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伦理悲剧——1964年台湾吴荷花案

  上世纪八十年代前,台湾省高雄市发展重心都在西北方向的左营、苓雅、三民等区,这导致地广人稀的凤山镇(今高雄市凤山区)出现了大量的农垦地,尤其是与高雄市中心接壤的那片“过渡区”,不少居民楼后都有大块的空地供住户种植瓜果蔬菜。比如家住凤山镇中山路15巷的村妇梁某,凭着自己省吃俭用数十年的积蓄包下了2号楼后一整块闲田用来种植果蔬,更是每天都带着女儿起早贪黑地在那一亩三分地里忙碌着。不过她怎么都想不到1964年4月9日这天早上,一桩轰动台(湾)南的“时代悲歌”就在她们家的稻田里拉开了序幕…

  早上6点20分,梁妇与女儿商议好准备分头给作物除草、施肥,谁知刚走几步一股浓烈的血腥味便顺着微风飘了过来,这让梁妇不由地心头一阵紧张!

  因为那个时候的高雄可不太平静,大大小小的社团为争夺地盘时不时就爆发冲突,几天前不远处的东便门外还发生了一起血腥的“火拼”事件,最终导致两名帮派分子被生生斩断手臂/掌至今昏迷不醒(我曾经写过几篇台湾黑帮“大佬”的文章,巧了,其中一位就是这起事件的参与者),所以…该不会又有人被砍了吧?而且就倒在自家农田里?带着些许疑惑,梁妇轻声唤过一旁的女儿,随后母女俩便忐忑不安地开始在草堆里搜寻了起来。

  果不其然,一分钟后两人顺着血腥味在田埂边的“水渠”中发现一名蓬头散发且浑身是血的年轻女孩,只见她双目圆睁、面容扭曲,身上流出的鲜血已将周围的泥土和草垛都染成了暗红色,其中脖子和腰间有两道肉眼可见的硕大伤口,数不清的蚊蝇还不时在其身上贪婪地吸吮着…

  从未见过如此骇人场景的母女俩被眼前这一幕吓得魂飞魄散,沉默数秒后一阵歇斯底里的尖叫声终于划破了凤山镇清晨的静谧,而这声惊叫也在不到5分钟时间内就将周遭的住户给吸引了过来,6点40分2号楼管理慌忙地拨通了报警电话。

  

  接到报案,凤山镇派出所警员迅速抵达了西里稻田(应该是陈尸地当年的名称),此时现场已经挤满了围观的群众,探员们好不容易才劝离人群并拉起警戒线展开侦搜工作,经简单勘查:

  女孩年龄在20岁左右、身材高挑,全身上下布满了密密麻麻的刀伤,四肢冰凉早已没了生命体征;现场并未找到任何值钱物品,但在尸体周围却散落着好些被撕碎的照片,而经拼凑后确定这些照片中的女子均为同一人,通过对比后更发现她就是这名年轻的女死者;当然,除了单人照以外其中还有一张合影,照片中女死者正依偎在一位中年男子身旁举止亲密。

  为什么指认死者身份的重要物证会出现在尸体旁边呢?这名中年男子和女死者是什么关系呢?会不会他就是杀人凶手呢?

  此时警方也没有时间去思考以上几个问题,因为眼下的关键是确认尸源,这不现场就有那么多“吃瓜群众”么?说不定有认识的?于是乎探员立即手持拼接好的照片让围观人员上前辨认,巧的是他们话音刚落就有一名中年“吃瓜群众”认出了女死者身份。

  原来她叫吴荷花时年21岁,几年前嫁给了眷村的青年姚子秀现在凤山镇某茶楼工作,不过照片中的那名男子该“吃瓜群众”表示并非吴荷花丈夫,自己也不认识此人究竟是谁…

  照片中的男人与吴荷花举止如此亲密却不是夫妻关系,看情况也不像是劫财杀人,难道是婚外情引发的情杀吗?那凶手不是吴荷花丈夫姚子秀就是照片中的神秘男子咯?这件案子似乎并不复杂?

