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影版《宛如阿修罗》:女人可真是阿修罗啊

  

  给大家安利一部温暖的SP:2018年《兄妹》。

  虽然只是一部SP,不过《兄妹》这个IP不简单,原著是室生犀星1934年发表的同名小说,八十多年来已经数次搬上银幕(2018年这版是第10次影像化),由TBS殿堂级制片人石井福子时隔46年再度合作山田洋次(编剧),并由大泉洋和宫崎葵双主演。

  

  《兄妹》的剧情很简单:赤座家在东京下町经营工務店,哥哥伊之助(大泉洋饰)师从父亲忍(笹野高史饰),是一个木匠;妹妹桃子(宫崎葵饰)是一个大卡车司机。由于兄妹俩都从事体力活,所以血气方刚。某日,桃子小产的事情被伊之助知道后,桃子还拒绝说出男方是谁。震怒的伊之助对桃子大打出手(桃子也在伊之助手臂上咬了一口),兄妹俩在家里大吵大闹,桃子离家出走。

  

  半年后,借着给父亲贺寿,伊之助找小妹佐知(泷本美织饰)作为中间人,游说桃子回家团聚。但桃子的恋人小畑(太贺饰)却突然造访。原来桃子当初和小畑相恋,却自卑于自己的学历配不上小畑的东大学者身份,在得知小畑即将到纽约留学后,桃子单方面分手,并一力承担了怀孕的后果。小畑回国后得知真相,一心想找到桃子,但桃子却避而不见,这才找到了赤座家。

  小畑被外出归来的伊之助撞见,带到河边一顿胖揍。而父亲寿宴上兄妹俩又为了这件事大打出手(是真的大打出手),最后不欢而散。父亲的身体日趋虚弱,他把木匠师傅的头衔传给儿子,并希望伊之助不要再和妹妹吵架。众人聊到伊之助一直不懂儿女情长,40岁还没有女人缘,未能成家立业让父亲安心。

  

  其实伊之助是有过一段浪漫的感情的,还是跨国恋。研究日本传统文化的外国女生巴蒂(夏绿蒂·凯特·福克斯)在访问木匠行业的过程中对伊之助有过好感,可惜巴蒂终究要回国。不过失之东隅收之桑榆,桃子意外得知,已离婚的花店老板咲江(西原亚希饰)一直对伊之助有情,众人起哄促成这段佳缘。而桃子和小畑也冰释前嫌,重归旧好。

  一年后,父亲忍已离世许久。桃子和小畑的婚礼,因小畑家提出从简举办,使得伊之助觉得妹妹受了委屈,耍脾气不参加。桃子向兄长真挚告白,希望伊之助能代表赤座家祝福自己。伊之助最终还是叫上徒弟三四郎(七五三褂龙也饰)奔赴了婚礼现场……

  

  我把99分钟的SP基本事无巨细地介绍了一遍。因为其实抛开兄妹吵架(打架)这个梗之外,这个故事实在没什么好说的。原著小说发表于1934年,已经快要一个世纪了。这样一个简单至极的故事,能被反复映像化,其原因,或许就在于故事的精神内核恰好契合了日本家庭的那种文化氛围吧。

  其实常看日剧的我们应该明白,东亚文化下,家族里的成员很多时候对于“爱”是不会轻易表达出来的,所以才会有无数“口嫌体正直”,无数“爱在心里口难开”的名场面。

  

  而《兄妹》则无疑强化了这种文化内核。木匠哥哥和卡车司机妹妹,他们相互关心、依赖对方,但就是不会用语言直白地表达出来。孩子小产事件只是导火索,因为无法直观地表达自己的心意,才会用吵架和打架来解决。剧中一直暗恋哥哥的花店老板咲江有一句话可以概括本剧的内核:

  吵得起架的家庭可是好家庭哦。因为有自信可以和好才敢吵架的,不是吗?

  

  联想到咲江悄无声息和丈夫离婚,邻里乡亲无一人知情,就知道咲江说出这句话其实也是暗指一点:无论是正常的沟通,还是不正常的沟通(吵架),都好过没有沟通的家庭。

  还有一点需要专门说明,很多人有些不解伊之助对于妹妹桃子的这种过分的宠爱,甚至到了有些“骨科情”的感觉了。其实故事里说明得很清楚。

  

  首先,桃子几乎是伊之助带大的。试想,一个贫苦的木匠家庭,父亲要主外,母亲要主内,都腾不出时间精力来照顾孩子,所以伊之助之于桃子,亦兄亦父。他本能上有一种护犊子的心态。

  其次,伊之助大咧咧的粗神经性格,也影响到桃子的成长。所以桃子成年才会成为一个稀缺的女卡车司机(整个团队就一个)。对于这一点,伊之助是自责的,他觉得自己没有把妹妹照顾好(毕竟小妹佐知在父母的照顾下长大,就女人味许多),所以他对于桃子的人生有着超越自我的偏执,他觉得桃子如果行差踏错都是自己的责任。

  

  最后,对比小妹佐知是大学里的高级知识分子,伊之助和桃子都呈现出对于学历的自卑感和向往感(伊之助是面对巴蒂,桃子是面对小畑)。这种复杂的情绪在伊之助得知妹妹的男友竟然是一个东大的精英学者后迸发了出来。正如伊之助不敢相信巴蒂对他有好感一样,他也无法理解小畑这样的高级知识分子怎么会喜欢一个女卡车司机。所以他会理解成其他的,攀附的,讨好的,谄媚的等不好的交往过程。一旦想歪了,他就会愤怒和自责,所以胖揍了小畑。

  《兄妹》的内核其实就是伊之助和桃子之间这种“明明相互关爱,却总是无法正确表达”的文化内核。身份、性格、事件都是为这个内核服务的,这才是这个IP能够跨越半年,屡屡翻拍的真实原因。

  

  故事被我介绍得这么直白了,那么这部SP还值得一看么。嗯,我觉得是值得一看的,毕竟大泉洋和宫崎葵饰演兄妹,各种大打出手,多精彩。何况即便是SP,卡司阵容也颇为强劲,大家用心诠释这个家庭温情故事,展现出实力派演员们的专业素养和演技。而且山田洋次老爷子做编剧,台词平实却贴心,大家观剧的时候可以仔细品味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