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学改编剧集的要诀,被这8位大咖说明白了
2023年4月25日刊?|?总第3216期
来源:文艺报1949
近日,以“文学与剧作:百年修得同船渡”为题的中国作家协会剧作家座谈会在京举行。下文,是电视剧大咖的发言摘录。
曹华益:不同类型作品有不同的改编方法
(新丽传媒集团有限公司董事长)
优秀的文学作品特别是小说,它们是影视改编的金矿,是我们创作的沃土,文学与影视是一种互相启发、共同成就的关系。文学作品从文字到影像的转换,是一个从物质到精神再度丰满的过程,文学和影视呈现尺度不同,读者和观众对两者表达疆域、接纳程度也各不相同,因此在不同的类型作品改编中会有不一样的改编方法,这里我讲三点我们的改编方法。
第一,在严肃文学改编上,剧作要最大程度保留原著灵魂,在选角和制作上贴合原著气质;第二,在都市情感剧的改编中要抽取现实典型,拿捏改编尺度,做到有舍有得;第三,优秀的网络文学作品改编要打好地基,充实情节,还原原著世界观和名场面,注重细节的设置。
在文学作品影视改编过程中,无论是何种题材、何种形式,都要在尊重原著的基础上,提升正能量,讴歌真善美,让文学作品和影视作品携手一起走进广大观众心中,孕育出更多人民群众喜闻乐见的作品。
刘恒:人生就是一个剧本
(代表作品:电影《菊豆》《集结号》、电视剧《贫嘴张大民的幸福生活》)
今天观照自己走过的职业道路,我有很多感慨。最感慨的是常说的一个比喻:人生就是一个剧本,从出生、成长到壮年、暮年,这个剧本才最终完成。
我之所以从事作家这个职业,最重要的是因为对写作的热爱。作为一个已进入老年阶段的创作者,我越来越认识到,我们所有的写作,我们剧本里所描绘的内容和融入的喜怒哀乐、爱恨情仇,其实都是对我们自己人生和所处现实的一种隐喻。因此,人生的剧本和我们用文字塑造的剧本是相互融合、相互衬托,而且可以相互诠释的,从这个意义上说,我们所有的努力都是有价值的,是我们生命的墓志铭,是人生辛苦劳作的纪念碑,让我们感到无上的光荣。
但无论取得多少成绩,我们都是渺小的,我们所有的贡献和智慧在人类整体智慧面前都是微不足道的,同时又是这整体的一部分,都是中华民族积累的整个精神财富的一部分,这足以让我们有理由为之骄傲和自豪。
当然,编剧又是一个拼体力和智力的职业,衰老会阻止我们前进的步伐,所以我看到在座有很多“70后”“80后”的编剧时,还有着深深的期待,期待他们在我们共同的事业上创造新的辉煌、新的成就,我也决心在这个老年阶段里向年轻人学习,最主要的还是不断在职业中、在编剧这条道路上继续进取,以对得起自己的生命,对得起这个时代以及我们共同的价值观。
朱秀海:让剧作充满丰厚的文学韵味
(代表作品:电视剧《诚忠堂》《乔家大院》《天地民心》)
14535天,作为此次“回家”的剧作家中加入中国作协时间最长的会员,我成为作家与很早就加入了中国作协有很大关系。1983年,我刚获得了第二届全国优秀报告文学奖,作协就给我写了一封信,寄了一张表,发展我入会。后来我又收到了作协会员证,编号777号。
从那之后才下定决心当了作家,因此我对作协充满了感激之情。我深深感到,作协就是我们的家。这些年来我游走在文学和影视之间,深感文学作品向影视剧的转化并不容易。今天我们的影视剧创作取得了一些成就,然而和世界经典作品相比,我们的不少影视剧在思想性、艺术性等方面还有较大差距。
作为一个剧作家,我想首先应检讨自己。长期以来我们看到,只要是根据优秀文学作品改编的影视剧,都会在荧屏上反复播出,这些作品都充满着丰厚的文学韵味,富有艺术性和思想性。
促进文学向影视的转化,我认为是非常重要的举措,它的效果可能会在三五年后显现出来。大的战略确定之后,下面大量的工作就是要一个战役一个战役去打,并且要打好,战术性的问题由编剧、导演去解决。
因此我们要把在座的各位,包括全国优秀的剧作家都动员起来。在这一点上中国作协做了一件大好事,推出更多具有广泛影响力的经典作品,广大剧作家责无旁贷。
高满堂:剧作家要坚持与时代同行
(代表作品:电视剧《闯关东》《温州一家人》《老酒馆》)
经过几十年不懈努力,年近70岁时我加入中国作协,感到十分高兴。今天参加这个活动受益匪浅。今年是我从事电视剧创作40周年。
1983年,我写了人生第一部电视剧《荒岛上的琴声》,那时就感受到了从文字转化到视觉的特殊性和难度,并不是小说家想写电视剧、电影剧本就能写。当年我在报刊上提出这个观点后,曾听到了很多反对的声音,然而事实证明了一切。
