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妖道抓民女欲练邪功,书生请狐仙替天锄恶
江兆羽家境殷实,江父是东蓬县有名的药材商。开有三家大药铺,自然是不缺银两。他多次表示要全面资助涂少游,让他不再为了生计而四处奔波受罪。怎奈涂少游不肯接受他的馈赠,说自己受了族人接济已经羞愧难当,将来一定加倍回报乡里。若是再受他的馈赠,无疑是间接打击他的自尊心。江兆羽看他意志坚定,便不再强求。只说若有难处,尽管开口,银子可以算是借给他的。
涂少游擅使长剑,江兆羽钟爱弯刀。因此,两人结伴练武之时,常常交换心得,涂少游从刀谱中悟出了剑法,江兆羽也从剑法中参透了刀路。刀剑对练,乐此不疲,受益匪浅。
江父六十大寿的时候,涂少游应邀到江家做客。这天来给江父祝寿的都是四邻八街的有钱人,来来往往的人群里,只有涂少游还穿着粗布衣服。别人的礼品也是十分的厚重,而他只是提了两只老母鸡。但涂少游生性倔强,精神世界丰富。他不会因此而自惭形秽。依然精神饱满,气质出众。在江兆羽的陪同下,一一应对前来照面的人,不慌不忙,不卑不亢。
其中自然不乏有些许文人墨客,有几个富家子弟读了两本书就自认为才高八斗,学富五车了。听闻衣着寒酸的涂少游也算是读书人,就想过来糗糗他,好在江兆羽才貌双全的妹妹——江碧羽面前出出风头,好引起她的注意。为日后提亲做铺垫。
这几个人算是打错了算盘,不仅没占到半点便宜,还被涂少游反糗一把。有个叫杜环的富家子弟气不过,笑称涂少游手无缚鸡之力,想让手下精壮家丁跟涂少游比划比划。涂少游当场爽快应允,片刻之间,杜公子手下四名精壮家丁就被尽数放倒在地,呻吟不止。围观的人全傻眼了,掌声雷动。杜环还想发作,江兆羽忙上前劝解道:“算了,今天是好日子,点到为止,大家还是好朋友。走,喝酒。”杜公子只好悻悻作罢,给了涂少游一个白眼,坐到了席上。
江老爷的千金,江兆羽的亲妹妹-江碧羽此时已经完全被涂少游给吸引住了。她走出纱帐,主动向前去问哥哥道:“兄长,你有这么要好的朋友,为何一直不向妹妹我介绍一下呢?”涂少游尚不知道江兆羽有这样一位貌若天仙的妹妹,他怔了一下对江小姐施礼道:“学生涂少游见过江小姐。”江兆羽喝下一杯酒站起身道:“小妹,你来了,好,为兄给你介绍,这位就是我的好兄弟,涂少游涂公子。涂公子,这就是舍妹,碧羽。我这个妹子从小就任性莽撞,有什么不周的地方,还望兄弟你不要介意呀。”
江碧羽莞尔一笑用绣扇遮住半张脸道:“大哥,我还以为此人是李太白呢,这白衣白裤的又是一表人才。文武双全,气质出众的,就是不知道酒量如何呢。”涂少游不好意思道:“江小姐说笑了,学生一介酸儒,才疏学浅,家徒四壁,怎能与太白先生相提并论呢。”江兆羽道:“好了,好了,我看你们两个啊,是存心找话题来着。小妹,你要么入席,要么回房,等会让父亲看到了,成何体统。”江小姐假怒道:“涂公子,小女子告退,你们请尽兴。”然后在两名丫鬟的跟随下,缓步回闺房去了。在场的众位公子和中老年男人们眼睛都看直了,哈喇子差点没掉碗里,其中杜公子的眼睛最直,等江小姐的背影消失不见以后,他对涂少游的恨意更浓,暗暗发誓一定要将江小姐弄到手。
