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铅华中浅浅跟皇上有没有可能HE?

  看完洗铅华之后真的对浅浅跟皇上这对cp意难平 疯狂找番外结果还是不能接受浅浅跟舟舟的爱情 这俩明明是姐弟情啊唉 求知乎里的大佬们写个关于皇上跟浅浅HE的番外 实在是意难平唉

  自从无意中点开《洗铅华》后,仲溪午在我心里就一直是意难平的白月光男主前三名。

  (哦,仲溪午可能还不算男主,华戎舟才是......哭了)

  但认真想想,浅浅与皇上要想he真的是阻碍重重

  华浅在文中说过,她如果是个十几岁的少女,或真的是那个世界的人,一定会牵起他伸过来的手

  可惜她不是啊,她的灵魂是二十一世纪的新女性

  她无法接受仲溪午的爱,一是因为自在恬然的田园生活从一开始就是她的唯一追求。宫廷里的尔虞我诈实非她所愿。想想看,如果华浅进了宫,每日都要与戚贵妃那样蛇蝎心肠的宫妃相处,这样的日子对她而言难道不算是如履薄冰,度日如年

  二是,在她心里帝王之爱易逝且不可强求。华浅没有我们的上帝视角,她并不知道仲溪午处心积虑做的一切只是想让她做唯一的皇后,而不是后宫一个普普通通的妃子。她知道的只是,皇上拿父亲来要挟自己,皇上碍于戚贵妃家族的势力无法立刻帮她报兄长的仇,皇上如果有朝一日不爱自己了,自己将在这深宫之中无所依靠。她并不知道仲溪午爱她之深,她也没有给他证明的机会

  最后,华浅可能一辈子都不知道,华戎舟是仲溪午忍痛送去的吧。

  除此之外,太后也明里暗里的警告了她,让华浅知道,作为和离的前任晋王妃,这份感情还没有开始,就已经困难重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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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番外里华浅过上了梦想中的日子,仲溪午也放下了。只不过他最终红了眼眶也没有碰那碗寿面,是真的想放下了,还是怕一碰就再也无法克制自己回去找她的冲动?

  正如他曾经说过的,“他们之间的距离并不远,却仿佛隔了千千万万的人。”

  从来都是不圆满的故事最能打动人心。

  21.04.28

  实在是抱歉各位,我最终还是写不下去了。

  我仔细看了小说,发现他们两个是喜欢过彼此,但还不够爱。他们两个之所以产生那么多误会除了彼此的性格问题、信任问题、环境问题之外其实就是还不够爱对方。女主从始至终都是想着如何才能全身而退、如何才能保全自身、如何才能你好我好大家好(虽然后面有“服毒”但那已经是无可奈何),她对皇上的喜欢远远没有深到非你不可的地步,我们甚至都不知道她是从什么时候起开始喜欢皇上的,皇上给她挡住热茶的时候她还觉得是“被不喜欢的人救了”。

  在整个故事里可以说女主唯一正儿八经喜欢过的人就只有皇上,对华戎舟我总感觉是照顾和感激更多吧。喜欢这件事就像是一把钥匙配一把锁,华戎舟不像是女主会心动的类型,无论陪伴多久,感情可以变成友情可以变成亲情,但是爱情不是谁和谁都可以产生化学反应的。

  但无论曾经有多喜欢,他们两个就像是初恋,美好但已逝。皇上也碰到他的皇后了,我相信他们两个会很幸福的。我曾经想让女主和皇上到现代生活,让他们反思自己性格上的问题,学会包容,说不定就可以复合了。但是我又想,华浅本来就是这个性格,无论怎么改,一旦遇到某些事情可能他们还是会一个不听解释,一个自以为是。所以说,也许故事的结尾就是最好的结尾了。

  谢谢大家曾经的喜爱,对不起。

  

  我也意难平!害!纸片人的命运就该我们来掌控,我要他们甜甜甜!只是想给喜爱的人物一个自己喜欢的结局。

  既然灵魂可以穿书,那就意味着既可以从现世穿到书里去,也可以从书中穿越到现世来。

  华浅

  1.

  “许璐,明天我们要跟李总商谈,你把方案整理好交给我,忙完这单就给你放个大假啊。“

  "嗯,好。"我笑着按揉太阳穴,叹口气,继续埋头工作。

  一周之前,我还是华浅,走过了勾心斗角,最终也享受了岁月静好的退休时光,本以为走完了华浅的一生,我的灵魂将得到安息,谁料想造化弄人,我又回到了本我的身体。这本来是一件从前我心心念念值得庆祝的高兴事,可我现在就是一个披着小姑娘的皮的老太婆,经历了一世,我还真有几分看破红尘,真想剃个发去当尼姑了,结果还得兢兢业业996,真是糟心。

  我在办公室醒来的时候,墙上挂钟的指针才走了一刻钟不到,电脑里的表格一大堆事情等着我处理,,可是我心里一团乱麻,无论如何是看不懂怎样操作了。于是我借口有急事,硬着头皮请了个下午假,好好处理我的情绪。老版一见我的鬼样子就问,你怎么突然变得这么憔悴?恍惚间,我觉得上天给我开了一个巨大的玩笑,华浅的一生,竟不过是一刻钟而已。

  庄生晓梦迷蝴蝶,我自以为看透全局,殊不知在我以这个身份活下来的一刻开始,便已是戏中人。

  华浅是病死的。在搬离京城后的第三年,一场瘟疫突然爆发,肆虐全国,很不幸,我中奖了。

  其实后来的安稳日子真的挺好的,有华戎舟陪着总归是安心的,我教会他缝缝补补的活,各种粗活细活自然都赖给他,当然我也不是那么压榨劳工的嘛,给他做顿好饭,慰劳慰劳,他可别提多开心了,笑起来两只眼睛亮晶晶的。我们是两个孤独的人,唯有依赖彼此生存,所以当我得知自己时日不多时,唯一担忧的就是他,倒不是担心他活不下去,就是担心他以后不能开开心心地过日子。我可不是什么圣人,对华戎舟当然有情,一个长得这么俊,又三番四次险些为你丧命,原意一生一世跟随你保护你的男人,有几个女人能不动心?就像华深去世时,就像我被安置在郊外时,就像我独自一人生活时,都是他来找我,是他给我的拥抱让我有了继续面对的勇气。

  我的病到后来越来越糟,常常只能躺在床榻上,华戎舟端着煎好的药走进来,明明阴沉着脸,扶我坐起来的时候却仿佛没事一样,“来,把药喝了。”

  我知道他这是为了不让我在他身上操心,但我知道他对自己很生气,对自己“无能保护我”而生气。

  看着我把药喝得一滴都不剩,他这才帮我掖好被子,准备出去,“戎舟?”

  “嗯?"

  "其实你不用这么担心的,你看,我活了这么大岁数,也够了......“”别瞎说!“他瞪了我一眼。

  我收起嬉皮笑脸,不管他,”戎舟,坐下听我说。“

  他只能乖乖地回来,不看我,"你会好起来的。“

  我看着他的背影,“戎舟,说实话,女子活到这个岁数已是千恩万谢老天爷垂怜,更何况人生之道并非由长短而定,我的一生还不够精彩吗?首相之女,嫁给王爷后经历了这么多事端,又跟皇上传出私情,还指证自己的父亲,假死......“

  “这样的人生,别人几世都经历不来吧?而且,在这里的日子,我真的很幸福,谢谢你,戎舟,这三年是我在这个世界过得最幸福的日子了,别自责什么,你给了我最安稳的幸福。“我真的很幸福,每天钓钓鱼啊,跟周遭的女孩子说笑打闹,时不时还可以调戏一下华戎舟,也不用动什么脑子耍什么心机。说实话,当初来到这个世界,我从来不敢奢望能得到这种岁月静好的生活。

  "你、答、应、过、不、丢、下、我、的。“

  华戎舟还是不干,他直直盯着我,一字一顿,眼眶微微泛红,已经不想听我说了。他的眼中是深邃而无尽的黑,努力想要抓住即将消散的光。

  我在心里叹口气,脸上却笑了,“不是我不丢下你,而是你不要丢下我,我去了之后,你可要连同我那一份好好活下去,不许受委屈,不许不开心,明白了吗?你难过了,我那份可就要伤心喽。”

  “嗯。”他没开口,半晌后才答应了我。不管如何,我想对他说的话都说了,希望他能听我的劝吧。

  我对华戎舟是有情,是长久相伴的情,说没有动过心是不可能,但我始终没有办法将他视作我的爱人。

  我自认为自己向来是个理智的人,断舍离我只要狠狠心就可以做到,就像那瓶药我咬咬牙就可以扔掉,就像仲溪午的感情只要我坚持拒绝就可以忘掉,这么多年来,我以为我早在煮了那碗面给他之后就放下了,却在这个时候偏偏想起他来,仿佛有个结打在心上,要是能有个平心静气把话都说清楚的机会该多好。真是奇了怪了,明明我是女二,还是知晓大部分情节的局外人,我跟他之间却因为身份的隔阂总是被种种误会缠绕,只是现在他也立了皇后,我也清净了,也没有什么说清楚的必要了。

  如果我不是华浅,他不是皇上,我还会时时怀疑他吗?我们还会不会有那么多误会和隔阂?还会不会......

  “浅浅!浅浅!”华戎舟的身影渐渐模糊。

  2.

  我不觉得这是一场梦,我对华浅的记忆太过深刻,而且虽然是睡了不到一刻钟,我对工作上的事情却有些陌生了。

  又能怎样呢?即使是真的,也不过是一个虚构的世界罢了,哎,就当免费体验了一把虚拟游戏算了!

  想了很久我去洗了把脸,望着镜子里那张久违的脸,跟华浅还真是没有半点相像的。“许璐,恭喜你重获新生,你不是华浅了,不用再被命运推着走了!”给自己打完气,我赶紧回去开始工作。

  今天是商谈的日子,我却差一点迟到了。“许璐!怎么搞的,快进会议室!”好好好,真是一步乱步步乱。

  “李总,您好。”

  带头走进来的就是L公司本地区总经理李子祺,业界的新起之秀,出了名的难招架,几乎每次谈判都能给自家公司带来最大利益,这次他来是要收购我们公司旗下一座主题公园。

  “李总,这位是我们的市场部部长许璐,”“你好。”李子祺伸手,一双眼眸温润如玉,平静似水,随和如邻家大哥哥,丝毫不像昔日遇到的一句话下几个套的老狐狸和张牙舞爪的大老虎。

  不是吧,就这玩意儿?没有一点杀气,这是能把颇有地位前对家打下神台的青年才俊吗?

