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以「皇后娘娘,皇上将贤王妃纳为妃了」为开头,写一个故事?

  “皇后娘娘,皇上将贤王妃纳为妃了。”

  “慌什么,又不是封后。”

  白了咋咋呼呼的小丫头一眼,半躺在软榻上的女人换了个姿势继续听曲儿。

  咿咿呀呀的唱词听得白晴昏昏沉沉,不一会儿,她就睡了过去。

  大宫女梧叶示意宫人们退下,轻轻带上房门后守在门口,整个凤栖宫宫人们的手脚立时轻了下来。

  白晴睁开眼的时候,黑茫茫一片,在塌上睡得太久并不舒服,整个身体都有些僵硬,索性不再动弹,躺着叫了声“梧叶”。

  门吱呀一声开了,梧叶和桐花两个宫女一前一后进来,一个服侍着她起身,另一个则将帕子在端来的温水里绞湿,作势要给她擦脸。

  白晴侧了侧脸,躲过梧叶的手,伸手接过帕子,随手抹了把脸,将帕子递了回去。

  小丫头桐花觑着自家娘娘的脸色,犹豫着开口:“娘娘,听说皇上把贤王妃封为嘉妃,安置在长乐宫了。”

  “加菲?”白晴翻了个白眼。

  努力搜索了一下脑子里为数不多,还在苟延残喘的记忆,贤王好像是皇帝的哥哥,贤王妃似乎是个高官的女儿,至于是哪个高官,白晴并不记得。

  不怪她不上心,她是个冒牌的。

  一个月前,自杀未遂的白晴一朝穿越,来到这个历史书上没有学过的朝代,经历了一系列糟心的事。

  先是成了丞相府不受宠的大小姐,最要命的是这大小姐不绣花,不作诗,偏偏就想谈恋爱,即便来了一个月,白晴每每想起前身这个人设,脑瓜子还是嗡嗡的。

  整个盛京城的人都知道,丞相府的大小姐爱慕如今的贤王殿下。

  15岁百花宴上惊鸿一瞥,情窦初开的少女芳心暗许,奈何落花有情,流水无意。

  这大小姐也是个倔的,铁了心想等着嫁给贤王,一等就等了五年,这五年不知道养活了京城多少写话本的,风月佳话全轮不到她,反而是痴男怨女,大龄剩女的典范。

  十里八村都知道丞相府的大小姐为嫁贤王,硬生生把自己等成了老姑娘。

  最后贤王没等到,反而等来了她爹给她求来的一纸诏书。

  入宫,为后。

  消息传出来,大家都慌了,听说盛京城里不少写话本的都改行了,盼着更新话本的公子小姐们纷纷嚷着,爷青结。

  再后来,白晴来了,她是在原身入宫前的头天晚上穿来的,熙熙攘攘的院子里,大家忙里忙外,似乎没人发现事件的女主人公已然换了。

  原身大概是穿越到自己身上去了,白晴也没心思追究,倒是希望之前那个傻姑娘能早日找到幸福,世上有那么多有趣的事,非要去尝恋爱的苦?

  duck不必。

  白晴顺理成章代替原来的白晴,入了宫,捡个皇后做做,想想还是有些迷惑。

  入宫一个月,白晴连皇帝的面都没见着,据说是皇帝厌弃她年纪大,可又忌惮她爹,才不得已把她接了进宫。

  进宫之后更是直接不见她,显示自己对她的不喜,两人一个住寝殿,另一个住在凤栖宫,别说见面,吼一嗓子都听不到。

  皇帝少时继位,家里亲戚死的死,没得没,宫里人丁稀少,也没个妃子,只有白晴一个女主子,不需要给别人见礼请安,白晴也乐得如此,过的很是潇洒。

  要问她做皇后是什么感觉,除了舒服,没别的感觉。

  若不是这次宫女们嚷嚷着说皇帝把贤王妃纳为妃了,她差点忘了这偌大的皇宫可不止她一个主子。

  想到这里,白晴有些头疼,过惯了清净日子,她对宫斗故事一点都不感兴趣。

  在脑子里快速想了对策,白晴叫住大宫女梧叶:“长乐宫在哪?”

  梧叶给白晴科普了一下后宫对应各宫的位置,白晴没等她说完就抬手制止了她:“离我们住的地方远吗?”

