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哪些奇异的案件？
这是个凶手仿佛会「隐身术」的案子。
他来无影，去无踪，哪怕受害者一呼救，就有人冲来，都看不到凶手的身影。
但更吓人的，是他杀人的理由......
1
河南洛阳辖区内的洛宁县，唐代曾一度被称为「永宁」。
因为上千年以来，这都是一座山美、水美，且民风淳朴的安宁之城。
然而，自 1986 年夏天开始，这座安宁之城却不再安宁了。
6 月 21 日凌晨 3 点左右。
新城中学女生小安（化名），在自家卧室内睡觉时，突然感到面部一阵剧痛。
她用手一摸，黏糊糊的。
打开灯一看，脸上全是血。
原来，是其眉心到右脸颊处，不知什么时候，被划了一条深深的刀口……
长约 15 厘米，深可见骨。
小安父母听到女儿惨叫声，立刻闯进其屋里查看。
见到小安的惨状后，父母既心疼又愤怒，于是立刻报了警。
图 1：洛宁县城案发街道
警员们赶到小安家后，对现场进行了几番勘查。
然而奇怪的是，小安家中及卧室，都没有陌生人潜入的痕迹。
更奇怪的是，就算凶犯用不留痕迹的方法潜入，小安从被刀，到痛醒，这么短短的时间内，凶犯又是如何迅速逃离的呢？
何况小安父母就睡在外屋。
当时小安的惨叫声，已经把他们惊醒，如果有人逃走，是一定能看见的。
可大家都没有看到凶手，以及任何潜入的痕迹。
那小安的脸是被谁划伤的，又是怎么划伤的呢？警员们百思不得其解。
难道是小安做梦，自己用利器划伤了自己？
那伤人的刀具在哪里？
一连串的问号袭击着警员们的大脑。
真诡异……
但事情还没结束。
时间到了同年的 7 月 14 日。
凌晨 2 点 40 分。
技校女学生小柏（化名）在自家睡觉时，两颗烧得通红的煤球，突然从天而降。
小柏的胸部和腹部不幸「中招」，被滚烫的煤球烧得皮焦肉烂。
而凶犯在哪里，究竟是如何作案，警方依然没发现端倪。
不到一个月的时间，洛宁县连发两起女学生被伤害案——
案发地都是被害者家中，作案手法都不清楚，嫌疑人未知，作案动机不明……
这大写的尴尬让洛宁警方十分头疼。
有人怀疑凶犯是不是会隐身术，否则怎么会作案时见不到人影？
整个洛宁城区一时间陷入了恐慌。
有些迷信的人奔走相告，说：「洛宁招惹了隐身恶鬼，专门收拾女学生。」
而不信鬼神的居民，也同样不敢掉以轻心。
他们纷纷加固自家门窗，而且还备置了刀斧棍棒。
到了晚上睡觉时，无论男女老少都挤到一间屋里，以防天降不测。
而洛宁警方此时能做的，也仅是加强夜间的治安巡逻。
也许是警民的严加防范，让「隐身恶鬼」没了可乘之机。
直到 1987 年春天，洛宁都没再发生伤害案。
不过，每当公安机关回访受害者时，小安和小柏那惨烈的伤痕，都在深深刺激着警员们的神经。
就在这时，洛宁县公安局收获了一个好消息。
在北京进修学习的刑警队长余次，将以优异的成绩学成归来。
余次时年 30 多岁，当过侦察兵，退伍后留在了刑警队，是洛宁最优秀的警员，破获疑难案件非他莫属。
然而，就在余次从北京赶回来的途中，洛宁又出事了。
1987 年 4 月 14 日晚 11 时。
县审计局家属院内，发生了一起女性被杀案。
被害人是 21 岁的农业技术员小冯（化名）。
小冯的妹妹跟她同住一室。
妹妹晚上起夜回来后，借着月光发现姐姐的床单湿了，而且液体还在不断滴落。
觉得不对劲的她凑近一看，吓得失声尖叫。
原来，那些液体是姐姐小冯的血。
