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二学生患上艾滋病怎么办?

  我亲生弟弟刚刚被诊断出艾滋病,他才刚刚17岁上高二,得知消息全家天都塌了,我直到现在都不能接受这个事实,请问他还能参加高考吗?作为家人我们除了开导他还能为他做什么?作为一个姐姐,我真的很想为他做些什么,从小到大我们感情一直要好,我真的很难受。我想要获得一些专业的心理帮助,我怕他没有活下去的勇气,我真的怕他不敢去面对这一切。

  确实,亲弟弟感染了艾滋病非常的不幸,给全家人的生活都蒙上了阴影,作为姐姐,作为家庭的一员,要宽慰弟弟,还要安抚父母,挺难为你的。

  听你说的弟弟是刚刚被诊断出艾滋病,问一下是不是已经确诊了,为什么这么问呢?如果是在医院做的 HIV 筛查检测实际上只是初筛,而 HIV 初筛“阳性”,然后确诊实验“阴性”,最终没有感染艾滋病的案例并不少见。

  所以,如果还没有确诊的话,早点去当地疾控进行确证实验,只有疾控实验室出具的《HIV 阳性确证报告》才能确诊你弟弟感染了艾滋病。

  如果还没有确诊的话,很有可能你弟弟没有感染艾滋病,一定要记住,早点确诊,这一点非常的重要!

  接下来,如果是已经确诊了,也不要以为感染艾滋病就“命不久矣”了,实际上,艾滋病早已经不是大家想象的绝症了。

  现在,医疗技术在不断的进步,新的药物不的断研发出来,艾滋病患者如果能够适时规范的接受治疗,定期的进行身体检测,保证良好的治疗依从性,通过系统的抗病毒治疗(HARRT 疗法)就能够有效的控制感染者体内的 HIV 病毒。

  艾滋病患者通过治疗,可以自由恋爱结婚,可以有自己健康的后代,可以获得与普通人基本无异的正常寿命和生活质量。

  还有,很重要的一点,国内的艾滋病治疗是免费的,对于艾滋病患者和家庭来说并不会有太大的经济压力。

  很多患者还以为免费的药物都会有很大的副作用,自费药又很贵吃不起。实际上,不是这样的,现在疾控提供的免费药物副作用已经很小了,完全可以满足大部分患者的需求,即便是选择自费药物的话,一个月花费也就几百到两三千。

  只要不放弃希望,积极的治疗,国内的艾滋病治疗效果与国际发达国家没有什么区别。

  说白了,早确诊,早治疗,艾滋病就和高血压、糖尿病一样只是一类顽固的“慢性病”而已。

  要记住,感染了艾滋病并不是生命的终结,他可以参加高考,可以完成学业,除了参军和公务员以外可以正常的就业,艾滋病患者的隐私权受到法律的保护。

  这一点,希望你灌输给弟弟,帮助他建立生活的信心。

  就在昨天,我还跟一位确诊了 10 多年的艾滋病人喝茶,不夸张的说,这位朋友典型的:很高!很富!很帅!关键就连身板也雄壮,很威武。

  这样的人生,难道不值得试试吗?

  希望你弟弟能收获精彩的人生!

  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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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步,查清传染源。

  艾滋病就三种传播途径,17岁才查出来,肯定不是母婴。

  最近输过血吗?如果是,一定要追查,这个是医院的责任,可以得到赔偿。

  剩下的,就是性传播了,无论是异性还是同性,找出性伙伴,让他们也去查一下。

  他们不是已经感染,就是高危人群,对他们对更多人,都是一种负责的态度。

  暴露早期进行阻断,是可以避免感染的,还有救。

  剩下的,就是医院和疾控中心的事儿了,现在是发现就治疗,基本药物免费。

  心理建设做好,做好被歧视的准备,可能近亲属也会有类似的问题。

  最后,该怎么活怎么活,好好活着。

  作者您好,鉴于你还只有20岁,对你家发生的变故感到惋惜。不过有一点,我觉得你可以很放心的就是,你弟弟会没事的。现在的treatment 疗效都挺好。你弟弟可以和正常人一样生活的。

