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丧尸电影里的情形真的发生,现代军事力量能否轻松碾压?

  丧尸智商低,防御低,攻击距离近。

  理论上来说,我感觉给我一个装备配备完整的师,先用飞机轰炸一遍,装甲车加特林再无趣扫射,一个千万级别的城市全部人变成丧尸也难支撑半天吧。

  还有类似奥特曼,科斯拉之类的血肉之躯的怪兽,不是千里之外一个导弹秒一个的存在吗?

  这些类型的电影都太小看现代军事力量了吧?

  如何这些事情真的发生,我真的觉得都是小事一桩。你们怎么看?

  谢邀。

  看哪种电影了,如果电影里的僵尸只是单纯变成僵尸,还没有产生其他身体上的变异的话。毫无疑问,现代军事用在这里就是把僵尸当猪皮打。他变成了僵尸又怎么样?他们变成了僵尸又怎么样?终归是常规的血肉之躯,又不是天降神兵,怕啥。引到一个集中地,来个小小的原子弹,眼不见心不烦。顶多会有一些人员伤亡,但威胁程度绝对不会超过如今的新冠疫情。

  如果像生化危机里一样有大的变异也就是变成了怪物,可能就有点难打了。但是只要还是以人类为蓝本的怪物,就不可能抵得过如今的钢铁洪流。最多也就是考虑用一颗还是两颗的问题,实在不行,来个打上花火(指齐射),牺牲一个地区换取全球稳定,岂不美哉?

  所以,只要这些僵尸没变成机械降神,在目前人类军事科技面前,就只是一团会跑的肉罢了。

  以上

  谢邀。

  那是肯定了,军队不是吃素的,全世界现役部队最多的国家前十加起来得有1000万,其他零零散散加起来也能凑个好几百万甚至1千万,就这还只是现役。再加上退役老兵,光军人就占了全世界大概七百分之1还多的人口。而且军队的武器也很强,丧尸再强他能上天打飞机入海干航母?一个装甲车就能在一条街道肃清很多丧尸,一颗炸弹手雷可以瞬间灭掉一群,一直狙击枪在高楼上可以狙死几百丧尸,一把自动步枪能够单挑十几个丧尸组成的尸潮,再不行还有各种导弹,核弹。还有专门研究解药的科研组织医学组织。哪怕退一万步说军队这些武器都坏了那军队也没事,他们有厚重的生化服,防爆服,丧尸根本咬不烂,近战都可以灭掉丧尸。所以说军队镇压完全没问题。

  末日竞赛之丧尸围城

  世界末日来临之时,我就住在部队旁边,坐拥一家小超市,开局就是天选之人。

  1.

  雷声将我惊醒,不知道什么时候窗外下起了雨

  小夜灯在角落幽幽地发着光,带着点点安全感照进心里

  看了看时间,一点十五分,才睡了四十几分钟

  比起失眠,孤独感更致命,我打开了电视, 漫无目的的调着台,思绪却慢慢飘散。

  虽然频率在逐渐减少,可每当下雨的时候总会梦到去年的那个雨季,那个逼仄朝北的小公寓,之后梦境可怕又不真切,醒来却总也记不住。时间一久,我也不再纠结,把一切归结于心理阴影,企图用时间冲淡它。

  去年一场疫情席卷了全球,整整一百天,全国人民都被封控在家,而独自在大城市打拼的我,生存空间仅剩下一间20平米的小公寓,那还是从一间大房子中分割出来的次卧部分,有独立的卫生间。

  隔断的另一边住着一家三口,厨房在他们那一侧,如果不是他们,仅有简易小电锅的我,大约解决三餐都会是问题。

  我仍然庆幸我们两家都办理了居住证,当地政府有迹可循便会发放两份物资给我们,也让我有了在隔壁蹭饭的底气。

  那段时间我总在吃饭的时候想家,倒也不是因为隔壁姐姐的手艺不如妈妈。总在看雨的时候想起爸爸,当然也不是因为听到雷声会害怕。

  这个雨季好长啊,有回家那么远。

  就在封控整整一百天后疫情突然就消失了,就像从未来过,科学家也无法解释这种现象,可死亡人数冰冷地证明着发生过的一切。

  紧接着就是返乡潮,我那么慢热的人啊,第一回凑热闹。

  到明天就是这家乡村超市的周年庆了

  那场疫情结束后,我下定决心带着所有存款,和爸妈一起回到了这个记忆中的小乡村,翻盖了家中的老宅,把原先破破烂烂的老房子改成了现在的这家小超市。

  连年的怪异气候和疫情恐吓着我,所以房屋建造一开始就奔着末世求生的标准规划,每个墙面都额外加固。

  地底挖了180平米大小的地下室,其中100平米是冷库,平时做为仓库使用。倒也不是非要这么大的冷库,是因为当时算了下价格,面积即使减小价格仍然差不多。于是,本着有便宜不占王八蛋的原则,搞了个100平米的。

  谁知道三个月后看着账单才意识到,闲置的面积,制冷机仍然费电。于是受老房东启发我在冷库里做了个隔断,又买了台小一些的制冷机,保持功能不变的情况下缩小了面积。目前在运作的部分仅30平米,省了电费,闲置了一台大功率的制冷机,我可真是个小(da)机(yuan)灵(zhong)鬼……

  可就这30平米也已经绰绰有余,暑假卖掉的所有冰棍加起来也填不满,我就又卖起了烤肠、串串香和沙冰,原材料一并堆在冷库里。自己做的隔断不严密,饮料啤酒就贴着墙边放,不但能时刻喝到冰镇的饮品,还阻隔了冷气的进一步外溢。

  地上一层是超市的营业部分,200多平米的空间里一切都被妈妈安排的井井有条。所有的食品都在左侧,有孩子最爱的零食糖果方便面,也有腊肉火腿米面油。中间两排卧式冰柜,放着火锅食材、速食半成品和冷冻水产品。超市右侧码放着生活用品,牙刷、牙膏、肥皂、毛巾、厕纸、女性用品、儿童玩具,甚至是棉被和小家电一应俱全

  为了吸引人流,我们在店门口的空地上搭上棚子,让周围的农户可以在店门口进行一些蔬菜的买卖,前不久还安了两台冰箱,这样大家在夏天也能卖肉了。

  看着费力不讨好,实则不然,乡村里多的是带孩子的老人,领着孩子来这儿或是买菜卖菜,或是聊天拉家常。收银柜台就在门口,一台烤肠机,一台串串香机和各式各样的冰沙、奶茶、果汁,奥特曼的卡片也被移到了这里,孩子们的零花钱全都交在了我的收银柜上。

  卖菜的农户也会送些新鲜的蔬果给我们,吃喝成本降低,超市又有进账,一时让我怀疑去大城市打拼的意义。

  地上二层是我和爸爸妈妈居住的房间,因为面积足够,建了个四室一厅,对我们来说过于空旷,可妈妈说,等你结婚再生两个孩子,也就不空旷了。

  再往上就是露台,天气好的时候,白天衣服在这里晒太阳,晚上我们在这里晒月亮。爸爸“斥巨资”买了一台烧烤炉,烟熏得星星都眨巴眼。

  超市后头有一条大河,爸爸喜爱钓鱼,但我们全家都不爱吃鱼,每次的渔获都会拿到门口菜摊上和大家换菜吃。

  河的对岸是一个空军部队,围墙很高,战斗机起飞的时候我总觉得房子都在震,这没有令我害怕,反而带给我满满的安全感。

  超市里有时候会有年轻的男女来买东西,可村里的年轻人都进了城,所以我想他们应该是部队里的。虽然没有穿军装,言行却是一板一眼的规矩,爸爸说这是军人作风,妈妈说找个部队的也不错。

  想到这里,我脑子里闪过一个人,大约180的身高,身材精瘦,皮肤因为长年的日晒呈现出健康的小麦色,理着寸头,长着一张和身材完全不搭的娃娃脸,笑起来眼睛弯弯的。

  我第一次见到他心里便产生了异样的情绪,是一种从未有过的情绪,想来想去似乎和喜欢并不相关。

  “接下来请看下一则报道,H国发现不明原因疫情,被病毒感染者有极强的攻击性,据有关专家研究表明,此病毒为狂犬病的变异病毒,有传染性,并与狂犬病一样无法治愈,多国于今日熔断H国的进出航班,当晚H国外交部朴部长在会议上表明该病毒已得到有效控制……“

  我看着电视闪烁的光,心中升起一丝无奈,又是病毒……十年了……

  十年来大大小小几十种不明病毒席卷着全球,此消彼长,即使所有证据都指向M国的生物实验室,可他们总能以最快的速度研制出疫苗。当你的生死完全由他人的意志所左右,那么指责也就不再有意义。

  渐渐唯一还在抵抗的国家只剩下我们……自己研发疫苗,靠着锁国般的严格防疫,走到了第十年。甚至可以说,靠着有效的防疫手段,所有疫情都被控制在最小范围内,除了去年那一次……有军事博主阴谋论整个事件:前几年的疫情,通过极低的死亡率一直在试探我们的底线,就等着我们松懈那一刻……

  可是所有人都疲了……

  2.

  电视就这么开了一夜,等我睁开眼,天已经大亮,爸妈早就起床准备今天的店庆。

  说是店庆,其实就是打折活动,清空一部分滞销货物和临近保质期的食品,再去进一些新的来。

  要说有什么特别的嘛……九月底的天气已经转冷,我把冷库里的所有冰激凌都搬了出来,村里的每一个孩子都能得到一支免费的。

  等把所有冰激凌送出去,腾出来的空间回头得多买点火锅食材,到了冬天,串串锅的生意要好起来了,我边搬着东西心里边盘算着。

  一个身影挡住了眼前的光,紧接着伸手接过我手上的箱子,学着我爸样子将冰激凌塞进门口的冰柜。我看清来人,也不客气,往柜台里一站,等着他来结账,兵哥哥助人为乐惯了,连带着我被助人为乐也惯了。可谁知道,他一搬完跟我爸说了几句,两人便直勾勾向我走来。

  “什么!?几千箱?“我惊得撑着柜台踮起脚。

  “额……不止,还有别的,我这儿有单子,你先看看……“娃娃脸看我这么惊讶,连忙拿出一张纸,弯弯的眼睛也像我一样睁得圆圆,努力增加着这张娃娃脸的可信度。

  我接过纸来一瞧,妈耶!部队的纸,妈耶!部队的字,妈耶!部队的采购清单。

  上面写着:

  袋装泡面3000箱

  饮用水3000箱

  压缩饼干500箱

  挂面500箱

  年糕500箱

  酒精500箱

  糖和盐各100箱

  卫生巾 100箱

  ……

  “这……这是要干嘛?“比起赚钱的喜悦,就清单上的品类和储备量,很难让人不多心。

  “部队里是有供应商提供物资的,但是上级临时决定在国庆期间发放一些生活物资给村民,以此来表达长久以来噪音污染的歉意……“说着他挠了挠头:“之所以把这个……把这个任务交给你,是因为部队想要征用你的地下冷库,储存一些东西。希望你能趁着今天的活动把冷库内所有的物品一并打折甩卖,将地下仓库腾空。”

  这是娃娃脸第一次跟我说那么多话,虽然内心有一丝疑惑,但是明显,这单生意的利润远高于打折售货的亏损,我没有拒绝的理由。他们知道冷库的事情我毫不意外,有人在离部队那么近的地方掘地三尺想不被注意都难,可他们知不知道冷库被改造后的样子就没数了,更让我担心的是……这么多货物,也不知道平时送货的公司有没有那么多库存。

  正当我出神的时候,爸爸直接握过娃娃脸的手,随后敬了个军礼:“保证完成组织交给我们的任务!”他是退伍老兵的事情,部队应该也一早就知道了吧……

  我将手上的纸折了起来:“离国庆节只有三天了,我会立马去采购,货物直接送到部队里吗?”

