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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甜又虐看着真的好上瘾
第一次见陈雾时，他才十六岁。
陈雾的声线温热：「姐姐是月光仙子吗？」
「姐姐是小雾的——月光仙子。」
你待在光里就足够了，让这些不该有的情愫都尘封为只有我知道的秘密吧。
我轻吻着他的额头：「晚安，小雾。」
01
第一次见陈雾时，他才十六岁。
那晚，没有月亮，只有雷声不停、风雨不断。
陈雾像一摊烂泥般跪在地上，双手无力的下垂，雨水肆意的从上往下浇灌，地上的泥泞妄为的凝结在他身上。
他的身后站着一群道貌岸然的亲戚。
从他们的谈话中，我隐约明白：陈雾的父母出车祸死了，亲戚们相互推搡关于抚养一事。
随着雷声的不断嘶吼，雨声的冲刷，谈论声愈来愈激烈。
「你这孩子，大晚上跑墓园来干嘛？」
「真是不嫌晦气。」
「赶紧走，再不走就别回来。」
……
我看着眼前的墓碑，喃喃道：「妈，他们好吵。」
随即，我转过身，缓缓靠近噪音处。
少年用力地攥了攥手，压下来自心底的怨恨，带着几分苦涩的嗓音：「不用管我，你们走吧。」
那些人相视几眼，骂骂咧咧的大步离开。
我伸出白皙透亮的手，垂眸注视着十六岁的少年。
「愿意跟我走吗？」
陈雾抬眸对上我的视线，皮肤冷白，少年的脸上挂着雨水，黑曜石般的眼眸，坚毅似箭。
半响，才恍惚的点点头，锋芒褪去，尾角渐渐染上红脂般，泛出血色。
他伸出冰凉的手握住我，我将浑身湿透的少年拉进伞下。
带陈雾回到家中，他乖坐在椅子上，任凭我吹动着他的湿发。
他一直注视着镜子里倒映的我，目不转睛。
镜子里的我，瘦躯如鹤的身材，长发、眉毛和睫毛均是白色，皮肤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蓝色的眼睛里满是薄凉。
我轻声说：「姐姐的模样吓到你了？」
陈雾慢摇着头，声线温热：「姐姐是月光仙子吗？」
我卟哧一声，认真端详着镜子里的自己：「为什么是月光仙子？」
陈雾的耳尖微微泛红，眼神却十分认真：「因为姐姐像月亮一样皎洁，像童话书的仙子一样漂亮。」
我低声重复着「月光仙子」这个富含美丽的词。
确实是比那些污言秽语好听得多。
……
父亲嫌弃我的模样，用着极其刺耳的言语辱骂我，跟母亲提出离婚，带着所有的钱离开了我们。
母亲本是娇生惯养的小姐，为了和一穷二白的父亲私奔，过得本就拮据，更何况孤身一人带着年幼的我。
我遭受着别人对我的非议和厌恶，心里只想着：「好好上学，就可以让母亲过上好日子了。」
终于，我拿着重点大学的录取通知书，当我开心欢快地跑回破旧的小巷时，等待我的却是一位白发苍苍的老人。
母亲死了，警察联系到了她的父亲，也就是我的外公。
他牵着我的手，回到这个我从来没有见过的家。
那天，他慈祥的抱着我，哽咽的声音里带着心疼：「小雪乖啊，外公会好好照顾你的。」
如果我长大的再快一点，能赚的钱再多一点，母亲的病就不会那么严重。
我再也忍不住的失声痛哭，身体止不住的颤抖。
偌大的别墅里，我和外公度过了一年又一年，直到他离开后，只剩下我，孑然一人。
母亲祭日那天，我遇见了同样孤单的陈雾。
带他回来确实是出于私心。
外公留下的产业我无法接管一辈子，毕竟我不是一个健康的人，更不是一位优秀的管理者。
而陈雾，很合适。
02
十六岁的少年总喜欢围着我，每天喊着姐姐，姐姐。
不知不觉就喊到了十八岁，正是少年张扬肆意的时候。
我垂眸，居高临下的看着正跪在地上的陈雾，校服上还带着打架残留的污渍。
「从带你回家的那刻起，我就说过，你是宋氏的少爷，未来的继承人。」
陈雾沉默不语，低着的头颅并未让我觉得他在认错，相反，我看到的是一身的桀骜不驯。
我俯下身，捏住陈雾的下巴，抬起他的头。
额前的碎发触碰到一双剑眉下的眼眸，对视上的那刻，他的眼底闪过轻微的诧色，骤然一亮。
「为什么打架？」
陈雾眼底的光微微黯淡了些，低眸不敢看我。
沉默几秒后，他的声音又轻又低：「他们活该。」
我嗤笑一声：「他们说的是事实。」
「不是，都是狗屁。」陈雾的眼神立马变得坚定，直直的看着我。
