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放军将领谁最强?薛岳晚年回忆:邓华可排第一

  1950年4月10日,十五兵团首长邓华、赖传珠向两个军及其所属炮兵部队下达渡海作战的命令:

  4月16日,潮汐平流,东风劲吹。鲤鱼港一线海岸成了桅檣的林带,战船逶迤待发。

  傍晚时分,红黄白三颗信号弹在苍茫暮色中画出三个灿烂的弧线,骤然间各船鞭炮齐鸣。

  

  一位长髯飘飘的老者拎着只芦花公鸡,神情肃穆地走上船头祭海。只见他举起右手的利器,对准鸡头就是一刀,站在他身后的船工迅速伸过黑釉酒碗,接住喷射的鸡血。

  老者一扬手将鸡抛入大海,接过酒碗高举过头,两眼半阖,口中念念有词。

  稍顷,他睁开眼,将半碗血酒泼入海中,一仰脖喝掉剩下的那半碗,然后走上舵位,把住船舵,朗若洪钟地喊道:“起锚!”

  各船上的船工彼落此起地回应:“起锚喽——"

  第一梯队的400多艘战船呼啦啦扯起如云的风帆,浩荡荡解缆启航。

  所有的船上都在唱:

  

  千万只帆船千万把尖刀,千万个英雄怒火在燃烧,千万挺机枪千万门大炮,千万条火龙直奔海南岛,千万枚英雄奖章在海南岛上光辉照耀,千万面红旗迎着海风飘……

  17日凌晨4时,参谋长将薛岳叫醒,报告说:琼北临高角一带发现共军登陆,正威胁我防御正面。

  薛岳迷迷瞪瞪地判断,可能又是小股部队偷渡,但他不敢大意,命令暂编第13师两个团车运福山,协同驻福山的第151师两个团拦击解放军登陆部队。

  可第二天一早就传来消息,奉命截击的四个团被击溃于福山以北,福山亦被解放军占领。

  薛岳这才明白解放军主力登陆了,又犯下了第三个致命错误:令第62军主力向澄迈集结,第32军由海口向澄迈、美亭增援,以聚歼共军登陆部队。

  20日凌晨,薛岳获悉:第62军先头两个团被解放军包围于美亭、黄竹地区。

  

  包围敌先头阻击部队两个团的是第43军第128师的前卫营。这个营是从福山一夜急行军插到美亭、黄竹的。

  发现敌人后,没弄清对方多大兵力,营长和教导员刘梅村便各带一个半连先将这两坨敌人包围起来。

  可一打就知道不对劲儿了,几次猛冲都攻不动。捉个俘虏一问才知道,对方是一个师部两个团。

  打到上午9时多,敌我双方仍对峙在美亭的一片坡地上。这时,敌人从澄迈火速增援来的两个团赶到了,将前卫营反包围起来。

  前卫营衔命喋血,两面作战,直到张实杰带第382团主力增援上来,危急情势才稍有所解。张实杰战中布阵,令前卫营集中攻打黄竹之敌,团主力则围攻美亭。

  

  张实杰

  纵观国共两党战事,国民党将领几乎都没弄懂拣芝麻与丢西瓜的辩证关系一一往往舍不下一个团,却丢了一个师;为救一个军,反陷进去一个兵团。

  薛岳算是最后一个干这种傻事儿的;但有那么多的前车之鉴,他仍然重蹈覆辙,这就更显出他的愚蠢。

  他忘记了共产党最擅长围点打援,一看两个团被围就犯糊涂,调集第62军、第32军之第252师和教导师,在飞机的掩护下全力反扑,企图解救美亭被围部队。

  在海峡北岸,统兵打仗已经娴熟到了一种技艺程度的邓华岂能放过薛岳拱手相送的机会,当即决定就势打他个大规模围歼战。

  他电令第128师死守阵地,大量吸引敌人来援;令正向澄迈挺进的第40军沿澄琼公路火速进至美亭东西两侧,与第43军形成对敌合围态势。

  

  此举具有决战性质,企图若实现将大大缩短海南岛的解放进程。

  可是,第382团攻势过锐,一夜激战便将被围的两个团全吃光了。反包围的敌第382团斗志顿失,于22日清早弃战北逃。北来的增援之敌得知这一消息,也赶紧往回缩。

  幸好第40军动作敏捷,东西两路虎扑上去,会同随之由南面掩杀过来的第43军,在离美亭14公里处的白莲地区展开兜击,敌大部被歼。

  海南守敌的总崩溃就从这里开始了。

  薛岳回天乏术,于4月22日晚下达总撤退令,令各路军分头退向嘉积、八所、三亚、榆林等港口。

  同时给台湾当局发电,请求派军舰到榆林、八所等港口接运部队撤离。

  

  他本打算第二天下午离琼,可到了下半夜,便听见海口近郊方向接连不断地传来枪炮声。

  他生怕机场被解放军封锁,不敢再耽误,23日天刚亮,就带着海南防卫总司令部的要员们赶到机场,分乘三架运输机朝东南飞去。

  这是最后一批逃往台湾的国民党将领。

  几个小时后,海口解放。海南战局进入大追剿阶段。

  第382团从美亭打到海口,又从文昌城打到清澜港,然后马不停蹄地贴着琼东海边一直向南追8旦夕激战,昼夜奔袭。

  全团没睡上一个囫囵觉,困得边走边睡,一脑袋撞树上都不肯醒。

  

