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学生毕业,不想做医生怎么办?

  恭喜出坑!

  有任何其它选项,就赶紧离开,这一行不是人该干的……

  考研读博、选个别的专业,去学校教生物,考公务员,去做生意,去学唱歌跳舞、上选秀,……我勒个去,年轻就是资本,别像我,老了老了后悔

  真心的

  ———————————————2019年1月20日修改—————————————————

  本来只是一个半调侃的回答:调侃的部分是“去学什么、干什么”,非调侃的部分是“不要干医学这一行”。

  不过看到有人说我说的是“不负责任的话”,指责我“是否考虑过会误导别人”,还要麻烦我“把标签去掉”(应该指“医生”这个标签)。

  所以扩展一下,好好说说。

  我向来以能救死扶伤为荣耀,但并不表示我可以因此对我以及我的同行们的遭遇假装看不见!

  记得大学毕业时,同学之间意气风发,都在说“不为良相、便为良医”,迄今为止,也依然如此认为。可是,所有同事在业务之外,都在讨论各种不公:社会评价的不公、待遇的不公、工作环境的不公……

  有个玩笑,说选择学医,就是选择了一辈子上高三,原因就在于为了追求业务的精熟,为了避免被医学科学的发展抛离得太远,不得不每天每夜都在强迫自己学习。当然,这个玩笑几乎适用于大多数学科,但像医学这样,如果不学就可能坏人性命的,不多。

  我们说,我们就是修理工,不同的是:修机器修坏了,最多就是再买一部;而修人修坏了,那就是一条生命!

  要说对这个行业的尊重,首先就来自我们对生命的尊重!

  可是,医学科学发展到今天,并不是万能的,面对许多疾病,医生仍然是束手无策的。有句话,医生是熟知的:To Cure Sometimes, To Relieve Often, To Comfort Always,——有时治愈、常常帮助、总是安慰。这是一位医者的墓志铭,这句话很清晰地告诉我们,我们的能力是有限的。且不说“绝大多数恶性肿瘤是无法治愈的”这种大家都知道的话,就算阑尾炎阑尾切除术,我最后注意到的资讯也是死亡率0.5%,换句话说,就算是今天高度发达的医学科学,每1000个阑尾切除的患者,有5个会死亡。

  顺便普及一下这个死亡率的概念,它表达的就是上面加粗的那句话,别说0.5%,就算万分之一,意思也是“每一万个病例,会有一例死亡”,至于是谁死谁活,在死亡发生以前,没人知道,——如果我知道,我不给他做不就行了?我不就保证100%了?而我们平时说的“万一”,差不多就是“不可能”、“绝不会”,比如“今天别出门了,万一被车撞呢”——我走山路,怎么被车撞?

  说这些,就是告知求医的人,治疗的后果是不确定的,对于每一个个体,发生意外和成功治愈的比例,大体上应该就是各50%。但没人觉得自己只是泯然众生,很多人觉得自己应该就是那个能够治愈的人、不可能只是这个万分之一中的一个数据,一旦病情恶化甚至死亡,那就一定是医生的错,——“医生错误导致病情恶化或者死亡,应该怎么办?削他啊!砍他啊!让他偿命啊!”

  有些人总以为医生会像他一样分个远近亲疏,总以为不塞点红包就得不到好的治疗,我承认,医生群里的确有这样的污泥垃圾,但是谁告诉你“全都是”的?我干了20年,收到过的红包已经不记得有多少个了,但我全部都当场退还,退还不了也请院方出面退回去了,我身边还有大量的医生是没有那个“资格”收红包的。可是,社会上总有人认定医生就得收红包,我现在在外面,能不说自己的职业就不说,因为就算去理发,和理发师闲聊,去修车,和修理工闲聊,去坐火车,和同座的旅客闲聊,一听说我是医生,用不了三句话就会说“你们应该很有钱哈、红包多嘛”……

  这就是我们的社会评价!

