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鹏、广汽和大众争相入局飞行汽车，能够上天的汽车距离我们还有多远？
记者 | 周姝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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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的最后一周，飞行汽车热度持续走高。
7月25日，小鹏汇天宣布全新试制工厂正式启用，第六代产品预计在2024年实现量产；同天，广汽集团在招聘网站上发布了多个针对飞行汽车的岗位，入局心思明显；大众不甘示弱，紧随其后公布了首款垂直起降载人飞行器原型机，续航预计可达200公里。
在外界看来，飞行汽车仍是停留在“画饼”阶段的资本噱头，但实则不少汽车公司已经争相入局，抢占低空飞行领域市场份额。
吉利在五年前通过收购美国飞行汽车公司Terrafgia，在国内成立“太力飞车”；小鹏汽车在2020年投资控股了创办于2013年的汇天航空；丰田、奥迪、通用、保时捷等汽车公司也在密集投资相关企业，不同程度地参与到飞行汽车竞争行列。
从1886年卡尔·本茨发明世界上第一辆汽车，到1903年莱特兄弟试飞成功第一架飞机，人类从未放弃将汽车与飞机结合的想法。百年间，飞行汽车成为无数工程师魂牵梦萦的产品，但直到现在真正意义上实现量产和商业化落地的飞行汽车还未能出现。
而近年来大量资本的涌入和可预见量产产品的诞生，似乎正在预示着一场颠覆出行领域的变革即将到来。
小鹏汇天第五代飞行汽车产品旅航者X2。图片来源：视觉中国
为这场变革埋下技术伏笔的是智能电动汽车的高速发展。奥纬咨询董事合伙人张君毅告诉界面新闻，当前飞行汽车技术主流是电动垂直起降飞行器（eVTOL），其中被广泛应用的三电技术、自动驾驶系统以及轻量化材料等，都是伴随着电动汽车的发展而来。
以小鹏汇天第六代飞行汽车为例，官方介绍全车采用了轻量化设计，车身使用了碳纤维单体壳、航空铝材、镁合金和特殊玻璃等结构，并搭载了高能量密度、高放电倍率的动力电池。在起飞、降落及飞行时涉及的自动驾驶系统和飞行控制系统，飞行汽车同样借鉴了小鹏汽车的技术。
“正如汽车行业的ABS防抱死系统、电喷发动机技术和涡轮增压最初来源于飞机，反过来汽车也可以给飞机赋能。”张君毅表示，“在核心技术电池、自动驾驶和轻型材料应用可以相互借鉴的前提下，量产飞行汽车的到来没有想象中的遥不可及。”
甚至在设计层面，飞行汽车的设计团队很多都是设计汽车出身。小鹏汇天透露，公司飞行汽车造型设计总监曾主导了小鹏P5和P7的设计，17名团队成员均具备汽车造型设计经验。
由于技术的互通性，飞行汽车的技术进步也将反向推动新能源汽车的发展，这是对汽车公司的直接利好。例如，飞行汽车对动力电池的要求比新能源汽车更高，需要高能量密度、高功率以及高快充速率。一旦将来技术取得突破，应用在新能源汽车上也可以带来续航能力和充电效率的极大提升。
清华大学车辆与运载学院教授张扬军曾在世界新能源汽车大会上表示，“飞行汽车关键技术瓶颈的突破，不仅可为发展城市空中交通奠定技术和平台基础，还将有效促进动力电池、燃料电池、新型轻量化材料和智能驾驶等产业链的技术突破与创新，增强新一轮科技革命和产业变革引领能力。”
大众汽车集团（中国）发布载人飞行器V.MO原型机。图片来源：大众集团
技术革命引导市场发展。从商业本质来看，汽车公司瞄准了未来城市低空飞行领域巨大的资本想象空间。
2016年，美国Uber公司旗下的空中出租车部门Uber Elevate发布一份白皮书，提出“城市空中交通（UAM）”概念，将大众日常交通出行拓展到三维空间，其中飞行汽车可以有效解决城市拥堵问题，最大限度地提高通勤效率。随即，飞行汽车受到资本热捧。
根据摩根士丹利预测，未来20年是飞行汽车的飞速发展期，到2030年，飞行汽车行业将形成3000亿美元的市场规模，并在2024年增长至1.5万亿美元。在此期间，中国或成为全球最大的城市低空交通市场。