  不是他是不是看出了我的愣神,微微挑眉,眼中闪过一丝戏谑,瞬间又恢复了平静,没有一圈波澜。我赶紧收回视线。

  我在哪里见过他吗?

  “我方报价4000万人民币。”

  “哈哈,S公园历史悠久,贵公司不觉得太低了吗?”老板扶了扶眼镜。

  “但该公园娱乐设施陈旧,服务水平有待提高,这个价格,不低了吧。”

  果不其然谈判一开始这位仁兄就像换了个人似的,见过笑面虎吗,笑里藏刀的那种。彬彬有礼,步步有力还循序渐进,开场温馨地像唠家常,这会儿一个套又一个套下得一点不犹豫,仗已经打起来了。他坐在座位上,气场却如高山独立,传来不可抗令的威压。

  我仿佛看见他前对家老板摔下神台四脚朝天的狼狈模样。

  我的老板果然皱起了眉头,“李总,这块地皮,嘉庆公司可是出了8000万啊。“

  “而且,S公园可是位于国家四A级景区,包括最近新开发的旅游项目,日均人流可是多达一个亿,这个数,李总不可能不清楚。”我站了起来。

  李子祺面不改色,指尖漫不经心地在桌面敲了敲,“据我所知,S公园周围有近十万居民,然而......公园的消费对象主要只是外来游客,可是有将近十分之一的顾客流失哦。”

  “我方最低价只能是6000万人民币,我方可以给你方一个优惠待遇:在同等条件下优先给予收购权。李总,贵公司成立不过短短几年,就发展成今天这个规模,王总可不简单,跟中芝公司长期合作,这个利益可大了。”

  好歹也是在国家高级领导人面前几次发言的人,我还是镇定自若,虽然感受到一道炽热的目光盯在我身上。

  说完,看向李子祺,他点点头似是很满意,跟身旁的律师商量了一阵便同意了。

  那一眼,我仿佛从他的眼底看见了难以掩饰的开心,这个结果果然还是在他的计划之内吧。

  谁说他不是老狐狸来着!

  “合作愉快!”

  好不容易终于下班了。

  “璐璐,去喝咖啡吗?”“去去去!你们先走吧。”

  可得好好放松放松了,我兴高采烈叫唤得声响如狗吠,这才注意到老板和李子祺还在门口客套,此时一个对我面露凶光,一个强忍笑意。

  我恨不得一掌拍晕自己,丢人!

  金钱真是来之不易呀......好不容易下班了,我来到停车场旁的咖啡馆,“许小姐?”我转身,映入眼帘的是一双含笑的眼睛,“没想到这么快又见面了。”

  “李总,您好!”我忙伸出手。

  “你常来?”

  刚下班的时间,排队的人还真不少,我跟这位李总有一句没一句地闲扯,突然,随着一声惊呼,我还没反应过来,手腕猛地被紧紧一握,整个人被拉开,贴近一个宽大肩膀,瞬间墨香溢满鼻尖,与此同时还有陶瓷应声而碎的声音,“李总,您的衣服!”

  熟悉的感觉一下子涌上心头,我的心“咯噔”一下。

  腕上的手渐渐松开,李子祺的后背被泼了热咖啡,染上污渍。

  我惊愕地抬眼,正好对上他的眼眸,如深不见底的湖。“你……”

  3.

  “对不起对不起,”

  李子祺转身,身旁一个扎马尾的姑娘连忙鞠躬,“我不是故意的!”

  “李总,谢谢您救了我,”不等他开口,我便抢着说:“您要是不介意,这衣服我帮您洗好了再送回去?”

  李子祺一愣,随即微微一笑,先安抚了马尾辫姑娘,接着转向我:“好啊”

  “加个微信吧,方便一点。”我厚着脸皮。

  没想到李子祺笑着点点头,掏出手机,“好。”

  这也太凑巧了吧?今天所有李子祺的片段组合起来,怎么这么像一个人呢?

  我不敢想,我真的不敢多想,可一回到家我就鬼使神差掏出手机查看有没有新消息。

  “华浅小姐?”

  我突然呛了一下,“仲溪午?”

  我看见对方突然一直在输入,过了不久,“叮咚”

  “是我。”

  我突然之间很想号啕大哭。

  一个星期以来我没有跟任何人提起过穿越的事情,因为不可能有人会相信我,更不用说理解我的心情。这么多天我一直试图用工作来麻痹自己。可是我需要有一个人来告诉我,这不是假的,这一切都是真的。这种感觉就像是当初被安排假死的时候,强烈渴望能不能有个我认识的人来看看我,来抱抱我,来认可我的存在。

  我竟然渴望有人认同华浅这个生命的存在。

  其实当初我想了无数遍有人来找我的场景。

  有时候我竟然会傻傻地期待,会不会就在木屋的后面,会不会就在那棵大树背后,会不会就在这条小巷的尽头,突然出现一抹浅黄色的身影呢?就像那时总会那么凑巧地,在石像背后他的出现。

  后来我突然想明白了为何云嬷嬷突然搬来又突然搬走,为何在她搬走之后华戎舟就找到了我。原来第一个找到我的人,的确是他。

  仲溪午

  我一直都在找华浅,一直一直都在找她。

  今天,终于让我找到她了。

  1.

  浅浅离开京城的第一年,想她。

  浅浅离开京城的第二年,想她想她。

  浅浅离开京城的第三年……瘟疫爆发。

  我很头疼,一边不断安抚民心,一边非常担心她的安危。自那次按耐不住私自探访她之后,我再也没有派人去打扰她的生活,可这一次,我真的没办法。

  2.

  她谢绝了所有御医,只留下了药材——我知道那是华戎舟偷偷留下的,还好是个靠谱的人在她身边……可是她怎么能这么任性!

  “皇上!”身边的宫女惊呼,仲溪午手中的茶杯突然碎裂,有鲜血顺着裂痕滴下。

  3.

  疫横行数月,疫情总算是控制下来了。

  她的病情却越来越糟。

  今天去拜访母后,她难得舒展眉头,开怀大笑:“哎哟皇家有喜事儿,天降宏福,冲散这几个月的晦气哟。”我在一旁陪笑称是,牧瑶有喜了,这确实是宽慰人心。母后赐了几匹布给她做新衣裳,有梅花绣纹的。

  我不禁眉眼弯了弯,梅花一身傲骨,像极了华浅的倔劲,要是她穿了这衣裳也一定很好看。

  思绪及此,不知何故心底突然一阵不安。

  “皇儿,皇儿?”我回过神来,见母后一脸关切地望过来,“你这是怎么了?气色这么差,千万别操劳坏了身子啊。”

  我连连称是,只是心中的不安愈发强烈,便找个借口匆匆离开。

  晚些时候有人来报,她走了。

  那晚当值的宫女都被遣出房间,平日里明灯入三旬的书房早早熄了灯。

  陈渊清楚地记得,那个不轻易把情绪表露的君王一语不发,在黑暗中静静地坐了整夜,只是到了后半夜有几声画卷被什么打湿的声音。

  4.

  于是日子就这么一天天流水账似的过去了,那天以后似乎一切又都回到正轨,按照它原本的轨迹不偏不倚地流转执行。

  我没有再给仲溪午发过消息,他也没有,估计是太忙了。

  又或许是

  哪怕再荒唐又怎样呢?这一切本身就很荒唐。

  “你可拉到吧。

  自娱自乐版he

  仲溪午一行人在林子里走了很久,明明是艳阳天,林江却觉得有些阴云笼罩的压抑,想来是主子不欢喜,一路上一句话也没说。

  走出了这片林子就是一个小客栈,设施简陋了些,林江怕主子金贵住不习惯,上前进言道:“公子,倘若您精神尚好,我们便快马加鞭去下一个官家客栈,此处实在有些简陋,不宜居住,您觉得呢?”

  仲溪午侧头瞥了他一眼,又看向身后的随从,道“今天住一晚吧,大家从辰时赶路都辛苦了,在这里歇歇养养精神,明早出发”

  林江这下可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了,怎么一向春风和煦的皇帝陛下今天看他的眼神总有点恨恨的呢,错觉,一定是错觉。

  晚上林江听见一阵淅淅索索,他立刻被惊醒,转头看向另一张床上躺着的好兄弟杨渊,已然醒了,两人对视一眼,麻利起身捅破劣质的窗户纸,却看到...对门的皇帝陛下拎着一个食盒走进房间,悄悄摸摸的,好像怕被人发现一样。

  林江又迷惑了“皇上半夜饿了叫咱们起来给他找吃的不就行了,怎么还亲自出去买,皇上什么时候这么心疼咱们了”

  杨渊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看着他“你就不觉得那个食盒过于眼熟吗”说完摇摇头走到床边躺下了。

  这边仲溪午看着刚拿回来的华浅亲手做的长寿面,五味杂陈,怪自己下午非要矫情一下,什么忘不忘的,瞧这面条都坨了,然后他拿起筷子开始品尝,这份心心念念好几年的面条,原来是这般美好。

  吃到最后,发现碗下面压着一张字条,上面写着“改革春风吹满地啊,新的一岁要争气呀”...真是俏皮的令他...有些开心,果然相传这个小镇水土养人属实不假,现在的浅浅心里哪还有半分局限?

  想到这里,他又有些伤感,这许多年的守候,也是到了尽头,她喜欢过皇兄,被他拆散,她又喜欢上了华戎舟,这次他决定不再拆散了,她也该有自己平淡的生活了。

  所以仲溪午都没告诉浅浅,华相很想她,是的,仲溪午已经和华相说了浅浅还活着的事实,他实在不忍心看着华相和他夫人膝下无子一天天颓废下去,浅浅至少是他们生活的动力。

  浅浅,你为什么不能喜欢我一下呢,为什么你可以喜欢皇兄,可以喜欢华戎舟,偏偏不能喜欢我呢?

