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么好的修身养性的方法吗?
有什么好的修身养性的方法吗?
禅宗与阳明心学,都讲究‘功夫’
牟宗三先生论功夫,论中国的道德的实践活动。
牟宗三:中国哲学十九讲 第十八讲 宋明儒学概述 第十九讲 纵贯系统的圆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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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人的理解往往分几个层级往前进,我从前当然也了解一些东西,但这些是不能算数的。譬如我现在可以客观地把一些学问讲给你们听,但是你们在了解的过程中究竟能吸收多少呢?那几个观念能够进到你生命里面呢?这些都很成问题。从你们自己吸收学识的过程而言,这个问题很麻烦。这需要一层一层往上翻,一段一段往前进。我到香港时已经五十多岁了,理解程度也比较高。以前我不了解,这没关系;因为昨天我不了解的,今天还是可以了解。那时我的理解程度高了,了解得也比较恰当。所以「才性与玄理」、「心体与性体」、「佛性与般若」这些五十岁以后写的书都比较可靠。但要到这个地步,需要下工夫,不是光了解几句话就行的。譬如关于佛教从南北朝以来六、七百年间的这一段发展,我开始也知道一些,但这不能算数的。这需要依照中国吸收佛教的发展,客观地展示出佛教的各大宗派之来龙去脉;此外还要看一些文献,才能把每个观点都安排得很恰当。我在这方面共下了八年的工夫。至于我五十岁以前所写的那些书,你们不要看。 一般人并不是聪明不够,而是对文献所下的工夫不够,只是随便引一点,发挥一下。这是不负责任的,不能算数的。这只是表现自己的聪明,主观地发挥自己的一套,而不是作客观的了解。
所以我们必须提高理解程度,必须要通透。而这套工夫完全是学究的工夫,是急不得的,要慢慢来。
当然我们不必像考据家那样,到处去查数据、找版本,但是相干的文献必须随时注意。
譬如讲朱子的中和问题,凡有关中和问题的起码资料都得一步一步地去了解。而这需要下工夫,工夫下得久了,每个概念自然会归到其恰当的地位。
我们通常在开始研究一个问题时,概念都是浮动,到后来才逐渐定住。
但其实浮动的并不是概念,而是我们自己。概念本身自有其恰当的地位。
因此,主观的了解很难与客观的原意相合。这种工夫非作不可,这样才算学术,才能显出一个客观的地位。
但是现代人谁肯去作这种工夫呢?大家都急着成名,大学刚毕业,就说孔夫子当年三十而立,我们现在到了三十岁还没有立,要赶紧立。三十岁得到了博士,以为也得到了学问,就想出大部头的书;事实上根本不行,才只是刚开始作学问。博士只是个入门,只表示你可以吃这行饭,并非表示你有学问。所以这些工夫一定要作。
人到了三十几岁,就进入了中年时期,既想成名,又想建功立业。中年人的事业心很重,心思容易分散。
学术问题是属于客观了解的问题,而不属于主观境界的问题,不属于个人的思想。凭个人的思想可以讲文化问题,但不能讲客观的学术问题。所以,唐先生的学问成于五十岁以前,发展到五十岁为最高峰;而且他的性格也适合于讲文化问题。
因此,这种工夫一定要下,而且理解程度要够才行。
可见要了解一个问题是很难的。假如你要讲文学的理论基础,那么你要对文学形成一个清楚的概念,是很不容易的。你非得在文学的领域里下几十年工夫不可,无论是创作、欣赏、批评,各方面都要有相当多的知识,而且理解还要透彻,才能对文学形成一个概念。
等到形成概念以后,你才能根据这个概念反省文学的理论基础,因为那些理论基础都函在这个概念里面;而不要在这个概念以外找一些不相干的概念来瞎扯。但这是很不容易的。
你能了解文学吗?能了解哲学吗?我们通常念哲学,起初都只知道一些名词,以后摸索着前进,到了对哲学形成一个概念的时候,才可以讲哲学。但是要对哲学形成一个概念,并不容易,要经过多少工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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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世纪的中国人,因为既没有中国传统文化的训练,有没有西方传统文化的训练,自然读不懂康德、黑格尔、海德格尔、维特根斯坦的内在的哲学思想的逻辑性的根本脉络。
21世纪的中国人,把西方哲学思想与西方哲学史,仅仅作为一种知识与逻辑的接受,而根本不知道,康德、黑格尔、海德格尔、维特根斯坦的内在的哲学思想,主要是一种西方文化的道德的诠释,这种【道德】的诠释,不是一般的伦理学意义的,而是一种本体论意义的,就如同中国传统文化的心性论的本体上的意义。
因此,西方人的【道德】的本质含义,确实与中国人的【道德】的本质含义,有着根本的不同。
这就是牟宗三先生谈论【康德的道德哲学思想】的根本逻辑,康德的道德哲学思想,与中国传统文化的心性论,有着根本的逻辑上的一致性。
由此,就可以解释德国的现代历史,以及德国在两次世界大战中的行为,以及二战后,德国人那种深刻的反思。
因此,虚无主义在德国是没有空间的。虚无主义,在法国却有着巨大的活动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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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心道人无耻之徒回复蔡恩泽 (作者)16 分钟前