  “不,直接送到你这里,我们会有人过来收的”说着娃娃脸又严肃起来:“如果你们接受了的话,我们现在帮你把地下仓库里的东西搬出来。”

  我们?话音刚落,一声口号就在我耳边响起,我还未反应过来,一个班的士兵跑着步就进到了店里。

  不到半小时,便只剩下我站在空空荡荡的仓库里。

  回到店里,爸爸在跟一个年纪稍长的军人说着话,零星几句飘进我耳朵里

  “拆除……隔热层……制冷机……改造……”

  倒不是我不想听清,门外大棚底下堆满了货物,村里的大妈们像是在赶集,妈妈努力的遏制“我们要卖货跑路“的流言。村里的孩子看到我便来拉我要冰激凌吃,其中一个小胖子不过八九岁,吨位已经赶超我了,钳住我的手根本拽不开,真后悔当初卖给他那么多烤肠……

  一个上午的时间店里也卖得不剩下什么了,于是我开始电话联系平时送货的厂商。听到这么大的订货量,商家也是疑惑,但商人毕竟是商人,顺势表达了预付定金的意思,我也爽快答应。毕竟……我手上也握着部队给的五十万定金。挂了电话不禁感叹:“啧啧啧,花别人的钱确实是爽!”

  最近的城市,离这里有三十分钟的路程,是个人口并不多的县级市,货物的储备量大约是不够的,只能去更远的大城市调货,估么着怎么也得第二天才能送来了。

  爸妈正在整理着货架,今天的“挥泪大甩卖”也带动了不打折物品的销售,空出不少地方。我凑上去帮忙,顺便问爸爸:“刚才那个长官跟你说什么啦?要改造仓库?”

  “嗯,说是要打通隔断,把整个仓库全都做成冷库。”

  “啊?”

  “人说了,咱们一大一小两台制冷机,一起开的话180平米勉强够用。涂料呢,部队里有,隔断拆的时候小心点,再加上咱们之前多下来的隔热材料,铺设到空的地方去,短时间使用,应该是没有问题的。”

  “那你跟他们说没说,我们用的民用电,这么大的功率……怕是扛不住……”明明没有外人,说到这个我还是心虚的压低了声音。

  “说了啊!结果人家早就想到了,要在后面装个……装个……柴油发电机,还是个大功率的。”爸爸把手上的东西放下,语气里有些得意:“以后啊,二层我们还是用楼顶的太阳能板和太阳能热水器,这店里和楼下的电啊,人部队全!包!了!”

  真!财大气粗啊!我滴娘……给全村发东西不说,临时征用个冷库连电都自带!

  这,这,这,不得薅一下社会主义羊毛吗?

  我看了看撤空的几个冰激凌柜,本来准备收起来不用的,现在有人包电费,我又想起了我的串串锅和烤肠大计!

  于是,盘完库存,我又打电话过去进货,这回都是我自己要的东西:

  碳酸饮料30箱

  脆骨肠和纯肉肠共10箱

  各式各样的火锅丸子10箱

  速食螺蛳粉、酸辣粉各2箱

  自热锅10箱

  辣条5箱

  膨化零食20箱

  功能饮料2箱

  巧克力1箱

  香肠1箱

  腊肉1箱

  常温牛奶20提、酸奶10提

  奶茶珍珠1箱、芋圆1箱

  牙刷、牙膏……

  又让商家礼盒装的饼干、奶粉、补品等有什么实惠的都配一些,村里人家走亲戚也会买来送人。

  忙了一上午,昨晚上又没睡好,午觉醒来已经三点

  “妈!我们去一次城里吧!反正要买东西的人上午都买齐了,干脆今天关门休息半天,我们也庆祝庆祝?”

  妈妈思考片刻:“也行……正好再去医院开点药,虽然你爸的降血压药还够吃一两周,既然去了,顺便带回来。也不知道你姑今天上不上班,我先打个电话给她问问。“

  姑姑在当地医院工作,平时我们家的医保卡就存放在她那里,常备药由她按时开,爸爸的降压药每次都开三个月的量。

  奶奶和姑姑住在一起,今年八十多了,也没啥不良嗜好,就爱吃个方便面和小零食。姑姑总说没营养,但也不拘着她,毕竟老人开心更重要。

  我把货架上的四箱方便面全都搬上了车,省的明天送货来混在一起麻烦,全给奶奶送去得了,还有她最爱吃的酥皮点心,等下去老字号买一些一并带去吧。

  三十多分钟就开车进了城,直奔步行街给我们每人置办了秋冬装和几双鞋。再去老字号买了奶奶爱吃的点心,临进小区又在门口买了些水果,一半放在车里带回家,一半提上楼。姑姑家住在最高的十一层,附赠一个阁楼,奶奶割舍不掉对土地的热爱,在露台上种了些蔬菜。姑父是狂热的品茶爱好者,家里安装了过滤器还嫌不好,泡茶用的“高级“水在茶室里摞了好几箱。对于这种做法,爸爸是不屑一顾的,在他眼里,井水和山泉水才是泡茶的首选。

  和奶奶聊了会儿家常,姑姑就回来了,手里提着几个月饼礼盒:“哥,嫂子,车里还留了几盒月饼,等会儿走的时候,你们带回去。“

  是啊,快中秋了……

  晚上我们两家人在附近的饭馆提前吃了团圆饭,在外读书的表妹再过两天就要放假了,说好这次带她回乡下玩。

  3.

  隔天一大早爸爸就等在了门口,部队的工程兵带着各种家伙事儿涌进了店里,一半下了仓库,另一半去后面装发电机,妈妈又张罗着送水又忙活着做饭的,谁知道还不到中午,人就干完回部队吃去了。

  他们一走我就好奇的下楼看了看,还真不比专业的马虎,动作还快。后面的发电机不止安装完毕,还顺手搭了个棚,风吹不着,雨淋不着的。

  又给爸爸得意起来,哼了一上午的《强军战歌》

  下午送货的人就来了,先是卸我们的货,一车东西很快卸完,正打算搬进店里,娃娃脸就带着人到了:“既然仓库我们占了,店里暂时不用的东西,我们帮你搬到二楼吧。“

  送货的老板没见过这个阵仗,把我爸叫到一边,又是发烟又是寒暄的,想要套点话出来,爸爸也故作神秘:“军事机密,军事机密。”

  紧接着卸部队的货,兵哥哥们把所有的物品分门别类的放在店门前的空地上,一堆堆跟小山那么高。

  等所有东西卸完整理好,天都有些暗了,颜明又带着他们坐卡车回了部队,这次我总算记得问娃娃脸名字,往后我叫他颜明,他还叫我同志。

  爸爸继续哼着强军战歌,连带着妈妈也被洗了脑……

  晚上,我们一家人坐在天台上吃晚饭,再过三天就是中秋

  “今年的月亮好像格外大,”爸爸夹了一块鸭子:“满月啊……是钓墨鱼的好时候。”

  “钓鱼钓鱼,满脑子就是钓鱼,今年都说好了你外甥女来看你,别想了!”妈妈夹起一块青椒重重放进我碗里:“不许挑食!”

  “我刚才已经吃了一块了……”我小声说到。

  “你在嘟囔什么?”

  “啊?我说……月亮……月亮好像真的比往常大一些……”

  “嘶……大倒是不觉得,但你们觉不觉得今年的月亮……有点红?”

  吃过晚饭,一切娱乐活动被迫取消,因为客厅里堆满了货物还没来得及整理。除了我们自己采购的那些,送货的商家真信了我爸的故作神秘,送了不少赠品,只为着以后还能有这么好的生意做。

  忙了一天也累坏了,没人提整理货物的事情,爸妈早早洗了澡,去卧室躺着看电视,就留我一个单身狗无所事事。

  最近见的兵哥哥多了,总想找个开枪的游戏突突几下,于是打开了许久没用的电脑,开机弹出的新闻,吸引了我的视线:H国神秘疫情再升级,M国军方已介入。

  我冷哼出声:“呵,还真是哪儿都要插一脚啊……嘶……这关闭键怎么那么小啊……艹!按偏了!”

  电脑:“是兄弟就来砍我!”

  你直接砍我吧!

  许久不玩手都生疏了,连输好几把,一时上头再抬眼又是一点多,赶紧滚到床上酝酿睡意。也不知道是不是刚才突突的太兴奋,翻来覆去怎么都睡不着。此时窗外传来了战斗机引擎的声音。

  虽然建造的时候已经考虑了这点,但吸音棉和三层夹胶玻璃还是无法完全阻隔噪音。前不久在原有玻璃的外侧又加装了一个新材质的高级货,据说硬度极强,能进一步的隔绝噪音,我倒觉得没什么用处,还是听得到打雷。

  往常极少有过了半夜还训练的情况,出于好奇,我爬起来贴着玻璃往外张望,白天距离远看不清,晚上部队亮着灯,反而是能看见一些的。

  这不看不知道,跑道上灯火通明,已经有好几架战斗机在准备起飞,到处都是忙碌的人跑来跑去。不知道等了多久,也不见有飞机升空,我倒是先昏昏沉沉睡着了。

  第二天一大早被外面热闹的声音吵醒,我翻山越岭穿过客厅里堆放的货物,找到个窗户向前院看去。

  嚯!十多辆军用卡车排的整整齐齐,颜明拿着个本子边指挥着十几个兵哥哥搬东西上车,边在本子上写写画画。

  完了完了,起晚了!这几天爸爸的军人魂已经被彻底勾了出来,再晚一会儿怕是要被罚站军姿!

