寸草心焉能报得三寸晖

  ——纪念父母

  蔡志民

  2023-5-4

  父母离开我们八、九年了,除了2020、2021年疫情严重期间的清明节没能去墓前祭扫外,每年都去的。

  

  他们安息在太仓浏河烈士陵园。每年祭奠时,我夫妇俩及大妹妹总会对着墓碑上的照片说上几句“今天看您二老来了,我们一切都好,您二老九泉之下放心”之类的话,但从不要求父母在天之灵的保佑,他们没这个能力,因为我很清楚,他们临走之前就是带着疾病去觐见阎王的,我们不能祈求他们保佑什么。

  但我非常尊重和理解他人在碑前对父母提出的种种保佑要求。比如保佑自己的健康和彩票中奖率,保佑子女有较好的工作岗位和收入,保佑子孙的考试和入学顺利等等各方面。

  一、纪念的理由

  谁言寸草心,报得三春晖。是的,寸心难报父母养育恩。

  我父母是最最平常的人,纪念他们又往往无从说起,他们一生中没做出过什么大事情,也没闹出过什么动静来,觉得没有什么可说道的,这些年来就没想这事,每年祭扫便是了。

  这不,前些日子,看到几个的“网络名流”写了回忆自己已故亲人的文字。其实本就是些平常稀松的事,经过“不平常”的人这么一涂抹,寻常事便陡然变得光辉和高耸了起来。就是么,什么事得看什么人在说,当然咯,名流么,不乏抬轿子吹喇叭的人,还一个劲地往高了拔呢。

  网络天地,如同一个巨大的纳凉晒衣场,不管是谁,只要你愿意,可以把自己生活中的各类芝麻事拿出来炫炫晒晒,假如你喝高了,还可以光着膀子摇着蒲扇出来乘乘凉,高兴了,吼他两嗓子也行,倘若你对社会上的什么人或什么事看不惯、不满意,骂它几句,吐它两口也无妨,只要不伤筋动骨,肯定没人找你的麻烦。

  其实,人间色彩的多姿景象正是由芸芸众生的普通人点画缀成的。只要“历史好事者”把你我他的那些鸡零狗碎不起眼的事,经过攒导挑拣记录在案,说不定也能成了日后“话说当年”的一点野史素材。

  

  经这么来回一想,对父母生前的往事和平凡经历,似乎也就有了点可叙之处和纪念的理由了。

  二、当年的准文青

  先从母亲的往事说起吧。

  她原本有兄弟姐妹十人,她是最小的一个,反正在我出生时,她头上的九个哥姐我是一个都没看见过,都是得了各种疾病不在人世的,八个在民国期间,一个姐姐是在解放初期,这是母亲后来说的。

  母亲1935年出生,2014年3月去世的。她出生于上海,居住在上海普陀区长寿路胶州路上的一条石库门弄堂里,直到她23岁那年。

  母亲曾说起,她年少时就怀揣着当护士的心愿。初中毕业后她曾考取了护士学校,校方在发证书准备盖钢印时,她却忘记了带照片,嘿,这给闹的。结果时间错过了,机会也失去了,后来才在一家丝织厂工的作。

  其实,母亲做事一向比较粗心大意,我们是知道的,今天说起来,也幸亏她当年没能当成这护士,不然说不定就会捅出什么篓子或大事故呢。

  她当年是个准文青,天生有一副较好的嗓子,一生都喜欢唱歌、唱戏、看电影,越剧、沪剧都拿手,热衷于文艺活动,曾经是那个年代厂里的文艺积极分子。

  

  母亲性格外向活跃,乐于交往,和当年七八个中小学的同学保持着几十年的亲密来往。她们除了谈天说地外,一个共同的兴趣话题就是电影明星了,比如谈到赵丹,秦怡,王丹凤;说起周旋,白杨,孙道临等,个个眉飞色舞,人人都滔滔不绝,如数家珍,跟今天的追星族纹理一致,心情也一样。她们都有自己崇拜的明星,绝不允许他人对自己崇拜的偶像说一句不恭的话,不然跟你急半天呢。

