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成年人“游戏宵禁”再加力度,晚10点至次日8点禁止提供游戏服务

  3月31日,国务院教育部办公厅发布了《关于进一步加强中小学生睡眠管理工作的通知》(以下简称《通知》),指出需要多管齐下切实保障未成年人睡眠权益。

  《通知》第五条将网络游戏服务归为干扰中小学生睡眠的外在因素之一,要求各地方部门需保证在晚上10点至次日8点不得为未成年人提供游戏服务,也就是“游戏宵禁”。

  五、合理安排学生就寝时间……小学生就寝时间一般不晚于21:20;初中生一般不晚于22:00;高中生一般不晚于23:00……各地教育部门要会同相关部门切实加强对辖区内注册登记或备案的线上培训网课平台、网络游戏的规范管理,采取技术手段进行监管,确保线上直播类培训活动结束时间不得晚于21:00,每日22:00到次日8:00不得为未成年人提供游戏服务。

  

  此前,实施游戏宵禁早已被写入国务院法制办的规章文件《未成年人网络保护条例》,但原先宵禁的时间段是每日0点至次日8点,《通知》将起始点提前了两个小时。

  网络游戏服务提供者应当按照国家有关规定和标准,采取技术措施,禁止未成年人接触可能影响其身心健康的游戏或者游戏功能;不在每日的0时至8时期间向未成年人提供网络游戏服务,并应当在其他时间限制未成年人连续使用网络游戏的时长和单日累计使用网络游戏的时长。(《未成人网络保护条例》2018年送审稿第三十九条)

  尽管《通知》或《未成年人网络保护条例》目前均偏向于规章性质的政府文件,尚不具备法规或法律效力,但其中涉及游戏的一些条款(包括宵禁制度),近年来要求将其纳入立法的呼声不绝于耳。

  

  人大代表李秀香建议设立统一青少年网络防沉迷标准

  在游戏防沉迷的种种方案中,“宵禁”无疑是极为强硬的。这种没有协商余地的做法,不管是在玩家还是游戏运营者那里似乎都遭到了普遍反对。

  玩家侧自不必说,但未成年人没有太多发声的机会;游戏运营者这一侧,腾讯研究院就曾对此做过详尽调查,专门撰文细数韩国游戏宵禁制度带来的“麻烦”。

  事实上,从开游戏宵禁政策先河的韩国那里,我们的确可以得到不少经验教训。

  游戏产业一贯发达的韩国,在游戏防沉迷措施方面比起中国更早、更狠,也是目前世界上唯一将“游戏宵禁”写入法律的国家。2011年5月,韩国国会通过《未成年人保护法》修正案,同年11月修正案生效。韩国人为该法起了一些别称,如“灰姑娘法”“停机法”。

  韩国《未成年人保护法》第26条规定:

  午夜12时至上午6时之间,互联网游戏运营者不得向不满16岁的未成年人提供互联网游戏服务。第59条还规定了罚则,即互联网游戏运营者违反第26条的,处以2年以下有期徒刑或者2000万韩元以下罚款。

  为了推行游戏宵禁制度,用户必须用其身份证号码进行实名注册。对于年龄不满16岁的游戏用户,互联网游戏运营者在午夜12时至上午6时之间必须自动强制其退出游戏服务。这一规定起初仅适用于客户端网络游戏,不包括单机游戏和手机游戏,但手机游戏后来也被纳入了规制范围。

  

  这个做法到底有没有用?可能有。韩国产业研究院(KIET)2014年发布的“文化产业全球竞争力提高方案”报告显示,实施该制度后,青少年每日玩游戏的时间减少了约16-20分钟。

  但有专家指出,这减少的十几分钟不具有统计学意义。

  据腾讯研究院相关文章,韩国的《未成年人保护法》一出台,就引发了社会舆论的强烈反对。韩国网友涌入该政策始作俑者韩国性别平等与家庭事务部的网站,发帖子称该新措施是“糟蹋钱的”,是“无头脑的”,是“毫无作用的”。

  

  韩国青少年反游戏宵禁游行(图中标语:普及网络游戏文化)

  除了口头的抗议,韩国一些组织还针对该政策提起诉讼。比如,家长、青少年连同文化团体向韩国宪法法院起诉称该政策违宪,游戏公司Nexon、NCsoft、Neowiz等以及韩国游戏业协会(Korea Association of Game Indus)也提起了一项集体诉讼。

  

  韩国游戏厂商曾经也是豪强林立,因法律带来的经营限制下滑严重

  2016年7月,在社会关系长官会议中,韩国文化体育观光部发布了新的监管方案,声称考虑废除网络游戏使用时间限制制度,在父母同意的前提下,未成年人可以深夜玩游戏。不过,游戏行业等机构对父母选择制的实效性提出了质疑,并主张彻底废除游戏宵禁制度。

  总之,韩国的游戏宵禁制度弊端日渐显露,如今已经松动很多。中国的国情不同,不能简单因为韩国的制度失败而对游戏宵禁予以简单否决,但如何才能更灵活地落实,让它激发更多的正向价值,也是亟待思考的。

  值得一提的是,教育部的《通知》中提前“宵禁”时点的出现很可能并不都是因为管理者,它也很可能与部分青少年自身的意愿有关。

  早在2017年“两会”期间,当时的《未成年人网络保护条例》规定的游戏宵禁时间段还是0点到次日8点,有关部门领导在接受《今日说法》节目的访谈时就表示,条例起草后的送审稿特地邀请了一些青少年,征求他们的意见。据他说,很多学生提出了“非常好的建议”。

  

  《今日说法》撒贝宁采访有关部门领导王锋

  撒贝宁:从您来看,这些孩子们来参加法律的讨论,效果怎么样?

  王 锋:效果非常好,应该说,出乎我们的意料,很多学生提出了非常好的建议,我们也反馈给了国务院法制办,比如说关于禁止网络游戏接触的时间上的规定,有的孩子就提出,是不是可以从10点半就开始到第二天的8点,这样的话能够适应中小学生的作息时间。

  事情总是有其复杂的一面,人群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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