  不敢细想,赶紧洗漱,再扎了个高马尾,装也得装出一副干劲十足的样子。

  下了楼,颜明先注意到我,跟我打了招呼,我不敢去看爸妈,目不斜视,硬着头皮向他走去:“这么早就来把货搬走吗?”

  他先是点点头,而后又摇了摇头:“嗯……先把村里每户人家的份额发放掉,剩下的我们再搬走。”

  看着他们忙忙碌碌,我也不好再出声打扰,更不敢去直视爸妈眼神里的“恨铁不成钢”,就这么静静站在颜明旁边。

  看了一会儿我才看明白,所有物资都是按着每户人家的份例在搬运,每辆卡车能装十几户的物资,只要跑三次就能把这些东西分到全村人手里。

  “那照这么分发,还得多出一多半呢……”我自言自语到。

  “嗯?对,没错,实际上这个村里的人加起来,还没我们部队人多。”

  没想到这么嘈杂的环境下,颜明还能一边工作一边留意到我的小声嘟囔,心里感叹:还真是个神人啊。不过也对,这不之前也没看出他年纪轻轻还是个干部嘛,能指挥那么多人怎么的也得是个……连长?

  随着最后一辆车发车,颜明在本子上画下一个圈:“晚上我们就会把东西搬来放进冷库,今天可能要打扰叔叔阿姨了。”

  “怎么不说打扰我?”

  “你本来也没早睡过啊。”

  我以为颜明笑话我起得晚:“那是因为我每天晚上都很忙的好吗?”

  “忙什么?看电视剧?刷短视频?打游戏?看到帅哥在床上打滚,游戏输了也在床上打滚,天天忙着打滚?”颜明居高临下的看着我,一脸玩味。

  我被他不正经的样子唬得一楞,转而又生起气来:“那你也不见得有多忙吧!每天还有时间偷窥我!”这话没经过大脑,等我意识到自己在说什么的时候,脸立马烫得像火烧一样。

  “同志!从哨岗那儿往村庄方向看,只有你的窗户亮着灯,是想不注意都难……”

  身后传来嗤笑声,我转头看了看周围的几个兵哥哥,各个遇到我的眼神就装作忙的样子,好像在跟我说:别看我,我可没“偷窥”。明明我都瞧见有几个脸上挂着笑了,一时语塞,只好转头就走,他快几步拦到我面前:“同志,不好意思,对周边的排摸也是我们的工作,异常的现象总会多注意点,希望你理解。”

  也不知道刚才的嬉皮笑脸和现在的一本正经哪个是他的本来面目。

  “颜明,你今年几岁了?”

  “2……28,怎么了?”显然他被突然转弯的话题打得措手不及。

  “骗子!”我绕过他继续向前走

  颜明一头雾水,挠了挠头。他不知道,刚才我正准备用年纪压他一头,谁知道他竟然比我大了五岁,这才冲着这张娃娃脸大骂骗子。

  等所有的卡车回来,兵哥哥们便把剩下的货物都装上车,自己跑着回了部队而我一整天都在整理昨天没有整理的货物。

  送货的老板也算大气,送了两箱火腿肠和两箱卤蛋给我们,另外还有一箱试吃的新品零食,都是小袋的,我也没细看。

  晚上大约十点多,他们果然来往冷库里放东西,一大箱接着一大箱,好像很重的样子,得两个人抬。颜明没有来,来的是经常跟在他身边的另一个小哥,大家都叫他刚子,我也叫他刚子,后来才知道,大家叫的其实是缸子,说是因为口音的不同闹了笑话,大家才取的外号。不过以他的外形,叫一声刚子也算贴切。

  他们走后,我偷偷看了眼送来的东西,不过因为塞得满满当当走不进去,只在门口的几个箱子上找了找货品信息:冷冻蔬菜。

  “嗐,这附近还缺新鲜蔬菜吃吗?要买冷冻的……”我突然意识到不对,事出无常必有妖。

  我刚想上楼把发现的事情告诉爸妈,手机响了,是一条短信,这年头谁还发短信:

  我是颜明,不要外传,明早你就懂了。

  真是神了,有我的手机号倒也罢了,还能算准我会去偷看,甚至时间还这么精确。

  不禁怀疑家里被装了监视器,可这角角落落哪个地方能躲过我的眼睛呢?

  想起颜明白天说的话,我回到房间,关掉所有的灯,仔仔细细观察了部队的围墙。有一个哨岗正对这侧的窗户我是知道的,但裸眼绝对看不到那么远,就像我观察他们一样。一层的视野会被树木挡住,也不太可能看得那么清楚。他一定在某个房子里,但是那么多房子,到底是哪个呢?

  不管了,我的中指先竖为敬!

  拉上窗帘,关掉所有的灯,仅留个手机刷视频,光线还调到最暗,防止有人“偷窥”。但十多分钟后我就发现,此刻的颜明根本没有时间理会我,因为部队的战斗机,接二连三的起飞。这也是我第一次看到天上成编队飞行的战斗机,一路剑指东方。

  村子里陆陆续续有人亮起了灯,张望了一会儿,又逐一熄灭。

  我对颜明所说的“明天”,开始紧张。

  4.

  一夜没怎么睡,大概全村的人都是如此,战斗机起起落落,没人睡得熟。照这个情形看怕不是打仗也是大事,天还没亮我已经发消息嘱咐亲戚们屯粮,到五点,估摸着奶奶醒了,爸爸打了个电话让奶奶直奔菜场,只说是又有疫情,马上封城,一定要多多屯粮。

  六点多姑姑来了电话,城里已经不少人收到风声开始屯粮,他们抢购到的不多,好在家里吃的也不少,表妹改了班次,上午就能到家。

  我们一家三口齐齐坐在客厅等着早间新闻的播出,果不其然昨晚世界发生了巨大的变化:H国从世界上“消失”了。

  M国军队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本来驻扎的所有人同时撤离,走的时候只带走了人,其余装备都被他们自己的炮火全部炸平,同时被炮火袭击的,还有H国全境。无差别的,地毯式轰炸每一处地方,H国消失了……

  全球所有国家大受震惊,没人顾得上自己曾经的走狗身份,纷纷指责,大有种兔死狐悲的气氛。

  H国的国民全都成了难民,死的死伤的伤,还活着的拼命往北跑,企图通过边境进入C国。C国出了名的铁板一块,绝不通融,但面对如此庞大的人潮,也有零星突破边境的事件发生。

  我国从M国军机起飞那一刻起,已经派战机起飞盯梢,以防备对方有其他军事意图。但是M国的军机在轰炸完H国后,就逃也似地飞走了,对我国和C国的军机都视而不见,也拒绝任何形式的沟通。

  看完新闻,我立马在社交平台浏览最新消息,“丧尸病毒”四个字,不断跳出来。

  有一段视频被疯狂传播,内容是一个H国的vlog博主变异的过程。他先是不断警告大家,H国病毒已经失控,并不像大众所知的那样的得到了控制,随后向大家展示了自己被咬伤的手臂。黑色的血液不断流出,已经超过12小时,根本没有好转的迹象,他尝试过去医院,但医院都被已经变异的“丧尸”围攻着。视频的最后,是他不断抽搐的身体,瞳孔开始涣散,慢慢变成灰白色,嘴里含糊的吼叫声,已经听不出含义。

  评论里两级分化,一边是害怕的声音,另一边都在指责视频是特效。

  但显然,这样的质疑声并不阻碍大家抢购物资。

  我国受到的影响目前还是最小的,因为严格的防疫政策,H国此前并没有人在疫情爆发前入境。许多接收过H国游客的国家接二连三传来疫情传播的消息,其中最严重的,是岛国R国。

  我们一家三口面面相觑的当口,也有不少人来店里抢购物资,我们不敢开门,正不知道怎么办的时候,刚子带着几个人及时赶来店里。跟大家解释,现在超市已经被部队征用,作为储藏设施,疫情如果扩散,保证会发放免费物资,并承诺,晚些时候会有士兵帮大家抢收粮食,村民这才作罢。

  刚子领来的人也没走,帮着加固了超市周围的围墙,所有人面色沉重只埋头做事,我没有问任何有关昨晚的消息。

  下午,在附近城里打工的年轻人陆陆续续回来,所有人都在忙着抢收粮食,M国的空袭和“丧尸病毒”的阴云笼罩在每个人都头上。

  晚间新闻联播的内容是我国多个部队驻扎在与C国之间的边境上,以防疫情流入。

  军机仍在不断起飞降落,“大概是去边境观察吧”爸爸说,今夜注定又是一个不眠夜。

  天刚蒙蒙亮,我的手机响了,颜明?

  “喂?”

  “快下楼,开门!”

  “什么?” 挂了……

  我披了件衣服就跑下了楼,爸妈听见动静,也打开了房门:“去哪儿?”

  院门一开,颜明领着十来个兵哥哥站在门外,刚子也在其中,后面还跟着一辆军用卡车,载着各种武器设备。

  我把人让了进来,爸爸也下了楼,看到这个阵仗,连忙把大门拉开,让车也开了进来。

  卡车在墙边一停稳,兵哥哥们就开始往下卸装备。我一整个吓呆在旁边,“这是要做什么?”爸爸先问出了口。

  颜明停了一停,似乎在犹豫怎么跟我们解释:“来,到里面我们再细说。”

  颜明掏出一张地图,是村里的地形图,有几个地方打了红色的叉叉,而打叉的位置刚好都是桥。我们市从来都是以河流多出名,这河多了桥自然就多。

  “这些大叉是什么意思?”

  “今晚这些桥,都会被炸掉。”

  我和爸爸同时惊呼出声:“炸掉!为什么?”

