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炸了男神家玻璃,觉得丢脸躲着他,他却问:为什么不理我?

  放鞭炮炸了大学男神的家。

  在相亲途中当他面前摔倒,还闯进男厕所。

  周晚,你丢脸丢大发了。

  正当我沉浸在这美梦里,男神的出现却让我不断回忆起从前的事情。

  比如,我是个疯子。

  ……

  再次见到季安言的契机很魔幻。

  在新春佳节的第一天,我放鞭炮炸了他家窗户的玻璃。

  玻璃碎了满地,窗户正下方还放着台豆浆机,也被炸得乌漆麻黑。

  和我一同玩的小屁孩一哄而散。

  只留下我被我妈拎去道歉。

  谁能想到那串鞭炮有那么大的效果,堪比小型手榴弹。

  我妈正和邻居家的阿姨商讨着赔偿事宜,我站在旁边不停地捧场点头。

  季安言便在此时回来了。

  戴着口罩,起初我还没认出他。

  倒是他略有疑惑地瞧了我许久,然后才出声,“周晚?”

  这一声不大不小。

  却成功叫停了在场的两位长辈。

  邻居家阿姨问,“你们两认识?”

  当然认识,还可熟了。

  只不过我没敢出声,还是季安言微微点了点头,“嗯,大学同学。”

  他的声音很轻,听不出语气。

  这下,我才忍不住抬头看他。

  今天不算太冷,他穿着一件简单的黑白棒球服,洗得有些发白的牛仔裤,就站在不远处,见我在看他,略微勾着嘴角,姿态坦荡,“好久不见啊。”

  确实是好久不见。

  整整三年零六个月。

  自从毕业后我们各奔东西,我已经很久没有回乡过年了,甚至家附近什么时候新建了一栋房子,搬进一户新邻居,我一概不知。

  我妈在背后推了我一把,“咋了,不说话?多没礼貌?”

  说什么?说那些尴尬的往事吗?

  我干巴巴笑了几声,“其实也还好啦,你好像没怎么变过。”

  气质干净得像个男高。

  他主动邀约,“去外面走走?”

  “现在?”我忍不住惊呼。

  顺便惊喜的发现我穿着粉红色睡衣,为了省事扎了标配版丸子头,头发散乱得像鸡窝,因为一大早就被拉起来放鞭炮,我连脸都还没洗。

  “我可以等你。”季安言笑了起来,“一起出去吃午饭,老同学相见哪有不吃饭的道理。”

  他……似乎不太一样了。

  读书的时候季安言并不爱说话,表情冷冷的像冰雕。

  哪里会健谈到邀请老同学一起去吃午饭。

  可是小城镇里头能有什么好吃的,冲回化妆的间隙,我忍不住发消息问他。

  他回复得很快,“宁远高中附近,有家广式茶楼,味道还可以。”

  我放下化妆刷,再一次打开了他的朋友圈,干净得不像样,只有一句个签——

  绵延的城市应有尽有,却唯独没有尽头。

  是《海上钢琴师》里头的一句话。

  微信是上午刚加的,这句话却被我反复咀嚼了一百次。

  猜不透。

  学霸的世界是神秘的。

  读书时季安言是我们专业第一,甚至还被派去参加竞赛,蝉联了好几届的冠军。

  那时候追他的女生数不胜数。

  我也是其中一个。

  但是我追错人了。

  明明看上的是另外一个人,却到处追着季安言跑,而且还闹得全校皆知。

  谁都知道计算机系最为引人注目的青年才俊,被那个孤僻寡言的奇怪女孩堵在了教室门口。

  然后颤颤巍巍递上了情书。

  正值下课高峰期。

  我和季安言几近被围在人堆里。

  他接过我的情书,面无表情对我道了声谢谢。

  人群莫名爆发出巨大的哄笑声。

  我知道他们都在笑我自不量力,毕竟外语系的系花也在追季安言。

  系花和我,无疑是云泥之别。

  结果隔天季安言却找上了我。

  将餐盘放在我对面,顺势坐了下来,直入主题,“周晚,你找错人了。”

  “找错人?”我疑惑。

  他将那封情书拆开,指着开头,“顾之源启。”

  “你不是顾之源吗?”我再问。

  他似乎噎了噎,“总之,你找错人了。”

  说完,他拿起餐盘放到回收处,脚步奇快走出食堂,我甚至赶不上他的脚步,只一路追着跑,一边问,“你不是顾之源,那你是谁。”

  “上个月系内篮球赛48号是不是你?”