  梧叶点头:“很远,不过长乐宫离皇上的寝宫很近。”

  白晴点头,那她就放心了,不要来烦她就好。

  旁边的桐花看白晴一副无动于衷的表情,似乎有些欲言又止:“娘娘……”

  白晴一脸莫名的看着她,这小姑娘向来心直口快,现在这幅吞吞吐吐的样子倒是少见。

  却见小丫头眼眶都红了,含着一包眼泪要掉不掉,白晴最是受不了别人这个样子,无奈地拿帕子递给她:“哭什么?谁欺负你了?”

  “小姐……,呜呜呜……”

  好家伙,直接叫小姐了,没想到平日里胆大泼辣的桐花还是个小哭包,白晴有些无措,只好少见地带着点求救意味地看向旁边的梧叶。

  这两个小丫头是她的陪嫁丫鬟,两人感情向来很好,白晴刚穿来的那天晚上就告诉了梧叶自己已经 换了壳子的事情,好在梧叶是个沉稳的,泰山崩于前面不改色,只是稍微表现了自己的震惊,就不再问这件事。

  梧叶答应帮她保密,还求了白晴暂时不要将此事告诉桐花,她找时间自己告诉桐花,白晴答应她,两人达成协议至今都相安无事。

  这会儿,桐花一副伤心欲绝的表情,白晴实在是想不通,她虽然人品不怎么好,扪心自问也没怎么苛待她们吧。

  倒是梧叶似乎有些无奈,她一边去给桐花擦眼泪,一边开口:“娘娘,桐花是为您不平。”

  白晴一脸问号,随即皱眉,这感觉就像数学课上偷偷捡了根笔,再抬头时已然跟不上老师的思路了。

  还没等梧叶开口解释,桐花抽泣着开口:“小姐,闲……贤王……”

  白晴一时间灵光乍现,对呀,原身好像是喜欢贤王的,还为他等了好几年不嫁人,她刚才好像忘了这茬。

  和梧叶对视一眼,白晴皱眉,这小丫头没告诉桐花她已经换人了吗?

  要糟,她实在是没有演戏的爱好,更没那个天赋。

  快速想了对策,白晴决定当场自爆身份。

  梧叶避开白晴视线,低声安慰桐花:“娘娘如今贵为皇后,你还提以前的事做什么?徒惹娘娘伤心。”

  被迫“伤心”的白晴,非常上道地低下头,做“泫然欲泣”状,这已经是她的极限了,泫然欲泣在她这里的表现方式也不过是微低着头。

  好在这拙劣的演技唬住了还很年轻的小丫鬟桐花,她立刻止住眼泪,惴惴不安的看向白晴,梧叶适时开口道:“好了,你也累了,先下去吧,我来伺候娘娘。”

  被迫“累”着的桐花下线,一场原本应该是掉马火葬场的戏码瞬间被梧叶转换了戏路。

  一切都是岁月静好的样子。

  桐花离开后,白晴立马恢复之前的状态,开口问梧叶:“你没跟桐花说?”

  “桐花自小和小姐一起长大,若让她知道小姐没了,桐花会很伤心……”

  白晴虽然觉得麻烦,却也知道让别人伤心实在不算件好事,只点点头,表示配合。

  “娘娘,嘉妃的事……”

  白晴摆摆手,一副头疼的样子:“皇上封妃跟我们又没什么关系,以后井水不犯河水就行了。”

  “那……贤王……”

  白晴一脸古怪:“我又不是你家小姐,我连见都没见过贤王,他的事我没有兴趣。”

  梧叶点头,不再开口。

  白晴想了一下,有些奇怪:“我入宫的时候,这个贤王不是还没娶妻吗,他什么时候娶的妻?”

  “前几日。”

  “哈?”

  “贤王殿下前几日娶了御史大夫家的千金。”

  好家伙,这贤王刚娶妻没几天,亲弟弟就把自家媳妇抢去封妃了,而且这皇帝弟弟一个月前才封了新后,新后还是痴恋他好多年的女子。

  好一场狗血大戏,电视剧演出来都觉得假。

  京城的话本先生们又可以了。

  白晴:震惊我妈。

  要说这贤王也是个倒霉催的,小小年纪就没了娘,冷宫里长大,既要抚养幼弟,还要时刻提防便宜爹的女人们,好不容易长大,成功熬死了各家亲戚,熬去了亲爹,火速间,亲弟继位,自己只被封了个亲王,圈在盛京,哪都去不了。

  说的好听点,皇上体恤,不忍血亲分离,翻译成人话就是,我怕你造反,要把你放在眼皮子底下监视着,明白吗?

