捷尔任斯基:假装反贼,才能钓到真正的反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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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策划:谢承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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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前几期的文章里讲过一期东德情报机构史塔西(详见:史塔西:如何让一个反贼精神崩溃?)。史塔西之所以厉害,跟他的老师——克格勃有很大关系。

  苏联克格勃号称20世纪世界四大情报机构之一,跟英国的军情六处(MI6=Military Intelligence 6)、以色列的摩萨德(Mossad),还有美国的中央情报局(Central Intelligence Agency)齐名。

  

  克格勃(KGB)原名叫苏联国家安全委员会,历史相当悠久。在苏俄诞生初期叫契卡,即“全俄肃清反革命和消除怠工特别委员会”。后来还称“格别乌”等等,最后叫克格勃。

  其实一开始,克格勃的前身契卡没那么牛,至少当时的欧洲人不把它当回事儿,不过随着一次成功的反间谍行动,契卡一战封神。而今天的故事就发生在契卡成立初期。

  1917年,俄国相继爆发了二月革命和十月革命。二月革命时,沙皇尼古拉二世被推翻,沙皇俄国灭亡,临时政府成立。大半年之后,列宁领导的十月革命推翻临时政府,成立苏维埃俄国。

  此时的苏俄可不是一般的乱,国内存在多股势力跟列宁叫板,其中最强大的要数保皇党。他们支持尼古拉二世复辟,这帮人也叫白军、白俄。除了国内的反革命武装之外,境外势力也对苏俄虎视眈眈。当时正值一战时期,因为列宁的革命,俄国单方面退出一战,英法直面德国人的威胁。因此英法一直想干涉俄国内政,可见西方国家干涉他国内政的历史悠久。

  

  面对国内外重重威胁,列宁不能束手就擒,除了施行战时经济政策之外,还让心腹捷尔任斯基成立一个情报部门,专门监视国内外反对力量,有备无患,这就是契卡。契卡的任务很简单,就是用一切非常手段同一切反革命分子作斗争。

  契卡手中的权力也非常大,契卡成员往往头戴蓝帽子,身穿黑色皮衣。不论昼夜,人们会看到一群契卡成员,行动迅速且熟练地逮捕嫌疑人,然后拉走关起来审讯或者让他物理消失。

  

  到了1920年,苏俄国内的反对势力基本被肃清,局势相对安定,但是境外势力仍然对苏俄虎视眈眈。恰在此时,莫斯科的契卡在一次行动中,发现了一处白俄的地下情报站。英勇无畏的契卡冲入房间,把里面坏蛋都逮了个正着。

  就在想着如何处理这个情报站的时候,契卡的领袖捷尔任斯基想出了个好办法——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榨干这个情报站的剩余价值。

  捷尔任斯基先对原来情报站的坏蛋严刑逼供,逼他们说出电台代号密码等机密,然后拉拢那些已经投降的前帝俄官员,冒充情报站人员,向苏俄境内散布消息,组织代号“俄罗斯保皇联盟”。

  发出去的大致情报是说:最近莫斯科的工作形势不太顺利,需要更多人手来到莫斯科进行破坏行动。

  这其实就是契卡在钓鱼执法,利用这个假情报,把散落在苏俄境内的反贼都叫到莫斯科,然后一网打尽,集中处理。

  因为这个情报站发出的电报格式密码跟之前完全一样,加上发报人的身份又是前帝俄官员,一时间,不少散落在全国各地的反贼上了当。不少人傻吧唧的就往莫斯科赶,最后被契卡逮捕秘密处决。根据统计,单是1921年这一年,就有不下一万白俄反贼被抓捕。由这一万人牵扯出来的白俄余孽更是数不胜数。

  

  时间一长,也有人对这个情报站产生怀疑,此人叫亚历山大·库特波夫,他是白俄重要领导人之一。由于1920年作战失利,现在正流亡在保加利亚。库特波夫是正经上过战场的人,知道现在局势对白俄很不利,怎么会突然冒出这么个情报站,还要求他们去莫斯科活动呢?难道说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越危险的地方越安全?

