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朵盛开的百合花（1）
一朵盛开的百合花（1）
《七日七人七席谈·甜》系列小说之二
文/大福
（一）
这些天，我的双眼不停的跳动，知道将会有大事要发生，却不知道得罪了那路神仙。只好打电话让老婆去烧一点纸，为我祈祷在外面一切平安吉祥。
心神不宁，茶饭不香。夜里做了一个梦，梦见一个穿着白裙子的女子，漂亮地如同仙女般飘舞着朝我而来，似曾相识。她飘到我的跟前，交给我一束白色的百合花。百合花新鲜欲滴，花开六瓣，蕊成六支，香气四溢。我正赏花时，白衣仙子飘然而去。
后半夜起了风，在漆黑一团的夜幕里，风很大，大的有些奇怪，并且呈旋涡状直扑我的房屋而来。刮得窗前几棵几十年的白玉兰树哗哗地做响，枝叶不停地扑打着门窗，如同亲人来临的叩门之声。
风稍微缓和了些，我好不容易又眯糊一会儿，却被以前同事的电话吵醒了。
“钢子，快说，有啥大事！”我生气地大声说。
“百合死了，她留下遗嘱让你来帮她办后事。”
“啥时间去的？”我问。
“昨天夜里，睡觉后去的！”
“那不是七月十五日，鬼节？”我边翻日历边说，“她男朋友也是这一天去的。”
的确，百合去逝的太离奇太急促了，以至于朋友们都不能理解。她和她的男朋友二人竟然都是在同一天去的，只不过相差了15年之久。
百合的大名叫陈亦男，是个标准的大美人。她爱穿白色的衣裙，常常是长裙飘逸若仙子，配上白白的皮肤，高祧的女人味身材，知性女人的气度，声音柔顺地使男人的心能化出水来，如同她办公桌前的百合花，使人赏心悦目，成为一道风景。
我在珠海工作时是她的顶头上司，她又是我的老大姐，其实她只大我二岁而已。我私下里叫她百合花，还有另外二层的意思，她爱吃百合炒西芹，更是我们选对象的标杆。不知道那个讨厌鬼，将我的话传到她的耳朵里去了。一天，我正在看报纸，她进了我的办公室，张口就问我：“听说你给我起了个外号？”
我说：“我，我……”
“算了，看你这个可怜样子，当姐姐的就不问罪了。叫名字也没有叫个好听一点的，啥是百合花？感觉象交际花似的，真难听，到不如叫百合好听。”自此，我都叫她百合或百合姐。
那些日子，我现在的老婆使劲地催我回广州领结婚证结婚，我正在为难之中，百合劝我：“一个大男人就应当象个男子汉，不能心里放着你老家的女孩子，又在广州扯着一个女孩子。先不管她给你做面条的好事，请你喝酒，谁让你在醉酒时糊里糊涂地办了错事！现在，无论无何，你都应当接受这个现实的结果，不能同时害了两个女孩子的一生的心中梦想和幸福，那是极不道德的。”
“可她没有你这样好的，如果是你，我就决定娶了！”
百合生气地说：“胡说八道，我是你姐。那儿有拿姐姐作比方的。姐命令你敢快去同她完婚。”就这样，我的婚姻大事在她的掺和下，母亲的干涉下完成了。
因为在珠海我是一个人，她和钢子也都是一个人，大家都是从岭南以北来的，口味大致相同，我们就合伙做晚饭。百合特别喜欢吃我做的臊子面条和酸辣土豆丝，我也喜欢吃她炒的百合炒西芹等系列菜品，钢子则做一些大陆菜品，味道自嘲地说“一级棒”。这样的时间久了，也就了解了百合独身的真正原因，以及那些使人感动并且伤心欲泪的过去往事。
百合出身在武汉大学的教授家庭，是个独生女孩。
自小，百合就出落的亭亭玉立，学习又特别地好。16岁考上武汉大学，22岁上研究生毕业。一直是学业上的娇子，漂亮的不能再漂亮的女孩子，可是，在她硕士读到第二年的时候，看了一个校友的画展，自此改变了她的生活轨道。画展上，那是一瓶洁白的百合花，芬芳自浓，这幅油画便拨动了百合的凡心。随后见到了那个办画展的主人伟，更是不假思索地爱上了这个来自湖北大山深处的，农村的，有着高大个子，英俊外表的，敢想敢干的只是个大四的，本科生的男孩子。
后果是可想而知的，遭到了父母亲及亲朋好友的坚决反对。
毕业的那一天，也就是他们私奔的那一天。
