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毓英在晚清云南地方的经营,打开了西南地区近代化的局面
在19世纪的殖民浪潮里,在巨大的边疆危机前,云南被英法列强左右环伺,形势严峻,正是由于岑毓英率领云南军民的苦心经营,保证了云南边疆稳定和边防巩固,才有效抵御了列强殖民浪潮对中国西南地区的冲击,这是事关整个中国大局的大事。
就整个中国近代边疆发展的历史来看,云南是英法列强进入中国西南及内地必争的战略通道,同时也是中国西南国防的重要门户,在中国近代边疆危机中承受了巨大的压力,但最终在主权领土方面受到的侵害相对较小,这同以岑毓英为代表的云南地方官员及军民的努力经营有关。

滇军是在近代历史上,活跃于中国西南地区的—支极为重要的军事力量。滇军诞生于云南咸同年间的各族人民反清大起义时期,是由岑毓英一手缔造并逐渐发展壮大起来的一支武装力量。
演军早期的历史,虽然有镇压各民族反抗晚清腐朽统治之罪,但在维护祖国西南边疆地区的稳定,捍卫国家的疆土权益不受侵犯等方面,也做出了不可磨灭的贡献。
滇军一词,有泛称和专称,泛称是指云南的军队,因石南简称为“滇”,故以“滇军,,之名称呼云南军队,在清王朝大部分的时间里,全国军队分属八旗和绿营,有统一的建制,所称的滇军,主要体现其地域的属性。
“滇军”作为专称,则是指云南地方绿营兵力量被摧毁后,以岑毓英为代表的地方实力派,建立起维护清王朝地方统治的武装,这支武装力量的主体从晚清存续至民国,历经中法战争、护国运动、抗日战争等重大历史事件,在中国近代历史上产生重要影响。

目前学界对岑毓英主政云南时期,地方政府为滇军的发展建设所做的努力和成绩关注不够。事实上晚清云南所编练之新军主体为云南的防军,而防军的前身就是岑毓英率领入越参战的云南练军,练军的前身又是咸同军兴时期云南省内的勇营,这其中的线索是清楚的。
晚清政府在全国范围编练新军,各镇的成绩不一,云南所编练的新军质量较高,号称劲旅,研究者认为主要原因是云南陆军讲武堂课程完备及训练严格,为滇军培养出一大批军事骨干,此外还有革命党人的努力经营,灌输民主革命的精神。
但是我们也要看到,进入云南陆军讲武堂学习的还有一大批来自滇军的基层指挥官,二十多年前滇军在中法战争那种不惧强敌,为维护国家和民族利益不惜流血牺牲的精神,正在他们身上延续。
这种精神,实质上已内化为滇军的军魂,我们知道任何一支优秀的部队,必有其光荣的历史和优良的传统,清末民初滇军战斗力的强大,有岑毓英在中法战争中奠定的基础。

同治二年,马如龙与临安练首梁士美相争,后因云贵总督潘铎在省城昆明被杀,岑毓英密招马如龙救援,如龙乃致书梁士美,“约共释私仇,雪公愤。……如龙贻士美洋枪,士美亦选劲勇助如龙”气以洋枪作为礼物,可知其在当时的云南应为稀有之物,自不可能在战斗中大规模使用。
当时云南省内各武装,在战斗中仍主要使用刀矛弓箭,火器为老式的明火枪炮,缺点是受潮后不能施放。
到同治朝后期,滇军开始有机会得到并仿制更为先进的武器,同治朝时期,云南巡抚岑毓英还曾聘请法国人到云南府,设计和铸造开花大炮。岑毓英在奏报清廷时对仿制武器的质量比较满意。
另有法国人罗舍,也于同治十年奉清廷之命,由福州兵工厂起程,护送一批军火入滇。稍后法国军火商堵布益通过红河航道,运送先进的武器进入云南,提供给岑毓英和马如龙的军队使用。遗憾的是当云南地方局势逐渐趋向稳定之时,岑毓英便中止了滇军更新先进武器装备的计划。

在中法战争前,滇军较好的武器是前膛洋枪,计10000余杆,其中有4000余杆带到了越南的抗法战场上,同时还有云南本省仿造的开花炮数十尊,这些武器到中法战争时期,己显得较为陈旧落后,此时随着西方科技的进步,威力更大射程更远的后膛枪炮,己成为法军的标准装备,两者的差距较大,以至在战争中中法两国军队对垒,出现诸多窘状。
诚如岑毓英所言,在军情百变如云的战场上,滇军在装备技术上都毫无优势可言。滇军进入越南作战,对手为己经经过第一次工业革命之洗礼的法国军队,在战场上的两军对鱼之中,岑毓英充分了解到滇军与法军的巨大差距。在中法战争中,中国政府竭尽所能,用当时较为先进的后膛枪、开花炮及钉子雷装备滇军。
从作战武器到作战方式都进升级换代,参加中法战争,使滇军初步演变成为一支近代化的军队,成为晚清至民国活跃于中国西南地区的一支重要的军事和政治力量。

