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代司空图《二十四诗品》
闪动的流水鲜明耀眼,无边的阳春繁花烂漫。在幽静的山谷里,又有美人出现,碧桃的花满树争艳,随着和风摇曳在水边。柳荫掩映,小路弯弯,群莺软语,接连不断。作品越是深入这样的纤秾情景,就越能写得真切自然。适时探究,永不停步,就会和历代佳作同样新鲜。 前四句是对幽谷春色的生动描写。在幽深山谷见春水泉涌,更有美人时隐时现,纤秾之内含纯洁之态,艳丽之中蕴高雅之趣。 中四句是对前四句的补充,进一步写幽谷周边春色的方方面面:满树碧桃与美人之隐现互衬,更觉鲜艳夺目;和煦春风和流水之采采相映,愈显春意盎然。杨柳飘拂沿水边路曲而阴影连绵,流莺婉啭随山谷幽深而此起彼落。这一切是多么诱人,而又多么让人流连忘返啊!由此可见,“纤秾”比较突出地体现了“声”、“色”之美。 后四句由前八句引申出来,循此纤秾之境而乘之愈往,必能愈识其内含之真谛:于纤秀秾华之中存冲淡之韵味,于色彩缤纷之中寓雄浑之真体。故其“韵外之致”、“味外之旨”自然溢于言表,纤秾虽终古常见而光景常新。“纤秾”的特色是在纤巧细微而华艳秀丽,但又高雅自然,含而不露。 “纤秾”一品几乎完全都是用意象批评的方法来写的。王渔洋《香祖笔记》中说:“„采采流水,蓬蓬远春,形容诗境亦妙,正与戴容州„蓝田日暖,良玉生烟八字同旨。”均使用意象批评的方法, “纤秾”虽然色彩鲜艳,风光秀丽,但绝无浅俗鄙俚之态,而仍有“真体内充”之实,正如杨振纲《皋兰课业本》所说:“此言纤秀秾华,仍有真骨,乃非俗艳。”。它虽然描写具体,刻画细腻,但毫无人工雕琢痕迹,而显出一派天机造化。它虽然清晰可见,明白如画,但并非一览无余,而使人感到韵味无穷。它和“雄浑”、“冲淡”之美在本质上是一致的。 千里鸳啼绿映红,水村山郭酒旗风。 南朝四百八十寺,多少楼台烟雨中。 在桃红柳绿、楼台掩映之中,诗人借此纤秾的诗句又寄托了多么深沉、含蓄的感慨啊! “秀美——《诗品》高扬的又一面风格美大旗”,考察突出标举阴柔之美并与王维、孟浩然诗风关系密切的《纤秾》、《绮丽》和《典雅》、《清奇》四品,进而又结合《诗品》涉及秀美风格的多个品目而总说《诗品》秀美论。 《诗品》秀美论同样极具理论开创性,它与西方优美论亦颇为相似,但同样是在结合文学实践进行理论探究方面,《诗品》秀美论更深入、更细致、更丰富,也达到了更高的理论高度,这同样是对世界美学的一个颇具中国特色的重要贡献。 学术界一般认为中国古代美学缺乏对壮美和秀美的“体系式”研究,这一认识应当改变,因为《诗品》对壮美和秀美的研究明显属于“体系式”研究,其所表现出的“体系”性毫不逊色于表达着崇高、优美之美学思想的西方传统美学 四、沉着
绿杉野屋,落日气清。
脱巾独步,时闻鸟声。
鸿雁不来,之子远行。
所思不远,若为平生。
海风碧云,夜渚月明。