四十年来,我们见证了中国电视剧从弱小发展到今天比较繁荣的景象。我还记得当年《荒岛上的琴声》播出后母亲对我的告诫,四十年来,她的话一直提醒着我老老实实创作,把观众当作神圣的审美对象。
在我看来,文学和剧作最根本的差异是,文学更个体化,而剧作更大众化,好的小说家不一定是好的剧作家,好的剧作家也不一定会写小说。因此,二者要兼收并蓄,互相学习,互相尊重。
在当下这个时代,剧作家还要注重与网络交朋友,近来我和爱奇艺合作了电视剧《南来北往》,通过与年轻朋友的交往,我突然觉得自己没那么“固化”了,我们可以共同面对着强大的市场,不断调整自己,坚持与时代同行。
龙平平:解放思想,创作更多文艺精品
(代表作品:电视剧《觉醒年代》《历史转折中的邓小平》、电影《邓小平》)
我本身是研究党史的,半路出家开始从事编剧写作。写的作品不多,但都是重大革命历史题材,是编剧工作中挑战性最大最难的一个类别。
我觉得创作重大革命历史题材,有几个问题首先要搞清楚。一是重大革命历史题材作品是“史”还是“剧”?我认为是剧,是剧就要有“戏”,就需要给编剧一定的创作空间,允许其在“大事不虚,小事不拘”的前提下进行艺术加工。对重大事件、重大人物,在细节上也必须要进行艺术化的处理,这样才能在剧中展现引人入胜的戏剧冲突和人物命运的沉浮。
二是重大革命历史题材作品能不能写虚构的人物、虚构的剧情?我认为可以,写戏的一个基本要点是“典型化”,虚构的典型人物可以帮助剧中真实历史人物之间矛盾冲突的展开,使剧本写得更好。
现在,重大革命历史题材作品的创作越来越受到广大观众,特别是年轻人的关注,说明新时代需要越来越多的重大革命历史题材的文艺精品,在这个问题上,希望大家能进一步解放思想,共同为艺术创作营造一个更加良好的氛围。
束焕:向文学借鉴创作的精神资源
(代表作品:电影《人再囧途之泰囧》《大闹天竺》、情景喜剧《旅“奥”一家人》)
目前电影剧本创作中有一个困境,就是“创作”越来越熟练也越来越“套路”,而且这种套路已经让观众感到“适应”和“疲劳”。
今年以来,好莱坞电影在国内的票房都不太好,一方面是因为它的价值观本身有点走偏,另一方面这些极其老套甚至成熟的故事好像已经无法打动现在的青年观众。长久以来行之有效的好莱坞“三段式”的创作方法,已无法表现好我们的中国故事。
剧作家应向纯文学借鉴如何表现人性的深度,开掘更多关于人性的主题和精神资源,在叙事和题材上则可以向网络文学借鉴,以优秀网络文学作品的视野和故事扩展自己略显僵化的创作思路。如果戏剧文学、纯文学和网络文学三者之间能够融会贯通,不断互相汲取营养,再经过改编转化,必将产生更加巨大广泛的影响力。
刘和平:编剧要深入剧场、片场
(代表作品:电视剧《雍正王朝》《大明王朝1566》《北平无战事》)
近几年在我的影视作品中,除了担任编剧以外,前提就是一定要当制片人。所以从《大明王朝1566》《北平无战事》,包括最近的电影,我都是制片人,跟投资人签协议时一定有一条:我有一票否决权。
小说和剧本创作有很大不同,因此剧作家深入的生活不能仅仅是现实生活,而是一定要深入剧作现场。如果是写影视剧本,就要多去片场了解摄影机位角度、演员表演调度,把握整体节奏,还要亲身参与后期制作过程。
对一个合格的剧作家而言,这种专业场域的深入绝非是在案头就能完成的。此外,由于今天网络化、智能化的迅猛发展,我们已经进入到一个新的语言表述时期,可能传统上我们说的文学性也会发生一些变化,我们需要与时俱进,提高作品的文学性。
希望作协多邀请文学造诣精深的作家、评论家为剧作家们授课,不断提高大家的文学修养。
袁子弹:触摸文学背后的灵魂光彩
(代表作品:电视剧《东山学堂》《欢乐颂》《欢乐颂2》)
作为文学晚辈,参加此次“剧作家活动日”让我感受到作协大家庭的温暖,感受到呵护和传承的力量。
文学基于创作者的个体体验,是有个性、有风格,甚至是有瑕疵的,而不是刻板且只求通顺的同一个套路。这种原创性和不可替代性才是文学的魅力所在,也是作家的灵魂所在。
父亲对我说过,创作的上限是你的眼界,也就是审美和思索,创作的下限是你的写作技巧,中间是你的生活。尽管我年龄也不算太大,却越写越心虚。这个心虚来自思索和审美的不足,也来自生活的匮乏,所以我想接下来更多充实自己的生活。
作为一个创作者,从自己根植的生活去伸出枝蔓,写自己所在的时代、所过的生活可能更加容易。希望自己今后能不畏惧表达,在创作中输出更多文学和哲学的思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