而这位江小姐却对涂少游上了心,只是碍于他是哥哥至交好友的原因,加上她是女儿身,不便于先开口表白。只得暂且隐藏着这份情缘。
渤海郡的太守孙步臣孙大人信奉道家,痴迷炼丹修道,尤其尊重道士。他曾张贴招贤榜重金广纳出家的游方道人或身怀异术的隐士,希望能够筛选到几位世外高人。以助他完成研习仙术,鹤颜永驻并为皇帝炼制长生丹的心愿。让他颇为失望的是,一连几年都没有招到令他满意的人选。来应聘的人倒是不少,不是算卦的瞎子就是只会看风水的老头,不是骗吃骗喝的杂耍艺人就是装神弄鬼的香婆。关键是这些人都是在驿馆按上宾招待了一段时间才露出马脚,白白耗费了精力,财力和时间。这让他很是头疼。
手下的门客劝他放弃一段时间再作计议,怎料这孙大人很是固执,他宁可错招三千,也不能放过一个高人。只要有一丝可能,就要百倍尽力。门客只好改掉口风,由劝到祝,祝太守大人早日纳得能人奇士。
这天,阳暖风清。孙步臣率了二十名亲随,到距城十五里的东蓬山周边狩猎。从早上一直到黄昏时分,他都没打到什么大的猎物,只射到了十几只野兔和山鸡。随从们看大人不高兴,也都慌了起来,纷纷打足十二分的精神头寻找体型大些的猎物。眼看日头就要下西山了,也没有什么大的猎物走进他们的视线。孙大人叹了一声道:“罢了,就此打道回府吧,改日再来。”随从们听太守都这么说了,也只好听命。一个个的勒转马头准备扬鞭返程。
孙大人本来是在众人前边的,这马头一转,他反而落到后边去了。随从们还没反应过来等大人策马到前面去领队,就听密林中一声怪啸,枝舞雀惊。莫名就来了一股阴邪之风,吹得众人头昏脑胀。跨下的战马随即也发出了极为罕见的嘶鸣。出身戎马,早年打过硬仗的孙太守有一种强烈不祥的预感,有危险正在临近。他第一个抽出腰刀喝道:“戒备!”还没等他的手下抽刀,就从旁侧的密林之中猛地窜出一只体型巨大的蓝眼黑虎,这虎通体乌黑发亮,膘肥体壮,它向着天空长吼一声,就直扑孙步臣而来。
他的那些个手下哪见过这种场面,一个个吓得魂不附体。战马见到黑虎也受到了血脉压制,惊得抖蹄仰背,将侍卫们都给甩落下来,然后自顾自地跑开了。亏得孙步臣马术精湛,才强压住自己的战马没有惊绳。但他自己也是被吓出一身冷汗来。就在黑虎的爪牙将要触到孙步臣的时候,一把洁白的拂尘从天而降,飘然如雪,这拂尘只轻轻在黑虎面门一绕,黑虎便乖乖地蹲坐于地,伸舌舔起自己的脚趾来。
“无量天尊,大人受惊了。”说话间从树林里走出一位穿着白领黑衫道袍的银髯道人来,只见此道人长方脸,八字眉,高挺的鼻梁,方海口,未戴道帽,整齐的发髻上斜插着一根金簪,他身材高大,背负长剑,步伐稳健,是鹤发童颜。道人的气场非常强大,恍然如云头罗仙降凡尘,天阁上客临人间。
孙太守定了定神,看黑虎已经不再构成人身威胁,就还刀入鞘。问道:“仙长是?”道人打了个揖手道:“贫道烈云真人,在此山修道多年,今日打座之时,黑虎偷溜出了洞府,幸好没有伤人性命。”
孙太守又道:“这黑虎与道长是什么关系?”
