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数人性启蒙都是从这部情色片开始的
《怪你过分美丽》是首21年前的经典歌曲。
在张国荣深情的演唱下,歌曲传达了一丝悲悯:在没有强大力量保护的前提下,拥有过分的美丽会成为一种祸患,它是你不幸的根源。
如同今天的女主角玛莲娜。
因为美丽,她的生活面目全非,她周围的人面目可憎。即使最后她与未亡人携手归来,小镇看似归于平静,但美丽留给她的伤痛只能冷暖自知。
导演朱塞佩·托纳多雷的“时空三部曲”中,《西西里的美丽传说》是最为人津津乐道的一部,它不像《天堂电影院》那么煽情,也没有《海上钢琴师》那股忧郁。《西西里的美丽传说》可以当做政治隐喻片来看,可以当成少年成长的青春片来看,也可以坦率地当做情色片来欣赏。
毕竟,无数少年的性启蒙是从它,或者说是从莫妮卡·贝鲁奇开始的。
该怎么形容这部影片的影史地位呢?
这么说吧,影迷始于它,也终于它。我们抱着欣赏美色的猎奇心态打开它,却在过尽千帆后依旧承认自己就是片中那名小男孩。后来,莫妮卡多次出演卖肉角色如《不可撤销》《赶尽杀绝》,却再难收获《西西里的美丽传说》般的美誉。
豆瓣上35万网友打出8.7的高分,好于99%情色片,位列TOP250第71位。
再来一起回顾这个美艳女人的故事。
大背景是二战时期的意大利西西里岛,这个小岛摆脱了战争阴影,长期闭塞、碧海蓝天、民风彪悍。自然而然地,居民对外来人感到恐惧和排斥。
在这种排外的氛围下,玛莲娜以闯入者的身份进入了小镇。
同来的丈夫在一个月后应召入伍,留下了玛莲娜和耳聋的父亲。
在本地人眼里,玛莲娜的美丽让他们感到惊慌,她肌肤白皙润滑,波浪发型轻盈妩媚,恰到好处的短裙和咔咔作响的高跟鞋迅速成了焦点。
悲剧就此开始。
她让西西里所有的男人着迷,也令所有女人嫉妒。
镇上的孩子为了看她一眼,骑着单车穿越整个小镇;从未失手过的牙医,因为看她一眼,错把好牙当坏牙拔掉;巧舌如簧的律师为她着迷,报纸都拿反了。
西西里本地女人自知即便脸上画朵花,也不及玛丽莲半分,在他们眼里,玛丽莲天生就是骚货、贱人的代名词。
直到有一天,前线战报传来,玛莲娜的丈夫战死沙场,她成了遗孀。
这下,本地女人口中的浪女有了放荡的动机:如狼似虎的年纪,肯定孤枕难眠,快回去看好自家老头子!
失去收入的玛莲娜还要照顾父亲,本地男人因惧内不敢雇佣她,本地女人视她为眼中钉也不给活路。不得已,玛莲娜走上了出卖身体的道路。
这下本地女人们沸腾了!
你们看我就说吧,这个女人就是个荡妇!不知廉耻的婊子。
而男人们嘴上骂她下贱,身体却一刻不停地想占有她。
二战结束后,人们把玛莲娜拖到街上,撕烂她的衣服,剪掉她的头发,不停地殴打她。人们高喊:终于落在我手里了,看我不扒下你这张狐狸皮!