千里私奔到珠海，经校友介绍了工作，他们暂且住在各自的单位。伟开始做了半年企业的员工后，脱身开了一家“伟业广告公司”，披星戴月的努力，五年下来也挣了一些钱，买了一套70多平米的政府廉价房。
这个时候，百合的父母亲也在自我反悔中逐渐理解了他们相爱的行为。当百合听到父母亲原谅她的行为之语的当夜，在海边独自一个人伴着明月哭了半夜。当伟找到百合时，她已经哭的头晕眼花的，伟说：“亲爱的，大海为媒，明月作证，我对你的爱，海枯石烂我也不变心。”
百合说：“伟，别说那儿多，你给我一个肩膀，让我这个跑累的心有一个港湾就行！”
伟说：“亲爱的，我们回去吧，海上风大。”
百合说：“不，我的肚子还是饿着的！”
接下来的半个月，他们开始装修房子，购买家具，准备领证结婚的事了。大悲过后自然是大喜过望，二个人整天都是哼着歌曲，笑脸常常挂在头上。这五年来，周边的朋友帮忙也不少，安慰他们也不少，自然是要请他们吃饭酬谢的，大家一起自然要分享他们终身幸福的喜悦。
酒足饭饱后，大家提议到金沙滩去游泳。
金沙滩很宽广，直接面对南海，可以看见几个小岛和远处流动的大轮船。由于沙细而呈黄色，饱含了沙金的缘故，傍晚的阳光一照，宽畅的海滩金光闪闪；海水一浪高过一浪，闪着金光，所有的人们都是那么地开心，爽朗，好象天底下的好事都在这些人的身上体现着。她们一帮子人笑着、闹着、喊叫着，拍打着水，挥舞着膀子，跳跃着身子，象一群浪里白条，在浪花里喊叫着，歌唱着，无比的开心和快快乐乐。
一排天大的海浪拍打了过来，淹没了众人的头；海浪退了，男女老少的头又伸了出来。
这样的浪来浪退，循序渐进，大家没有在意。可是，这一排大浪过后，大家还是没有太在意，却少了一个人头探出海水面，这个人独独就是伟。由于玩海的人多，一浪高过一浪，一浪紧跟一浪，大家喊叫着跳跃着，却疏忽了清点人头。半个小时后，大家在沙滩上歇息喝啤酒的时候，却找不到了伟。开始，大家还认为伟同他们捉迷藏，时间又过去了二十多分钟，他还未有来。于是，大家开始着急，开始搜寻着，问遍了海滩的管理者，海滨的所有人，甚至于出动了警察和边防部队，都没有发现伟的身影。沙滩上，只留下了伟孤零零的衣服和鞋袜，却不见了它的主人。这一天，是农历七月十五日中元节，南方人的鬼节。
百合来不及哭，急忙给海龙王敬了香烧了纸祈祷着，半个月、一个月都不见伟的身影和尸体。
金沙滩的山脚的靠山处，百合将伟的衣服和鞋袜做衣冠，给伟修建了一个土坟，坟的周边种上了百合花。每年的这一天，她来给他上香，烧纸，送水果烟酒，还有饭菜，同时对已经变成野百合的花草松土、浇水、扶植。她希望伟还活着，只不过是被浪冲到那个天崖海角里去了，有一天他还会回来找她的。她知道伟是那么地喜欢她，那么地爱她，他舍不得离开她。他是肯定会回来的，因为她在等他。
这以后，百合变得郁郁寡欢，一个人象丢了魂似的，盲目性地生活着，整天呆呆得在等着伟的回来。只有见到我和钢子的时候，才会偶尔开心地笑一笑，成了一个典型的冷美人。
（二）
今年的七月十五日，百合请假后，又给伟上坟去了。
她将这一日，做为她和伟的结婚纪念日，也做为对伟的死难日追悼。
这天一早，她请了香，购了纸钱，买了水果，炒了饭菜，还有一束三十三朵白色的麝香百合花。她让钢子开车送她，她要给伟上个坟。十五年了，她们分别十五年了，她还是一个人，一个独身女人；一个想着伟，念着伟，盼着伟，等着伟，祭着伟，忘不了伟的痴情女子。
这一次上坟，同以前一样，她都哭得死去活来，说不完的悄悄话，诉不完的想思情。
临走了，要走了，她给伟唱了一首“哭泣的百合花”。 窗台上时钟滴滴哒哒 窗外面雨在下 我凝视着 落满尘埃的吉它 只是爱情这根弦松了
我是花瓶中哭泣的百合花 告别了泥土 就是爱你的代价 你是我眼中 最后一粒沙 我含泪也要轻轻的擦 我是花瓶中 哭泣的百合花 被你轻吻后 不经意的留下 你是我心头 最深的伤疤 让我明白爱恨落差时钟走停了