  想到这,在场的探员们各个大喜过望,凤山镇派出所所长更是当即便带着两名同事驱车赶到姚子秀住所将他给“请”到了现场,而根据这位身材瘦弱的男人辨认最终确定死者就是他年轻漂亮的妻子吴荷花,至于那名中年男人则是其情敌、吴荷花婚外恋男友,也是台湾省南部著名的书法家马啸天!

  确定了死者身份,警方立即将姚子秀带回警局做笔录,接着又差人把马啸天也请了过去,谁知4个小时的问话结束后关于吴荷花身世以及三人之间的关系无不惊得众人面面相觑…

  

  时年21岁的吴荷花其实是个苦命的女孩,因为了解点近代史的朋友应该都知道,1955年我军与盘踞在浙江一江山岛以及大陈岛的光头残部打了一仗,当然结局和“三大战役”是如出一辙,甚至解放大陈岛时我军都没费一枪一炮(没办法,他们实在太爱跑了,一江山岛被张爱萍将军突破以后马上卷铺盖就要逃,拦都拦不住)…

  但光头是要面子的啊?不能既丢城又丢人吧?于是乎他接受了美国人提出的“金刚计划”,那就是不留一个岛民、不剩一座建筑“安全撤退”,美其名曰“毫无价值的荒岛就算送给你也没用”…因此“撤退”之前这群“常跑部队”毫不犹豫地炸掉了岛上的所有设施更是裹挟着1.6万(数据有出入,我也不知道究竟多少人数是正确的,取百科上的数据吧)岛民一同迁往台湾!

  【关于这个历史问题我摘两段1955年2月香港《工商日报》的描述:“大陈岛军民被劫持到台湾,其中还有着不下百名的年逾古稀老者”、“这一次所谓‘撤退’实则是让大陈居民流离失所,实际上,当时有关部门收到的登记与亲人走散的案件便有五百余起”。】

  可你觉得光头真的会善待这1.6万本不愿意离开故土、不愿意前往台湾的堂堂正正的中国人吗?这群同胞被草草安置在临时修建的“大陈新村”后几乎就撒手不管了,十几年来他们都是全台湾活得最苦、最清贫的那一群人(当然,也有极少部分还是能过上普通台胞生活水平的),没有水、没有电还时不时要饿肚子,更难熬的则是那浓浓的思乡之情…因此这群人也被称为“大陈义胞”,而吴荷花就是他们中的一员!

  没错,当年只有12岁的吴荷花跟着家人一起被挟持到了台湾,但作为家中长女的吴荷花还比一般人要过得艰难得多,因为她不仅手下有3个弟弟妹妹,更重要的在于吴父是个瘸子没什么劳动能力,而吴母则是个智力低下的残疾人,可以说一家人就靠这个只有12岁的大女儿艰难地在异乡“苟活”着…

  所以你能想象那几年她是怎么熬过来的吗?你可能很难相信1958年只有15岁的吴荷花就被迫“卖”给25岁的姚子秀当起了“童养媳”!

  

  没曾想这并非小女孩噩梦的结束而是开始,因为姚子秀他根本就养不起吴荷花一家,甚至这个懦弱的男人还有许多不良嗜好,这两大家子不仅生活没有得到任何改善反而变得越来越贫穷,无奈还未成年的吴荷花只能做出了一个痛苦的选择——出卖身体!