  华浅此时正在读小本子,这些白洛送来的新奇玩意真是无聊生活的一大乐趣,古代没手机的生活真是枯燥乏味。

  看着看着华浅就走了神,其实今天送走仲溪午,她是存了想和华戎舟过下去的想法的,她鼓起了很大的勇气和华戎舟说等他回来,她想等他回来告诉他,他们可以试一试在一起,但是真的看到他回来了,华浅却犹豫了,明明知道她和仲溪午已经不可能了,明明生活的很好已经快忘记他了,可他一来,就又满脑子惦记着他。

  华浅想,这对华戎舟来说是不公平的,所以再过两年,等仲溪午再一次淡出她的生活,她就真的真的和华戎舟度过一生。

  为什么觉得书湿了呢,华浅低头看着被晕染的墨迹,抬手擦了擦脸,发现已经满脸泪珠。她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原来我还是这么喜欢你啊“

  华戎舟就站在窗外,看着华浅在窗子上的剪影,转身离开。

  过了几日,镇子上举办了一次大集市,华浅兴奋的拉着华戎舟西看东看,在一处簪子铺停了脚步,那支金色步摇镶嵌着红色宝石流光溢彩,送给千芷大婚真的太合适了。

  她伸手去拿,碰上的确是另一只手,华浅抬头,惊呼道“云娘!?你怎么在这!”来人朝她微微一笑,似乎是早就料到能在这遇到她,云娘回道“我要定亲了,听说这里有集市,我来看看采买一些”

  华浅匆匆付了钱买下了步摇,转头拉着云娘朝酒楼里走去“你当时怎么不告而别,我还惦记着你做的小菜呢”

  华浅转头对华戎舟说,你去旁边的小铺给云娘买一些点心酥糖打包回来,我们在旁边的酒楼里叙叙旧。华戎舟看了看华浅,又看了看秦云,转头去买点心。

  "当时你不声不响的就走了,原来是要成婚了"华浅笑了,她是真真的为这个好朋友高兴,转而又想到什么似的开口“云娘,还住到我隔壁来吧,我们的兴趣爱好都如此相似,一定会开心的”

  秦云抬头定定的看着华浅“你当真世上真有如此相似的两人?你真当你住到这个陌生的镇子,就那么恰巧能碰到我和你这么合得来的人?”

  华浅的杏眼猛然间瞪大,心里回转了千百个弯,像是意识到了什么,只听她说“是仲溪午,是仲溪午对吗?”

  华浅心里不禁懊恼,她早该意识到的,华戎舟能轻易找到的地方,仲溪午肯定也能找到,只是她原本以为是仲溪午晚了,没想到是自己想错了。

  秦云看着她,眼泪忽然就落了下来,“华浅,你可知我为了将你伺候妥当,放下每天必练的剑,硬是学了两个月厨艺,没做一道我爱吃的,做的全是你喜欢的,做完他会亲自品尝,那段时光,可能是这么些年来我欢喜的日子,我看着他从开始的皱眉到最后的微笑,我心里又难受又开心。我来到这里之后,曾经想过无数次在半夜杀掉你,这是女人的妒忌,可是我不能,因为他会难过。”

  秦云说到这里,也不再哭了,话语却没停“你说你为什么不能喜欢他一下呢,你说你为什么能喜欢仲夜阑,能喜欢华戎舟,就偏偏不能喜欢他呢,你可知你假死离开,整整半年,直到他找到你之前,憔悴了很多,仿佛一阵风过去都能把他吹倒,更是一次都没有主动踏入太后的寝殿,每天醉心于朝政,你只知道皇室惧怕华姓一族只手遮天,却不懂他早就将你列为皇后的人选,皇后的母族是不允干政的,他大可以将你们全家搬到远处,可是他不肯,他怕深宫之中你会孤独,所以他打算把你父亲软禁在京城,他甚至都想好了给你重换什么姓名,记在谁家族谱上好可以顺利入宫,费了好大的心思,终究是一场空。”

  华浅彻底的呆住了,她本是现代人,读过史书,也见证了嫔妃勾心斗角,宫墙深厚,进去了就是一生,荣辱全把握在皇帝手中,这太荒唐,所以她从未想过入宫,却不想有人给她安排的如此周到。

  “十八岁之前,他只是一个皇帝,十八岁以后遇到你,他变成了一个活生生的人,第一次有了让江山比他更牵挂的东西。”

  秦云最后说的话让华浅久久不能回神,是啊,他也是人,他也会孤独,他处处受限,平衡各势力,纳妃都要先考虑背景,今晚睡在哪里也得有精准的算计,他不比她活的潇洒。

  等华浅缓过神来,才发觉秦云已经走了,想到手里还有那支步摇,也忘了送给她做新婚礼物。

  华浅心思似玲珑,怎会不明白云娘她也曾深深的爱过仲溪午,想来也是一个直率快性的人,今日着实说了太多华浅知道的不知道的,她才终于明白,原来仲溪午一直觉得自己不喜欢他。

  她在心里失笑,这个男人果真对自己的魅力一无所知,滚烫的醒酒汤,夜半登楼揽月,墓地相陪,凡此种种,如何不动心。

  华戎舟刚进门就看着华浅又哭又笑的,慌了神,走过去想把她打横抱起,却被制止。他低头看着她,有些不解,华浅自顾自的往前走,只是说了一句“回家吧”

  接下来整整两日,华浅都闭门不出,不管是徐茗来玩还是白洛来送话本子,华浅谁也没见。

  华戎舟几次想踹开门确认她还好,走到门前又默默的放下了脚,“这样她会生气吧”他心里想着。

  到了第三日,华浅打开了房门,她想了很久,自己和仲溪午和华戎舟,她觉得自己不能再浑浑噩噩混日子下去了,她第一次正视自己的内心,不是以华浅的身份,就凭借她在现代生活了二十多年,确实宫墙里是一眼望得到尽头的日子,可是仲溪午,也是这样的生活,甚至他都没有选择,只能接受。

  她决定勇敢一次,她不是华浅,她要和仲溪午在一起。

  打开门就看到了华戎舟,他现在门前定定的看着她,他听见她说“其实,我一直把你当成朋友,很好很好的朋友,你帮了我很多,我也曾经错把这种依赖当做爱情,怎么办华戎舟,我还是好喜欢他。”

  华戎舟听见自己说“我已经把你买的步摇送去了京城千芷手中,跟她说我有一个远房表妹最近要入京,请她多关照,至于你要不要去,自己决定。”

  华戎舟转身离开,远处那个秋千显露出来,两日未坐,已经落满灰尘。

  “戎舟,谢谢你!”华浅冲着他的背影喊道。她等不及了,立刻束发梳妆,拿着盘缠开始骑马赶路,刚出镇子的时候,她还有些顾虑,总觉得太后的眼线还在观察她。

  行至半途,一路上顺风顺水,离京城已经不远了,却没有人拦她,她不知道的是,想拦她之人已经无暇顾及了,想送她之人,默默保护了她一路。

  这一路上热热闹闹,全然不是前几年的光景,她不由得心生感叹,仲溪午真是有谋略的好皇帝。

  正巧遇上集市,华浅只得下马前行,恍惚间,她好像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是母亲,她快步走过去,却在离母亲两步的距离生生停下,这一次再相见,怕是还要别离,还不如不见的好,华浅毅然转身,抬步离开。

  “华儿,是我的华儿吗”

  是母亲的声音!华浅的步子再也迈不开了,她终于忍不住跑到母亲怀里哭了起来,唯有在亲人面前,她的委屈才统统爆发出来,被迫举报父亲,被迫假死,被迫离开亲人,她承受了太多。

  华浅抬起泪汪汪的眼睛,看向母亲道,“娘亲,我们回家说”

  这时的华浅家里可谓是黯淡无光,可是相比于以前,平添了许多温馨,院子不大,她进门就看到了父亲在摆弄花草。

  她凑上前去,同父亲说“这花儿生的真好看”

  听到这话,华相(原文没有提到华浅父亲叫什么名字,此处我不多加戏了,就还以华相相称)猛地一回头,看到了他日思夜想的女儿,不禁老泪纵横“女儿,是我害了你啊,我的罪业都让你们兄妹二人担当了去啊”

  华浅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只是轻轻的覆上了父亲的手。

  华浅在这处宅子里住了两天,和父亲说了她想更名改姓去找仲溪午,华相什么也没说,只是在纸上提笔写下“晏清”

  “海晏河清,好名字啊”华浅轻快的笑了,不,现在应该叫她晏清了。

  千芷自从接到华戎舟的步摇就觉得有事发生,不知怎的,看着这支步摇,竟想起了小姐,从前那几年陪伴小姐的日子是真的开心,最后给她嫁了户好人家,自己却...唉,想到这,千芷不禁掉下眼泪来。

  南风正巧进屋,看到自家媳妇儿哭,有些手足无措,他问道“最近你怎么了啊,怎的总是这般忧郁”

  千芷抽泣着说道“我见这步摇生的漂亮,后悔婚礼办早了没赶上戴。你怎么回来了?”

  南风的嘴角一抽,心里琢磨着你怕是又想起来你家小姐了吧,每次都拿这种骗鬼的话忽悠我,“太后病危,王爷要到宫里尽孝,我也一同前去”

  千芷愤愤的瞅了南风一眼,南风就从她的眼神里读出“谁让她把我家小姐害死了,不然我家小姐可以平平安安的甚至还能和皇帝谈个恋爱,闹成现在这个样子,真是罪有应得”他赶忙低下头亲了亲千芷,“媳妇乖,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别太难受,嗯?”

  得到了香吻一枚的千芷撇了撇嘴,哼哼唧唧的也没说话。

  仲夜阑带着南风入了宫,此时太后已经缠绵病榻,无力起身了,旁边坐着陈继的女儿陈婉仪,太后握着她的手,轻轻说“浅丫头,我对不住你啊,你就在那边好好生活,那片土地人杰地灵,是你喜欢的生活。”

  仲夜阑听闻身体一震,原来华浅还活着!他赶忙去告诉仲溪午,想着如此,便可在太后死前两人和解,也让太后走的安详一点。

  不料见到了仲溪午,仲溪午却说他早已经知道,还把华戎舟送到了华浅身边,仲夜阑仰天无语“仲溪午,我也不知道你是聪明还是愚笨,你怎能,你怎能这么做”

  仲溪午闻言没有抬头,他说“她喜欢的不是我”隔了一会,抬头看着仲夜阑“我恨母后,恨她把我扶上皇位,比起一个母亲,她更像是一个太后,我对她来说,更像是一个皇帝,而不是儿子。不过你放心,我会给她送终,尽我的孝道。”

  仲夜阑回去的路上,思量了半天他这个皇弟说的话,第一次认真思考皇帝这个位置对于仲溪午的意义。

  其实说来也奇怪,听闻历史上众皇子争夺皇位争得你死我活,他们家却和和睦睦,兄友弟恭,母慈子孝。仲夜阑是真的对皇位无感,他自知自己谋略不如弟弟,也就没有争抢,顺其自然就给了仲溪午。

  现在想来,许是母后更偏爱他一些吧,因为他可以选择要不要,而仲溪午只能选择接受。

  “主子,你有没有听我说话啊”

  南风的声音把仲夜阑拉回了现实,“啊,没听到,你说什么来着?”

