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名之下，其实难副：实力难支野心的SF皮异世界冒险——《Sword Art On
本文仅代表个人观点，供读者参考。
前段时间，随着动画《刀剑神域爱丽丝篇：异界战争》的播出，《Sword Art Online:Alicization》（以下简称SAOUW，UW或本作）相关内容再次进入了人们的视野。不幸的是，本作近乎以一种极不雅观的方式被迫“出圈”，震惊观众之余，一些误解和讹传层出不穷。本文希望能借此机会阐述对UW原作的一些想法，以期帮助各位读者理清头绪。
需要指出的是：除特别指明外，本文涉及的讨论主要针对电击文库版SAOUW内容（系列小说9-18卷），部分内容超前于截至发稿的动画播出进度。可能剧透的段落会特别标注，动画观众可酌情跳过。
另外：文中所选图片均为文库版官方插图，图源来自百度贴吧扫图分享帖，版权归文库版原作相关方所有。
本作以桐人战胜最高祭司Administrator为分界，分为前后两部分。前篇对应动画第三季前半期24集，从桐人优吉欧相遇起笔，讲述两人为拯救儿时玩伴爱丽丝，立志成为整合骑士的冒险。后篇对应动画第三季后半期24集，讲述桐人昏迷后Underworld（以下简称uw）“异界战争”爆发和现实世界对抗海龟入侵者的过程。前篇以桐优单核为主，结构较为简单；后篇则涉及人界军方面、黑暗领域（Dark Territory，以下简称暗黑界）方面和拉斯方面等多条故事线，结构相对复杂。
先来说说前篇。前篇uw侧大致可分为以下几节：初识。桐人在陌生的森林中醒来，他循着伐木声深入森林，遇到受困于巨树基加斯西达的少年优吉欧。经优吉欧介绍，桐人有了落脚之处，初步与uw居民打起交道，并从塞露卡口中了解到优吉欧自闭的缘由：被整合骑士抓走的爱丽丝。本节关键事件是塞露卡拯救战，桐人引导优吉欧直面战斗，并发现了uw世界的秘密：击杀怪物可以提升操作权限。出村。青蔷薇之剑将优吉欧从无望的天职中拯救出来，桐人借传授优吉欧剑术的机会，合作砍倒拥有庞大耐久度的巨树。为了成为整合骑士见到爱丽丝，桐优相伴踏上旅途。两人前往村子南部小镇参加剑士选拔赛，初次与贵族剑士交锋。学院历练。时光流转，桐优抵达帝都北区的剑士学院，因成绩名列前茅，有幸拜入学长/姐门下。与高级贵族子弟莱欧斯和温贝尔关系不佳。为讨学姐欢心，桐人尝试自己种植学姐家乡的花，经历一些风波后，对心意有了初步的认识。命运剧变。桐优顺利升入高年级，指导两位学妹罗妮耶和蒂洁。某次两位学妹请求桐优为好友芙蕾妮卡出头，旋即遭到莱欧斯和温贝尔的报复。优吉欧怒而爆眼，突破右眼的封印砍伤温贝尔，桐人赶到击退莱欧斯。尽管救下了学妹，两人却因触犯禁忌目录遭到逮捕。前来押解两人的，是已然成为30号整合骑士的爱丽丝（以下简称爱丽丝，原爱丽丝称为“小爱丽丝”）。本节关键事件是优吉欧爆眼，将uw的阴暗面——禁忌目录与右眼的封印揭示给读者。逃狱。桐优决定越狱去找爱丽丝问个清楚，却在花园遭到31号整合骑士艾尔多利耶的堵截。桐优对这位新进整合骑士的人间经历有所耳闻，阴差阳错间发现了更加恐怖的真相：整合骑士是被清除特定记忆、植入“敬神模块”的傀儡战士。7号整合骑士迪索尔巴德赶到，阻止敬神模块弹出并追杀两人。在小蜘蛛夏洛特的指引下，桐优遁入大图书馆。世界真相。桐优见到了最高祭司的敌人卡迪纳尔（旧名莉赛里斯），后者向两人揭示了uw世界陷入停滞的真相：underworld为部分采用seed扩展包制作的人造世界，最高祭司本是凡人奎涅拉，以神圣术解析的天职发家，却反过来利用神圣术的解释权垄断了uw上升通道，以禁忌目录建立起围绕她的统治。卡迪纳尔请求桐优协助击败奎涅拉，重整人界秩序，以应对外部强加的最终负荷试验，随后送两人直达武器库取回爱剑。闯塔。桐优一路向上，先后战胜了7、28&29、2和四旋剑组合（应当是22,23,24,26），通过“电梯”直达80层，直面30号爱丽丝。桐人与爱丽丝的武装完全支配术激烈交锋，瞬时的威力震碎了不可破坏的大教堂墙壁，桐爱被塔外的低压掀飞出去，与优吉欧分离。大教堂外壁上，桐爱共同迎击黑暗领域专产的石像鬼；优吉欧继续向上，与1号整合骑士贝尔库利交锋，运用智慧制住强敌。不料黄雀在后，元老长丘德尔金现身，调用系统命令封印贝尔库利并带走优吉欧。交锋。爱丽丝与桐人聊天得知自己的身世与世界的真相，愤怒于最高祭司玩弄权柄，言行不一，将人界百姓视作草芥，怒而爆眼。桐爱利用95层的开放区域返回塔内，下至90层寻找优吉欧，却只看见已被冻结的贝尔库利。两人直奔100层而去，目睹了元老院的真相，并对上新进32号整合骑士优吉欧。桐优对决，刺激优吉欧恢复记忆。优吉欧假意解放青蔷薇冻结桐爱，孤身返回100层刺杀奎涅拉。连战。桐爱挣脱冻结抵达100层与优吉欧汇合，三人战胜元老长并请来卡迪纳尔。奎涅拉封锁空间并召唤剑魔像，道出牺牲一半人界人反攻黑暗领域的残酷计划。卡迪纳尔十分震惊，受限于伦理观无法攻击剑魔像。桐爱上前阻止，不敌。卡迪纳尔以自己放弃抵抗为筹码，要求奎涅拉释放桐人三人，被最高祭司攻击至濒死。优吉欧受天花板上小爱丽丝的灵魂引导，决定将自己转换为剑。决战。优吉欧与青蔷薇之剑合二为一，击败剑魔像，直指最高祭司。桐人无力阻止，眼睁睁地看着优吉欧战败濒死。优吉欧将战胜最高祭司的意志托付给挚友，道出自己对桐人的仰慕，将构成身体的资源转化为青蔷薇的断刃，剑刃被他的鲜血染红。桐人拾起血蔷薇解封二刀流，与不可一世的奎涅拉最终决战。尾声。艰难求胜后，桐人奔向回光返照的优吉欧，从他口中得到“夜空之剑”的命名。含泪送别挚友，桐人打开通信频道，正准备就uw种种不公怒斥菊冈，电涌紧随其后，桐人的摇光瞬间宕机。
值得注意的是，现实侧亚丝娜一行人调查桐人去向同样可圈可点。“女儿”唯（动画版译名是结衣）展现了本作“Top-to-down”型AI理应具备的高素质。
后篇情节比较复杂，涉及现实和uw两侧。括号内是小说对应内容的章节。【含剧透】
uw侧主线是被Underworld后世称为“异界战争”的最终负荷试验，主要由以下几节组成：还乡（第十五章 在北方） 爱丽丝带摇光宕机的桐人隐藏身份返回出生地鲁利特村，在这里她因违反禁忌目录的罪人身份遭到了村民的排斥，与桐人在村外居住了数月。某日，暗黑领域士兵自北部山脉入侵，打破了村庄的宁静。爱丽丝受桐人无意识的挣扎感染，进一步领悟到整合骑士鲸吞了人界的力量，决意履行义务而拔剑。备战（第十七章 黑暗领域） 爱丽丝带桐人返回大教堂，从贝尔库利的口中了解到暗黑领域的动向。暗黑领域侧，来自现实世界的加百列以神隐的超级账号“暗黑神贝库达”空降，挫败力主和谈派的刺杀，并当暗黑界一众酋长之面吞噬刺杀策动者暗黑骑士长沙斯特，使各路人马对其实力心服口服。贝尔库利率部队抵达与暗黑界接壤的东大门，与爱丽丝等整合骑士商讨战术，说服艾尔多利耶收留桐人。爱丽丝鼓励罗妮耶坚定向前，命令艾尔多利耶活着见证战争结束，随即奔赴战场。大战爆发（第十八章 Underworld大战） 东大门耐久度耗尽，最终负荷试验正式开始。整合骑士分成两股部队三路迎战敌人：法那提欧击败巨人族长，迪索尔巴德击败平地哥布林族长，27号雷恩利觉醒斩杀山地哥布林族长，贝尔库利时穿剑空斩全歼DIL石像鬼大军。爱丽丝骑飞龙在战场上空游弋收集空间资源，以避免被敌方术士利用。她目睹了战争的残酷，坚定了尽快终结战争的愿望，打开收集球释放广域AOE造成大量杀伤。爱丽丝与食人魔族长交战，得知贝库达寻求“光之巫女”的情报。为寻求破局，爱丽丝和贝尔库利率诱饵部队南下，法那提欧和迪索尔巴德留守东大门区域。暗黑界一侧，在贝库达授意下，DIL的暗黑术士公会强迫3000名兽人成为法术祭品，释放蛇形诅咒予以回击。艾尔多利耶解放神器霜鳞鞭吸引诅咒，光荣战死。爱丽丝大怒，解放金木樨之剑扫荡暗黑术士阵地，并向战场广播自己的身份。贝库达应声而来。胶着（第十九章 光之巫女1-6节） 贝库达果真全军开拔追击诱饵部队。12号谢塔与拳斗士公会首领伊修凯恩交战。沙瓦克（PoH）率领暗黑骑士偷袭部队后方，遭亚丝娜地陷攻击而登出。亚丝娜与爱丽丝相见，告知人界军部分现实侧真相。众人商议决定暂时共同行动，抵御贝库达。夜晚，一干“娘子军”围着桐人畅谈过去。第二天，贝库达命令暗黑界部队强渡亚丝娜制造的裂谷，遭对岸的整合骑士以逸待劳击落，损伤惨重。伊修凯恩怒于自己人白白牺牲，对贝库达萌生反叛之心，右眼剧痛。贝库达对此毫不在意，从心底蔑视暗黑界人员的“性能”，将希望放在现实来客身上。合作（第二十章 各自为战第1节）来自现实的约三万美国玩家在裂谷的另一侧登录，伊修凯恩明白皇帝只是把暗黑界五万大军当成消耗品的事实，右眼更加疼痛。美国玩家由于搞不清楚状况，对幸存的拳斗士和暗黑骑士们进行无差别攻击。亚丝娜试图阻止，但因技能的负荷被迫停止施法。加百列无视一众沦为弃子的士兵，单骑突入掳走爱丽丝。贝尔库利带三头飞龙追赶。伊修凯恩怒发冲冠，挖出右眼，找到皇帝命令的破绽，在副官舍臂辅佐下飞跃大裂谷，向亚丝娜提出合作。