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间故事:算命先生坐船,水中飞来大鱼索命,旁人:乱泄天机!
明朝隆庆年间,清化县发生了一件奇案,西元湖的水面上,竟有一条鲤鱼飞出水面杀人!更加不可思议的是,此案是有人目击。
西元湖是个景观湖,并不大,湖中央有座九余丈见方的小岛,岛上建有一座水神庙,传闻清化县数十年没遇到干旱,全是因为本地人虔诚,时常祭拜水神。庙祝在湖边放置许多扁舟,只能容纳二、三人同乘,平时香客要去朝拜,就自行划船过去,湖边到水神庙也就二十余丈,水不深,水面平静,单人划船也没风险。
昨日傍晚,打更人武春礼独自划着小船到庙还愿。中途,一条金灿灿的大鲤鱼跃出水面,冲向武春礼,岸边还有数名行人,有人看到此景,只听到‘阿’的一声,武春礼便倒在小船内,再也没起来。
行人大喊武春礼,见没有回应,便乘舟过去查看,发现他早已经死了,胸口还有个‘血窟窿’汩汩地流着血。
如此稀奇的鲤鱼杀人事件瞬间传得满城风雨,都说怪鱼杀人,此后,怕是清化县要遇大旱灾!
仵作验过尸后,发现死者胸中的伤口不平整且不深,刚好戳破心脏。如此大的冲击力,又是小伤口,断定并非铁器,不然早就贯穿了,伤口也会平滑许多。以仵作的经验,此伤和以前被疯牛用角顶死的人有些相像。难不成,这条鲤鱼成精了,长出犄角?
张县令想平息满城流言,但‘凶手’在水下,毫无痕迹,无处可查,只能由死者的人际关系查起。
武春礼是个奇葩!他的智力偏低,认不了几个字,数数也不超过二十,能正常吃饭喝,但说话逻辑时常会错乱,无法与人正常交谈。现年五十的他也无父无母,也没讨到老婆。武氏族长为他谋了份打更的工作,总算不至于吃闲饭,惹人讨厌。平时他又特别听话,就连小孩让他学狗跳,帮忙倒便盆,他都一一照做!就没人见过他有自主思想的时候,就这样一个人,会伤害谁的利益,而被杀害呢?
从人际关系,亦是无从查起,转眼过了半个月,此案已经成为悬案,自始至终,张县令没能查出一丁点与案情相关的事。
最终,张县令只能向众人解释,鲤鱼杀人事件只是偶然,可能‘半傻子’武春礼划船时,摆弄什么稀奇物件,看到鲤鱼跃出水面,吓了他一跳,失手刺中自己,他吃痛,随手将凶器扔出船外,找不到凶器,后来人又死了,所以搞出这么大个乌龙!
就在大家也相信这个说法时,鲤鱼又开始杀人了!
寡妇谢苗傍晚过朝拜,中途又是那条金灿灿的大鲤鱼跃出水面,冲向寡妇的小船。寡妇一声没叫出来,她的胸口喷溅出大量血柱。众人将她拉回岸边,她已经失血过多而亡。
仵作一看,伤口与武春礼的差不多,只是更加细,更加深了。
张县令气得脸成了猪肝色,刚向民众解释原委,立马打脸。不过此次,死者的左胸很小,右胸却很丰腴!验尸无数的仵作也未见过如此不对称的构造!
寡妇二十八岁,模样出众,黑眸皓齿,平时双峰傲挺,很是勾人。可被插‘怪鱼’插中心口后,左胸却比平时小了很多,民众也能作证,平时谢寡妇左右可是对称的,一般大小。
围观的稳婆倒是说出一种可能。女子在哺乳期,奶水会涨得双乳坚挺。可事实上,谢寡妇亡夫多年,膝下并没子女,别说哺乳了!