  幸运的是随着年龄的增长吴荷花是越变越漂亮,不仅有着模特般的身材更散发出一种超越年龄的女性魅力,所以没多久她便成了当地有名的“交际花”身边不乏爱慕者,收入自然也有了质的飞跃一家人总算是能够勉强填饱肚子了。

  可女人是会随着阅历、能力的增加而改变自己人生观、价值观、爱情观的,何况你姚子秀和吴荷花本来就没有爱情,甚至这都算“无效婚姻”吧(改了年龄登记了结婚证)?那她凭什么要养一个懦弱无能的“假丈夫”呢?因此慢慢地吴荷花开始边“工作”边寻找属于自己的爱情,身边的男友也是换了一个又一个,只可惜碍于她那贫穷的家庭以及不堪的婚姻、“工作”经历,几年下来始终没有一个男人是真心对她的…

  那姚子秀他不吃醋吗?

  当然吃醋啊,但有啥办法呢?本来他也知道自己根本就配不上这个“交际花老婆”,要是被揭发购买“童养媳”、篡改(吴荷花)证件还得去坐牢呢…再说了,自己确实没啥本事,有人养一天是一天啊?所以慢慢地他便不再搭理了,甚至还主动替有意追求吴荷花的人牵桥搭线以增加收入…

  1963年,凭借着自己的关系吴荷花在凤山镇的东亚茶室找到一份服务员的工作,这份工作虽然令她收入骤降但却减少了肉体上的折磨,最重要的是在这类场所工作吴荷花才能够结识到那些社会上的成功人士并让对方真正接受自己啊?毕竟在正经的茶馆当服务员要比在风月场所出卖肉体名声好听得多吧?

  你还别说,仅仅上班不到2个月,台湾南部地区有名的书法家马啸天便对这位年轻貌美的服务员产生了浓厚的兴趣,没几天两人更是同居在一起长达数月之久。

  也许对于从未上过学的吴荷花来说知识分子有着一种特殊的吸引力,尤其是像马啸天这种“全能艺人”…

  嗯,据说此人不仅书法写得好,而且还会各种“绝技”,左、右手甚至嘴巴、脚趾均能写字,并且钢琴、小提琴、篮球和棒球也是手到擒来,再加之长得也算一表人才、性格风趣幽默,所以虽是中年身但依旧魅力不减。几个月的交往下来吴荷花已经深陷这段“父女恋”中无法自拔,最后更是脑子一热回到眷村第一次向姚子秀提出了离婚要求…

  

  这下姚子秀就开始慌了,毕竟自己再怎么窝囊好歹也帮助吴家解决了几年的温饱问题吧?怎么可以拍拍屁股就走人呢?当然,懦弱的他也不敢跟吴荷花翻脸,于是便打起了“感情牌”,甚至直言只要不离婚,吴荷花可以把马啸天带到家里来住…

  没人知道吴荷花听完这番话后究竟是怎么想的,但我猜她应该本性并不坏,也知道最困难的那几年姚子秀确实接济过吴家(12~16岁的时候),更是念在那份有名无实但又维系了多年的夫妻情吧,总之她动了恻隐之心,接下来的几天都按时回家且不再提离婚事宜。

  这么一来就轮到马啸天那边不干了,因为他对吴荷花的感情不比任何人少,再说了,自己好歹是著名书法家,怎么连个21岁的小女生都搞不定?为此马啸天将吴荷花约出来大吵了一架,1964年3月21日两人甚至还在高雄县某部门门口动起手来,幸亏保安及时“杀出”才避免了冲突的进一步恶化…

  至于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吴荷花即没回家也未去找马啸天,这段离奇的“三角恋”像是不存在般被按下了“暂停键”,直到半个月后梁妇母女发现吴荷花的尸体。

  这下警方就有点迷糊了,因为据了解吴荷花其实并非想要和马啸天分手,她只是在犹豫,念在吴家的脸面也念在姚子秀的“一饭之恩”,所以按理说就算马啸天逼得紧也不至于动手杀人吧(他还不知道吴荷花结过婚的)?而姚子秀生性如此懦弱,你觉得他有可能动手杀人么?

  当然,最重要的是法医尸检结果表明吴荷花死亡时间在4月8日晚12点到4月9日凌晨3点之间,可这个时间点“丈夫”姚子秀在加夜班,厂里有至少10个人可以作证他从未离开过,马啸天么人在南投,两人都不具备作案时间,因此至少排除了两人直接动手的可能性!

