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入3万,给100具尸体化妆:为死亡下跪,才看懂离开的意义

  

  

  

  

  给死者化妆,年入百万不是梦?

  这样一份工作竟然还开设了专业课。

  

  没想到异常火爆,招来了38名新生。 毕竟这个专业放在之前,是“千人嫌万人厌”的职业。

  

  纪录片《青年入殓师》,讲述了一批进入殡葬行业的年轻人,也让我们看到这份神秘职业背后的辛酸。江涵,刚刚毕业的入殓师,现在任职于北京八宝山殡仪馆。

  昨天半夜处理完遗体的她,

  顶着硕大的黑眼圈说:

  每天都三点多才睡下,

  头发也掉得也差不多了。

  

  受《入殓师》电影的影响,她选择了殡葬专业,

  冲动的决定,遭到了家人的激烈反对。

  父亲找到她,两人在教室里大吵了一架,甚至把桌子都掀翻了。

  最后,父亲甩下一句“不同意”,走了。

  

  即便是和家人反目,她还是从家里偷出了身份证,然后自己买上了来湖南长沙的车票。

  不远万里,从四川跑到了湖南长沙。她觉得这就是一份职业,总需要有人接棒前行。像她这样抛家舍业的热忱,并没有换回一点尊重。

  大学上课,

  文化课的老师总会用冷言冷语讥讽她们:

  “殡葬专业?高大上啊,那是个赚钱的行业,

  你们以后赚了钱要记得我!”

  

  说完,哄堂大笑,没有人会在意他们的心情。

  别看如今这份职业好像被“炒红”了,什么包分配,什么月入过万,什么高薪职业,入殓师心里知道,

  工资其实只是比普通工薪阶层高一点罢了。而为了多出的几百块钱的工资,

  他们承受的是日以继夜的孤独和冷漠、偏见。

  日本影片《入殓师》被称为殡葬从业者的“圣经”,

  影片里道尽了入殓师群体的辛酸。

  失业的大提琴手小林大悟,

  为了生计成为了一名入殓师。因为老板佐佐木答应他,每入殓一次,薪酬50万日元。

  

  在旁人眼里,入殓师就是瘟疫,就是死神。

  邻居们和这一家躲得远远的,不愿有任何往来。怕别人风言风语,他没有和任何人说自己的职业,

  包括他心爱的妻子美香。

  一次,小林陪同老板佐佐木,

  为一位死去女孩子入殓,意外发现他是男儿身。

  佐佐木询问家属,是化男人妆,还是女人妆。

  

  孩子的母亲解释说,

  他是男儿身,却是女儿命。

  为此总被亲戚朋友嘲笑,

  给她化女儿妆吧,这是她的心愿。

  

  候在一旁的小林,被深深震撼到了,

  他体会到了入殓师的使命感:

  满足生者最后的体面和尊严。

  但是,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墙,

  街坊邻居也不知道从哪里听到了他的秘密,

  一时间议论纷纷,好心的朋友劝他换份工作。

  

  妻子从殡仪馆的宣传片里意外发现了丈夫的身影。

  惊恐的美香质问小林他的职业,

  听到答案后,美香哭着乞求丈夫辞职。她不想承受邻里的指指点点,

  她说:

  “你做这种工作,你难道不觉得羞耻吗?”

  

  出于职业的使命感,小林拒绝了。

  愤怒的美香打算回娘家,小林冲过去要抱住美香,

  美香疯了一样推开小林,对他吼道:

  “你不要碰我,你身上很脏。”

  

  《爱情保卫战》有一期,邀请了一对入殓师夫妇。

  主持人问到:

  当地人都知道你们是做这个职业的吗?

  丈夫回答:知道。

  然而,知道的下场就是,

  他的几个发小兄弟,妻子的亲姐亲哥,

  拒绝和他们一家来往。

  因为,在乡下,入殓师这样的职业最受人唾弃,

  身边要是有这样的亲戚朋友,会被认为不吉利。

  一年过年回妻子的哥哥家,

  妻子上来给亲哥亲姐一个拥抱,

  对面的脸色马上变了,赶紧挣脱开。

  一直在外工作的妻子,有一年没见亲人,

  她并没有在意家人对他们的厌恶,

  甚至热情地张罗着,说要给大家包饺子。

  结果,饺子下锅端上来之后,没有一个人动筷子,

  亲戚们直接说:

  “你们把剩下的饺子都带回去吧!”

  

  “我们都不敢和他们在一起。”

  妻子说这句话的时候眼圈红了。

  亲戚朋友为什么这么抵触他们一家?