  气的南风一阵无语,忍下不发作,毕竟是主子“我说啊,最近这个千芷总回忆华清小姐,弄的我都不知道咋和她说话了,还有那个华戎舟,明明知道我俩早就办了婚宴,却还送来一个金色红宝石步摇,还说有一个远房表妹要进京,让千芷帮忙关照,王爷您说这个华戎舟,是不是对千芷有啥想法啊”

  “你是说有个表妹要进京?!”仲夜阑忽的一下好像知道了什么,如果华清没死,她定然是被母后送到了一个很远的地方,必然不知道千芷已经办了婚宴,主子惦记丫鬟送来新婚贺礼,况且华戎舟早就没了亲人,哪有什么远房表妹..

  想到这仲夜阑看了看南风“盯住千芷,如果真有什么表妹来,立刻带到府上!”

  看着王爷严肃起来,南风也不敢怠慢,立刻应了下来。

  此时正是午夜,太后宫里悄悄潜入一人,正是华戎舟,他来到太后床边,戳了戳她的脸,太后悠悠转醒,看见华戎舟,却露出一副释然的表情。“这药,给你吃,会减轻疼痛。”华戎舟给太后递过去“你也知道你的大限将至,比起痛苦着死去,我觉得不疼可能会好过一点。”

  这时太后却有些惊讶了,“我原以为你会杀了我的”

  “三年前不会,今天也不会,她在午夜,也曾呢喃过你的名字。”说要华戎舟就要走,黑暗中却踢到一个什么东西。他没管,继续往前走,却察觉到身后有人。就在华戎舟以为身后的人要大喊抓刺客的时候,那人开口,是个女子“谢谢你,自从患病以来,太后娘娘食不知味,寝不安席,常常半夜疼醒,这下她终于能解脱了。”

  华戎舟抿了抿唇,想回头告诉她“在没有本领保护自己的时候,不要为了别人强出头,会伤到自己”

  想了想只是说道“你不怕我发现你把你杀了吗?”

  女孩似是笑了“你不会的”

  破天荒华戎舟竟然想认识这个人,就像当年他遇到华浅一样“你叫什么名字”

  “陈继之女陈婉仪,敢问公子叫什么名字”

  “华戎舟”说要华戎舟就后悔了,何必跟一个小丫头说这些呢,他抬脚就要走,只听后面人说“周公子,后会有期啊!”

  现在华戎舟怀疑不是华浅粗心记不住名字,而是自己吐字不清了,真是无语...

  第二日,仲溪午来太后宫里探望,只见太后荣光焕发,似是一夜之间好了大半,不由得惊讶。

  太后穿戴整齐,坐在床上,雍容富贵,仲夜阑在旁边服侍,太后知道仲溪午来了,也没有起身,只是唤他“我的儿,江山被你治理的很好,我可以和你父皇交代了,母亲对不住你和浅丫头。”

  仲溪午紧紧握着太后的手,他清清楚楚的听到了她叫他我的儿,不是皇帝,不是皇儿,就单纯的是,我的儿。“母亲,孩儿愚钝,平日给母亲添了很多麻烦,母亲见谅”

  “哪有母亲埋怨儿子的呢,不必自责,乖。”太后抬起手摸了摸仲溪午的头,然后垂落下来。

  “母亲!母亲!”仲溪午突然慌了神。

  仲夜阑也怔住了,他原以为母亲会好的,怎么突然...

  随即皇宫上下一片哀嚎,丧钟每敲打一下,都让仲溪午痛心不已。

  他刚刚释怀的情感又蒙上了一层新的灰尘,为什么上天,这么不公平。

  在城外的华浅自然也听到了丧钟,丧钟敲了十下,是皇帝的规格啊,眼前一阵模糊,她不受控制的向后倒去。

  “孩子,醒醒”她听到了母亲的声音,这孩子好好的怎么忽然就晕倒了呢,华夫人甚是不解“这孩子难道和太后关系如此深厚了吗,也是,如果是太后当时给的不是假死药,那浅浅可就不是现在这样了。”

  华浅刚转醒,就听到母亲再说这话,她忙握住母亲的手“您方才说是谁殁了?是太后吗”

  “孩子你醒了,你说你好好的怎么就晕倒了,是太后,也不必悲痛至此啊”

  华浅说不清这是什么感觉,一种又喜又悲的心情在心里盘旋,对于太后,她是有恨的,却也有感激,这下人死了,全部的爱恨情仇全都变成了回忆,太后真的是个很和善的人。仲溪午没事,是最好的消息了。华戎舟听闻太后死讯正在往回赶,想去看看华浅怎么样了,因为举国哀悼的原因,路上没有什么行人,诡异的是,若有若无有一丝哭声,他循着声音找过去,想看看是谁在装神弄鬼,却是一个小姑娘,看起来只有十五六岁的样子。

  他本想掉头就走,身体却向小姑娘走去“别哭了”

  闻言小姑娘抬头,“公子...就让我在...在这...哭一会吧,一会我...我...就走”

  这声音莫名耳熟,想了想,还真叫华戎舟给想出来了“陈婉仪,别哭了”

  “公子...怎么...知道我..名字...”

  “我是华戎舟,别哭了”华戎舟心里烦气,怎的如此爱哭,有仇就去报,被别人欺负就欺负回来,干嘛哭唧唧的。

  不想他亮明身份后,陈婉仪哭的更狠了“哇...公子...我就是替太后娘娘不值,她才刚死,我家里姐妹就说起了..太后娘娘的不好,她们也是受过太后娘娘恩惠的呀...怎的如此凉薄,他们还说我因为没了靠山才气急败坏,我没有啊...我只是觉得...人走茶凉...太不值了...太后娘娘那么好的一个人啊”

  华戎舟想抬手摸摸陈婉仪的小脑袋,最终停在半空,还是收了回去。他只是觉得,一个姑娘不能在家里痛快的哭,还要来外面,真的很可怜,他竟然听见自己说“不怕,以后我做你的靠山”

  然后陈婉仪的脸肉眼可见的红了。华戎舟没留意,他心里想,反正也是要做当朝的大将军,将来好日日看着仲溪午,倘若他对华浅不好,那他必定给抢回来,至于这个小姑娘,到时候肯定是能护得住的。

  等他回过神来,陈婉仪已经走了,他也没有去追,还是顺着原路去找华浅。

  行至院外,华戎舟还是照例没有进去,只是站在那里,明月高悬,少年背对着月光看午夜她的屋子已然被烛光充满,过了好久,少年转过头去,发现月光照亮的,一直是他身后的路,而她,被烛光照亮着。

  第二日,华浅早早的起来,留下一封书信,辞别父母,毅然前往京城,如此匆忙,不为别的,只是..

  她要见他。

  入了城,华浅便传信给千芷,告知她想入宫见仲溪午,然后华浅寻了一酒楼入住,怕被人认出来,她特意选了一个新开的酒楼。

  千芷很快就到了,几年不见,她初为人母,经历竟然比她还要多了一分,千芷楞楞的看着华浅,仿佛嘴边有千言万语,最后只剩下一句“小姐!”

  一声小姐,让华浅的眼泪一下子就涌了出来,有些人本以为离得远了,关系就会淡了,最后就会忘了,可终究不是这样的,有些人,像陈年老酒,时间越长,越浓烈香醇,是千芷,也是仲溪午。

  姐妹俩执手想看泪眼,终于在絮絮叨叨的家常中说到了华浅回来的原因上,千芷听见她家小姐说“我来见他。”

  她又听见自己说“我帮你”

  千芷走后,华浅才有空闲去琢磨琢磨以后,不知怎的,一切都有了打算却有些近乡情怯,她之所以回来京城,不是因为太后死了,唯一一个她俩之间的屏障没有了,而是因为她突然就感觉到世事无常,她若是再不下定决心去找仲溪午,可能他们一辈子也不会再见了,本来就不是这个世界的人,遇到了自己所爱的人,又该有什么迟疑呢?

  千芷回到家后,就开始思考该如何让华浅和仲溪午相遇,她知道仲溪午也喜欢华浅,但她不知道仲溪午知不知道华浅还活着,正想着想着,孩子哭闹了起来,她又得去哄孩子,千芷一去哄孩子就来气,这个死南风,一天天不着家,哼!

  正在院外的南风突然打了个喷嚏,他今天亲自跟踪了他的媳妇,看到了死而复生的华浅,当时差点惊掉了下巴,无意识的跟着跟着就到了家,这才回过神来要去告诉王爷。

  谁知道王爷一点也不惊讶,只是微微一笑,仲夜阑心里欣喜,他的猜测是真的,华浅真的没死,她还回来找仲溪午了,那样的话,他侄儿也能开心点了。

  没错,走到这步,仲夜阑破天荒的觉得皇家也没有那么冷冰冰,皇帝也有七情六欲,他们还是,血浓于水。

  天刚刚擦黑,一道密令进了王爷府,仲夜阑展开一看,是仲溪午让他入宫商议重事,仲夜阑不疑有他,骑上马就去了皇宫。

  很奇怪,议事却不去书房,而是来到了后宫,来到了那间仲溪午给华浅准备的房间里,一进去,他仿佛就知道了仲溪午想说什么。

  果不其然,他说“皇兄,我想退位让贤”仲夜阑欲言又止,他看向仲溪午,只见对方的眼神示意他,不要说话,于是他只是听着。

  “你知道的,我并不快乐,哪怕我坐拥万里江山,享无上尊贵,这个皇位,是天下人都想要的位置,可又有几个人知道这个位置的苦衷?起初我也无意于皇位,都是母亲的意思,现在她去了,世间也海晏河清,你和你夫人恩爱如初,而我所爱,仍隔山海,你比我,更合适接手这个江山。”

  “我已经计划好了,过些时候,我装作身体日渐衰微,然后假死再离开皇宫,去找华浅。华浅还活着,所以为了你兄弟的幸福,我恳求你做这个皇帝。”

  仲夜阑不知道该说什么,沉默了半晌,他点点头,算是答应了。

  自那天晚上之后,仲夜阑开始慢慢接触政务,随着思路逐渐清晰,他知道仲溪午离开的日子不远了。

  八月二十号更新

  华浅来京都也好些日子了,但千芷日日来此,讲述京都的万千变化和仲溪午的英明决策,从海晏河清的山河景致说到家长里短伦理纲常。

  华浅只是觉得这女人呐,结了婚果然不一样了。

  今日终于有时间自己上街逛逛,转来转去看见公告栏上贴了一告示,上面写着求世间神医,若认识推荐之人受黄金五十两的赏赐,若真有才能者,则保余生无虞。

  看着这个告示,华浅心里升起了不好的预感,这是仲溪午身体出了问题?毕竟皇宫之内再无别人了啊,可转念一想,原小说之中,并没有这样的桥段啊,华浅心里一边宽慰自己,一边细细盘算着,如何才能与仲溪午见上一面。