  “病毒……在几小时前失控了……边防的人根本没办法对抗连绵不绝的感染者,感染者没有痛觉,只有爆头才能让其失去行动力。”颜明一脸平静:“和电影里的丧尸简直一样,不断的攻击活人,但却有一点,怕水,所以专家最初会认为这是狂犬病毒的变异病毒。尝试过用水冲淋,能短暂的阻碍他们的行动速度,数量一旦到了一定程度,还是无法应付,但他们无法跨越一定程度的深水,比如河流湖泊之类。”颜明指着地图继续说道:“最初知道这些信息的时候我们就在模拟病毒爆发时制定了这个方案……”

  我立马理解了他的意思,我们村名叫双舟村,顾名思义,地形类似于两个小舟,传说是神仙坐船游历人间的时候把船留在了此处,最后化作了两块陆地。双舟村虽然有几条路能通向村外,但因为地形细长,为了通行方便建了不少桥,如果把这些桥都炸掉,就能形成易守难攻的局面。

  “一旦把桥都炸掉,我们只需要守住三个点,就能保住村庄,只是这里,”颜明在地图的某个位置点了一下:“是部队和村庄之间最宽的桥,也就是你家旁边这座桥,我们要守,还不能明守,不能让村民觉得部队会在紧要关头舍弃他们,反而引起恐慌。“

  是了,双舟村在部队选择驻扎的时候,把北边“舟“上的村民全都集中到了南边这个“舟“上,把整个”北舟“让给了部队建设,两舟之间通行还是靠桥。”南舟“地理位置更好,更方便出入村庄,于是建了这座联舟桥,也叫两舟桥,因为在当地的方言里读音几乎一样。

  这联舟桥是部队建设的,相当牢固,坦克也是能过的,不像村里的老桥,过汽车都悬。可那都是百年以上的老桥了,我一时心生不忍,但也知道大局为重。

  “那我们需要做什么?“我问

  “你们家天台的位置高,适合瞭望,我们会驻扎在这里,三班轮换守桥。只是这天台赤裸裸的”颜明想了想:“需要搭一个掩体,可做得太明显反而容易引起怀疑……”

  一阵沉默过后,爸爸:“就把楼下的棚子先搬上来吧,一来村民都见过知道来历,二来现在也来不及做别的打算了。明早我们一家三口就在天台上多走动,把大棚围挡都装上,之后再在里面慢慢加固就是了。悠悠众口堵不住,只要不明着做,大家暂时也就想不到那一层。”

  “也只好先这样了……”

  5

  病毒彻底爆发了,不止是北边边境,甚至连南方沿海地区都开始出现不明原因的感染者,又是呼吁居家的一系列宣传,然而城市与城市间的道路还是堵得水泄不通。

  我和爸爸一早就忙着搭棚子,颜明他们,暂时不方便露面,只得隐在墙后继续加固围墙。病毒一旦蔓延到这里,比感染者更可怕的就是人性……我们保持着心照不宣的默契。

  还是有村民时不时来店门口张望,妈妈负责解释,之前的清仓大甩卖全村都知道,部队征用的消息也不胫而走,稍作解释便没有人为难。毕竟现下还不到缺衣少食的地步,只要我们不承认有货,便没人能奈我们何。颜明也支持我们的决定,民不患贫而患不均,一旦开了这个闸,也就不好控制了。

  炸桥工作采用先斩后奏的做法,根本没给人留下反对的机会。我在露台上见过几户过桥去要说法的村民,过不多久又兴高采烈的回了家,大约是得了什么极其优惠的承诺。

  我把自己的常用物品搬到了爸妈的房间,这样就能空出三个房间给兵哥哥们居住,两间客房各住四个人,我的房间住了三个人,颜明、刚子和另一个姓刘的士兵。倒是不因为官衔高低,只因为刚子那个大个子,实在有些占地方。

  距离国内出现病例的第12个小时,北方已经有大规模爆发的趋势,南方沿海地区的病例也逐渐开始扩散,病毒终于影响到了我们这个小乡村。

  先是有多个从大城市逃回来的年轻人回到了村口,部队专门设置了集装箱临时房用作隔离,48小时内若无异常便可进入村庄。不想其中就有一个被感染者,在无任何创伤的情况下感染了病毒。发作初期仍有少量意识的时候跑了出来,桥口有几个设卡的士兵,试图将其赶回隔离房,可他一遇到活人便展开疯狂攻击,企图撕咬士兵,被站在后侧的一位老兵击毙。整个班的战士就地隔离,因为好几个人溅上了他的血,谁也不知道病毒是否会通过这样的方式传播。

  听颜明说完这件事,我们陷入深深的沉默之中,只因为这个人我是认得的,是那个总来买烤肠的小胖子的爸爸。他在江城的水上餐厅做厨师,逢年过节正是他最忙的时候,我记忆中这是他第一回在过节的时候回来,可惜……丧尸病毒的致死率是100%

  当晚趁着夜色,颜明和刚子回了一次部队,来的时候搬着一大箱子东西,随后他们十一人背着我们开了一次会。

  我们自觉将客厅留给他们,只在房里看天,十四的月亮,就快要圆。

  距离国内出现病例的第30个小时,电视里除了不要外出的警告已经没有别的内容,村里不再有人回来,北方的通讯彻底断了,还有许多人没能联系上自己的家人,我趴在露台上用望远镜往部队门口瞧过,哭的喊的祈求的聚了一大堆,门还是紧闭着,只有飞机一架架往外飞。

  我们担心往后这里的通讯也会中断,都给家里打了电话交代了情况。刚子的家在北边,战友们不忍心,提出上级一定有办法联系上他的家人,但刚子红着眼睛严肃的说:“部队的通讯系统,有更重要的使命。”

  “刚子真坚强。”我在心里想。

  颜明:“昨晚从江城到通省的每一座大桥都堵得水泄不通,路上的人,在绝望中被丧尸逐渐淹没,通部战区的领导下令炸桥,飞机去是去了,但为时已晚。”

  我知道这话里的意思:估计村里还没回来的人,也就回不来了。病毒正在一步步向我们靠近,比起担心他们,我更担心封路的战士们。

  果不其然,十点左右传来第一声枪响,随后是一连串枪声,而后又归于平静。我被夺了望远镜赶下了露台,回到二层。

  爸爸在客厅的窗户前一脸凝重:“应该是第一次对着人开枪,没打中头。”

  妈妈不满:“你说的话也太吓人了。”

  “如果这样的枪声不是第一枪没打中,那就更吓人了。”

  我想起电影里的场景,不寒而栗。

  这也是第一回家里那么多人吃饭,我说的吃饭,是字面意义上的吃“饭”,一电饭煲的饭不够,还好货架上有新的,同时煮两锅。妈妈是最好客的,今天准备了一桌子菜,红烧鱼、啤酒鸭、小炒肉片、辣子鸡、炸茄饼、酸汤肥牛、清炒虾仁、肉末粉丝煲、香菇菜心、酸辣土豆丝和番茄鸡蛋汤。

  因为要守桥,只能轮流吃饭,本来是颜明、刚子和小刘一组守中午日头最烈的这一轮,颜明破例让刚子可以同我们一起先吃。大家都夸妈妈做的菜好吃,刚子甚至一个人吃完了三碗饭:“阿姨,您做的饭太好吃了!谢谢您,我先上去换他们。”说完也有两个吃的快的一起跟着上去替换颜明他们。

  刚子一走,就听一个兵哥哥说:“刚子今天胃口不好,看来还是担心家里啊。”

  我和爸妈交换了一下眼神,大概是同时想起了货架上仅剩一个的新电饭煲,而后又心生怜。(是怜悯刚子,不是怜悯电饭煲!)

  颜明下楼来看了看一桌子菜,也不像其他人那样嘴甜夸赞,反而说:“阿姨,往后不要做那么多菜了,一来幸苦,二来煮的那么香,容易引起其他人的注意。”

  看他嘴上一边说一边不停干饭,我想挖苦他不知好歹,转头一想,这家伙情商虽然一般,智商却是高的。

  妈妈没有生气:“只是怕之后一段时间,大家都没有安生饭吃了……”

  父母的关心总离不开温饱,这一枪打响了妈妈的担心,也打响了大家的决心。

  “不会的,”颜明夹菜的手甚至没有迟疑:“你要相信我们,很快就能回归正常生活了,和之前的每一次一样,我们终究会战胜。”

  下午,致死率100%的消息大约传遍了村子,大小疫情从不放在眼里的农村情报组织,此时全都缩在家里。我坐在窗前,看着收割完的田野,还好啊,小胖子应该,还不知道吧。

  枪声越来越频繁,如果像电影里一样丧尸会被声音吸引的话,那么这些战士正在不断暴露自己的位置。本该轮到休息的颜明还在露台上没下来,我问刚子为什么不用消声器。

  “如果声音真的能吸引丧尸的话,至少我们手上有武器,能多杀死一个,说不定就能多救一个人。”刚子说。

  在与他们的聊天中,我逐渐知道了部队的一些信息。这个空军部队,仅有3000多人,每天执行飞行任务已经用掉大半人手,兼顾村子的保卫工作又占掉了剩余兵力。

  其实他们可以驻守部队的,是参谋长说:“没了水,鱼也就死了。”

  6.

  天渐渐暗了下来,之前进货忘了进月饼,只有姑姑那里拿回来的两盒,我还懊恼过。今天就是中秋了,一共八只月饼,每人只能吃上半个。

  正切着月饼,突然听到一声声尖叫,紧接着身后一阵凌乱的脚步声响起,本在休息的兵哥哥们一半赶来窗边察看,一半冲上了露台。裸耳就能听见的人声,已经靠得太近了,全都顾不得被村民发现的风险。

  农村的夜来的早,除了村民家中到处都是一片漆黑,我们循着声音终于找到了踪迹,仅仅百米开外的地方,有一户人家大门敞开,门前躺着一个人,看样子受了很严重的伤一动不动,没有看到伤人的那个。再往旁边看,终于找到尖叫声的来源,一个人影以奇异的姿势疯狂撞击着这户人家的大门。

  一声枪声在上方响起,只看那人影的动作一滞,半跪在地,显然被打碎了膝盖,可随后又缓缓站起,拖着残腿向我们的方向直进。

  离开了这户人家门灯的照射范围,就只剩下泛着妖异红色的月光,枪已经很难打准头部了,只能等它靠近围墙……所有人屏息凝神。

  残腿没有降低他的速度,很快,人影到达围墙,墙边的灯光照亮了它的脸,除了灰白的眼眸和喉咙里不断发出嘶吼声,一切都和常人没有两样。又一声枪声响起,这张脸几乎同时爆开,我也想起了这张脸的主人。

  这人姓严本来在城里打工,去年感染过病毒,因为歧视,被工作单位开除后回了家。是个很积极的人,并没有被这样的困境打倒,前不久还在琢磨有机蔬菜的种植和销售。只有一个老母亲和他住在一起……那么躺在门前的那个……

  我马上转移视线去找那个门前躺着的身影,没有,没有,不见了,难道说……

  “砰!”

