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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是一个宁静的午后,洛阳城外,阳光透过树梢洒满林间。远道而来的孔丘,和他仰慕已久的李耳做了最后一次交谈。

  年轻的孔丘滔滔不绝,既慷慨,又坦诚,讲述了他对时下风气的焦虑和疑惑,也表达了他对理想社会的强烈渴望。

  李耳只是听着,不置可否。临别之时,李耳终于打破沉默,说道:“仁人者送人以言”。他缓缓地送给孔丘一段话。这段话的意义,直到多年以后,孔丘才会真正领悟。

  二人执礼作别。此刻,他们心中都明白,今生今世,这样的会面与对谈很难再有。

  李耳注视着孔丘渐渐远去,有一瞬间,他感觉这个年轻人仿佛正在走进浩瀚星空。清风徐来,李耳长久伫立,一动不动。

  这是发生在两千多年前的一段,令人遐想无限的故事。那遥远而又清晰的光芒,一直照耀到今天。

  孔丘所处的朝代被称为“周”。此时,在孔丘生活的黄河流域,人类文明至少已经延续了三千年。尽管周朝初期生活在这片土地上的先民,已将“宅兹中国”这四个字刻在青铜礼器“何尊”上,但孔丘尚未知晓自己所在的地方,就是后人所说的中国。

  青铜礼器是周朝礼制的象征。作为立国之本,周朝建立了一整套完备的宗法制度与礼乐文明,朝贡、祭祀、丧葬、婚娶,都设有规范的仪制。所用乐舞及青铜器物的数量和制式,被用来标志上下尊卑的等级身份,也为整个社会带来安定有序的生活。但到了孔丘生活的年代,周朝已建立五百多年,国力走向衰落,它所创立的礼乐制度,也渐渐松弛荒疏。

  孔丘个子很高,他喜欢读书,也喜欢四处游历,按照当时的习惯,他被称呼为——孔子。孔子的家乡在鲁国,也就是今天的山东省南部一带,那里是周朝分封的诸侯国之一。

  分封制始于周朝初期,原本是为了加强对地方的统治,结果却带来分裂。数百年间,全国出现了大大小小一百多个诸侯国,它们以周天子为天下共主。自从周平王为避犬戎之祸,将都城东迁至洛阳,周王朝就开始走下坡路。

  面对失序混乱的时局,自幼好礼的鲁国人孔子,感到内心困惑,他萌生了考察社会的念头。孔子最想去的一个地方就是东周的都城洛阳,他最想见的一个人是住在洛阳的李耳,后人更熟悉他的另一个名字——老子。

  机会来临得稍显意外。鲁国国君鲁昭公赏赐的一架马车和一名随从,带着孔子来到他的梦想之地。眼前所见让他深感震撼。

  就在孔子出生那年,老子担任了周朝的守藏室之史,这是掌管国家档案典籍的史官,相当于国家图书馆馆长。周朝以及之前的漫长年月中,知识一直被权贵阶层垄断,学术典籍由王室集中管控,教习传授只限于王公大臣与贵族之间,底层平民是没有学习的路径和权利的。

  老子管理的守藏室,几乎集合了当时中国文化的全部精髓。看到这些凝结着前人智慧和精神的珍贵经典,更增加了孔子对周礼鼎盛时期的崇尚之心。

  当然,这一次拜访,他是带着明确的目的来的,他想向老子请教“礼”,证明自己对“礼”的坚持没有错,他更想与老子探讨当下诸多社会问题的解决方案,期待自己的主张能获得认同。

  对孔子来说,老子不仅是值得尊敬的长者,更是一个见多识广的智者。他掌握着这个国家最核心的文化资源,学问渊博而且善于思考,对人生,对自然,乃至整个宇宙,都有独到见解。

  孔子讲述了自己对礼制分明、伦理规范的周公时代的向往,希望藉此拯救正在崩塌的社会秩序。

  老子则将世间万物的运行法则称为“道”,主张道法自然,认为人要顺应自然规律行事,不妄为,不强求。他提倡无为而治,执政者应“以无事取天下”。

  两个人的观点显然相去甚远,但面对老子,孔子始终是谦逊的。他并不失望,他来了,问了,他听到了,也表达了。中国历史上最具象征意味的一次思想交汇与碰撞,如同所有意味深长的大事那样,安静的留在了时间深处。