  你弟弟还只有17岁。从我的判断来讲,17岁的青少年懵懂,对性不太懂。你们需要给予正确的性教育。让他知道如何正确的看待一份感情,如何安全的性爱,这是很重要的。

  17岁的孩子,我揣测一下。您弟弟应该是gay 。因为17岁的同年龄的孩子,基本上在性上都未开化,也就是如果和女性谈恋爱,女生估计也还大多还是处。也就是,如果是同学这类的恋情,应该不至于被传染到这个病。而且现在输血啥的,除非急诊有可能搞错,基本上在这上面不太会犯错。最有可能的就是你弟弟,在同志交友软件上和年纪比他大的gay 约炮了。讲实话,17岁的他,在同性恋圈子里,可是香饽饽。而且他年少无知不排除和别人无套做爱。这样大大增加了感染的风险。而且现在同性恋圈内,hiv 的感染率着实有点高。

  你弟弟目前CD 4只有100多,那么病载如何?问一下你弟弟,最近是否抵抗力比较差,长时间的发烧,或者发炎。我觉得你弟弟应该是正处于急性感染期。这个阶段,病毒载量很高,C D 4很低。过了这个时间段,CD 4会自动回复正常值,病毒载量也会控制很低,这样再平均每年50个的速度降低。正常人的CD 4都在500多,如果按照医生说的,那你弟弟都感染了最起码5年了。考虑到你弟弟17岁,我觉得这样的可能性不大。所以更有可能是,现在正处于急性感染期。

  服药前做必要的检测,耐药性检测1000元,病毒载量检测1500元,这两个,我觉得有必要去做。这样方便判断目前你弟弟的体内病毒含量,结合你弟弟现在的CD 4和4/8的比例,可以判断出,是否处于急性感染期。还有耐药性检测,可以检测出来,感染的事哪种病毒株,是否对某些药已经耐药了。这样更方便医生去对症下药。

  然后就是服药的时候的副作用需要注意。现在主流的事替拉依的组合,依非韦伦的毒副作用比较大,定期检查肝肾功能,配好护肝的药物。依非韦伦的副作用很大的,服药前,记得多吃点维生素C ,这样可以缓解副作用。依非韦伦副作用,在服药的前一周就很明显,你弟弟可能会很头晕,想吐。这些都是正常的,让他挺一会就过去了。也有一定几率出现,药物过敏,也就是出现药疹。这种会在身体上一下子冒出很多红色板块,全身都是。不疼不痒。一般从脖子处先发展,所以如果出现这种情况,记得及时去医院治疗,该住院的就住院,到时候可以将依非韦伦减半服用,或者换其他药物。一切听从医生安排。

  最后,你要相信的一点就是,艾滋病,现在就是chronic disease 就是一种慢性疾病。不必太慌张。正常按时服药。正常服药6个月之后,体内的病毒载量就会低于检测限值。也就是检测不出来。这个时候,体内的病毒并不是没有了,而是很少,少到机器检测不出来。这个时候也就没有传染性了。可以正常的生活,进行正常的做爱,记得带套。

  还有一点,关于病毒,你需要了解的是。体内的hiv 病毒是很狡猾的。很聪明的。hiv 病毒分活性hiv 和休眠的hiv 。活性与休眠的量在体内是达到一种动态平衡的状态。如果活性的hiv 很低了,就会激发休眠的hiv 变成活性的。而产生传染性的,以及能够被我们检测到的都是活性的hiv 。而且休眠的病毒量我们检测不到,据研究表明,这个数量可是很庞大的。所以当我们低于检测值了,不是说可以停药了,因为一旦停药,激活的hiv 会复制,残存的hiv 也会复制。这样就很容易产生耐药的hiv 。所以我们是不能停药的。

  当然也有一种叫做,功能性治愈。指的是在长期治疗后,活性没了,休眠的也差不多被消耗殆尽。但不管怎么样,体内的hiv 都不会完全没有。这种时间在10年,或者20年。长时间的定期的服药。将hiv 控制在很低很低的情况。这样可以停药。也就被称为功能性治愈。

  最后的最后。我再三强调,这是一场长时间的拉锯战。每天定时服药。每天定时服药,每天定时服药。养成习惯。平时保持充分的睡眠,乐观的心态,充足的营养。你弟弟会和正常人一样生活。日子还很长。不要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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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艾滋少年不回头

  采访、撰文|王大湿

  封、图|受访者

  

  “他多大了?”