  “你不要为了拒绝我撒谎。”

  季安言脚步一怔,似乎被我弄得哭笑不得,终于回过头来看我。

  “你记住,我叫做季安言。”

  ——季安言。

  我以为我都快忘记他了。

  2

  虾饺、马拉糕、奶黄包、烧卖……

  季安言熟练地点了一大堆茶点,周围吃饭的人并不少,嘈杂间带了点烟火气。

  “你经常来吗?”我没话找话。

  他正忙着洗餐碟,热水烫过一遍才放到我面前来。

  “高中时我经常来。”

  “你是宁远高中毕业的?”我惊讶起来,“那你不就是我老乡了?”

  季安言哑然失笑,“不是你老乡,我们怎么会是邻居?”

  我以为……

  我以为他们是其他城镇搬过来的。

  毕竟以前从来没见过。

  气氛一下冷了下来。

  茶水上还冒着烟,轻轻一抿香片的苦涩便溢了出来。

  大学时期,季安言怎么可能和我同桌吃饭。

  我那时候是绝对的孤僻派,用难听的话讲就是心理阴暗。

  窝在角落里,不会主动招惹别人,别人也别来招惹我。

  那时候我在我们系里也很出名。

  大概是因为一次女寝事件。

  其实也不是大事,但是尤为讨厌有人动我东西。

  那天我刚回寝室,就看见自己的桌面乱成一团,多番询问之下也没人回答我为什么动我东西。

  于是,我便甩了她们每个人一巴掌。

  打得又狠又急。

  她们白皙的脸上瞬间浮起一道极其明显的痕迹。

  这事闹得很大,甚至还有人起了诨名,称我为“大力女金刚”。

  这件事本来就不是我的错,是她们乱动我东西在先,所以即使在辅导员的威逼利诱之下,我从头到尾都没有道过歉。

  很明显,我被排挤了。

  所以在那次的系内篮球赛,她们把我的眼镜藏起来了。

  我度数很深,根本没认清人。

  只模模糊糊觉着48号球服,很帅,坐在我身边的女生告诉我,“那是顾之源,是计算机系的风云人物。”

  “你应该可以经常看到他。”

  我问她能不能举例。

  她似乎察觉出我看不清楚,十分贴心地拿起手机照片给我看。

  少年剑眉星目,黑色边框的眼镜完全不显得土气。

  她拿着季安言的照片告诉我,这是顾之源。

  后来我递情书失败。

  我才知道连那个我以为好心的女生,也在整我。

  大学整整四年。

  我甚至没有一个好友。

  思绪有些远了。

  我俩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以前的事情,可是能对得上号的实在太少。

  末了我提议去附近的商场逛逛,我把他家豆浆机炸了,一定要赔一个的。

  季安言告诉我,“那是大人的事。”

  我有些想笑,“我们都二十五六了,还不是大人?”

  我挑了个和他们牌子一样款式相近的,又拉着季安言上他家去。

  车开得很平稳。

  只是到了中途,却撞见了秦夏。

  很巧,秦夏就是当年外语系的系花,一路追着季安言上了A大。

  她有些诧异地看着副驾驶座的我,“这位是?”

  “周晚。”我向她微笑。

  “你们……”秦夏顿了顿,眼神却盯着季安言,“你们是男女朋友?”

  她果然很大胆。

  这句话噎得我连忙摆手,“邻居而已。”

  倒是季安言问着秦夏要不要顺路送她一程。

  秦夏是个很健谈的人,有她在,车上的气氛顿时热闹起来,她聊学校聊工作聊人际,还说什么当年好多同学都结婚了,就剩她一个孤家寡人。

  这句话的意味有点像深宫怨妇。

  我不打算接话,等着季安言发挥。

  “当年我们班似乎有几个同学在追你,你还有联络方式?”