不知什么时候，姐姐的脖子被割开了一个大口子，还「突突」冒着血和热气。
妹妹立即叫来邻居施救，但小冯终因失血性休克没能救过来。
第二天一早，余次刚下火车，还没来得及回局里报到，就被领导派往了小冯遇害的案发现场。
审计局家属院并不大，由五栋 4 层的筒子楼组成。
这里只有一个大门可以进出，而且晚上还有门卫把守。
图 2：洛宁县审计局家属院
经调查，门卫并未在案发前后，发现有陌生人出入。
小冯和妹妹的住所，在中间那栋楼的 2 楼。
这是一间四方形 20 平米的开间，门和窗在同一侧，都朝南。
室内没有厨房和卫生间，如果起夜上厕所，她们只能开门出去，到筒子楼最西头的公厕。
当晚 11 点，妹妹出去上厕所，走时门是开着的。
因此，余次怀疑是妹妹走后，凶犯溜进了住所，对小冯实施了割喉。
图 3：案发现场方位图
经现场勘验，余次还发现了一个可疑的鞋印。
鉴定后发现，这个鞋印属于解放牌军绿胶鞋，号码是 25 号半（相当于现在 41 码）。
小冯和其妹妹哪有这么大的脚，这明显是属于男性的。
而两姐妹的房间，近期没来过男人，所以这个鞋印极可能是凶犯留下的。
图 4：80 年代解放牌军绿胶鞋
虽然有了胶鞋的线索，但余次对破案依然不乐观。
毕竟在 40 年前，洛宁县几乎家家都有这种胶鞋，这条线索价值不太大。
余次对小冯的个人情况，以及社会关系进行了调查。
小冯是信阳人，工作在洛宁。
除了妹妹以外，跟她最亲近的，就是未婚夫了。
他们原计划要在半个月后领结婚证的。
遇害当天，小冯刚从信阳学习蜂蜜化验技术回来。
她回到洛宁的第一件事，就是和未婚夫见面，一直到晚上 10 点他们才分开。
而 1 小时后，小冯便遇害了。
会不会是情杀？
随后，余次对未婚夫进行了全方位的调查。
结果发现，他们之间感情很好，而且未婚夫在小冯遇害时，也有不在场证明。
接下来，余次又对小冯的同事，以及邻居进行了排查。
结果显示，小冯人际关系更没得说，所以也没有仇杀迹象。
案情复杂了。
余次深知有两类命案最棘手。
一是死者身份不明的。
二是死者跟凶犯没有任何交际的。
小冯的案子很可能就属于第二类。
几天过去了，现场除了那个脚印外，余次没有再获得任何线索。
不过，这个案件的种种特征，让余次想到了去年的「隐身恶鬼」伤害案。
有没有可能是同一人作案？
想到这儿，余次迅速来到小安和小柏家，进行勘查。
结果，还真让他发现了些端倪。
但余次为人谨慎，没有十足把握的情况下，他暂时没有向其他人透露想法。
而就在警方加紧侦查案情的同时，凶犯也在加紧着其罪恶的勾当。
4 月 27 日凌晨，县医院护士小陈（化名）正在家中熟睡，突然一股铺天盖地的开水倾泻而来。
滚烫的开水顿时把小陈，及其 1 岁多的女儿，烫得嗷嗷惨叫。
经出警警员判断，这极有可能是消失近一年的「隐身恶鬼」，再次出现了。
余次收到消息后，立即赶到了案发现场进行勘验。
小冯案还没头绪，又发生了伤害案，这令洛宁县公安局压力巨大。
局领导亲赴现场督战，余次则将自己的看法，进行了汇报。
他认为，目前三起伤害案，被害人居所都有共同的特点。
首先是睡觉时，她们都开着窗户，虽然窗框上都焊了铁条，但依然有潜在危险。
其次，她们都住平房，方便凶犯来去自如。
第三，除了刀具以外，开水和煤球都可以就地取材。
因为这三个特点，凶犯完全可以将随机找来的开水和煤球，从窗外向屋内进行投掷，从而对床上的受害者形成伤害。
不过，受害者睡觉的位置，距离窗户有两三米远，凶犯为什么能投得那么准，这还需要进一步侦查。