  我和我的同事做DSA,经常从早到晚,站在X射线下十几个小时,穿的防辐射的铅衣是八年前买的,其实我们知道,这类铅衣,就算很小心保养,也会因为铅纤维断裂而在最多一年半以后几乎完全失去防辐射的能力。可是我们就是没有更换过,——这在一些大医院倒是不存在,但我们呢?只能当心理安慰先穿着。而我们一台DSA收入多少呢?50元。这就是我们长时间在电离辐射下工作的代价!

  我对钱的概念不太深,前些天才注意到,我每月收入大概在5000-7000左右,……以前有首歌叫《我的志愿》,其中说“医生律师都不错”,后来才知道,这是内陆以外的情况。好吧,咱实行的是“革命的人道主义”,要藐视物质享受。可是,我们总需要点精神回报吧?

  去年,我们收治一个脑出血的病人,脑疝了,生命垂危,住院费也没交,开通绿色通道住进我们的NICU。家属在外地,几个工友送来的,这些工友不敢签字手术,还好,国家给了政策,我们找了医务科(行政)、警察以及我们自己,三方签字授权,赶紧给他手术了,四五个小时,终于把命保下来,所有医生虽然疲惫,但难掩成功的骄傲。第二天,家属赶来了,我和家属说明病情,讲清楚患者虽然没有完全脱离危险,但目前的情况很稳定。结果呢?家属的第一句话是:“我知道,电视和网上都说了的,你们医生就是要钱,所以说得很吓人!”

  天可怜见!我甚至没有跟她提需要交住院费!我只是跟她介绍病情!她怎么想到钱这件事上的?!

  我当时就回头对随着我的实习同学说:“听到了吧?医生再怎么努力救人,总有人会这样贬低你,——毕业后,拿到证,就改行吧!”

  的确,不是所有病人和病人家属都是这样,我也见过让我感动的病人和家属。但再想一下,他们做了什么呢?他们只是理解医生,只是对医生的救助表达了一点感谢,而这就让我们医护人员感激涕零了,——为什么?因为这样的人太少了。我们在公交车上给人让个座,绝大多数情况下都能得到一声“谢谢”,可我们救人性命,却只是偶尔得到一句“谢谢”……

  我学医,是因为母上大人的一句话:“希望家里出个医生。”

  我知道,她其实也是希望老了的时候,有点大病小痛能够有个家里人知道怎么帮她。可实际上呢?当我走入这一行,我连回家去看望二老的机会都少,有时候接到父亲的电话,说是哪哪哪不舒服,已经到医院了,而我在手术台上,只能跟他说:“我来不了,你去挂XXX科,放心,不用我打招呼,医生都会认真看的……”

  是,我是“失败的医生”,这是我拿自己和我见过的那些好医生相比,不得不承认的事实。但我仍然骄傲于我的能力,我让多少脑出血、脑梗死的病人恢复了生活自理能力,我甚至连数字都搞不清楚。但是,我可不可以对我和我的同仁遭遇的不公感到愤懑?我可不可以在预期这一切难以在短期内改善的情况下,请所有对医学感兴趣的后辈们,远离这个可能让他/她一辈子后悔的职业?

  ————2019年1月22日补充—————

  想不到本来只是随便说说的,居然这么多人关注……

  谢谢各位能理解,不能理解的,也谢谢了,至少提供了思路。

  刚刚收到个私信,说觉得医生是有价值的职业。

  的确,虽说每个职业都有各自的重要性,就算小时候被父母吓唬的“不好好学习就只能挑粪/扫大街”,农民、清洁工也是很重要的,但保家卫国的军人、护卫健康的医生、守望邻里的警察、传道授业的教师,等等几个职业,在一般情况下总是被视为具有牺牲精神一些,因而也总是被高看一眼。

  要说这个职业完全没有好处,倒也不是,至少对于疾病的认知会比较客观,不像其他人那么容易紧张。我一女同事,被诊断“肺癌”,还笑嘻嘻问“会不会是结核”,西南一专家笑答“唉,虽然影像学不是确诊依据,但也别太幻想了”,——后来胸腔镜手术切掉,居然真是结核灶,简直不要太开心