亚丝娜造出临时桥梁，拳斗士决定事实背叛贝库达，留守原地阻挡美国玩家。谢塔自愿留下帮忙，亚丝娜和雷恩利率军南下追击贝库达。驰援（第二十章 第2-3节） 亚丝娜与雷恩利等人分析局势，决定一路南下在地面支援贝尔库利。不料第二批美国玩家空降头顶，堵住人界军的进路。幸有诗音及时登录，释放广域AOE清场。诗音见到救命恩人的惨状，心疼地偷吻了桐人。由于诗音账号能够无限制飞行，亚丝娜请求她快马加鞭追击贝库达。人界军按诗音的建议前往遗迹打防守战。同时登录的莉法疑似因试做一号机的偏差坠落在远离前线的兽人阵地处，撞上兽人族长利鲁皮林。由于对最新战况一无所知，莉法假意被利鲁皮林俘获，试图趁献俘之机攻击贝库达，没想到被死而不僵的DIL捡了漏。DIL疯狂吸收莉法的天命，大肆侮辱利鲁皮林，激起了他的反抗之心，最终怒极爆眼。莉法确认DIL并非善茬，与利鲁皮林配合将之斩杀。诛神之战（第二十章 第4节）贝尔库利以时穿剑逼迫贝库达在一处高台迫降，他清晰地预感到了自己的死。双方相互试探，贝尔库利震惊地发现，敌方能够吸收自己的空斩心意。加百列的心意与贝库达的摇光操作技能融合，使他能够直接剥夺他人意识；由此，贝库达牢牢把握主导权，将贝尔库利逼入死角。贝尔库利深知此战不可能全身而退，决意为了女儿般的爱丽丝全力以赴。他故意示敌以弱，与猜忌心极强的贝库达周旋，最终在爱龙星咬的舍身攻击下，以时穿剑里斩成功斩杀暗神贝库达。人界军进入狭窄的遗迹地带防守，亚丝娜冲在最前线，身披重创，以顽强的意志同痛苦作斗争。她深刻地认识到这场冲突的无意义，决意守护VRMMO的成果uw。千钧一发之际，约2000名日本玩家及时赶到支援。爱丽丝苏醒，面对师父的遗骸，泣不成声。合流（第二十章 第5节，第二十一章 觉醒第2节） 亚丝娜向人界军方面介绍莉兹贝特、克莱因等人。双方组成联军共同对敌。前来支援的日本玩家广野孝得到了芙蕾妮卡的悉心治疗，无形中认可了uw人的存在方式。诗音与爱丽丝汇合，鼓励爱丽丝直奔南部控制台终结异界战争，自己殿后拖住即将再次登录的“贝库达”。裂谷战场，伊修凯恩濒临力竭，谢塔在无尽的斩杀后明白了自己的愿望，两人被彼此吸引，决定共赴黄泉。混战中，亚丝娜和克莱因认出poh，超过三万名中韩玩家随即空降遗迹高处。混战（第二十一章 第3节） 加百列重回uw，认出诗音。诗音被加百列的心意压制，一度丧失战意，幸有心意形成的电极片护身符捡回一命。诗音凭借对桐人的爱之心意，将长弓变换为爱枪赫卡特。poh将自己标记为leader，指挥中韩玩家发起进攻。为防止后方补给部队遭到冲击，亚丝娜不得不命令全军撤出遗迹地带。进入平地的联军方再无优势，遭到团团包围。亚丝娜试图再次操作地形，因负担过重而倒下。联军试图向敌方发起进攻，因人数劣势很快败下阵来，战线崩溃。亚丝娜希望保护uw人，但深知大势已去，内心濒临绝望。瞌睡骑士团修奈试图与赵月生等中间派对话，遭到poh残酷报复。雷恩利被现实世界人类相互伤害的恶意震撼，意识到自己此前对暗黑界人犯下了同等的恶行，决定为守护uw而战。蒂洁和丽娜学姐自愿随同。祈祷（第二十一章 第4节）莉法率半兽人军团南下支援人界军，在裂谷处与美国玩家狭路相逢。莉法虽心念最前线的战斗，但不忍见到拳斗士集团覆灭于此，当即决定施以援手。为避免半兽人牺牲，莉法单骑突进，身受重伤。凭借对桐人的爱之心意，莉法克服痛楚，斩杀了剩余的全部敌兵。加百列将十字弓变换为巴雷特，与诗音中路对狙。由于巴雷特半自动的优势，诗音陷入苦战。在爱之心意的支撑下，诗音决不放弃，射出太阳神弓的光之射线，逼退加百列。亚丝娜这边，日本玩家只剩不到200人，人界军打算作最后的抵抗。为避免更多的牺牲，亚丝娜接受了poh的条件，放弃抵抗。莉兹贝特情绪崩溃。poh羞辱桐人，强行要求他醒来。亚莉诗三人忍受着巨大的痛苦，祈祷桐人苏醒。觉醒（第二十一章 5-8节） 赵月生察觉到情况不对，奋力拯救克莱因，被poh的心意震慑。poh偏执地认为只要逐一干掉在场的所有人，桐人一定会醒来。他走向赵月生，企图挑拨意见不一致的中韩玩家自相残杀。亚丝娜的耳边响起了优纪的声音。她重拾战意，使出圣母圣咏重创poh。然而在魔剑友切庖丁的作用下，poh再次站起，向大军宣布进攻命令。桐人陷入过去的噩梦和无限自责之中，他对优吉欧的思念引来了真正的优吉欧。优吉欧与亚莉诗的鼓励帮助桐人直面自己，最终成功苏醒。桐人利用青蔷薇的武装支配术控制住自相残杀的大军，凭借心意将右臂修复，与poh决战。在优吉欧残魂的帮助下，桐人完全修复折断的青蔷薇，并使用记忆解放术让3万中韩玩家无痛登出。poh气急败坏，在与桐人的决斗中落败，被变为树人。桐人与亚丝娜携手，飞往南方支援爱丽丝。最终决战（第二十二章 决战） 桐人在飞行中收到联络，得知登出时间不足十分钟。两人必须尽快赶到南方控制台并登出，否则至少将被困在uw内200年。桐人赶到爱丽丝身边，救下舍命一击的雨缘兄妹，与追上的加百列对峙。他深知几乎无法在数分钟内战胜已然非人化的强敌，没有告诉亚丝娜真相，吩咐她带着爱丽丝一路向南。与桐人交战的过程中，加百列完全理解了心意系统的奥秘，最终化为死亡天使。在优吉欧的鼓励下，桐人解放夜空之剑的全部记忆，包裹了整个uw的天空。无数的人们为终结战争、守护挚爱而祈祷，化作夜空中耀眼的繁星。凝聚了整个世界的爱之虹流，桐人在沙斯特、贝尔库利、奎涅拉和卡迪纳尔残魂的支持下，使出星光流连击砍中加百列，庞大的信息流令其摇光彻底崩溃。意识的最后时刻，加百列见到了前来索命的艾丽西亚，在恐惧中堕入地狱。战后两百年（第二十三章 归来第3节，终章 4-5节，19-20卷，序章Ⅲ） 桐人在控制台小岛上降落，与自愿留下的亚丝娜重逢。两人收拾心情，飞往南部人界军营地整合部队，北上返回东大门与留守部队汇合。谢塔自愿担任大使，前往暗黑界帝都。一个月后，应暗黑界总司令伊修凯恩的邀请，桐亚率代表团前往东大门和谈。和谈中，伊修凯恩和利鲁皮林都表达了对莉法的敬意，半兽人部落将永远等待绿之剑士莉法的回归。罗蒂作为人界代表桐人的护卫继续努力着，她们凭借勇气挫败了贵族的阴谋[1]。蒂洁继承了优吉欧的32编号和青蔷薇之剑，和搭档成为首对未受“整合秘仪”处理的整合骑士，长期侍奉桐亚。桐人研发出飞行器机龙后，两家的后人继续在整合机士部队供职。桐人领导众整合骑士抵御四帝国叛乱，废除了皇室和贵族制度，uw人驾驶机龙跨越终结山脉探索星球全境。桐人将广大的开拓地赠与资源贫乏的暗黑界居民，uw真正的长期和平到来了。在开辟uw星系另一宜居行星后，桐人被uw居民拥戴为星王。星王留下“通往现实世界的大门终将再次打开，巨大的变革将席卷两个世界”的预言，随即与王后离开王座陷入长眠。向着未来（序章Ⅲ） 罗蒂后人照例驾驶机龙执行星际飞行任务，遇到了提前苏醒的宇宙怪兽[深渊之恐怖]。两人尽全力迎战，但无法撼动可怖的庞然大物。重返uw的桐亚爱及时赶到，桐人阻挡住怪物的攻势，亚丝娜陨石雨将怪物的身躯粉碎，爱丽丝解放爱剑记忆将怪物的残渣完全消灭。两位年轻驾驶员认出了三位来自过去、宣告大变革到来的使者，她们热泪盈眶，打开驾驶舱，向着未来飞去。
现实侧主要围绕海龟基地反攻和爱丽丝融入现实展开，可分为以下几节：入侵（第十四章 盗取灵魂之人） 格罗金防卫公司高级职工加百列·米勒梦见了GGO大赛时与狙击手诗音的战斗。他出于个人兴趣接受NSA委托，决定随同雇佣兵乘坐潜艇前往西太地区，夺取拉斯研究成果——人工智能ALICE。本节以插叙的方式介绍了加百列的童年经历和他对灵魂的渴求。尝试（第十六章 海龟遭袭） 明日奈就和人的昏迷质问菊冈。众人分析局势，认为入侵者的目的是ALICE，有可能发现通过内部操作弹出爱丽丝摇光存储器的方式。比嘉健解释了和人自我印象受损的原因，提出“亲近之人或许可以唤醒”，明日奈决心一试。主控制室，行动队发现暗黑界角色未上锁的漏洞，加百列以暗神贝库达登录，瓦沙克以暗黑骑士登录，计划利用高等角色直接指挥暗黑界人找出目标。行动队技术员克里特通过阅读文档，发现了爱丽丝计划的终幕——最终负荷试验。请求（第十九章 第7节，第二十章 第1节） 夺取海龟行动队在美国社交网络上发布虚假宣传，诱骗渴望限制级游戏体验的美国玩家登陆uw。唯及时察觉到相关动向，通知直叶诗乃等人。莉兹贝特在ALO内发起正义演讲，请求玩家们前往支援uw（顺便把Alicization计划的底裤基本透露个干净）。行动队发现人界军南下追击加百列，投放第二批美国玩家阻挡。瓦沙克依据亚丝娜参战判断桐人也在人界军中，主动要求转换SAO账号PoH再入uw。发现（第二十一章 第1-2节） 比嘉健意外发现桐人的摇光出现瞬时波动，波动与亚丝娜诗音登录时间重合，提出修复桐人摇光的猜想。技术员柳井主动提出陪同比嘉健深入光缆通道修复桐人摇光。加百列在主控制室中醒来，决定将GGO账号撒多拉萨转移进uw。周旋（第二十一章 第3-4节） 插叙韩国玩家赵月生登录uw的过程。行动队造谣中美韩合作开发的VR服务器遭到日本入侵，煽动中韩玩家进入uw攻击日本方面。克里特等人发现隔墙被解除，立即对诱饵机器人发起攻击。