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首富家的大小姐,发现了家中的暗室,那里关着一个白发少年

一【暗室】
从后院到书房不过数百步,少女却用了半盏茶的功夫。
书房没上锁,轻轻一推就开了。来不及细想,一个闪身进到屋内,背上门,惊魂未定。
她叫芊芊,是南溟家的大小姐。父亲南溟远是长安镇的首富,经营一家古董铺子。
说起古董,毕竟是稀罕玩意,好货难淘,平庸货有钱人又不稀罕。所以说,这一行的生意并不好做,十家要倒闭九家。可偏偏南溟家就属于这最后一家,许多年生意不断不说,近一年更是红火异常,除了镇上的熟客,更有许多慕名远来阔绰子弟。
这人是善妒的动物。
街坊邻里暗地里都说南溟家生意好得太邪门,指不定做了什么不干净的勾当。
闺阁小姐们茶余饭后的话资传到芊芊耳朵里,芊芊就不高兴了。她争辩道,爹说过自家生意如此兴隆是源于祖传聚宝珠的护佑。
大家不信,笑她天真。她便赌誓说拿来给她们瞧瞧。
大约一年前,父亲下令,从今往后没有他的允许,谁都不能靠近书房。于是,她猜测聚宝珠可能藏在书房里。
挨个角落搜了遍,连个珠子的影儿都没见着。就在她一脸失望,准备离开时,突然听到墙后有动静。
有暗室!
心一下子提到嗓子眼。她又仔细检查了一遍,发现烛台上有机关,便试着转了一下。不出所料,书架缓缓裂成两半,中间露出一道暗门。
芊芊心下好奇,轻轻推开,却吓的差点没叫出声来。
里面居然关着一个白衣白发的……
人?
那人被突如其来的光线猛然一照,忙不迭捂住眼睛。
芊芊吃了一惊,壮着胆子走进去,关上暗门。
里面霎时暗下来,四下只有微弱的白烛。烛火摇曳,她看出那是个十八九的少年,白岑岑的长发,脸上没有一点血丝,惟独一双眼睛亮如星辰。
“你是谁?”即使极力让自己保持镇定,声音还是忍不住发颤。
少年抬眼,正对上她眉心的梅花印记,愣了一下,反问道:“芊芊?”
她瞪大了眼睛,惊得合不拢嘴。这个怪人竟然认识她。
两人默默对视。
虽然不认识,芊芊却感觉这个少年并不是坏人,绷紧的神经慢慢放松下来。又想到,既然他认识自己,说不定知道聚宝珠藏在哪里,就试探着问:“你知道聚宝珠吗?”
“什么珠?”少年反问,好像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个名字。
她将先前赌誓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没想到少年冷冷一笑:“你以为南溟家做的,真的只是单纯的古董生意吗?”
芊芊浑身僵了僵,愣了足有半柱香的时间,才愠怒道:“你别瞎说。”可就连她自己都感觉出底气是有多么不足。
太平世道,父亲瞒着她藏个人在书房,已让她不能理解了,如今这个人又这般说辞,怎能叫她不心疑?
“那你倒是说说南溟家到底是做什么生意的?”
少年刚要开口就顿住了。人在黑暗中待得时间长了,听觉自然敏锐许多。他急说:“快走,你父亲来了。”
她吓了一跳,匆忙打开暗门,临关门前,少年说:“想知道什么就去问北川印。”
书架合二为一,芊芊失神般站在那里。南溟远推门而入,吃了一惊。
“芊芊?你怎么在这里?”
二【笔记】
——这南溟家不知是做什么生意的,邪得很。
——是呀,听道行高深的人说,南溟家有一股子死人味。
——哎?听说近来镇上不安生,总有尸体无故失踪,不会和他家有关吧?
——我猜八成是。
深夜,芊芊坐在闺阁内,想着街坊的闲言碎语和白天的怪异少年。
偷入书房被父亲撞个正着,她谎称自己闷得慌想来找本闲书解闷,却又怕爹爹不让她看这种杂乱无趣的书,这才来“偷书”。所幸父亲信了,不知道她发现了暗室,只罚她明天之前不许吃饭。
出神之间,有敲门声。
来人端了几样小菜。芊芊看了来人一眼,是北川印,二十出头,相貌算不上清秀,却让看着一副狠辣决绝,城府深沉的样子。
“芊妹,伯父睡着了,我给你弄了几样小菜,你先将就将就。”
芊芊一边推开他,一边摇了摇头。
北川印说:“好歹吃点,你这样,大哥泉下有知,看了也会不高兴。”
南溟和北川两家世代姻亲,北川伯伯和北川伯母走得早,出于仁道,父亲便将两兄弟接来同住。北川印的大哥北川飞与芊芊早有婚约,无奈一年前,北川飞却在接货途中死于一场山洪,尸骨无存。
想到这儿,芊芊不免黯然心伤,勉强咽了几口饭。突然又想起什么,问:“印哥哥,咱们家是做什么生意的?”
北川印被瞪得心底一慌,结结巴巴道:“当,当然是古董生意了,不然还能有什么?”
她知道从他口里问不出什么了,便一阵心烦,推说自己累了,将北川印撵了出去。
辗转反侧,几乎一夜无眠。
第二天天没亮,她又偷偷潜进父亲的书房,这回她发现了父亲的一本笔记。她心下一喜,借着月光翻开来看。
一页页读下来,她的脸色惨白无比。
怪不得南溟家的古董这么抢手,根本没有什么聚宝珠,而是因为这些古董不是市面上的普通货色,都是从古墓里倒出来的珍贵的殉葬品。北川飞也不是死于山洪,而是死在古墓之中。
南溟家和北川家居然都是盗墓世家!
笔记里记载的一次次惊心动魄、死里逃生的画面仿佛近在眼前。而书房里的少年就是父亲笔记中提到的一年前在阴川襄王陵里遇上的“活尸”吧。
所谓活尸,就是殉葬的人因缘际会没有死,之后在古墓靠吃尸体或者盗墓者存活下来的人,因为身体里的尸气越来越重,久而久之停止生长,最终变成不生不死的怪物。
当再次站在少年面前时,芊芊沉默了。
这一回,她带了饭菜来看他。看着他狼吞虎咽的样子,她的脸上竟流出两行清泪。
殉葬那年不过与她相仿的年纪,一百年过去了,而今,沧海也变成桑田,惟独他被留在时间的罅隙中,再无归途。
蓦地,暗门大开,刺目的光线照射进来。芊芊走到少年身后,柔软的双手覆在他颤抖的眼睑上,旋即慢慢张开手指,让阳光透过指缝,使他渐渐适应外面的光线。
芊芊深吸了口气,道:“你走吧,我不知道爹的用意,但这么做对你太不公平。”少女的声音柔软细腻,犹如浅溪里涓涓的细流,为他干涸的生命注入一线生机。
他身形一顿,犹豫了许久,推开她:“我不能走。”
“为什么?”
他不解释,只是说:“我不会走的,你离开吧。”
她背过身去,缄默良久,说:“我会再来看你……公子”她苦笑,考虑了半天,也不知道这样的称呼适不适合。
“星灿。我叫星灿。”
该有几十年没提过这个名字了,就在刚才,不知为何脱口而出。
少女顿了顿,随即回眸一笑。
有一霎那,他胸膛中,那颗静默多年的心,猝然一跳。
三【符咒】
星河辽阔,繁星璀璨。
芊芊说,星灿是个好名字,和你的眼睛一样,亮若星辰。
彼时,芊芊已经三番五次来找他,两人几乎快到了无话不谈的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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