如有佳语,大河前横。 绿林中深藏着朴陋的小屋,一抹斜晖余照更显得天朗气清。诗人脱去头巾潇洒独步,时时听到鸟的鸣声。书信不来,亲人远行。我想念的游子并不遥远,好象依然相处互慰平生。海风吹送着碧云,明月掩映着沙洲;这时作家如能写出佳句,就会显现那沉着的妙境。 首四句描写山野幽人居住的环境和行为举止,野屋而处绿林之中更加显其幽静,时间正在日落之后,愈觉空气清新,幽人脱巾独步漫行于旷野之中,唯闻婉转鸟声不时从林中传来,则其精神状态之从容沉著亦不待言。中四句写幽人内心思想状态,对远方朋友的深深怀念,“鸿雁不来,之子远行”,然而又仿佛觉得所思之人并不遥远,似乎就在眼前故足慰平生。这是从人的心理、感情上来写沉著的意念。 后四句是写自然境象以表现沉著之特色,郭解云:“海风碧云,指动态的沉著;夜渚月明,指静态的沉著。海风而衬以碧云,阔大浩瀚,状壮美的沉著;夜渚而兼以月明,幽静明彻,状优美的沉著。 窃以为大河前横,当即言语道断之意。钝根语本谈不到沉著,但佳语说尽,一味痛快,也复不成为沉著。所以要在言语道断之际,而成为佳语,才是真沉著。
这一品也是很典型的意象批评之范例,写一个隐居山野的幽人之沉著心态,来说明具有此种风格的诗境美。 沉著的特点,如同晚清况周颐在《惠风词话》中所说:“平昔求词于词外,于性情得所养,于书卷观其通。优而游之,餍而饫之,积而流焉。所谓满心而发,肆口而成,掷地作金石声矣。情真理足,笔力能包举之。纯任自然,不假锤炼,则沉著二字之诠释也。 所以《皋兰课业本原解》介绍:“此言沉挚之中,仍是超脱,不是一味沾滞,故佳。盖必色相俱空,乃见真实不虚。若落于迹象,涉于言诠,则缠声缚律,不见玲珑透彻之悟,非所以为沉著也。”这是比较能说明沉著之特征的。 如王维的《终难别业》 中岁颇好道,晚家难山陲。 兴来每独往,盛事空自知。 行到水穷处,坐看云起时。 偶然值林叟,谈笑无还期。 诗人无心淡泊、自然闲适,对境观心而道契玄微,静极生动、动极归静、动静不二的禅意渗透到山情水态之中,化作天光云影,空灵而自然。 沉德潜在《唐诗别裁》中评说:“行所无事,一片化机。”此诗确如况周颐所说:“纯任自然,不假锤炼。”真能脱略言象,而做到色相俱空,又余味无穷。 五、高古
畸人乘真,手把芙蓉。
泛彼浩劫,窅然空踪。
月出东斗,好风相从。
太华夜碧,人闻清钟。
虚伫神素,脱然畦封。
黄唐在独,落落玄宗。 那有道的人乘风而行,手托着一束芙蓉。经历了尘世劫难之后,只留下缥缈空虚的踪影。月亮从东方升起,和风也有意伴从。华山的夜空碧蓝而宁静,人们倾听着清新的钟声。作家保持这样质朴的感情,超脱世俗陈旧的习性。向往远世寄托雅致的意趣,孤傲自赏高古的诗风。 前四句,写与自然同化的“畸人”精神境界,来说明“高古”的特色。“泛彼浩劫,窅然空踪。”说的是畸人超度了人世之种种劫难,升入飘渺遥远的仙境,浩瀚的太空中早已不见其踪迹。远离世俗,脱略人间,即是高古的畸人之精神世界。中四句是描写畸人升天后,夜空一片寂寞、空旷、幽静、澄碧的状态,是以自然风景来显示高古的境界,月光是明朗的,长风是凉爽的,华山是幽深的,钟声是清脆的,这就是高古的“畸人”曾经所在的地方。“畸人”虽已升迁,而留下的这个环境仍充满了高古的气氛。 