  四月的贵州,除了偶尔几天能见到太阳,其余大部分时候的天空,都是阴雨。地上的植物,肆意地吸收来自天上的水分,无序地生长,让地面平添一份野蛮的气息;时不时卷起的风,在水分的作用下,吹得人一个劲儿地发抖。

  我在找阳。

  一个月前,朋友发来信息说,这里有个人你肯定感兴趣,随之附上一个微信号。我加了之后,象往常一样平静地介绍自己,而对面给人的感觉像抓住了救命的绳索。既然约定好要见面,我订了从北京到贵州的机票,在计划好的时间地点打开微信的位置共享,寻地望去,看到在风中徘徊的阳。

  他一个人站在马路边,捏着手机,绿色的外套,在阴沉的天气里略显单薄。当天早上刚下过雨,粗糙的水泥路面还残留着积水,我从前方探身,看见他小心翼翼地跟在后面。按照多年以前做志愿者培训的经验,首先我要带他去登记。

  我问:“你都明白要做什么吗?”

  他点了点头:“大叔都给我讲了。”

  阳所说的大叔就是之前联系我的朋友,我们一前一后在老城区穿行,好在手机地图没有出现偏差,在穿过狭窄的巷子和拥挤的菜市场后,我们到了不得不去到的这个地方。

  剩下的工作是医生完成的。她们的工作很专业,不必说已是重复了千遍。趁他和医生交谈的时候,我用余光瞥见了文档上的字迹,阳,生于二零零一年。

  那是我和阳第一次见面。

  

  几天之后我们再次见面时,他迟到了,确切的说是阳,阳的母亲,还有阳的弟弟。阳一个劲地说抱歉,说自己因为不熟悉路线而坐过了站,又自顾低语,像是抱怨:能不能去别的医院,非要来这家医院不可。

  他跟大多数人一样还不能理解,在中国医疗资源非常有限的情况下,每个城市只能设置一定的定点医院来收治病患,而在贵州贵阳,就只有眼前这一家医院而已。

  看病的诊室并未设在门诊大楼,而是在后楼单独开辟出病区,从专用的铁制楼梯上去,本来就不宽敞的走廊上已被人占据大半,白领、学生、工人甚至退休的老人,稀稀拉拉排着长队。

  “小伙子,你是几号?”

  “不是我,我是带人来的。”扭头,一个妇人正捏着手里皱巴巴的号签。她最多五十岁上下,看上去却像一个老妪。

  “阿姨,你是有什么特别放不下心的事情可以给我讲吗?”见到妇人不展的皱纹,我上前搭了话。

  “你不知道。”她试图把散落的黑白相间的头发聚拢到耳旁。“他还太年轻。”她回头看了一眼。坐在她身旁的青年,完全没有注意到我们的谈话,只是盯着手机屏幕。

  “他多大了?”

  “二十一。”

  “那开始治疗了吗?”

  妇人点点头,“这次来拿药的。”

  我试图安慰这个焦虑的母亲,她身旁叠落着厚厚的单据,说明她们不是第一次来了。既然已经吃上药,健康这一块就不需再担心了,一个治疗成功的病人,其预期寿命和健康人之间几乎没有差别。

  “这些我都知道,”她压低了音量:“就是他这个样子,以后谁和他过啊!?”

  “阿姨,你看,既然他现在已经开始治疗……如果他以后真的能遇到一个爱他的人,能无条件接受他,就像您一样……”

  “我知道啊……我知道啊……”她长叹一声,双眼睁开又闭上。

  阳从进入诊室到出来用的时间很短,医生开具了一长串检查单据,只要完成检查就能拿到治疗的药物。

  检查的间隙我问阳,你怎么告诉你父母的。

  “我就直接说我生病了。”

  “所以你母亲当时什么反应?”

  “没什么反应吧。”阳的语气很平缓。他说告诉母亲以后,她表现得非常平静,只是问能不能治,别的就没什么反应。

  阳的母亲确实很平静。

  她的衣着并没什么特点,只有一头烫过的头发散在肩上。轮到交费时,她从牛仔裤口袋里掏出一叠扭曲的钱币递到收费窗口,钱很新,应该是刚取的。完成了最后的步骤,大家都送了口气,就等着三天后来复诊,阳提前告辞,他的朋友已经在医院门口等他。

  望着孩子离去的背影,阳的母亲叫住了我,她问下一次还需要陪着来吗,说话的时候她还拉着小儿子的手,一副无奈的样子,毕竟小家伙才上一年级,把他一个人留在家里自己也难放心。

  我说下次就诊当然不用陪着来。

  “还有事情是不明白的吗?”我问阳的母亲。

  “医生就是讲要按时服药。”

  “那别的呢?”

