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村纱织前队友泪洒天国 悲剧一生扼杀排坛天才少女
本版撰稿 本报记者 倪术
上周,就在世界女排大奖赛在日本战得如火如荼之际,一部与赛场热烈气氛背道而驰的秋季档特别剧在当地电视台播出了,片名是《明天也要活下去》。本片由眼下正当红的相武纱季和比嘉爱未联袂出演,片子讲述的是一个真实而催人泪下的故事,而这个故事是残酷的,却又是真实发生在我们身边的——一个排球女孩的亲身遭遇,她的名字叫横山友美佳。
没错,就是那个曾经短暂地活在球迷心中的少女,她是大山加奈的粉丝,她的队友兼挚友是目前日本女排的木村纱织。
熟悉排球的人也许记得这样一幕:面目清秀的日本女排主力木村纱织曾泪洒北京奥运,因为她身上背负着一位逝去挚友托付的责任——要尽到两人份的努力,替横山见证每一场胜利。
这一出最真实的戏码,令剧组的工作人员也非常动容。出演女主角横山友美佳的年轻女星比嘉爱未说:“在还没拍摄前,我就被横山友美佳的经历深深感动了,不管是她那短暂的人生,还是和木村沙织之间的双重情感,抑或是那种无论遇到什么困难都不轻易放弃的人生姿态,被很多人评价为‘非凡的梦想与感动’,希望我所扮演的横山小姐也能令观众动容落泪。”同时,和比嘉爱未演对手戏的相武纱季则表示,她扮演的木村沙织一角令自己非常犯难:“演木村选手真是太难了,要在考虑到两个女孩之间友谊的基础上,表演出这位‘挚友’形象的魅力确实不容易,但愿我所希望表达的情感能传达给每一位看此片的观众。”
生前愿望:《明天也要活下去》
好想出一本书……这是横山友美佳生前最后一个愿望。
2008年5月22日,这本叫做《明天也要活下去》的书面世了,就在横山去世后一个月、就在北京奥运会开幕前的两个月……
《明天也要活下去》,主题充满着乐观情绪,封面是一张横山友美佳灿烂笑脸的特写,但书的副题却是一排小小的,不太惹人注意的文字——“18岁便受到了癌症制裁的我”。
也许你曾看过一部叫做《一公升眼泪》的日剧,剧中的那个女孩,与命运抗争、始终以积极向上的态度与病魔作斗争。横山友美佳身处同样的境遇,却和剧中的女主角不同。
在绝症侵袭而来的诊断书面前,什么“乐观”!什么“积极”!什么“勇气”!与死神为伍的人根本已无暇顾及这些。《明天也要活下去》一书所展现的,并非一位微笑着与死神斗争的开朗女孩,而是一个对上苍充满着愤怒,并大胆用手中的笔写下这些愤懑的直率少女,而这恰恰是一位绝症病人最真实的感情表现。
书中,横山友美佳不仅几番质疑上天对自己的不公,同时还痛恨着如此不争气的自己。横纹肌肉瘤,这种在儿童人群中也只有5%-8%发病率的疾病,居然就这样被自己染上了;她还用带有恶意的词句一次次地诅咒着因为自己罹患恶疾而把自己抛弃的男友,把自己对周遭健康人群的嫉恨也直爽地表现了出来,一个字一个字,铭刻在自己此生第一本、也是最后一本书的纸张上。
“凭什么呀?同样是人,我也有我的梦想,我想穿着球衣走上奥运会赛场,我哪里不对了?!凭什么呀!凭什么我横山就没有活下去的机会!为什么我对生存的需求居然变成了奢望?”字里行间,时年还不满20岁的年轻女孩,就这样对着病房雪白的天花板发泄着她的愤慨与不解。
许多原本并非球迷的读者表示,他们在看完这本书后,会有一股莫名的冲动去珍惜和父母在一起的每一刻、去珍惜自己活着的每一分钟。甚至还有读者表示,虽然自己连排球的具体规则都不怎么明白,却完全能够体会那一个个铅字里满含的怒气。
《明天还想活下去》节选
想快点变成大人,长大成人后就能更自由。尽管常这么想,但每一年,每一次意识到自己又长大一点,又总有些莫名的忧伤。如果能一直把人生停留在18到20岁期间,那该多好啊。从小时候开始,我就一直是这么想的。
2005年3月2日,那个一直期盼着的18岁生日,恰好是在高二期末考试的前一天。一家子人老老小小都为我庆祝生日,有一种突然融入了大人世界的感觉,这让我很自豪。然而,第二天就迎来了一长串的期中考试,我再次回到了要通宵复习备考的紧张时期。就从那时候开始,我感觉到胃部的不适,每天都觉得身体不太舒服,感觉怪怪的。胃很痛,非常的痛。
最初我没怎么在意,但这种奇怪的胃痛一连持续了好几天,于是我心里盘算着,等熬过漫长的考试期,一定要去趟医院。
考试终于结束了!3月8日那天,正准备去医院看病的我被教练叫了去。因为我从小学三年级开始就没停止过排球训练,所以打得很不错。所以,教练希望我能参加日本代表团20岁以下选手的全国合宿。
啊!好开心!明天开始就要忙碌起来了!眼看着日程渐渐被填满,我心里却写满了欢乐。我喜欢这种被排球填满的充实感。真的好开心!