  如今,皇上罔顾贤王意愿,强占人家前几日才娶的新妇,好家伙,御史台的大人们听了都得撞柱。

  “对了,贤王那个新妇是谁来着?”

  白晴摇摇头,不再去想这些,她对这几人的爱恨情仇并没什么兴趣,只想好好苟着,最好能这么苟死。

  事实证明,你不找麻烦,自有麻烦找上你,白晴只好好苟了一晚上,第二日一大早,就有宫人来报,说嘉妃来给她见礼。

  彼时,白晴正躺在温热的被窝里会周公,梧叶把她从被子里捞起来,手脚麻利地收拾一番,终得以见人。

  依靠自己贫瘠的人生经验,白晴原本以为这“加菲”大概是个仙气飘飘的清冷美人,再不济也该是个灵动活泼的漂亮妹妹,不怪她这么想,电视里都是这么演的。

  刚进前厅就接收到一抹明晃晃的视线,白晴抬眼,暗自压下心底的惊讶。

  哪知对面的人丝毫没跟她废话,直接开门见山,声如洪钟:“别装了,你就是觊觎炫哥美色的那个白晴?”

  白晴:???

  炫哥?美色?

  谁?

  下意识找寻梧叶的视线,小丫头低着头仿佛自己是个摆设。

  就……离谱。

  白晴哪遇上过这么大阵仗,直接给人表演了个目瞪狗呆。

  这种貌似装傻的表现显然激怒了对面身形浑厚的“加菲”,小姑娘怒目圆睁,一副屈辱的表情。

  白晴眼睁睁看着“加菲”黝黑的圆脸蛋涨成了红色,以黑为底,红的并不太明显,好在白晴隐隐窥见到小姑娘眼角的绯红。

  要糟。

  果然,下一秒,粗犷里夹杂着啜泣的声音响起:“你是不是看不起我?”

  白晴哪敢看不起她,忙不迭摇头。

  谁知那“加菲”不知脑补了什么,看着白晴一副风轻云淡的表情,更委屈了,边哭边说:“你……嗝……你就是……看不起我……嗝……哇……”

  白晴额头的青筋一跳一跳的,别的妹妹哭起来是“嘤嘤嘤”,这个妹妹好像和别人不一样,哭起来是“嗡嗡嗡”的。

  她最是不会安慰人,只捏着帕子一言不发地站在嘉妃对面,试了几次想把帕子递给她擦擦眼泪,嘉妃看她想递帕子又不知为何缩回手,以为她是嫌弃自己,哭的更起劲了。

  白晴怀疑这“加菲”上辈子可能是孟姜女,完全有把房子哭塌的潜力。

  整个大殿回荡着“哇哇……”的哭声,小宫女们都不敢说话,瑟瑟发抖地低着头,事情似乎朝着不可控制的方向发展。

  白晴头都大了,这皇后她不做了行不行。

  梧叶适时站出来:“嘉妃娘娘,我们娘娘入宫时生了场大病,以前的事情大都记不得了,刚才并非看不起嘉妃娘娘,只是一时没反应过来。”

  看似平平无奇的一句话,立刻止住了嘉妃的眼泪,她泪眼朦胧,一脸好奇地看向白晴。

  白晴对梧叶真是佩服地五体投地,这是什么特殊技能吗?

  不愧是梧叶。

  转眼再看自己的大丫鬟,梧叶一副深藏功与名的样子,不紧不慢地去给两人沏茶。

  视线猝不及防撞上“加菲”,正对上小姑娘脸上毫不掩饰的同情眼神。

  白晴无话可说,任她打量。

  最终还是加菲先沉不住气:“你真记不得以前的事了?”

  白晴点头。

  “也不记得炫哥了?”

  白晴点头。

  谁料小姑娘下一秒就跳起来指责她:“骗人,你不记得炫哥,怎么知道我说的炫哥就是你想的那个炫哥,你根本就是还记得炫哥。”

  白晴头疼,她现在满脑子都是“炫哥”这两个字,被这姑娘的满分逻辑彻底绕晕。

  无奈地看向“加菲”:“炫哥,哪位?”

  “加菲”一脸狐疑,还挂着泪痕的黝黑脸庞上稍微有点惨不忍睹。

  白晴默默转开眼,心里不禁对皇上和贤王起了些敬佩之情。

  看来两人并不是肤浅的人,起码不会以貌取人。

  还是说这两人看上了“加菲”的背景?