  那么有没有可能是买凶杀人呢?

  也不太可能,因为买凶杀人的话姚子秀他没钱,马啸天虽然有钱但前面说了,他没有必要杀死一个还爱着自己且自己也深爱的女人,另外根据尸检结果显示:吴荷花身中48刀,其中腰间伤口长9cm、喉部伤口长6cm,其余每道伤口都是3*2cm左右的大小,至于致命伤则是贯穿了心脏的那一刀,并且根据血液喷溅情况判断应该凶手第一刀就是扎的吴荷花心脏导致她迅速毙命的!

  这说明什么呢?说明凶手在一刀刺死吴荷花后还残忍地割断了她的喉并疯狂捅刺了46刀,那请问一个雇佣来的陌生杀手至于如此仇视吴荷花?多捅一刀又不加钱,死了不就行了?综上,警方认为行凶之人一定与吴荷花有着直接的、刻骨的仇恨!

  

  实际上与吴荷花有感情纠葛或者说与她有潜在仇怨的人并不在少数,可具体都是谁、双方又有着何等的爱恨情仇亲友们都是一问三不知,无奈警方只能将马啸天给关起来。

  看到这你估计会问:为什么是关马啸天?他的嫌疑还没姚子秀大啊?

  这个问题嘛…说来就很搞笑了,因为马啸天竟胆大包天地去伪造了数个印章给自己的书法作品“贴金”,而且这几个印章名字分别是“蒋中正”、“陈辞修(陈诚)”、“宋美龄”(最后认定的只有光头和陈诚的)…好家伙,写一幅字盖一个“蒋中正”,价格蹭蹭蹭地往上飙,你这是要掉脑袋的知道吗?

  处理完“马大胆”的问题后警方又连夜投入到了吴荷花的死亡案中来,并且就在大家都一筹莫展的4月11日凌晨,突然有一位探员想起了一个小细节:

  案发当天指认死者是吴荷花的那位“吃瓜群众”称自己认不到照片中的马啸天,然而当警方把姚子秀请到现场辨认尸体并让他写出“吴荷花”与“马啸天”名字时他却说自己识不了太多字不知道“啸”字要怎么写,于是便指着那名认出吴荷花照片的“吃瓜群众”说:“那个老头会写,他认识马啸天,你叫他写吧”。

  这名探员疑惑地走向该“吃瓜群众”并让他写出马啸天名字,谁知对方却借口说上班要迟到了,因此迅速写下“马啸天”三字后便头也不回地蹬上脚踏车跑了…当时探员就感到很是奇怪,明明认识照片中的马啸天并且能写对名字却装作不认识,甚至还推脱想跑,该不会是有什么隐瞒吧?可惜由于那天现场工作太过繁忙,这名探员都来不及继续思考这个反常现象就自顾自地忙碌其他事情去了…

  听完探员的回忆后其余办案人员顿时兴奋了起来,因为如果情况属实那这名“吃瓜群众”的表现的确有违常理,更重要的是作为警察他们所有人均熟知“绝大部分的凶手都会重回案发现场”这一说法,于是连夜驱车前往姚子秀家又将他从被窝里给拖了出来。谁知这一问案件真就迎来了曙光,只不过听完姚子秀的讲述后所有人再次被那混乱的两性关系给惊得目瞪口呆…

  

  原来这位名叫储作权的55岁男子确实认识马啸天,而且他也是马啸天的情敌,甚至此人还是姚子秀默认的“妻子”吴荷花“第二丈夫”…

  1959年,与吴荷花“结婚”一年后姚子秀便深感自己的能力不足以养活这么两大家子,于是便让“妻子”外出“想办法”,或许是因为吴荷花早熟16岁便长得亭亭玉立,同时又因为储作权没怎么碰过女人吧,反正吴荷花出门“接活”的第一天晚上就遇见了自己的首任“男友”、48岁的储作权,更是第一次见面就敞开心扉地聊了起来…