比嘉健与柳井趁机进入管道，找到检测接口。不料柳井掏枪反水，阻止比嘉健工作。内应柳井自称继承须乡伸之的“遗产”，打算任务结束后拿着报酬在美国逍遥。比嘉健试图拖延时间，因误操作被柳井射伤。菊冈和神代凛子通过分析利鲁皮林的案例，发现code871的存在，确认柳井（yanai，谐音871）是内鬼。凛子高空抛物放倒柳井，比嘉健强忍疼痛，开始唤醒桐人。加速（第二十二章 第1节，第二十三章 第1节） 行动队发现外部兵力全灭，为支援加百列，决定抛下瓦沙克立即重启时间加速。因解除限制装置时手段过于粗暴，机械故障导致加速倍率直接滑向物理极限——五百万倍。比嘉健在副控制室醒来，意识到underworld本身已经远超出拉斯的预想。时间加速的警报响起，比嘉健发现倍率远超预期，立即联系桐人。十分钟后，装有爱丽丝/ALICE的光立方成功弹出。神代凛子要求明日奈立即登出，遭到后者的婉拒。明日奈郑重地嘱托神代博士，要求她善待爱丽丝，随即直奔桐人而去。神代凛子被明日奈的决心震撼之余，想起了恋人茅场晶彦。奋力一搏（第二十三章 第1节） 比嘉健惊讶于上司菊冈主动陪他完成和人与明日奈的STL关机作业，他以为菊冈是为了国防利益可以牺牲一切的人。深不可测的菊冈暗示敌方很可能采取孤注一掷的行动。行动队发现光立方被输送到拉斯方面，判断行动已经失败。这时隔墙再次打开，行动队立即前往管道处查看情况。菊冈与探头的队员布里格交火，将之当场击毙，自己身受重伤。技术员克里特通过分析海龟图纸，发现了拉斯真正命门所在——压水式核反应堆。为请示最终的破坏命令，克里特进入STL室，震惊地发现两位队长已然身死[2]。队员汉斯为替布里格报仇，决意越俎代庖炸掉海龟。另一场决战（第二十三章 第2节） 行动队仓皇撤离，拉斯方面发现反应堆开始超速工作，明白了敌方的真正意图——炸掉控制棒，核爆海龟。时间紧迫，拉斯方面来不及穿上防护服进入动力室。试做ALICE躯体二号机在茅场晶彦的操控下自行活动。为保护身陷uw的桐亚，茅场决定代为拆弹，嘱托凛子联系两个世界。菊冈察觉到动力室的异常，确认比嘉健能独自完成关机作业后，独自爬下管道前去查看情况。茅场进入动力室，遭遇汉斯机枪扫射，机体多处负伤。菊冈及时赶到，放倒汉斯，自己因伤势过重而倒下。茅场因电源线损坏一度停机，在神代凛子爱的呼唤下重新启动，成功解除控制棒的危险，机体消失在原地。副STL室，桐亚成功关机，但摇光活性已降到最低。爱丽丝的战斗（终章 1-5,7节） 茅场操纵机体成功接上海底光缆，本体免于一死。拉斯召开现场记者发布会，向世人公布爱丽丝/ALICE的存在。爱丽丝不卑不亢地面对记者们不乏刁难的提问。突然，她预感到桐人的苏醒，立即离开会场直奔六本木分部。桐亚摇光逐渐恢复活性，最终苏醒。桐人告诉爱丽丝塞露卡自愿冻结在80层等待她的回归，随即要求删除两人的记忆。拉斯主要负责人决定站在uw一边。神代凛子负责对外关系，比嘉健成为实际主导者，菊冈对外公布身亡，自称uw已经成了他“赌上后半生的梦想”。和人同样被uw打动，决定毕业后往STL方向深造，打算将来入职拉斯。某天，爱丽丝疲于应酬，向桐人打来沮丧的电话。她将自己封入包裹中，寄到和人家里。和人向爱丽丝介绍家中建筑，与爱丽丝在道场比试。爱丽丝在他的鼓励下重拾信心，与神代博士加深了理解。晚上，爱丽丝在家庭餐桌上为和人撑腰，请求父亲尊重他的想法。父亲疑似读过克莱因的SAO事件簿，调侃儿子。父子终于和解。重返Underworld（终章 第6&8节） 比嘉健犹豫再三后，激活了偷偷拷贝的星王桐摇光。星王桐立即意识到自己是复制体，却没有崩溃。他与亚丝娜曾讨论过被复制该怎么办，既然如今只有他自己被复制，他决心要为underworld而战。他请比嘉健联系茅场，想办法建立起通向uw的网络通道。比嘉健想看到两位宿敌见面后会发生什么，当即允诺。入夜，爱丽丝收到星王发来的匿名暗号邮件，立即与桐人商量。在唯的帮助下，桐爱成功破译暗号，得到通向uw的中继IP。两人联系亚丝娜，直奔六本木分部而去。三人登录uw，看到了无垠的宇宙和闪耀着文明之光的两颗行星。爱丽丝思乡之情爆发，不禁纵情呼喊，整个宇宙都为之震撼。三人俨然成了开启新时代的使者，引导两个世界迈向更加激荡的变革之中。
以上是关于本作剧情的简单回顾。Alicization篇于动画化之前，在粉丝圈中便享有极高的评价，以至于不少声音将本作直接抬到了“神作”之位。实际上，倘若我们非要拿起放大镜较个真，还是能够发现不少问题。下文将从角色线设计和世界观、情节与主题设计两方面展开，阐述笔者认为本作尚显不足之处。
首先从本作各主要角色线设计谈起。我们说，一个角色面临的主要问题有两方面：外部斗争和内在困惑。其中，外部斗争对应角色在剧情中的经历（异世界类故事中，通常表现为冒险），内在困惑对应角色的精神成长或衰退（后者较少）。具体到故事中，角色外部斗争的胜利（失败的情形较少）要走剧情纲，内在困惑的解决（未能解决的情形较少）要走逻辑纲，最终达成一个形而下/剧情和形而上/逻辑统一的过程。
不幸的是，本作在上述方面的工作相当匮乏，甚至可以说基本不在意。这里以几位主要角色为例来具体说明。
2.1 桐人：薛定谔的男主角【含剧透】
桐人角色线面临的问题是最核心且根本的，这是因为本作前半主要以桐人的第一视角展开故事，后半又直接与桐人重要“遗产”：推翻最高祭司的事实统治产生关联。可以说，倘若奎涅拉还在掌权，异界战争的走向绝不会如此“混沌”——炼剑人无双就完事了。
桐人的矛盾地位集中体现在：他的定位究竟是“引导者”，还是“经历者/冒险者”？综合全篇来看，桐人显然是uw冒险的亲历者，但他又在事实上承担起引导优吉欧、爱丽丝、诗音乃至路人骑士雷恩利的责任。
这个问题必须搞清楚，是因为引导者和经历者的写法完全不同。引导者通常是主角的恩师、前辈或挚友，就不是足够合适的主角模板。对应本作，桐人在前篇1-8节几乎全程指导优吉欧，自己拿着如今“异世界穿越龙傲天”的模板：“艾因格朗特流”不说，他身上最大的bug正是不受uw任何规定约束，这就导致他几乎成了万能的破局工具人，需要时就可以拿出来推动情节，因而不可避免地丧失“内在困惑”的表达空间。道理也很简单：有困惑的指引者怎么指引别人？而当指引者开始产生内在困惑的时候，ta也就在语义逻辑和剧情发展的双重层面失去了指引者的地位和功能。
于是，薛定谔的桐人诞生了。你在事情未起变化之前，永远不知道他是一个内心压抑的大男孩，还是一个力挽狂澜的英雄。甚至当你非常需要他成为力挽狂澜的英雄时，他却在自闭。
为说明桐人拿引导者剧本不甚合理，这里举几个例子。前篇第1节，优吉欧因为爱丽丝被抓走陷入自闭，是桐人提议帮忙砍树并且最后真砍倒了本属“有生之年”系列的基加斯西达，优吉欧才有资格在现有禁忌目录框架下“合法”地出村。甚至可以这么说：没有桐人在森林里醒来，就没有后面觉醒的优吉欧。前篇第3节，桐人向优吉欧询问人界的贵族制度并提出疑问。前篇第4节与学妹的户外授课更是抛出了“遵从内心判断”这类去中心化的、堪称人界“大逆不道”的“暴论”，并直接导致两位学妹对芙蕾妮卡伸出援手，最终惹祸上身。当然，这里涉及uw人界贵族制度设定的问题，后文将详细讨论。前篇第8节桐人策反爱丽丝也是同理，作用过于突出，显得爱丽丝本人的意志不值一提。
试问，这样一个从世界观、人生观、价值观三重意义上都对uw人形成“降维打击”，并实际上确实产生深刻影响的狠角色，不是引导者还能是什么？结果你说，这样一个思想境界上的“人上人”，其实自己也有内在困惑，这会导致什么结果？只能导致一切uw人包括优吉欧在内，有一个算一个，全变成龙傲天忧郁少年的陪衬工具人，存在感大幅下降——此类情况，无疑是需要避免的。于是我们看到，至少直到真·贤者卡迪纳尔登场前，桐人这位男主角不得不兼职拿贤者一类的指引者剧本，指导重压下的优吉欧做出改变，他本人则几乎没有“困惑”的机会。
但是，这样取巧的处理必然导致桐人在前期相比其他角色显得过于“超凡入圣”，哪怕文中几处刻意展现他的思乡之情/软弱一面也是一样。如此“超凡入圣”的桐人却在剑魔像战中突兀地失去斗志，从睿智（褒义）的引导者突然“坠落”为有缺陷的冒险者——如此不讲道理的角色定位突跃，难免会让读者产生强烈的违和感。
面对这一问题，原作尚且能用大量心理活动和心意设定在逻辑纲层面圆回来，但动画限于表现形式的限制对此已然无计可施，这或许是动画第三季前半决战时桐人“挂机”给人观感不佳的原因所在。
此外，桐人内在困惑在于压抑性格导致的“靠近”与“远离”的矛盾。其真正展现，已经是本作后篇11节三女主记忆唤醒时的事情了。篇幅过短，与他名义的男主角地位完全不匹配，且本作此前其实没有明确的铺垫（如果需要追溯到艾因格朗特独行玩家时期的相关内容也能算“铺垫”的话）。甚至由于其引导者定位，桐人反而对优吉欧、爱丽丝、学姐和两位学妹展现出了相当积极乃至“撩妹”的姿态[3]，与“外刚内柔”的核心设定相去甚远。这正从侧面印证了桐人暧昧定位对其角色线的伤害。
2.2 优吉欧：成功的范式应用