上四句可以理解为诗人根据古代传说的一种想象,而后四句则是写诗人与“畸人”相同的心理状态。这两句是说一种超脱于尘世、与自然同化的精神境界。独寄心于黄帝、唐尧的太古纯朴之世,倾身于玄妙之宗旨,而与世俗落落不相入。进一步写高古之心态。 《诗品》所论“高古”,与刘勰之《体性》篇中所论“远奥”有接近之处,这在于它们都体现了道家的玄远之思,超脱世俗的精神境界。但刘勰指的是广义的文章之风格,虽也包括了诗歌在内,然而主要是指语言风格说的,而《诗品》则是说诗歌的意境风格,它更突现了高古的精神境界。 严羽《沧浪诗话》中论诗之品则有九,其中有“高”,有“古”,有“雄浑”,有“飘逸”。“飘逸”接近于《诗品》的“冲淡”,而“高”、“古”则与《诗品》之“高古”较为接近。 杜甫在《解闷》十二首之八中曾写王维道:“不见高人王右丞,蓝田丘壑漫寒藤,最传秀句寰区满,未绝风流相国能。”这是从儒家角度来看王维这样避世隐居的高人,儒家也尊重像长沮、桀溺、许由、巢父、伯夷、叔齐这样的高人,但是他们和道家心目中的高人、畸人还是有区别的。 儒家的隐士只是不受名利的羁绊,不像道家的高人在整个心灵上超脱尘世。不过,在谢绝名利、超脱现实方面还是有一致之处的,所以庄子也很赞赏许由,多次说到尧让天下、许由不受的故事。 李白的《山中问答》 问余何事栖碧山,笑而不答心自闲。 桃花流水窅然去,别有天地非人间。 没有一点人世尘埃的污染,悠闲超脱而清净高洁。违俗向道 内在超越——贯穿《诗品》的重要精神”,主要通过考察《超诣》、《高古》、《洗炼》三品并联系“超越”文化理论和整部《诗品》,来讨论《诗品》的一个非常重要的精神指向。违俗向道、超越向美,全力倡扬、探究和呈现那与高洁自由的人格精神紧密相联的美和审美的丰富多彩的样态或境界,正是《诗品》诗歌美学突出的整体美学特质和文化特质。
六、典雅
玉壶买春,赏雨茅屋。
坐中佳士,左右修竹。
白云初晴,幽鸟相逐。
眠琴绿阴,上有飞瀑。
落花无言,人淡如菊。
书之岁华,其曰可读。
用玉壶载酒游春,在茅屋赏雨自娱。坐中有高雅的名士,左右是秀洁的翠竹。初晴的天气白云飘动,深谷的鸟儿互相追逐。绿荫下倚琴静卧,山顶上瀑布飞珠。花片轻落,默默无语,幽人恬淡,宛如秋菊。这样的胜境写入诗篇,也许会值得欣赏品读。 首四句是写“佳士”的居室及其幽闲的生活情状:茅屋周围是修长的竹林,桌上放一壶春酒慢酌慢饮,自由自在地坐在茅屋内赏雨。中四句写茅屋处在一个十分幽静的环境之中:雨后初晴,天高气爽,幽鸟戏逐,欢歌和呜。此时“佳士”走出屋外,闲步赏景,置琴于绿荫之下,面对飞瀑抚琴吟诗,人境双清,雅致已极。后四句写“佳士”的精神状态和内心世界:所谓“落花无言,人淡如菊”,亦即是“冲淡”一品中“素处以默,妙机其微”的意思,说明“佳士”内心极其淡泊,既无“机心”亦无“机事”。 “典雅”一品写的是隐居“佳士”的形象。司空图这里所说的“典雅”,和儒家传统所说的“典雅”是很不同的。比如刘勰在《文心雕龙•体性》篇中说的“典雅”,则是儒家所推崇的“典雅”,故云:“熔式经诰,方轨儒门。”是积极进取,寻求仕进,按儒家伦理道德规范,严格要求自己,以齐家治国平天下为目标的人格风范。