  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交谈中涉世不深的吴荷花将自己的家庭情况都和盘托了出来,而储作权听完当然是半信半疑,于是尚且保留着一丝正义感的他决定拜访一下这位浙江老乡住所了解一下真实情况。

  一番走访下来的所见所闻终于是让储作权相信了“大陈义胞”生活的不容易,因此二话不说就掏出刚发的工资交给了吴荷花父母,也算是对自己与小女孩发生不正当关系的一种补偿(当然他没有明说),更是当即决定无偿帮助这个苦难的大家庭。所以从那天开始,这个中年男人便时不时上门帮忙或买点果蔬、鱼肉给吴家几个小姐弟补充营养,而他的这些行为无疑让两家人都大为感动。

  可俗话说“吃人嘴软拿人手短”,吴荷花与姚子秀也明白这个道理,尤其是16岁的吴荷花还未“长开”,有时急需要钱该怎么办?总不能舔着脸向储作权伸手要吧?因此没几天原本还是老乡之间的互帮互助又变成了肉体上的肮脏交易,甚至一个月后吴荷花干脆让储作权搬进了自家而姚子秀竟没有任何怨言(我觉得就是他怂恿的,那个时候吴荷花才“工作”不到3个月,鬼才相信此时的吴荷花敢主动带“男友”回来),一个奇葩的“一妻二夫”家庭也就此诞生了…

  要说刚开始的那两年储作权确实是“同情多于色情”,可随着吴荷花的长大他的心态也渐渐发生了变化,毕竟就小女孩那模特身材、明星脸蛋谁会不动心呢?何况两人本就有两年的“夫妻关系”,换做是你会舍得放走自己年轻漂亮的妻子么?所以储作权变得更加体贴、更加殷勤了起来,不仅主动上缴每个月的工资,还取出自己的保险金和退伍金讨好吴家人。当然另一方面他的占有欲也越来越强,甚至鸠占鹊巢将吴荷花大部分在家的时间都分配给自己,“正牌丈夫”姚子秀则好几天才能轮到一次与“妻子”亲热的机会…

  

  不过储作权真的能够占有吴荷花吗?前面说了,随着年龄和阅历的增加,开始懂事了的吴荷花当然不愿再做“钱”和“家庭”的牺牲品,她也想要有一段真正的爱情、也渴望有一个配得上自己的男人来疼爱她,所以便不断尝试与异性【交往】而不是【交易】,自然这让储作权大为光火,而为了发泄占有欲和兽欲,这个“猥琐老头”甚至在吴荷花来月事期间都强行与其发生性关系,苦不堪言的小姑娘终于决定在1963年逃离魔窟…

  呃,我前文那句“这份工作虽然令她收入骤降但却减少了肉体上的折磨”指的不仅仅是吴荷花为赚钱养家而不得不出卖肉体所带来的折磨,最重要的是家里那两位“丈夫”带来的精神和肉体的双重折磨,尤其是变态的储作权!

  我想“失踪”的那几个月或许是小女孩到台湾后最幸福的一段时间吧?只不过她终究是要面对两个“丈夫”的,而当她提出“离婚”、提出要过自己的生活后储作权暴跳如雷,姚子秀同样是苦苦哀求,看着眼前两个拯救过吴家的“恩人”,吴荷花犹豫了、心软了…

  那为什么一开始姚子秀不愿意说实话甚至要隐瞒储作权这个人呢?