  今日千芷没去找华浅是被自家夫君给拦下了,她正迷惑,却听见他说:我知道华浅小姐还没死,王爷也知道。

  短短几个字,让千芷心里掀起惊涛骇浪。

  正在她不知道该如何回话,如何保华浅周全的时候,又听见对方开口:“此事本与我二人无关,但事已至此,你也不必害怕,其实..”南风抬头看了千芷一眼,轻轻笑了“王爷同你的想法一样,他也想让华浅小姐和当今圣上有个好结果,接下来该如何,我们三个当共同商议”

  千芷心里说不上是什么滋味,或是欣喜,或是感怀,总之心里有一些尘埃落定的安定。

  这时的华浅已经做好了入宫的准备,只是苦于没有途径,千芷轻轻叩门,华浅拉开门,此事二人都有心事。

  千芷夫妇和王爷共同商议时,全程都惊呆了千芷同学,原来当今皇帝对华浅情深意重,原来当今皇帝已经快要病死的消息是假的,知道这些的她有些担心会不会被灭口,后来仔细想想,这么多年南风同学一直是生活在如此水深火热中,便有些释然了。

  仲夜阑不会对他们怎样,是因为绝对信任啊,一个是自己的贴身侍卫,一个一心为了自家小姐。

  “他要病死了”千芷被华浅的声音唤的回了神,回话道:“小姐是否要进宫一探虚实,我可以安排打点”

  顿了顿,她说:“最近宫里要招收一批宫女,倘若小姐愿意,我可尽力保小姐一路顺畅安全。”

  华浅点了点头,这么些日子,也是辛苦你了。

  两天后,告示栏果然贴了一则招收宫女的告示,华浅按照与千芷的约定,到指定的府衙,怕华浅的名字平白惹人怀疑,便化名宴清,算是报上了名字。

  待更

  我也很意难平仲溪午的结局,所以我自己写了篇他们在一起的文,文笔不好,请酌情批评

  九月初五,天气开始渐渐转凉,阵阵秋意袭来。华浅到这个小镇上已经一年半多已久,今日徐铭又来到她的屋前转悠。

  “浅姑娘,这秋天就快要到了,已经开始转凉了,务必要多穿一些。今日父亲赠了我两匹上好的布料,姑娘要是看上的话可以拿去做秋衣!”说着就从袖口拿出了两匹颜色上好的布料,一白一蓝,很是淡雅。华浅突然回忆起那日在墓地见到的仲溪午,也穿着这样浅色的便服,不由的心里一阵疼痛。这是挡箭的后遗症,她内心说道。她不愿承认,时隔这么久,她还是会想到与他的种种过往,还是会在夜里辗转反侧,思念他如今在做什么,是否有...想着她。

  这与有时会想起华戎舟的安慰是不一样的,她于华戎舟是愧疚,是出于类似姐弟一般的担忧。她从前失去了兄长,现在真的很不希望这个时时刻刻护着自己的,像亲弟弟一般存在的人受伤。

  将自己的思绪拉了回来,华浅抬头笑着看向了眼前这位眉目清秀、脸上带着一丝羞涩的小公子,婉言拒道:“公子自是不必劳烦我的事了,入秋的衣物云娘已是带我去添置了不少。这两匹布是好布,公子不妨送给那白洛姑娘,这浅色的衣物穿在她身上倒是十分贴切。”

  话刚说完,徐铭就急了起来,“那怎么能送给她呢!这两匹布料做出来的衣裳定是温文尔雅,也就姑娘你的气质配的上了!那白洛,天天操着一股暴脾气,没事就追着我斗嘴,我..我就是烧掉、毁了这布也不要给她!”说罢脸上竟被气出一丝红晕,倒不知是真因为生气还是...娇羞?

  华浅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她不禁为自己心里的这个想法感到好笑。徐铭见状,更是羞愧难当,刚要开口反驳,白洛的声音便从远处响起。徐铭见状,撒腿就跑,临走还不忘叮嘱华浅切勿透露他的踪迹。然为时已晚,白洛早就眼尖发现了他,愣是朝着他的方向追了过去。

  看着眼前这幅景象,华浅又是愉悦地笑出声来,这年纪轻的爱情就是那么赏心悦目,没有掺杂太多的利益纷争,有的只有那纯真的心。

  她突然觉得悲凉,自己作为现代人,曾经也没谈过几次恋爱,好像成年了之后,大家的恋情都像是一场生意,很少有人拿出真心。没想到穿越到了书中的古代,遇到了两个真心待自己的人,她却没有办法和她喜欢的那个长厢厮守。想到这里,一股悲凉之意涌上心头。她觉得有些烦闷,正巧又到了正午,于是走到了小溪边,看涓涓细流和妇女们在溪边洗涤衣物能让她暂时放空思绪一会儿。她一路低着头走,连路上碰到想和她打招呼的云娘都忽视了。

  云娘觉得奇怪,便跟上前去,她拍了拍正在走神的华浅,“浅姑娘,你这是怎么了,为何低着头思绪满满的样子,你这是又要去溪边了?”

  华浅一惊,立刻回过神来,瞧着眼前满脸担忧的云娘,立刻解释道:“啊是云娘啊!前面我正在想心事呢!我是准备去呢...”话语一顿,她心思一转,立刻抓住云娘的手臂,“云娘啊,我有些事情想同你说说,你可愿意陪我去那溪边坐坐?”

  云娘的担忧之色褪去,随即换上一副笑脸,“你肯同我说心里话我自是愿意的。”两人便手挽着手来到了溪边的一块大石头上坐下。

  “说吧,你这是怎么了,最近总看你到正午的时候就喜欢来这溪边坐着,我很是担心你,但你也不同我讲,我也不好问你。”云娘一只手搭上了华浅的手,问道。

  “我每次来这里,都是因为思念一个人,一个..我曾经很喜欢的人,可惜,我们没有办法相守。我明知道这些,可我..可我还是忍不住很想他...”

  “可否让我知道你们为何不能相守?”

  “因为他是当今...”,‘圣上’两个字刚要说出口,华浅就打住了。如果说出来,不是暴露身份就是会让云娘觉得她在痴人说梦,华浅只能改口,“他是名门贵府里的公子,妻妾成群,而我只是一个不知门户的女子,况且...”

  “况且什么?”云娘的好奇心已然被勾起。

  “说出来你可不要笑我,我..我此生只认定一生一世一双人,所以我和他,没有可能。”说到底,她还是怕那后宫的纷争,怕那可遇不可求的帝王情在她身上不过是昙花一现的短暂,到时候,没了他的偏爱,她又会是怎样?

  “嗯,这确实。一生一世一双人是如此的难得,更何况他是有权有势的贵族,妻妾成群自然是正常。你们的身份确实是不可能,唉...”云娘惋惜地叹了口气。

  “我若不能做他的唯一,那我宁可不要。我明明都知道这些,可我还是很难过,云娘...”华浅低头枕在了云娘腿上,久久不曾言语。

  十月初五 亥时末

  御书房内,一盏油灯照亮了这个书房,仲溪午手持几页薄纸,上面是密密麻麻的字,似是信的模样,隐约可以看到落款是「秦云敬上」。仲溪午很是认真地看着,指腹轻轻摩擦过每一个字,似乎想要把这信上的所有的字都刻进眼里。(这里是借用了原文)

  “浅姑娘近几日总是喜欢午时去溪边坐着,心事重重的样子。前日里同我说了一些心里话。她说总是想着从前心悦过的男子,但他们之间门不当户不对,且浅姑娘只愿一生一世一双人,若不能做他的唯一,她宁可不要,所以他们没有可能。但是她明明清楚这些,她还是很难过。奴婢觉得,浅姑娘可能是在说皇上您。”

  手指突然用上了几分力道,眼眶也早已红透,仲溪午的心突然砰砰加速跳了起来。他紧紧地盯着最后一句话。

  “奴婢觉得,浅姑娘可能是在说皇上您。”

  次日晨 朝堂上

  “近年来国库空虚,‘仓廪实而知礼节’,朕已无暇分心于后宫,唯恭躬自持,心系朝廷。后宫众多妃子也是众爱卿的骨血,朕并未与她们有过肌肤之亲,是以朕决定遣散后宫,专心于朝政。众爱卿不必反对,朕心意已决。”如今戚家的兵权仲溪午已经收回,观这纵横天下,再也没有人可以牵制住他。

  大臣们的抗议声纷沓迭起,但终是被仲溪午漠视了。

  “大胆!这孩子怎么胡乱作为,这是要气死哀家!”太后怒地将桌上的瓷杯砸向地面,吓得屋内的太监侍女统统跪下求饶。

  “母后。”仲溪午的声音响起,他推开殿门,明黄的身影径直走了进来。

  “你还有脸来,给我出去!”太后怒不可遏,重重地拍了一下桌子。

  仲溪午转头眼神示意高禹,高禹立刻带着屋内的奴婢悉数退下。

  “母后。”

  “你还有脸叫我母后,我可没有你这个大逆不道的儿子!你说说看你这做的都是什么事!一个皇帝,两年来未曾立过后,如今还遣散了自己的后宫,你是要仲氏绝后啊!”

  “母后,儿臣想娶华浅为后,儿臣心意已决,只愿身边站在人是她。我深知这后宫的险恶,她这么善良单纯的一个人,我不愿她去参与后宫的勾心斗角,我只愿她开开心心的一辈子呆在我的身边,和我...度过余生!”

  “真是作孽啊!”,太后气得直拍自己的大腿,“她原是你的皇嫂,现在你又要她做你的皇后,你让这天下人怎么看!”太后自是知道华浅的藏身处被找到是早晚的事,可没想到会是那么的快。

  ‘扑通’,仲溪午突然跪下。

  “你这是做什么!”太后急地站起身来想要拉起仲溪午。

  “儿臣不管天下人怎么说,儿臣只要她,望母后成全!”说罢,仲溪午撩开衣袂跪伏于地三拜请愿。

  “真是造孽啊!”太后怔怔地瘫坐下来,过了良久才开口说道,“罢了,就随你去吧...”