在云南军兴时期,为得到性能更先进威力更巨大的武器,岑毓英于同治朝后期聘请法国人到云南府,设计大炮。这种引进西方技术,仿制西方的先进武器的行动,在事实上揭开了云南近代化的序幕。
由于条件的局限,岑統英早期在云南的经菅,并没有意识到了解西方的重要性。但通过中法战争,他还是看到法国科技的进步,以及中西方存在的巨大差距。
中法两国军队的麋战,使岑毓英对“彼族长技皆得周悉”,清楚了解到武器装备对战争胜负的重要性,也明白云南社会的进步和发展需要近代科技的推动,并开始在云南的军事和经济的建设中引进西方的一些技术和设备。

一、开办云南机器局
光绪八年,中法为越南问题而关系紧张,“光绪九年,前总督岑毓英檄委候选知府卓维芳,由广东、上海、福州等处雇募工匠来滇,试制铜帽、笔码等件,以十年三月开办。诸事创始,屡试屡更。至十二年稍具规模。”这个官办的军用工业初聘法国人为技师,工人不足百人,主要生产火炮。
在中法战争期间,这个机器局主要负责为滇军修理枪炮和制造子弹,在战争进行过程中,但由于技术规模的限制,这个机器局对滇军在战斗中的帮助是非常限的。中法战争之后,岑毓英继续推进机器局的建设,仿制西洋新式快枪和子弹等,装备滇军。

二、架设电报线
中法战争中,岑毓英已了解到电报对军情传送的重要性,战后鉴于英法觊觎南疆,防务与商务日趋繁忙,而云南山高水深,交通不便,常至文报稽迟,贻误戎机。
电线的架设,对加强云南同内地、云南省城同滇西南边疆的通讯联络,以及对巩固边防起了重要的作用;电报局设立后,除保证官用外,还允许民间使用,由于电报的快捷可靠,民间尤其是商业人士颇多使用,无疑对促进了云南经济的发展和社会的进步有积极作用。

三、发展云南近代工商业
云南素产五金,乃天地自然之利。为了增加财政收入,岑毓英在云南积极发展釆矿事业,把这一措施当作是“裕国筹边至计”。光绪九年,岑毓英“因开办铜务,添设招商一局”,岑硫英曾主持过云南的铜业开采,再任云贵总督后专心边防建设,委托云南巡抚唐炯负责云南的矿业开采工作,尝试引进机器设备,在云南采矿业实行手工业与机器生产相结合。
后又于光绪十四年在东川巧家专设一厂,进行机器开采和冶炼。为云南在矿业上进行机器生产的最初尝试。岑毓英推动云南近代化的建设不遗余力,但由于其在起步阶段就已去世,未竟之事业只能依靠后来者完成,所以他对云南近代化的建设,主要是具有开创之功。

岑毓英经营中国西南边疆的诸多举措当中,尤以镇边直隶厅的设置影响深远。岑毓英在之所以在裸黑山地区设置镇边直隶厅而非其他类型的行政机构,有其深入的考虑,既要照顾到西南边疆民族地区社会发展的实际状况,又必须能有效应对南亚、东南亚国际形势的变化,可谓意义重大。
首先,是明确了此地的行政区划,在筹备成立镇边厅的过程中,岑毓英“檄饬云南藩司会同迤南道派员査明该山道里、经界、户口、田地共有若干,每年共可征粮若干。”为清政府首次在此区域有明确行政的区划,从此清政府在此地建立起直接行政管辖;
其次,将镇边厅定为直隶,较高的行政级别除凸显出其在滇西南国防地们的重要性,同时也给予了当地政府官员更大的行政权力有利于政府加强管理;
第三,云南政府设置厅这一区划时,还充分考虑到边疆民族地民族地区的复杂性及其社会发展的阶段性,厅是一种“由土司制度或当地民族自行管理模式向全国政区的一体化演进的过渡型政区。”此制度我们可以称之为“存土置流”,它既保留当地的传统管理体系,又设置流官,强化国家的行政管辖,具有时代之进步性;

第四,厅的设置有利于我国防建设,“‘厅’可以认为原来是一种管辖边境地区的特殊机构……厅的军事(维持治安)的机能还是浓厚。”镇边厅的设置恰好就突出了这方面的特点。由此我们可以了解岑毓英在滇缅边境地区设置镇边直隶厅,有其合理性和必要性;
第五,有效的军事管控与防御,直隶厅的行政长官同知与其他流官不同的一点是具有军事管控权,这与厅的军事防御功能相一致,但就镇边厅承担的国防功能而言是不够的,所以岑毓英决定在镇边厅境内再设镇边营,建立起更强有力的军事控制,镇边营设立后,“则顺、威前面既有屏蔽,后路自可腾挪”,实际上是增加了滇西南军事防御的纵深。
今天我国边疆存在之问题,无不与与中国近代历史发展有渊源,对岑毓英治理边强和建设国防的经验进行研究总结,为今天我国外交和边疆决策提供借鉴,仍有着较强的现实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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