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城纪事③｜奇石变身记：线下精品大降身价引围观，线上摆件讲个故事日入三千
文图/半岛全媒体首席记者 陈邵华
十五大街古玩城作为岛城六大古玩市场的“后起之秀”，曾多次举办大规模高规格奇石展，引来全国乃至外国石商石友汇聚至此。随着，青岛文旅市场迎来强劲复苏，奇石文化作为传统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如今再次站上新的起点，岛城玩石人也在铆足全力为提振市场行情。
一位50后石商十余年如一日宁降身价不减热爱，一位80后“女主播”靠“讲故事”销量跻身全国第四……他们只是青岛玩石人的围观缩影。4月3日，记者走进十五大街古玩城，目之所及，皆可见各色奇石陈列于展台之上。斑驳或光滑的石上，掩映出生于不同年代青岛玩石人的励志故事。
>>岛上玩石人<<
60后“石商”
海边淘石，捡到价值百万“观音送子”
小到拳头大小的把件石、标准石，大到数百斤重的摆件石，形态各异带有精致底座的奇石把十五大街古玩城A座一楼衬托出石展现场的氛围，锦石轩就是蛰居于此的一家精品奇石馆。推门而入，各种精品奇石令人目不暇接，崂山绿石、内蒙古戈壁石、新疆戈壁石……来自全国各地的上千块石头整齐陈列在这个40多平方米的店铺里，种类应有竟有，而且每块石头都取了名字，赋予了不同的寓意。
“石商的进阶之路，都是从一个奇石爱好者起步。”锦石轩馆主戴先生是青岛人，2010年游走昌乐路文化市场，结缘奇石，开始了收藏之路，“这条路一走就是十三年，因为奇石有一种‘魔性’，质、纹、色、形、韵五大艺术魅力中，总有一点可以让你找到与它的共性。”戴先生告诉记者，“魔性”驱使下，他的收藏逐渐起量，之后，为了寻找好的石头，戴先生寻石的足迹踏遍了大江南北，不管是遥远的新疆戈壁，还是内蒙古大草原，西南大峡谷，只要有好石头的地方，都有他的身影。此后，在与石友交流（石圈行话，释义：交易）的过程中，他不断将更多精品奇石收入囊中。2015年，青岛的奇石市场迎来顶峰行情，戴先生瞅准时机进阶成为了十五大街古玩城最早开店的石商之一。彼时，青岛正经历着炒石热，“很多奇石店铺的年营业额少则几十万，多则数百万，越来越多的收藏者开始以石为生。”在戴先生看来，如他，从喜欢、收藏转而营商，是绝大多数石商的必经之路。
店铺里的上千块石头，价值从数百块到十几万，只是戴先生收藏的冰山一角，“很多价值过百万的精品奇石都摆在家里，不做交流。”他说，在所有藏品中，最为其津津乐道的，是一块海淘石。几年前，戴先生作为中国奇石网齐鲁俱乐部的会员，在一次参与俱乐部组织的到即墨梦幻海滩淘石的过程中，无意间发现了一块石头，石头画面清晰，形态酷似“观音送子”，而且内容丰富，戴先生随即将其请回家，为为其配上底座，“不参与石友交流，若有石友诚意收购，价值肯定在百万以上。”戴先生笃定地说：“定高价的目的，就是不想参与交易，这块石头是对自己多年玩石的奖赏。”
网络和电子经济的普及，实体销售受到冲击，奇石馆的生意没有了往年的火爆。虽然是个60后，戴先生仍抱着勇于尝试的心态寻找奇石经营的更多可能。他在抖音、快手等多个直播平台开启了直播带货，“精品奇石价格较高，加之运输风险，导致线上交易受限，三千以上的就不大好卖了，但值得高兴的是，试水三个月就已经成交过万。”
80后“主播”
9块9线上直播销量排行全国第四
十五大街B座，有一家大漠奇石馆，门玻璃上贴着“直播中，请勿打扰”的字样，很多石头被打包成包装盒，堆积在门外的货架上。记者走进馆内发现，这家店铺面积只有二十平方米左右，不同于锦石轩，货架上陈列着的都是零散小石块。九十九元区、二十元区、五十元区……一个货架上还用价格划分了展区。“这些都是组合摆件，有更便宜的，基础价是九块九。”馆店石女士介绍，店里都是来自她的家乡阿拉善的货源，不经二道贩之手，原产地进货，所以定价便宜。“我们主要是做直播带货。店外打包盒就是当天的成交品。”说罢，石女士拿出手机向记者展示了她在某平台的线上店面，阿拉善昀祺大漠奇石馆的店铺名下，醒目标注着“奇石店铺畅销榜第6名”的字样。“前几天还排到全国第4名。”谈起销量排名，石女士难掩骄傲。
