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影视制作的金字塔尖，大河剧好在哪儿？
今天我们来聊聊一个特别的剧类，日本的NHK电视台每周日夜晚播出的黄金档剧场节目——大河剧。虽然在近30年里由于日渐式微，一向强调历史厚重感的大河剧也需要用年轻的偶像流量来拉动收视率，但是其地位依然不可撼动。尤其是他们为了还原历史背景，严谨地考证剧中的服装服饰、生活场景细节，并充分尊重这些考证的操作手法，最终使大河剧得以重建跨越时空历史氛围，每一部都堪称经典。
《苍穹之昴》片头和剧组老年慈禧的造型，图片来自豆瓣电影
说到大河剧，我们先来讲个小八卦吧。大概是“甄学”的影响力太大，这两年，《苍穹之昴》也在社交平台上悄然火了起来。是的，这就是一部按照大河剧规格制作的中日合拍电视剧，导演是《如懿传》的导演汪俊。别看当年在国内的播出没激起什么水花，2010年在日本NHK的民营电视台播出时，收视率一度超过了主台的年度王牌大河剧《龙马传》。
《苍穹之昴》中老佛爷的这个头饰，《甄嬛传》里的眉姐姐也用过，图片来自豆瓣电影
电视剧《苍穹之昴》改编自日本作家浅田次郎的同名作品，NHK团队为此筹备了10年，囿于场地等硬件限制一直没能落地执行，最终日方决定仅监督剧本，而制作方面完全交由中方团队负责，认为这样更利于拍出原著中所描述的宏大的历史观感。
值得称赞的是剧中的服饰造型，在同时期的清宫剧里，以其独特的历史美感令人耳目一新。这份用心被后来的《甄嬛传》剧组借鉴，而且其部分角色的服饰还来自《苍穹之昴》剧组，因此这两部剧可是大有渊源。但问题是《苍穹之昂》的故事发生在清末，而《甄嬛传》《如懿传》的时代背景一个是雍正一个是乾隆，当中的服饰款式差距还是很大的，不过这是题外话。
《苍穹之昴》里珍妃和青年慈禧的造型，图片来自豆瓣电影
断代有问题的直接结果就是导演在气氛的营造上会出现偏差，而大河剧制作逻辑有助于创作出禁得起时间考验的作品。 本篇就让我们通过那些优秀的大河剧服装设计师一窥大河剧幕后的世界，来看看“事儿多”的日本团队是如何制作古装剧服装的。
制作方面考证先行
截自2020年的大河剧《麒麟来了》片头
2022年的大河剧《镰仓殿的13人》里重现的“打出”场景，大概从平安时代开始在宫中女性中流行的一种做法，贵族女子们在处理迎客等事务时不直接露面，而是在门帘后露出部分衣衫，为了留给外界好品位和自身地位高的印象，她们很看重门帘周边的装饰和露出部分的搭配程度，上图来自NHK官方网站，下图为考证文物《驹竞行幸绘卷》部分截图，来自和泉市久保惣纪念美术馆官方网站
很多不熟悉大河剧性质的外国观众会误认为大河剧相当于日本的正史剧，其实不然。“大河”一词源于法语中的roman-fleuve，日语将其译为大河小说。顾名思义大河剧的本质并非百分百有史可稽的历史纪录片，它的题材多来自日本家喻户晓的古代民间故事或长篇历史小说，也有改编真人真事的近代人物传记，每一年只出一部。大河剧主要以娱乐大众为主，但创作的一大前提是必须遵循基本的史实。因此，大河剧即便不是一本靠谱的历史教科书，但绝对是一扇了解日本历史民俗和服饰文化的好窗口。
2016年的大河剧《真田丸》中的直江兼续，这位战国时代的名将以他有点中二的“爱”头盔癖好而著称，图片来自BushooJapan网站
为了让剧本情节和人物设定更加严谨，更加接近历史原貌，从1967年第五部大河剧《三姐妹》开始，NHK电视台就开始聘请各个领域的专家来负责剧本考证工作。“考证”（又称监修）的职位非常重要，在一些大型制作里，各个领域的考证人数甚至会超过20人。
2008年的大河剧《笃姬》女主角的发饰设计参考，上图文物为江户幕府末期的“松竹梅鹤龟流苏簪”，下图节选自浮世绘作家杨洲周延的代表作《千代田之大奥-更衣》，图片来自FASHION HEADLINE网站