  “没有的话,我推荐给你。”

  ——嘶。

  季安言讲话一点也不留情面。

  3

  送秦夏回去后。

  我藏着小心思问,“为什么不喜欢秦夏啊?”

  她又漂亮又聪明,听说还在京都的高企就职。

  正等绿灯,季安言却反问我,“那你为什么不喜欢顾之源?”

  “如果我没有记错,后面他追你可厉害了。”

  算了,我不说话了。

  假装睡觉。

  结果真的睡着了,一醒来我妈就站在车门前看我,“死丫头,给妈妈带好吃了吗?”

  我一边心虚地开车门,一边又赶紧和季安言道谢,然后赶紧拉着我妈回家。

  车就停在我家门前的空地上。

  两三分的脚程,我妈就念叨了两三分钟。

  我本来已经过滤掉,却突然听见,“我和你季阿姨商量好,你和小季都还是单身,来得好不如来得巧,又是同学的。”

  “不如,你们两个处处?”

  什么?

  什么?

  季安言还是单身?

  我刚刚在车上的小试探没探出来,结果被我妈探出来了。

  我亲爱的妈妈。

  “季安言也会知道?”我状似不着调的问了句。

  “当然啊。”我妈笑得像朵花,“你看看你没给妈妈带好吃的,妈妈可给你物色了个好男人,你季阿姨说他不抽烟不喝酒的,工作还不错,就是有时候嘴贱了点,不过……”

  后面我直接屏蔽掉。

  冲回房间里,郑重其事地打开季安言的微信,“很高兴重新认识你,老同学。”

  他似乎不在线,我等了很久都没等到回复。

  可是不重要,真的不重要。

  这一次我终于可以堂堂正正地告诉季安言。

  ——我周晚,喜欢你。

  在我大胆递情书之后,我的勇气似乎消失殆尽了。

  整整四年,我和季安言仅仅是点头之交。

  而且读书时我留着厚重的刘海,走路低着头,像只鸵鸟。

  所以今天他能认出我,绝对是中彩票了。

  我以为我会梦到季安言的,结果我梦到了顾之源。

  传说中的48号。

  他的确很帅,而且热烈又大胆,但是到最后他却跪在我的脚下,嘴唇嗫嚅着让我别离开他,我一把掐住他的脖子,恶狠狠地告诉他,“你不配。”

  大学室友也告诉我,“你不配,你不配站在季安言身边。”

  我被噩梦惊醒。

  冷汗几乎浸湿了头发。

  季安言的信息就在眼前,他问我今天有没有空。

  再往上是昨晚他回复,“再来放鞭炮?”

  噗,逃不过鞭炮的梗。

  “有啊,初九之前我都会在家里,没有特别安排。”

  不对,我好像太主动了。

  刚准备按下撤回,季安言却回了消息,“初十上班?”

  “对啊,你呢?”我回。

  他很快回复,“一样,你在哪里工作,如果顺路,我可以载你回去。”

  我看着屏幕。

  不知道为什么心跳得非常快。

  他接我的话腔,代表不讨厌我。

  我按下想要回消息的冲动,将手机放在一旁,然后起身洗漱。

  妈妈告诉我,女孩子要矜持。

  就算喜欢,也要装作不喜欢。

  但是我的矜持没有装多久,因为季安言来找我了。

  下楼梯的时候我都快把棉拖踢飞了。

  我们都下意识地避开相亲这个话题,当作——

  对,阔别已久的老同学相处。

  但是在吃完饭我遇到了件极其尴尬的事。

  我特地穿的细高跟鞋卡进石头缝里,在季安言的面前又不好意思直接脱鞋,于是我就在路上扭扭捏捏。

  “我突然想喝水。”我决定支开他。

  季安言果然很体贴地跑去附近的小卖部买水。

  一见他离开,我赶紧脱掉高跟鞋,蹲下来拔。

  或许是太过用力,在鞋子与石头缝分离的那一刻,我不受控制地向后仰去,然后跌到后面的小水坑里。

  前两天刚下过雨。

  水不多,但是足够浸进衣服里。

  声音不大,但是足够引起周围人的好奇心。

  然后,我看到人群外的季安言。

  4

  大型社死现场。

  有什么比让相亲对象看到自己四仰八叉躺在马路上来得更尴尬吗?