你这个故事,用牟宗三先生的文字,可以彻底的解决。怎样理解灵魂,怎样理解存在。其实,宋明理学就是回答这一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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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先,灵魂与存在的意义,在于现实世界的修行,或者说实践活动,也就是古人说的功夫,内圣的过程。西方人,几乎不谈功夫与修行。
牟宗三:中国哲学十九讲 第十八讲 宋明儒学概述 第十九讲 纵贯系统的圆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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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宋前三家讲工夫不由大学讲,这很特别,平常人都不了解,现代人更不了解。现代人根本不讲工夫,但宋明儒学问,讲本体必讲工夫,本体、工夫一定两面讲。这在西方哲学中就差了。西方哲学只是当哲学看,重视理论的分解,而不重视工夫,工夫就是所谓的「实践」。因此,他们在这里不谈实践,但在这个地方,东方的学问就不同了。我们为什么讲心体、性体、道体这些东西呢?这些都是理论呀!我们之所以如此讲,是因为我们有工夫,而在工夫中了解了这些道理。所以,讲道体就函着工夫,讲工夫就印证道体,这两面一定是相应的。不光儒家如此,道家和佛家都是如此。
西方人讲道德哲学,很少人讲工夫。譬如康德的「实践理性批判」,也照着「纯粹理性批判」的方式来讲,分为「元素论」和「方法论」。这是模拟于逻辑中的元素论和方法论(旧的逻辑是如此讲法)。「实践理性批判」中的「方法论」其实就是讲工夫。他讲工夫讲得很简单,但也很中肯。然而这只是初步,分量很少,和元素论不相称。他讲「纯粹理性批判」也是这样,前面讲了一大堆,「方法论」的部份却只有一点点,但还是比「实践理性批判」的「方法论」多一点;不过大体是不相干的、零零碎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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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次,21世纪的中国人的思想意识,已经是完全接受了西方的哲学思想与科学训练,完全不懂得中国传统哲学思想谈论的【心】【性】【理】【内圣】【外王】等等概念。
但是中国的现实世界的存在,还是严格的按照中国人的内在的传统哲学思想进行运行,由此造成了中国现实世界的一部分的觉醒的人,或者修行人,强烈的二元对立的感觉,或者说一种存在的强烈的虚无感、无意义感。
但是,在魏晋南北朝时期的玄学思想,就是反应这一虚无感与无意义感。经过隋唐宋,元明清时期,宋明理学,特别是朱子道学已经化解这种存在的强烈的虚无感、无意义感。
这一点牟宗三先生,谈的十分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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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大体说来,工夫之不同就决定对于本体的体会之不同。朱夫子定格物穷理的路,所以他对于心、性、道的体会和走逆觉之路者对于心、性、道的体会不一样。两者就在这里分开了。这里的差别并不很多,因为他们所讲的虽很多,但论点很集中,就在于这么一点上。可是这么一点差别就造成很大的影响,因为他们的问题都是由这里出发的。照朱夫子的工夫所了解的心:是属于「气之灵」之心;心属于气,是形而下的。他没有孟子或王阳明、陆象山所说的「本心」。他一说心,便属于气,是形而下的。但什么是形而上的呢?就是理。性是形而上的,性即是理。所以在这里,心与理为二,是分开的,合不到一起去。因为心是属于形而下的,而性是属于形而上的,性即是理,所以理里面就没有心的活动成分。道体也是如此。所以朱夫子所了解的性体、道体,因现代的词语说,是「只存有而不活动」,也就是所谓「只是理」(mere reason)。这不合乎先秦儒家的体会。先秦儒家对于性体、道体不是这样理解的。但是照朱夫子那种分解的路,他自然会这样去理解;他以为这样的理解最正确,而别人的理解是大胡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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牟宗三:中国哲学十九讲 第十八讲 宋明儒学概述 第十九讲 纵贯系统的圆熟 - 知乎 无心道人无耻之徒:牟宗三:中国哲学十九讲 第十八讲 宋明儒学概述 第十九讲 纵贯系统的圆熟依照逆觉之路来了解,心不是形而下的,不是「气之灵」,而是以孟子所说的「本心」来看;这就是所谓的「心体」,心就是本体。这时,心不是属于形而下的,不是属于气;心就是理。这时,心以理言,不以气言。