  又一声枪响……

  难怪,他变成丧尸后身上却没有任何打斗的痕迹。

  兵哥哥们也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的场面,但好在训练有素,都先来照顾我们的感受,我从来自以为更害怕未知对于血腥场面并不恐惧,但窗户上映出的脸,是那么惨白。我转过头看着跌坐在椅子上的妈妈,爸爸站在一旁帮她顺气,我对上他的眼睛,忧心忡忡的眼神,背后是此起彼伏的枪声。

  明明村子的进出路都被士兵们镇守着,谁也不知道为什么村内会突然爆发病毒,没有向内的防御力量,导致不少村民被感染。

  丧尸一部分被镇守的士兵当场击毙,另一部分在巡逻过程中被逐一清除,枪声响了一夜。到天快亮的时候,部队的多辆车集体出发,我听到车声靠近也向窗外望去。

  一辆车停在围墙外,下来两个穿着生化防护服的人,先是检查了两具尸体的情况,随后一人在四周喷洒大约是消毒水的液体,一人用喷火的工具将尸体当场焚化。

  我望着火焰出神,爸爸拍拍我的肩,我随着他手指的方向向外看,几乎每一家的窗户都有人站着望向这里,看不清表情,但我想每一个人都在摇曳的火焰里,担忧着自己的明天。

  火熄灭之后,穿防护服的人拿起对讲机,抬起头,大约是在看楼上的天台,随后又回头看了看严家的方向,就上了车。果不其然,车又停在的严家的门口,两人下车对严家里外进行了一次消毒作业,连带着邻居家的周边也没有放过。

  正在给邻居家的大门进行细致消毒的时候,门却向内打开了,两个穿着防护服的人不住后退,双手不停摆动,看样子像是在拒绝什么,门内的老太太和女人跪在地上磕着头,男人更是一副要跨出门的样子。

  似乎经过了几分钟的劝说,门关上了,两人回到车上,又向着下一处进发。

  妈妈一早做了早饭,昨晚没有人有闲情过中秋,桌上的月饼放得有些干了,我还是切开让每个人补充一点糖分。

  把手上的半块儿月饼塞给颜明想问问情况,颜明不肯多透露。我又给了刚子一整块月饼,刚子只说上面也不清楚情况,有一个镇守点的士兵伤了三四个,已经在隔离,我们都知道凶多吉少。

  小刘是昨晚的狙击手,在杀过“人”之后产生了巨大的心理阴影,躺在床上时而睡觉时而发呆,就是不说话也不笑。

  “我们当兵的都太强硬,不会安慰人,小刘能不能麻烦你们疏导一下。”颜明的一句话,却让我们为了难,我和爸爸也不是没试过。爸爸主打军功政策,给小刘画了一屋子的饼也不起效,我主打他人更惨政策,给他讲守着路口的战士已经打了两天的丧尸,要说有什么效果,大概只有反效果。

  正在绞尽脑汁想法子,妈妈走了进来:“你们两个,出去。”

  我们家看似爸爸做主,实际上我妈提出来的事情,我们父女俩根本没有反驳的余地,只得灰溜溜出了房门。

  刚出来没一会儿,里头传来小刘撕心裂肺的哭喊声:“妈!”

  我俩立马打开房门,只看小刘伏在妈妈膝头哭成个泪人,妈妈比了个“嘘”的手势。爸爸把我往外一带,又把房门关上了。

  大约过了十多分钟,屋里安静了下来,房门猛地被打开,把趴在门上的我和我爸吓了一跳。

  小刘又变成了原来的样子,只是眼睛还红红的,却闪烁着坚毅的光,一句话也没同我们说就上了楼。本来顶替小刘轮岗的两个士兵莫名的走了下来:“你们跟他说了啥?怎么急匆匆的又把枪端起来了?”

  我们几人不明所以的看向妈妈。

  妈妈边收拾桌上的碗筷边说:“我只是问他,你也希望有一个这样勇敢的人能保护好你的家人吧?”

  在场的每一个人都互相看了看对方,眼神也变得更加坚毅起来。

  你看呀,妈妈就是这样的人,明明昨天自己也被吓得丢了魂,却还是能在第二天照常起床喂饱所有人,那么温柔而又坚强。

  村内的感染者大概已经被清理干净,早上开出去的车陆陆续续回了部队。几乎每一辆车的车斗里都坐着几个人,或是眼神空洞,或是不住抽泣,他们会被分别隔离在对岸的一排排集装箱内。

  算算时间,如果是昨晚被感染,那么有人感染已经超过了12小时。按照目前的经验可以得出,被咬伤的程度越深,受伤面积越大,变异的速度也就越快,但最晚不会超过24小时。我望着这些被宣告死刑的人排着队,领着生活用品进入一个个集装箱,祈求着神的奇迹。

  队伍里大约三十来个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一阵骚动伴随着两声枪响,又归于平静。如果这里都已经出现这么多的感染者,我不敢想象外面的世界。镇守村子三个进出口的士兵数量已经翻倍,络绎不绝的枪声、荷枪实弹的战斗机都在预示着人类文明世界的失守。

  7.

  整整一个下午,河对岸不断传来枪声,失去了距离的距离优势,不再采用单发,连续的射击声穿透着集装箱的钢板,与镇守村口的枪声“琴瑟和鸣”。

  慢慢村子内归于平静,不少家庭或许沉浸在悲伤里,但对于军人来说,生命安全远高于一切。所以当颜明从露台下来的时候我便明白,三十多个人里,没有上帝的宠儿。

  此时在城里

  “外婆,舅舅他们在乡下一定没事的。”林可可把电话从老太太手里拿了下来。从昨晚开始电话就没有打通过,老太太不死心,还在不断尝试。

  “农村房子低……”老太太走向窗边:“平地又多,没有遮挡的地方,怎么跑得脱啊……”

  “旁边就是部队,当兵的有枪,国家会管的。”可可把老太太准备拉开窗帘的手拦了下来:“只要天上飞机还在飞,部队就还在,舅舅他们就一定安全。”

  病毒爆发已经第三天了,因为是当地的高档小区,住宅间隙还算宽,又有大门阻拦,最初并没有太多的丧尸在小区里游走,但昨晚不知道什么原因突然数量开始急速增多。刚出现丧尸的时候,老太太看到丧尸撕咬人的血腥场面险些晕倒,还好家里有速效救心丸,要是再让她看见现在遍地丧尸的场景身体一定受不了。可可也害怕,如果不是改签了火车票,或许这个时候自己已经成为了丧尸大军的一份子了。

  由于家里住在最顶层,能通过落地窗确认别家的情况,她发现对面有一户家中出现了丧尸,明明昨天都还是好好的,好像毫无征兆的情况下突然就变异了。林妈妈的发现更为惊人:“这次的丧尸病毒,可能和去年的疫情有关系。”

  “为什么?”

  “去年疫情的时候我看过市里所有感染者的检查报告,虽然违反规定,但是我还是特别注意了地址,小区里每一户有感染者的人家我都知道,当时封城还算及时没有影响到你们的安全,所以我并没有告诉你。”

  当时全国上网课,为了陪可可备战高考林妈退居二线,去医技楼做一些健康检查之类的工作,接触病人的机会很少,每天都跟仪器、报告打交道。

  “你看对面八楼,那家的男主人去年感染过,昨天上午他还在窗口贴过一张高价购买食物的纸张,但是现在人已经在楼下了,家里墙上的血迹应该是他老婆的,是我做的B超,没记错的话已经怀孕三个月了。”林妈妈叹了口气才继续道:“对面不清楚是他父母还是他老婆的父母,总之现在三个人都已经变成丧尸了。”

  可可顺着妈妈的手指,终于明白八楼那户人家的丧尸由来。

  “还有斜对面的二号楼四楼以及我们隔壁六号楼六楼那两户人家,都已经成了丧尸。昨晚上的惨叫声应该就来自于他们,如果当时邻居听到求助开了门,应该已经和对面那户人家一样了,但显然他们没有。西边片区在我们的视线死角,但你还记得呼吸科的何叔叔吧?他就住在西边,去年在医院被感染,我刚刚看到他了……也在楼下……如果这个小区里的所有感染者都一晚上变成了丧尸……这个世界上应该没有那么多巧合……”

  母女两人陷入沉默,林妈看惯了生与死,在人生无常这方面总是更加平淡些,而林爸爸正忙着将自来水煮沸消毒储存。

  前几天林妈单位里中秋发放过一批节日福利,在高中里做老师的林爸教师节学校也发了不少福利,加上可可要回家,家里提前备好了她喜欢吃的零食,所以食物还算充足。

  昨天一家四口把家里所有食品都搬进了书房,并进行了清点:

  家里原来剩下的加上舅舅送来的四箱,泡面共105袋

  林爸书房兼茶室储存的水,5L装的五箱加上两桶20L的,共140升

  花生收获时托舅舅榨的花生油50L

  单位福利加上家中剩余的大米大约40公斤

  冰柜里有过年时做的香肠、腊肉以及咸肉所剩不多,大约5公斤,还有几袋冷冻牛排和鸡胸肉

  前不久老太太种的茄子大丰收,做了200多个茄饼,又因为肉糜绞多了,买了些蔬菜包了80多个馄饨

  林可可的藏品还剩下螺蛳粉4袋、老鸭粉丝汤2盒、酸辣粉2盒、米线2盒,一箱零食,一箱饮料

  林爸林妈的福利礼包包含一整套的油盐酱醋,一盒橙子一盒苹果两盒月饼。

  还有舅舅家之前送来的酥饼和糕团。

  那天抢购物资时并不知道会是这样的局面,想着米面油家里有就没有买,反而买了不少新鲜肉和蔬菜。林妈把肉和可以冷冻的芹菜、土豆、胡萝卜之类都洗切分装,放进了冰柜。

  能冷冻的水果,葡萄、火龙果、芒果等一并洗切冷冻。

  舅舅之前钓了一条二十多斤的鲢鳙,献宝一样送给老太太,被做成了咸鱼,也到了能吃的时候。

  还有些零散的松花蛋、海鸭蛋、年糕、挂面、香菇干等等。

  有林妈在,常用药是不缺的,维生素、消毒片、防护用具也齐备。

  林爸最近迷上了露营,买了帐篷、户外电源、卡式炉等一次都还没用过。

  老太太种的小葱、大蒜、青菜和茼蒿也正茁壮成长。

  吃的东西大约可以维持三个月,只是这水是远远不够的,于是清点完物资林爸就趁着还没停水停电开始了攒水行动。先是把把家里所有可以用于储水的设备都取了出来,又担心水中有污染,只能将过滤过的水再煮沸冷却罐装。先是之前喝完的空水瓶,再是水桶、脸盆、花瓶,到今天已经将家里所有的塑料收纳箱都利用了起来。家中有两个卫生间,腾出其中一个用于储藏这些水。

  因为住在顶层,家里一早就安装了几块太阳能板,户外电源、充电宝和所有可以储电的家用电器也都充上电,以防停电后,阴雨天太阳能不够用。

  因为林妈的猜测,家中空气净化器需要24小时连轴转,门窗也尽可能的都封上。家里并没有什么趁手的武器,林爸为了露营买的工兵铲被放到了门口。

  邻居家在长假前已经出去旅行,看来也不可能回来了。于是林家几人合力把对门的鞋柜以及自家的鞋柜放倒,抵在安全通道口,这样就算有人顺着安全通道上了楼,也很难抵达家门口。

  这样,相对安全的堡垒就此完成,顺利的话,四个人能依靠着这一切活到新年,如果到时候丧尸还未被消灭……林可可想得正出神……

  林爸拍了拍可可的肩膀:“别想了,首要任务是把你外婆的小菜园扩大一下,只要实现了自给自足,活下去的希望也就更大了。”

  听了这话,发呆的可可才回过神来,是的,前一晚说好了,老太太之前种菜还留着三包土,把小菜园扩大,这样一旦停水,也可以将排泄物作为肥料利用起来。林爸贡献出之前买的一顶透明帐篷,搭起来就能做大棚使用,天台围墙的高度在一米二左右,只要控制好大棚的高度,其他住户不上到顶楼很难意识到这是什么。

  “我昨天看过家里种子了,现在正是种白菜、菠菜和芹菜的好时候,等把土都弄好了,后天你过生日的时候,我们一起种,好不好?”