  她们聚在一起的时候,往往会互相模仿明星在电影里的台词说话腔调,也会邯郸学步一招一式的互相用描摹比试明星的神情来作乐。但她们绝不会为自己心中大红大紫的偶像受到一点非议而发疯抓狂,更不会因为自己喜欢的明星过期走低而不吃不喝要死要活的。她们聚会的地点基本都在公园里,那里大声说笑也无妨,即便是撒开了花的疯也不碍。

  

  今天同学朋友聚会都在饭桌上,假如那时她们有这条件的话,相信也一定会把各个菜肴挨个炫耀一番的。

  三、初中毕业的母亲

  不同历史时期有着不同的生活实际状态。今天的人早已不存在全文盲了,都是一水的文化人,文字书写表达是小菜中的酱菜——不是菜了。

  但是,把时间回拨多少年前去看,那时的大学生犹如六月飘雪——难得一见,高中生算是翘楚了,初中毕业的也稀奇,人数相对多一点的就是“高小”毕业的(小学六年级),也别小看了,这就算是“文化人”了。至于全文盲(睁眼瞎)、半文盲(独眼龙)以及只认识百十来个字的是大有人在的。不然政府干嘛要扫盲呢!

  而母亲是个初中毕业生,当年就读于长宁支路315弄2号的上海市省吾中学(现名为上海延安中学附属省吾中学)。

   母亲曾就读于此校并初中毕业

  那时人们和家乡的亲朋好友联系就是靠信件往来,只有遇到大事或突发事件才去邮局滴滴答滴答……拍电报呢。邻里间不识字的家庭并不在少数,尤其在上山下乡的年代,几乎每家都有孩子远赴祖国各地,书信联系是少不了的。不少与母亲同龄的或更高龄的苦于不识字,无法跟子女联系的邻里为此而发愁,所以他们常常有求于母亲代写家书。母亲从不推脱,甘当他们鸿雁传书飞鸽传信的义务写手。每次写完后都会念读一遍给他们听,生怕有什么遗漏处,并总不忘记问一下委托人:“还有什么要说的吗”?委托人连连的回答基本都一样:“没有了,没有了,你把我要说的都讲到了。银娣,你真会写,每次都麻烦你,有你做邻居,我们就不愁了”。

  

  邻里们虽然不识字,但,客气话还是蛮会说的,呵呵。

  当然,这对一个初中毕业的母亲来说,写几封家长里短的信件还是不费事的。她还时常喜欢抄录一些书本上的名人名言和诗句,看过她字迹的人都很赞扬地说,字迹工整清楚,看了不吃力。

  

  母亲并没学过什么颜柳欧赵的字体,只是喜欢写写而已。但确实能写一手和她身高不相称而较为大气的钢笔字。她的字往往会给人产生误会,以为一定是个1.80米的男子汉才能写得出来,其实母亲身材矮小,才1.50米,比她的字给人造成的误判足足差了30厘米呢。

  四、小河的水清悠悠

  母亲是能歌能唱戏曲的,邻居们都知道,平时她会轻声地哼唱几句,尤其在洗衣服时,一般不会放声唱。但是,遇逢邻里喜庆日,母亲的歌声就会响起来。比如邻里哪家有婚娶,或是哪户主人过生日在家摆酒席,必定就有主家重要成员来邀请母亲放歌一曲助助兴。多数情况下,他们心中早就有了选定的歌曲,那就是当年家喻户晓的著名歌唱家马玉涛所唱的《见到你们格外亲》。

  

  邻里有喜事,当然不好推脱,加上母亲也是十分喜欢和拿手的,便欣然接受一展歌喉了。开唱前,先清一清嗓子,紧接着就是一声高音飞出:“小河的水清悠悠,庄稼盖满了沟”就开唱了。她这一嗓子不要紧,可把远近四邻都吸引来了。当年会唱能唱还唱得好的实在是不多,根本不像今天的男女老少,在卡拉OK包房里,拿起话筒人人都会唱,个个赛过专业手。母亲刚唱完一首,拍手起哄的声音就不断了,必须要求“再来一个”,当然了,客气一下也是自然的,但下一首还是要唱的。再清了一下嗓子后,《马儿你慢些走》又唱了起来。这两首歌唱得音节准确,高亢圆润,还声情并茂,博得四邻人的大拇指瞧得高高的半天不放下,这给主家带来的面子和自豪感自不用说,还能得瑟好一阵子呢。