譬如王阳明的「良知」,不能说是属于气;若属于气,那就成了形而下的,那就糟了。所以心体以理言,它就是理,因此说「心即理」。陆、王可以说「心即理」,但朱夫子不能说「心即理」,只能说「性即理」──心和理是两回事,属于两个范畴;性是理,属于形而上的范畴;心是气,属于形而下的范畴;两者不同,必须分开。所以我就用两句话来分别这两种本体。照逆觉之路所体会的本体,是「即存有即活动」。朱子所了解的本体是「只存有而不活动」,因为活动的成分都属于气,都塌落下来了;心也属于气而下落、旁落了。心当然有属于气的,譬如我们现代所说的「心理学的心」(psychological mind)便属于气,是材质的(material)。但是「良知」及孟子所说的「本心」不是心理学的。用康德的话来说,它是超越的(transcendental),不能用气来说。所以我用两句话就把它们分开了。这两句话不是随便加上的;你仔细看看,就知道必然是如此。活动的成分在于心,只有心才能活动。没有心,而只有理。是不能活动的。可是你不要一看到是活动的,就说它是形而下的,是属于气。活动有属于气的,也有不属于气的。这点朱夫子没有弄清楚。后来朱夫子和陆象山之间的争辩,也还是这个问题,其关键还是在这里,对于本体的体会不同,工夫自然也不同,为什么不同呢?就是在这点上。-------------------------
牟宗三先生,对中西方的哲学思想,把握是准确的。西方哲学思想,主要就是柏拉图的本质伦理,或者说本体论的、实体论的形而上学的理性为主线。
中国传统哲学思想的主要是人性论的方向伦理,或者说是建构在现实世界的具体运行的的实践伦理,易经的阴阳太极、儒学的仁义道德、佛学的圆融中道,以及道家的成仙修炼,都是紧密结合现实世界的生活实践的。
只有朱熹的道学,与柏拉图的本体论十分接近。朱熹是不信任人性的,因此把人性与人心截然分开。朱熹把握到了人的肉体的一面,人的盲动与烦恼的一面,朱熹的【心】就是现代心理学谈论的【心理】,而不是柏拉图理性主义谈论的【世界的本体、本质】。朱熹用【理】的概念,回应柏拉图的【理念】的概念。
但是,康德哲学思想,却把柏拉图的【理念】一分为二,那个整体世界的灵魂、上帝是无法被人的理性把握的,康德【理性】概念才是现实世界的人的意识,康德的【理性】不是第一性的、本体论的,而是现实世界的人的【有限能力的理性】,由此康德才把【理性】划分为一系列的范畴,范畴就是本体论下面的认识论与实践论。
朱熹的【心】,因此才有了格物致知的意义。朱熹的【心】是现实世界的人的【有限能力的理性】,是第二性的。朱熹的【理】才是第一性的,因此【以理杀人】是朱熹思想的正确推理,因为人心远远低于人性。因此,在清朝,朱熹的地位是远远高于孟子的。
但是宋明理学的核心,是与佛性论连通的,所谓人人可以成仁、成佛、成仙,这是中国传统哲学思想的一贯传统,也是禅宗、华严宗、天台宗、净土宗的根本的逻辑支撑。这是中国传统哲学思想,完全区别于柏拉图的理念、康德的灵魂上帝的不同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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牟宗三:中国哲学十九讲 第十八讲 宋明儒学概述 第十九讲 纵贯系统的圆熟 - 知乎 无心道人无耻之徒:牟宗三:中国哲学十九讲 第十八讲 宋明儒学概述 第十九讲 纵贯系统的圆熟
尽管我们说朱夫子的格物穷理之路不对,他过份重视「道问学」也不恰当,但他毕竟还是个大理学家。他的头脑是荀子的头脑,思路也有点类乎柏拉图的型态。
但是中国学问发展的方向与西方不同。儒家由孔孟开始,首先表现的是海德格(Heidegger)所谓的「方向伦理」(注九)。论语、孟子、中庸、易传都属于方向伦理;而后来的周濂溪、张横渠、程明道、胡五峰、陆象山、王阳明、刘蕺山所讲的,也都是方向伦理。方向伦理在西方是由康德开始的;康德以前的伦理学,海德格称之为「本质伦理」(注一○),这个名词用得很恰当。后者是由本质方面来决定道德法则,决定什么是善;这正好是康德所要扭转的。在西方,首先出现的是本质伦理。柏拉图所讲的就是本质伦理,正如康德所说,是以存有论的圆满(ontological perfection)来决定善(注一一),以存有来决定善。康德则反过来,不以存有来决定善。因此由康德开始,才有方向伦理。但儒家一开始就出现了方向伦理,到朱夫子才出现本质伦理,正好与西方的先后次序相反。当然我们也可以说,在先秦时荀子就是讲本质伦理。但是荀子在先秦没有取得正宗的地位,而后来的理学家也不喜欢他。其实朱夫子应当喜欢荀子,因为他们都讲本质伦理,就儒家而言,这显然不是正宗。但无论如何,讲本质伦理而成个柏拉图或圣多玛,也不容易。 朱夫子讲本质伦理,重视客观存有,这也不坏,也有其价值,正如柏拉图、圣多玛在西方也有其价值一样,但是尽管有价值,正确不正确的是非标准仍然要分别,而不能含混。所以朱子的学案需要仔细整理一下,使之眉目清楚,然后宋明六百年的学问的思路才能分别开来。因此,在我写了三册「心体与性体」之后,从陆象山到刘蕺山这一段的学问就已经安排好了,但我一直没有写出来。以后陆续发表了一些,直到去年才完全写成。现在这本书已经校完,即将出版(案现已出版)。这第四册很重要,你们可以仔细看看,因为儒家内圣之学的最高峰就在这里。但是你们得先了解前三册才行。前三册弄不清楚,这一册也不会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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