道人微笑道:“是贫道之坐骑,三年前才驯服的。”孙大人听罢心头不由一震,暗语道此人莫名是什么地仙,不然怎会有如此本事。待我再探上一探,若真是世外高人,正好为我所用。
孙大人下马道:“道长真是好本领呀,本官正是这东蓬郡的太守,竟不知辖地之内有如此高人,真是失敬啊。”烈云真人一听对面是太守大人,立马就恭敬起来,他施礼道:“啊呀,原来是太守大人,贫道有礼了。大人要是没有什么别的吩咐,贫道就先告退了。”
“真人请留步,本官素来信道,有意结识真人,不知可否?”孙步臣道。
烈云真人的眼珠滴溜一转道:“大人言重了,贫道一介草民能与大人结识,是贫道的造化呀,求之不得。”
孙步臣接着道:“择日不如撞日,相请不如偶遇,既然真人不弃,那今日就随本官回府一叙吧。”烈云真人点了点头道:“那贫道就却之不恭了。”说完就过去骑到了黑虎的背上,黑虎低啸一声站了起来,复又昂首阔步。孙步臣心里非常高兴,命众侍卫将不远处的马给找了回来,然后列队回府。
到了太守府之后,烈云真人被孙大人奉为上宾,问及真人食不食酒肉,真人答曰:贫道不挑食。太守心领神会,即刻命下人备上满满一桌酒肉,并传了歌舞助兴。酒过三巡之后,太守问真人:“这个,真人呐,其他都好办,唯独你骑来的那头黑虎,本官不知该当如何安排。是弄间房子呢,还是收拾出马棚来。”烈云真人闻言饮尽一杯酒后道:“大人多虑了,此事不难。”只见烈云真人口中念念有词,将拂尘挥了几挥说了声:来!就看到正在院中吃牛肉的大黑虎突然停止动作,先是咆哮一声,接着就通体发出黄光,随着黄光逐渐减弱,庞大的躯体越变越小,越变越扁,顷刻间竟然幻化为一张巴掌大的黑色纸片,腾空而起,晃晃悠悠地飞入烈云真人的道袖之内。
眼前这一幕,把众人看得差点没把下巴给惊掉,尤其是孙大人,他心里说这不是神仙这是什么?对烈云真人愈加的佩服和敬畏。接下来的言语中满是恭维。就这样烈云真人在太守府住了一段时日,每天都是大鱼大肉,美酒配歌舞。让他这小日子过得甚是惬意。这天,孙大人终于向他询问炼丹之事。烈云真人捋着胡子道:“这个不难,贫道师脉源于李淳风,炼个丹不在话下。不知大人想炼哪种丹?”太守道:“这个炼丹还分很多种吗?不是只有长生丹吗?”真人摇头笑道:“非也,炼丹分为三级九种十八类,长生丹才是初级,中级是浑通无极丹,食之可飞升得道,脱离轮回。最高级是宙元齐神丹,食之可与上天入地,为所欲为。天条不律,地规不束。通天齐神,寿比日月之辉。”这番话把孙步臣听得心花怒放,两眼冒光。
孙太守心想,要是我吃一粒浑通无极丹那还给皇帝上什么贡呀,直接就比皇帝还潇洒了。于是他小心翼翼地问真人道:“上仙,不知炼丹都需要些什么材料呀。” 烈云真人眼见自己已经拿捏住了太守,开始故作高深道:“咳,这个嘛 ,因为丹药不是普通丹药,材料自然也不能用寻常材料,改日吧,改日我将炼丹所需材料列个单子,到时还需大人鼎力相助才可。”孙步臣牙顿时牙笑得跟拉链一样道:“好说,好说,本官一定支持,一定支持。不知为上仙安排的住宿和饮食,上仙还满意吗?”烈云真人拂尘一挥道:“无量天尊,尚可,尚可。只不过贫道还有个不情之请,希望太守大人能够成全。”
孙步臣此时还有什么不能答应的?除了自己的妻妾及子女家人不能给烈云,其余是能办尽办,不能办想办法也得办。他问烈云道:“上仙还有什么要吩咐的?”烈云真人揪了揪胡子压低声音道:“贫道开始炼丹之后,每个月都要送到东蓬山阴阳洞三名未婚妙龄民女,这个大人能做到吗?”孙步臣乍一听吓了一跳,他心说这些日子我也给安排了不少女人了,莫非这老道在这方面天赋异禀,需求这么大。他不禁问道:“上仙,那送去这些女子是否还要择日接回?”烈云道:“不用接了,去了就回不来了。”孙太守愣了一下道:“啊,这,这不太好办呀。身为朝廷命官,知法犯法,可是要掉脑袋的。”烈云欲擒故纵道:“那好吧,贫道所说的那三种神丹,就缺这个材料,没有民女,那只能炼一些安神助消化,活血化瘀的保健丸了。”孙太守此时已经深受妖道蛊惑,对神丹的事坚信不移,对得到神丹后的境遇向往不已。于是他把牙一咬道:“这个事,本官应下了。”烈云听罢奸邪一笑,点了点头。