  “儿臣谢过母后!”仲溪午激动地站了起来,拱手深深地向太后行了一礼。

  又是一日午时

  华浅坐在溪边发呆,突然经过几个妇人,她们的议论传入耳里。

  “诶你听说了吗?皇帝居然任由他的后廷群芳出宫自由嫁娶!这个皇帝也真是怪啊,几年来都未曾立后,没想到现今又遣散了后宫,三千弱水只取一瓢饮,他不会是有...龙阳之癖吧?”

  “你可不要胡说,小心掉脑袋!我听说啊皇帝是因为国库空虚想专心于朝政所以才遣散后宫的,这可是一位明君啊!”

  “竟是这样!?诶,真是一位好明君,可万一他无后,那岂不是...”

  “啊呀你傻呀!等国库充盈了也用不了多久,皇帝自然是会选秀的,你可真是‘皇上不急太监急’啊!”

  遣散了后宫?华浅愣住了,自她上学以来从历史书中了解到的就没有一个皇帝是会遣散后宫的,除了不纳妃或者是只有一个皇后。这种事情也就在小说中看过,小说...她突然意识到自己就是在小说中,那么碰到这种事...嗯,也算正常。

  不知道为什么华浅突然心里有些高兴,可明知道他们不可能了,但她还是觉得开心——至少现在他和她一样,都是孤身一人,都没有...爱上别人。

  坐了许久也有些乏了,华浅站起身来,抖落一身风尘,却不经意间看见了一个她日思夜想的身影朝她走来。

  “浅浅,我来了。”

  仲溪午几年来都不苟言笑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发自内心的笑容,他的眼里充斥着思念及爱意。他快步走到华浅跟前,紧紧地抱住了还在发愣的人。

  华浅只觉得一股墨香扑鼻而来,她因为震惊和不可置信僵硬在那里,久久不能言语。不知时间过了多久,华浅终于确定了现在抱着她的人是活生生的仲溪午,突然之前所有的思念一瞬间涌上心头,她的泪夺眶而出,伸出手臂紧紧环抱住了仲溪午。

  “你来了,你来了...”

  “浅浅,那场宴席上,你没能听完的那句话,其实我想说的是,‘你此番大义灭亲,实为女子表率,我不会迁怒苛待与你,我宫里后位空置已久,现在看来,你坐正好。’浅浅,你可愿成为我独一无二的皇后,与我一生一世一双人?”

  “嗯,我愿意...”

  回宫的路上

  “这么说,云娘是你的人?”华浅依偎在仲溪午的怀里,眉眼弯弯,笑着问道。

  “不错。多亏了她,我才能知道这一年来你过得好不好。也是她告诉的我,你还念着我,只想与我...一生一世一双人。”

  华浅心底一柔,害羞地把脸蒙在仲溪午的怀里不作声。

  “哈哈!”,仲溪午见此情景不禁笑出声来,他的皇后可真是可爱,“浅浅,我虽是遣散了后宫,但那些老臣终究是不好对付的,可能要辛苦你一阵子。如今戚家的兵权已在我手里,但我一直没找到合适的武将去统领。我觉得华戎舟是个不错的武将苗子,这几年他为了得知你的下落,不惜一切代价挑战林江和陈渊,为的就是从我嘴里问出你的下落。他对你是一片痴情,不亚于我,因此劝他从军这条路只能你说。但同样的我也知道,这对于你来说太过于残忍无情。浅浅,我尊重你,你愿意说也好不愿说也罢,我只希望我们以后能过得安安康康的。”

  华浅没有说话,心里却是乱得很,她只是紧紧抱住了仲溪午。

  到了皇宫后,仲溪午便让让宫女带着华浅去沐浴更衣,他将华浅安置在了离御书房不远的宫殿里,这样他一办完公事就可以去看她。

  等到华浅沐浴更衣完毕后,宋安的声音便在殿外响起,“皇上,锦绣坊已经将衣服做好了。”

  仲溪午闻声,脸上立刻露出喜悦之情,他快步走到宋安面前,挑起托盘上的红布,拎起了盘中的衣服。

  华浅看见这衣服上绣着凤凰,是一件凤袍。原来那日借口给我测量身体真的就是为了给她做件衣裳,只是没想到会是凤袍。想到这里,华浅觉得胸口有些疼痛,又参杂着些许幸福。

  她痛之前难以在一起的种种,也痛他为了她遣散后宫不知背负了多少压力:她幸福终于能和心爱之人长相厮守,也幸福她能被他深爱这么久,从未变心。

  既然他一直都那么坚定地走向自己,那自己岂能退缩!以后无论什么苦难,她都要同仲溪午一起扛过去。

  “浅浅,来,试一下,看看合不合身。”仲溪午含着笑意望向华浅,伸手拉着她过来。

  后来宫里的人都在传,那日华浅试穿凤袍之后,犹如春梅绽雪,秋菊被霜,瑶池不二,只知道皇帝那日看呆了很久。

  三日后,新后凤临,大赦天下

  朝野上下虽有诸多议论,但皇帝与皇后的伉俪情深实属一段佳话,议论也就不了了之了。

  百官也多有建议皇帝开枝散叶,保皇室血脉延绵,但都被一一回绝。华相一家也是辞官离京去了乡下颐养天年,华浅与他们分别时也有一丝不舍,但看到他们欣慰又幸福的笑容,华浅也是放心了。自家唯一的女儿没有死,他们已经很是知足了。

  册封大典之后的没几天,华浅便令人找来了华戎舟,她劝说华戎舟为他自己而活,远离世俗的纷争去民间寻找属于他的一方天地,但华戎舟拒绝了。他告诉华浅,自己已经参军。

  “若是不能在你身边保护你,那我就保护你所在的这片疆域。”说罢他便离开了。

  “谢谢...”华浅说道。千言万语只能汇成这一句,愿你早日找到属于你的幸福,华戎舟。

  华浅与太后的关系一开始是十分焦灼的,对于华浅天天的登门请安太后都是一概拒绝,对其避而不见。但华浅不放弃,日复一日地坚持,终于有一天打动了太后。说到底太后还是个心软的人,又是那么喜欢华浅,终是放下了心中的成见。

  以后的日子便是仲溪午上早朝忙公务时,华浅就在太后宫里同她讲述自己在小镇的那段时光,听得太后也想去住到民间体验几日。婆媳关系是一日更比一日融洽。

  没过多久,华浅便有喜了,几个月后肚子就变得异常巨大。华浅害怕生产的疼痛,担心自己难产而死。仲溪午知晓此事后空了就陪着华浅散心,皇宫上下也变得谨慎起来,太后更是时常看望华浅。华浅的心这才安定下来。

  五个月之后,华浅诞下了一对龙凤胎,母子平安。仲溪午在孩子一生下来后就冲进来查看华浅的状况,看到一切都平安他才长长的舒了口气。

  “恭喜皇上,是对龙凤胎!”稳婆们将两个孩子报到仲溪午面前,看着襁褓里两个未睁开眼的孩子,他想要抱一下孩子的手竟止不住发抖。

  “浅浅,浅浅...辛苦你了...”

  这一路上来,都辛苦你了。

  看到好多人说不可能,我觉得能,所以我来回答一波。

  通过续写来回答,经过作者大大授权了(比心比心)

  ps:皇上没有放弃皇位,华浅也没有放弃对自由的向往,两人的结局he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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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朕向来不是个囿于儿女情长的人,朕心怀天下,感念苍生,可是遇见了她,朕似乎便对“情”之一字有了执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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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下为续写

  1.

  时间匆匆如流水,安逸的日子总是过的那么快,转眼,我已经在小镇待了四年有余。

  小镇的日子惬意美好,徐铭和白洛还是每日打打闹闹,华绒舟经常寻些小玩意逗我开心,隔壁又搬来一位大娘,爱管闲事的很,整日里在我耳边念叨着成亲之事。

  日子虽然平常了些,但我很满足。

  在这里,我不需要步步为营,不需要每日提心吊胆,也不用天天想着怎么保命。

  没了那么多的算计和权势,又有真心之人陪在我身边,与我而言,是最好的结局。

  其实期间我曾动过回现代的念头,可试了几次后总不得其果,小镇的日子又着实舒心,我也就不再想了。

  原以为,我会在这小镇安度余生,或许有一天接受自己和华绒舟在一起,他年岁渐长,眼底的情欲也越来越浓烈,我初时想拒绝他,后来心却渐渐柔软,想着与他共度白头也是极好的。

  可是,可是……

  直到那一天晚上,我想向华绒舟诉说我的心意,告诉他,我大概喜欢上他了,愿意和他成亲,却偏偏听说了仲溪午遇刺的消息。

  这些年,不是没想过他,不是没念过他,不是没有冲动过,只是又如何呢?

  我向往的是自由自在的生活,他是帝王,纵然有几分爱意予我,又能改变什么呢?我们之间终究是有缘无份罢了。

  我知道他一直迟迟没有立后,后宫的女人也少的可怜,但这些都与我无关,我既然选择了我想要的生活,便绝不会改变。

  “华小姐,您真的不打算去看看皇上吗?”林江本已走到房门外,却又回过身望了我一眼。

  我明白他的意思,他是皇上身边的人,自知皇上对我的心思,谁不想受伤之时有心爱之人陪在身边呢?

  看他样子,大抵是没经皇上允许的,他此举大概是想讨皇上欢心吧,只是他这份心思用错了地方。

  几年时间,仲溪午对我的爱意应该已经消磨殆尽了吧?此时此刻,他身边自是有无数人簇拥,何缺我这个恶毒女配呢?

  我没有理他,头扭到了一边,期盼着他赶紧走,不要打扰我平静的生活。

  “林江请华小姐见皇上最后一面。”林江走了几步,又折身返回,负剑跪在了地上。

  “相府华浅已死,怎会出现在皇上面前?”

  我自嘲地笑了笑,不知林江为何有那么大的执着,非要劝服我去那个吃人的后宫,见一见皇上,见了又能怎样?见了便能改写什么吗?

  “华小姐可知皇上为何遇刺?”林江仍跪在地上,眼中似带了几分犹豫。

  我自觉好笑,皇上缘何遇刺,我又怎会得知,横竖他不会死掉就好。

  “皇上原本不会被刺客伤着的,但是那刺客的眉眼像极了你,皇上一时失察,才被那刺客伤了肩膀,”林江话语有几分停顿,见我没什么神情,转而说道,“华小姐可知那箭伤淬了剧毒,太医院竭力抢救,却也只能保皇上一个月的命。”

  淬了剧毒?只有一个月的命?我的身形没来由晃了一下,我究竟该不该再去见他最后一面呢?

  2.