  告别洛阳,孔子踏上返回鲁国的路程。眼前的这个世界,让他感到越来越陌生。市井街头,偶尔尚能发现上古之风的影子,那是人与人之间最基本的怜悯与关怀,但那似乎只是短短的一瞬,看起来更像是上一个时代的回光返照。

  典章制度和道德规范,随着周天子权力的丧失而日渐崩塌,一切都在不可阻挡地朝着一个方向坠落。诸侯国的烽火正在摧毁的,不仅仅是一个存续了数百年的朝代,还有让这片土地和人民,绵延安稳的精神结构。上层的权力争夺,正一层一层地由外及内地破坏着世道人心。

  没有什么比这更加刺痛孔子的内心,他不能容忍天下就这样滑向深渊,他必须要做点什么?

  事实上,在拜访老子之前和辞别老子之后,孔子的想法一直没有改变过。他要想方设法地呼唤并恢复周礼,他要把散落在地上的礼制碎片一点一点拼起来,重新安放进世人的心中,他当然知道,这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

  一切从教化做起。孔子向众人敞开大门,他打破周王朝多年沿袭的官学传统,创办了中国历史上第一所私学。

  知识不再是贵族独享的特权,孔子提出“有教无类”,无论出身贵贱,禀赋高下,都应该获得受教育的平等机会,只要交少许学费,哪怕只有一条干肉,就可以到他这里读书、学习。很快就有大批平民子弟前来求教。

  孔子为学生们开设了礼、乐、射、御、书、数六门课程,这被后人称为“六艺”。孔子办学的地点有个好听的名字——杏坛,这是一所面向平民大众的开放式学校,孔子要把庙堂之上正在衰落的“礼”,传播到村野民间。

  “礼”是他所教授的一门重要课程,它代表着秩序、规范、伦理,是维系社会运转、人与人关系的制度纽带。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非礼勿言、非礼勿动。孔子认为,“礼”是一个人乃至一个国家行事的标准。以“礼”为基础,孔子提出了他最重要的哲学思想——“仁”。关于什么是“仁”,他给出过不同的解释,而“仁”的核心,就是“爱人”,是做人需要秉持的基本道理。

  这位正值盛年的老师,有着丰沛涌动的思想,对教育充满热情。教学相长,让知识如清泉一般流动。当越来越多的人拥有思考能力,探问天地人生的奥义,开始成为中国人的一种自觉。在杏坛广收门徒的日子,是孔子人生中少有的一段快乐时光。

  然而,接下来发生的一件事,却中断了他正在声名远播的教学生涯。

  公元前517年的一天,一个意想不到的消息突然传来:鲁国国君鲁昭公逃走了。孔子在震惊中赶往国都。事情的起因是鲁国权贵季平子与大臣郈昭伯的一场游戏,二人在斗鸡时相互舞弊引发矛盾,郈昭伯向国君告状。鲁昭公想借此削弱季平子的势力,派兵攻打。季平子联合鲁国另外两大贵族孟孙氏、叔孙氏反攻。鲁昭公战败,被迫逃往齐国避难。季平子宣布鲁国大权由自己接管,所有人都保持着沉默。

  “是可忍,孰不可忍”

  面对这场僭越犯上的军事政变,孔子无比惊愕。

  他的愤怒没有带来任何改变,亲眼目睹鲁国国土上的礼崩乐坏,孔子的内心如受千钧重锤。他一直坚定地信奉和传播“君君、臣臣、父父、子子”的理念。国君要有国君的样子,臣子要有臣子的本分。而鲁国刚刚发生的一切,分明就是君不君、臣不臣。礼在何处?仁又在何处?这个世界还会变好吗?

  孔子追随鲁昭公到了齐国。在齐国,孔子和他的思想并未受到重视。几年后,他重新回到鲁国。公元前510年,那个曾经赠送马车、随从,成全孔子去见老子的鲁昭公,死在流亡的路上。这一年,孔子42岁。

  大时代里的个人命运,总是由不得自己做主,包括天子在内。历史正在走向下一个路口,周天子号令天下的时代一去不返。诸侯国群雄蜂起、割据一方,为了土地、财富和权力,相互间攻伐不断。在孔子出生之前,已先后有五个诸侯国依次称霸,争斗愈演愈烈,距离孔子想要的礼乐复兴,却愈行愈远。