  她有些迟疑,这算是所有最初接触的人都会问的问题:“担心会死是吗?”

  “是”,她点点头。

  “这大可不必担心,既然有药就肯定有治,对吧。”

  她朴实地笑了,同样是母亲,阳的母亲释然得多。只是她真的了解自己孩子的过去和未来正发生着难以觉察到的改变吗?

  “那你担心什么呢?”

  阿杰腿并拢着,手放在膝盖上,像极了一个犯错误的学生在被老师训斥,当然这里没有老师,只有穿着白大褂的医生,这里也不是学校,是疾控。

  阿杰知道我回了贵阳,便在一天前联系了我,说自己有些问题处理不了。在一个闷热的下午,我们见了面。我带他找到藏在旧城区里的疾控,见到了之前的医生,大家都亲切地称呼她姚妈。

  在走廊上撞见姚妈时,反而她表现得很吃惊:“他父母没来?!”得到肯定答复后,她邀我们去到了她的办公室。

  刚一坐下,姚妈就对阿杰开口道:“你的情况昨天我也讲了,现在你的朋友也在,既然你已经来到这里,最好就是能开始治疗,这样才不至于引发严重的后果,越是拖到后面就越严重,也越难处理,所以才要请你父母来,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开始治疗时,需要监护人的陪同和授权,这不是你朋友到就能解决的,因为你现在是未成年。”

  “这些我都知道……”

  “那你是在担心什么?害怕疾病?”

  阿杰把埋了许久的头抬起来:“不是的,我就是感觉,请家长来就好像是在学校犯了什么错一样。”

  “我知道,我也是一个母亲,我的孩子只比你小一点点。”姚妈的语速很慢。“你不是做错了什么,因为你既然选择这条路,肯定要比其他人难走,难免踩空摔一跤,爬起来就是。就像现在有问题,那我们就尽快解决,你平时跟你家谁比较亲?”

  “母亲吧。”

  “那你可以叫你母亲来,你一个男孩子,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要学会担当。”

  阿杰重复了三遍“我知道”。他又把头低下去,摩挲着双手。

  姚妈希望阿杰回去后认真考虑一下,如果父母那里讲不通,自己可以来帮忙,毕竟做父母的沟通起来相对会容易一点。

  我们离开的时候,屋外的雨下得正欢,两个人站在房檐下,听着轰隆的雷声。看来我们都没有带伞。

  “其实这种事挺常见吧?”

  我们看着雨。

  “其实我最担心的不是我家里面,也不是钱,之前我实习的收入,全部都攒起来了,快一万了。”阿杰一副信心满满的样子,按照他的设想,只要这样无症状的拖着,最迟到年底,他就会满十八岁,那时候在法律上就不需要再通知监护人了,也就可以顺理成章地拿到药物。

  “那你担心什么呢?”

  “我男朋友。”他看着外面的大雨说。

  从疾控回去后,阿杰没有预想中的沮丧。他说自己又去包夜了。

  我有点纳闷:“为什么不买电脑呢?”

  “因为家里不想买。”尽管阿杰掏得起这个钱,但他仍不愿再和家里人发生什么矛盾,阿杰说自己出来上网家里人是知道的,这样一来两代人的作息时间就完美地避开了。

  

  哥哥、男友与学长

  阳的家在贵阳城外的一个镇上,按照最快的路线,从市中心出发,先坐大巴到郊外,再转中巴,那段路很不好走,沉重的中巴车因为坎坷的路面上下颠簸,好几次把人从座位上震起来。不时来往的大货车扬起灰尘,一路上不断有人往窗外呕吐。车到镇上刚停稳,乘客一股脑地挤到门边。

  小镇不大,三条马路就构成主干道,地面被前一晚上的雨水冲刷得很干净,只有零星几片落叶,虽是上午,却只看到几个零星的行人。我在镇政府等到了阳,这是镇上最规整的建筑物,找起来很容易。我也看到了阳的家,在一幢砖红色外立面构成的建筑里,看上去年代不短。

