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纪录片《千年女优》:充满希望的追逐,无奈现实太过黑暗

  一定会去见他,即使那毫无意义,可是我还是要追。不是为了得到爱而追逐,而是在追逐的过程中喜欢上了这样的自己。

  《千年女优》是今敏在动画电影史上贡献的又一部经典之作,无论是凄美的爱情故事,还是动画的表现手法,都让观众对这部作品产生过强烈的感情,这种对于一个人对于一段经历的执着与追逐,是每个人逃脱不了的一生。

  

  不过,随着自己逐渐老去,谁又能坚持十几岁时对梦想和所爱之人的追逐呢?

  《千年女优》当年上映之时,收获了不少国内外奖项,就像宫崎骏老爷子凭借着《千与千寻》在国际上获得了一定地位,今敏老师也是凭借该部作品才开始在海外名声渐起,虚实结合的叙事方式,作品中大量蒙太奇手法的应用,让这部作品隐喻深刻,需要多次体会才能串联起主题和其中的含义。

  

  对于千代子和立花来说,想要追寻和守护的究竟是什么?

  这部至今已有近20年时间的电影,包含了一个影视明星灿烂且辉煌的电影人生,与此同时作品也将她一生对一个男人的追逐放置其中。在每一部电影中,藤原千代子都会追逐一个目标,然后遗憾的错过,但她还是会义无反顾的拼尽全力去追逐;在现实里,千代子虽然有过迷惘,却也从未停下过追逐的脚步,虽然结局略有无奈,但永不放弃的她或许才是最值得肯定的。

  

  悲伤的现实

  从现实角度和背景音乐来看,这个故事或许并不圆满。悲伤的故事中,摇摇欲坠的电影厂倒闭,美丽的女明星垂垂老矣,负责采访的社长没有成为大公司老板,活成了一个差不多的中年人。以这样的方式开篇,注定了作品的结局会是悲剧。

  

  几个主角的经历,对应着日本的黑暗时刻,千代子的每一部电影背景定位,都是正在经历战乱的日本,充满刀剑和火光的战国,爱国志士不断死亡的幕末,没拍完的科幻片是因为地震在厂房里夭折,这些对应的都是日本历史上最晦暗无光的时期。

  残酷的历史,更能带给观众真实的感觉,哪怕是立花社长拍纪录片的当时,对应的也是日本经济垮台的至暗时刻,以这样的时代为背景,突出了战火之下普通人生活的悲惨,是对战争的反思。与此同时,也更能突出千代子对画家坚定的追逐。

  

  两种不同的执着

  这部作品中有两个非常固执的人,千代子执着于追梦,立花源也执着于保护。

  在动荡不安的年代,光是安稳的活下去就是一件幸事,为何千代子还要拼尽一生去完成一个不可能的梦。这背后的源动力是什么?或许是爱情,因为千代子不止一次的说过她爱他,但又好像不是,她的目的只是再见一面,将重要的钥匙归还,甚至于对那个人的面貌都模糊了。千代子的迷恋作者一直到最后才点题,但最后看来这个答案又不是那么重要了。

  

  另一种执着是立花社长,他跟随着千代子一起穿梭在不同的时代,充当着保护者的角色,甚至不惜以身犯险,连一旁的摄影师都从一开始的发笑变成了最后的鼓励。立花的追寻似乎比千代子更不切实际,从个人态度来看,他对千代子的态度相较于爱恋更多的是敬仰,但是这种动力又不足以解释他的种种行为。

  

  从表面来看,这两个人的执着似乎都跟爱情有关,千代子爱着画家,立花社长爱着千代子,但这种追逐背后,似乎还有更深的意味在里面。

  时代之殇,甘之如饴的守护,却走向悲剧

  这三个人身上,都有一种明显的守护情节,画家守护着家国民族,千代子守护着这个男人重要的东西,立花社长守护着千代子,都是出于本能,甘之如饴。反过来说,立花守护的千代子,守护着画家的重要钥匙,或许就是画家想要守护的国家希望,他们最终想要守护的或许都是风雨飘零中的国家而已。

  

  然而,现实是画家早已去世,千代子守护的东西早已失去了意义,立花救了千代子却未曾给她留下过任何记忆。三个人的守护都是徒劳无功而已,国家依旧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从战国时代到幕府时代,战争依旧在继续。

  

  虽然徒劳,但也曾壮烈的盛开过,所以才会有那么多人前赴后继的投身进去,正如日本人所爱的樱花,刹那芳华,无怨无悔。

  肯定追寻的过程本身,却也有对现实的无奈

  失去了守护的意义,钥匙的作用又是什么?

  一直到故事结束,观众都没能看到画家的样子,亦不知道这把贯穿始终的钥匙守护的到底是什么重要的东西。

  《千年女优》其实对很多现实的东西进行了美化,在千代子终于追寻到画家的时候,他却消失在白雪皑皑的画布之上;丢失了钥匙之后,千代子不得不妥协于现实,嫁给了某个自己不是那么如意的人;老婆婆总是重复着对千代子说着“我对你恨之入骨,又爱之入髓

  

  荧幕上的千代子消失于故事中的30年前,钥匙丢了,千代子也放弃了自己的演员事业。对于千代子来说,这把钥匙是画家开启重要之物的钥匙,也是千代子开启演员事业的钥匙。所以在生命最后的时刻,拿上钥匙的她才可以重新坐上那艘宇宙飞船,带着她飞向她一直寻找之人,此时的钥匙对她来说或许是重燃希望。

  

  到故事最后,导演才点题,钥匙本身并不重要,千代子执着的画家,立花社长对千代子追逐事物的探索,钥匙背后的重要宝盒,一切目的都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追逐的过程而已。所以钥匙最终没有打开宝盒,千代子没有找到画家,观众也没看到画家长什么样。

  作品只不过以钥匙之名,带给千代子、立花社长,甚至是画家一点希望,在黑暗无助的时代中,还能去追寻,还可以有追寻梦想的勇气。每当千代子失去希望的时候,总会有人出来给她一些前进的动力。

  

  很多观众或许在作品中看到了另一个非常具有代表性的事物,这个在故事最后也特别给了一个镜头。在日本荷花代表的是死亡,在佛法中亦有:“一步一莲花,一步一轮回”的说法,在故事里也有多个轮回的场景。

  

  作品中的荷花象征着一个新的轮回,千代子前往另一个时空找寻她的画家。与此同时,其实千代子拍摄的每一部作品中的角色,也有这种象征意义,无论是目睹将军死去的公主,还是追寻某个人的忍者,亦或是大小姐等,还有最后的宇航员,对于千代子本人来说,每一段经历都是一段重启的追逐,千年以来不断轮回,却此次未能如愿。

  究其原因,还是时代造成的,千代子的每一次与命运的抗衡都是身处混乱不堪的黑暗时代中,所以她一直追逐不到自己想要的东西,或许是和平以及其背后带来的种种圆满。

  

  与之相对应的,画家也说过关于轮回的话语“我最喜欢的是满月前的月亮,因为再过14天又会是满月”,这其实也是另一种意义上对轮回的表达,以及画家对圆满的向往和追逐。

  

  好在故事最后给了一个不是那么美好的圆满结局,千代子带着自己对追逐本身的肯定,飞向归途。

  

  从千代子身上,很多人看到了自己的影子,终其一生都在执着的追求一些东西,或如愿或还在坚持,或者已经放弃,有的人明白自己在追求什么,有些人或许还在寻找背后的东西,但每个人来说,最重要的不是这件东西本身,而是追逐的过程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