  对了,“加菲”什么背景来着,好像是什么大人的千金。

  ……

  朝堂上

  叶虎手执笏板,木着一张脸,站出来字字句句细数皇帝错处,掷地有声,不急不缓:

  “陛下新基,当全心于政,然志在嬉游,夺人所爱,失风范,悖道逆理,天下昭然,所共闻见,乃皇室之耻。”

  话音刚落,整个朝堂静可闻针。

  谁不知道御史大夫叶虎,从来以儒雅随和示人,御史台最不缺的就是会骂人的,这些事大都轮不到叶虎去做,如今亲自下场骂皇上,可见是气的厉害。

  听说他昨晚连夜写了檄文,上书皇帝继位以来各项罪状,痛批无状昏君。

  再一联系昨日被封妃的贤王妃,大家心知肚明,更是不敢插话。

  高堂之上,年轻的帝王眉头紧蹙,不耐烦地看着阶下眉眼低垂的叶虎。

  目光随意一瞥,正瞧见角落里安静如鸡的贤王,他似乎是怕极了这种场景,头低到胸前,双肩微颤,仿佛下一秒就能两眼一翻晕过去。

  赵煜按住快要跳出额角的青筋,心里烦地像烧了一团火。

  正要开口敷衍两句。

  白震站了出来:“陛下,臣有事要奏。”

  赵煜眉头皱的更深了,仿佛一团晕染的墨迹。

  白震作为丞相,一向稳重,如非必要的事,向来不怎么发话,今次必是有棘手的事。

  头疼,点头示意他开口,赵煜端坐高堂。

  白震没废什么话,直入主题,痛批了贤王一炷香时间,从鸡毛蒜皮,芝麻小事,到朝中事务,天下格局,各个方面把贤王内涵了一遍,仿佛两人有什么深仇大恨,这一刻要把积年的仇恨全部宣泄出来。

  偏偏丞相大人表情严肃,语气轻缓,逻辑缜密,硬是让人挑不出一点错处。

  高台上皇帝的表情肉眼可见地越来越阴鸷,最后讥笑一声打断了白震:“朕倒是不知丞相何时如此能言善辩,如今看来,御史台的爱卿们怕是都自愧不如。”

  说着撇了御史台各处大臣一眼,音量陡然提高“怎么,领着俸禄,竟是要你们吃白饭的?”

  突然严肃的语气,配合帝王标配的王霸之气。

  御史台的人呼呼啦啦跪了一地。

  跪在地上的大臣们心里暗骂晦气,悄悄瞥一眼老大。

  好家伙,叶虎和白震并排好好地站着,哪里有被吓到的样子,反而梗着脖子想再说两句。

  贤王偷偷扫一眼上座脸色发黑的自家兄弟,怕他脾气上来干出不正常的事,上前一步站了出来:“丞相所言极是,承蒙陛下操劳,为兄羞愧难当。

  赵煜脸色更黑了,简直是咬牙切齿地看向白震,白震眉目低敛,没什么表情,只是手中紧紧攥着笏板,越发肯定了内心的想法。

  贤王看赵煜要发疯,不动声色地挪了两步,稍微遮挡住白震的身形,白震丝毫不领情,身形一动,避开了赵炫。

  赵煜正思考着怎么报复白震,沉默片刻,忽地轻笑一声:“既然今日无事,那便退朝。”

  众人哪还敢有异议,瑟瑟发抖地表示想要逃离。

  叶虎还想再说两句,被贤王拉住了袖口。

  皇帝已经离开,众人纷纷散去,叶虎斜晲一眼赵炫,冷哼一声,甩袖离去,这大概是他平生第一次这么火大,脸上愤怒的表情都不太熟练,莫名显得有些僵硬。

  边上的白震格外沉默,连个眼神都没给二人,早就一言不发地离开了。

  赵炫摸摸鼻子,平生第一次感到无力,也是他该着的。

  能怎么办?这贤王他不做了行不行。

  ……

  凤栖宫

  和“加菲”经过一早上的“友好沟通”,白晴知道了不少事。

  例如,炫哥就是贤王;例如,面前的“加菲”叫叶淑,一个和自己名字极为不符的可爱女子;例如,“加菲”并不那么愿意进宫。

  自打梧叶状似不经意透露了一下,如今的白晴对贤王赵炫没兴趣之后,加菲整个人都明艳了起来,一口一个“姐姐”地叫白晴。

  喜当姐的白晴还有点懵。

  后宫?争宠?