  林可可笑了,谁能想到全市最严厉高中的教导主任,在家把18岁的女儿像8岁一样哄。可现在这正是她安全感的来源呀。

  8.

  丧尸病毒爆发已经进入了第五天,继通讯系统的崩溃后电力系统也彻底停摆。

  为了防止村民发现我们仍有电的情况,我们将店里售卖的床上四件套拆开,缝在窗帘上增强遮光性。

  部队也在突发状况后有了新的方案,将足量的炸药堆放在进出口处,紧要关头会选择炸断两个进出口,仅留唯一一个通道。村子各处建立起了几个瞭望台,方便士兵观测村子的情况,另外也增加了一些巡逻工作。

  农村的夜晚来得早,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习惯仍然刻在老一辈的骨子里,停电带来的影响虽不及城市,但人无聊了总会想着找些事情做。时常有巡逻的士兵将地里劳作的乡亲赶回家,而后几人帮着老乡收稻、采摘蔬果,谁也不知道这平静祥和的景象还能维持多久。

  这两天,我们将所有物资进行了整理,按照之前超市左食物右生活用品的格局摆放。兵哥哥来时的卡车里除了装备,还带着一个月的口粮,主要是大米和肉类。虽然双舟村的村民都吃自家种的水稻,店里也还是有大米售卖,因为收稻前的一段时间,自留地少的人家会出现大米短缺,需要买新上市的北方大米过渡,何况送货的商家承诺,卖不出的大米可以退回,自然也进过不少货。

  经过盘点所有的吃食加在一块能吃上半年,人就是这样,即使在如此危险的环境下,只要获得片刻的宁静,总是贪图欢愉的。在里三层外三层的保护下,我开始了“堕落之路”,上不了网只能玩单机游戏,饥荒我能从早玩到晚。晚上睡不着觉的时候就看看以前下载的电视剧,多亏贪小便宜的自己,不舍得买会员,都是等完结之后下载下来想着回头慢慢观看,又老是懒得点开,存了满满一个E盘。我把所有下载的视频复制在U盘里,插在电视上,妈妈没事干的时候也能看看电视剧。兵哥哥们不当值的时候就跟着我妈一块儿看,倒也盯着甄嬛传看得津津有味,特别是刚子,看到菀菀类亲的时候我妈还给他递纸巾。想到下一部我妈准备看人世间,我吓得一激灵,刚子!撑住啊!

  颜明没有制止他们这样的行为,神经持续紧张反而容易在紧要关头松懈,只是下令不允许打牌和喝酒。爸爸本不爱喝酒的,家里人多一热闹就想喝,可谁也不敢违规,没了酒搭子也觉得没意思起来。于是我们俩把酒都搬到了房间里,晚上睡觉前偷偷抿两口,配着上个月才收的新花生和辣条,也算肆意。

  也是因为晚上飞机实在吵,喝点酒我才睡得熟(才不是借口),前一晚喝多了两口,又睡到日上三竿才起床,刚好遇到值完第一班岗的颜明下楼来。我顶着鸡窝头往旁边让,他经过我的时候:“你胖了。”

  “哈?”我下意识以为是自己没听清

  “你,胖,了。”颜明一字一顿地说

  “你胡说!”

  “你脸都圆了。”

  “我这是肿!”

  “你昨晚上喝了很多水吗?”

  我心虚:“对,对啊!怎么啦!”

  颜明眯起眼睛看得我心更虚了,正当我要坦白从宽的时候:“水现在很珍贵,省着点喝。”说完头也不回的回房间去了,嗯,还是我的房间。

  “什么东西嘛……我又不是你的兵……凶得像个老虎一样,也就长得像个奶狗…… ”偏偏我还不敢当着他面回嘴。

  “什么狗?”刚子在我身后突然出声

  给我吓得一蹦,回头就锤他一拳,像打在石头上一样:“嘶……没事,是刚才……颜明说,现在水珍贵,额……要我省着点,我说……够!说家里够!”

  刚子一脸了然于胸:“嗐!水不够,我现在去井里给你打去啊,不用省,你是嫌身上酒味大要洗澡是吧,得嘞,十分钟就得。”说着脚步不停就下了楼。

  酒味?呵,原来是酒味,md。

  从不宿醉的我一时酒精上了头,晕,头好晕。

  此时在城里

  “谁家有食物,我高价收购!市场价十倍!”

  “我出二十倍!”

  显然在这个时刻钱是最无用的东西,他们没有获得任何回应,仅仅暴露了自己的位置,陷入到另一种危险中。这几天人们已经摸清了丧尸的某些特性,例如丧尸没有视觉,只能通过嗅觉和听觉判断活人的方位,这样的喊叫声已经让丧尸聚集在了楼下,低层的居民只敢在心里骂娘,是万万不敢发出一点点声响的。

  连年的疫情让大家都有了囤粮的习惯,但从未有过这种停电的状况,没有煮熟食物和保存食物的方法,逐渐有人选择了铤而走险。例如私接楼道的应急电源,把家具点燃生火煮饭,甚至有人开始搜刮无人的房屋。

  林可可发现,对面楼有一户本在装修的低层住户,家中滞留着的几个装修工人已经从原来的两楼上到了第五层。他们每个人手中都有堪做武器的工具,锤子、锯子、扳手等,且各个身强力壮。根据可可之前看末世小说总结出来的经验,这些人很有可能成为林家最大的敌人。虽然现在他们只是闯空门,但总有物资殆尽的一天,他们会撬开活人的房门,到时候绝不可能放过林家这只“肥羊”。可可第一次产生了恶念,祈祷他们会撬开八楼那户有丧尸的人家。而更令可可担心的是,她看不到自己楼里的状况。

  听到林爸靠近的脚步声:“爸,你还记得咱们这栋楼,之前有人装修吗?”

  “没听说啊,怎么了?”

  林可可把自己的发现告诉了林爸

  林爸严肃地说:“首先我们这栋楼没有听说近期有人有装修,其次,我们之间的楼间距相对较宽,反而是去隔壁楼会比较近,即使对面那伙人搜刮完了三号楼应该也会选择更近的二号楼或者四号楼。也就是说在我们中间至少还隔着两个楼栋,前提条件还得是没有特殊情况,说不定等不到他们抵达,已经被丧尸攻击了。”

  可可稍微安了心,今天是她的生日,前两天把天台上的花园修整了一番,整体往门边靠近,这样一打开门就能直接走进菜棚,减少了感染的可能性。每次去菜园的时候需要穿着防护服,走进家门林妈也会第一时间进行消毒作业。家中只剩下为数不多的几件防护服,必须省着穿,于是昨天林爸用pvc管简单做了一个半自动喷淋设备,每次只需要手动装水即可,以减少去菜园的次数。今天一早完成了第一次播种和半自动喷淋设备的试验,效果还算理想。青菜虽然已经到了可以吃的时候,大家一致同意等它们再长大一些再吃。

  9.

  丧尸病毒入侵的第十天,部队开始着手向市内的各个方向发放物资

  “计划是这样,直升机低空飞行,螺旋桨发出的噪音会吸引丧尸的注意聚集,此时装甲车开路带着卡车和全副武装的士兵进入居民区,放下物资后集体登车,用高音喇叭把丧尸吸引到居民区以外的地方,尽量给居民争取十到十五分钟的时间。”

  “全市被划分为16个区域,任务由离基地最远的1区开始进行。共两队,每队配备6辆装甲车和24辆军用卡车伴6架直升机为,另设2架救援直升机,对区域内的所有居民小区进行物资发放,要求保障老百姓的生命安全。”

  “于明早7点整开始执行任务,第一队完成1区的投放任务后,返回部队休整、填装第二批物资,第二队于一队完成1区任务的同时就位,进行第2区的投放任务,两队交替作业。”

  “六人为一小组,乘坐一辆卡车,执行任务时一人驾驶车辆,一人架枪掩护战友,四人以最快速度将物资放置到指定地点后迅速撤回。高音喇叭吸引丧尸的同时,可以在远离居民的地方击毙尽可能多的丧尸。”

  “在先头部队完成全部投放任务的同时,我军后方将组织大量军力于16区边界处对引来的丧尸进行高空扫射。”

  “颜明,你小队明天配合后方任务,与镇守进出口的士兵一起抵御漏网的丧尸,务必做到不让任何一个丧尸进到村里,必要时候可使用之前的炸桥方案。”

  ……

  早些时候接通了部队内部的通讯设备,已经可以通过视频的方式进行战略部署。倒也不是我想偷听军事机密的,主要是之前买电视的时候安装了家庭影院,电视直接接在了立体环绕声音响上。也可能是没有必要对我们进行隐瞒,因为这次的作战计划几乎是半透明的,今天下午将在全市上空进行了投放物资的通知。

  下午三架直升机从基地起飞,不同于军方的绿,红色的机身异常醒目,机身上白色的大字显示这些直升机来自于某飞行救助队。直升机的下方挂着大大的横幅:明日投放物资。再往下垂钓着一个喇叭,飞过我们上空的时候并未播放。我不知道播放的内容能不能让大家听清,更不知道奶奶和姑姑他们能不能听见,只是望着直升机远去的身影发呆。

  晚些时候这三架飞机又执行了一次飞行任务,再飞回来时天已经渐渐黑了。妈妈知道这些孩子明天要出门执行任务,晚上准备了火锅,别人家的鸳鸯锅都是太极图形,我们家可就不一样了,仗着店里有卖电磁炉,一锅牛油麻辣,一锅自家炖的大骨汤。把冰柜整个搬上二楼,里面放着大约两箱火锅丸子,牛羊肉各四盒,又弄了一袋烤肠预备涮着吃。新鲜蔬菜此时已经是稀缺物品,只得泡了些笋干、香菇、腐竹和宽粉。爸爸又擀了不少面条,让喜爱面食的刚子感动不已。要说我做出了什么努力嘛……

  “每人只能喝一瓶,啤酒!”