统计显示，2016年eVTOL领域有15起相关投资，总金额接近1.3亿美元，到了2020年，13笔投资筹集金额超过了11亿美元，主要集中在海外eVTOL制造商Joby Aviation和Lilium。这两家企业也在2021年以SPAC方式在美股上市。同年，小鹏汇天以超5亿美元的A轮融资，创下亚洲飞行汽车融资纪录。
国内eVTOL制造商、峰飞航空科技高级副总裁谢嘉在一次圆桌论坛提到，目前人类的出行方式是迫切需要改变的，载人空中出行作为一种点到点的出行方式，将会更加自由地匹配人们的出行需求。“因为人类始终在追求更加高效的出行服务。我相信，载人飞行终究会迎来爆发期。”
张君毅直言，未来汽车公司转型发展，一定会成为一家出行公司。这些企业考虑的不是短期5年或10年的情况，考虑的是20年，甚至30年后的城市交通变化。
有接近小鹏汽车的投资人向界面新闻透露，何小鹏本人一直对智慧城市和出行领域感兴趣，与其说是热衷于向资本讲故事，实际动因更侧重想要改变城市交通体系。
“有些投资是讲生意，看重盈利；有些投资心态更为长远，会更倾向于往科技类方向布局。”张君毅认为，“从投资人角度来说，未来20至50年，飞行汽车市场终将成熟，会存在很多高速增长的机会。如果企业有耐心和战略考量，会得到很好的回报。毕竟做风险投资就是在投资未来的无限可能，‘风物长宜放眼量’。”
美国eVTOL制造商Joby Aviation推出的空中电动出租车。图片来源：视觉中国
需要注意的是，飞行汽车目前仍是高成本投入，低盈利产出的投资项目。我国“飞行汽车第一股”亿航智能2021年度财报显示，公司实现营收5680.70万元，同比下跌68.46%；归母净利润为-3.14亿元，同比下降258.32%。2021年全年，亿航智能销售和交付EH216系列自动驾驶飞行器仅30台。
亿航智能曾试图解决“起飞容易落地难”的窘境。2017和2019年，亿航智能曾宣布与迪拜及广州市政府合作开展空中巴士计划，但并未成行；2020年，亿航智能还在韩国、奥地利、肇庆、珠海、贺州等地进行大量的飞行演示和旅游观光合作，但碍于政策等原因，上述合作陷入停滞。
飞行汽车想要飞入寻常百姓家，一要解决航线制定、行驶规则、事故责任划分、空中执法手段等城市空域管理问题，这需要政策推动和城市规划系统配合；二要解决车体结构、飞控驾驶和动力推进三大技术难题，目前飞行汽车搭载的动力电池能量密度仍远远不能满足航空航天上的需求。三要考虑公众接受度及市场需求问题，只有实现规模化生产，飞行汽车昂贵的价格才有下降可能。
近两年我国已经着手推进以飞行汽车为载体的城市空中交通行业的发展。2021年2月，国务院印发《国际综合立体交通网规划纲要》，首次明确提出要发展低空经济，同时还把湖南确认为全国首个空域低空开放试点省份。
尽管具体的政策标准尚未出炉，但B端的商业化运用场景正在逐步实现。亿航智能首席财务官刘剑在圆桌论坛指出，飞行器载人方向会存在景区空中浏览、空中观景需求，低空旅游的潜在市场规模达到近六百亿。
比载人更快实现的是载物需求。谢嘉认为，“载物方面的实际运营场景有港口、高速公路等自动驾驶场景，海岛等稍微偏远一些的运营场景，甚至包括紧急物资运输场景等。这样的场景是很有战略意义的，而且是实打实地可以在这几年有真正成熟的商业应用案例。”
多家飞行汽车企业已经制定了明确的商业化时间节点。Joby Aviation计划在2024年实现商业服务，小鹏汇天称2024 年将量产飞行汽车；Lilium计划在2025年实现运营。行业内已达成共识，eVTOL在五年内有实现商业化希望。
张君毅向界面新闻表示，飞行汽车行业最终兴起还是沦为一地鸡毛，另一关键因素将取决于赛道里有没有特别出色的企业。
如同特斯拉打破了新能源汽车盈利难的困境，飞行汽车领域在等待自己的“特斯拉”。它可能是小鹏，是吉利，是大众，也可能是一家尚在蛰伏的企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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