  另外,在不了解的情况下,一般人对医生的感觉还是比较高大上的,比如介绍对象都往往是个加分项,身边常有即使知道这位医生有恋人,还是有七大姑八大姨帮着张罗相亲的。

  再有,这个职业毕竟是讲究技术的,所以,除非有志于当官,否则没有需要溜须拍马奉承的“内在需要”,你只要有技术,没人会忽视你,如果你水平高到全科室都不如你,那你就算不是主任院长,你也同样能够获得同行的足够尊重——同理,依靠资历,甚至拍马屁送礼,得到某个地位,比如当了什么主任之类,却没有真实的能力(的确有类似情况),往往会被歧视、嘲笑,没有能力的上级,被下级穿小鞋是很有可能的,——“你是主任/组长,这个抢救/讨论/手术,你来主持啊”,一旦出错,会被肆无忌惮地嘲笑!在这个行业,不是说没有“官大一级压死人”的情况,但很少有人会这么做,而且,越是有技术的医生,越有抗压能力——“想欺负我?开除我啊!要我的医院多了去了!”而欺负人的官也要掂量一下,“他走了,不说某个手术水平会下降甚至停做,我这里连排班都排不过来了”……

  也许有些人会以为我是特例,算不得“好医生”,让我摘标签的有之,说看到我的标签是医生“就笑了”的也来了一位,——让您开心了,荣幸之至啊……

  不过还是想说两句:对内地的医生来说,医疗环境的确太恶劣了。

  医学知识不够普及,导致病患和家属对诊疗后果常常有不切实际的希望,这个可以通过科普来慢慢解决;

  法律意识的淡薄,导致出现医患矛盾时,不能通过正常途径解决——本乎里就有许多我们医生一看就知道具有医闹性质的帖子。这个问题,不是医生能够解决的,十几年过去,我现在只看到国家出台少量政策性的规定,而很少有立法上的保护。比如尸检,本来是厘清事实的重要方法,但因为国情民俗,很少有愿意做的。我的想法就是只要是死亡病人有争议,就必须尸检,否则不予受理——也许有人觉得太过了,可能无法执行,其实我觉得,连“留头不留发”都能执行,这个凭什么不行?

  再一点,执法力度的问题,积水潭医院阿宝对此有过太多指责,我就不多说了,但归根结底,仍然不是医院或者医生能解决的;

  还有舆论监督,一些媒体,语不惊人死不休,医生救人不是新闻,医生害人才是新闻,——没有害人的新闻怎么办?妙笔生花创作就是了 那些臭名昭著的缝肛门、走廊医生等等,就这么来的。这些,医生没办法解决。

  ……

  而我,看不到短时间内有解决的可能,我能做的,就是提醒对这一行有兴趣,有志于悬壶济世的年轻人不要轻易入坑。当然,我也可以称之为“休克疗法”:如果我的劝导有用,真的出现各家医学院校招不到人,连续几年医学界没有新人入行,江湖之远缺医少药,庙堂之高总会有所感应吧?或者就会加速医疗改革,改善医疗环境,切实保障医疗工作能有序发展,难道这不好吗?就算到时候有人对我说:“你不是说短时间内无法改善吗?你看,一年不到就天翻地覆了,打脸了吧?!”——嗯,打得很舒服,我期待这一巴掌早日来临,我会在这个回答下高呼春天来了!

  做梦的力气还是有的……

  ——————————2019年1月23日22:59 再次修改—————————————

  被 @加菲猫 连续怼了一段时间,所以忍不住系统地回复一下,——不是不能怼我,而是我觉得这些吐槽都不在点上,看着很养眼,其实没营养。

  猫先生首先从杀医案发生率和谋杀案发生率入手,说“医生其实很安全”。

  不好意思,这段话我只能听出这么一个画外音:“别人都能被杀,你们凭啥不能被杀?”