  大概就是哄着颜明说了这句话。

  早些时候在城里

  “听清了吗?说的什么?”老太太焦急的问

  “没太听清,”林可可不敢打开窗户,只敢在飞机飞过之后把窗帘掀开小小一条缝偷看:“像是说明天要发放物资,但是也没说几点来,怎么领。”比起通知内容,可可更关心小区内的状况,通过今天为了听清通知而开窗的情况判断,小区里至少还有超过半数的人家有人活动。

  对面的那一伙人已经在前天到达了十层,他们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成功越过了八层,但也并没有为难楼里的其他住户,暂时住进了十层的空房。这间房子的窗户上贴着红喜字,应该是作为新房而买的,也就意味着没有食物补给。十一层两户人家都有人住,本来预估今晚他们必会有所行动,是杀上十一层还是换一栋楼,总会有个结果。今天的通知来得这样巧,可可不禁为对面十一层的两户住户松了一口气。

  不到十分钟直升机又飞回进行了一次播报:明天将在全市范围内经行物资发放,请所有居民注意观测,为了保障您的安全,请在物资到位后八分钟内领取完毕。和刚才的播报内容一样,没有准确的时间,没有准确的地点。

  “既然部队开始发放物资,一定是逐渐掌握了情势,说不定过不多久就能恢复正常了,我们能保障生存的情况下不必冒这样的险,就留给真正需要的人吧。”

  全家人一致通过了林妈的意见。

  两小时后,进行了第二轮播报。直升机还未飞远,陆续从小区各方发出了汽车引擎声,原来也有不少人跟林可可一样反应过来,直升机每次播报都会在上空飞上两圈,只要趁着丧尸被播报声吸引的同时突围,说不定就有机会逃离这里。

  随着第一辆车撞破停车场闸杆的巨响,丧尸像是终于反应过来一般向着车辆进攻,头车速度够快,撞飞了两个丧尸后又攻破大门栏杆,一出小区便急转驶向了林家看不见的方向。第二辆车紧跟第一辆车,也顺利出了小区。第三辆车从林家后面的一排居民楼驶出,距离大门较远,接连撞飞几个丧尸后被挡住视线撞上了景观树,开车的男人立马换倒挡,可车后方有丧尸追了上来,正在挣扎之际,第四辆车趁着丧尸被他吸引的瞬间冲出了小区。还未等其他车辆驶出车库,丧尸已经鱼贯而入,车库里传出一阵阵尖叫声,第三辆车里的男人也慢慢不再有动作。

  由于被之前的情景惊吓住,可可才刚注意到小区里有几个人想通过喊叫吸引丧尸的注意,帮助他们脱逃,可显然没有成功,反而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可可下意识看了一眼对面,果然,十楼窗前有一个健壮的男人注视着发生的一切。太阳正在下落,昏黄的阳光折射在玻璃上看不清他的视线,直升机又飞了回来,在第二轮的第二次播报中,林可可感受到了被野兽注视的恶寒。

  10.

  丧尸病毒入侵的第十一天

  凌晨四点,趁着夜色颜明组织人手搬运冷库里的东西,九十六箱,全都是冷冻蔬菜,每箱48公斤,1公斤1袋的冷冻蔬菜共4608袋,相对于市区二十六万人的常住人口来说,简直杯水车薪,而我的冷库却已经空出了四分之一的空间。

  凌晨五点部队的装甲车开始过桥,一辆辆军用卡车跟在后面减速通过超市门口向着村口进发,颜明带人把冷冻蔬菜塞进行驶着的车辆里,每车一箱。

  我看着塞得满满的卡车,一半是饮用水另一半则是粮食和肉类,这一箱蔬菜只是其中小小的一部分,却也是为了防止败血症的重要组成部分,车里全副武装的战士们为了尽量多带物资紧紧靠在一起。

  最后一辆卡车驶来,颜明纵身一跃跳上卡车,刚子紧随其后也上了车,随后伸手把后面的人都拉了上去,整个动作行云流水,不过几秒。爸爸看着卡车驶离,迅速给大门落锁,转头看了看二层窗边的妈妈,两人眼里满满送孩子上战场的担忧。

  从这里到1区如果不从城中走,就得在外围绕行,全速也得一个多小时,何况路上未知的阻碍。

  6点55分,直升机起飞,六架绿色的军用直升机身后跟着两架红色的救援队直升机。昨天颜明告诉我们,病毒爆发后不多久,救援队便加入了基地,随之而来的还有飞行员的家眷。虽说是为了自保,但参与任务的英勇行为仍然令人敬佩。

  此时在城里

  七点左右,空中出现不少直升机,越过林家上空向南进发,很快变成一个小点看不清了。小区位于城市的中心,林爸预测的很对,无论从哪个方位开始,至少要几个小时才能轮到这里。

  自从昨天那个“对视”之后,林可可变得更谨慎了,厕所的窗户是单向玻璃,是家里除了大落地窗以外唯一一个可以观察到对面楼的位置,本来只用一个卷帘遮挡光线,林可可又盖了一块旧床单,防止晚上光线透过,虽然小区里的高层人家都安装了太阳能,但这个时候还是小心为上。

  下午两点左右一架直升机悬停在小区上空:“各位居民请注意,物资将于五分钟内到达,请在八分钟内领取完毕。注意!注意!所有人适量领取,老弱病残优先!很快会有下一批物资,国家没有放弃!注意!不要争抢!不要争抢!”

  飞行员声嘶力竭的喊话坚定了可可不去冒险的决心,虽然不知道飞行员看到了什么样的人间炼狱,但可可深知人心是经不起考验的。

  直升机下垂吊着的高音喇叭发出震耳欲聋的音乐声,向着小区外飞去,丧尸们在“风在吼,马在叫,黄河在咆哮,黄河在咆哮!”的歌声中向着直升机方向狂奔。

  转眼丧尸大部队就跑出了小区大门,跑在末尾的几个丧尸被及时赶到的装甲车猛地撞飞了出去,小区门前的车道被清空,随后装甲车上方的盖子打开,一个士兵钻了出来不断射击着前方的丧尸。

  与此同时,后方钻出两辆军用卡车,将已经残破的小区大门彻底撞开。一辆正好停在林家所在的七号楼和对面的三后楼之间,另一辆则往小区深处开去。

  卡车停稳后车上的士兵没有下车,而是用脚将物资踢了出来,手则是牢牢握着枪,警惕的看着四周,遇到残存的丧尸靠近便举枪射击。

  周边的几栋居民楼渐渐传来脚步声,果不其然,跑得最快的都是壮年男性。

  第一个男人拿了一箱水和三份食物后还想伸手够另一份,遭到了士兵的呵斥,只得放弃,抱着手上的物资跑了回去。

  其他人接二连三地到达,最开始还能维持住一些秩序,随着人越来越多逐渐失控起来。

  男人们为了抢到足够的物资把老弱妇孺推向一边,而士兵却只是冷眼旁观。直到有一个女孩儿被推倒踩踏,有了生命危险,一个士兵才蹦下了车,用枪指着女孩儿周围的人大喝一声:“后退!”,随后让女孩儿自行站起来,全程没有走进人群。

  女孩儿身边的几个男人先是一愣,大约想到士兵不能向百姓开枪,小心翼翼看着眼色拾完了物资。

  等到几个年轻力壮的男人转身走远,士兵搬出了藏着的最后三箱物资扔在地上,随即拍了拍车斗,司机像是收到信号,开始启动车辆。

  保护女孩儿的士兵跳上车,向着居民楼看了一眼,突然举枪射击。“砰”的一声枪响,紧接着对面楼的玻璃碎了一块,里头露出了那伙人抢夺别人刚到手的物资的场景,怪不得可可没看到他们,原来是十层太远,干脆拦路打劫现成的。只不过这一枪只是警告并没有吓退他们,这伙人只是稍作迟疑,抢到东西便跑了。

  再转头看楼下,不少人看到士兵要走,也顾不上地上的物资了,反而去追军用卡车,谁都知道跟着他们更安全,可一旦军队破了这个口子,还有千千万万的人在后头,谁该救谁不该救?士兵们只好硬起心肠。

  卡车越开越快,向着小区大门驶去。追车的人眼看与卡车的距离越来越远,与丧尸的距离越来越近,便放弃了追逐,在他们向回跑的过程里,这些士兵能做的,只有尽可能多的击杀那些嗅到活人气味而来的丧尸。

  然而并不是所有人都那么幸运,枪声吸引来的丧尸越来越多,包括之前游走在车库里的丧尸也找到了出口,不放弃追车又舍不得物资的人,势必会被丧尸前后夹击。

  就在此时已开出百来米远的军用卡车,突然发出巨大的音乐声,丧尸放弃扑杀人类,追逐着《团结就是力量》的歌声远去。

  有人受昨日的启发,趁着丧尸都被吸引走的档口,开车撞进小区里的小卖店大肆扫货,不过两分钟就塞满了一整个后座。

  小区里有两个小卖部,三三两两胆大的效仿着“打劫”,直到丧尸重新回到小区,一切重又归于平静。

  2个小时后楼下被咬伤的人变异成了丧尸:“仅仅十天,病毒已经发展到了这个地步,照这个速度发展下去,说不定会彻底失控。”

  没想到林妈一语成谶。

  11.

  丧尸病毒入侵的第十二天

  凌晨两点多,双舟村外爆发了第一场人类击杀丧尸的行动,枪声像雨点一样拍打着夜。由于丧尸没有智慧,部队并没有采用什么特殊武器和兵法,仅仅使用步枪、手雷和火焰喷射器,目标只有一个:清除射程范围内的所有丧尸。

  行动一直持续到了黎明,增援部队换下了战场上的士兵,颜明和他的小队一起回到了村里,只不过先回了部队。

  我是怎么知道的呢?

  在满身尘土的战士里,有一个人高高竖起了中指,是回敬我之前夜里的那一个吗?我猛地拉上窗帘,心中暗骂:小气鬼!还说没偷窥!

  午饭只有我们三个人吃,人数锐减,倒不知道吃啥了,泡面和自热锅都是妈妈留给兵哥哥们值夜岗时吃的宵夜,自然是不能动的。正思考着,我的目光被角落里的一个东西吸引了。

  为了把天台的空间腾空,我们把之前放在上面的所有东西都搬了下来,自然包括那个小烧烤炉,暂时放在超市角落里,倒也说不上碍手碍脚,但总是时不时勾搭馋虫。

  翻了翻冰柜里的食材,冷冻虾、鱿鱼、扇贝和鸡腿,上次吃烧烤时没吃完的串和年糕,昨晚上开过封的丸子也能烤来吃,就是没有我爱吃的烤茄子和金针菇……

  嗯……怎么不算一顿完美的烧烤呢?