雨也下够了 劝自己别再哭了 一切都算了
曲终人散了 对你说再见吧
上完坟，她已很累了，缓不过劲儿了。回到家里，她休息了半天，才慢慢爬起，好象记起了些啥。她起身给母亲准备了明天回老家的东西，她将家里的里里外外清扫和擦拭干净，将自己准备回老家的新衣服挂在衣柜的外面，烫展，将一束新的麝香百合花重新修剪好插入玻璃瓶里，灌足了水，又伏下身子，用鼻子闻了又闻。这是她的习惯，每一次都是这样，她太喜欢麝香百合了，一致于成了她的唯一爱好和喜欢。
百合花，是一种从古到今都受人喜爱的世界名花，英文名字Lily。其特征是叶散生，花大呈喇叭形，横向生长，观赏价值高。麝香百合，又称铁孢百合，花朵极香。梁宣帝发现百合花很值得观赏，他曾诗云：“接叶多重，花无异色，含露低垂，从风偃柳”。赞美它具有超凡脱俗，矜持含蓄的气质。大诗人陆游也利用窗前的土丘种上百合花：“芳兰移取遍中林，余地何妨种玉簪，更乞两丛香百合，老翁七十尚童心”。时至近代，喜爱百合花者也不乏人。
百合花素有“云裳仙子”之称。由于其外表高雅纯洁，百合的种头由鳞片抱合而成，取“百年好合”“百事合意”之意，中国自古视为婚礼必不可少的吉祥花卉。百合花的含义：顺利、心想事成、祝福。白色百合花：纯洁、庄严、心心相印。三十三朵百合花：深情呼唤“我爱你”。
这一夜，她睡得很晚，但也睡得很香甜，也睡的很满足。在梦里，她见到了伟，伟现在住在一个海边红顶白墙的大房子里。屋里的书房支着画架，画布上是她的半身像，穿着白裙，抱着百合花，背景是一抹大海无垠。屋子的前面是大片的大海，波澜壮阔，浪花拍打着海岸。屋后是大片的田地和花园，种植了一片的麝香百合，白白的一片，一片的浓香。她採了一束百合花插在花瓶里，将头伏在花间亲吻不够。伟不知啥时候来了，从后面悄悄地抱着了她的腰。他在的时候，他们还没有过这样的举动，因为她太传统、她太自爱、也将最美好的东西准备留到婚后慢慢享受，慢慢品味。现在，她感觉到无比的幸福，她回转身来，面对伟说：“伟，我太喜欢这儿了，也太喜欢你了；我这一生走的太累了，真不想再走了！”
“百合，那就不用走了，我也好孤独，我们在一起好吗？”
“好啊！我回家收拾东西就来，你等着我呀！”
第二天，太阳升得老高了，百合的妈妈拿着车票打开了她卧室门的时候，她已经安安静静地去了。房间里到处都是百合花的影子，她手里拿着伟的已经发黄发旧的照片，含着泪，带着笑去找她的伟哥哥去了。
（三）
百合的遗言中，指名道姓地让我给她处理身后事物。
遗物不多，她身前日记记了几大本。这是她在遗言中明确让我看看的。虽说不是每天都做日记，但也一月间记上几篇的。
随手翻开了一篇。
1995年3月18日夜，天下小雨。
前几天买了新的百合花，香喷喷地，如同迎接新领导的来临。
没想到，新领导如此年轻，比我还小两岁；更没有想到，他长得跟我的伟如此的像，如同转世；那一张脸，那一举一动，那声音语气，如同一人。只是我的伟野气了些，眼睛里含满了柔和，而这个他，稳重而文雅，眼神是坚定而果断的。他姓周，我只是他的助手。
一上午都在听这个他在讲话，常常偷眼看着我桌子上的百合花。上班路上的海边的野花五颜六色，矮矮的沟沿上开得密密嘛嘛，我只能是望了望，却觉得比不上我想要的那一束洁白的百合花。 今天认识了他，从此我知道了什么是人的差别。当伟啃着又冷又硬的干面包时，他正坐在豪华酒桌前吃着罕见的海鲜海虾；当伟骑着又脏又破的旧单车时，他正坐在有空调汽车里潇洒。不知为什么，伟和他都喜欢看我微笑，同时喜欢听我说话。 我生日那天，他抱着一束我想要的百合花来到我家，淡淡的香气立刻填充了屋中的每个房间，和空气混杂。我知道，他永远明了我所希望的是个啥，也永远能够满足我所要的一切，在他面前，我永远是个长不大的公主，是个需要宠爱的孩子。 伟不会这样迎合我的。伟肯定只会带来的是一朵刚刚展苞的小菊花，叶还是嫩嫩地，花还没有完全地露出那紧裹的外衣，我只能隐约感受到它的颜色是淡黄色，但他的情意已在我的心中无限放大。 