  林江留下一块令牌后,消失于月色中,我握着那块令牌,心中五味杂陈。

  “小姐想去的是吗?”

  我被一道声音一惊,令牌掉在了地上,华绒舟手中提着一筐樱桃,笔直站在门外,月光柔和,照的他那张脸更加俊美。

  我不知怎么回答他,原本在今夜我是想诉说我的情意的,但出了这样的事,我如何心安理得,如何能置若罔闻呢。

  沉默半晌,还是我先开口,“他时间不多了,我见他最后一面就回来,你在这等我,待我回来,我们便成亲吧。”

  “小姐为什么不带上我?”他那双粽色的眼眸发亮,真挚而热烈。

  我顿了一下,慢慢走到他身旁,握住了他的手,“因为你留在这里,我才有眷恋,我才有念想,所以,舟舟,等我好吗?”

  “好,我相信小姐,舟舟就在这等着小姐回来。”他垂了垂眼睑,没再说话。

  ……

  来时,我一直在想,会不会是林江在骗我?会不会这是仲溪午设的一场局?

  可当我见到仲溪午的那一刻,万千的疑虑全都消散,化为了一种奇怪的情绪。

  他曾是个温润如玉的帝王,眼中映着无限光彩,而如今那张脸面无血色,眸中黯淡无光。

  原来他真的快要死掉了。

  “浅浅,是你来了呀。”他抬起一只手,似要触摸我,停顿片刻后却又无力落下,像个小孩子一样摇了摇头,“怎么可能是呢?浅浅她终归不属于朕,不属于朕啊。”

  鼻头一酸,我不知多努力才没落下泪来,心本已平静如水,又为何再起波澜?

  “是我,是华浅来了。”

  我故作镇定走到床榻面前,欲向他行礼,仲溪午却一把握住了我的手,颓败的眼睛猛然亮堂了起来,“浅浅,你竟肯来见朕吗?这不是梦,对吗?”

  “你抓的我手很疼。”是真的疼。

  仲溪午有点局促,慌忙松开,吞吞吐吐地说道,“对不起,是我太激动了。”

  哪里还有半分帝王的样子啊?

  “你……”我想开口,话又堵在嗓子眼,问他还能活多久?这听起来貌似挺伤人心的。

  “你还好吗?”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最终只化为了这一句。

  仲溪午直直地望着我,露出灿烂的笑容,面色恢复了几分红润,轻轻开口说道,“浅浅,这是你第一次为我进宫,我很开心。”

  3.

  我视线不自然地往别处移去,就不能不面对这样的情形吗?

  恰在此时,宫人端着一碗黑漆漆的汤药,我赶紧说道,“你先喝药吧,我告退了。”

  一只修长白皙的手拉住了我的衣袖,带了些祈求的声音传来,“你喂我喝好不好?”

  “药大口喝完才不会太苦,皇上素来怕苦,还是不要民女喂了吧。”

  “就当满足朕为数不多的愿望好吗?”仲溪午定定看着我,眼神中的温柔缱绻令我躲之不及。

  过了一会儿,他突然松开了我,苦涩地笑了笑,又似置气般地翻身躺在里侧,我看不清他的表情,只听他说道,“把药撤下吧,以后都不必端给朕了。”

  “皇上,这……”高禹上前一步想要劝说皇上,话说到一半停住了,带着求助的目光看向我。

  高禹一看向我,引得不止他看向我,寝殿的众宫人皆看着我,一副“你快劝皇上吃药”的表情。

  就不该来看仲溪午,他是死是活与我何干,你看现在把我搞得有多进退两难。

  宫人们注视了我半天,我……

  仲溪午,我真是欠你的!

  我接过那宫人手中的药碗,用哄小孩子的语气说道,“我喂你便是。”

  “不喝。”

  仲溪午闷闷的声音传过来,我差点被气死,蹬鼻子上脸了不是?仗着自己是病号为所欲为了不是?

  “不喝就不喝,反正受伤的又不是我。”我重重地放下药碗,大跨步离去,我才不要管他呢。

  走到房门口,屋内的那个人一点儿动静都没有,我迈着门槛的脚伸出去,又伸了回来。

  来来回回数次,我猛地转身,走过去拽开了仲溪午的被子,双眼圆睁,“你究竟想怎样?”

  仲溪午竟然笑了,笑的特别开心,“浅浅,你这样真好。”

  我真的想骂娘,这皇帝有病!

  最终,我一勺一勺喂仲溪午喝完了药,他也不嫌苦,每勺都喝的极慢,喝的极为享受,喝的时候那双眼睛还非要看着我。

  真的,以后我都不想喂他喝药了。

  4.

  高禹安排我住进了一间偏殿,我待在偏殿数日不曾出去。

  一来,我的身份着实尴尬,二来,我不想面对仲溪午。

  我已经见了他一面,本该立即回去的,可我的心如一团乱麻,只因仲溪午的那句,“浅浅,我时日不多了,你可否陪我共度这最后的时光?”

  我没有答应他,也没有拒绝他,我不知如何抉择,我即做不到无情拒绝他,也做不到坦然答应他。

  上苍天生和我过不去似的,每次都要将我置于步履维艰之地。

  我若答应了他,对华绒舟该有多不公平,我若拒绝了他,余生注定不得心安。

  想来想去也没个好法子,我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接到太后要见我的懿旨时,我并不惊讶,毕竟我这么大一个目标,进了宫太后不可能不发现。

  上次见到太后还是假死药事件,这次见到太后,我发现,这位可爱的老太太竟憔悴了那么多,也对,自己的亲生儿子危在旦夕,她精神哪里会好呢?

  “坐吧。”太后的声音带着倦乏,想来也是为她儿子的事忧虑。

  我恭恭敬敬地坐了下来,没有主动开口,我不知太后对我此时是个什么态度,之前我为了改变我这个恶毒女配的命运,曾刻意讨好她,虽则带了几分目的,却也有真情实意在里面。

  太后一开始是不喜我的,随着我的改变,也开始亲近我来,只是为了她儿子,她还是送我“上路”了。

  我没有怪过她,相反我挺感激她的,如果不是她,我也没那么快摆脱京中复杂的局势。

  太后坐在主位上,缓缓开了口,“曾前,我忌惮皇上太过爱你,失了帝王该有的分寸,将你送出皇城,如今,他竟因念着你便让刺客钻了空子,平白要丢了性命,或许当初我该真的赐死你,但这样皇上大概会记你记得更深。”

  太后复又揉了揉眉心,惆怅地叹了叹气,“皇上时日不多,我也不想再追究什么了,他既要你陪他,你就安心陪他,我会安排好一切的。”

  说完后,她摆了摆手,示意我退下。

  那一刻,我感到了这位老太太的力不从心,她身居高位,却也是个母亲,尽管掌握着权利,却也不能左右所有人的生死,她尚未抱上孙儿,儿子就要走在她前头了,她的心中该是何等滋味。

  之前她明显是不愿我接近皇上的,现下,因她儿子的生命,她做出了妥协,竟同意我这个前皇嫂陪前任小叔子,这是多么于理不合呀。

  5.

  戚家一族已经失势,戚贵妃也得了相应1的惩罚,牧遥给仲溪澜生了个女儿,南风和千芷成了亲。

  这些我都知道的,我在小镇又不是在荒原,真不明白仲溪午为何还要找人给我说,弄得好像我很放心不下京城的一切似的。

  我已经想通了,我答应仲溪午一件我能帮他做到的事,然后我便回那个小镇,我不能在这里陪他,华绒舟还在等着我,我不能负了一个全心全意对我的人。

  我是真的没有想到,仲溪午要我给他擦身体,就因为我问他时,宫人刚好进来要给他擦身体,他便如此要求我,这是什么奇葩的想法啊?

  “浅浅,只是这一件事你也不愿应我吗?”

  我和仲溪午对视良久,仲溪午异常委屈地开口,面容枯瘦的模样衬的他更加可怜。

  不就是擦身体吗?我内心鼓励我自己,我给他上过一次药,有什么好怕的。

  “脱吧。”我下定了决心。

  仲溪午眨眼眨了半天,也不见他有脱衣服的动作,我不耐烦了,把帕子甩在屏风上,开口说道,“你不脱我走了。”

  “别走,我自己脱便是。”仲溪午挽留的声音传来,我步伐停滞片刻,才转过了身,一转身见到他神情失落,一只手在艰难地脱着衣服,原来他肩膀受了伤,根本不便脱衣服。

  “我帮你……”

  “好。”

  仲溪午不等我说完,就答应了我,我严重怀疑他是故意的,我那个“脱”字还没说出来呢。

  我坐在床边,双手朝向他的腰带,这是我第一次给别人脱衣服,还是一个男人,而这个男人乃九五之尊。

  要我做到面不改色太难了,我脱下仲溪午的衣服时,眼睛不争气地闭上了,闭着眼睛凭感觉也能做到擦身体吧。

  “嘶。”

  仲溪午疼痛的叫了一声,我眼睛不由自主地睁开了,入目是仲溪午精瘦匀称的胸膛,他肩膀受伤的那一处极为刺眼,能看出伤口不深,但伤口颜色发黑。

  眼眶的湿意在蔓延,戚贵妃不是口口声声说爱皇上,怎么还找人刺杀皇上,箭上涂满剧毒是真的要置仲溪午与死地,仲溪午也真是的,一个帝王就这般大意,他身边的人就这么没用吗?

  硬生生将自己的眼泪逼了回去,我不能有所触动,一定不能。

  许是仲溪午太过娇弱了,我才开始擦,他就晕了过去。

  “皇上,皇上,您醒醒啊……”

  “快传御医来……”

  “许太医呢?跑哪去了,快去找啊……”

  宫人们混乱的声音响起,我手足无措地站在一边,这一变故我始料未及,也是这一变故我不得已推迟离开的日子。

  6.

  仲溪午昏迷多日,太医说他陷入沉睡中,需得有人唤醒他,他的命方有一线生机。

  这个任务莫名其妙落在了我头上,于是,我每日都要同仲溪午说说话,有时我会说现代的事,有时会说我的童年,有时会说我在小镇的日子。

  可不管我说什么,仲溪午始终未睁开眼。

  午间,我再一次到来时,仲溪午正和仲夜澜谈着事情。

  仲夜澜看了我一眼,似想和我说什么,却又叹了口气,向仲溪午告辞了。

  仲夜澜走后,只剩我和仲溪午两人,他立在原地,眼里满是错愕和慌乱,“浅浅,你怎么这个时候来了,我,我……”

  剩下的话他迟迟没说出口,因为他也不知道怎么说。

  他不说,那就由我来说,我们之间总要有一人打破这境地。

  “皇上,您既好了,又何必装作如此,明知没有结果的事,何必强求呢?”