  我们把烧烤炉搬到院子里的橘子树下,贴着围墙坐外边看不见,烧烤的烟也会被树挡掉一部分,又搬了两箱啤酒来,颜明这个傻子不在,我啤酒踩箱喝!

  趁着爸爸生炉子的功夫,我脚垫着啤酒箱,准备摘两个橘子一会烤热了当甜点吃。正伸着手呢,墙那头翻进来个人,攀在桔子树的枝桠上就要往下蹦,四目相对的一霎那不光没有偶像剧的BGM,反倒是一堆无法显示的脏话。

  等我回过神来,眼前没有靠得极近的脸,只有蓝天和飞机云。就在刚才,颜明松开树枝的一霎那才看到了我,于是在空中变换姿势,一脚蹬在我的肩头上,连接一个前滚翻,以一个极帅的姿势平稳落地,而我,因为他那一脚从啤酒箱上摔了下去,躺在了地上。

  我转头看向正拿着夹子准备烤肉的爸爸:“爸,我摔倒了。”

  爸爸也愣神:“嗯,看到了,那你站起来吧。”

  我闭上眼,两个深呼吸间,我想了很多事:“行啊,真有你的,你看我爬起来打不打死你!不,老子打不过你,我在你饭里面给你放巴豆!不行,这人要执行任务,大局为重,我!我!他一定不是故意的……”

  我们四个人坐在一块儿吃烧烤还是有些尴尬的,还是颜明先开了口:“叔……叔叔,橘子树这边的墙外,有人码了几块砖,应该是想摘你们家橘子的。”潜台词是:我不是有意从这儿翻的呗,嘁。却不想我嘁出了声,妈妈从桌底下猛踢我脚,可野餐桌是镂空的,场面更加尴尬了。爸爸忙打圆场:“嗐,乡里乡亲的,吃两个橘子没事儿,何必要自己爬上去摘呢,从大门走进来摘也是一样的……呵……呵呵……嗯……”我妈的脚也是挺忙的……

  一阵致命的沉默,天上没有乌鸦飞过,有的只是两只走地鸡

  “这鸡是村里不知道谁家跑丢的,部队养了几天,也没听说是谁家的,可能是……没人要了吧……所以我就带过来了。”颜明这样说到。

  病毒爆发到现在十多天,不止新鲜蔬菜吃不着,鸡蛋也早就没存货了,妈妈当然是很乐意啦。不过我们都心知肚明,这样的时局之下,怎么可能还有没人要的鸡,除非是已经变成丧尸的人家养的。

  据之前军方的研究表明,丧尸病毒似乎只在人和人之间传播,被咬伤的动物只会迅速死亡,包括灵长类亦是如此,仿佛丧尸病毒的出现仅仅是为了杀死人类。

  “没事儿,等你们把丧尸都打完了,再看看谁家丢的,我们再还他们就是了。”妈妈乐乐呵呵盘算着盖鸡棚的事情,反而是颜明沉默了一阵:“哦,对了,还有这个”颜明从上衣口袋掏出三个极小的塑封袋:“这是蔬菜种子,我回来的时候去问炊事班要的,三袋上面都写了播种的时间,具体是什么种子我也不知道。清除丧尸一时半会儿清除不完,趁这几天太平,在河边锄块地先种上,消磨消磨时间也好。”

  多了一个人吃,食材有些不够,我又贡献出一包烤肠来,碳烤的烤肠自然是比电烤的好吃许多,肠衣受热后紧紧包裹着里面的肉,需得常常翻动,不然很容易焦,等到肠衣变得有些许金黄,此时再稍稍加热一会儿,便会炸裂开来,这就是烤肠的绝佳食用时机。用一根签子穿住,拿在手里咬上一口,脆弹的肠衣瞬间爆开,丰盈的肉汁随即飙出,滋到颜明的额角,怎么不算一根完美的烤肠呢?“哈哈哈!不管啊!我们俩扯平!”我忙塞了一根烤肠给他:“赶紧吃啊!”

  接着吃烤鸡腿,妈妈把鸡腿肉全都取了下来,穿在签子上,每块肉之间都夹着一段大葱,厚厚的腿肉抹上粗盐,烤上五分钟后翻个面,此时鸡皮的表面滋滋冒着油,大葱表皮开始呈现美拉德反应的微棕。鸡皮的油随着翻面的动作滴在热碳上迅速形成火舌舔着肉串,爸爸在手上沾上水,往炉子上一弹,火势便小了下去,蒸腾的烟雾里多了一丝水汽,热度却丝毫不减。又过了五分钟再翻个面,微微加热一会儿就能吃了。我是爱吃辣的,必须撒上一层薄薄的辣椒面,即不会盖住鸡肉的鲜香,又能增加一点辣椒的辛香。烤过的大葱没了我讨厌的味道,反而很甜,感谢我的小超市,虽然不卖蔬菜,但是谁家都有炒着菜发现调料不够的时候,葱姜蒜这类也是经营必备单品。

  吃完了肉就该吃海鲜了,扇贝无需特别处理,在炉子的角落堆上碳,放置于上即可,等到贝肉快熟的时候,找一瓶蒜蓉辣酱舀上一勺,那滋味……就是忘了泡粉丝,真是可惜。

  虾已经提前腌制过,串上串烤到变色就能吃了,弯曲的虾身是肉眼可见的弹牙,炭火的热度把虾本身的鲜甜完全激发了出来,是乡亲们平时舍不得消费的,氨基酸特有的鲜。

  鱿鱼身上的皮是腥味的主要来源,冷冻过后再化开变得更难清洗,只有妈妈有这样的耐心,洗干净后剪开用厨房纸吸干,必须猛火烤制,鱿鱼会在火的攻势下迅速变得卷曲,涂上特制酱汁,比外面买的要多出许多心意的味道。

  “吃饱没?要不要再烤点什么?”爸爸边说边清理着炉子上粘连着的焦物。

  我正用油手端着啤酒正灌着呢,听到这话马上放下瓶子,颜明却比我先开了口:“烤馒头,那种刀切的小馒头。”

  “哟,倒是跟我家粟粟一个口味嘛~”妈妈此时来了劲:“小颜哪里人啊?家里干什么的呀?”

  “阿……阿姨,我不喝酒,通州本地人,家里……家里也是做小生意的,哎!叔叔,我去冰柜里拿吧!”说着便逃也似的跑了。

  我并没有特别在意妈妈的举动,反而他在说烤馒头的瞬间,我脑子里闪过像电击一样的感觉,是在梦里吗?总好像在哪里见过这个场面。

  爸爸翻动着我放在烧烤炉上的橘子,似乎也陷入了沉思。

  12.

  丧尸病毒入侵的第十五天

  原本的物资发放计划暂停,为了保障民生本来计划至少每三天有一次行动的,维持这个频率,能在更大限度保障安全的情况下清除丧尸,可是,第一次行动却出现了意外。

  行动原定380多人执行,最后实际派出450多人,有50多人被迫行动中止,为什么叫“被迫行动中止”呢?因为除了被丧尸袭击的战士以外,更多的伤害来自于我们的同类——人类。

  刚子在诉说原因的时候很愤慨,原来是因为战士有枪,被丧尸惊吓到的人死死拽住战士们不松手,只给两条路,留下保护他们或者带他们一起回部队。任务指令非常明确,只是投放物资而已,其余任何帮助都不是战士们能够提供的,一时僵持不下。

  丧尸可不会等你们僵持出一个结果来,等丧尸大队攻回来时,居民撇下战士拿上物资跑回了家,只留战士们抵挡数以千计的丧尸,即使准备得再充分,子弹也总有用完的那一刻。

  于是从投放第5区开始,部队下达的任务内容里多了一条,不许下车,保障自身安全。虽然确实减少了军方的伤亡人数,但还是有几个战士被抢去了手上的枪支,甚至有战士在抢夺过程中中弹,更别说百姓的伤亡还不得统计。本来为了保障民生救人的事情,反倒造成了更多伤亡,这是部队意料之外的事。

  部队方面为了制定相应的新作战方式,争论持续了两天,主要分为三派,一派支持原方案,一派支持空投,另一派则是支持建造基地,将没有感染的百姓都接到南村,统一规划安排。空投的方案无法保障市民安全取得物资,最初就被驳回。最终得出的结论是,基地建设需要时间,一边建设一边按照原计划投放物资,只不过这次得带上反恐防暴装备器械,并且每小组多加两个人。

  由于部队人手不足,又要调配人手建设基地,留在我们家的兵哥哥便只剩下五个人,除了颜明、刚子和狙击手小刘以外还有两个新兵,一个姓王另一个也姓王,大小王,王炸组合,嗯……很吉利。

  此时在城里

  距离部队送来物资已经过去了四天,抢到物资的人家食物也应该所剩不多了,活人是不可能活活看着自己饿死的,等不来第二批物资,又有着之前成功逃出的例子在眼前,小区里越来越多人蠢蠢欲动起来。

  光是这几天,林家的家门口就响起过两次喊门声,无非就是讨要物资的祈求,只要坚持不开门很快他们就会离开。之前楼里的居民忙着抢物资门禁没有关,绝大多数的居民楼已经失去了第一层屏障。丧尸不会上楼,只是在不断重复跌倒爬起的过程里,偶尔也有成功向上攀爬的例子,至少在可可的观察中已经有一只爬上了三楼的高度。没人会冒险停留在楼梯间里太久,那些敲门人走了之后,从不信佛的老太太总要念上几句“阿弥陀佛”。

  下午六点,天已经几乎黑了,部队的直升机还是没有来。对面那伙人却行动了起来,他们先是偷偷摸上了11层,用工具撬开了左边那户人家的大门,门内射出的光线亮了又暗,紧接着黑暗中传出一声尖叫,随即便是争斗声。

  林可可看不清对面的情况,直到看到大门又一次打开,光线从门里透出,有两个人影被狠狠推了出来,好在没有摔倒,显然还活着。

  这伙人刚一占了这间屋子第一件事便是拉开了窗帘,暖黄色的光从屋内照了出来,像文明世界的灯塔。

  房子里面的人四处翻看,寻找着可用的物资,只有那个男人,那个健壮的男人,站在窗口俯瞰着整个小区。不一会儿一个年级稍大行动不便的男人给他递上了一瓶酒,看形状是一瓶XO,还剩下大半瓶。健壮的男人似乎很满意,拔开塞子猛灌了一口,而后像是夸赞一般拍了拍老男人的肩,转头和其他人庆祝去了。

  “这户人家能有多少物资,像他们这么浪费,够活几天啊。”林爸看着窗外这伙人觥筹交错的身影口气也恶毒起来。

  “也不知道那对夫妻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