至于小安被刀割脸，余次是这样分析的。
他怀疑三起伤害案和小冯被割喉案，系同一凶犯所为。
共同点是被害人均系年轻漂亮的女孩儿，同时又都在夜深人静时作案，并且手法残忍外加不择手段。
当初小安被割脸，凶犯很可能也是想将其割喉，只不过隔着窗户作案，所以没能准确割到要害部位。
其具体作案手法，余次认为凶犯应该是把刀，绑在了竹竿之类的器械上，从窗外伸进屋内实施犯罪。
局领导和其他警员听了余次的分析后，大都觉得这个判断太过不可思议。
但也有小部分人认为，在没有其他理论可能的情况下，至少比凶犯会隐身术的说法更实际些。
不过所有人都深知，不管作案手法是怎样的，抓到凶犯才是硬道理。
洛宁县公安局随即对小冯割喉案，成立了 4.14 专案组，与另外三起伤害案并案侦查，专案组组长由余次担任。
然而，专案组的成立并没对凶犯形成震慑，反而成了大规模杀戮的开始。
1987 年 7 月 25 日晚，县百货商场女营业员小鄂（化名），因与新婚丈夫闹别扭，一气之下选择了分屋而睡。
凌晨 3 点，有一个人悄悄摸到了小鄂床上。
她以为是丈夫来了，所以便习惯性地贴了上去。
可接下来，小鄂只觉腰间一凉，随之一阵剧痛袭来。
她定睛一看，一把尖刀徐徐捅进了自己的左腰，同时一只手还捂住了自己的嘴。
而刀捅自己的人，分明是个陌生男人。
小鄂丈夫听到动静后，迅速闻声赶来查看，但妻子此时已奄奄一息。
而凶犯早已不见了踪影。
小鄂经过数小时抢救后，最终闭上了眼睛。
1987 年 10 月 14 日凌晨，女高学生小董（化名）在家中睡得正香。
突然感到胸部一阵剧痛，随即用手一摸……
怎么湿黏黏的？
同屋睡觉的小董妈，立刻打开电灯查看。
这一看可不得了。
原来，小董左侧的胸被削掉了一大块，鲜血喷涌而出。
1987 年 12 月 19 日，女高学生小郭在县医院病房内，给刚做完手术的姐姐当陪护。
凌晨两点，一把尖刀插进了她的左腰，可怜的小郭在睡梦中便丢了性命。
1988 年 4 月 9 日晚，14 岁女初中生小何（化名），在卧室内被割掉了头，剖开了肚子。
这个猖狂至极的恶鬼，甚至还蘸着小何的血，在墙上原创了一首七律诗。
十月秋高肥猪嚎，震我头上三层毛。
姑娘素手飞舞处，无数肥猪尽折夭。
若问谁人一尺刀，美女脸上菊容笑。
柔柔双手染红云，力竭声嘶难告饶。
也许是凶犯 9 日当晚状态极好。于是，他在斩首小何之后，又连夜赶到城郊的一户平房内，想再次作案。
也许是其恶贯满盈的报应到了。
凶犯在摸进房间后，刚要对女主人小美（化名）下手，就被小美的丈夫吕健（化名）发现了。
夫妻俩立即翻身下床，与凶犯展开搏斗。
由于凶犯手持尖刀，在黑暗中打斗时，小美不幸被捅了一刀。
吕健担心小美安危迟疑了一下，结果让凶犯借机逃出了门。
将妻子扶上床后，吕健跟着追了出去。
图 5：2001 年拍摄的案发地旧址
吕健当年才 23 岁，军队退伍仅 1 年多，年轻力壮且善于奔跑。
凶犯接连穿越几处农田和村庄，都没能将他甩掉。
然而，就在凶犯筋疲力尽， 眼看就要被抓到之时，他却突然在二炮部队某旅营地附近消失了。
吕健围着此地转了一圈，再没见到凶犯踪影。
又因为担心小美的伤势，他只能急匆匆回家了。
1988 年 4 月 9 日发生的小美遇害案，对 4.14 案的破获可谓是意义重大。
通过吕健提供的信息，警方第一次得到比较详细的凶犯基本样貌。
这个人身高一米七左右，年龄在 25 岁到 30 岁之间，五官端正、浓眉大眼、身体健壮。