一些观点认为，优吉欧的角色塑造很棒。有趣的是，优吉欧恰恰是uw“黄金三角”桐优爱三人中，唯一既有明确的外部斗争过程，也有相比桐爱还算明晰的内在困惑解决过程的特殊角色。
优吉欧的外部斗争很简单：夺回小爱丽丝。这一点从他砍倒基家斯西达、选择“剑士”作为天职时就基本没有动摇过。而他的内在困惑，则到了剧情后段——前篇第8节才明确揭示：“被爱”的渴求/迷茫。逻辑纲层面，作者没能解释清楚：为何优吉欧追逐小爱丽丝的行为能够成为优吉欧缺爱的心理补偿？（甚至从前期来看，更像是对自己懦弱的悔恨）以及他对小爱丽丝的爱慕是否真有愧疚多，同样是值得思考的问题。甚至他渴望爱的需求与他角色线的关键事件：爆眼拯救学妹几乎没有明显的关联，这是非常不应该的。
这或许是因为，优吉欧面临的核心问题或说尴尬之处在于：他的成长线高度依附于桐人。这导致一旦桐人的定位发生错乱，优吉欧的定位也随之错乱。对应前篇剧情第4节，学妹惹祸上身，桐人的角色从引导者临时切换为冒险者，但又不适合立即亲自下场——毕竟这个事件说到底只是uw人内部矛盾，于是只能安排本地人优吉欧充当先锋角色，砍伤温贝尔，再卖个破绽给两位贵族子弟代表，给桐人出场救挚友+晚辈充分的理由。至于这段重要情节跟优吉欧内在困惑解决有什么关系？作者可能完全没有考虑。
之后，前篇第7节优吉欧对带走爱丽丝的迪索尔巴德的怨忿，桐优分离后桐人内心对优吉欧的思念，第8节桐优对决，以及随之而来的优吉欧单刀赴会奎涅拉，应该是作者试图将优吉欧从桐人的阴影中独立出来的结果。并且直到此时，优吉欧的内在困惑——独立剧情内容才被明确展示。如此关键的内容出现在如此靠后的位置，侧面体现出此前优吉欧角色线对桐人角色线的依附是何等的严重。
图2.2.1 优吉欧对决贝尔库利
随后剧情来到第9节，此时奎涅拉坐镇100层，桐人阵营无法绕过奎涅拉救出天花板上的小爱丽丝，而桐人对爱丽丝的影响已经无法忽略，夺回小爱丽丝覆盖爱丽丝已然不现实。由此，优吉欧已经失去了夺回小爱丽丝的机会，而后者恰恰是优吉欧踏上冒险之旅的原动力（对应学院期优吉欧询问桐人救回爱丽丝后有什么打算）。原动力枯竭了，他已无路可去，角色的成长线自然也就一并完结；至此，优吉欧的退场已成定局，有意义的牺牲是他最好的归宿。这就是作者川原砾在后记中提到的感悟：优吉欧的死可能无法改变。
说起牺牲，优吉欧最终将一切托付给桐人，希望他能守护这个世界，最终给桐人下了堪称“降头”的超级debuff（至于为什么要用“降头”的说法，本文第三部分会详细展开）。恕我直言，此处优吉欧对uw/人界的态度实在让人疑惑。他的沉重过去和近乎无望的伐木工天职，追根溯源正是源自这个世界/人界的阴暗面：拉斯工作人员留下的欲望种子诞生了贵族和贵族制度；贵族体系孕育了极端自我中心的奎涅拉；奎涅拉篡夺权柄成为最高祭司缔造禁忌目录；禁忌目录将善意救人的小爱丽丝无情吞噬；贵族制度则差点毁了他和桐人悉心指导的学妹，并直接改变了他的人生轨迹。
细心的读者必然要问：经历如此之多的艰难困苦，优吉欧还能喜欢上这个世界吗？
可以说本作在这方面几乎没有太多铺陈。尽管优吉欧的确收到了来自uw/人界的正反馈，比如亚撒西的桐人——优吉欧一度将他视为uw本地居民，比如学院期严厉但亲切的学长，比如跳鹿亭的蜂蜜派——说到底还是桐人。但他的内在困惑一度仍是缺爱。缺爱就意味着，上述润物细无声的正反馈于他而言并不是那么充分，他仍然渴望被给予。既然如此，他为何最后从一个渴望被给予的自怨自怜之人，突然成长为给予他人的英雄呢？他又如何把世界/人界秩序对他的压抑，转化为对世界本身的爱呢？本质上，优吉欧还是没能脱离桐人的影响，他的行动说到底还是要按照桐人的行动来设计，这就是转变铺陈明显不足的真相。
可以说，前篇最终呈现的优吉欧是最接近传统悲剧逻辑的角色——背负沉重的过去，自卑于软弱的自己，经受不住黑暗的诱惑犯下错误，最终为了送挚友一程，毅然投入有去无回的死斗。个人觉得：与其说优吉欧塑造得好，不如说他套了一个很适合他的模板，使得最终效果很好（当然，合理使用模板并非坏事）。
2.3 爱丽丝：名不副实的女主角【含剧透】
爱丽丝的问题以前就说过：作为本作女主却没有相匹配的存在感，角色线比起优吉欧甚至更依附桐人。优吉欧好歹还有桐人目前不能共享的“青梅竹马”经历，还有只属于自己的对小爱丽丝的思念，而爱丽丝的前史由于整合骑士设定属于一片空白，在事实上给桐人“可乘之机”。简直就像彼岸游境搞事节目中某占卜大师的暗示：遇人不淑[4]。
本作的标题Alicization，硬译便是“爱丽丝化”，此处的“爱丽丝”指本作设定的特有名词“人工高适应性智能自动生命（Artificial Labile Intelligence Cybernated Existence，A.L.I.C.E）”的缩写。对应文中概念，即是基于人类认知思维模型开发的自下而上仿真型人工智能。然而有趣的是，根据设定描述，uw居民最初来源于现实侧人类婴儿的摇光拷贝，与真人唯一的差距，似乎只有“对上位/规则的无条件服从”。一旦打破这一差距，他们就近乎等同于生活在网络空间的人类，与我们今天熟悉的人工智能（唯这类）实在相去甚远。上述设定牵扯到本作后部关于AI人权的讨论，此处暂且按下不表。
爱丽丝与拉斯计划名撞名，也与本作标题撞名，显然是作者精心安排的结果。换而言之，至少在名义上，爱丽丝的成长轨迹必然包含了超出她本身的含义——即是“爱丽丝化”这一主题的象征，或说成为自下而上的高适应性生命的代表人物（文中对应的称呼是“光之巫女”）。既然如此，那么爱丽丝将毫无疑问成为本作的“灵魂人物”、“扛把子”选手。
实际剧情表现呢？
事实是：灵魂人物爱丽丝直到桐优冒险的中段——第4节学院篇尾声，开始准备爬塔才迟迟登场，并直到第7节闯塔的尾部才得到与桐人方面和谈的机会。战斗方面，由于入队太晚，作为桐人阵营重要成员仅参与了丘德尔金战和拖延剑魔像战，并为桐人挡了一刀逼他觉醒，几乎没有作为MVP的记录，反倒更像是桐人的陪衬。
后篇爱丽丝参与的重要事件也不多，主要是第1节还乡迎击黑暗领域入侵者，第3节大战爆发时扫荡战场，间接引导艾尔多利耶觉醒以及为他复仇。后面被贝库达掳走，再醒来时含泪送别真·干爹贝尔库利，之后便一直在撤退。现实侧第9节进入现实世界后，作为uw居民的先进代表&首个ALICE的β版参加各种应酬，稍微发挥了一些作用；最终第与桐人携手返回uw，扫荡星王没能彻底消灭的宇宙怪兽。
纵观爬塔部分和整个异界战争，爱丽丝的影响力几乎仅存在于爬塔尾声的辅助以及大战最初世界观框架内的阶段，而对Underworld最大难关、最终负荷试验/异界战争真正惨烈的部分——抵御现实世界恶意的乱入没有任何直接贡献。甚至可以说，爱丽丝在日本玩家援军一边倒的危难关头，完全处于事实上的“掉线”状态。
戏份如此滞后且被动的角色，如何称得上是本作的女主角呢？[5]
图2.3.1 桐爱在塔外
更不必说爱丽丝本人的爱丽丝化了。我以前就说：由于爱丽丝是中心女主角，她本人的爱丽丝化过程是重中之重。她如何从一个菠萝菠萝哒的整合骑士——奎涅拉的人偶开始，遵从内心，逐步冲破外部“神明”设下的心灵枷锁（code871），蜕变成真正的人类，这就是爱丽丝化的关键所在。讽刺的是，第一个真正意义上靠自己完成爱丽丝化的uw居民并不是爱丽丝本人，而是优吉欧。这就使得爱丽丝化本可双关的标题在最初便棋差一招。而爱丽丝自己的爱丽丝化呢？居然是靠桐人这个非本地居民引导达成的。要不是后面的奎涅拉战、村子遇袭和uw大战让爱丽丝直面惨痛的现实，爱丽丝的觉醒之旅无疑要打上一个大大的问号。[6]
爱丽丝的内在困惑就更是混沌了。整合爱丽丝最初的迷惘几乎由桐人一手挑起：如果不是桐人武装完全支配术与她对波，两人就不会飞出教堂，也就不会发现最高祭司偷懒——直接拿来不符合世界观设定的石像鬼给自己当保镖，更不会刺激爱丽丝守护民众的理想，让桐人有机会拿妹妹策反。特别在桐人的引导下，这份怀疑马上变成了叛逆之心，令爱丽丝当场爆眼入队，把爱丽丝本人的爱丽丝化缩减到极致。其实，爱丽丝对最高祭司权威的怀疑完全可以作为一条长线按兵不动，循着决战大幕拉开不断延伸，最终让她认清奎涅拉的虚伪和自私，于决战的最高峰跳反。并且这份怀疑刚好可以作为前史空白的人偶——整合骑士爱丽丝的内在困惑。本作压缩这段内心斗争，甚至特别在后篇第1节强调爱丽丝过去狂热地忠于公理教会才能战斗，实际上对爱丽丝的角色线是相当不利的。
图2.3.2 爱丽丝右眼的封印
后篇开幕，爱丽丝又有了新的困惑：背叛了昔日骑士誓言的自己，还能去向何方？这同样是一个值得大书特书的话题，可惜本作同样没有深入，而是选择以黑暗领域的入侵草草作结，让爱丽丝直接作出了选择。此后，爱丽丝除使用广域AOE外，再无明显动摇。这使得爱丽丝的角色线已无逻辑层面续写的必要，最终必然导致爱丽丝后期除撤退外别无他路，加剧了后篇事实上的“去爱丽丝化”。