  不过如此。

  看来她的苟生又可以继续下去了,真好。

  赵煜到凤栖宫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回廊上瘫在榻上的两个人形。

  身形瘦弱的那个靠在迎枕上眯着眼,似乎在听另一人说话,一副老祖宗做派。

  另一个则是歪歪斜斜地坐着,伸长了脖子叽叽喳喳,粗犷的声音绕着柱子转了几转。

  宫女们侍候两旁,不时端茶倒水,或是换一下盘子里的小食。

  秋日阳光正好,照在两人身上,更添几分惬意。

  李青觑一眼身边的陛下,额头开始冒汗,这位刚下朝就直奔凤栖宫而来,还提前屏退下人。

  结合朝堂上发生的事,李青低下头。

  陛下向来阴晴不定,刚刚在朝堂上被下了面子,这会儿怕是来出气了 。

  赵煜原本确实是来出气的,走到门口又觉得实在没意思,可来都来了,再回去反倒显得刻意。

  哪知刚进内院便看到这幅光景,一想到自己需要整日上朝,劳心劳力,后宫的女人一个个竟然这么惬意。

  俗话说,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一向不讲道理的皇帝陛下突然心里就不平衡了,气从心头来。

  大步走到两人榻前,白晴只感觉光被挡住了,皱着眉抬头,只看到一个逆着光居高临下的身影,那边叶淑已经嚷嚷起来了:“赵煜,你挡我光了,快起开。”

  侍奉在侧的宫女丫鬟们已经跪了一地,白晴有一瞬间的茫然,下一秒才反应过来,面前这个人就是皇帝。

  挣扎着从榻上坐起来,叶淑非常有眼力见地过来掺她。

  看一眼杵在自己面前的人,隐在阴影里的脸上看不清五官,更看不清表清,却隐隐感觉到他的不悦。

  白晴皱眉,一波刚平,一波又起,今日不宜活着。

  心中有了计较,白晴起身行个礼,低眉顺眼地站在一旁,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不愧是父女,连表情都十分相似,明明都是一副顺从的样子,却怎么都感受不到恭敬。

  不过赵煜也不在意,这是他第一次见白晴,之前只听过她痴恋兄长的事。

  本以为是个伤春悲秋,满眼情爱的蠢货,不料倒是生了一副好颜色。

  呵,狐媚之相。

  听说白震年轻时也是名动京城的美男子。

  想到这里赵煜冷哼一声,脸上不自觉就带了倨傲的神色。

  对于他的想法,白晴一概不知,只感受到一股打量自己的视线,白晴任他打量。

  听见男人冷哼的声音,白晴连根头发丝都没动,她对皇帝没兴趣,若非赶鸭子上架,她也不会来做这个皇后。

  “你们俩倒是闲。”赵煜轻斥一声,恨不得拿鼻孔出气。

  白晴能忍,叶淑可不能忍,直接出声和赵煜对呛:“赵煜,你凶什么凶?有本事你也来后宫做女人。”

  李青在旁边都看傻了,他之前可不知道陛下和嘉妃有什么私交,不过想也知道,没有私交,也不至于直接从贤王府抢人。

  可头一次听人这么堂而皇之地直呼皇帝名讳真是前所未见。

  赵煜一副凶狠的表情,恶狠狠瞪着叶淑:“闭嘴。”

  叶淑可不怕他,梗着脖子一副要和赵煜刚到底的样子,甚至撸起袖子想揍他一顿。

  刚结识的小加菲就要被这么轻易地魂归故里了吗?

  显然没有,不但没有,最后赵煜和叶淑在宫女和太监的震惊神色中吵了起来。

  没错,小学鸡式的吵架方法,毫无营养价值的垃圾话。

  白晴头疼地厉害,又不能自顾自走开,只能忍住心底的不耐烦,面无表情地低头站在一旁。

  好在大太监李青不是个吃白饭的,看情况不对,直接拉开了两人,宫女抱住叶淑,唯恐她伤了皇上。

  赵煜逐渐找回了理智,一瞥间正看到面色淡淡的白晴,低头的姿势都没变,眉间的疙瘩显示了主人此刻的不悦。

  突然意识到刚被人看了场戏,瞬间更不爽了起来。

  冷笑一声:“皇后,戏可好看?”