如果小菊花和百合并排放在书桌上，百合清淡而高雅，野菊娇嫩而清新。 如果让我在伟和他之间选择，我很坚定的回答：“我喜欢野菊花，因为它还需要我爱护它。”那一刻，我分明看到了他那失望的颜色和即将枯萎的百合花。 那天晚上的梦里，我抱着一束百合花，而送花的人却变成了伟而不是他。 第二天，我把这个奇异的梦在电话里告诉了周弟。他淡淡地笑了笑，轻轻地告诉我：“梦就是梦，百合也许开在身边，也许开在心中；或许百合比不上野菊花”。我觉得似乎难懂他的话，只是用费解的眼光望着那乳白色电话，期待着他能进一步地解答。话筒那边，寂静无声，沉默代替了回答。是的，他又能说什么？他已经不能给我任何承诺，尽管是一束意义纯洁的鲜花，他还不知道能不能送给我被我接受。
佛祖在菩提树下问一个人：“在世俗的眼中，你有钱、你有势、你有一个疼爱你的妻子，你为什么还感觉到不快乐呢？”此人回答：“正因为如此，我才不知道该如何取舍。”佛祖笑笑说：“我给你讲一个故事吧。某日，一游客就要因口渴而死，佛祖怜悯，置一湖于此人面前，但此人滴水未进。佛祖好生奇怪，问之原因。答曰：湖水甚多，而我的肚子又这么小，既然一口气不能将它喝完，那么不如一口都不喝。”讲到这里，佛祖露出了灿烂的笑容，对那个不开心的人说：“你记住，你在一生中可能会遇到很多美好的东西美，但只要用心好好把握住其中的一样就足够了。弱水有三千，只需取一瓢饮。”
我无法体会“十年修得同船渡，百年修得共枕眠”是怎样的一种漫长，但我确信：“爱，不仅需要苦寻，更需要守侯，甚至于用一辈子的心血、生命来维护。”真正的爱情，需要两个人用一生来固守。滚滚红尘中，两颗心互动、磨合，从最初的灵犀一通到最终的浑然一体，这也是两个灵魂不断纠缠于吸引和排斥、疏离和亲近的过程。这是一个非但不轻松而且可以说非常艰辛、漫长、复杂的过程。
喧嚣现世中，我出没于霓虹迷离的步行街，人潮汹涌的汽车站。迷离恍惚间，感动于每一对执着于真爱的人。看他们为爱迷醉，为爱挣扎，共赏爱的小桥流水，同搏爱的暗礁惊涛。霎时领悟到，在真爱的心灵里，永远没有分手的理由。为爱可以沧海桑田，为爱可以凤凰涅磐，和爱人，共拥匆匆几十载的天长地久。
小精明的人总喜欢“骑牛找马”的心态去恋爱。眼前拥有的不珍惜，结果最理想的人永远高不可攀。人的一生其实要求的东西并不多，一杯水、一碗饭、一句“我爱你”足矣！如果可以多做一次选择的话，我希望水是伟端的，饭是伟煮的，“我爱你”是伟说的，就这样过日子，两个人过一辈子，多好!
1995年7月6日，大太阳。
夜里做了个梦。
一个人沿着一条长满青草和芦苇的狭窄公路往前走，经过青石板的阶梯，穿过一栋红色的装潢豪华的木楼，来到了我出生的那家医院的车库里，一辆兰色的巨大卡车停在那里。我仔细看了一下车轮下面宽宽的长方形沟壑，感到有点害怕自己掉进去。这时，突然天黑了下来。我发现自己已经被锁在黑洞洞的车库里，车库里的车已经不见了，只有那个黑黑的、深深的长方形沟壑再逐渐变大、变宽，向我蔓延过来。我很害怕，转身拍打着上锁的铁栅栏的大门，却没有一丝力气。突然，门外出现了一个黑影，“嘴”里叼着一朵纯白色的百合花。他（我在梦境里感觉他是个成年男性）向我伸出“手”，我紧紧地抓住他，一下就发现自己已经出了车库，并默默地跟着他走。我忽然想弄清他要把我带到哪里，就抬头仔细地看他，刹那间，他用口里的黄色百合向我一吹，我就一下变成了地上的一个影子。”
第二天，我让周弟给我周公解梦。
青草和芦苇的狭窄公路是母亲的产道。
装潢豪华的木楼、电话是关于自己幼年生活过的家庭描述：一个比较富裕的、条件优厚的知识分子家庭。老式电话机，对家庭教育和沟通模式描述，隐含了“正统、庄重、教条、权威。”
医院的车库是指所处的情感空间，不过这个空间是属于母亲的，受母亲影响或操控。“医院”来界定车库的理由，可能的意义是“令人感到窒息的母女关系”。