石女士在青岛经商多年，前几年炒石热的大潮下，考虑到家乡资源优势，毅然决然投身奇石行业。“十八罗汉”，“四大才子”、“四大美女”……她善于在不改变原石的基础上，通过创意设计，给原石植入丰富的故事色彩，既有趣味，又保留了原石的特征，加之价格优势，得到了粉丝的普遍认可。“青岛有几个忠实的粉丝，她们不仅常驻直播间，而且还经常发私信催播，只要上线，一定会拍几件心意的石头。”
“如果两年前不改变营销思路，即便店铺年租只有两万多，可能也难以为继。”十五大街古玩城做线上直播的奇石馆并不多，善于用创意讲故事的石女士，通过向线上直播的转型，把一个二十平方米的小店经营成了古玩城的聚财宝地，她也成了古玩城里每天最早到最晚归的成功玩石人。虽然线下生意仍旧不景气，但谈及现状，她仍倍感知足：“目前直播的粉丝量已近万，而且都是实粉儿，每天早中晚各两小时的三场直播下来，销售额少则一千，多则三千。”她还谦虚道：“虽然卖得不算太多，好在每天都有收益。”
用故事包装的组合摆件如何定价呢？“石遇有缘人，一块石头今天20没能卖出，第二天可能60块钱出手了。”石女士告诉记者，小摆件的价格也要参考主播的喜好和认知定价，价格相对较为随机，但整体浮动不大。谈及未来打算，石女士信心满满：“除了拼多多，我准备在抖音、快手、淘宝上也开设直播，整体追加到四条线。”
70后“石痴”
家里藏着一个“奇石博物馆”
在石界，自古就不乏“石痴”。他们对奇石有近乎疯狂的热爱，有的甚至只进不出，王凯就是其中一位。为了玩石，他在西海岸新区购买了一套上下总面积180平米的复试庭院。负一楼被他装成了一间“奇石博物馆”。
他给“博物馆”取名石缘居，记者看到，林林总总近千方石头陈列在其间的各个角落，展柜、展台、摆盘……室内的家具也是极尽奇石收藏所需。各色藏品中，随便拿出一件，王凯都能随口说出其背后的故事。
王凯是淄博人，喜欢接触新事物的他在奇石上找到了精神层面的契合点。收藏奇石十来年间，他通过展会，店铺以及网络等各种渠道购石淘石，凭借独到的审美角度和眼光，把很多奇石藏品都做成了系列，之后通过在微博、贴吧及朋友圈等线上平台进行公开展示，招致很多外地石友前来询价。同时，他也敏锐地捕捉到奇石市场的细微变化：“早在几年前，南方就有部分企业家已默默介入到了奇石行业，他们聘用了专业团队在全国物色精品，最后还有专家团队进行品质把关。”
王凯与很多石友的不同之处在于他玩得更纯粹，奇石于他只是热爱。多年沉浸其中，他也玩出了自己的心得：“奇石是一门综合的艺术，宽泛的价格区间跨度让其看似门槛不高，但想要玩到一定高度，需要玩石人不断丰富知识储备，增进艺术审美。”在王凯看来，玩石的历程是一个不断优化的过程，曾经满意的石头，十年后回头看，会发现不尽人意。所以，就需要与石友进行交流，从而不断优化储备。”
记者留意到，石缘居的藏品中，有各色景观的山形系列，也有几百道“菜品”摆成的“奇石宴”，还有一组酷似油画、水彩的画面石……王凯坦言，这也是他的玩石特点，因为每个石种都有自己的特色，所以不限石种，喜欢就好。而且随着收藏的深入，开始有意识地挑选石头，以期丰富充实自己的收藏系列。“对比泛泛而藏，如此玩石不仅可以降低投入成本，还能把低价单品包装成系列精品，从而实现价值提升。”此外，他还特别强调，奇石收藏重在过程。因为淘的过程很多乐趣，赏玩认识也是自我提升的过程。基于奇石收藏的个性化，个人喜好不一定能得到公认，但在此过程中，收获的审美愉悦和境界提升本身就是最好的回报。
>>市场深观察<<
人才断代成市场痛点
制定行业规范成当务之急
青岛市根石盆景艺术协会会长崔周村告诉记者，据不完全统计，目前青岛的奇石店铺有数百家，其中，崂山就有近百家。知名藏石家也有很多，在全国也有一定的知名度。作为国内最早掀起玩石热潮的城市之一，几年前，青岛一年的奇石交易额能达到5000万元，石头多以几万元成交。如今正处市场复苏起点，如何快速点燃玩石热情，重振市场行情，已成当务之急。
锦石轩馆主戴先生在青岛奇石圈摸爬十余年，对于这个行业了如指掌，谁家有好石头，来历如何，价值多少，他都一清二楚，谈及市场痛点，他也深有感触。“老龄化、人才断代就是其中之一。”戴先生告诉记者，经过几年的发展，青岛玩石人仍以60后居多，当年崂山绿石的大热引发第一代玩家介入，此后各个石种持续涌入市场，奇石逐渐商品化，2015年之前，青岛的赏识市场就迎来了跨越式发展。而随后几年时间里，年轻人对传统艺术认识不足，加之信息科技的发展导致收藏品类愈发丰富，很大程度上造成了人才分流。“这就需要加强对奇石文化、历史、艺术价值等方面的宣传和普及，增加市场需求，提高市场活力。”