  两个词:嫌脏,晦气。

  “生死之交遍布五湖四海,

  同城找不到人逛街约饭。”

  入殓师常常这样形容他们的社交。

  没有社交圈子,更不会有朋友,

  唯一陪伴他们的都是残肢断臂,

  还有旁人的冷眼和嫌弃。

  在知乎上,看到一位入殓师朋友吐槽,

  一次在地铁上打电话,

  旁边的人似乎听到了谈话内容,猜到了他的工作,

  像躲避瘟疫一样闪开。

  他自嘲说,“希望这样的让座可以少一些。”

  

  入殓师杨薇薇,在过去的8年里,

  给超过2万多逝者提供过服务。

  她说,“这里是距离人性最近的地方。”

  在死亡面前,人的善与恶都无法掩饰。

  当她面对失去子女的孤独老人,

  或煤气中毒唯一幸存的家庭成员时,总是张不开口要高价。

  这么做的后果便是,

  她需要花费远超要价的时间和精力完成化妆整容。事后她也经常感到后悔,

  可下一次面对悲伤的家属,她还是心软,

  又会默默地咽下那个事先想好的数字。

  

  当然,也有她见过人性恶的一面。

  当她看到那些送来时仍然戴着尿不湿、残留着排泄物的老人,

  她很生气,也为老人感到心寒。她能做的只有给老人清洗干净,

  即便家属没有交纳沐浴的费用也是如此。

  很多人以为,

  入殓师不过是给死人简单化化妆而已,

  只有清理过的人才知道,你要同时经受生理和心理的高压冲击。

  一般正常死亡的人,简单整理妆容就可以,

  或是脸上有伤疤的,可以在缝补后用特制药剂掩盖。

  最麻烦的,就是那些非正常死亡的人。

  大多都是面目全非,骨骼扭曲变形,

  为此入殓师们就要花费更多的精力。

  杨薇薇接受过最棘手的服务,

  是有一次,她和同事接手了3名工人遗体,死者生前在刚果工作,矿场爆炸,不幸致死。

  刚刚运回国的遗体,全身基本都已经腐败发黑,

  起了大大小小的水泡,有些部位的血管清晰可见。

  杨薇薇回忆,

  “那些尸体,骨骼和皮肉几乎粉碎,

  更像是一滩液体。”

  杨薇薇和同事忙了一夜,

  想办法固定好表面残存的皮肤,并进行防腐处理。他们一刻都不敢休息,

  因为第二天一早就是遗体告别会。

  

  “很多人对入殓师这个行业不理解,

  有一些偏见,尤其是对于女孩子,

  但是我看来女孩子也可以干一辈子。”

  20岁的小闯是这么说的,

  但她也知道这句话做起来有多难。

  她是一个在殡仪馆实习的大二女学生。

  高三那年,姥姥去世,

  走之前脸上的老年斑没有得到很好的化妆处理。

  这个遗憾,一直让她耿耿于怀,

  她冒着家人的反对,选择了这个职业。

  

  然而,殡葬行业没有她想的那么美好,

  学习的第一年她就遭受了现实的打击。

  365天无休,24小时待命,

  令人窒息的防腐剂味道,

  最要命的是要见到各种非正常死亡的尸体。

  小闯说,有时候见到一些巨人观,

  就连晚上睡觉脑子里都在闪这些画面。

  处理遗体是一份辛苦,

  面对家属就是另一份辛苦。

  有时,死者的子女会提各种要求,

  甚至嘲讽她们,“你们不就是赚死人的钱吗?”

  她见识过一帮子女为老人的仪容吵得鸡犬不宁,

  争相表现着自己的孝顺,

  然而很多老人都是从养老院送来的。

  尸体刚一火化,两边就因为遗产问题大打出手。

  对小闯来说最难以忍受是,失去了爱美的能力。

  正值20岁的年轻女孩,哪个不爱美,

  哪个不是大把大把得购买化妆品,

  每天早上为自己画好一副靓丽的妆容。

  但是,小闯不能。

  身边的人,问她:

  你以后给死人化妆,

  会不会给自己化妆啊?

  她说:我永远不会给自己化妆了吧!

  

  每次想给自己化妆的时候,

  她总会想起逝去的那些人的脸。

  每天上班前,她仅仅给自己抹一个护肤。

  被外界疏远,是她习惯的日常。

  没有社交,没有朋友,

  没人会和她一起叽叽喳喳的讨论当天的八卦,

  她像是一个生活在活人世界之外的人。

  入殓师辛沙沙对第一次接触遗体,记忆犹新。

  2013年,她在南京的一家殡仪馆实习,

  死者面部被机器绞成两半了,眼睛已经陷下去了。

  殡仪馆的师傅问辛沙沙:害怕吗?

  她咬着牙,就说不害怕,其实手心早凉透了。

  那天没有吃饭,因为拿了沾满血的毛巾给死者清洗,

  手洗了好多遍都觉得不干净。

  

  当时刚参加工作时的辛沙沙,

  会遇到各类意外事故造成死亡的遗体,

  比如车祸颅骨已经挤压变形,头骨与躯体分离。

  那些场景既惨烈又悚然,

  以至于有段时间她精神恍惚。

  “曾经有一段时间我的世界一片漆黑,

  老做一些奇怪的梦,

  会梦到自己拿着整容器械给逝者化妆。

  醒来时发现枕巾已经被泪水打湿了一大片。”

  殡仪馆,这个距离人性最近的地方。

  1000度的高温炉火过后,

  形形色色的人,都不过是一捧骨灰。

  人性的贪婪、自私、脆弱,

  在死亡面前,不值一提。

  

  入殓师冯磊,25岁,

  他选择这个职业是为了女朋友。

  之前,他的女朋友在凌晨因车祸去世了,

  就在离家不远处的丁字路口出事的。晚上冯磊没接到电话通知,第二天早上,他的朋友打过来电话,说:

  “那个谁,去世了。”

  女朋友的葬礼很仓促,脸上带着伤走的,

  这既让冯磊自责,又让他遗憾,

  之后,他毅然选择当一名入殓师。

  冯磊说:

  我觉得,她对于我来说好像就是一场梦。

  之前我把她设为手机屏保,

  或者是电脑屏幕的时候,

  同事总来问我,这到底是谁啊?

