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统电台潜伏7位红色特工,意外暴露集体牺牲,戴笠视作奇耻
作者:海风
1939年秋,延安派18岁的张露萍来到重庆南方局。按照叶剑英的指示,张露萍在军统机关内部发展了6名地下工作者,成立地下电台小组。这个电台小组的成员分布在军统电讯收发室等重要科室,掌握了大量情报。张露萍将这些情报送到南方局军事组,为我方决策提供了重要的依据。
张露萍领导的地下电台小组成为一把利剑,直插军统特务心脏。有一次,戴笠秘密派遣三人小组到陕甘宁解放区收集情报,电台小组破译了这一绝密情报,传到了解放区,这三人刚到解放区就被抓获。戴笠勃然大怒,怀疑军统内部有间谍,下令稽查处严查此事。虽然在一段时间内没有抓到任何把柄,但是从那以后,军统各方面加强了戒备。
电台小组成员格外警惕,小心应对。然而,百密仍有一疏。1940年,电台小组成员张蔚林在电台值班,不小心烧坏了一支真空管,发报机出现故障。科长萧茂如认为,张蔚林工作心不在焉所以发生事故,下令把他送到稽查看守所关了起来。
张露萍
张蔚林工作经验不足,想办法从看守所逃了出来,直接奔向周公馆,请示怎么办。南方局认为,这只是工作中的失误,不会有什么事,要求张蔚林立即返回。然而,此时军统已发现张蔚林逃跑,立即派人到张蔚林的住处牛角沱搜人,在他家的抽屉中发现了一本电台的密码、军统分布在各地的秘密电台表格和几张记载情报的便条。
而这个时候,张露萍回成都探亲了。
按照军统的规定,密码、表格是绝对不能带出办公室的。当督查处向戴笠汇报情况时,戴笠开始以为是一般的违纪事件。当他看到便条上不同的字迹时,意识到一定有情况,便命令立即逮捕张蔚林、进一步搜查其住所。张蔚林为掩饰逃跑一事,主动到电讯处检讨自己失误烧毁真空管的事实,几个军统特务立即把他抓了起来。
当天,戴笠召集电讯处、稽查处处长一起研究此案,几个人分析情况,辨认字迹。经过逐一核对,他们确认这些字是军统电讯总台报务主任冯传庆、报务员赵立耕、杨洸、工席珍、陈国柱几个人分别写的,内容都与我地下组织有关。“这几个人会不会就是藏在军统内部的红色间谍?”“上次派三人组到陕甘宁边区,刚露面就被抓了,肯定是这几个人中有人泄露情报给了延安。”几个人议论纷纷,戴笠如五雷轰顶,好半天没有说话。
他完全没有想到,我地下工作者竟然偷偷潜入军统最核心最机密的地方,而且人数之多,手段如此隐蔽。戴笠十分懊恼和气愤,发生了这样重大的事件,简直是奇耻大辱。
戴笠当即下令逮捕了赵立耕、杨洸、工席珍、陈国柱。冯传庆当时正在电报室值班,一看到特务气势汹汹地抓人,立即翻墙逃走。冯传庆逃到周公馆向叶剑英汇报:“特务正在大搜捕,我们电台似乎暴露了。”
叶剑英说:“现在形势复杂,你不方便留在这里了,我安排你去延安。”当天深夜,冯传庆乘船过江,但到处都是严密搜查的特务,冯传庆也被捕了。
戴笠
敌人得知张露萍在成都,假借张蔚林的名义给张露萍发电报:“病重望妹速返回。”
我方急忙通知张露萍,然而电报晚了一个小时,张露萍已经出发了,她一到重庆,便被特务抓捕。至此,电台小组的7个人全部被军统抓获。
不久,这一事件被蒋氏知道了,他对戴笠大发脾气:“你搞什么名堂?我天天叫你派人打入对方内部,结果我们的人没打进去,反倒让他们的人进入我们的核心。你严重失职!”