  其实这个问题很好理解,因为除了他们三人(我猜吴家人应该也清楚)以外亲邻是不知道这“一妻二夫”关系的,大家都以为储作权就是“夫妻二人”的叔叔…而如此丢人现眼的事,换谁也不会主动坦白啊?反正他觉得人确实不是自己杀的就行了…

  听完姚子秀的新证词后现场的探员各个气得浑身发抖,这究竟是怎样一个男人啊?小女孩15岁就“卖”给你做“童养媳”,你竟然把她推出去为你赚钱?甚至恬不知耻地让出一半“床位”给别的男人?甚至“妻子”惨死后还刻意隐瞒真相?甚至…她本就是一个苦命的人啊!

  不过探员们现在也没空去收拾姚子秀,高雄县警方将其押送到警局后便立马展开抓捕行动,因为自4月8号晚储作权就突然消失了,而根据种种线索来判断毫无疑问他就是杀害吴荷花的凶手!幸好此时储作权并未跑太远(这傻子所有衣物甚至牙刷、牙膏都收拾走了就是各种证件和现金没拿到),所以不到12个小时警方便在屏东服务社阅览室将身无分文也没法搭车的储作权抓获!

  被押上警车后的储作权倒是显得很平静,路过凤山火车站时还不忘主动交代“凶刀就是丢在车站的”…嗯,没有任何狡辩他就交代了所有的犯罪事实。

  

  原来得知“娇妻”想要离开自己后储作权确实是气炸了,而虽然那天吴荷花看着是妥协了但储作权非常清楚吴荷花绝不可能如此轻易放弃“马大胆”,于是接下来的几天他便开始到吴家父母面前晓以利害甚至威胁说要吴家人退还几年来在他们身上花费的金钱和精力…总之就是不让两人交往。

  这就让老两口很是不爽了,本来也没求着你施舍,是你主动给的(究竟他们知不知道自己女儿和储作权的关系我真不清楚,没查到任何采访资料),再说了,“马大胆”有钱,如果女儿能够顺利嫁给他,还差你这点小钱?因此说着说着几人便吵了起来,一气之下吴老汉更是将储作权给赶了出去,他也就此搬去草寮朋友家住了大半个月。

  不过随着时间的推移储作权的占有欲非但没有减弱反而因为连日来的“思妻之情”空前地高涨了起来,4月5日晚喝得酩酊大醉的他终于做出了一个决定——如果我得不到那大家都别想得到!

  1964年4月8日下午,身怀一把精心挑选的切肉刀的储作权终于在凤山镇街头跟踪到思念已久的吴荷花,晚上十点过后,看到吴荷花身边的友人都已散去他立即从黑暗中窜出并挟持着女孩走到了陈尸稻田想要谈判。

  谁知面对死亡威胁的吴荷花竟毫不退缩,她大声呵斥就是储作权、姚子秀以及那些用钱玷污过自己的男人毁了她的美好人生,甚至扬言就算不和“马大胆”交往也不会再留在这个令她感到恶心、肮脏的城市,因为她想要重新开始自己的生活、想要拥有属于自己的爱情,绝不再做任何人的“工具”!(照片都是吴荷花自己撕的,大概意思是告别过去?)

  女孩哭得撕心裂肺,可眼前的这个男人却没有丝毫的怜悯和愧疚,他捂住吴荷花的嘴巴毫不犹豫地朝着胸口狠狠扎了一刀,瞬间鲜血喷涌而出,没多久女孩也失去了挣扎能力…然而储作权这头已经丧失了人性的野兽并没有打算就此停手,他继续举起屠刀割开了吴荷花的喉咙并朝着胸口、腹部、脸部、后背等部位疯狂补了46刀…

  1965年8月21日,储作权被执行枪决。

  吴荷花的命运是悲惨的,虽然她的一些做法有违公序良俗,可那不过是为了想要在异乡活下去,想要有一个正常的人生、一段普通的爱情,她何罪之有?她只是那段灰暗历史中的一段时代挽歌,是两岸分离悲剧下的一个卑微牺牲品,如果当年没有那次“大撤退”,如果光头能够善待这些被挟持来的“大陈义胞”,吴荷花的命运一定不会这般悲惨吧?

  可惜世界上没有“如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