另外还有一点与优吉欧类似：关于爱丽丝对uw/人界的热爱。这份感情是爱丽丝在第10节重返Underworld后，通过饱含感情的呼喊展现的。可实际上，爱丽丝并非uw土生土长的小爱丽丝，按照奎涅拉的话术，她最初的自我认知是来自神界的“天使”，协助并听命于“地方长官”奎涅拉的派遣员工。她与人界有没有正反馈互动？本作披露的一些细节似乎说明有（比如见习期间溜出去看人间庆祝活动），但相关方面显然从始至终都未曾出现在主线部分。甚至她与人界唯一的强关联、觉醒之要因——妹妹塞露卡的纽带也显得过于脆弱，仅在觉醒后——后篇第1节有些许互动，随后两人便因大战爆发而失散在漫长的时光两头。
事实上，她与优吉欧同样承受了来自uw/人界旧秩序结构性的压力。最高祭司对她的欺骗，元老长的傲慢，鲁利特村民的指指点点，黑暗领域势力的凶残……见证了如此之多的阴暗面，爱丽丝该怎么面对这个复杂但真实的故乡Underworld？她的爱由何而起（其实师父贝尔库利就是一个合适的切入点，可惜没有详细展开），此时又该如何变化？这同样是一个值得大书特书的方面，而本作同样没有展现该过程。这如何让人不以“接受设定”而是基于故事本身得出判断并相信：她深切地热爱这块土地？
总结一下：爱丽丝在前篇戏份不足，重要的符号化觉醒太过简单粗暴，后篇除了大战开局扫荡战场外，几乎没有太大的贡献；更与来自现实世界的网络争端完全没有交集，错过了异界战争真正残酷且关键的部分。以上种种，最终都指向一个结果：这位名义女主角显得不上不下，地位尴尬。
2.4 亚莉诗：“虚假”的uw三幻神【含剧透】
这三位定位基本接近，都是作为客将参战异界战争，本身角色线几乎没什么变化，深入灵魂的内在困惑基本没有太多描写，同样无比依附桐人。可以说，虽然她们戴着“系列女主”的头衔并以三女神马甲登录，但从剧情定位来看，未必比谢塔这种支线主角更重要，更不必说与本作真正的“三幻神”桐优爱相比了。
三女主里，亚丝娜可以说相当“狡猾”（笑）。借着桐人正牌女友之名，“近水楼台先得月”，全程参与异界战争最前线的主战场，迎击来自现实世界的恶意，并直接与桐人死敌PoH对抗。尽管她的角色线地位实际上与另外两位女主没有本质区别，但再怎么说，守家的支线也是更重要的支线，谁让人家一开始就知道要守大本营呢？结果来看，亚丝娜立了最多的flag，挨了最毒的打，也抢到了最多的戏份——尤其是个人独立戏份，直接追平后段掉线的爱丽丝，可谓不分伯仲。
当然，亚丝娜对uw人的执着恐怕是站不住脚的。这一点我们后面还会提到。
另外两位女主就没有这么好运了。莉法我之前就吐槽过：代价是，莉法几乎与桐人亚丝娜和日本玩家援军一侧的uw大战主战场完全隔绝，为帮助兽人部落和拳斗士部队，从始至终都没能赶上主线最前线的战斗，结果上来看是亚莉诗三女主中唯一“开小差”的。[7]
话又说回来，莉法好歹还有段直面战争的角色弧光，好歹还帮助伊修凯恩和谢塔，指引兽人部落觉醒（尽管这事应该让uw人自己来），能跟主题搭上边。诗乃呢？
诗乃线的重头戏放在她心理上战胜撒多拉萨/加百列的过程，但相比她之前的核心设定——“害怕枪的（网游）狙击手”而言，实在有些不够看，最终沦为提点桐人通关方法的工具人。
某种意义上，诗乃于uw登场几乎只有“战术”的价值——协助清场，侦查地形，给爱丽丝指路，拖住加百列，启发桐人等，而缺乏“战略”的价值——为Underworld任何人或势力提供爱丽丝化的启发和引导。至于她对桐人的感情线索，则于本作开始时就处于稳定的阶段，重要道具：电极片制作的护身符直到对决加百列时的插叙部分才予以揭示。
图2.4.1 诗音VS撒多拉萨
甚至我们能够明显感觉到：诗乃自将弓转换为赫卡特却不能速胜开始，川原砾便对她的战斗表现出“放弃治疗”的态度——在魔幻的世界观下引入科技造物，并允许它们违背物理规律。既然如此，变出更贴近“现实”的枪械有什么用呢？特别是最后子弹打空时，居然要靠弓本身的AOE技能逆转局面，那么你变换成枪，打空心意子弹又有什么意义呢？这样画蛇添足般的设计，恰好证明了作者对诗乃的定位完全限于“枪械少女”的局限印象。
更让人无法接受的是，三女主在苦苦挣扎时居然把心底全部的希望放在桐人醒来力挽狂澜，颇有种“只要桐人发起进攻，一切都会好起来的”[8]的黑色幽默。更具黑色幽默的是：桐人的确凭借不讲道理的心意系统做到了。
2.5 贝尔库利：洒脱不羁的落幕英雄
贝尔库利本是鲁利特村的开拓英雄，当地有贝尔库利与白龙的传说，讲述了贝尔库利进入白龙洞尝试盗取青蔷薇之剑的故事。故事的最后，贝尔库利归还青蔷薇之剑全身而退，传为美谈。考虑到uw民风淳朴的特点，这段传说大概是鲁利特村真实的历史。然而，这段传说却有一个苦涩的结局：三百年后，被抹去记忆的整合贝尔库利奉命入洞，毫不犹豫地斩杀白龙，却将青蔷薇之剑留在原地。桐优取剑时看到的庞大遗骸，正是白龙之骨。
从设定来看，贝尔库利与优吉欧是同乡，也是后者敬仰的传说英雄，他与优吉欧的对决，应当是能够对优吉欧的成长线发挥一定作用的。不幸的是，由于前篇桐人拿着半个贤者的剧本指导优吉欧，贝尔库利于决战高潮前夕登场，已不太可能再对优吉欧造成同等可观的影响。非要说的话，最多只能坚定优吉欧讨伐最高祭司的决心，如此而已。
后篇的贝尔库利则更大程度上成了维持秩序的工具人。毕竟爱丽丝虽然升迁坐火箭，地位直逼2号法那提欧，到底算不得一众整合骑士和整个公理教会都能接受的实权人物。假如桐优将贝尔库利击败使之无力化，决战幸存的爱丽丝根本无法整合人界力量应对最终负荷试验，因此保留贝尔库利这位旧秩序的开明派大佬主持大局，便是意料之中的选择。他在异界战争中发挥了与指引者/长辈定位相匹配的作用：制定防守计划，设计歼灭石像鬼军团，安排爱丽丝收集利用空间资源重创敌方战略部队。采纳建议作出决策，依据贝库达的目的临场更改战略，支持爱丽丝激进的诱饵作战。后面果断下令，阻止拳斗士大部队渡过断崖站稳脚跟。为拯救晚辈爱丽丝，孤身追击贝库达，英勇战死。
可以说，贝尔库利的传说性正是人界旧秩序的象征，人界即将迎来新生的黎明前夜，正是他燃烧余热的最好舞台。更不必说，贝尔库利是主角爱丽丝的指引者/导师，天然需要为爱丽丝的成长铺平道路。那么，英雄落幕便是他唯一的归宿。
图2.5.1 贝尔库利VS贝库达
有趣的是，相比本作黄金三角桐优爱和系列女主亚莉诗这六位晚辈，戏份和地位都不压轴的贝尔库利反倒是最中规中矩，甚至可以说基本没有纰漏的角色。特别是他与暗神贝库达的倾力一战，成为他这位传说英雄最为浪漫的埋骨之地。
2.6 奎涅拉：“矩阵”与“老公主”
与贝尔库利相关的，还有前篇的最终强敌——最高祭司Administrator，本名奎涅拉。
奎涅拉首次出现在前篇第6节卡迪纳尔的世界观介绍中，直接被这位小个子宿敌把出身的“底裤”都扒光了。这样上来就告知绝大多数真相的设计，我个人无法赞同。
最高祭司的设定是融合了Cardinal系统的半机械性生命。她身上背负的，不仅是她支配整个Underworld的野心，同样有维系整个世界恒常性的本能。后者对应她为自己更改的称号：Administrator——在我们熟悉的Windows操作系统中，这是具有最高权限的用户名。
这意味着，最高祭司Administrator既是传统意义上的“独夫”、“独裁者”，又是赛博朋克传统下无慈悲的中央电脑（例如黑客帝国的矩阵），而唯我独尊的人性/兽性与电脑“维持现状”的机械性无疑是冲突的。如此复杂的设计，自然得安排相应的展示空间。本作选择卡迪纳尔以介绍世界观的形式直接解释一切，在实践上无异于逃课。
何况直到奎涅拉生命的最后一刻，我们看到的几乎只是一位兽性占据主导的独裁者，其融合Cardinal系统的设定几乎没有明显体现。剧情表现上，她以uw世界的主人自居，却对同属uw的黑暗领域表现出极弱的掌控力，以至需要浪费治下大量人口资源来填充防卫力量——这显然与Cardinal系统“维系现状”的设定自相矛盾。
此外就常理来说，Administrator作为阶段性的强敌应当具有功能上的二重性：一方面，阻碍桐优实现他们的目的：拯救小爱丽丝，并与他们直接冲突；另一方面，成为桐优和故事前往下一阶段：最终负荷试验/Underworld大混战的“垫脚石”。前者很容易理解，本作前篇也正是这么做的，但后者的相关内容似乎非常有限，甚至部分情节完全相反。
例如后篇谢塔和雷恩利的回忆彰显了Administrator作为统治者的中性一面，贝尔库利的回忆更是直接点明贝尔库利对奎涅拉/Administrator无负面情感，仅仅把这位已然“不做人”的怪物当成闹脾气的大小姐。
可是，在Administrator已然身死的当下，这类非负面印象要素的堆叠又有什么意义？更进一步说，既然不能至少在精神层面清算Administrator这类旧秩序的代表人物的影响，又如何能将她转化为uw人们迈向下一阶段的“垫脚石”？既然Administrator最终以非负面形象留存在众多整合骑士的记忆中，那么桐优推翻她的意义又在何处？
说到底，后最高祭司时代绕不开一个关键问题：以桐优为代表的uw进步力量，该如何看待最高祭司的政治遗产？这个问题展开讲比较复杂，将放在下一部分讨论。
2.7 加百列·米勒：钦定的心意吞噬者【含剧透】