「姐姐才不是怪物，更不是什么扫把星。」
陈雾深邃的黑眸里涌动着一股清流，顺着眼角，沾湿长睫，流至下颚。
他的声线变得清缓低微：「姐姐是小雾的——月光仙子。」
月光仙子。
我心头一颤，伸出指尖，擦去陈雾眼角的泪水：「下不为例。」
陈雾朦胧的眼眸里散出春意，连连保证。
可他终究是一个毛头小子。
第一次带他参加宴会时，他已经二十岁，过不了多久就要独当一面。
有人大喊道：「要出人命了。」
我赶到楼梯暗角的时候，陈雾正将那人按在身下，无视对方的求饶，一拳一拳的砸去。
保安吃力地拉住怒气正冲的陈雾，却怎么也拉不住。
陈雾的眼眸阴戾，气场是我从未见过的盛气凌人。
我走到他的后方，一把攥住他正要挥下的手腕。
他的手腕很紧实，却在我触碰到的那一刻卸下了所有力量。
我带着怒气：「陈雾。」
陈雾冰冷锋利的眼神突然软和下来，甚至还带着一丝错愕，或许是很久没有喊他全名的缘故。
「姐，姐姐。」他的声音很低沉，又附和着害怕。
我当着所有人的面，让陈雾道歉。
陈雾攥紧手心，咬紧牙根，不情不愿的道完歉就跑走了。
「满意了吗？林总。」我盯着陈雾离去的方向。
林之闻仍然不肯罢休，不怀好意的打量着我。
「宋雪，如果你答应联姻的事，我就放过你那从垃圾堆捡的便宜弟弟。」
我骤然起身：「林之闻，众人都嫌我有病，你非但不嫌弃还上赶着娶我这个病秧子，不就是为了会长一职吗，我不会如你愿的。」
「还有，今天足够给你面子了，如果你想撕破脸皮，我绝不会顾及林宋两家的交情。」
「提醒你一点，陈雾已经被我纳入宋氏族人的名单了，所以他的身价是整个宋家，按照规矩，他的地位可不比你低。」
林之闻咬牙切齿的怒喊着：「你就以为陈雾那小子待在你身边不是为了金钱和地位吗？」
我充耳不闻，头也不回的就要离开这个虚伪的宴会。
陈雾，当然不是。
因为这些本来就是我要送给他的。
03
那天过后，陈雾已经好久没回家了。
我望向窗外，别墅还保留着外公离开时的风格，古板肃静，白木栅栏缠绕着母亲喜欢的蔷薇花。
傍晚手机来电，是陈雾。
「请问是月——陈雾的姐姐吗？」
听着陌生的男声，我顿了顿：「我是。」
「姐姐好，我是陈雾的同学，他喝多了，不肯和我们回寝室，吵着要回家，您——」
「给我发地址。」
走进五色斑斓、灯光十射的酒吧，我的眼睛隔着墨镜也伴有一丝触痛。
「姐姐好，我是王璟，刚刚给你打过电话的。」
我颔首表示谢意，看着喝得不省人事的陈雾，眉心微微动了动。
陈雾举起酒瓶，含语不清的拉着王璟：「继续喝。」
「陈哥，别喝了，你姐来了。」王璟低声说。
陈雾扯了扯嘴角，单手搭在王璟的肩上，一整瓶酒灌进嘴里，酒水从嘴角溢至下颚，再顺着脖颈渡过上下滚动的喉结，最后隐匿于衣下。
「一个星期都不曾问过我为什么突然住宿舍，现在怎么会来。」
说完，他扔下空酒瓶，接着又要拿起一瓶未开封的酒瓶。
我走出暗处，声音清冷：「喝够了吗？」
陈雾抬起微醺的脸，摇摇晃晃的靠近我，本不屑的脸刹那变得委屈。
他忽地靠在我的肩膀上，将头埋进我的颈窝，蹭了蹭，声线低沉磁性：「宋雪，你来了。」
「没大没小的，起来。」我抖动着肩膀。
他糯叽叽的嗯哼了几声，双手搂住我纤细的腰，不愿从我的肩上离开。
最后还是王璟和司机将他背上车。
……
躺在床上的陈雾拉着我的衣角。
灯光映在他五官分明泛起红晕的脸上，眉眼清隽如初，高挺的鼻梁下是一张海棠花瓣色的嘴唇。
不知他梦到了什么，眉心紧皱，攥着衣角的手收力，青筋暴起。
「姐姐，别嫁给他。」
我扬起嘴角，这小鬼，还在担心那件事。
我揉了揉他柔软的黑发：「姐姐不嫁。」
陈雾似是听见一般，弯着眼角：「姐姐，嫁给我。」
我曲指弹了一下他的额头，假装训斥：「瞎想什么呢，我是你姐姐。」
陈雾嘟囔着：「今年我二十岁了，再过两年就可以娶姐姐了，就只要等两年。」
心里蓦然一跳，传来一阵苦涩，娶我？
我看了一眼被攥住的衣角，无奈的将外衣脱下后，陈雾像抓住宝贝一样，紧抱在怀里。
仿佛浓墨涂抹的沉夜，连星星的微光都没有，我怎么舍得让你再次掉落。你待在光里就足够了，让这些不该有的情愫都尘封为只有我知道的秘密吧。
我俯下身，浅浅地轻吻他的额头，温声说着：「晚安，小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