边疆两单离奇命案,张县令只好如实叙述鲤鱼杀人事件递交给州府,却被知府大人拒收,并回信骂得他狗血淋头!欲再言如此怪事,小心乌纱不保。
张县令只得再细查谢寡妇的明细。谢寡妇没田没地,平时做女红维生,可她的技术不怎么样,出货的质量普通,数量不多,按常理,收入应该极低。可她却有丰腴的人身材,脸上还有胭脂水粉,明显是个不缺钱的主!如此收入,也不可能将自己养肥,旧社会,穷人是没胖子的!吃都不饱,如何长肉呢?她必定有其他收入!
可这鲤鱼杀人的依据是什么?先杀害一个人畜无害的武春礼,现在又杀害一个无亲无故的寡妇?
此时仵作却给出了自己的意见,他认为,第二次伤口更小,更深,明显是凶器改进了!也就是打磨过。
张县令不解地问道:“这鲤鱼长出犄角,还会打磨它?”
仵作瞬间无语,他只是尴尬地笑笑,不再作声。其实他心底想,肯定是有人犯的案,只是未看出其作案手法。但县令可是顶头上司,别说反驳了,但凡怀疑上司,将来的日子都不好过!县令大人还一直认为是鲤鱼杀人,看来此案是无法破了!
张县令已经想好了破案的对策,他准备组织全县城的渔民,将那杀人凶鱼抓上岸,来个再审凶鱼,管它什么精怪,自己一方父母官,还怕它不成!
一连拖了几天,张县令的捕捞队还没集结,算命先生徐半仙就跑到衙门前大喊:“我知道凶手了!我知道凶手了!”
张县令召见他,可徐半仙却故作神秘,说道:“此事乃天机,欲要告诉大人,也可以,但我要先到水神庙请愿!”
“可!”张县令摆摆手,示意他马上去。
此次前去,有两名衙役陪同,想必徐半仙不会出什么意外!
可偏偏事与愿违,待三人划船到半途时,突然水下跃起大量像猫一样大的鲤鱼,不断地向小船里的人撞去,三人顿时乱了阵脚,小船也慢慢地摇了起来,不一会儿,小船便翻了,三人都落了水。两名衙役迅速架着徐半仙,向湖边游去。
上岸时,才发现徐半仙早已经死去,胸口还有一个筷子般大小的洞!
“徐半仙死了。”有群众被吓得大叫起来,人群纷纷散去。
也有人说徐半仙泄露天机太多,遭了报应!
张县令马上让自己集结渔民,准备下湖捞起凶鱼。
西元湖中央有庙,所以平时根本没人在此处捕过鱼,里面的鱼又多又大!打捞了整整三天三夜,已经抓上来上千斤的大鱼,也没寻到有长犄角的!
仵作实在看不下去,他喝了半壶酒,斗胆跑到张县令面前。
张县令骂道:“好你个牛大强,当差时间,竟敢喝酒,不怕我打你板子?”
“大人,我有话要说,你且听我分析一下?”
眼下张县令已经黔驴技穷,再无他法,只好听一下旁人的看法。
“三个死者,只有第二位谢寡妇有点人样。”
“哦?武春礼和徐半仙不是人?”
“你看武春礼就是个半大傻子,徐半仙,名叫半仙,算得一点都不准!县城里谁还会找他算命?”
“那你说说寡妇怎么就有人样了?”
“谢寡妇漂亮,身材好,无主的女人,自然有不少男人对她有非分之想。”
“对他有非分之想,就要杀了她?”
“非也,非也!一个亡夫的女人,年纪轻轻,独守空房,怕是很难耐得住那份寂寞。她必定与人有情,对方一真供养她,才能解释她为何有丰腴的身材。我怀疑是情杀?得知了情丈不可告人的秘密,长期勒索对方为活,惹怒对方,被灭口了?”
“容我好好捋一下,今天打捞就到此,让渔民们散了吧!”
张县令捋着自己的胡子,一路低着头走回衙门。
牛仵作打了个饱嗝,笑道:“我还以为大人捋一下破案的思路呢!原来是捋胡子!哈哈哈……”
张县令彻底抛弃掉鲤鱼杀人的想法,回到正轨,他倒是觉得牛仵作说得有道理,是个破案的思路。
翌日,张县令做了一件非常荒唐的事情,他乔装成富商,让家丁在全城寻找胸部硕大的女人!