  4月29日晚,该团在弥漫着海腥味儿的新村港追上逃敌,战至拂晓,歼敌第62军和教导师残部2000余人。

  接着,全团几乎是以跑步的速度突进180里,于当日下午16时攻占榆林港,围歼了未及逃跑的敌人。

  部队尚未来得及喘口气,便又接到师长黄荣海命令:立即行动,直取三亚。

  张实杰揪了揪艰涩发黏的眼皮,将三个营撒开,三面迂回包围三亚,一举拿下这座琼岛最南端的美丽小城,将红旗插到那两块分别写着“天涯”和“海角”的柱形岩石旁。

  战斗一结束,人困得再也钉不住了,战场都顾不上打扫,也不管地上泥啊水的,把枪往怀里一抱就地睡下。

  只见海滩上、树丛中、马路边、房檐下,到处躺的是第382团的人。七天跑了900多里,一路上还打了五六个大仗,铁人也得累趴下了。

  

  张实杰心想:睡吧睡吧,查完哨我也睡。可一圈哨没查过来,就发现数千残敌躲在鹿回头山前,准备趁夜暗上船逃往台湾。

  他心疼地在一片呼噜声中将3连连长高凤岐叫醒,令他率连围歼这股残敌。

  3连一听又有战斗任务,赶紧爬起来,拍拍脑袋揉揉眼,就跟着连长往南海湾去了。3连百十号人三面围攻,将残敌直往海里赶,没等天亮就解决了战斗,俘敌两千。

  在以第382团为先头的东路部队急速南推时,中路第129师和第380团亦疾风南卷,在小北黎、十所一线全歼敌第286师,俘敌2500多名,占领了琼西南重要港口北黎和八所。

  西路第118师主力则乘15艘机帆船由海上向南追击。

  5月1日,海南岛宣告解放。

  

  解放战争的最后一个战役结束了。此役共歼敌3.3万余人,击毁敌机两架,击伤敌舰五艘、击沉一艘。

  隔着三四十里宽的琼州海峡尚且丢了海南,杭州湾里大陆炮火都够得着的舟山群岛还守得住吗?国民党再也经不起打击了。

  为保存实力避免更大的军事损失,5月13日,蒋介石调集44艘大型运输舰,将驻守舟山群岛的12万国民党军队和3万岛上居民全部撤往台湾。

  中国革命的战船就这样穿越被军马炮车践踏碾轧得支离破碎的时代,驶进了解放战争的终点。

  此时,除了东南沿海的几个小岛屿上尚有些剿匪的零星枪声,整个大陆已是一片宁静,和平的鸽群正飞翔在硝烟弥散的天空。

  

  撤离舟山的国民党军

  5月的亚热带季风从大隅海峡燥燥地吹来,掠过这片橡树叶形的岛地,给台湾送来一个窒闷的初夏。与暖湿气流一起笼罩孤岛的,还有海南岛失守带来的沮丧气氛。

  国民党《中央日报》发出哀叹:“我们国家实已到空前未有的危险时期,每个处在这个孤岛上的人再也没有甚么可以撤退和逃避的地方。”

  该报社论忧心忡忡:“因此我们大声疾呼,台湾是进入战时了。”

  然而台湾当局为阻止沮丧的蔓延,极力淡化海南岛的失败。

  5月3日,蒋介石授意国民党宣传部门负责人萧同兹出面邀请的美国记者团,由台湾当局投保5万美元风险金,乘坐西北航空公司的包机抵达台北,开始行期五天的参观访问。

  在记者团离岛的前夜,蒋介石以自助餐方式宴请,并答记者问。

  

  美联社记者问:“阁下对海南岛的放弃有何意见?"

  这位身着白色柞蚕丝短衫的逃亡总裁竟答曰:“放弃海南,在两个月前的西昌撤退以后,即经决定,一切照预定计划进行,武器军队均无损失,切并无投降。”

  “此次撤退之成功,足以证明纪律与士气业已恢复。”

  但听够了老蒋谎言的台湾人留意到,自从丢了海南岛,薛岳就没有在军政界露过面。

  直到1990年2月召开“第一届国大第八次会议”时,被冷落40年、已届96岁高龄的薛岳像件刚发掘岀土的古董,颤颤巍巍地突然出现在主席台上,主持了一回开幕典礼。

  回台后,薛岳和白崇禧一样,担了个战略顾问的虚名,闲赋于东海岸的花莲港,靠临摹岳飞的字帖打发时光。不同的是不近烟酒的白崇禧未能善终,又抽又喝的薛岳竟有百年之寿。

  

  但他至今没有忘却1950年的5月,他生命中一段最黯淡的时光。

  “中研院”学者在1992年采访薛岳,问他解放军将领谁最强,薛岳不假思索地答到:“邓华可排第一。”

  海南岛解放后,台岛上空愁云如铅,瞻前顾后不寒而栗。偏居一隅的国民党人隔海西望,但见江山易帜,故土天涯,不禁悲从心起,含泪唱起著名作家孙陵撰写的《保卫大台湾》……

  可海峡季风鼓荡起的浪涛轰鸣淹没了这嘤泣之声。他们未能重返大陆,只得龟缩孤岛,苦戚地用心抚摸着南京国民政府22年的残编断简。

  而海峡这边儿,毛泽东正神釆勃发长吟着“一唱雄鸡天下白”,为1950年的新中国作了诗意的写照,并进而将他的思想和意志深刻地烙印在广袤的大陆版图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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