  纳尼?

  好,当我敏感了,咱们冷静一点看。

  1、我当时就回答你,社会上的谋杀不应该和杀医案相提并论,毕竟一般的谋杀是有仇隙、有怨恨,而医生是帮助者,不应该遭遇这种对待。虽然我后来想明白了一点,杀医伤医案,也往往是有“仇隙”的,这种仇隙虽然常常是加害者想象的,但是,我依然无法想通,毕竟,一般来说,医患之间,应该是求助者和帮助者之间的关系,当然,也可以更平等一点,是合作者的关系:合作对抗疾病的关系。两者之间,本应该是亲密无间的战友,可一方却突然向战友举起屠刀,这无论用任何理由,你讲得天花乱坠,都是无法让被害一方心平气和的;

  2、杀医伤医案少吗?我随便搜了一下,这份资料应该是2014年的内容,已经是触目惊心了:【血泪史】目前记录最全的杀医伤医案件

  3、上述资料,随便看了一下,有个熟悉的名字:王任直,这是在中国神经外科领域泰山北斗般的人物。知道出一个这样的人,需要多少资源吗?他的右手被损伤,知道意味着什么吗?

  4、在阁下眼中,是只有“杀医伤医案”才有讨论必要?威胁呢?我这么个无名的医生,这近二十年,不知遇到了多少威胁,尤其坐门急诊的时候,有比较low的“信不信我打死你”,有比较zhuangbility的“你家住哪”,还有啥也不说只是微微露出腰间的匕首的,……他们杀人伤人了吗?没有,他们只是很细致地“锻炼医生的胆量和处变不惊的能力”,嗯,我谢谢了。阁下有空,帮我再统计一下这个比例是多少……

  我当时回复 @加菲猫 的时候,为了说明这是被帮助者伤害帮助者,是不合理的,所以举了个例子:给别人让座,就算没有得到感谢,也不应该出现得到座位的人反手一耳光的事情。猫先生的反应是这样的:

  这个点其实真的很能混淆视听,“无偿才能称为帮助”这个定义本身是有争议的,近些年关于“帮助是否可以收取费用”是有一些讨论的,许多人应该有映像。就算这个定义可以成立吧,请问:什么叫有偿?付出足够的金额换取相应的商品/服务,这叫有偿。而实际上,国内的诊疗费用之低下(别说住一次院花几万,这几万基本都是药物、器械等费用,甚至包括取暖、用电,真正的诊疗、手术费用,其实很低),那也好意思叫做“有偿”?用极少量的金钱,“购买”世界级的医疗,真是划算啊;

  再有,这个社会将医疗工作设定为“服务业”,用在其它行业几乎无往不利的“市场化”来激活“医疗市场”,本身就是不合理的。医疗,本质上是对他人健康的关注和悲悯,本来就不该用来买卖。何况,就算西方资本主义世界,一切都可以是商品,但医疗市场买卖的是医疗服务,而不是健康。换句话说,就算非得是买卖,也应该搞清楚作为患者,来购买的是医疗这个行为,至于健康、生命,对不起,您买不起,我这里也没有货。而现实中,大多数患者和家属,生病了来医院,就以为自己花了钱,医生必须把病治好,治不好?骂你都是轻的……

  或者,我退一步,不说这个帮助者的定位,您能否接受我前面说的另一种:医患之间,是“合作者的关系:合作对抗疾病的关系”。这个定义,或者可以更好说明,医患之间是合作、协作的关系,目的是对抗疾病,而对抗,就可能失败,如果不能接受失败,那么别找医生合作,可以吗?