  重新回到鲁国的孔子蛰伏了很久。他的弟子子路、冉求等,已相继步入政坛,各自施展抱负。孔子一面教书,一面静观其变。十数载光阴过得很慢,也很快。鲁国会需要他吗?他的政治理想能实现吗?他在等待。终于有一天,他等来了鲁国新任国君鲁定公的邀请。

  公元前501年,51岁的孔子被任命为鲁国中都的地方官中都宰,相当于现在的市长。一年后,他升任司空,主管工程建设,接着又升任大司寇,主管司法。56岁这年,他以大司寇一职代理鲁国国相。孔子走到了从政生涯的巅峰。

  参与治理国政三个月,鲁国的内政外交就大有起色。百姓安居乐业,各守礼法,四处路不拾遗,宾至如归。但孔子自身的处境,却变得内外交困。

  孔子没有忘记当年贵族势力对国君的威胁,他对鲁定公说:“臣子没有私藏的武器,大夫不能拥有周长300丈的城邑。”为符合礼制,他下令拆毁鲁国最有权势的三大贵族的城邑。遭到反对几乎是必然的,这个被称为“堕三都”的行动半途而废,孔子与权贵间的矛盾,却已然埋下。

  而鲁国的良好局面也引发了邻国的关注,东北面接壤的齐国十分不安,担心孔子的作为会令鲁国称霸,他们采取的对策很简单,就是设法阻止孔子主政,眼见当权者一步步陷入齐国的计谋,孔子深感失望,于是他再一次离开鲁国。

  重新踏上旅途的孔子已经56岁了,但他的心情竟不算太坏,既然鲁国承担不起自己的政治寄托,那就另寻明主吧。而且这一次他并不是一个人上路,一众弟子相随,至少让他不再孤独。怀抱着希望和理想,辛苦的行程也就不乏浪漫色彩。

  这群布道者目标明确,他们游走各国,就是为了广播“仁”和“礼”的主张,寄望能为执政者所用。

  他们首先来到魏国,因为被人在国君面前说了坏话,只待了十个月便匆匆离去。

  前往陈国途中,孔子被匡地的人误识为仇人而深陷囹圄。弟子恐慌,孔子安慰他们说:“周文王虽然没有了,但周的礼乐文化不都还在我们身上吗?上天若想灭周礼,便不会让我们掌握,如果上天不想灭周礼,那匡人又能拿我如何?”

  到了宋国,孔子带着弟子在大树下研习礼仪。宋国司马听说后想要加害他们,就把大树砍了,弟子催促老师快点离开,孔子却依旧坦然:“上天既然赋予了我德行,那他又能把我怎么样呢?”

  抵达郑国时,孔子不慎和弟子走散,独自一人被落在外城东门。有人告诉他的学生子贡,说东门有个人瘦瘠疲惫,好像一条丧家之狗。子贡找到孔子后,将旁人的描述转述给他,却引来孔子哈哈大笑:“然哉然哉,说我像丧家之狗,那个人说的很对呀。”

  这一路,茫茫四野,有迷路不知前途的时候,也有人困马乏、风雨交加的时候。他们被盗贼抢走过财物和车辆,也被很多人侮辱过、嘲笑过,有时候连小孩子都会讥讽他们。

  孔子已过耳顺之年,他已经是个老人了。他所经历的这段颠沛流离,被后人取了一个轻松的名字——周游列国。其中的甘苦况味,恐怕只有孔子和他的弟子们才能体会。

  东周列国留下了他们的足迹,这群人时而衣衫褴褛、形同乞丐,时而古琴论道、指点天下,或许那个轻松的名字并没有取错,风声也好,雨声也好,孔子的弦歌一路不断。他以理性的中庸之道面对每一次挫折,却从未动摇,他是一个屡败屡战的勇者。

  尽管在世人看来,孔子是如此的怀才不遇、失意落魄。他拜访了一个又一个国君,被一个又一个国君拒绝。君王们此刻只关心一件事:如何才能成为下一个霸主。礼制仁爱,显然无法帮助他们立时开疆破土,即刻成就霸业。

  这是一次漫长的,不知终点在哪里的旅途,一行人走走停停,就这样走过了匆匆数年,究竟该往哪里去,他们并没有计划,每一次出发,可能是因为突发的战乱,也可能是因为任性而善变的君王。因为诸侯国力量的此消彼长,以及随之冒出来的新的机会和召唤。他们的脚下似乎没有方向,但心中却有方向。理想主义者孔子,用近乎固执的行动去实践理想,这远远超出了成败本身的意义。