这天,涂少游和江兆羽在河滩练完功,准备回去读书。路经集市的时候,看到有一农妇在售卖家禽,江兆羽道:“兄弟,你整日饭食简素,又读书练剑的,时间长了,身体受不住,我买只老母鸡,你带回去煲碗汤补补。”涂少游忙道:“不必,不必,我早就习惯了。花这个钱太不应该了。”但是江兆羽是铁了心要买鸡送他,两人争执了一下,最后还是江兆羽赢了。
卖鸡的农妇看到两人过来,赶忙来招呼。说自己的鸡多好多好,能下蛋,可炖汤,滋阴又壮阳。小伙吃了变帅,姑娘吃了变靓。江兆羽挑了一只大肥鸡正准备付钱,涂少游拉住他顺手指了指鸡笼旁边地上的一团火红。江兆羽顺着他指的方向定晴看去,竟看到一只体型极小的红毛狐狸。看样子应该过双满月没多久。狐狸的嘴角有些许血渍,四肢被结实的麻绳捆绑。一双大眼睛忽闪忽闪地望着涂少游,似有点点泪花。
涂少游顿时心生怜悯问道:“大姐,这只狐狸是怎么回事?”农妇道:“公子你不说我都忘了,这是我们当家的前天在山上捡到的,说是受伤走不动了。我们留着也没用,就也一道拿来集市卖。这东西怕是没人会要,肉也没什么肉,皮也没多大皮。”江兆羽挑了一只大肥鸡就要付了钱走,涂少游一边拉住他一边继续问农妇道:“大姐,这狐狸怎么卖?”江兆羽吃惊地望着他。农妇道:“公子诚心要的话,便宜给你,拿五十文钱就行了。”
江兆羽听闻涂少游想要狐狸,心想反正也不贵,就准备再掏钱。涂少游从他手中拿过鸡又放回摊位上道:“大姐,不好意思,这鸡我们不要了,只买这红狐狸就行。”农妇就将狐狸给打包装好交给涂少游。江兆羽拿出一锭银子想把狐狸和鸡都买了,涂少游不肯,执意要走。
江兆羽道:“兄弟,你这是为何?我又不差这点儿钱。直接都买了不就好了。这狐狸炖了,只怕不好吃呀。”涂少游笑道:“我也不差这只鸡呀,今日买得这狐狸,也算得兄弟你的情份。这狐狸炖了当然不好吃,我是买来放生的。”
江兆羽这才恍然大悟,他直夸涂少游心地善良,说自己脑袋愚钝。
回到自己家那个破院子,涂少游赶忙从家徒四壁的屋子里翻出来一点金创药给红狐狸敷上包扎好。喂它吃了一点剩米饭,喝了点水。因为现在正是初秋,天气稍凉,并不算冷。于是就准备留它在家中过一夜,明天一大早再去后山放生。
睡到半夜的时候,梦到一名身着红纱的妙龄美貌女子来到床前对涂少游施礼道谢。这女子迷人一笑间,纵是涂少游这种当代柳下惠式的正派君子都被吸引得神魂颠倒。这样一比较,江碧羽都要黯然失色。红衣女子天籁般的声音道:“多谢公子仗义相救,恩人日后若有难处,小女子必定全力报答。”
第二天一大早,涂少游就被自己的生物钟叫醒,他起床后抬眼望向昨天红狐狸睡觉的地方,只看到地上散落的几根狐狸毛,狐狸已经不见踪影。回想了一下昨夜的怪梦,只是微笑了一下;并不当真。在他看来,只要那只小狐狸能够逃出生天,就算目的达成。
自打在给父亲过寿时见过涂公子一面之后,江小姐从此在哥哥面前总是有意无意提起涂少游来,江兆羽也不是傻子,他立马就明白了妹子的心思。直截了当道:“要不,我这就去涂家提亲?”江碧羽举起小粉拳假打哥哥道:“讨厌,哪有姑娘家去男方提亲的。”江兆羽笑道:“你哥我是个粗人,不喜欢拐弯抹角,不这样,你就不怕谁家的千金把他抢了去?”江小姐一本正经道:“你跟他说我的想法可以,就是不能先提亲;要提也是他来提。”
几日后,江兆羽找了个机会把此事给表明了。涂少游极力反对,他说自己哪里配得上江小姐。还请江家另觅贤婿。江兆羽假装不悦道:“莫非兄弟你是嫌弃我家妹子离你的理想尚远吧,好,我这就回去告诉她,说人家嫌弃你,就休要再痴心妄想了。”涂少游只得正色道:“江小姐是个很好的姑娘,她能看得上我,是我的福分,只是现在功不成名不就的,只怕委屈了她。”江兆羽笑道:“不怕,不怕,我相信你。”说完就从袖子里掏出一方葱心绿的香帕,说是妹子让捎带的信物,涂少游也扯下了对他来说相当贵重的雕玉剑穗让江兆羽转交。从这天开始,江兆羽就化身信使,帮涂少游和江碧羽两人互传书信。