  PS:关于那个笑话,来源是《故事会》,实质上是当年对资本主义“一切都变成商品”的嘲笑,和政治教科书上关于“玻璃商希望每家的窗户都破碎”是类似的故事,您用不着急着说什么“诈骗”。我说这个故事,只是想说:医疗服务,真的不该被作为商品来买卖。因为,虽然类似那样的笑话现实中可能没有,但,市场化后,医疗界的确出现很多不该出现的东西,比如乱收费,比如过度检查、过度医疗,以前《健康报》(卫生部主办的)曾经报道某医院对手术病人收取的费用中,有“麻醉”,还有“anaesthesia”,实际上,anaesthesia就是麻醉。如果医生的收入与患者的支出没有关系,至少是没有直接关系,不形成事实上的买卖,至少可以让这类污秽没有滋生的土壤。

  这两段是让我又啰嗦了这么多的一个重点,但想说的内容却不是很多——

  我很难理解 @加菲猫 童鞋是怎么想的,以这种逻辑,这世上谁又不是谁的衣食父母呢?

  衣食父母,定义、内涵、外延,总要有个范围吧?你说我生病了找其他医生看病,就也成了其他医生的“衣食父母”,嗯,我不找其他医生看病,我自己看,自己给自己开药,甚至自己给自己肌注、理疗,——我是自己的衣食父母……

  开饭店的说顾客是自己的衣食父母,演员说观众是自己的衣食父母,这些都没问题,结合前面的内容,这些行业都可以也应当在市场中运行、买卖,所以才能有衣食父母们“赏口饭吃”,这是合理的。

  而我一再说了,医疗工作不该市场化,即使现在市场化了,且仍在继续深入中,但不代表它是合理的。将医患之间的合作关系恶化为买卖关系,让提供医疗帮助的医生变成推销产品的商人,让寻求医疗帮助的患者变成购买服务的消费者、上帝、衣食父母,这是忽视了医疗的本质,注定会失败。

  为什么医疗工作不能市场化、不能买卖,很简单的一个对比,你去理发店购买理发的服务,理发师会给你推荐办卡、烫发啥啥啥的,你可不可以拒绝?可以。在正常的买卖关系中,卖方可以可着劲地推销,买方可以根据自己的需要选择,而且一场正常的买卖结束后,买方可以肯定能够买到自己需要的商品或服务,绝不会出现去买手机,结果买回来个充电宝且没有手机。

  但医疗工作可以吗?不行,患者阑尾炎了,到医院来购买健康,

  ——“对不起,健康没有卖,但我可以卖给你阑尾切除术”

  ——“好,我只买阑尾切除术”

  ——“不好意思,阑尾切除术不能单卖,必须捆绑销售三大常规、血生化、凝血功能、胸片、心电图……”

  ——“那好,这些我也买了,我只希望早点好,早点回家”

  ——“我们尽量,但如果开腹后发现阑尾周围脓肿形成,必须放置腹腔引流管,或者术后并发肠粘连甚至肠梗阻,还得继续向您销售包括二次手术在内的各种治疗,当然,您可以拒绝,签字证明是您自己的选择,如果因此病情恶化、甚至死亡,这一切都和医院无关就行”

  ——“行行行,钱不是问题,我只要能恢复健康就行……”

  ——“对不起,可能要再说一遍,健康没有卖,我可以卖给您阑尾切除术,以及其它后继治疗,而且,在这个治疗过程中,您仍然可能因为各种并发症而病情加重,甚至死亡,谢谢”

  ……

  设想一下,什么买卖可以这样做?反过来说,这样做的,能叫买卖?

  ……

  干了那么多年脑外科,真的觉得:脑子是个好东西……

  ————————

  一大早来补充一句:

  衣食父母,一般来说,是指存在直接的买卖关系,或者是“养活”关系,类似猫先生这样,把百姓纳税、缴纳医保,然后通过国家行政管理的形式,转移部分费用到医疗中,也视为“衣食父母”,我只能说这是无限扩大了这个词的外延。如果按照这个逻辑,则每一个人都是他人的衣食父母,因为大家都纳税,都要从税收中获益,就算没有纳税,也都为社会创造了财富,就算所谓混日子的人,他为了维持生存而消耗的衣食,也总可以为某个人或群体创造了劳动机会。这种逻辑,让“衣食父母”这个词毫无意义。既然没意义,那拿出来说事就完全没有说服力了。