  公元前489年,在外游走数年的孔子遭遇了人生中最严重的一次危机,事情听起来很有些荒谬。

  吴国攻击陈国,楚国发兵相救,原本这只是诸侯国间的普通一战。楚昭王听说孔子此时正好在陈蔡两国交界的地方,就派人去请他。陈蔡两国的主事大夫得知后非常恐慌,之前他们没有听取孔子的诤言,心里却知道,孔子所讥讽的句句切中时弊,这样的贤人,如果为楚国所用,恐怕会对自己不利。为了不让孔子去楚国,陈蔡两国派人将孔子一行围堵在荒野之中。

  行动受阻,食物不足,弟子们病倒了很多,一个个脸上露出饥苦之色。一天、两天、三天,围困没有丝毫放松的迹象。粮食就要断绝,大家都饿得站不起来了,只有孔子却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样,照常讲经说道、诵书弹琴。

  一些弟子支撑不下去,三三两两的离开了。子路对这个无妄之灾很是不悦,他忍不住去问老师:“君子也会有如此困窘的时候吗?”

  孔子回答他:“君子即使深陷困境,也会有自己的坚守,小人若遇到困境,就只会胡作非为。”

  虽然给子路的答案,一如往常的坚定明确,但这一次的困厄,实在性命攸关,非比寻常。

  孔子的心中也并非没有疑问,他逐一召来各个弟子,问了他们同一个问题:“我的主张难道有什么不对吗?我为什么会落到这个地步呢?”

  子路说:“也许是我们的仁德还不够,所以别人不信任我们;也许是我们的智慧还不足,所以别人不肯放行。”

  孔子反驳他:“如果仁者一定会让人相信,那伯夷、叔齐怎么会饿死在首阳山?如果智者就能畅行无阻,那王子比干怎么会被纣王剖心?”

  子贡接着前来应答,他说:“夫子的学说太渊博、太宏大了,所以没有国家容得下你,夫子可以稍微降低一下标准吗?”

  孔子批评他:“不好好修习学问,反而降低自己去迎合,你的志向太不远大了。”

  最后一个作答的,是孔子最喜欢的弟子颜回。颜回的话说到了他心里:“虽然不被天下接受,又有什么关系呢?我们没修好夫子之道,是我们的耻辱,我们修好了夫子之道,却未被采纳,是当权者的耻辱。”

  孔子听完,欣然而笑。

  时间又过去了一天,最后一点充饥的稀粥已经见底,陆续又有看不到希望的弟子选择离去,这或许是孔子一生中对自己最为怀疑的时刻,现实的困境和内心的困境一起包围了他。

  和弟子们的交流更像是他的自我拷问:“我的主张难道有什么不对吗?我为什么会落到这个地步呢?”

  他应该无数次问过自己这样的问题,也应该无数次的回答过自己。

  回望走过的道路,他想起了多年前洛阳城外的那个下午,老子的临别赠言仿佛预言了他必将遇到的磨难。

  老子说:“聪敏深察之人离死亡很近,因为他喜欢议论别人;博学善辩者常常招致危险,因为他喜欢揭人之短。”

  在招致危险并且离死亡很近的这一刻,孔子完全理解了老子的苦心,他觉得自己从来没有离老子这么近过。

  又一个黑夜降临,被困数日的孔子,期望能从神秘的卦象中看到未来。如果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天命,他的天命到底是什么呢?

  主张一切顺其自然的老子,已经打算辞官隐世、云游四方,那是老子的理想。孔子却始终关心着现实世界。知其不可为而为之,正是孔子主动选择的天命。

  被围困的第七天,孔子派去向楚昭王求救的子贡,终于带着楚国的兵马回来了。天亮了,此前所有的饥饿、困苦、挣扎,怀疑、隐忍、委屈、愤懑,顷刻间烟消云散,整整七天七夜,恍若重生。

  后世有言,上天若没有降生孔子,中国的历史将万古如长夜。七日之围,如同一个思想史上的寓言,孔子从未停止寻找出路,为受困的弟子,为受困的自己,也为受困的中国。

  摆脱围困后,孔子打算前往楚国。楚昭王已准备将700里地分封给他,那个南方的大国,会是他们可以立足的地方吗?共同面对过生死考验,让师生们更加珍惜同行的每一段路。孔子越来越像是一个精神领袖。他们还不知道楚国的王宫里,正发生一段对话。