这个事情后来还是被江父知道了,他坚决不同意自己女儿和一个穷小子为往,江兆羽如何解释都无济于事,江父只有一个条件,就是等涂少游有了功名才能跟江家结亲。涂少游知道后,非但不生气,还有些暗喜道:“令尊之意与在下不谋而合也。”
东蓬县的县令肖公湛,这天接到了太守孙步臣的密令,让他神不知鬼不觉地到民间搜罗一些未婚妙龄女子,务必不穿官衣,打扮成山贼匪寇模样,嫁祸给那帮山大王。至于女子的用途,信中没讲,肖县令也不敢多问。他连夜叫来心腹捕头杜球,对他下达了这道来自于太守府的密令。杜球这个捕头的职位,本来就是资深二流子改编的,对于男盗女娼之事向来狂热,平时碍于官家身份,收敛了不少。现在居然有这样的事,让他兴奋异常。他也没有反问,就连连点头说自己一定不负大人所托。肖大人知道杜球的根底,也看出了他的心思,再三强调道:“所交女子,必须是黄花大闺女。”杜球心领神会,得令告退。
这杜球正是杜环的堂兄,他们两个臭味相投,从小就能玩到一块。只不过杜球的父亲是个有名的败家子,把家产败光之后上吊自杀了。留下他这一个独子在世间晃荡,杜环的父亲曾告诫儿子不让他再与其有任何瓜葛,杜环表面应允,私下里还是经常约杜球出来到花街柳巷买醉,时不时给堂兄点银子花花也是常事。杜球得到这个密令之后,第一个就想到了堂弟杜环,这天晚上,两人又在彩月楼摆了一桌。叫上三五姑娘,左拥右抱,前亲后抓。酒过三巡,菜走五味,杜球支退姑娘们,小声对杜环说了这件事。
杜环听罢奸邪一笑道:“哥哥,你需要人手嘛,我这里有的是人。到时候用官家的人难免不便,还是用外围的人顺手些。”杜球喝了口酒道:“嗯,兄弟言之有理,我准备三日后就动身,着便服前往偏远的山村地带进行搜寻踩点,到时兄弟可以带些人与我一起行动。”杜环举杯道:“一言为定!”
孙步臣为了不过多走漏风声以致节外生枝,并没有对下辖的其余几县的县令说这件事,只派了两拨人去办,一拨是太守府直接参与,另一拨便是东蓬县令的人。一个月后,这两拨人已经陆陆续续交付了约二十名民女,其余几县的县令不知内情,就正常立案并向郡府上报。孙太守为了把戏唱好,还装模做样地到民间去侦查案情。
烈云真人回到东蓬山的洞府之后,假借炼丹之名暗中修习邪道禁术——阴极魔相功。此功一旦练成,与魔无异。可拥金刚不坏之身,力大无比。返老还童,益寿延年。但这功不是那么容易练的,需要连续三年每月至少与三名黄花少女圆床,并佐以蛇蝎剧毒生饮其胸乳之血。饮血半个时辰之内不能说半句话,需避日拜月。再结合内功心法和功谱闭关苦修,到第三年的时候,还要每七天采集一次坟头旧土加无根水成泥,全身涂抹。即使是这样,也只有七分的把握能够练成。
与孙大人的巧遇,本就是烈云自己安排的,他用障眼法让黑虎先惊吓众人,自己再挺身而出完美救场,这样就可以借机接近孙大人。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他练功需要的民女,如果自己去找,会很快被朝廷重视并派高人来破案。那练功计划就泡汤了。而孙大人信奉道教早就众所周知,他谋划此事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想必自己的道士身份,再加上三寸不烂之舌的忽悠功力,可以很快得到信任。至于丹药,到时候就随便拿点掺了慢毒的大力丸给他就好了。等利用完之后,慢毒也差不多发作了。到时谁想查,也无从查起,死无对证。也可以说是孙步臣虚不受补,没有成仙的命,咎由自取。
杜球、杜环他们那些人每次押送民女到山洞的时候,都感到一种莫名的阴森可怖氛围。匆匆将人撂下,就慌忙下山去复命了。当然,他们两兄弟也趁着这次的机会,多抓了不少民女关到自己的地下密室里,供他们淫乐。没过多久,杜家兄弟也从太守府的酒肉朋友那里大概了解到,这些民女是干什么用,被何人所用的了。直呼孙太守高明。
