坂本龙一的最后一首歌，竟是左派英雄的悲歌

　　◆蒋丰

　　

　　许多人都知道，日本著名音乐家坂本龙一，是一位以坚持不懈打破民族、国家、时代等所有藩篱，探索音乐的未知领域与可能，同时敢于向社会不公表达意见，并付诸行动的音乐家。令人遗憾的是，他3月28日在东京的医院去世，享年71岁。

　　据日本媒体报道，2014年，坂本龙一被确诊为咽喉癌，2021年，他又被确诊直肠癌。虽然是与癌症两次会面，坂本龙一却幽默地表示：“越是与病魔斗争，我就越是坚强。此后的日子，我将与癌共生。”

　　早在上个世纪70年代，左翼思潮在日本异常流行，艺术家、知识分子，大都站队左翼阵营。火热理想年代，红色激情岁月，年轻的坂本龙一也不例外是个左翼热血青年，作为日本知名左翼组织“全共斗”的一员，他热读毛泽东著作，爱听马克思主义者柄谷行人的讲座，积极参加各种左翼运动。

　　坂本龙一曾振臂高呼：“我们一起解放被资本主义操控的音乐，让我们仿效中国人民解放军的精神，用音乐为劳工服务。”

　　真是“人不愤青枉少年”，坂本龙一激进和随性让周围的亲友老师对他爱恨交织，绵绵无绝。

　　说起来是坂本龙一上高中3年级的那个秋天，为要求学校废除考试、校服，他发起学生运动，居然占领了校长室。坂本龙一从小喜欢听巴赫和德彪西的乐曲，并且考入东京艺术大学的作曲学科；后来，坂本龙一又说自己遇到了西洋音乐的瓶颈，认定未来必然属于电子和民族乐，不惜一切要打破音乐的桎梏；坂本龙一虽然立志要成为音乐人，但又不大喜欢出名的感觉，玩票搞起“黄色魔术交响乐团”。无心插柳，偏偏他活成了万人敬仰的音乐大师这副样子。

　　纵使时光老去，但其“左”心不死。他与权威对峙、破坏体制的精神，为其后来的创作与社会活动提供了源源不断的原动力。他冲锋陷阵，参加过反对安倍晋三政府实施集团自卫权的示威游行；他支持在日本社会实施夫妇别姓制；他还作为“环保主义先锋”，反对日本的核电站建设，并且在2011年东日本大震災后积极呼吁日本放弃核能。

　　新冠疫情开始的时候，70岁的坂本龙一，特别录制了一场线上音乐会，为中国加油！在我看来，这是坂本龙一回归精神乐土的心声，但从那以后，他对日本国内，却不再多语。

　　如今的日本艺术圈，左翼作品或者运动偶有现身，这其中有宫崎骏的动画电影、村上春树的小说、椎名林檎的音乐、荒木飞吕彦的漫画等等。这些作品虽然不一定都是明确地表达左翼观点或者批判意识，但他们都反映着对日本现实社会和文化的不满和反思，也探索着一种新的表达方式和审美风格。

　　当下，在日本艺术圈，左翼力量主要体现在一些反对战争和军国主义的和平运动，还有反对核电和核武器的环境运动，反对贫困和歧视的人权运动。虽然这展现了新的左翼精神和可能性，也吸引了年轻人和知识分子的参与和支持，但在政治和社会上都遭到了边缘化和孤立化。本来以为，坂本龙一爱惜羽毛，他对自己的音乐有着强迫症般的责任感，这是他作品不朽的金钥匙。但是，坂本龙一显得有些疲惫了，经常嘟囔着说，“现在的年轻人不再抗争了。”

　　谁也不会想到，坂本龙一最后写的一首歌，是左派英雄的悲歌。一直到他离去，都相信英特纳雄耐尔一定会实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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