车库是一种泊车的空间，车是自己，车不行驶时才进入车库，被锁在车库里，指情感受她的母亲的控制。蓝色的巨大卡车、深深的长方形沟壑是代表某种压抑的力量，这种力量通常与性有关情感创伤。在潜意识层面存在“恋”倾向，自己与女人的情感牵连，替代性地扮演了“男性”心理角色，这与母亲给造成痛苦的婚恋关系有关。这种心理让人感到压抑和痛苦，制造的情感伤害也来越大，越来越深，感到恐惧和焦虑。
百合花在一般的象征意义上代表纯洁无暇的爱情，是百年好合、情感交接的意思。“纯白色”对百合花进行了界定，这是自己内心深处所企盼的那份爱情的主观表述的高贵、纯洁、天长地久。“嘴”里叼着白色的百合花，是一个男女关系象征，是被爱所激发的状态，指被男人亲吻关爱的状态。
受到了来自父母的严格的、甚至是刻板化的传统教育，这与梦者提供的联想资料“当时生活中的我是短发，因为伟一直不允许我留长发，以免我过度关注外貌而变得虚荣，所以我在20岁以前从未留过长发。”相呼应。梦者应该是一个待人接物有分寸的、略带矜持的、有教养的优雅女性。
回家后，心情有些酸楚，记起了一首诗：
那是我在梦中看到的最美的一朵
最珍贵，最可宝贵的一朵
而又是最让人伤心，最让人流泪的一朵
将要凋谢的、纯白色的百合花
孩童来时，它露出灿烂的笑容
行人过时，它发出亲切的问候
细雨洗过，它低下害羞的脸庞
大风吹过，它弯下瘦弱的身躯
从此，它再也站不起来
肩上的负担，使它站不起来
家中的琐事，使它愁眉紧锁
无声的牵挂，总是缠绕心头
而今，她的额头已爬满皱纹
母亲啊，不知什么时候
你才能站直身子向行人问好
我才能在梦中看到你美如百合的笑脸
（四）
1995年8月15日夜，小雨。
花店中最抢眼的是那一片玫瑰花，在玫瑰花的身旁的一隅是一束百合花。一天之中，无数的玫瑰被送入花店，又被买走。玫瑰骄傲，为自己的美丽，为自己所象征的爱情骄傲。人们爱玫瑰，像向往爱情一样向往玫瑰。于是，玫瑰很幸福，很快乐，在花店中欢唱，快乐的谈天说地，讲述每一个爱情故事。百合没有玫瑰的抢眼，百合只是群花中极普通的一朵，她普通，但是她素雅，清香，她不张扬只是独自等待欣赏。偶然，也会有人在花束中加上一两支百合，她会把别的花衬托得更加艳丽。 百合不快乐，不是因为自己的不出众，只是因为心事重重。百合不是玫瑰，可是百合也要爱情。百合向往美丽的爱情，百合向往美丽的玫瑰。她丝毫不嫉妒玫瑰的优秀，而且欣赏。她不介意自己受到的冷落，只为玫瑰受到的青睐而由衷的欣慰。人人爱爱情，人人爱玫瑰。花也一样。不只百合爱玫瑰，太多的花花草草像满天星，一样爱玫瑰，这一切，玫瑰当然知道。 玫瑰身上有刺。百合以为虽然他们近在咫尺，可他对于她却遥不可及。她在他面前自惭形秽，她甚至忘记了自己的素雅，清香，只觉得自己一无是处。于是，她开始认为自己根本不配和玫瑰扎在同一个花束中，甚至不配听玫瑰的高谈阔论。然而，玫瑰怎会不去在意那安安静静，素丽大方的百合呢？玫瑰以为百合对他的不理不睬，是因为百合孤芳自赏，是因为百合清高。 百合和玫瑰都错了。一天，花店中来了一个男孩，他说，我要11朵百合。他说，他爱女孩，女孩爱百合，所以送她百合。很快，百合被并排摆在了桌上。花店的门开了，男孩看见女孩，先是吃了一惊，然后温柔的说，你怎么来了。女孩看到了桌上的百合花，笑了，笑得是那样的甜，那样的香。
我曾记得看过的一篇文章是如此描述百合花的。