  突然被cue的白晴更是不悦,一脸莫名地抬头,正对上帝王阴鸷的眼睛。

  两人皆是一怔,又各自若无其事地移开视线。

  白晴着实没想到,皇帝这么年轻。

  也是,毛孩子才会和喜欢的人吵架吧,怪不得嫌她年纪大。

  他看起来也就十七八岁,高中生一样的年纪,瘦高的身形甚至都不太撑得起身上的黄袍。

  面目稚嫩,五官精致,偏偏眉宇间显露的尽是不耐烦,脸上带着不属于这个年纪的阴狠神色,本该有些违和的组合在他脸上硬是堆成一份和谐。

  之前听过皇帝是年少继位,倒是没想到现在也这么年轻,声音居然没有这个年纪该有的变声期,大概是已经变过声了吧。

  白晴不着边际地想着。

  赵煜有些惊讶,只以为白晴生了一副狐媚之相,本该是一副柔弱的模样,抬眼的一瞬间才有了种实感。

  眼睛和长相完全不符,明明是艳丽的长相,一双眸子却沉静地像对琉璃珠子,好看却没什么光彩。

  只怔了一瞬,赵煜反应过来自己刚刚还在吵架.

  只要一遇上叶淑这个女人就没什么好事。

  恼怒地瞪了白晴一眼,转身就想拂袖而去,叶淑可不依他。

  拉住赵煜袖子,非要和他说说心里话:“赵煜,你凶什么凶,我们俩吵架,你凶姐姐干嘛?”

  用一种不可理喻的眼神看着叶淑,赵煜不耐烦地开口:“我是皇帝,她是皇后,她必须听我的,我凶她碍着你了?”

  白晴心说:“你们小两口吵架别拉上我,我头疼。”

  叶淑转头看向白晴,此人一脸状况外的表情。

  不知她脑补了什么,一心揪着赵煜不放,认定他欺负白晴,非要帮她讨个说法。

  白晴头大如斗,不知道加菲这小脑袋瓜里装的是什么,当着她这么大个皇后的面,上演欢喜冤家的戏码,是不是有些过了。

  所以说最后两个人吵架逐渐演变成了为自己吵架?

  工具人白晴表示想默默退出群聊。

  ……

  所以,最后为什么炫哥也来了?

  凤栖宫不是皇后的住处吗?谁想来就来?

  直到四人坐在一张桌子上用午膳,白晴还是处于懵圈的状态。

  梧叶借着布菜的空当悄悄推了一下白晴,让她意识回笼。

  面前的饭菜突然就不香了。

  不过这赵炫长得似乎有些熟悉,白晴皱眉,好像现代的一个明星,不能说相似,那是一模一样。

  君子如玉,如切如磋。

  怪不得原身只见了他一面就能痴恋他五年,一见赵郎误终身。

  可惜白晴不是原身,她这算是第一次见赵炫,心赞一声贤王的好颜色,气质高雅出尘,也仅仅如此。

  内心毫无波澜,甚至想去里间小憩一会。

  反观旁边扭扭捏捏的加菲,转头间就像换了个人,全然没了刚才和皇帝吵架的气势,一副小女儿娇羞状。

  起先还暗中观察一下白晴的神色,看她除了刚看到赵炫一秒的失神之后,只剩下一副索然无味的脸色,彻底放下心来。

  吃饭的时候含羞带怯地偷看两眼赵炫,只是她身形过于健壮,做这种姿态未免有些别扭,在坐的人都像没看到一样,尤其是白晴和赵炫。

  可是桌上不止这三人,似乎有人忘了上首的皇帝陛下。

  他眼神就没从叶淑脸上离开过,若是忽略掉面上暴躁凶狠的神情,端的是深情款款。

  白晴眼观鼻鼻观心,试图捋一下这张桌子上离奇的人物关系。

  好吧,她直接放弃,贵圈真乱,头疼地厉害。

  一顿饭吃的很安静。

  还是赵炫最先打破了沉默:“这狮子头烧的倒是好吃。”

  说着给赵煜夹了一筷子,白晴盯着刚从自己面前掠过的手,微微有些愣神。

  抬头看了眼赵炫,又不着痕迹地移开目光。

  赵煜则是轻哼一声,一脸不情愿地把赵炫夹的菜送到嘴边。

  就这,叶淑羡慕到不行,盯着赵煜的目光满满都是怨念。

  果然这两个人幼儿园都还没毕业吧。

  白晴轻咳一声,试探着用公筷给加菲夹了个狮子头。

  就,挺莫名其妙的。

  好在加菲小朋友很给面子,一下就喜笑颜开起来。

  抬眼的瞬间正对上赵煜不爽的眼神,白晴只当没看见,慢条斯理地吃菜。

  赵炫抵拳轻咳一声,众人朝他看去。

  叶淑担心地不行:“炫哥哥,你怎么了?可是感染了风寒?”