  而且这个对象还是自己大学男神。

  还没等季安言跑过来扶我,我抢先爬了起来。

  鞋跟断了,衣服湿了,头发也成一络一络的。

  季安言问,“有没有撞到头?”

  他仔细检查着我的后脑勺,确认没事之后又问,“头会晕吗?”

  我有点想哭。

  我的印象分一定被扣光了。

  “回去吧。”我垂着头,“很抱歉,我干傻事了。”

  “不行。”季安言义正言辞拒绝我。

  什么?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他一把拿过我手上的高跟鞋,直接将我拖到附近商场的女装店给我拿了一套衣服。

  是怕我着凉吗?

  我的脑袋懵懵的,换完衣服后我去付钱,却被告知已经付过了。

  季安言就坐在店里的沙发上打着电话。

  即使穿着牛仔外套都能感觉到他的背挺得非常板正。

  从我的角度望去,还能看见他理得一丝不苟的鬓角,他今天没有戴眼镜,笑起来眼角会有若有若无的纹路,他左边的耳朵后侧有一颗小小的痣。

  暗红色。

  我记得很清楚。

  从前非常非常喜欢的人,就在我的面前。

  离我只有十步之遥,只要我慢慢地、慢慢地走向他,他就会属于我。

  一步。

  两步。

  三步。

  四步。

  ……

  我在心中默数着。

  在第九步的时候,季安言看到了我。

  匆匆对电话说了抱歉,然后起身再次问我,“会不会觉得不舒服?”

  我摇着头,小声和他说着谢谢。

  原本今天还要去看电影,因为我摔了这么一跤,直接提前回家。

  结果我又干了件蠢事。

  我走错厕所了。

  男厕里头还有人,关键那男生还不停嚎叫,吓得我愣在原地。

  最后还是季安言进来把我拎出去。

  坐回车上。

  我纠结着要不要提衣服付钱的事,但一想到今天发生的事,就直接扣出三室一厅。

  算了,还是假睡吧。

  我又梦到了顾之源。

  他将我抵在墙角处,用力捏着我的下颚,眼睛像是噙着泪,血丝几乎布满眼球。

  “你究竟把我当做什么?”

  “周晚,你告诉我,垫脚石?还是随手可丢的破烂?”

  我没有回应。

  他却作势低头要吻下来。

  头一歪,轻而易举避开这个令我作呕的吻。

  但这很显然惹怒了顾之源,他竟然伸手开始解我的衬衫纽扣,四下虽僻静,但是起码是个公园。

  他竟然!

  恶心到这种地步。

  我一边抬眸恶狠狠盯着他,一边从包包里掏出小刀,抵在他的腹部。

  “你再动我。”

  “我敢保证,下一秒你绝对会躺在这里。”

  梦境太过真实,醒来的时候我还有些懵。

  昨天季安言送我回家,我就一直把自己闷在家里。

  似乎什么奇怪尴尬的事情都会在他面前发生。

  真的太丢脸了。

  接下来几天我都在避着季安言。

  可他好像莫名对我起了兴趣,微信消息发个不停,一会儿是今天天气真好,一会儿是家里买了超好看的烟花。

  我想着要回复什么,当天晚上窗外却炸起了绚烂的烟火。

  充盈在漆黑的夜空中,撰写着五彩斑斓的美。

  我靠在窗户旁,不出意外地看到了季安言。

  他朝我招了招手。

  一见到他,我就仿佛失了魂似的,忙不迭跑下楼。

  周围不时有鞭炮声,季安言不知什么时候站在我家门口,他今天戴着眼镜,颇有些少年感,手里拿着仙女棒,突然呐呐问,“为什么不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