他们按照专业各司其职，细分为美术考证、衣装考证、言语考证和各类风俗考证等。比如最近热播的大河剧《镰仓殿的13人》的风俗和衣装考证，由立正大学的文学部教授佐多芳彦担任，他主要负责监督剧中演员的服装、场景和道具等细节是否符合史实，他还曾担任《平清盛》《真田丸》《女城主直虎》《麒麟来了》等多部收视颇高的大河剧的考证工作。
负责大河剧《镰仓殿的13人》的风俗和衣装考证的佐多芳彦，图片来自NHK官方网站
大河剧的正式剧本完成后，不是直接交到剧组各部门或者演员手里，而是先组织大会让考证们过目，找出当中不符合史实的错误，修正完毕再继续推进流程。对于既定的历史细节是绝对不能马虎的。像以江户时代为背景的大河剧，这一时代的男性服装在200多年里几乎没有明显的变化，款式和颜色都非常相似且单一，用来区分穿衣者阶级身份最重要的标志就是衣服上的家纹了。随着影视像素越来越高清，家纹这样的小细节处理不好的话就很容易“露馅”。例如同样是姓“松平”，衣服上的家纹会因为藩地的不同而有细微差别。
2010年的大河剧《龙马传》男主坂本龙马，他的服装上的家纹是组合角的桔梗花纹，图片来自豆瓣电影
在现代日本，实际被有效使用的家纹图案大约有5116种。除了皇室和大型商家有专门的家纹外，一些重视家族历史的百姓家也依旧保留着家纹使用传统，所以服装上的家纹图案是观众们比较敏感的部分之一，当看到和自己姓氏一样的角色时，甚至有观众会特意调查家纹的历史。大河剧也曾因为家纹的细节错误被投诉过，因此剧组在开拍之前会特别谨慎地考证角色的家纹资料和检查服装上的家纹图案。
不过，并非事事都一定要拘泥于历史，像最直观的大河剧服装在用色和纹样设计等方面会跟随年代审美变化做出调整。在最近20年里，为了吸引更多的年轻观众，大河剧剧组除了频繁起用流行偶像外，还加大了对服饰的投资制作。
2008年的大河剧《笃姬》女主角的部分和服造型，图片来自豆瓣电影
2008年的《笃姬》是一条明显的分界线，在这部剧之前大河剧对女性角色的刻画并不深刻，46部大河剧里仅有9部是以独立的女性角色为创作主线，视觉上也多是从男性角度刻画的恢宏厚重的历史观感，但《笃姬》向观众呈现了迥然不同的大河剧视觉，当中女主角的着装随着剧情推进而变，各式唯美的和服造型带给观众非一般的视觉体验，这部剧一度刷新了21世纪大河剧的收视纪录。
当红演员、曾经的人气偶像小栗旬和新垣结衣在大河剧《镰仓殿的13人》中的古装造型自宣发以来就收到不少粉丝的吐槽，但剧组就是不改，图片来自豆瓣电影
虽然大河剧的许多造型用现代的审美眼光看来的确不够好看，甚至可以称得上“怪异”，尤其是由当红偶像演员饰演的角色，最容易因为造型与平日形象大相径庭而引起粉圈热议。但大河剧剧组硬气得很，从不受外界争议而改变底线更换演员造型，一切以剧本和专业判断为基准。
衣装考证和服装设计
大河剧《麒麟来了》部分剧照，图片来自豆瓣电影
衣装考证和服装设计师是把控大河剧视觉的两个重要角色，与剧组的其他职位相比，他们的工作界限有点暧昧，有时候衣装考证还会兼任剧中的服装设计，相当于我们所理解的视觉总监。要说到大河剧里的服装造型，就不得不提到以下这几个名字。
小泉清子
代表作： 《笃姬》《龙马传》
《八重之樱》《江?公主们的战国》
小泉清子是著名的和服专家、和服品牌“铃乃屋”的创始人，也是日本首位在和服界创业的女性。小泉清子的父母早年经营着服装店“铃屋”，在他们的影响下，小泉清子从小对服装产生浓厚的兴趣，尤其培养了她对和服上佳的鉴赏品位。但当时的社会主流是家业只传长子，家里的服装店最后也顺理成章让弟弟继承了，颇有服装设计天赋的小泉清子只能嫁作人妇。
2013年的大河剧《八重之樱》海报，图片来自豆瓣电影