我之前说过：海龟入侵小队队长、异界战争最终强敌加百列·米勒，显然是围绕“吞噬心意”这一核心设定而延展开的角色[9]。正如“害怕枪的网游狙击手”朝田诗乃相关内容几乎从不离枪或者桐人（死枪事件的英雄，本质还是枪的延伸）一样。
后篇现实侧第1节插叙部分就以加百列对灵魂的热衷为主线。加百列从小就喜欢父亲的昆虫标本库，好奇标本昆虫生前的样貌。父亲为他展示的螳螂繁衍视频对他的世界观造成了强烈的冲击，他开始直接对灵魂存在于何处表现出强烈的兴趣，最终将目光投向了玩伴艾丽西亚。
吞噬心意与捕获灵魂同为加百列欲望的一体两面。捕获灵魂意味着对灵魂自主性的完全否定，更不必说加百列进一步试图品尝灵魂——操控他人了。文中多处心理活动都表达了加百列对人心正面价值的否定，比如现实侧第4节不相信日本玩家会将自己宝贵的账号置于危险的战场，不觉得自己输给了贝尔库利的爱之心意，甚至盘算着用毒气解决同伙等。可以说，假如加百列不是一个热衷灵魂的人，对此次任务有自己的特殊追求，就无法解释像他这样受过精英教育的高级职工为何频频犯险，采取激进的作战策略。他的结局——试图吞噬uw所有的正面心意而丧命，也是基于核心设定的结果。
这样功能与形式二合一的设计，好处在于简单直观，便于辨认；坏处在于角色过于扁平化，以“变态”一词完全可概括，缺乏层次感和探索空间。当然，反派并非一定要体现出层次感。就本作而言，加百列的功能性远大于角色本身，表里如一的“坏”也是合理的写法。
第三部分将着眼于世界观和情节设计、主题表现这类“战略”方面的内容。由于涉及要素众多，篇幅将不可避免地扩大（苦笑）。
作者川原砾在谈到后篇第5节-11节来自现实的多国玩家争端自述：他明白这段剧情非常沉重，出版时曾想过彻底重写，但是最终还是觉得自己不能逃避[10]。对此我想说：
事实上，川原砾早就“逃避”了不止一次。
3.1 人界篇未尽设定：禁忌目录、贵族制度与公理教会
首先便是前篇的人界部分。细心的读者可能已经注意到：前篇直到学院期，剧情多次涉及人界的等级制度、子母法律制度和贵族制度。优吉欧的指导学长是平民出身，桐人的指导学姐是因得罪皇帝而家道中落的贵族，爱慕优吉欧的蒂洁学妹更是出身下级贵族——属于高等贵族裁判权可以制裁的对象。桐优在罗蒂两位学妹遭毒手之前，不止一次与莱温两位高级贵族子弟代表发生冲突。剧情不止一次涉及贵族的特权、贵族对禁忌目录的歪曲解释，集大成者就是芙蕾妮卡更换指导生事件和罗蒂受辱事件。
有趣的是，前期铺垫得如此多的贵族丑恶面线索，最终居然以桐优间接干掉莱欧斯突兀地画上句号。两人随后就被爱丽丝接走，跳过原本计划的成长路径（出村-进入剑士学院-以优等生毕业-成为整合骑士-见到爱丽丝），乘坐顺风龙直接进入公理教会。
显然在最初学院期连载时，作者是有意将桐优往反抗贵族制度这条路引导的。包括丽娜学姐的前史，显然是为了桐优与皇帝方面起冲突而准备的“线头”。可随后的芙蕾妮卡事件和罗蒂事件却成了一块略显恶俗的跳板，让桐优直接跳过预定阶段，立即进塔。试问这不是“逃避”，什么是逃避呢？
当然，这样的“逃避”可以理解。贵族的法外权威明显参考了欧洲封建时代的情形，要是真的放开来写，人界篇的篇幅将大幅延长，剧情大致走向也基本能猜得到：桐优毕业前夕与莱欧斯势力起冲突，莱欧斯请求家族势力围攻两人，双方多次交锋，牵扯势力越来越多，最终直接发展成与北帝国皇室敌对。北皇帝在桐优代表的进步势力进攻下节节败退，眼看大事不妙，给最高祭司或元老院打小报告污蔑两人，公理教会直接派出整合骑士清场并逮捕他们——然后接桐优闯塔剧情。诸如此类的走向可能确实比较缺乏新意，更偏离拯救小爱丽丝的主线，被砍掉也在意料之中。
而且说到底，人界贵族制度的源头在于公理教会，在于最高祭司政权。桐优要想从根本上改变人界的现状，最终必须推翻最高祭司的统治。前篇第6节，卡迪纳尔直接为两人指出了这条捷径，略去了桐优与莱欧斯一干贵族对抗过程中的曲折探索。就精简主线的考虑，“逃避”也是十分有用的。
然而代价是：本段剧情大量介绍设定，导致卡迪纳尔和桐优的对话密度明显增加。这个问题在小说框架下尚且能够忍受，一旦将原文照搬至不能允许文戏短期高密度信息呈现的载体——例如动画，观看体验将无可避免地劣化。
3.2 如何评价Administrator的统治？【含剧透】
这是一个很有“知乎风”的问题。在我看来，后篇对这个问题的含糊其辞，乃至对记忆中奎涅拉形象的非负面处理，同样是川原砾“逃避”的体现。
我们必须明确一点：奎涅拉没有洗白的必要。
作为人界的幕后支配者，300年停滞世界的维护者，奎涅拉理所当然会被权力异化。换而言之，一个不能唯我独尊，不能独断专行，不能将世界视为私产的家伙，没有资格掌控庞大的公理教会机器。毕竟后者从构建形式来看，就是为独裁者服务的。这也同时意味着，立于中央大教堂顶点的奎涅拉，不应该还残留着半分的人情味——半人半机械，毫不在意地展示自己的圣躯，面无表情地将自己的断臂转换为武器，才是她应有的姿态。
最高祭司不乏以权谋私之举。就说制造整合骑士的“整合秘仪”吧。奎涅拉通过抽出整合骑士关于“所爱之人”的记忆，在缺失位置填入[敬神模块]来确保对象的服从。由于uw的特殊构造，物质与记忆的数据形式本质完全相同，敬神模块既是物理障碍，也是精神束缚[11]。其行为比起通常概念上的“洗脑”，更像是对整合对象宝贵记忆的夺取与替换，全然是将整合骑士们贬低到人偶般的地位——爱丽丝正是基于此萌生对最高祭司政权的反叛之心。彼岸游境世界线，爱丽丝更是对“任意支配他人思想”的行为耿耿于怀，多次与某位队友激烈冲突，最终与对方分道扬镳。
后篇第3节插叙了28号菲杰尔和29号莉涅尔的过去。她们出生在中央大圣堂，被奎涅拉指名参加“复活术式”[12]的残酷实验，实验内容近似于“养蛊”，30名对象中只有她们两人幸存。而根据文中暗示来看，她们幸存的理由是研究出了“巧妙的死法”——也就是抱团演戏。大概是她们的表演成分太过明显，无法掩盖实验失败的真相，奎涅拉最终放弃了实验。其结果是：世上诞生了两个沉迷“巧妙杀人技巧”的扭曲萝莉。
奎涅拉影响他人的魔性魅力更不可小觑。她一度吊住优吉欧，更是将现实世界的柳井迷得神魂颠倒，以至于后者特地想为她复仇。如此深不可测的人物，uw造物主之一的比嘉健都感到毛骨悚然（后篇现实侧第5节，他据此感性地认识到uw的发展已经远远超出拉斯的预想），怎么可能是以正面形象为主导的慈眉善目之辈？
说白了，是奎涅拉建立起了愚民的公理教会势力，是奎涅拉通过禁忌目录垄断拉斯设计的上升通道，是奎涅拉遵从自身欲望封住了人界的未来。其存在本身，是停滞的Underworld和禁忌目录对所有uw人工生命结构性压迫的集中象征；其定位，是显而易见、表里如一的大魔王。倘若桐优爱三人要跨越旧秩序，为Underworld带来新黎明，就必须消灭并否定最高祭司Administrator。
既然如此，何须洗白奎涅拉呢？几乎所有的坏事都与她直接相关，那么她就是应当被打倒的带恶人，如此而已。何况，半人半神的Administrator根本不需要畏惧人界的伦理：她自己即是规则，对规则有最高的解释权，除了外来者桐人，前篇没有任何uw人能够从根本上否定她。
然而，后篇活在众人记忆中的奎涅拉开始变得混沌。一干整合骑士怀念旧主也就算了，桐人最终收集整个uw心意时，甚至把对奎涅拉的记忆也一并收入。原则上，奎涅拉是uw居民的一员，有权利参与对抗外来邪恶势力（加百列）对uw的渗透和控制，但桐人身为否定奎涅拉之人，却在最后流露出对奎涅拉的非负面回忆，实在匪夷所思。
其实，整合骑士们如何摆脱奎涅拉影响，走上自己的“爱丽丝化”道路，同样是值得深入展开的话题。只是由于篇幅限制以及主线围绕最终负荷试验，几位非核心圈骑士——法那提欧，迪索尔巴德，达奇拉，艾尔多利耶，谢塔和雷恩利很难得到充分的转变空间。特别是谢塔和雷恩利同属过去稀薄、遭人排斥的短板天才，将不可避免地借用奎涅拉坐镇，以填充空白的前史。如此安排，只能说情理之中，但未尝不是一种“逃避”。
3.3 爱丽丝与Alicization
爱丽丝化无疑是本作的核心，而uw的人工生命如何突破外部限制完成精神的独立和成长，是爱丽丝化的关键所在。我之前说，本作的爱丽丝化应当包括两个部分：一是爱丽丝自己怎么变成ALICE，二是Underworld全体怎么向ALICE的方向迈进。
追根溯源，小爱丽丝的爱丽丝化苗头出现得更早，且是现实侧第5节拉斯方面希望看到的“突破伦理回路”——帮助受伤应救之人且不在乎对方是否为暗黑界人，而非利鲁皮林的“突破情绪回路”——被无良上司抹杀希望而觉醒。但可惜的是，小爱丽丝被公理教会带走是前篇重要刺激事件，无此前提，优吉欧和桐人就不会目标明确地踏上冒险之旅。因此小爱丽丝的爱丽丝化征兆只能在优吉欧的回忆里昙花一现，无法成为本作标题的重要注解。
至于爱丽丝，前文已经说过：本该具有双关内涵的爱丽丝化过于仓促，几处内心困惑都被外界剧情强行打断（或说强行转变），个人以为这是作者不自信的体现。