“缺乏规范的标准，也是痛点之一。”在戴先生看来，奇石市场缺乏一套统一的规范和标准，导致市场参与者无法进行准确的估值和交易，时至今日，现代赏识始终未能引入拍卖市场也是佐证之一。他建议，应该尽快建立科学、公正、可信的奇石估价体系，使价格评估更加客观、准确，防止价格虚高或虚低的情况出现。
“引来大玩家也是快速提振市场的必要手段。”青岛市根石盆景艺术协会会长崔周村告诉记者，他担任会长30年，玩石已四十余年，收藏国内外石根艺千余件，已成为圈内收藏家。他曾率青岛赏石文化万里行，到过27个国家及国内多个城市，积极推动奇石市场国际化进程。记者采访中，崔会长表示，未来他会继续加大力度拓展国际市场，吸引更多的海外藏家和投资者参与，促进市场繁荣发展。
奇石展蜂拥将至
二级市场迎抄底行情
锦石轩里有一块出自内蒙古沙漠早期的红碧玉。馆主戴先生介绍，五年前，青岛出售过一块同一体量（指规模和重量）的奇石，当时成交价是26万。如今，这块石头的合理成交价在8到10万之间。谈及奇石价格下探，戴先生告诉记者，纵观青岛奇石市场发展脉络，价值从低谷到高峰，如今又因各种因素影响，再度回落到低估值区间，这就又形成了投资的契机。因为各地政策加强监管，保护石材开发导致资源紧缺，产地价格已然提升，随着经济持续复苏，供小于需的市场行情加剧，奇石就会出现新的增值。与此同时，随着直播带货的兴起，扩大了奇石销售路径，也在无形中培育着全国的奇石行情。
记者采访了解到，目前青岛有多家与奇石相关的协会，青岛市根石盆景艺术协会、青岛市观赏石协会、青岛市收藏艺术家协会，这些协会下属都设置有奇石的收藏分会，自经济复苏以来，这些协会也都为提振奇石行情，动了起来。5月中旬，青岛观赏石协会组织在十五大街举办大规模观赏石精品展。据了解，展会将组织全国各地近四百家石商参展，为期半个月，展会面积大概有一万平方米，是近两年来的青岛第一大展。
今年的8月30日，是中国观赏石协会第十二个爱石日，由中国观赏石协会、中国收藏家协会、大韩民国寿石人总联合会联合主办，青岛市根石盆景艺术协会等联合承办的“中韩第七届赏石·寿石文化交流展”暨“青岛第十七届赏石博览会”也将在青岛纺织谷如期举行。崔会长介绍，展会将邀约100位韩国嘉宾带韩国寿石前来参展，他们将与国内各省市协会会长及石友一起，探讨中国赏石文化的正确发展之路。
精品崂山绿石价格依然坚挺
作为青岛的特色名石，崂山绿石曾在全国石界有着很高的知名度。这些年随着大众收藏热情的消减，崂山绿石的行情如何？山东省观赏石协会崂山绿石专业委员会会长宋景明告诉记者，虽然目前赏石市场整体回落，但对崂山绿石的影响并不是很大，品高精美的崂山绿石，价格仍旧坚挺。
“受市场整体影响，崂山绿石的成交总量的确有些下滑，普通石头销售不旺，但是只要出现精品，就会被石友和藏家关注。”宋会长介绍，近年来，崂山绿石专业委员会通过线上线下结合做了许多活动。在昌乐路文化街古玩城建立的崂山绿石客栈，就是让崂山绿石收藏者进行展出和交易的平台。去年六月以来，协会举办了三次线上赏石文化展。其中，举办的首届崂山绿石海淘石数字云展，线上展出了约100件石头，线下在客栈大厅同时展出300件石头，通过线上线下互动，这个活动得到了赏石界的广泛关注。春节后刚结束的青岛崂山绿石文房清供数字云展，一个月的浏览量更是超过十万次。通过举办崂山绿石系列活动，直接带动了市场销售和收藏。去年下半年以来，在崂山绿石产地仰口和市区的文化市场，崂山绿石海淘石、文房石的成交量比过去明显增加。
宋会长告诉记者，由于赏石资源的减少，石圈里出现了以假乱真的石头。从上世纪末开始，随着崂山绿石资源濒临枯竭，有的人便把日照、泰安等地的绿石当做崂山绿石销售。其它石种的石头，更有人在外形皮壳上蚀刻动手，使其更具象逼真。“奇石贵在天成，不假雕饰。但现在市场上甚至大型展会上，造假的石头经常可见，这需要购买者仔细辨别。”他补充道，崂山绿石客栈可为石友收藏崂山绿石提供鉴别鉴赏服务。
谈及今年的规划，宋会长表示，开春以来，多家协会及文化市场找到崂山绿石专业委员会，商讨在市场转暖的形势下，联合搞崂山绿石的赏石活动。“我们正在跟几家单位磋商、研究策划，今年，我们希望能通过开展专题系列活动把崂山绿石赏石文化进一步向前推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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