  明明是寻常的问话,从她嘴里说出来偏带着一股矫揉造作的味道,白晴垂下眼。

  反而是赵煜冷笑一声:“别忘了你现在的身份,你现在可是朕的妃子,那副令人作呕的样子做给谁看?”

  “煜儿。”赵炫轻斥一声,转头温和地看向叶淑:“无事,只是吃的太急,有些呛到了。”

  赵煜狠狠踢了下桌子,愤愤地走了。

  赵炫连忙告辞去追,加菲看赵炫走了,一刻也坐不住,一边气咻咻地骂赵煜,一边去追她的炫哥。

  白晴暗自松口气,终于都走了,以后都别再来了。

  ……

  安安生生过了几天,没有别人打扰,白晴过的颇为潇洒。

  这天,她正窝在榻上听曲儿,凤栖宫就传来了一阵噪声,为首的正是加菲粗犷的嗓门,白晴皱眉,让桐花去看看发生了什么。

  桐花还没来得及走出寝殿,梧叶就来了,身后还跟着加菲。

  白晴有点烦,她刚有些睡意,还没来得及睡着,就被人打搅了。

  是以,看着加菲的眼神有些冷淡:“你怎么来了?何事?”

  叶淑是个粗神经的,完全没察觉到主人的不悦,反而眉飞色舞地对白晴说话:“姐姐,我和赵煜说了,从今以后就搬到凤栖宫旁边的永宁宫,以后我日日来找你玩。”

  白晴听到她说搬到永宁宫就已经开始皱眉了,听到“日日”二字,眉头更是打成了结,不耐烦的神色怎么也藏不住。

  刚想说你哪儿凉快搬哪儿去吧。

  梧叶适时上前一步:“嘉妃娘娘,我们娘娘素来喜静,尤其上午最厌烦人打扰,每每此时便会引发头疾,娘娘若是喜欢我家娘娘,大可以午后再来,说说体己话也是好的。”

  这番话不知哪里触动到加菲,她看着白晴的眼睛都开始发光,连连点头,生怕白晴反悔。

  大步走到榻前抓了白晴的手就要和她说话。

  白晴不着痕迹地收回手,垂下眸子,一副认真听她讲话的样子。

  心下却奇怪的很,她和加菲只见过一次面,之前还是伪情敌的关系。

  即便是现在,同为皇上的女人,名义上也是情敌,为什么对自己这么热情?自来熟的样子也不太像是装出来的。

  这就要开始宫斗了?

  白晴蹙起眉头,稍微回忆一下之前瞟过几眼的宫斗剧。

  算了,她选择去世。

  还未消停一会儿,赵煜也来了。

  他是来找白晴的,见了叶淑免不了呛两句。

  白晴见怪不怪,跟他行过礼之后,窝在榻上半眯着眼睛酝酿睡意。

  别的都可以,打扰她睡觉,不行。

  约莫是在叶淑那里没占到什么便宜,赵煜连带着看白晴都不顺眼起来。

  眼珠子一瞪冷哼道:“皇后倒是好雅兴。”

  白晴轻哼一声应了。

  赵煜大约是经常见这么嚣张的女人,竟然没想着要治她的罪。

  这下子轮到白晴意外,抬眼正看到年轻皇帝因莫名来气而紧绷的脸。

  眼皮子一跳,白晴移开视线。

  赵煜皱眉,嫌弃地看着她:“皇后如此悠闲,可知今日朝中众臣吵着要给朕选妃?”

  瞥见白晴毫无动容的一张脸,赵煜冷笑一声:“丞相大人倒是忠心,力排众议要朕以国事为重。”

  叶淑一听到这儿就兴奋了,伸着脖子问他:“我爹呢,你见我爹了嘛,他可有说想我?”

  李青低头掩盖自己一脸见鬼的表情,心说,姑奶奶娘娘欸,那是去上朝,不是叙旧去的。

  偷偷瞟一眼皇帝祖宗,虽然一脸不耐烦,倒是认真回她:“你爹?你爹也让我以国事为重。”

  叶淑一听,嫌弃的表情怎么也掩不住,就差把昏君两个字说出口了。

  赵煜眼角一抽,转头来看白晴,却见她完全一副事不关己的表情。

  莫名来气是怎么回事?