就说后篇第1节爱丽丝重拾信心抵抗暗黑界入侵吧。不可否认的是，本段剧情在情绪引导，或说节奏把控方面颇有可圈可点之处：起：丧失意识的桐人首先发现异样，让人感觉情况不同寻常。承：爱丽丝夺门而出，骑龙抵达现场，发现一众未经训练的村民正试图抵抗暗黑界入侵。爱丽丝与村民就是否应当撤退——本质是是否应当无条件遵守北帝国法律而争执。塞露卡声援爱丽丝，遭到村民的驳斥。中点：好事村民嘲讽爱丽丝罪人身份，甚至污蔑她引贼入室。爱丽丝认识到这一切是公理教会奎涅拉政权导致的，理智超越了愤怒，亮出整合骑士身份，命令村民撤退。此时，爱丽丝与村民的地位出现反转。转：飞龙雨缘亮相，村民平安撤离。爱丽丝坚定听凭内心而战的决意，与雨缘携手断后，斩杀敌方指挥官兽人莫利卡。合：爱丽丝决定出山，与塞露卡和利鲁特村道别。
本段主要借村子遇袭展现爱丽丝转变的心路历程，从逻辑层面描写了爱丽丝失去公理教会权威后精神脆弱的时期。剧情结构非常简单，篇幅也不长。可当我们暂且遮住心理描写，就会发现非常有趣的一幕：爱丽丝之前拒绝上门请求的弟子艾尔多利耶，自称丧失战意，第二天晚上却能立即奔赴前线，甚至表演经典的“扮猪吃虎”桥段，在村民辱骂后迟迟亮出真身，扫荡侵略军后与塞露卡立下约定，义无反顾地带着桐人返回大本营。仿佛这段返乡时光只是骑士大人一次心血来潮的微服度假——恰如SAO时期桐人亚丝娜度蜜月。
爱丽丝内心活动对此的解释是：她从鲁利特村鲁莽的防守策略中看出，最高祭司“收天下之兵，聚之大教堂武库，铸以为整合骑士三十[13]”的策略完全错误，太过强大的力量将吞噬所有者，就连奎涅拉本人也迷失在力量中（但我不太明白策略和力量里面的逻辑关系）。整合爱丽丝受了人界百姓的恩惠，理应把整合骑士的力量用于守护人界。总之，爱丽丝感性地认识到“强教会弱百姓”是错误的，自己应当身先士卒，尽力弥补错误决策带来的庞大边防成本。
然而从结果来看，爱丽丝不过是重拾战斗意志——尽整合骑士的义务而已。就连她遵从自己内心的决定，也与大圣堂外壁爆眼后的态度基本一致。之所以说此处是“强行转变”，正是因为本段生造了可有可无的迷惘，绕了一圈让爱丽丝回到爆眼后、塔顶决战前的状态，摆出了转变的姿态，事实上却是近乎原地踏步。更多需要“困惑”的方面——比如怎么面对塞露卡，怎么面对被最高祭司捏出来的自己[14]，都没有详细展开便让位于大战。
后面第3节大战爆发，爱丽丝见证了战场的残酷，亲手葬送无数暗黑界生命，随后第5节直面来自现实世界的恶意，感性地认识到所谓的Real World绝不是天堂，自己必须战斗下去。接着就因深入敌阵失去意识，再次醒来时师父战死，陌生少女赶来指路。为顾全大局，她不得不听从情敌的建议一路南下。这一过程中，她本人的爱丽丝化早已完成，争夺战场又处于无人地带，具有“Alice”之名的她已经无法为任何ALICE的诞生提供帮助，就功能而言不得不说是相当可惜的。
当然，作者的确试图涵盖第二部分：Underworld全体怎么向ALICE的方向迈进。
暗黑界方面的代表是伊修凯恩和利鲁皮林。伊修凯恩最初是一个只知战斗的热血青年，某种意义上与谢塔呈现对称设计。贝库达的恶劣态度——把暗黑界人当成策略游戏中可随意消耗的基本单位激怒了伊修凯恩。他第一次开始思考整个战局，最终导向对皇帝的质疑，触发code871的惩罚。为减少疼痛，他直接挖出了右眼，但还心存对上位的敬畏心，没能完全ALICE化。个人以为，此处设计应当是川原试图给人界军留下一支殿后力量而有意为之，否则按伊修凯恩的暴脾气，爆眼后肯定不顾一切去追击皇帝，亚丝娜方面就只能陷在裂谷附近无法抽身。（结果川原你干的事跟加百列也没区别嘛，笑）
利鲁皮林受莉法影响，完全变成ALICE，这样他才能公然反抗皇帝的权威，率军团南下支援作为敌人的人界军。对半兽人而言，利鲁皮林的爱丽丝化无疑是特殊的：由反对种族歧视的情感回路开始，反抗上位DIL的言语羞辱，爆眼觉醒。相比同为自己独立觉醒的优吉欧，利鲁皮林的觉醒经验明显更难复制，导致这位半兽人族长的觉醒欠缺了更加普遍的含义。
人界军方面则很难说。首先，大战开始后人界方面并无爆眼案例，这是因为人界领导——前期贝尔库利，中后期亚丝娜总体节操在线，不会下达引起下属伦理回路不适的奇葩命令（比如炼剑人）。剧烈的爱丽丝化被更显温和的个人觉悟或说爱之心意取代。大战前期有迪索尔巴德、法那提欧和艾尔多利耶抵抗攻势，中期有贝尔库利斩杀暗黑神、芙蕾妮卡治疗外界来客，后期有雷恩利、丽娜和蒂洁勇敢应敌。但问题在于：人界方面这三批人的觉悟层次完全不一致。
第一批留在东大门的守军仅见证了战争的残酷，世界观不曾受到剧烈冲击；第二批直面来自外界的干预，但通过亚丝娜和日本玩家，仍相信外界的善意；第三批被异世界敌人团团包围，战至力竭，身披数创，几乎遭受灭顶之灾。经历完全不同的三批uw人，还能得到同样的结论吗？连参战者都可能无法达成共识，又怎么谈得上整个uw更普遍的整体爱丽丝化呢？
因此我认为：后篇第12节桐人用夜空之剑搓的“心意元气弹”是一种诗意的模糊化处理——说得难听点，还是逃避。以桐人解放的夜空为桥梁，将内部意见必然无法一致的uw强行以爱之心意整合起来，达到了合众为一的效果——连奎涅拉这种带恶人都能在桐人心中与贝尔库利和沙斯特同列，本段强行和稀泥的程度可见一斑。然后，桐人代表团结起来的uw把加百列这个中二病晚期的入侵者赶回了他应该去的地方。
这叫什么爱丽丝化？最终还是回到了唱着“爱与和平”就能迎来大结局的老路。
图3.3.1 桐人决战加百列
我始终认为，倘若拉斯非要挑选一位ALICE，代表Underworld和Project Alicization精华成果出使人类世界，优吉欧要比爱丽丝合适得多。一方面，他内向柔弱的性格和玩伴被抓的童年经历更能代表最一般的uw居民；另一方面，他与现实人类桐人长期生活，最终建立起几乎完全对等的纯粹友谊，足够成为人类与uw人共存的典范。遗憾的是，这个计划的名字是爱丽丝，而不是优吉欧。他再适合成为代表，到底不能真正代表。
3.4 所谓的异界战争：神仙下凡打架，凡人吃瓜挨打【含剧透】
异界战争主战场——亚丝娜人界军与日本玩家援军联手对抗被poh煽动的外国玩家是本作最敢想也最为灾难的部分。
“敢想”在于：创造性地以“网游冲突”的方式以小见大，展现真实的恶意，与后篇第12节uw居民更显抽象的心意形成对比；“灾难”在于：批判“误解与恶意”的桥段本身恰恰充满了误解（与无意识的恶意），没能对“爱丽丝化”的主题提供更广泛的帮助，更在结构上采用了相当生硬的“先糖水猛灌，后万箭穿心”的模式——其转折之不自然，转折后毫无倾向地向着最糟糕的地步“蹦极”，最终又停在一个过于彰显行为艺术的位置。恕我直言，其荒诞程度堪比奥尔加团长街道遇刺[15]。
为说明以上观点，此处对各方对抗外部干预的流程做一个梳理【含剧透】：初始状态：亚丝娜制造裂谷分割人界军与暗黑军。由于贝库达的高压命令，暗黑军不得不采取极端激进的进攻策略，损伤惨重。第一阶段：第一批3万名美国玩家乱入战场，对人界和暗黑界双方进行无差别攻击。其结果是战场原本的攻防局势被完全打乱，爱丽丝单骑深入被贝库达守株待兔。人界军多亏拳斗士方面反水支援才能抽身南下。裂谷地带暂且称为异界战争第一战场。贝尔库利孤身追击加百列，开辟争夺爱丽丝的第二战场。第二阶段：人界军追赶贝库达途中，遭到第二批2万名美国玩家骑脸。诗音AOE救场，指引人界军进入遗迹打防守战。日本玩家于此处登录，与人界军合流组成联军，取得一定战果。暂且称为第三战场。贝尔库利击败贝库达战死，诗音指引爱丽丝前往最南端的登出口，自己留下阻挡加百列。第二战场暂时小胜。第三阶段：行动队让被误导的5万中韩玩家直接空降遗迹高处，对联军形成合围之势。联军不得不撤出遗迹进入毫无地利优势的平原，遭敌方团团包围。为避免更多uw人牺牲，联军放弃抵抗，第三战场宣告失败。莉法率半兽人军渡桥与拳斗士合流，第一战场局势基本稳定。诗音陷入苦战，击伤加百列手臂，没能阻止对方南下，第二战场最终宣告失败。第四阶段：桐人苏醒，使用青蔷薇的记忆解放术强行逆转战局，结束第三战场。其后桐人利用心意追击加百列，使用夜空之剑的记忆解放术吸收uw心意击败加百列，结束第二战场。莉法扫荡美国玩家，最终力竭倒下，第一战场走向尾声。至此，灾难般的异界战争终于落下句点。
细心的读者应该能够发现：自美国玩家进入uw开始，异界战争原本的参战双方都沦为了尴尬的布景板，以致不得不强行合作才有一线生机。美国玩家介入战场，可以视为作者试图打破裂谷争夺战“一边倒”局势的尝试，却也为后文蛮不讲理的破局方式埋下隐患——第一阶段让美国玩家充实敌方有生力量并安排爱丽丝被掳，强行打破人界军占据上风的局面；此后几乎每次人界军/亚莉诗方面占据上风，都要通过现场凭空造兵来打断。如此敷衍的对抗情节设计，必然导致灾难的“兵员通胀”，名义上的“战争”必然过度简化为武将定胜负的无双类游戏模式，最终必然走向个人英雄+机械降神强行终结一切的结局。
图3.4.1 官方插图：异界战争第一阶段战况示意图
既然不管怎么样对面都能空降增援，uw方面再“加把劲”又有什么意义？正常防卫战的逻辑是尽可能保存自己实力，削减对方有生力量，以谋求战争天平逐渐倾斜。基于此，诗乃给亚丝娜出的主意是没有大问题的。可对面呢？直接原地造兵援军骑脸，从遗迹的高处凭空出现，瞬间把你的优势变成巨大劣势，棋盘都给你扬喽。这种堪比神仙帮忙作弊的糟糕局面，你让亚丝娜他们怎么打？