  “你父母呢?”见四下无人,我问道。他说他们去工作了,只有天黑以后才能见到,至于弟弟,此时在学校里所以不用操心。

  阳并不出生在这,更早以前,他和父母一起生活在更远的山村里,六岁才迁居于此,再然后他有了弟弟。

  独自在家,阳过得很无趣,除开玩王者荣耀,几乎没别的事可做。从他家这里,才看到镇子的全貌,之前下车的地方,是一个十字路口,新修的快速路,几乎把整个小镇一分二,有幸挨着快速路的民房,在柔嫩的阳光下粉刷一新。紧挨着公路是一片绿油油的田野,因为无人耕种,茂盛的野草已经覆盖了田埂,按照规划,这里的土地都将在未来变为工业园,眼下耕种已没什么意义。但拥有土地的毕竟是少数,大部分人都进城务工,这其中也包括阳的父母。

  阳带着我在镇子上参观了一番他就读的初中,学校坐落在小镇的另一头,隔着铁门从外面张望,——因为是上课时间,操场上并没有人。

  “我当时的初中同学要么去打工了,要么去别的地方,像我一样考到高中的并不多。”阳谈起之前的同学。他对这里的生活没什么感怀,他渴望去城里。

  “你不要小看零零后的勇气。”他用很正经的腔调说道。四个月前,也就是寒假的时候,他一个人从贵州坐了二十多个小时的火车去河南。“当时就是网恋吧,自己也没想那么多,去到了那里,见到他,该吃就吃,该玩就玩,该做就做。但最后我只是认了他当哥哥。”

  这并不是阳所体验过的最夸张的事情,半年前阳的男友忽然提出来分手,给出的理由是他要按照家里的安排去结婚,于是这个二十一岁的家伙很彻底地消失在阳的世界里。

  “和他相处的一年里,我们一起逛公园,看电影,我觉得那是纯粹的爱情,因为他对我完全没有肉体的欲望。所以当时我们分手的时候,我还问他这是真的吗。”也是在那一年,阳完成了属于自己的一件大事,中考。

  “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考上了,只能说,当时考试的题目,我之前都有做过,不知怎么就会了。”虽然按照自己的意愿,阳离开了小镇,却并没有跳出原来的生活圈,一想自己还要在高中寄宿三年,他就有一种说不出的沮丧。阳说自己并不喜欢校园的生活。

  冬天的贵州,总是与雾作伴,水分弥散在空气的每一个角落,在气温的作用下无论室内室外都特别寒冷。

  “天冷的没办法,我就和我的下铺一起睡,这样稍微暖和一点。他是一个很腼腆的人,也非常善良,他完全没有排斥我。有一天早上醒来,看到我们两个抱在一起,我就问他晚上睡觉时我有没有乱摸你,他说没有。然而第二天午睡的时候我们又睡到一起,寝室里面没有人,结果那次他就先动手摸了我。我其实一点也没有责怪他的意思,如果我回到学校,可能还要叫他一声学长吧。”

  

  “有我在,你死不了”

  阳已经提前到了医院,因为很快就能拿到药,他很是积极,在没有母亲帮助的情况下,一个人在门诊柜台前探出脑袋把号挂了,对此阳特别自豪。他还兴冲冲地对我讲,为了不在家闲着,他已经找了一份工作先干着,因为治疗一开始很麻烦,需要在工作日从家里到医院来拿药,路程太漫长,为此他已经办好了一个学期的休学。

  和阳在一起的,还有第一次来时在医院门口等他的那个朋友,染着头发,和阳差不多的同龄人,他介绍自己叫老刘。

  感谢淘宝的存在,任何阶级出生的人,都可以在淘宝上用相对便宜的价位,购买自己心仪的服饰,老刘就是那类人。他介绍自己出生的地方,就是新闻报道过垃圾箱里闷死五个孩子的地方,大新闻一出,甚至有明星在微博发出了“不要做贵州的孩子”,引得众人批判了一番。物质的贫困与资源的贫瘠,不得不逼迫当地人维持较高的生育率,孩子一多,父母又教育不过来,遂成为放养状态。不过从目前来看,老刘的状态还不至于此,初中毕业的他已告别了学校,鲜艳的头发和阳形成了鲜明的反差,——阳已把留着的齐眉长发剃了个精光。

  “我今天这个样子既要怪他也要感谢他,”说起他和老刘的种种,阳滑到了初三那年。阳第一次在同学的接触下使用了社交软件:“然后我就认识了老刘,很快成为无话不谈的朋友,然后他就约我去市区玩,我逃着课就去了。”