而《诗品》中的“典雅”,则颇象《世说新语》中那些“清谈名士”的风度、雅量,对人生看得极为淡泊,视世事若尘埃。 王维的《辋川闲居赠裴秀才迪》 寒山转苍翠,秋水日潺湲。 倚杖柴门外,临风听暮蝉。 渡头余落日,墟里上孤烟。 复值接舆醉,狂歌五柳前。 桃花源一般的田园生活,其实,那也是现实社会之中,但作者的精神却已超脱于现实,诚如陶渊明所说:虽“结庐在人境”,“而无车马喧”,“问君何能尔,心远地自偏。” 背着玉壶装满美酒去踏青游春,坐在茅屋中欣赏着那绵绵细雨。酒桌中围坐高人雅士,屋外长满了青翠毛竹。初晴的天空白云飘动,幽谷中鸟儿相互追逐。绿荫下面琴旁小憩,山顶之上飞泉瀑布。花朵儿静静地飘落,雅士恬淡宛如秋菊。如此美景写入诗中,也真值得欣赏阅读。 《诗品》高扬的又一面风格美大旗”,考察突出标举阴柔之美并与王维、孟浩然诗风关系密切的《纤秾》、《绮丽》和《典雅》、《清奇》四品,进而又结合《诗品》涉及秀美风格的多个品目而总说《诗品》秀美论。《诗品》秀美论同样极具理论开创性,它与西方优美论亦颇为相似,但同样是在结合文学实践进行理论探究方面,《诗品》秀美论更深入、更细致、更丰富,也达到了更高的理论高度,这同样是对世界美学的一个颇具中国特色的重要贡献。 七、洗炼
如矿出金,如铅出银。
超心炼冶,绝爱缁磷。
空潭泻春,古镜照神。
体素储洁,乘月返真。
载瞻星辰,载歌幽人。
流水今日,明月前身。 译文: 璀灿的黄金出自散乱的矿石,耀眠的白银原在污秽的铅泥; 必须狠下一夫千洗百炼,金银中绝不容渗进纤沙微尘。 空明的谭水流泻出浓烈春意,点无纤尘的铜镜辉映着神奇。 清白圣洁深藏在纯朴的素体,月色里更见出她那天真妙谛。 看点点明王闪烁,碧空如洗,听声声清歌荡漾,诗情洋溢; 诗思泉涌,溪水般一泻而下皓月当空,唤起美好的记忆。 八、劲健
行神如空,行气如虹。
巫峡千寻,走云连风。
饮真茹强,蓄素守中。
喻彼行健,是谓存雄。
天地与立,神化攸同。
期之以实,御之以终。 译文: 精神的力量出世横空,气势的长虹高恶苍亨象。 千丈巫山雄扼大江,风云把神女情怀率动。 真理使诗人坚毅刚强,生活的准则扎根心中。 如此修养得劲健情操,做一代诗雄爱憎分明。 历史诗篇与天长地久,客观的规律比比相通。 求实的思想严然恪守,诗家健笔应慎始终。 九、绮丽
神存富贵,始轻黄金。
浓尽必枯,淡者屡深。
雾馀水畔,红杏在林。
月明华屋,画桥碧阴。
金尊酒满,伴客弹琴。
取之自足,良殚美襟。
译文: 自有丰富的思想,高尚的精神,鄙视华丽的外衣,闪光的黄金。 浓施粉黛岂可掩盖内容的苍白,平淡自然反见出主观世界深邃。 湖畔晨雾初收,四外满目清新,林中红杳皲点出这人间的早春。 夜来皓月当空,书房明烛生辉,和竹荫小桥一起映入一池碧水。 桌上斟满美酒的金杯绿醌轻泛,主人正陪伴友朋悉心调弦抚琴。 生活是这样美好而又充满乐趣,诗家自应把一腔抱负尽情唱吟。
十、自然
俯拾即是,不取诸邻。
俱道适往,着手成春。
如逢花开,如瞻岁新。
真与不夺,强得易贫。
幽人空山,过雨采苹。