在那伙食并不好的年代,此类型女人不多,找寻起来也不难。
张县令戴上斗笠,坐在堂前,与一众胸怀宽广的女人共处一室。
“各位大姐,吾乃医师,对女性的问题有些不明白,想问一下各位?答出问题的,可以送银子五两,没答对的,也可以拿一两银子。”
一听到有钱拿,女人们纷纷面露喜色,说道:“大爷尽管问,知无不言!”
“有什么方法能让妇女心口前两块肉,变得一块大,一块小?”
“有病吧?问的是什么东西?”一个女人狠狠地骂了一句,便要离开。
张县令马上向家丁摆了一下手,那家丁马上追上女人,递上一两银子。
妇女收下银子,便走了。本来哄堂大吵的妇人们,都停了下来,认真地探讨起这个问题。
“应该是病了,大的那边里面长了脓疮!”
“里面没脓疮!”张县令否定了一句。
“被色狼抓伤了一边,肿胀了?”
“女人喂小孩时睡着了,只喂了一边,另一边是奶涨的!”
等等,稳婆也说过是奶水的问题,谢寡妇膝下并没儿女!难道?
县令一拍大腿,说道:“原来如此!”
过了些日子,县城里多了许多‘病男子’,四处求医问药,不得所治,依然面黄肌瘦,原来这些人都有爱好喝人奶的习惯。
就在此时,县城里来了一位‘神医’,他专门医治这些冒出来的‘病男子’,并无偿告诉他医治方法。
据‘神医’说,人幼小时,喝人奶是天经地义,而年长后,身体已然成熟,再喝人奶,有可能会得‘头痛疯’,不趁早治疗,可能会伤及性命!而治疗的手段也简单,可用甘草、茯苓配上蜂蜜、龟壳,熬制成膏状,便药到病除!
不多久,此法传遍县城,几乎人人皆知!
当然了,这些‘病男子’和‘神医’都是张县令请来做戏的人。因为他觉得第二名死者谢寡妇的胸一大一小的原因,是与情人寻欢时,被对方长时间吸吮乳房导致。而他也查出来了,谢寡妇曾经有半年时间回乡下‘省亲’,邻居并没见到她。所以张县令怀疑她是利用这段时间,生下情夫的孩子,有了奶水。而情夫刚好有如此怪癖,导致她一直无法断奶,直到案发时。
张县令早就和全部药房提前打过招呼,但凡有来抓这几味药的男人,都要记下名字,长相,住址。
不出半个月,便筛选出了十三位疑犯,可这些人会水性的不多,即使会水的,也是个半桶水,并不符合水中作案的特征。总算有了方向,就向他们的家人方面查去。
果然,很快便查到了赵玉稷的妻子冼清。
张县令饱读诗书,他看到这个姓,便知道冼清来自南方水乡,因为冼姓只存在两广地区,而两广水域丰富,大多数人熟悉水性。
他立即召见冼清。冼清长相普通,而且身前平坦,符合南方女子的特征,身体无任何曲线,怪不得她男人会如此迷恋谢寡妇!
“大胆刁妇,为何犯下数起命案,从实招来!”
“大人冤枉啊!小女子生性胆小,手无缚鸡之力,如何杀人?”
“你不说也可以,先行收押,待我慢慢查证,我一天没查出来,你就一直老实呆在地牢里!”
“冤枉啊,无凭无据,乱抓人,昏官啊,我要到州府告你!”
“我押你进地牢,你怎么告我?”
“你能关我一辈子吗?”
“也不是不可以!”
“这……”
“或者让你签下会诬告我的文书,那就可以放你出去!”
“昏官啊……”
张县令找到牛仵作,问道:“你能制作出凶器吗?”
“应该是改装的鱼叉,尖锐部分应该是打磨过的骨头或鹿角。”
“那你打造一件类似的出来,我有用处。”
“大人,你该不是认定那女子是凶手吧?”