经历了战争变故，丈夫去世，为了扛起一家生计，小泉清子选择了当时民生刚需之一的和服业，在离货源比较近的上野开了一家叫“铃乃屋”的小店。这一举动在当时相当不易，要知道那时候的各行各业几乎被男性垄断，尤其是和服这种以长子继承运营为主的传统行业，一边赚着女性的银两，却极度排斥女性参与管理，更遑论开店创业了。
艺人芦田爱菜在2019年日本的新天皇即位国民庆典上致辞时穿的这套和服正是来自铃乃屋，据说这套和服已经有100多年的历史了，图片来自News Post Seven网站
小泉清子率先反抗了这样的恶俗，凭借出色的设计才华和努力经营，“铃乃屋”很快就在日本经济腾飞的时代优势下迅速成长，并实现连锁化。1963年，在轻井泽的和服展销会上，“铃乃屋”的和服设计赢得了当时的皇太子妃美智子的青睐，小泉清子也因此被聘任为皇太子妃的近身和服顾问，成为日本皇室的御用和服设计师。
2015年的大河剧《花燃》海报，图片来自豆瓣电影
她每每说起和服的纹样款式、设计制作和穿着礼仪等都如数家珍，在和服领域的深厚造诣也吸引了NHK大河剧剧组的合作邀请，从1984年的《山河燃烧》开始，几乎每一年她都担任一部大河剧的衣装考证。大河剧自诞生至今一共只有63部，而小泉清子一生参与了33部大河剧的服装考证和设计，直到2019年去世的前4年，96岁高龄的她还在拍摄前线负责《花燃》的和服监制。
2015年的大河剧《花燃》剧照，图片来自豆瓣电影
小泉清子精通日本服饰历史，她对每个大河剧角色的形象设计都是建立在遵从剧本的历史背景的基础上，通过细腻的解读来进行艺术创作。像《春日局》《江?公主们的战国》《笃姬》等大女主群戏的服饰都很能体现小泉清子对和服的品位偏好。
2008年的大河剧《笃姬》剧照，图片来自豆瓣电影
那些优雅的女性和服造型之所以深受年轻观众们的喜爱，也是归功于小泉清子将现代和服审美融于古装的设计技巧。运营和服品牌多年的小泉清子深谙电视机前观众们的口味，她对大河剧中的和服设计的理解是，不破坏历史的属性，但不反对推陈出新，因此看小泉清子设计的大河剧和服有如翻看现代和服杂志般的视觉享受，古典与现代元素呈现着绝妙的平衡。
2011年的大河剧《江?公主们的战国》海报，图片来自豆瓣电影
比如备受女性观众好评的《江?公主们的战国》中的三位公主的形象，整体典雅清丽，非常贴合外国人对现代日本美学的印象，小泉清子针对三个角色的不同性格和演员本身的气质，在服装上融入了现代流行花色，如果按照真正的战国时代的染织水平来复原的话，服装的观赏性必然会大打折扣。
熊谷晃
代表作：《平清盛》《花之乱》
《新?平家物语》
如果说小泉清子象征着大河剧女装的极致，那么熊谷晃就是男装的代表。从业40多年来，他和小泉清子搭档负责了多部大河剧的服饰考证设计与统筹，虽然在工作人员列表里少见他的名字，他却是NHK大河剧的幕后大功臣之一。
1970年的大河剧《最后的枞树》剧照，这部古早的大河剧的OP融合了日本传统的能剧元素，观感十分独特，图片来自NHK官方网站
20世纪60年代末，随着电视娱乐的兴起，熊谷晃所在的京都的电影公司逐渐衰落，于是辞职来东京的电视台负责戏服管理的工作。他从1970年的《最后的枞树》开始加入大河剧剧组，到了1972年《新?平家物语》的时候升职为剧组的服装总监，那时候大河剧的制作还不是很成熟，一些历史时期也没有详细的考究，一切仍在探索中。
1972年的大河剧《新?平家物语》中的平清盛的造型，图片来自豆瓣电影
比如《新?平家物语》里所描述的日本平安时代，在这部剧完成之前，仅有一部同名的电影造型可做参考，几乎没有剧组会对这个时期的服饰进行详细的历史调研，当时的处境让头一回独立监制大河剧服装的熊谷晃感到非常迷茫。“平安时代的服饰是随官位不同而改变，阶级特征明显，服饰规矩也多，如果对那段历史不熟悉的话是很容易出错的。”