薄言情悟,悠悠天钧。
译文: 遍野的花草任你随手采摘,何必到书里核对什么标本。 和你胸中的题旨一起升华,倩诗笔匠心独运点染成春。 花期到来时自会缤纷满园,春风春雨催发希望的蓓蕾。 要真切地描享自然的丰禾,好心的美化也会败兴失神。 索性到深山充作莽林野老,和山家一起乘兴雨后采蘋。 只要你能把感情溶入自然,自然将献给你无限的天真。 十一、 含蓄
不着一字,尽得风流。
语不涉己,若不堪忧。
是有真宰,与之沉浮。
如满绿酒,花时反秋。
悠悠空尘,忽忽海沤。
浅深聚散,万取一收。 译文: 读来字字句句似乎了不相关,然而风情流韵却已照人肺肝。 把恁大磨难写得来平平淡淡,反而令人悲愤欲绝伤心不堪。 只因为真情主宰了诗人心田,纯真的诗心便随它浮沉翻卷。 新熟的酒糟一样为酒浆蓄满,经霜的花蕾一样欲绽而又锲。 悠悠天宇给细微的尘埃充满,忽忽海域有汹涌的浪花激溅。 浅深聚散要怎样含蓄地表现,一句诗也许要有一万个方案。 十二、豪放
观花匪禁,吞吐大荒。
由道反气,处得以狂。
天风浪浪,海山苍苍。
真力弥满,万象在旁。
前招三辰,后引凤凰。
晓策六鳌,濯足扶桑。
译文: 尽情地观赏天下的异卉奇葩,从皇家御苑到那莽原的山花。 豪迈的情怀促成旷达的气质,涌泉似的诗思发人英气勃发。 纵观天风浪浪横扫云山万里,傲视海山苍苍上接高天彩霞。 真率的诗情激荡起一腔热忱,驾驭万千气象一齐奔来笔下。 日月星辰在前都要为我所用,凤凰展翅飞来听命一代诗家。 诗人拂晓乘上东海六鳘远游,赶到太阳东升的扶桑岛品茶。
十三、精神
欲返不尽,相期与来。
明漪绝底,奇花初胎。
青春鹦鹉,杨柳楼台。
碧山人来,清酒深杯。
生气远出,不着死灰。
妙造自然,伊谁与裁。 译文: 人的精神难以全部反映,适当时刻就会显现出来。 好诗如清水能够见底,又如同奇花即将绽开。 春光里鹦鹉正在歌唱,杨柳掩映着水中楼台。 青山雅士飘然而至,共饮清酒慰我情怀。 作品显出生气,毫不刻板滞呆。 写得微妙达到与大自然同化,谁还能够加以指责评裁? 十四、缜密
是有真迹,如不可知。
意象欲生,造化已奇。
水流花开,清露未晞。
要路愈远,幽行为迟。
语不欲犯,思不欲痴。
犹春于绿,明月雪时。
译文: 作品里确实有真切的形貌,读起来细密而不见痕迹。 诗歌的意象层层浮现,大自然已变为神奇。 缜密的诗像水流花开,又如阳光下的露珠欲滴。 主要的思路越是悠远,文笔的运行更要舒缓。 用语不可繁琐,立意切勿板滞。 作品如春天的一篇碧绿,又好似月光和白雪交辉。
十五、疏野
惟性所宅,真取不羁。
控物自富,与率为期。
筑室松下,脱帽看诗。
但知旦暮,不辨何时。
倘然适意,岂必有为。
若其天放,如是得之。
译文: 根据性情充分发挥,真实显现不受拘束。 万象在胸就会取材丰富,率真描绘才能运笔自如。 青松下面修建茅舍,悠闲坦荡频频读诗。 只知日夜变换,不管今是何时。 纵情挥毫自表心意,何必一定故作雕饰。 顺应诗人天然气质,才能识得疏野真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