  城市的夜生活对两个少年有着致命的吸引力,同样致命的还有两人空空的口袋,因为不敢也没法回家,老刘想了一个“聪明”的办法——约。

  阳变得低沉起来:“也许这是我最后悔的事情吧,那天老刘约的人,我完全不认识也就跟着去了,晚上那个人先啪了老刘,然后又啪了我,当时自己太笨吧,什么都不知道,就是觉得特别难受,也可能是这次经历,我们才坐在这。”

  过了一段时间后,他才知道老刘出事了。

  “那个时候我就高烧不退,送到医院的时候已经昏迷了,在抢救室待了五天,输的液呐,有那么多。”老刘一边说,一边用手在空中比划了一下。“当时我老妈都快崩溃了,后来还是抢救回来了,医生拿着检验报告单看,证明我是感染了,就让我去治疗,后来……”

  “后来他就叫我去检查,最后确诊我也感染了。”阳接过话茬,半开玩笑似的讲.。

  “如果不是老刘,我也不会坐在这里,可能早就死了。”

  “哈哈哈,有我在,你死不了。”

  两个少年嬉闹着。阳还拍着胸脯讲,如果两人以后都没有找到伴侣的话,那就生活到一起,彼此也算有个照应。

  我又问老刘,以后有什么打算,他说自己想去读一个大专,起码有个文凭,好找工作,至少自己再也不想回到老家去。

  叫到号的时候,阳一个人去了诊室,医生开了处方,交代了服药后可能会产生的问题,签字了就可以去拿药了。

  阳挥挥手,算是道别。那天贵阳的天空,难得露出羞怯的艳阳。

  “不需要”

  第二天下午,阿杰发来他和他男友的合照,两人就像兄弟一样。他现在每天做的,就是等男朋友下午放学,他说这样的日子既满足又珍贵。除了照片,他还问我,该如何铺垫,才能告诉男朋友病患的身份,尽管阿杰自己并不是很在意。

  “初三下学期,我开始认真复习,当时不但烟没有抽了,连手机都没有碰,那个时候我的英语就考到年级第一名,自己也觉得考到高中不成问题。”

  但阿杰的父母则希望他今后能接盘家里的产业,中考之后,阿杰被迫放弃了自己的高中设想,而被塞到一个3+2学制的大专,这就是他口中常念叨的那个“主客观”的游戏。见到自己的努力再一次化为泡影,他不愿再面对家人。阿杰于是整夜地泡在网吧,也是在那个时候,他认识了武。

  “我觉得当时我们就是相互需要吧,我需要一个住处,而他需要一个发泄的对象,我们正好都是彼此可以接受的类型。”谈到武,阿杰一副无奈:“武很小的时候他父母就离婚了,他被判给了母亲,但很快她母亲因为犯事又去坐了牢,他不得不跟奶奶住,但奶奶又要照顾弟弟,所以他基本上就属于没人管的状态,也没有去读书,只靠社区发的低保,和一条狗住在原来的房子里。”

  所以那段时期,如果晚上不包夜,他们会回到武的家里,两个人就会做爱,不但会变换各种姿势,还会交换角色,不知道当时在趴在一旁的狗,是否看得明白,两个缠结在一起的人类,某种程度上和野兽没有区别。

  这样的关系持续到阿杰去新的学校报道。后来阿杰知道武可能已经时日无多了,这时他才想到自己。出于人道,我也努力尝试跟武联系,让他试图获取免费的治疗药物,但他只是一味地说“不需要”,并不断强调,“只想安安静静地,以良好的心态度过余生。”

  三年之后的假期里阿杰回到贵阳,除疾病外,他开始做另一件事,周而复始地等待一个他喜欢的人放学,然后送他回家。一个月之后,阿杰宣布自己脱单。“我现在又有当初恋爱时的感觉了。”他依旧每天在男友的校门口外等待,重复着之前的举动。

  后记

  刚开始服药的几天,因为身体的不适应,阳的脾气偶尔会变得很暴躁,有时会忍不住呵斥自己的弟弟或者砸东西,但他一直试图控制自己,毕竟从小他就被教导成为一个榜样。一个人在家的时候,他开始鼓捣做饭,学着父母的样子。