  大臣向楚昭王提出:楚国祖先受封时,封地只有50里。孔子总在重申周朝法度,倘若任用他,楚国还怎么能堂堂正正地拥有现在这方圆几千里之地呢?给孔子封地,加上贤能的弟子辅佐,这可不是楚国之福。

  楚昭王于是作罢。没过多久,这位赏识孔子才能的楚国国君就死,意望又一次幻灭。

  途经一处渡口时,孔子遇到了一个让他此生都很难忘掉的人,这个人名叫接舆,看起来行为乖张,人们称他为“楚狂人”。

  接舆大摇大摆地从孔子面前走过,一边走一边唱:“风兮风兮,何德之衰,往者不可谏,来者犹可追。”

  ——凤凰啊凤凰,你的德行为什么衰落至此,过去的已经无法挽回,未来的还可以迎头赶上。

  孔子很想叫住他,跟他聊上几句,但接舆没有给他机会,头也不回就走掉了。

  在很多解读里,接舆是那个来给孔子当头棒喝的人:过去的时代虽然美好,但终究是要过去了,不如面对未来吧。

  经过了陈蔡之围的孔子,对很多事都不在意了,触动他的,或许是接舆唱的最后一句:“已而已而,今之从政者,殆矣。”

  ——罢了,罢了,现在从政的人都岌岌可危。

  孔子已经失去对政治的热情,之后,他拒绝了在魏国做官的弟子子路的执政之请,并告诫子路:“名不正则言不顺,言不顺则事不成,事不成则礼乐不兴。”

  他心中念念不忘的,也许从来就只有礼乐这一件事。在世人眼中,孔子又何尝不是一位狂人呢?

  周游列国14年后,孔子终于回到鲁国,回到属于他的杏坛。当年跟随他出游的弟子,多已学成出仕。孔子在家乡继续开课授徒,相传,他一生弟子三千,有贤人七十二。但这些都难以安慰暮年的孤独,悲伤的事情一件件接踵而至。他最心爱的弟子颜回,突然病死;陪伴他最久的子路,死于战乱;唯一的儿子,也先他而去。

  生命的最后几年里,孔子沉迷于《易》,他翻来覆去反复研读,以至于编联竹简的皮绳断了多次。他似乎从中看到了,超越个体人生的、更加复杂的宇宙和自然。这部四十多年前,在老子的图书馆里一扫而过的著作,现在,他终于能体会到其中玄妙,他也终于,懂得了老子。

  公元前479年,病重已久的孔子等来了弟子子贡。他从病榻上慢慢起身,迎上前去,用尽最后一丝力气,远远地冲子贡喊道:“你为何来得这样迟啊……”

  这一年,孔子73岁。

  七日后,孔子去世。

  岁月苍茫,曾经,在一个温暖的春日黄昏,孔子独自来到大河岸边,看着川流不息的河水,他发出了一声悠远的感叹:“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

  时间像流水一样消逝,孔子知道生命的有限和遗憾。终其一生,连孔子自己都未必意识到,他肩负的使命有多么宏阔。

  他以一己之力游说天下,进而创生了一套独特的思想体系,后世称为“儒家”的学说,由此开启。他所编撰修订的《诗》、《书》、《礼》、《乐》、《易》、《春秋》六部著作,被奉为儒学经典。

  孔子的一生,遭受了太多的非议和质疑,承担了太多误解。他在生前并没有获得期望中的成功,甚至一再失败。然而,这正是一个理想主义者的光荣。正是他的那些在当时不被理解、不被需要、不被欣赏的思想,深深的影响了后世中国两千年。这些思想,如同一条亘古不绝的大河,滋养了一代又一代中国人,川流不息,不舍昼夜。

  一个彬彬有礼的时代结束了,后人用“春秋”二字,为这个时代命名。

  几乎在同一时期,人类迎来了一次非凡的思想大爆发,伟大的思想家集中涌现。古希腊有苏格拉底、柏拉图、亚里士多德,以色列有犹太教的先知们,古印度有释迦牟尼。他们提出的思想命题与伦理原则,缔造了不同的文化传统,有人将其称为人类文明的“轴心时代”。

  就在那个伟大的时代,在亚洲东部的中国,老子和孔子双星闪耀,他们站在中国思想史的原点,成为后来者仰望的高山。

  在没有了老子与孔子的岁月里,寒暑易节、春种秋收,大地依旧在按照自己的节奏运行。

  历史,也在跌宕起伏的纷争中,继续向前伸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