在打斗和追逃中，凶犯身手显得十分矫健，应该有过当兵的经历。
根据凶犯在军籍单位附近失踪来判断，凶犯十有八九就住在附近的几个村儿，甚至就住在军营里。
得出这个结论后，余次深感问题的棘手。
如果凶犯住在军营里，贸然进入调查不合适。
除非警方掌握充足证据，与军队协调关系后，再联合捉拿凶犯。
而这一番操作下来，凶犯很可能会闻风而逃。
余次无奈之下，只好将眼下的困难，向上级领导汇报。
领导经深思熟虑，建议专案组先在附近的村庄筛查凶犯。
实在不行，再考虑军地联合侦查。
专案组集中警力，针对洛宁县城及其军营周边的五个村庄，总计三万人左右，进行了全面筛查。
具备吕健所述特征的男青年，一共查出好几千个。
再加上经常流动在县城的外地人，总数竟超过了七千。
图 6：洛宁县区域地图
专案组像筛网捕鱼般，过了大网过小网，硬是将这七千人过滤了好几遍。
在这次大规模筛查中，专案组间接破获重大案件 8 起、一般案件 30 起，共抓获形形色色的犯罪分子 160 多名。
不过遗憾的是，虽然战绩显赫，但就是没能找到那个「浓眉大眼」的家伙。
余次对此结果早有心理准备，看来必须要动军地联合侦查的脑筋了。
不过关键是，怎样才能不打草惊蛇呢？
就在这时，洛宁县警方的大筛查，惊动了洛阳市公安局。
洛阳市刑警副支队长老贺赶到洛宁县，急着点名找余次，急于了解 4.14 特大系列杀人案的情况。
原来，就在去年（1987 年）12 月 24 日的凌晨，洛阳市肉联厂宿舍大院发生了一起惨烈的杀人案。
图 7：案发地位置图
肉联厂屠宰车间女工小蒯（化名），在其位于二楼的宿舍内，被人开膛破肚并割乳掏去心肝。
凶手还非常嚣张地，在宿舍墙上画了一个裸体女人，并将杀人的尖刀戳在画中女人下体处。
旁边还配有用鲜血写的词句：
杀猪的大姑娘们啊！
你们好狠的心啊！
我真想脱光屁股，让你们把我杀了吃肉，像杀猪一样过过肉瘾。
老贺在接手此案后，发现凶犯是从排水管攀爬进入宿舍，然后躲在屋内伺机对被害人下手。
现场除去遗留一把杀猪刀外，还提取了几个解放牌军绿胶鞋的脚印，鞋码是 25 号半。
老贺经过小半年侦查，确认凶犯属于流窜作案。
但其从哪里流窜而来，他却始终查不出来。
近来老贺听说洛宁在追查系列杀人案，于是特来看看有无线索可以借鉴。
余次听老贺说完后，立即瞪大了眼睛。
随后，他将在小何斩首案和小冯割喉案中，提取的「七律诗」和军绿胶鞋脚印拿了出来。
两相对比后发现，洛宁两案中的笔记和脚印，与洛阳肉联厂案的笔记和鞋印如出一辙。
这个结果充分说明，洛阳案和洛宁系列案件为同一凶犯所为。
图 8：洛宁县和洛阳市位置图
有了洛阳警方的联合侦查，给军地联合调查凶犯起到了积极作用。
4.14 专案组在洛宁县、洛阳市两级公安局秘密协调下，终于跟军营单位领导达成了隐秘调查的计划。
调查主要针对人群是：1987 年 12 月 24 日前后，有出差洛阳人员，以及自 1986 年到 1988 年上半年，所有洛宁伤害案、杀人案发生期间，有过外出记录人员。
军队领导对此案非常重视，特派出协查干部，按计划隐秘且细致地辅助调查。
可是经过两天的努力，符合外出记录的，竟然一个也没有。
仅有一个疑似人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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