  “既然皇后这么闲,那就选吧,明年开春就选,皇后主持操办,后宫确实太冷清了。”

  白晴终于抬头了,眉头皱的能夹死一万只苍蝇。

  她别的没听进去,只听到一句“皇后主持操办”,脸一下子黑了。

  赵煜只当她是不想扩充后宫,想一宫独大,不屑道:“皇后和丞相打的好算盘,真把朕当傻子?”

  白晴心说你可不就是傻子吗,没见过哪个皇帝把大臣想要大逆不道的事拿到台面上说的。

  似乎意识到失言,赵煜黑着脸闭嘴了。

  叶淑后知后觉地嚷嚷道:“选妃吗,人多的话就热闹了,太好了。”

  李青偷偷使狠劲掐了一下自己一把,嘉妃娘娘是认真的吗?还是心机太深?

  白晴转头只看到叶淑咧开的大白牙,看起来并不像是装的。

  嘴角一抽,她觉得自己有话要说。

  梧叶适时以添茶为由凑到她跟前,眉都没抬一下。

  白晴听到她极轻的声音:“推给嘉妃。”

  白晴这次果断反应了过来:“嘉妃娘娘喜欢,不如你来主持。”

  叶淑嘴角都快翘天上去了,刚想应下就被无情打断。

  “堂堂皇后把选妃的事交给皇妃?这便是丞相教出的好女儿?‘礼数’二字你可认得?”

  叶淑一听不乐意了:“赵煜,你有完没完,怎么净找白姐姐的事,有什么事冲我来,是我想管的。”

  “我在跟她说话,你少管。”

  白晴干脆闭嘴,等他俩吵完。

  最后的结果已经不重要了,白晴只想睡觉。

  这就是后宫吗,除了这两个吵架机器,其他都还可以。

  最后赵煜在叶淑一哭二闹三上吊的苦情戏码中败下阵来,选妃的事由她操办。

  白晴乐得轻松,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也意识到小皇帝对加菲的纵容。

  别问,问就是情根深种,问就是他自己宠的。

  年轻真好,是爱情的样子啊。

  ……

  出了凤栖宫的门,赵煜才意识到自己干了什么。

  他并不想选妃,来凤栖宫的本意不过是为了刺激刺激白晴。

  朝上白震冠冕堂皇阻止他选妃的的说辞偏偏挑不出一点错处,这才到凤栖宫来撒气。

  没料到事情发展成这样。

  想到白晴一脸无所谓的表情 ,赵煜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他倒要看看这狼子野心的父女二人能装到什么时候。

  至于选妃,想到此处,有些头疼。

  果然,遇到叶淑这个女人就不会有好事。

  这边叶淑可不知道皇上的想法,自从得知要扩充后宫的事,整个人都异常兴奋。

  拉着白晴说东说西,显而易见对未来充满了期待。

  然而人的悲欢并不相通,白晴只觉得她吵闹,鲁迅先生果然诚不我欺。

  好不容易过完了一天,晚上睡觉的时候白晴还梦到叶淑在她旁边非要拉着她说话。

  半夜惊醒的时候才意识到原来是梦,是噩梦啊。

  第二日上午舒舒服服睡了个懒觉,还在吃中饭的时候叶淑就来了。

  白晴本以为她日日来玩,只是说说而已,毕竟大家还是明面上的情敌,哪有情敌见面分外亲热的道理。

  总归还是要有些嫌隙的。

  第二日,白晴是这么觉得,第三日,白晴还是这么觉得,第四日,第五日,第六日……

  白晴掰着手指头从秋天算到了冬天,加菲对她的热情非但没有减退,反而更进一步。

  好在她听进了梧叶的话,每日里只中午才来。

  这也是白晴能忍她到现在的原因,别问,问就是天大地大,睡觉最大。

  两人没别的事,大多数时候都是叶淑说话,白晴听着,偶尔也会出去逛逛园子,锻炼一下身体。

  赵煜偶尔会来,也没个正事。

  最近他也学会了叶淑那套,每次来凤栖宫都赖在在榻上不起来,听宫人咿咿呀呀地唱曲儿。

  白晴每每恨铁不成钢地看着两人,并顺手抽走加菲手边的小食放到自己旁边。

  这两天因刚入了冬,外头一片萧瑟的光景。

  约摸是每天讲话太多,老天都听不下去了,

  说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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