乡间民女接连失踪,纵然是在地域最为偏远的山村。也引起了其余几县县令的重视。他们联名上报给孙大人,希望郡府能够派专人下来,彻查此案,以息民怨。孙大人绞尽脑汁找了各种借口搪塞,让县令们自己想办法解决。官大一级压死人,县令们见上峰不紧不慢,也不敢再追问。只能把县衙的门紧闭,防止怨民持械冲击。
杜球、杜环两兄弟最近尝到了‘奉旨’强抢民女的甜头,绑人绑红了眼,竟然把孙太守万不可在本县进行绑票的叮嘱抛到了脑后。接连在本县境内绑了十几个平时看上不敢下手的姑娘,全部关到了自己家的密室里面。以为这样不上交就算不违背孙大人的意思了。当告状的队伍浩浩荡荡开进东蓬县衙的时候,县令肖公湛还不知情。他匆忙找来捕头杜球问道:“杜捕头,怎么本县也有民女失踪案呢?这是怎么一回事,速去查明报来!”杜球心里有鬼,支支吾吾道:“大,大人,卑职有罪。这些民女是我跟我兄弟杜环绑走的。其中还有一个叫江碧羽的,听说是江老爷的千金,正巧那天她只跟了一个丫鬟逛庙会。开始我不敢,是我兄弟杜环执意要绑。”肖县令眉头紧皱道:“简直混账!这样会惹来大麻烦的。你赶紧去叫那什么杜环放人,越快越好。”
杜球找到堂弟杜环让他放人,没想到杜环这人很固执,他表示其他人可以放,唯独那个江小姐不能放。杜球问为何,杜环说他要生米做成熟饭,跟她成亲。杜球对此无可奈何,只能先回去复命。
没过多久,杜环就放了除了江碧羽之外的其他姑娘。极大缓解了东蓬县令的压力,肖大人不清楚杜环与江小姐的事情,也没再往下追问。毕竟在他眼里杜家和江家实力相当,杜公子与江小姐还挺般配。民不与官斗,就算是富门大户没有确切的把柄,也并不能把官府怎么样。再加上肖大人本就偏袒杜捕头,这个事也就算翻篇了。
这天晚上,一身酒气的杜环来到关押江小姐的地下密室,过来就对她出言轻薄,上下其手。没想到杜小姐两天水米不打牙,力气还挺大,对着杜环的命根子就是狠命一脚。杜环的醉意立马就醒了七八分,他气急败坏地指着江小姐道:“今日你若敢不从本少爷,我就把你送到东蓬山去。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但他自己搓了一夜也没能举起来,忙活到鸡叫的时候悻悻而去。
江家老爷也算是东蓬县有头有脑的人物,现在亲女儿失踪,多日未归,全府上下都忙乱成一团。江老爷气得直拍桌子,茶杯摔了无数。他吹胡子瞪眼对着几十号家丁道:“去,全都给老夫去把小姐找回来,找不到你们也都别回来了。”江兆羽听说妹妹失踪以后,第一时间去告诉了涂少游。涂公子听说以后,惊讶万分。他们二人这几天把荒岭上野河边翻了个遍,一无所获。而官府的人只是过来走走过场,根本没有用心破案。
江兆羽最近也没有心情再回江府去住了,直接搬到了涂少游的破屋里,两人在找人找得心力交瘁,无计可施的时候,可以互相聊天宽慰一下焦急的心绪。这天晚上,两人又出去转了一圈,一无所获。回来饭也没心情吃,就这样一边一个歪在床上不知不觉中迷迷糊糊睡着了。子夜时分,涂少游隐约听到有女子呼唤名字之声,他揉揉眼起身向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走去,发现竟是前日梦到过的那名红衣女子在呼唤他。女子道:“涂公子,你不必害怕。我是你前日放生的红狐狸,我们家族一直在后山修炼,我贪玩外出被农户所擒,是被你在集市上买下并放生的。我说过,你若有难处,定来相助。这块红玉今夜赠你,危急时刻你可对此玉连呼三声胡春娘。你们多日所寻的江姑娘现在已经被恶少杜环押到了东蓬山的阴阳洞。赶快去营救吧,再迟就来不及了。”说完这番话,红衣女子就化为一道红光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