  是的,我早知道他是装的,却固执地自欺欺人,好让自己心安理得地待在他身边,只是这种假象又能维持多久呢,迟早有一天假象会被打破,当这种假象被打破时,我们就不得不面临残酷的现实。

  我向来清醒,却也糊涂地陪他演了那么多日,如今是梦醒的时候了,我不该再眷恋下去了,假象维持的越久,越容易让人陷进去,我绝不会让自己陷进去的。

  “浅浅,我的确是中毒了,在你来了以后,我都以为我命不久矣,可你来没几日后,太医院的人就研制出来解药,你那会儿又说要走,我想留住你,才用了这个法子,我……我只是想留住你。”仲溪午颓然地坐在椅子上,他也知我们之间是不可能有结果的。

  “皇上您既放了我离开,又何苦想着再留住我呢?不过是徒添烦恼罢了,你我之间,永不可能。”

  此时此刻,我冷静地如同一台机器,没有半分感情。

  仲溪午没有看我,他低下了头,摸着那天我给他擦身体的方帕,喃喃地说道,“有些东西,没有尝过,纵然欢喜之深,也能忍痛割舍,可一旦尝了甜头,便生出了贪念,再要割舍,不知有多难。”

  我没有说话,我又何尝不是呢?只是我这个人从来不幻想不可能之事,所以不管再多难割舍,我都能做到。

  安静了好半天后,仲溪午开口,“浅浅,今日天色已晚,过了今晚再走,好吗?”

  我望了望外头正盛的太阳,不知该怎么评价他的这种行为,再多待几日都没用。

  “我想立刻回去,不想多待在这里一分一秒。”

  这压抑沉闷的皇宫,我再也不想进了。

  7.

  “那让我送送你可好?”像是预感到我会拒绝,仲溪午又说道,“想来以后我们再没相见的机会,就让我送你一程吧。”

  我背对着他,缓了一下情绪,开口说道,“皇上,我年少之时读书,曾见书中写道,有一位帝王向所爱之人许下一生只娶只爱她一人的誓言,那会儿我免不得被感动,可后来我才得知,那位帝王晚年宠幸了一位宫女,后宫中也不止皇后一人,亦有一位帝王纳了自己儿媳妇入后宫,这位帝王的宠爱可谓是“后宫佳丽三千人,三千宠爱在一身”,但这位妃子仍旧没逃过“士兵哗变,含恨赐死”的命运。所以,华浅不敢赌,也不想赌。”

  说完后,我听得仲溪午低低笑了一声,语气带着惊喜,“浅浅,你在告诉我,我们两个有可能吗?”

  我满脸问号,我说的还不够明白吗,我在告诉他,帝王之爱我承受不起,我亦不愿为他受缚。

  他大概也觉察出了我的困惑,开口解释道,“浅浅,既然有帝王曾许下诺言,也有帝王纳了不合身份之人,那我也能做到,不同的是,我不会负你,也不会将你陷入含恨而死的境地。”

  我他喵的是这样让他理解的?

  转过身,正对上他灼热的目光,我刻意忽略这目光,迅速将自己拉回理智当中,语气冰冷,“皇上总是把事情想的太简单,我向往的和皇上所求的始终不同,皇上可能做到为我放弃这皇位?”

  未待他回答,我继续说道,“你有你的天下,有你的抱负,你不能放弃皇位,而我也不能这样要求你,当初您选择了放我离开,就不该再有所留恋,我如今的生活真的特别好,好到我一刻也不想离开。”

  明明自己是个冷静的人,这会儿心头却酸涩的不行,就算这样,我还是继续逼迫我自己,“皇上您该知道我是个什么样的人,我喜欢的是无拘无束自由自在的生活,若我入了宫,就注定受困,注定活不成我想要的样子,就算我妥协入宫,先不论那重重压力,层层危险,就单说我们的感情,它迟早有一天也会在深宫的消磨中变质,所以,我们一丝幻想都不该给对方留,我们之间永不可能,也绝不可能。”

  我第一次直白地说出这番话,态度是如此的决绝,如此的冷漠。我知道,这下,我彻彻底底地断了彼此之间的念想。

  不再去看仲溪午的脸色,我走的很快,生怕途生变故。

  出了宫门外,天色真的已晚,我只得寻了一家客栈住下了。

  8.(转视角)

  紫竹林,凉亭内。

  仲溪午与一位大师对坐,桌上茶烟袅袅。

  仲溪午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到这里的,他只是听说有位大师,若得机缘,遇之,可解天下万千之惑,他不由自主走到了这里,竟真的碰上了。

  碰上了又能怎样?碰上了他与华浅之间便可能了吗?

  当他发觉自己喜欢上华浅时,所做一切便是为了她能站在他身边,他生来尊贵,想要的一切都易如反掌,可唯独华浅,他悲哀的发现,不论他怎么努力,他和华浅之间永远跨越不了那道鸿沟。

  那时,他问母后为何他想要一人却不如他愿,母后回答因为他是皇帝。

  是啊,因为他是皇帝,所以他不能有弱点,他不能任性,他不能出差错,他不能受人诟病,他不能专心爱一人,他不能,他什么都不能啊。

  他不是帝王吗?他不是掌管天下吗?他不是拥有无上的权利吗?

  你看,多么可笑,一个帝王看似拥有一切,却连真心爱一个人的资格都没有。

  他爱华浅,却护不住华浅,他爱华浅,却不能和她在一起,他爱华浅,却只能亲手把她送给他人。

  这么多年,他放不放得下有何重要的呢?重要的是他只需做好一个帝王不是吗?

  一个帝王不该轻易被外物所影响,他不该再心痛了啊。

  明明那一封封信烧了的时候心就不会再痛了,明明凤袍烧了的时候心就不会再痛了,明明放下那碗面时心就不会再痛了。

  可为什么,华浅再一次出现在他身边时,他会是那么的不舍,那么的难过。

  那是因为万般心痛,万般不舍,他只能压抑在心中,不能表现,一旦见到那人,思念便又肆意丛生,疯狂蔓延。

  “大师,鱼与熊掌终究不可兼得吗?”仲溪午心底发苦地问。

  大师沉默不言,沏了两杯茶,一杯碧螺春,一杯龙井,摆在仲溪午面前,抬手示意他选。

  仲溪午手刚伸出去,却又缩了回来,这两杯茶,与他而言,突然代表了什么,他选哪个都是折磨。

  半柱香后,大师见他左右摇摆,便不再让他选了,将那两杯茶水一饮而尽后,大师方说道,“施主之所以无法抉择,是因为一开始就将自己陷入了选择的境地呀。”

  回到皇宫后,仲溪午仍百思不得其解大师的话,他本欲再想问大师,大师却什么都不肯说了。

  之所以无法抉择,是因为一开始就将自己陷入了选择的境地。

  究竟是什么意思呢?

  他苦苦思寻想不出所以然来,大概那个大师是个骗子吧,他与华浅之间注定是个死局。

  9.

  正批阅奏折时,敬事房的人问仲溪午在哪里歇息,他一阵心烦意乱,本来想事情就想的头疼,好不容易批阅奏折转移了注意力,又有人来打扰他。

  “朕不需要,下去。”他翻阅着奏折,眼皮都没抬一下。

  “可皇上,太后娘娘说了……”

  “朕让你下去,你没听见吗?”仲溪午厉声打断小太监的话,他对这些真的很反感。

  小太监见着帝王不悦的神色,也不敢再说什么了,颤颤惊惊退了出去。

  仲溪午疲惫地揉了揉眉心,其余宫人也尽数被他屏退,殿内只他一人时,他靠在龙椅上, 微微闭上了双眼。

  为什么就是放不下呢?

  他早就该立后了,而立后的人选,李婉仪无疑是最适合的,可他却执拗的不肯立后,哪怕大臣一催再催,母后天天念叨,他还是没有立后。

  那个原因隐隐在他心中,但他从不肯让它清晰明了,因为他担心,一旦明了,他会控制不住自己,他会不惜一切把华浅抢过来,他会变成华浅最讨厌的样子。

  什么原因呢?不过是心里认定了皇后的位置只能是她一人的罢了。

  这江山和华浅为什么他只能选一个呢?真是令人心里发苦。

  只能选一个,一开始就将自己陷入抉择之地……

  仲溪午猛然张开眼睛,一瞬间,各种纷繁缠绕的线解开而来,他欣喜若狂,止不住地说道,“大师,朕悟了,悟了。”

  千百年来,江山和美人就是人们热于讨论的问题,似乎江山和美人生来就是一对矛盾体,拥有了江山就不能拥有美人,拥有了美人就不能拥有江山。

  江山与美人,不论选哪个,都有人或褒或贬,好像你选哪个都不对,又好像你选哪个都对,总之,江山与美人,你必得择其一。

  但又有谁规定了,两者之间天生矛盾呢?又有谁规定了,两者之间天生对立呢?

  他与华浅从一开始都将自己陷入了选择当中,他认为,要护住华浅,就只能放手,华浅认为,要自由的生活,就必须离开。

  华浅和皇位之间,他并非要选择皇位,只是他生在帝王家,他必须要扛起身上的责任,他不能随意扔下江山,不顾他的子民。

  即便他真的任性抛弃了皇位,那恐怕他与华浅也不会好过,自古帝王多疑,他不确定把皇位给了别人,那位新任帝王会不会放过他和华浅。

  他要顾虑的真的太多了,多到他害怕她会因此而受一丁点儿伤害,所以他选择了放手,若他不需要选呢?他为何非要选呢?

  踽踽黑暗中,有一束光照了进来,这一束光带来了微弱的希望,让他觉得他与华浅并不是绝无可能。

  够了,仅仅是这一点点希望,就足矣。

  足矣他为这段感情拼上一拼。

  顾不得此时是什么时辰,仲溪午匆匆出了宫。

  10.

  急促的敲门声响起时,我差点抓狂,要知道在小镇,从来不会有人打扰我睡觉的,胡乱地穿好衣服后,我打开了门。

  仲溪午着月白色的衣服立于我面前,一如墓地那晚,我的心险些要跳了出来。

  “你来……”

  后面的话尚未说出口,仲溪午就紧紧抱住了我,欣喜地说道,“浅浅,我找到我们能在一起的方法了。”

  任由他抱了好大一会儿,我才反应过来,急忙推开了他,我们本不该再有任何交集,他现在又是在干什么?

  “皇上,你能不能不要这样,你这样我真的很累。”我有些无力地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