  许多年后,有些邻居以至于忘记了母亲的名字,但却把《小河的水清悠悠》缩减成“小河的水”作为母亲名字的代称给牢牢的记住了。

   母亲在家中

  母亲平生就喜欢参加文艺活动,在家务事方面确实不太在行。说实话,她做的菜也不太入味,这是历史原因带来的。母亲是外公外婆唯一幸存的女儿,宝贝的程度自然是相当的了,当年她上学的名字就叫“珍珠”。银娣的名字是她后来改的,因为她头上的一个姐姐叫金娣。

  母亲从小到青年时外公外婆就不让母亲做家务事,这也给父亲落下常常说道母亲的把柄,日常生活中,他们的拌嘴斗气多半也是由此发生的。我想,这大概是因为父亲有十二年在国际饭店、和平饭店工作时口味吃得有点叼的缘故吧。呵呵。

  五、便衣警察的父亲

  父亲是2015年去世的,算是跟母亲前后脚。原因毋庸说——因患疾病,医治无效。

  父亲从工作到退休一辈子的职业是警察,在岗时间三十七年。

  他1950年考入上海市人民政府公安局警务学校,同年12月1日参加工作。

   上海市公安局政治部的证明书

  我七八岁的时候不知道父亲是做什么工作的,印象中他经常三五天不回家,有时半个月。其实我也不希望他在家,因为我很顽皮,总会被他教训,甚至也会给我一耳光的。那时也根本不关心大人的事,但我关心的是他回家时总会带一些好吃的点心给我和妹妹,这才是我最最想要的重点。

  后来我才知道父亲是个警察,但很纳闷,我十岁左右了,也从来都没有看见他戴过军帽,穿过带领章的警察衣服。再后来才知道,原来他是个便衣警察。

  六、一点往事

  到我又大一点的时候,知道了父亲的一点点情况。有一次父亲的亲叔叔(我的叔爷)来我家做客,他们聊天时我听到了个大概。

  提篮区分局警卫班 父亲在中排右二

  父亲曾有过几种证件在身上,执行任务时乘船坐火车不用买票的,除了飞机外。他还说起曾经执行过几次比较危险的任务,其中一次说是195几年(我忘记了)去福建抓获一帮持枪支弹药的特务,特务们是乘坐渔船从台湾渡海到福建沿海的。要知道,当年福建沿海一带常有台湾特务来“反攻大陆”行动的。

  父亲一行人受上海市公安局派遣,在当地公安人员的配合下,乔装成水务局人员,以为了行船安全为由,上船检查设施设备。首先将渔船上的六七个台湾特务哄骗上岸,然后伺机一举擒获。经过搜寻,缴获了一批隐藏在船舱里的枪支弹药,成功阻止和告破了敌特在大陆的破坏行动,顺利地完成任务返沪,得到局领导的表彰。

  

  父亲之所以能闲聊这些,是因为他亲叔叔(蔡华)也是警察——他是上海市监狱的一名科长,当年还曾是一名新四军的指导员。

  七、那些年

  父亲他工作过的部门较多。先后在市局政保处五处、市局刑事侦查处、提篮区分局(现虹口分局)、市局警卫处、国际饭店、和平饭店,文革期间以“干部下放劳动”为名被分配到上海第二耐火材料厂食堂工作几年。从此他学会了蒸馒头和做菜包子,这手艺让父亲得意了一阵子呢。文革后期回局里报到,又赴吴淞区分局、宝钢地区分局工作,最后在宝山分局退休。

  他辗转工作过的部门不少,但花头不大,职务最高也就是科级,反正,我从来都没有找过他帮过什么忙——因为我爸不是李刚!