  ———————————2019年1月25日22:00—————————————

  大概是最后一次修改

  朋友私信我,说“楼歪了”,幡然醒悟

  题主的问题是“医学生毕业,不想做医生怎么办”,那我扯医生多苦多累,有意义吗?还是那句话,不干就是了,找个自己喜欢的职业最好,实在不行,找个能养活自己的职业也行。

  各位回复的,支持和理解的,我谢谢您,这些,其实也是我继续坚持的理由之一,毕竟不是所有人都不理解这个行业。

  而试图贬低(在他们眼里或者只是“揭露”)这个行业的人,就算您也是对的吧,不过在题主这个问题下面,则可以有这样的逻辑:这个行业,并不高尚,收入也一般,所以,不值得从事。

  这是实话,坚持这个行当的,很有一部分是骄傲于这个职业的,觉得这个职业本身是少数几个具有牺牲精神、奉献精神的职业,在利益至上的商品社会,难得的能够真正帮助他人的伟大职业。即使没钱、没地位,还辛苦,但值得去坚持。

  可是,假设某些人说得对,这个职业和其它职业相比,没什么特殊的,都是出卖技能换取养家糊口的普通职业,任何将之视为帮助的观点都是“傲慢”,——既然如此,既然如此普通,还没钱没地位、辛苦,为何要坚持呢?新人为何要投入这么一个职业呢?回到最初的那个调侃:去唱歌跳舞选秀啊!同样是普通的职业,可是光鲜亮丽啊!万一出名了,还能豪宅名车……不出名怎么办?博出位啊!卖丑、炒绯闻,就算没演技没颜值,出丑还不会?

  当然,也不止这条路,古代就360行了,现代么,我们小时候多玩一会儿叫“玩物丧志”,现在,专门有开发游戏的,玩都是职业了

  哥只能帮到这里了~~继续歪楼的内容,就不补充了~

  ——————2019.02.25——————

  补一个视频,最近发生的抖音账号“中国经济网”,侵删https://www.zhihu.com/video/1083381458294341632

  那些认为医疗工作只是“服务业”,只是“一个工作”的,请问:哪个工作,哪个服务业会这样?面对伤害自己的人,还要尽心尽力去“服务”?

  这还真不是特例,因为所谓“暴力”,包括语言暴力,大部分医生,遇到辱骂、威胁,甚至类似这样的暴力行为,都会选择先完成救治,再说其它。

  我的一个同事,被人在门诊打得满口鲜血,门牙松脱,依然坚持把门诊坐完,直到接班医生来接班。

  我遇到过病人朋友对我动手,我仍然在安排好病人的诊治、住院处理后,才拨打110。

  而这两件事,最后的结果都是不了了之,即便如此,我们如果再遇到类似情况,仍然会坚持先处理病人的程序。

  我知道有些医生不是这样做的,但我要说,这个职业的内在要求,就是要尽可能的保护病人,所以才会有“明天就要执行死刑的病人也需要认真救治”这样的职业要求。

  所以,我一直说的是“医生这个职业是崇高的、伟大的”,但我从来没有说过“当了医生的人是崇高的、伟大的”。从事这个职业的人,肯定有品质底下的,但这个职业的内在要求,是需要有足够的道德品质的。

  诸位应该知道普遍性和特殊性。

  作为“工作”,普遍性就是“养家糊口”、“打工挣钱”,从这个角度说,医生这个职业,和农民、教师、保洁、军人、商贩等等职业,没什么区别。这是肯定的。

  但是,否认特殊性而奢谈普遍性,这是耍流氓……

  不要说我“你也只谈特殊性啊”,因为我谈的本来就是特殊性!我也没有否认普遍性!反倒是那些来反对的,在用普遍性反对特殊性,甚至否定特殊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