  库特波夫还是不放心,于是,他发电报给莫斯科的情报站,质问他们到底是谁,想干什么。这时候,那些前帝俄官员起了很大作用。一个叫波塔波夫·米哈伊维奇的人帮情报站解了围,这个老米是沙俄中将,后来在二月革命和十月革命中都站对了边,活到现在。

  但他的身份非常保密,没人知道老米此时已经是坚定的布尔什维克了。库特波夫在沙俄时代是中校,见着老米都得敬礼,如今两边核对了身份,也对这个情报站放了心。坚决表示,执行情报站的任务,并且向情报站汇报了自己的想法。

  老库说,现在正面战场上,白军练练败退,不如搞点儿恐怖活动,我在保加利亚成立了一个叫“俄罗斯军事同盟”的组织,正在筹备这些事儿。老米一听,这还有意外收获,赶紧让老库把这个组织的详细情况汇报给自己。从此以后,这个俄罗斯军事同盟组织名存实亡,名义上组织各种恐怖活动,实际上一切活动都在苏俄的控制之下。

  不过老米还算有点儿人性,这个库特波夫毕竟曾经是自己手下,而且现在也没啥威胁了。就没对他痛下杀手,只是让他在保加利亚等待指示,库特波夫因此逃过一劫。

  

  其他人可就没这么幸运了,有个叫萨文科夫的大哥死的很难看,而且因为他,英国军情六处也被牵扯其中。萨文科夫是二月革命的骨干成员,反沙皇也反列导师。十月革命之后,临时政府被推翻,萨文科夫组织了一个叫“自由联盟”的军事组织,跟苏俄对着干。可惜,这个自由联盟只有800多人,很快就被红军击败,萨文科夫只能跑到国外避难。

  虽然人在国外,但是萨文科夫一直关注着苏俄局势,积蓄力量准备随时杀回莫斯科。1924年,萨文科夫得知,莫斯科居然冒出来一个保皇联盟,领导人还是前帝俄中将。萨文科夫觉得,虽然自己跟保皇派也不对付,但现在布尔什维克是共同的敌人,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于是主动跟保皇联盟取得联系,表示愿意效犬马之劳。

  保皇联盟知道萨文科夫跟自己联系之后,赶紧跟他说:快来吧,现在咱们力量很强大,库特波夫知道吧,他现在都是咱们的成员了,就差你了。

  萨文科夫一听,欣喜过旺,跟情报站汇报:您别着急,我有一朋友,也是反苏俄的斗士,叫莱利。英国军情六处的。我俩是哥们,我带他一起来,现在咱们力量够了。保皇派,二月革命派,英国人都有了,还愁不能杀回莫斯科么?

  电报那头的老米听说之后,鼻涕泡都快乐出来了,这下好了,一网捞了多少大鱼,连英国军情六处都来了。赶紧安排手下人,帮着萨文科夫和莱利偷渡进俄国。

  萨文科夫和莱利偷渡之路非常顺利,一路之上所有关卡都亮绿灯,他们以为这是保皇联盟的力量强大,实际上是契卡故意放行。俩人来到莫斯科,到了约好的接头地点,焦急等待。突然契卡特工从四面八方冲出来,二话没说就把这哥俩给逮捕了。此时萨文科夫才知上当,但为时已晚。

  

  

  等他缓过神来,自己已经站在被告席上受审了。苏俄的法庭是出了名的公平,从开庭到宣判,不到一小时,萨文科夫和莱利被判死刑,不得上诉。萨文科夫这个后悔啊,自己死了是小,朋友因此受难太亏了。而受牵连的莱利也不是一般人,他是军情六处的王牌间谍,如今被自己牵连也判死刑,萨文科夫心里很是过意不去。

  不过就在他俩被判死刑没多久,好消息传来,俩人改判10年有期徒刑,不过代价是,俩人必须发表一篇声明,呼吁散落在各地的反布尔什维克成员放弃行动。出于对好朋友的愧疚,萨文科夫同意了这个要求。

  声明发表后,萨文科夫和莱利被分开带走,据说莱利被押送到博哥罗德斯克,但是在半路上,契卡把他秘密处决了,尸体至今没有找到。萨文科夫不知道这事儿,在契卡总部住了几天之后,也被押往监狱。不过就在他从卢比扬卡出发去监狱的路上,契卡特工突然用黑布罩住他的头,把他从楼上扔了下去。

  通过钓鱼情报站,苏俄国内的反对势力基本被扫除干净,英法等国家也放弃了对苏俄的破坏活动。契卡还捎带手处掉了个英国王牌间谍,名声大振,成为跟CIA,MI6齐名的情报机构。契卡在捷尔任斯基的领导下,这种手段玩得是越来越娴熟。

  不过,从契卡建立第一天开始,它就不具备“公器”属性,契卡权力大小跟它对苏俄一号人物的忠诚程度紧密相关,这也就注定它不过是苏俄一号人物的家丁。之后,再经过亚戈达,叶若夫,贝利亚这些“人杰”的不断锤炼,这个世界上最大的情报机构也越发成为苏联统治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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