特别需要指出的是：心意系统在这一过程中发挥了极其负面的作用：因为心意在Underworld可以凌驾一切，这就导致任何违背常理的尝试，哪怕是极其简单粗暴的处理，都能以“心意”的名义得到逃课的借口。
说到底，为什么要凭空造兵？还不是加百列前期直接送掉了暗黑军大半，手里只剩下暗黑骑士和拳斗士两个兵团可用，还强逼他们渡桥，毫不珍惜，最后全反了。其实加百列最初的战略就禁不起细想——远程魔法部队作为暗黑界方为数不多反制整合骑士的招数，堪称战略级手段，毫无疑问应当慎重布置。结果加百列听了DIL的话，为追求威力和覆盖范围，盲目地把大量远程魔法部队集中在一起，就像用铁索木板连接战船一样，对面放个AOE直接给你一窝端。
更搞笑的是，原文怎么说的？加百列觉得这跟他公司玩的模拟战没什么区别，只要目的达到，牺牲再多都无所谓。恕我直言，我觉得这就是川原臆想的“皇帝的金锄头”。人家格罗金就算背靠CIA和军工企业，培养人手难道就能白嫖？要钱的好吧。你加百列的工作就是制定行动计划，谁给你的勇气在模拟战里经常性搞这种不计后果的激进打法？何况格罗金还是你家的公司，你又是高级合伙人，公司亏钱是完全有可能亏到你头上的。说白了，美国企业又不是外星组织，不也要资金周转，也得想办法节约人力资源成本，哪能真随随便便烧钱送人头？我甚至怀疑，川原砾顺嘴提一句加百列对公司模拟战的态度，就是为了给他后面不按套路出牌——狂送自己人埋伏笔，因为川原不想一板一眼地写人界与暗黑界拉锯到最后。以上猜想或许能从反面解释，为何他认为删除来自现实的网游争端是一种“逃避”。
图3.4.2 官方插图：异界战争第三阶段开始时战况示意图，能明显看到有三大战场
我之前说到：外部玩家直接干预大战走向，是UW篇后半最终走向失控的明确信号。为给桐人苏醒造势，又要避免过度的牺牲引发角色更多的仇恨，川原砾只能将已经完全陷入疯狂的外部恶意象征用名为“PoH”的项圈强行拽住；让正常手段几乎无法抵御的庞大部队，对一名前红色玩家俯首帖耳，以致混沌的剧情停在一个颇为滑稽的位置——我poh处心积虑搞了这么多事，只为了杀你桐人一次。把涉及历史、地缘等多方面要素的复杂冲突归因于如此单纯的要素（包括后面说的日本VR网游锁区导致国外仇视），这不是逃避，什么是逃避？
何况，这项选择的代价是：桐人苏醒前，亚丝娜、莉兹贝特、克莱因、雷恩利、丽娜学姐和赵月生等所有人的努力注定全部白费。无论他们是否选择抗争，都远远不及桐人一人在罪魁祸首心中的价值；他们洒下的血与泪，无论是从创作目的还是剧情结果来看，都显得无比委屈与悲哀，完全可与奥尔加团长闹剧般的退场相提并论。
而且从手法来看，本段的转折相当生硬。不止一次让亚丝娜立下再明显不过的flag：已经不可能再失败了。//这句内心活动结合后面的剧情显得最为生草没问题的，有我们大家在，绝对能赢下来的！等战斗结束就让你（克莱因）见他（桐人）吧。//“这场战斗结束后就回老家结婚”的变种没事的，一切都会顺利……一定会的。
甚至克莱因都说出了“我们也要加油才行。”[16]要不是本作初稿在2008年完结，我都要怀疑本段试图“致敬”《铁血的奥尔芬斯》了（笑）。更加生草的是，克莱因刚说完这句话，亚丝娜就发现了高处吃瓜看戏的poh；下一幕，中韩玩家直接空降众人头上，包了联军的饺子。
没有看过原文的读者可能无法体会此处堪称荒谬的反差感。原文旁白的点评是：紧接着出现的场景，只能称为噩梦的具现化。亚丝娜在祈祷。她的心中已经无法承受更大的绝望了。
大家可以结合上面的flag发言细品（笑）。上一幕温馨感动，下一幕直接天崩地裂，情绪转折极其突兀，原有剧情结构遭到打破却毫无铺垫，这正是沿用此前“原地造兵”干预战局策略的必然结果。这不是逃避，什么是逃避？个人以为，此处生硬的结构设计属于明显的低级错误。
更不用说，亚丝娜等现实来客阻止uw人参与异界战争，真的合理吗？
前面分析过，与异界战争三大战场直接相关的uw人有这么几位：雷恩利：随侍亚丝娜，跟着挨了最毒的打。先趁机攻击渡谷绳索击落暗黑军有辱骑士之名，随后近距离与“神界”来客交战，直面现实侧的阴暗面，最终在第三阶段的无望防守战中遭受重创。罗蒂学妹：全程保护挂机的桐人，不幸卷入惨烈的第三战场。先是差点被瓦沙克偷家，亚丝娜和诗音登录后罗妮耶接连遇上强力竞争对手；难得与日本玩家汇合，还没增进多少感情，又被敌方第三波援军骑脸，寡不敌众。罗妮耶直接被逼着推桐人出来。丽娜学姐：坚定的抵抗派成员，跟雷恩利一起遭到毒打。爱丽丝：3.3已有分析，不再赘述。贝尔库利：与宣告自身末路的绝对强者贝库达交战。虽成功夺回弟子爱丽丝，但也间接给贝库达提供了重要情报，结果上增强了二阶段加百列的实力。只能说：尽了人事，皆听天命。伊修凯恩：目睹巨大的牺牲，精神迅速成长，意识到贝库达这样的“强者”不值得服从。为日后人界和黑暗领域的和谈作出重要贡献。利鲁皮林：被莉法一视同仁的善意打动，成为主线唯一彻底完成爱丽丝化的新暗黑界人。后在莉法的带领下，率部落勇士支援陷入苦战的拳斗士们，为暗黑界部族和解开辟了道路。芙蕾妮卡：治疗ALO援军广野孝，两人有了一段短暂的因缘（随后就被分隔在漫长的时光两端），算是桐优的善意结出的善果。但放到战争整体来看，不具备太大的代表性。
其中又以雷恩利、罗蒂和丽娜与外界恶意接触最多。上面说到，这几位没有一个爆眼的，因为不涉及对上位的质疑。可他们的上位——披着创世神皮的亚丝娜就一点不能质疑吗？
你要说亚丝娜害怕帮忙的日本玩家牺牲也就算了，结果居然是慷他人之慨，害怕uw人丧命！倘若有机会的话，我真的很想问川原砾一句：凭什么亚丝娜莉法都不准uw人参战，这真的是对他们的保护吗？uw本来就是他们的世界，既然他们已经决定要靠自己守护家园（代表人物是雷恩利和伊修凯恩），战斗就是他们应有的权利和责任，流血和牺牲也是。日本玩家这些外界来客，凭什么以他们那铺垫不足、令人困惑的“希望”[17]，剥夺uw人的权利和责任？
道理其实很简单。以敌强我弱的形势，一旦允许uw人参战，将不可避免出现牺牲（比如身受重伤的雷恩利）；一旦出现牺牲，uw与现实世界的梁子就结下了，后文爱丽丝桐人等推动的两个世界长期共存将无比困难。川原砾多半是为避免这一点，故而让亚丝娜等人采取极其荒唐的自残式保护。试问这不是逃避，什么是逃避呢？
3.5 Real World与Underworld：令人担忧的“希望”
前面说到优吉欧临终嘱托是给桐人“下降头”，这绝不是夸张。亚丝娜决定放弃抵抗，正是不愿uw人再有牺牲。其动机来源是后篇第4节与桐人重逢时亲自立下的flag：桐人君，一切就交给我吧。
桐人交给她什么？亚丝娜没有理解错：从已经到来的最终负荷试验中守护这个小世界。这份心愿哪来的？正是优吉欧临终连同“夜空之剑”的名字一并托付桐人的愿望。谁能想到，一句当时看来再正常不过的鼓励和期盼，居然会对未来造成如此惨烈的影响呢——这不是“降头”，还能是什么（苦笑）。以至于uw两百年之后，已然成为星王的桐人还在念叨着“为Underworld而战”这种中二感十足的发言。
说句可能很不中听的话。桐人对Underworld其实并不负有必然的义务，哪怕优吉欧郑重嘱托也是一样。毕竟他根本没有与优吉欧和小爱丽丝在鲁利特村共度童年的记忆。川原砾应当也明白这一点，所以重点强调桐人对uw环境和居民的喜爱与尊敬，重点强调亚丝娜和唯等人珍视the seed框架终于凝结出真正异世界的成果。甚至uw的存在还得到了本系列的“罪魁祸首”、SAO之父茅场晶彦的承认，请求恋人凛子为两个世界的联系做更多工作。
可问题是：你们喜欢并珍视的异世界，真的是所有人都能接受的吗？
本作初稿完结于2008年7月，彼时作者怀有对人工智能时代的美好遐想，我以为无可厚非。然而时过境迁，在2016年文库版18卷出版的这个节点上，人工智能技术悄然开始纳入产业，我觉得有必要慎重考虑：完全模拟人类思维模型的ALICE可能对人类社会造成的冲击。
过去就有观点委婉地指出：承认人工智能人权，恐怕只可能是衣食无忧者的一厢情愿。我对此基本赞同。现实侧第9节，拉斯发言人神代博士坚称：没有强迫uw人从事劳动或用于军事的打算。为此，她受到了川原笔下一位自由派记者的诘难：你们拉斯明明是接受国家拨款的企业，凭什么独自决定ALICE的用途？大概川原砾本人也知道会有这种法理两难全的质疑，选择让爱丽丝代表后续的其他ALICE表明态度：独立自主，底线问题决不妥协。可这解决什么实际问题了吗？
即便参与uw保卫战的两千日本玩家对账号重要数据丢失和被围攻残“杀”的精神创伤没有任何意见（事实是第9节中，桐人一行人特地为此召开善后事宜的玩家大会），这些被文中日本社会歧视的网游玩家，能代表现实世界人类的整体观点吗？要让人类世界突然接受一个异世界的诞生，并承受维系其中至少数十万乃至百万的摇光[18]的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