  “我现在最拿手的就是蛋炒饭。”从一个人去确诊,一个人拿药到从头开始打理自己的生活,阳学得飞快。

  阳辞掉了之前找的工作。那个叫做“造型助理”的职务,每天要做的最多的,就是给来店里理发的人洗头,阳跟我吐槽说:一天下来,我的手都裂了。

  “我目标是考到贵州大学。”这是贵州唯一一所全国性综合大学,按照他中考的水平发挥,实现这个目标难度并不大。“我决定了,等下个学期开始,我就回到学校去读书,你知道吗,除了老刘,我把之前加的乱七八糟的人全删了。”

  现在的阳开始练习,每天只阅读一点点课本,好让自己尽快适应一边治疗一边读书的节奏。

  阿杰发来截图,上面有他玩英雄联盟的战绩,其中一项写着,二十八场排位赛,胜率100%。而段位,是钻石。

  “我就想着不是还有两年毕业嘛,我可以成为职业的电子竞技选手,毕竟刚打到钻石的时候,就有战队来联系我了。”

  前几天不久出的消息让阿杰又多了一重底气,4月17日上午亚洲奥林匹克理事会与阿里体育在杭州宣布,电子竞技将加入2017年亚洲室内武术运动会、2018年雅加达亚运会和2022年杭州亚运会,并且将在2022年杭州亚运会成为正式比赛项目。

  “你知道吗,电子竞技要进入亚运会了,我希望自己能用这两年打出一点成绩来,到时候我可以说服我家里人支持我。”

  我尝试去梳理他们身上的标签,如果一定要找一个词语去形容阿杰和阳的共同点,那就是“病人”,他们确切是病人,感染了一种叫做人类免疫缺陷综合征的疾病。人终究要死,但并不是所有人都认真活过,无论怎样,只要迈出第一步,便算是迈出告别困境的启示,而少年,终将不会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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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文撰写发布于2017年。

  大家好,我是晏哥,一个艾滋病感染者。

  之前的视频里我有详细说过被骗感染的经过,这里不再赘述。直接聊我住进艾滋病医院后的一些特别崩溃的感受。

  首先,需要向不了解这个病的网友说明一个情况,那就是90%以上的医院是不接收艾滋病患者的,甚至很多知名医院都会直接拒诊,这个问题以后有机会再展开。

  整个贵阳市接收艾滋病患者的医院只有一家,叫做贵阳市公共卫生救治中心。该院的住院部在远离市区的大山里,只有一趟公交车通往市里,好像是40分钟一趟。在这里没看到过出租车,更不会有美团饿了么。

  我是随救护车到的住院部,进来的第一感觉就是院区很大,然后很安静,安静得让人害怕。完全没有普通医院的那种喧闹场景,和我一同随救护车住院的患者家属开玩笑说,感觉像g精神病人的地方。

  院区有四栋住院楼,好像有一半左右住的都是艾滋病患者,具体数量不得而知。

  

  进入住院楼层,发现这里没有接待台,也没有护士接待,这点跟大多数普通医院是很不一样的,导致我们还走错了楼层。然后需要自己联系医护人员,而且医护人员通道和患者的通道也是严格分开的。走进楼道,会时不时听到病房里传来患者的哀嚎,这也导致我晚上失眠加重,做噩梦。

  

  医院还有一个让人头皮发麻的地方,就是医院后面有一片坟山,而且很近。因为刚过完清明,还能看到很多坟上挂着白纸和彩条,我的床位只要抬头就能时刻看到。高度紧张跟恐惧的神经,让我老感觉那里好像就是我的归属。

  我是一个人进来的,不敢告诉父母,那时候怕他们接受不了,也不敢告诉任何亲朋好友。当然这里还有很多病人也是独自一人,特别凄凉。

  

  在这里住院还有一个很独特的现象,那就是几乎所有人都不会,或者不敢告诉,除了随同家属以外的任何人。跟我同病房的一个患者,因为结识的人比较多,每天都能接到很多问候电话,电话那头的人都想过来看望他,但他总是找各种理由拒绝。

  所以在这里基本上看不到有人来探望,整个氛围感觉特别压抑,如果不是听到几个刷短视频的声音,就仿佛与世隔离了。这种隔离与x冠肺炎的隔离完全不一样,因为我们呆在医院没人知道,也没人关心,甚至自己还会悔恨,歧视自己。

  住院的十天时间里,我真的每时每刻都想逃离。总之,愿健康的人们远离艾滋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