“对!”
“我觉得是男人,才有那么大的力气!”
“我就是按照你说的,人犯案的方向查啊,但细想一下,你也不是圣人,也不可能全对!”
“反正在下认为女子并没那么大力气。”
“试过才知道!”
“怎么试?”
“你是大人还是我是大人?怎么试还要向你报告?”
张县令甩甩手,便走了。
冼清被关到的牢房,相邻两边各有一个凶神恶煞的犯人。
其中一人对冼清说:“小娘子,过来,让我摸一下!”
此牢房只有身后是墙,其余三面均是栅栏围成。相邻的犯人靠边,就可以伸手碰到对方 。
冼清连忙躲到两面栅栏的最中间,用茅草将自己盖了起来。
疤脸汉子却孜孜不倦地喊着:“小娘子,过来啊!”男人左脸上有一道很明显的人字形大疤痕,脑门锃亮,耳朵还挂着个大铁环,明显山贼造型。
第二天,冼清感觉自己的身体在动!整个人跳了起来。
原来疤脸大汉将衣服撕成条状,做成一个绳套,已经套住了她的右脚,将她一点点往他那边栅栏拉过去。
冼清费了好大劲都挣不脱绳套,任由‘疤脸’把自己捆到栅栏上,上下其手。
她突然不挣扎了,‘疤脸’见她不反抗,也愣了一下。
就在此时,冼清握住拳手,唯独伸出一根大拇指,狠狠地朝大汉眼睛扎去。
“啊……”疤脸大汉左眼顿时鲜血飞溅,松开了冼清。
冼清慢慢坐回到牢房的正中央,远离两边栅栏,抱着双腿,丝毫不惊。
狱卒马上去跟张县令报告此事。
“此女子难搞啊,人肯定是她杀的,只可惜没有证据!”
冼清被关了七天,张知县实在找不到定罪的人证或物证,而她嘴硬得很,无论怎么打,也不肯认罪。
就在此时,赵玉稷的邻居张二娘跑到衙门击鼓。
她要做证人!
公堂之上,冼清恶狠狠地盯着张二娘。
“青天大老爷,冼妹子在杀谢寡妇时,我在不远处,亲眼所见,因谢寡妇为人放荡,与多名有妇之夫有染,我当时觉得她该死,并没报案。打更佬武春礼和徐半仙,都是无辜的人,我实在不能任由她因为一个荡妇而滥杀无辜。”
“你说看见就看见了?”冼清不屑地说道。
“冼妹子,你杀人用的是一根通体雪白的长矛,案发前几天,我和沈大姐就看到过你在家打磨它!你杀完人后,将长矛藏在水神庙渡口下面,空手上岸,想必现在它还在那里吧?”
人证物证俱全,冼清只得交代自己的罪行。
本来她只是想杀情敌谢寡妇,丈夫赵玉稷是个屠户,收入不错,平时伙食也好。可自从他勾搭上谢寡妇后,有好东西都往寡妇那里带了,自己一个女人,对此毫无办法,怕被他休了。
于是她打算利用自己熟悉水性,在水里杀掉谢寡妇。
当天她正在水里拿着自制的鹿角鱼矛练习冲刺,刚好看到了武春礼独自划船。她便想逗下这个傻子,扔几条鲤鱼上去,可扔鱼的时候,她离水面太近,被他认出。怕他到处乱说,影响杀谢寡妇的计划,便只能除掉他。
谁料大家都传出是鲤鱼杀人,于是她的胆子就更加大了。当她看到谢寡妇准备好供品,要去水神庙时,她便提前潜伏在水里。随后就再次抛出叉到的鲤鱼,误导众人是鲤鱼杀人,一矛囊死谢寡妇。
徐半仙到处说知道凶手,只能将他灭口。其实徐半仙只是想蹭一下热度,好做生意,故意胡说,其实他什么也不知道!
自此,鲤鱼杀人案告破。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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