2012年的大河剧《平清盛》同样以平安时代为历史背景，当中的服装服饰资料参考了《新?平家物语》时期留下来的考证成果，图片来自豆瓣电影
“多亏了当时的历史学者相马晧先生的帮助，他在绘画上也很有造诣，所以对这部剧的服饰历史考究帮了很大的忙，里面的服装造型他都根据史料一张张详细地画出来，为我们提供了非常有力的参考。”另外，熊谷晃还回忆在剧本完成后，剧组成员在每周都会聚在一起跟随相马晧先生学习关于平安时代中期的服饰知识。在确认好服饰的每一处历史细节后再发送方案至京都集中制作戏服。
就这样，靠着日积月累的努力，一点点还原出平安时代的服饰，也正是因为《新?平家物语》这部大河剧，为日本乃至世界的影视制作提供了关于平安时代这段历史的服饰参考规范，熊谷晃也成为大河剧从无到有的见证者之一。
1994年的大河剧《花之乱》以封建社会的室町时代前期为创作历史背景，这个时候的服饰与之前奴隶社会的平安时代很相似，变化不大，图片来自NHK官方网站
经历了胶片拍摄到数码时代的更迭，像熊谷晃这样已经在大河剧剧组辛勤耕耘了数十年的资深工作者也时时保持学习，更新自己的知识库。“我们经常会组织研讨会去进行各种测试。现在拍摄技术越来越先进了，我们也更需要全面地考量服装的效果，比如服装的做旧，无论是细微的小毛球还是土尘污渍，都要比以前做得更加逼真。让好看的衣服更加上镜，脏的衣服更加逼真，尽量去还原 历史氛围感就是我们的工作。”
2007年的大河剧《风林山火》海报，当中男主角的造型使用了不少做旧效果，图片来自豆瓣电影
虽然大河剧里有不少服饰融合了现代的审美，也出现一些批判的声音，但熊谷晃认为：“考证专家们当然也知道某些方面不符合史实，是在‘撒谎’，但也是在了解历史的前提下撒的谎，我们能做的是尽量接近并符合历史逻辑。百分百去复原历史也不现实，那样的作品太严肃，没有观赏趣味性，观众也不爱看。”
黑泽和子
代表作： 《西乡殿》
《麒麟来了》 《冲上青天》
负责大河剧服装的工作者就像做学术研究般低调，他们极少在幕前“抛头露面”，直到近年黒泽和子的加入，让观众们进一步了解大河剧的服装设计幕后，在日本网络媒体上受到空前的关注。提起黑泽和子这个名字，电影迷们多少有听说过她和父亲黑泽明的故事，和看过她参与服装设计工作的那些现代影视作品。
黒泽和子和父亲黑泽明，图片来自个人著书《父亲，黑泽明》
尤其是她和是枝裕和导演合作的系列作品较为大家熟知，比如《如父如子》《步履不停》《小偷家族》等现代电影，她一直遵循用服装辅助剧情的设计理念，“电影是导演的作品，而我的工作是为剧情准备合理的服装，我觉得观众最好就是看完作品完全不记得剧中的服装，这是我认为最自然最成功的戏剧服装设计。”
《长安十二时辰》剧照，图片来自豆瓣电影
但黑泽和子这一想法显然在古装设计上执行得“不太成功”，因为她的古装作品实在有太多让观众印象深刻的亮点了，比如她与中国团队合作的《长安十二时辰》，剧中她用真实的金属打造还原的大唐甲胄厚重逼真，是中国古装电视剧里前所未有的质感展现。她还是NHK大河剧的“常客”，负责多部长篇古装剧的服装设计。
2020年大河剧《麒麟来了》剧照，图片来自豆瓣电影，截图来自大河剧《麒麟来了》官宣片段
她担任服装设计的大河剧《麒麟来了》在2020年的日本社会掀起了极大的讨论度，争议在于剧中那些五颜六色的农民服装。在这部剧之前，大河剧里无论什么时代，农民阶层的服装几乎都是暗淡的粗衣麻布，从未如此大面积出现过这么鲜艳的颜色，简直颠覆了观众对古代农民形象的想象，可见黑泽和子在这部剧里做了一项很大胆的革新。
2020年大河剧《麒麟来了》中的农民造型，图片来自豆瓣电影
实际上这是她和风俗考证的佐多芳彦教授通过一系列历史考据得到的结果。在众多历史资料里，均显示日本的战国时代是使用颜色最豪放的时代，在当时除了武士阶层之外，连平民也是有服装颜色的使用自由的，直到100多年后江户时代才开始有阶级的着装限制，出现了“奢侈禁制令”这样的硬性规定。