一个偏僻遥远的山谷里，有一个高达数千尺的断崖。不知道什么时候，断崖边上长出了一株小小的百合。百合刚刚诞生的时候，长得和杂草一模一样。但是，它心里知道自己并不是一株野草。它的内心深处，有一个内在的纯洁的念头：“我是一株百合，不是一株野草。惟一能证明我是百合的办法，就是开出美丽的花朵。”有了这个念头，百合努力地吸收水分和阳光，深深地扎根，直直地挺着胸膛。终于，在一个春天的早晨，百合的顶部结出了第一个花苞。百合的心里很高兴，附近的杂草却都不屑，它们在私底下嘲笑着百合：“这家伙明明是一株草，偏偏说自己是一株花，还真以为自己是一株花，我看他顶上结的不是花苞，而是头上长瘤了。”公开的场合，它们讥笑百合：“你不要做梦了，即使你真的是会开花，在这荒郊野外，你的价值还不是跟我们一样？”偶尔也有飞过的蜂蝶鸟雀，它们也会劝百合不用那么努力开花：“在这断崖边上，纵然开出世界上最美的花，也不会有人来欣赏呀！”百合说：“我要开花，是因为我知道自己有美丽的花；我要开花，是为了完成作为一株花的庄严生命；我要开花，是由于自己喜欢以花来证明自己的存在。不管有没有人欣赏，不管你们怎么看我，我都要开花！”在野草和蜂蝶的鄙夷下，野百合努力地释放着内心的能量。有一天，它终于开花了，它那灵性的洁白和秀挺的风姿，成为断崖上最美丽的颜色。这时候，野草与蜂蝶，再也不敢嘲笑它了。 百合花一朵朵地盛开着，它花上每天都有晶莹的水珠，野草们以为那是昨夜的露水，只有百合自己知道，那是极深沉的欢喜所结的泪滴。年年春天，野百合努力地开花、结籽。它的种子随着风，落在山谷、草原和悬崖边上，到处都开满洁白的野百合。 几十年后，远在千百里外的人，从城市、从乡村，千里迢迢赶来欣赏百合花。许多孩童跪下来，闻嗅百合花的芬芳；许多情侣互相拥抱，许下了“百年好合”的誓言；无数的人看到这从未有过的美，感动得落泪，触动内心那纯洁温柔的一角。那里，被人们称为“百合谷地”。 不管别人怎么欣赏，满山的百合都谨记着第一株百合的教导：“我们要全心全意默默地开花，以花来证明自己的存在。”
偶然一天，店主抱回了一捧百合花。店主环顾了所有已插满了花的瓶瓶罐罐，将公主般的百合花插入了玫瑰的怀抱。那一束白色的百合花，那一抹摇曳的白色，占据了花店中所有的美丽和高贵，也占据了玫瑰心中的一切。 花店里，一个稚嫩的声音在雨水的嘈杂声中响起：“花店的姐姐，我要那朵带露水的百合花。”旁边的音像店，歌声透过雨水朦朦胧胧的传入花店： 看着她走向你，
那幅画面多美丽，
就算我会哭泣，
也是因为欢喜； 地球上两个人，
能相遇不容易，
做不成你的情人，
我仍感激。
（五）
1996年4月15日夜，风平浪静。
夜，是寂寞的，晚春的夜，也是伤感的，但是想你的夜，更是孤单的。晚春的季节，没有了朝阳映碧水，暖风拂柳的醉态，只剩下苍凉的落红，渐渐的归隐，诗人笔下的娇艳再一次呈现。可是，我却喜欢上了这样的夜晚，尽情的抱着音乐，看寂寞百合吐花蕊的绝美，梦想着可爱的你，我的伟。我喜欢夜，更喜欢这清凉的夜，傻傻的想你，在幽幽明月下，伴着无垠的大海和椰林，听琴，听海。 熙熙攘攘的人流，华丽凄美的瞬间，梦里云外，我不知道这个世界的人应该如何去主宰自己，才能够拥有属于自己的舞台。我只喜欢独自一个人匆匆行走在红尘，静静的看着岁月流逝，与我青春的脸上折叠出皱纹，写上沧桑。世俗间的事情，看它的来来去去，都已经没有一点声音，让我激情飞扬，波及心灵。深深的无奈，默默的忧伤，也终散落天涯，只留下泪痕刻在我脸上。夜风伴着淡淡的愁绪，掠过我憔悴的背影，低语浅说，拂过眉头，散落成我一季的泪水，百合花成为梦里的景色。 寂寞与夜降临的时候，幽幽琴声，一弦一柱，穿越时光，融化了绵绵的想念，如水清晰，透入心房。当一片绚丽的晚霞卷着几分凉意，悄悄的笼罩着万物，与风淡淡的微笑，凝结出滴滴夜露，包裹着层层灰尘，洗涤着丝丝缕缕的烦躁。当天边落下最后一抹残红，星星也就开始点缀灰蒙蒙的宇宙，一切都开始沉淀出点点思绪。城市里也开始有了灯光闪烁，与楼边落下班驳的痕迹。我依旧只喜欢与寂寞的黄昏，斜倚西窗，望着夕阳，望着伟所在的方向。随着音乐的翅膀，柔情万种，傻傻的想你。你的笑，你的语，都让我痴迷，忘记自己的苦和累，囚禁在有你陪伴的过往时间里，相思几许，忧伤层层起涟漪。 我知道，跌荡的岁月，繁忙而有茫然的日子，总是在幽静的黄昏，随风飘扬。春，拖着华美的衣裙，滴落滚烫的热泪，忍受晚春热燥的天气，告别了漂浮的行程。