  我说这是我的女朋友,当时他们都不信。

  觉得我怎么会有女朋友。

  

  最后,冯磊每次给遗体做入殓的时候,

  总会想起为死去的女朋友。

  他感到非常遗憾,如果上天再给他一次机会,

  他希望让女友体面地离开人间。

  入殓师杨薇薇,讲述了两个故事。

  一次,有位老大爷送来了4名死去的亲人,

  是他的妻子、女儿、侄女和外孙女,

  都是因煤气中毒而死亡的。一夜间几乎失去了所有至亲,悲伤的他趴在棺木旁嚎啕大哭,难以平静。

  死者的脸上都是中毒后产生的紫癫,

  杨薇薇用特意调制的油脂为她们遮瑕,

  还为给她们分别化上符合年龄的妆容。

  她为老大爷的孙女,用漂亮的皮筋扎上小辫儿,

  把她四季的衣服叠整齐放入棺木,

  把她生前爱玩的派大星布偶放在枕边。

  等到做完这一切,那位老大爷又忍不住哭起来,

  不断地说着“谢谢,谢谢”。

  

  另一次,杨薇薇入殓一位四五十岁的男性逝者,

  刚送过来时,他的头发、胡子乱蓬蓬的,

  衣着也很随意。

  杨薇薇先用酒精擦拭清洁,把胡子刮干净,

  又均匀地涂了粉底、腮红,喷了发胶,

  还把原本散乱的领带重新打好。

  她以为的完美,却遭到家属反对。

  死者的女儿拿出生前的照片,

  告诉她,“这不是我的爸爸。”

  原来,死者是位艺术家,

  生活中从来都不拘小节,

  打领带、梳头发这种事情,他从来不做的。

  于是,她重新理容,解下领带,吹乱头发,

  还特意解开了衬衣上的扣子,

  尽力还原死者生前的性格特点。

  死者的女儿看到最后哭了,

  这就是她父亲往日的模样,就好像什么也没有发生。

  没有流血,没有死亡,父亲只是熟睡了而已。

  杨薇薇说,事后自己才想明白,

  家属希望这最后一面见到的,

  是曾经熟悉的面孔,是逝者原本真实的样子。

  让死亡不再那么恐惧,还原生命做真实的温度,

  给死者最后的体面。

  《寻梦环游记》里有一句台词,让人印象深刻:

  当人间再也没人记得你的时候,

  你就会彻底从这里消失。

  

  《入殓师》里的一个片段:

  原本要去一个人家入殓的佐佐木和小林,

  因为路上延误了5分钟,遭到客户的责骂:

  “你们不是靠死人吃饭的吗?”

  

  佐佐木和小林只好低声下气地道歉。

  死者是客户的妻子,

  地上跪满了亲人。

  佐佐木肃穆地为女人,清洁,更衣,化妆,

  之前那张脸色惨白的脸,慢慢变得光亮鲜活。

  整个过程舒缓而从容。

  佐佐木突然抬头问道,

  “夫人平日用的口红还有吗?”

  佐佐木入殓的每一动作,

  都带着陌生人对生命的柔情,

  就像小林说的那样:

  把失去的人重新唤回,赋予永恒的美丽。

  

  看到妻子往日容颜的男主人,

  那张严肃的脸终于绷不住,痛哭起来。

  入殓结束后,男主人向佐佐木和小林道歉。

  他动情的说:

  这是她(妻子)一生中最美的一次。

  谢谢,非常感谢。

  

  12岁的我,不懂死亡的意义。

  当最爱的爷爷离开,我能想到最直接的表达思念的方式,

  是哭、喊、闹...

  似乎我哭得越凶,爷爷就能多停留几秒。

  却忘了,

  死亡不是真正的离开,遗忘才是。

  那一刻,也许我记住的只有自己的崩溃,

  却没有记住爷爷最后的样子。

  22岁的我,如果能随着时光旋涡回到分离的时刻,

  我最想做的事,是看着爷爷安静干净面庞,

  搁置喧嚣,允许爷爷体面离开。

  村上春树曾说,

  死不是生的对立面,而是作为生的一部分永存。

  入殓师如同黑夜里的匠人,

  为每个死去的人修饰一副最美的妆容,

  变成记忆深深停留在每个人的脑海里。

  这份工作当真有那么不堪吗?在距离人性最近也最远的地方,如果没有这些不被理解的摆渡人,那些我们挚爱的人最后的尊严,又该怎样守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