我顿时感觉到自己的未来闪耀着光辉……由于太过得意,而延迟了去医院看病的计划。兴奋了几天后,我还是决定先去把胃痛的问题解决掉。我永远记得拿回拍好的X光片之后,那位医生面部瞬间僵硬的表情。那一天,成了我终生难忘的一天。也正是从那个瞬间开始,我懂得了“命运”这个词的含义。医生似乎确定了什么似的对我说:“果然是有点问题,但要确诊是哪一种病症,必须做一个穿刺检查。”
“穿刺”?听名字就很疼。医生解释道:“因为肺部有阴影,所以必须从胸口肌肉处刺一根细针进到肺部表面,要抓取一小块阴影部分的细胞出来进行细查。”
到底要不要做这个穿刺检测,这令一家人犯愁。但最后,因为当时医院的床位满员,我入住的日期被推到了两天后,那是我出生后第一次住院。很不幸的是,我住院的两天后,就是高中毕业典礼。很想和那些照顾我的前辈们道一声别,我却做不到,只能躺在病床上看着天花板。
虽然很害怕,但还是到了要做穿刺检查的当天。我被打了麻药,但那种钻心的疼痛依然刻骨铭心。可我还是不停地跟自己说“没事的,做完检查,发现没有问题,就能回家了,然后打包行李准备参加合宿……”那个时候,我疼痛着的同时却充满了乐观。我怎么都想不到,那一针的疼痛,居然仅仅是一切苦楚的序章。
做完穿刺检查,我被告知“发现疑似癌细胞”。即便如此,我依然乐观地想着,肯定是查错了,我年纪这么轻,怎么可能患癌症。于是,在虎之门医院的每一天,我都不停地接受各种检查。奇怪的是,当时我唯一担心的事情,居然不是自己的病情,反而是“赶不上排球合宿该怎么办”?日复一日的例行检查令我烦躁起来。突然有一天,医生把我和家人都叫到一间谈话室,我反而高兴起来,“结果出来了?我可以出院了!”我踩着轻快的步子走进谈话室。
“检查结果出来了,直截了当地说……你患上了癌症。”医生很直白。
“啊?”我本能地发出了一个疑问的声音,脑子里突然一片空白,什么都无法思考了。对于“癌”这个字我还是有认知的,而我的认知度就是“癌=死”。我有些不敢相信这份事实。
横山友美佳催泪一生
横山友美佳1987年3月2日出生在中国北京。从小就在身高方面异于同龄女孩的她个性也非常活泼,很难坐定在一个地方。好动的她从小学三年级开始,终于找到了自己的兴趣点——排球。从接受体育课上的排球教学开始,一直到10岁那年,横山友美佳的生活都没有离开过这项运动。
出于父母工作关系的原因,在横山友美佳10岁那年,全家移民日本。当时横山一家落户在日本山梨县的甲府市。移民后不久,横山友美佳便取得了日本国籍,在甲府市市立城南下北泽成德中学入学后,她邂逅了自己短暂一生中最要好的一位挚友——比自己大一岁、目前的日本女排队员木村纱织。随后,两人始终并肩作战,取得了日本国内高中生联赛的不少殊荣。
2004年,当时仅仅在念高二的横山友美佳凭借其身材优势和排球阅历,被选进日本女排国家队。尽管由于种种原因,她没能赶上雅典奥运会的末班车,但被赞誉“排球手感颇好”的她取得了世界女排大奖赛的出场权,在当时这批日本女排的主力阵容中,横山是年龄最小的一个。
眼看着排球生涯逐步走上正轨,就在年轻排球少女梦想未来的时候,上天却给这位18岁的妙龄少女判下了“死缓”——2005年3月,原本身体健康的横山友美佳因突然病倒而被送至医院,结果被诊断患上了横纹肌肉瘤。当时,为了更好地诊疗这个早期肿瘤,横山先是被转到了日本国立癌症中心中央医院进行集中治疗,同时,她的学籍也因为这突如其来的疾病,而被迫转到了医院内附属的都立墨东养护学校。
2006年4月,在病情有所好转后,横山友美佳考进了早稻田大学教育学部,但死神依然不愿放过这个女孩。入学早稻田大学才6个月,横山体内的肿瘤突然恶化,她再一次被迫退学。
从早稻田大学彻底退出学籍后,横山友美佳就再也没有念过书,直到2008年4月17日,年仅21岁的排球天才少女在病榻上告别人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