   父亲在宝山分局门前留影

  对我来说,最开心的是父亲在和平饭店工作的那些日子,因为经常能吃到他带回来的菜肴和点心。

  为加强和指导涉外宾馆的安全保卫工作,1958至1960的两年里,警卫处委派三人到国际饭店蹲点,父亲任组长。在那两年里,正值国家三年自然灾害期,生活物质普遍很短缺。听母亲后来说,那时我家还算好,能沾点光,父亲会带些食物回来,以带鱼和鸡爪鸭骨架比较多,以至于他好多年不想吃带鱼。虽然那时处于困难时期,但毕竟是涉外宾馆,物质供应还是有保障的,不能让外宾说闲话,面子不能丢,国际声誉更要紧哦,呵呵。

  

  八、和平饭店十年工作期

  大概因为父亲在国际饭店的两年工作中没出过差错,1961年初,警卫处又派他到和平饭店工作,任务性质和职务都一样,这一干就是十年整。

  在和平饭店工作的那时光对我们来说,沾光的机会多了些,时间也更长了些。

  自我六七岁起,记得每年的国庆节下午,母亲就会领着我和妹妹一起去和平饭店。到了门口,我总是先要抓住转门把手,转它个几圈,玩够了才蹦蹦跳跳地滑进大厅。

   和平饭店大厅

  这时,父亲已经在大厅等候着我们一家,他早就准备了一间大客房,浴缸的洗澡水也提前放好了。我们洗完澡后,他领着我们游观整个大厅及卖品部、图书室、阅览室、咖啡室等。而我每回总会先奔到靠近咖啡室旁的钢琴边,在琴键上乱敲一气才罢休。接着父亲又带我们去看看各个层面,最后到12楼顶的大平台上,俯瞰黄浦江和南京东路,惊讶得我们都叫了起来。

  一整下午的时间过去了,我盼望的晚饭时间又到了。父亲说了一声走,吃饭去。我立刻蹦蹦跳跳地跟着去饭厅了。当然,我们不能去外宾餐厅,只能在职员餐厅吃饭,内外、主客还是有区别的嘛。

   南京东路20号 和平饭店

  晚饭后还有大戏在后头——去八楼平台看放烟花、庆国庆,在八楼平台的高度看烟花最合适。后来父亲常常说,和平饭店比国际饭店更舒适,空间高,客房宽大,我夫人也这么认为的,因为她就是在国际饭店工作的。

  九、见到过周总理

  “没有一座纪念碑,能比和平饭店更能胜任做上海的纪念碑。不论那过往是如何在堤岸上被移花接木,它总面江而立,呈一个巨大的A字,好像一条载着无限往事颠簸前行的大船”。

  上述这段话不是我能评判的哦,这是上海作家陈丹燕在她的《成为和平饭店》前言里写下的话。

   当年报纸对和平饭店的介绍

  的确,上海的和平饭店是一个足以满足人们对整个二十世纪窥视的好奇目光的地方。饭店的778房间曾见证了1960年英国蒙哥马利元帅与毛主席的会面;九霄厅里,法国总理埃德加·富尔见到了周恩来总理,几天后中法宣布建立外交关系;楼梯上曾有鲁迅先生当年的足迹;电影《马路天使》就于此取景等等等等。

  后来听父亲说起过,他在和平饭店工作的十年中,见过周总理以下的不少中央首长。有郭沐若,陈毅,罗瑞卿等,有幸和郭沫若还握过手呢,还有谁我不记得了。

  南京东路20号 和平饭店正门

  有一次父亲还说起,当年大厅里悬挂着一块匾额,写着“福禄喜寿财”五个字,周总理看到了,对身边随从说了一句,似乎不太合适吧。饭店一把手立马悄悄吩咐手下把它卸下,从当日晚上起,那块匾额再也看不见了,第二天,马恩列斯毛的照片已然登上原位了。

  能记得父亲的一些往事和他说起的,还是在和平饭店工作的时期多一些。

  十、兔子糕

  兔子糕,和平饭店,对我的印象太深了。

  “兔子糕你吃过吗”?“和平饭店你们去过吗”?当年一段时期内我经常拿它做资本来炫耀,在小伙伴面前得瑟过好多次呢。

   这是今天的兔子糕了

  兔子糕,其实就是一个做成小白兔形状的面包,两只长耳朵,一对红眼睛,做得惟妙惟肖,很是可爱。这在当年那是稀罕物,可了不得了。

  记得父亲有一次回家,我习惯性的拉住他的包,希望找到有吃的,但这次父亲却故意冷冷地说,今天没有东西,便夺回拎包不让我察看,我很不高兴,头一扭,立刻奔出门去玩了。刚出门外三四步,就在这时,父亲说了一声:“看,这是啥”?我立马停止脚步,回头一看,“小白兔”!我脱口而出。父亲说,这是面包,吃吧。