黑泽明的电影作品《乱》剧照，图片来自豆瓣电影
而且当时流行的颜色主要是鲜艳的原色，现代日本中比较淡雅的中性色大概从江户时代才开始流行。早在1985年，导演黑泽明也根据这一历史考据在同样以战国时代为背景的电影《乱》的人物服装上试验过，黑泽和子不过是延续了父亲作品上的这一历史观点。
2020年大河剧《麒麟来了》中的男主角的部分造型和设计草图，图片来自豆瓣电影和NHK官方网站
除了全新的农民形象外，黑泽和子对武将的形象设计也有另一番看法：“战国时代是武将们个性最独立的时代，所以他们的服装应该比之前的武将更加耀眼。”她以中国“五行相克相生”的风水学为设计灵感，根据5位主角的性格特征为他们设定了主题色。比如男主角之一的明智光秀的主题色为绿色和蓝色，服装纹样采用了象征生机和成长的竹子。
2020年大河剧《麒麟来了》中的男主角的部分造型，图片来自NHK官方网站
这个角色在剧初还是没有身份且清贫的年轻武士，身上的服饰都是继承父亲的。武士经常在户外工作，为了展现外套的破旧感，黑泽和子在工作室里反复染洗做旧。做旧的程度也很关键，因为身上的衣物劣化也是有过程的，所以她特意把真正的汗液和油脂混合物喷洒在服装上，连几乎看不到的细节也会仔细处理。
2020年大河剧《麒麟来了》部分角色造型，图片来自豆瓣电影
现在已经67岁的她还依旧活跃在一线，几乎每年都有4～6部影视工作的邀约，有时候也会因为年纪渐长感到吃力。目前她的工作主要是三个儿子负责协助：大儿子承担工作室的商务，二儿子和三儿子是黑泽和子的左右手，负责设计的助理事务，其中三儿子擅长绘画，比如《麒麟来了》这部剧的服装纹样都是他手绘制作的。
2020年大河剧《麒麟来了》剧照，图片来自豆瓣电影和NHK官方网站
截图来自NHK纪录片《衣装设计师：黒泽和子的世界》
每次接到大型的古装剧工作，黑泽和子和儿子们都尽量做到一丝不苟，从剧本的历史考据、人物服装的颜色面料、角色在历史中的背景设定等等，都尽量亲力亲为，就算剧组没交代的部分也一并准备。“服装暗述着剧中穿衣人的性格和过去的人生，这是很重要的事情，你一定要牢记。”从进入这个行业开始，黑泽和子一直谨记着父亲嘱咐她的这句话，也正是继承了父亲的专业严谨，让她在这个领域坚持至今，为观众带来众多精彩的古装造型佳作。
大河剧的制作成本向来以高额闻名，当中绝大部分预算花费在置景和服饰上。有意思的是，演员的酬劳反倒在最近20年里不断被压低。不管是德高望重的老艺术家，还是当红流量新贵，大河剧都“一视同仁”，比如堺雅人在出演2016年播出的大河剧《真田丸》时，平均每一集折算人民币大约为2万元，50集下来也不过100多万元的酬劳。对于像他这样的准一线演员来说，拍摄周期长且耗费精力高的大河剧实在算不上什么“美差”。但能被大河剧剧组认可，相当于获得了这一行最专业的盖章肯定，因此就不难理解为什么每年都有这么多演员盯着大河剧这块“大饼”了。
最近5年的古装大河剧《镰仓殿的13人》《西乡殿》《冲上青天》《麒麟来了》官方海报，图片来自豆瓣电影
“专业”是大河剧最大的底气，制作团队向来坚持“不以当代价值观来判断历史人物行为喜好”的历史观，尽量以当时人物的思维方式来对剧本进行现代的艺术加工。 自打演员穿上那身古装开始，就注定在镜头下暂时割离与现代相关的一切，全身心投入到大河剧剧本所描述的那个历史时空里。正因为剧组上下秉承一致的历史观，让大河剧成为代表日本影视制作最高水平的“金字招牌”。
一口气刷完了这么多部剧，好饿。又到饭点了，我们回聊。
*封面&头图素材来自2016年的大河剧《真田丸》剧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