寂寞的夜里，月，一轮弯弯的月，千古不变，凄冷的月，注满银白色。星，依旧还在闪烁，流转。颓废与沧桑。花，春来开红颜，秋去颓然，笑语嫣然，一地的残。此时沉静的帘也有了容颜，与袅袅的古筝下，异常的清秀，搅拌着诗里的幽香，倒下云雾般的温柔。依着窗儿，遥望漆黑的夜空，与音乐里沉醉，那从没有过的画面，散发着浓浓的牵挂，伟，你可知晓。虽说花落成为了凄凉，哀叹中错过了妩媚，思念却还在岁月中漫延，无限长大，让我在轮回里渐渐迷失，沉醉。憔悴的思念，浸过红尘，淡淡的挂在了天的另一边，弹奏相思的弦，有伟才能安顿。 亲爱的，知道吗，在这百合花香渐淡的晚春之夜，我在傻傻的想你，也不能不想你。虽然我害怕你在这样安静的夜晚，悄悄的想念你。虽然为了忘记你，我在和别人热火聊天，心却依然依着你简单的文字，想着感觉你心的慰问，与风里传递我的低语，问你怎么可以忘记我的存在。那种心疼，联着掌心，隐隐回荡，不可言语。可是在我寂寞的时候，此时你又在那个世界里做什么呢？是否想过我的孤单，痴心一片永不悔，为你而等待、等待？孤独的夜，拈开记忆，看着你在春天的路上悠闲，千姿百媚，撒播自己的笑影。可是夜下的我，却痛楚连绵，愁肠百转，落泪如溪。我多想，相隔十年，屏外的你也能知晓我重重的相思，已经与这凄凉的夜里穿越尘埃，为你酸楚连连？傻傻痴迷着有一天，你会和我甜蜜拥抱，为爱成狂也不恼。我多想，寂寞的夜，也懂得我瞬间为你流淌的痛，缠绕与手指尖，铭刻出苍白的哀怨。闭上眼，轻接那漂浮的音符，总有你翩然飘落的身影，划过幽暗的心空，你，就是我的伟。 远方的人啊，不知道你是否知道，晚春的夜，风过暗处，潮湿几度，愁杀落魄，断肠难咽。但，我总渴望着上弦月圆，扯一片苍凉的月华，轻掀你欲诉还羞的眼，跳动着绽放你多情的诗行。让夜风里的一丝清凉，渗进我纯白色的衣裙，枕着一帘幽梦，吹碎忧伤。多想，夜空那透明的云朵，此时能让我飞翔，静静的躺在你的怀里，让寒冷的寂寞消失掉。我，忘也不能忘的知己，我多想，你也会珍惜相逢的不易，轻拥我柔弱的腰，慢慢释放你心中渴望的风骚。让爱的火焰一同绽放出黎明的曙光。多想，纵使千年，踏断桥，洗红颜，梦里梦外，依旧有你陪伴，让孤独的我有你温暖的依靠，浓浓春水承载着春的柔，无语再让忧郁停留。 窗外，清冷的月光下，凄凄的虫鸣，伴随着帘内的悠悠古弦，情思缠绵。清澈的，是冷冷的月光。淅淅沥沥的，是我心底的细语，守着灿烂的灯火，染红夜晚。透过风，思念在指缝间滑落，寻遍千山万水，依旧在滴血。人，在黑夜里是如此忧郁和寂寥，难以安然入睡。虽然春，终于离我而去，却带不去我的忧愁，温暖露重风寒的疼痛。你说你爱我，可是我却不知道你是否和我一样，担心着你的一切，想着你的日夜，是否有我想要的思念，为我点燃心中的期待？在这有点冷的夜晚，你是否还记得我们在奈何桥边的誓言，院深的苦候。一梦千年以后，抬头看烟花，一壶清酒，一束百合花，画着一人的孤独。仔细聆听，深处倾诉的，是望穿秋水的深情回眸，滴答滴答，演奏着一人为你流泪的祝福，灿烂装饰你的梦。 可是，亲爱的，流光脉脉，醉梦醒后，独上兰舟的呻吟，愁思永昼，明月清风何处舞桃红？往事似烟，烟似风，望断遥遥天崖路。在疾步而来的日子，看到百合花的凋零，夹杂着夜来晚春潋起的薄雾，是否迷蒙了你的双眼，让你只是傻傻的等候，那千年的相逢？许多春秋，倾听缱绻的琴声，酿成晚春的叹息，你会不会感受思念的滋味，变得宁静清幽，恬适美丽？在孤单的时候，你会不会懂得风雨后的寂寞，我为你守着温暖，想着他日的羞涩娇著，数着经年的折腾？ 亲爱的伟啊，这样的结局，你我都要知道，人生如梦，梦如水，水如风。繁花凋谢的晚春的夜里，我不能不想你，也不能没有你。或许今生，我喋喋不休的低语，如同天籁般，一吟一颤，与无数个这样的夜晚，敲着雨打繁花的伤痛，为爱而忘记了遗憾。但是，风月里，你我都要明白，一个个古老而深情的传说，在夜空中落下或深或浅，神秘莫测的纹路，为你，为我，隐藏着相知如镜的醉。人生如梦，红尘内外，你我也要珍惜，那随波逐流的心迹，总有弹不去的聚散，与飞花匆匆，轮回逐世里，刻画着忘不了的依依情愫，千年万代的长相厮守，才是真情永远！