戴笠低头承认:“确实是卑职失职,这是一次惨痛的失败,也是我的最大耻辱。”
这次军统电台案,震惊了蒋军,也成为戴笠特工生涯的最大败笔。
蒋、戴
张蔚林等人被捕以后,敌人对他们严刑逼供,但他们始终坚贞不屈,没有透露任何消息。戴笠判定张蔚林等人是被张露萍拉到我方的,张露萍是总联络人,决定从她身上打开突破口。戴笠决定用放长线钓大鱼的计划,特务给张露萍松了绑,客气地对她说:“对不起,我们抓错人了。”
张露萍出来之后,朝曾家岩60号周公馆的方向走,跟踪在后面的特务暗自高兴。只要张露萍一走进周公馆,特务就可以进周公馆搜捕抓人。然而,张露萍走到周公馆门口时,看都没看一眼,直接走了过去,一直走到朝天门码头。当张露萍登上船准备离开时,跟踪在后面的特务又一次抓捕了她。
戴笠决定亲自审问此案,第一个就提审张露萍。他觉得,一个20岁的年轻姑娘能有多硬气,能扛得住酷刑?戴笠眼睛里仿出能冒出火来,恶狠狠地问:“你叫什么名字?”
“张露萍。”
“你从延安来是不是?”
“是的。”
“延安派你来干什么?”
“是我自己要回来的。”
“你为什么回来?”
“在延安上学,生活很艰苦,我受不了那种苦就回来了。”
“你不是张蔚林的妹妹,为什么对外称是他的妹妹?”
“你们军统有规定,年轻人不许谈恋爱。我和张蔚林谈恋爱,只能以兄妹名义。”
“你在说谎,你不是在谈恋爱,而是来搞情报的。”戴笠盯着张露萍说。
“你说什么,我听不懂。”
“你这是狡辩,不承认就狠狠地打!”
张露萍
两个特务拉住张露萍,把她的手死死拧住,另一个特务拿着皮鞭,一下一下地狠狠抽打她。张露萍被打得全身红肿,皮开肉绽,但死死咬住嘴唇,不吭一声,疼得昏了过去。特务拿来一桶水,泼向张露萍,张露萍醒了过来,戴笠冷冷地说:“你就是来偷情报的,赶快招供!”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张露萍虚弱地说。在长时间的审讯中,张露萍几次昏迷,她的嘴唇苍白,流出了血,但她始终没有透露任何信息。戴笠暴跳如雷,只好审讯其余几个小组成员。特务对小组成员又是一番毒打,仍然是一无所获。
找不到一点线索,戴笠十分恼火,却又无可奈何。他如实向蒋氏汇报了审讯的情况。蒋氏说:“抓了这么多人,都撬不开他们的嘴,都是吃干饭的!实在不行,全部枪毙。”
但戴笠没有立即杀死张露萍等人,幻想通过时间磨掉他们的意志。他将7个人先关在重庆乐歌山下的白公馆,1941年3月将他们押送到军统贵州息烽集中营。
张露萍被带进刑具室,解除活镣,换上十几斤重的死镣。大铁锤一下一下敲击,张露萍的踝骨震得很疼,她大汗淋漓,咬着牙一声不吭。这种死镣极少给女子使用,特务们对张露萍的坚强也感到吃惊。
虽然张露萍被判死刑,但特务没有证据证明她是延安派来的。看管的特务们以为她是张蔚林的女友,时间一长,对她的看管有所松动。此时,狱中已经建立了秘密支部,张露萍把狱中组织的决定传递给难友,鼓励大家斗争到底。
戴着死镣的赵立耕被关在禁闭室里,得了重病,命悬一线。张露萍与监狱交涉,卖掉自己的戒指,给赵立耕换营养品。同室的难友生了孩子,身体极度虚弱。张露萍设法买了一只母鸡喂养,生的蛋都给孩子吃。她鼓励战友:“咱们都年轻,总有一天要出去的。”
在被关押近5年后,1945年7月14日清晨,看守通知张露萍收拾东西到重庆开释。张露萍预感到,自己生命的最后时刻到了。她换上一套咖啡色衣裙,把口红、打火机等东西送给难友黄彤光。她对黄彤光说:“再帮我化一次妆吧。”黄彤光的手颤抖起来,张露萍说:“我心里很坦然,你不要难过。”
张露萍告别难友,和张蔚林等六人一起登上了囚车。在通往刑场的路上,她带领战友高唱国际歌,然后高呼口号。随着几声枪响,7位革命者倒在了血泊中。
由于地下工作的保密性,解放后很长时间人们都不了解这一段历史。后来经叶剑英证明,1983年,张露萍等人被追认为革命烈士。他们为革命事业献出了宝贵的生命,精神长存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