  我惊讶极了,这还是我第一次看到,还有这么好玩的点心,高兴地蹿跳了起来。父亲说,快吃吧。哼,哪舍得呀,这不得好好地多看看多玩玩啊。我拿着兔子糕就飞奔出了家门,到小伙伴中间炫耀去了。小伙伴们看到了还以为个玩具,当知道是可以吃的糕点时,真应了那句话——“小伙伴们都惊呆了”。

  

  是的,从他们羡慕眼馋的神情里,口水似乎能从眼框里流出,我那得意的呀,都别提了。

  十一、橡皮筋口香糖画报

  我大妹妹一生记住的是橡皮筋、口香糖和画报。

  那时她才五六岁,有一天她早晨醒来,惊讶的发现枕头边有一卷五颜六色的橡皮筋,要知道,那是小女孩的最爱呀。妹妹心里有数,不用说这是父亲给的。

  

  那些日子里,妹妹有了盼头,早晨眼一睁首先看一看枕头边,一连多日也没啥啥。多日后的一天,她又忽然发现枕边有东西,一把抓在手,马上给母亲看并问道是啥东西,母亲告诉她,是泡泡糖(口香糖),又连忙嘱咐说,不能吃下肚,嚼到甜味没有了一定要吐出来,不然要生病的。

  自从有了这稀罕的五颜六色的橡皮筋起,身边始终就有好多个小丫头跟着她一起跳。每天的兴奋和快乐还没完全消失,口香糖的稀奇又来了,有这两样东西,妹妹身旁的小朋友又多了起来。有特别要好的,就给她一片,在小丫头们那里又拽又得瑟过好些天。

   当年画报的封面

  当年还能显摆的东西就是画报了。

  那时,为了保护书本封面不损坏,很多家长会找一些厚纸张把孩子的课本封面包起来,以达到延长使用的寿命。

  父亲也是俗人,同样要给我们包书,他就从饭店带回过多本过期的阿尔巴尼亚画报,当年好像如英美德法资本主义国家的画报是禁止引进的。我们孩子哪知道这些啊,只知道我们的书本封面远比其他同学“档次高”。尤其是大妹妹,隔两三天就看见她偷偷地撕几张画报,给她要好的小朋友来包书,这同样也让同学们羡慕不已的。

  之后妹妹能当学习小组长,可能与此有关吧。呵呵呵呵呵。

  十二、意外事件

  当然了,今天是个物质喷涌时代,任何东西都平常,孩子们见多识广,绝不会因为什么物品能使他们产生过于兴奋和惊讶的。是啊,没错,可那是生活物品缺乏的年代啊。

   和平饭店后门 滇池路20号

  和平饭店正门是南京东路20号,滇池路20号的后门也一样,轿车无法直接开进宾馆,任何人都只能步行走台阶进入,因此,安全保卫工作难度是很大的。

  

  父亲在那期间的十年里,只出过一件涉外安全事件,即在滇池路上的后门口,一位外宾——阿尔巴尼亚人客人被一个中国男人打了一个耳光。经鉴定确认,此人患精神病多年无疑。经过耐心解释工作,最终得到了客人的谅解。幸好,当年阿尔巴尼亚跟中国是“兄弟般友谊”的关系,不然,事情就有点大了。

   和平饭店内一景

  饭店的建造者——沙逊先生当年怎么也不顺带手建一个车库呢,这样可以免去很多麻烦事,不是嘛?再说了,他自己的脚也不利索啊,嘿嘿。

  我们小时候因为父亲的工作条件(仅仅在和平饭店时期)沾了点光,觉得已经很满足了,那年头官员的“腐败”程度也是可以想象预估的, 而今天人的贪腐的大胆程度是不能想象的了,哪怕小吏一个……

  回忆了父母的往事,思绪不由得令我想再去看看和平饭店。

   2023-5-3观游和平饭店2023-5-3观游和平饭店留影

  于是5月3日这天,我重游了一遍和平饭店,并拍摄了一组照片,权当是替父亲重访暨对他们二老的纪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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