（六）
1996年农历7月15日，大大太阳，烤的人头皮发胀。
匆忙中，竟没发觉日子过得如此快，鬼节又来了。山脚下的一堆堆纸灰，风过时黑蝴蝶一样飞起来，飘动如那早已远逝伟的灵魂。今天是你的节日，我的痛苦日，那乘着风，乘着火光而去的纸钱载着我对你的思念，可已顺利抵达你的目的驻地？ 每年这祭的日子里，我的心都会满是伤痛。这世上最疼最爱最喜欢我的人，也是最值得我爱的人，已化作风中的一缕香，记忆中的一段截面，让我永远无法见到了。绵绵的思念总是蛰伏在心底，惊起时就如决堤的水一样汹涌而去，轻易就将我吞没。 总是不敢回忆，走进过去的时光，我不知道自己怎么才能走出。如同百合花的每个季节的开放，而远逝的父亲，似乎一直懂我，这些年来从不踏进我的梦中。我也就瑟缩在现实中，只是在这些祭的日子中，洒一捧思念的泪水给你，我的亲哥哥，我的伟。 都说世上最远的距离是咫尺之遥，心却不能相知，那实在是他们没有经历过生死别离！天人永隔，一抔黄土阻住了所有信息，思念就如吹在风中的百合花的花瓣，不知该飘向哪里。天与地的距离到底有多远，我实在找不到一把能够测量的尺！多少年了，伟在天堂独自过着日子，伟的喜怒哀乐不知能向谁诉说？寂寞中伟可在想念远在尘世的我？每天都在红尘中挣扎的我在忙碌中甚至没有时间遥望天空，伟啊。 而在这祭的日子到来时，我仍不敢有过多的追忆，只是很世俗地为你烧上一堆纸钱。你在世时总是不屑于这种祭祀，你有着一颗超脱的心。但你走后，我依然在每个祭祀的日子里，用纸钱表达我的思念，我不是不想听你的，只是我实在想不出怎么可以对你表达我那深切的思念。伟，这世上永远不可能有人比你更爱我，你的点点滴滴的爱如今都已成了我记忆中的珍珠，我小心地收藏着，密不示人。 虽然不敢回忆，伤痛仍在这祭的日子里格外清晰。你不声不息地走后，我从不愿听谁讲起自己的你，我觉得这世上你还存在，就在我身边的每时每刻。或许只是我的成长的烦恼，只是我生命的挫折，只是我的哪怕无来由的不顺心，你也不烦我。 没有了你的日子里，我总是深藏自己的伤口，小心地让时间把它愈合，因为我知道，这世界上能在任何情况下包容我的人再也没有了。只有在你面前，我的心才一点儿都不设防，我可以坦露最真实最纯粹最傻瓜的我。只是那冰冷无情的黄土，隔断了你我，你再也不可能听到我的絮叨；那衰草在悲风中的低鸣，不过是我这些年来始终萦绕在心底的哭泣。我不敢回忆，伟，真的，真心的，只因为这回忆太痛太痛了，而我的心也变得太脆弱，我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在这疼痛中崩溃，随你而去。 初秋的旋风盘旋往复，风吹起黑色的蝴蝶，在百合花丛，在头顶，在山间，在海边。我的伟，那可是你抓着秋的素衣而来的表象？这世界你曾生活了二十八年半，会有多少值得你留恋的东西？这黑色的蝴蝶旋出的却是我满心的伤痛伤病，我不知道我系在这蝴蝶身上的思念，你是否能看到？ 时光总会老去，我美丽的容颜已被它改变，而心底的伤痛却一直无法远离。失去最亲最爱最疼的人，生命中永远留下一片暗影的暗淡，无论怎样的阳光温情，都不可能消除你在我生活中的痕迹。 我不想回忆往事，只是不愿陷入伤悲，但这被锁住的伤痛还是被这祭唤起。泪光中你的微笑清晰起来，心中的伤痛也清晰起来，象一整强台风，在这一刹那，被无限地放大再放大。 还是把一切都埋在心底，继续让记忆去珍藏吧，这永远都不可能远离的伤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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