最终,玛莲娜被赶出了小镇。
多年后,玛莲娜重回小镇,她青春不再,不再有小男孩为她穿越整座小镇,也不会有男人多看她一眼,可她的气度和风韵依旧端庄。
最后在市场里,玛莲娜和那些曾经对她拳脚相加的女人打了招呼,双方都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玛丽莲到底是不是荡妇,电影的另一个主角一清二楚。
雷纳多对玛莲娜一见钟情,他思念女神的一颦一笑,向往女神水嫩丰满的身体。他曾在玛莲娜的屋顶偷窥,他也为玛莲娜受辱而心酸。
镇子上只有雷纳多知道,玛莲娜白天伺候父亲,夜晚抱着丈夫照片跳舞;只有雷纳多看到,玛莲娜在得知丈夫死后,一个人哭得肝肠寸断。
因雷纳多与今天重点讨论的主题无关,不再赘述。
回到玛莲娜的美貌上来,她的饰演者贝鲁奇有西方人的轮廓和东方人的韵味,只是在电影中随意走走,就足够让观众神魂颠倒。时值36岁的她,扮演27岁的少妇毫不违和,既娇嫩,也成熟。自此,模特出身的贝鲁奇在国际影坛上一炮而红,成了全球知名性感女性。
与玛莲娜美丽相对的,是西西里小镇女性们的丑。除了臃肿邋遢的身体外,她们的灵魂也十分丑陋。玛莲娜走在街头,她们讳疾忌医,不仅对好于自己的事物视而不见,还要用卑劣的手段去撕碎它们,她们不敢直视差距,见不得别人好,把周围的人拉下邪恶的泥潭,强迫丈夫承认玛莲娜是贱人。
故事的最后,她们对玛莲娜的态度和善起来,有人问为什么。
因为片中的一句台词把玛莲娜拉下了神坛——
“她有鱼尾纹了。”
对女人而言,鱼尾纹是苍老的象征,苍老则预示着颓败,一个颓败的人,又怎么能对她人产生威胁呢?
一丝小小的鱼尾纹成了当地女人们莫大的安慰,可见其灵魂之狭隘。
思维发散开来,我们也能看到今天社会上各种扭曲的人性。
最先想到的,当然是活跃在各大平台的“打小三视频”。
打小三的话题经久不衰,“揪头发”“扒衣服”“语言羞辱”“鼻青脸肿”无所不用其极,观众隔着屏幕为原配叫好:真够大快人心的!
甚至“打小三”成了一门生意经——
撇开人身伤害罪的法律条文不谈。
在高流量视频中,我们只看到三两个人,二话不说,揪住一名女性的头发就开始拳脚相加,路人看热闹不嫌事大,“小三”根本没有解释的机会!正如片中话不多的玛莲娜,有一名仇视她的本地人上前问过话吗?没有。原配占领了道德制高点,以受害者的身份掀起舆论,然后肆意对另一名受害人发无名之火,因为她们不敢接受枕边人变心的事实,这本质上是自负。
打小三看上去是一则笑话,细想起来就充分暴露了自以为是的人性丑陋——
你美你有罪,我丑我有理。
不管你做什么,凭你那张天使脸蛋和魔鬼身材,就注定要下地狱。
男人禁不起诱惑,那是怪你这个荡妇的勾引。
阴暗,嫉妒,自私,残暴,可能就是人之本性吧。
施暴的怨妇们没勇气离开出轨的丈夫,于是把内心的怨气撒在了小三身上。
玛莲娜是面照妖镜,男人因为无法占有她而嫉妒,女人因为被占有的不是自己而愤怒。
换到现实中,多少小三不堪其辱想不开,后半生被阴影笼罩,对爱情、生活失去信心。反观玛莲娜,历经挫折,堕落,绝望,千夫所指,却依然坚强地活着。她重回西西里岛后,用云淡风轻的表情自证清白,像一位母亲一样,原谅这片土地对她的伤害。
玛莲娜的勇气与自尊值得每个受伤害却无法痊愈的人学习。
再往深里想,电影中的“本地人”也是不少既得利益者的写照。
玛莲娜遭遇的根源在于她的丈夫。
刚来不久,丈夫就出征,然后“阵亡”。玛莲娜从一位夫人,变成了一位女士,还是一位特别美丽的女士,而且是一位饿得要死,为了食物无所不做的女士。
这就对小镇上“自古以来”的道德观念和伦理观念带来了冲击。
于是,代表着传统“正义”的卫道士们,就要对玛莲娜发起审判。他们有着简单粗暴的办事逻辑:解决不了问题,就解决提出问题的人。
很像《不成问题的问题》主角丁务源,更像职场上尸位素餐的人。
有一本书叫《房间里的大象》,精准地概括了这种人的心态,这本书从社会学角度剖析人们私密生活和公共生活中,对于某些显而易见的事实,集体保持沉默的社会现象,作者将之称为合谋性沉默。就像《西西里的美丽传说》,让一个正常的女人找不到糊口的工作差点在家被饿死,小镇的生存现状是有极大的问题的,但是这些问题解决起来太复杂,远不如简单的干掉显示出这个问题的人。
玛莲娜因为美丽引起了愤怒,田小娥放飞自我让人心烦,而她们的相同之处在于,两人都活在一个人吃人的社会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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