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无
异世界穿越AU,现实世界心胸外科医生马尔科×顶上战争后从海贼世界穿来的艾斯,我流医患关系,又名《久别重逢》。
非替身文学!非替身文学!非替身文学!原海贼世界的马尔科和艾斯并不是恋人,现实世界的马尔科和艾斯也并不认识,注意避雷。
涉及罗路、萨以要素,注意避雷。
现实世界的马尔科平时在莫比迪克综合医院任心胸外科主任,有空会去黑诊所“极地”走穴。
现实世界的艾斯原本和单亲母亲过着普通人的生活,因为不知名生父的罪行突然被政府派人截杀,替路飞挡枪而身受重伤,其实已于送医途中死亡。
【文案】
马尔科一直很奇怪,穿胸而过的巨大外伤、泡在血里长达半小时的肺和闭塞许久的心包腔,死神到底开了怎样的后门,才让他成功抢救了这样一个必死无疑的患者。
本来以为只是贯穿伤,没想到脑子也坏了,醒来就抱着他哭的撕心裂肺,反复说着“对不起”。
犹豫再三,马尔科把这个伤脑筋的黑户小鬼带回了家,与其于说艾斯失了忆,倒不如说他们在开始一场久别重逢。
他不是好人,表面上是光鲜亮丽的科室主任,背地里和罗合开黑诊所“极地”,对患者漫天要价,无视指征手术,拼命敛财,匿名寄到老爹的故土。
马尔科百思不得其解,自己何德何能,如无根浮萍般沉浮数十年,有朝一日竟能找到归属,与一颗太阳相知相守。
直到他在巴厘岛落地,解除飞行模式的手机里跳出五百条未读信息,轮番通知他因饭卡欠下巨额费用而荣登院周会。
……他妈的,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1.
“求你了,救救艾斯!”
这是黑发男孩倒下前时说的最后一句话,本打算将两个穷鬼拒之门外的特拉法尔加 · 罗心软了,一个电话打给乔巴,宣布在凌晨两点立刻平开两个手术间。
“你不是出了名的黑心吗,”意有所指的瞥了一眼罗胸口的纹身,青年冷哼一声,自顾自的往头上套刷手服,遭到冷遇的马尔科不以为意,甚至在更衣室点了支烟,“今天是在发什么疯,难道看上了他们还能用的器官?”
“积点口德,人还没死。”没想到有朝一日“死亡外科医生”嘴里也能吐出人话,马尔科忍不住鼓起了掌,“好吧,小的还有救,大的肯定死透了,前胸贯穿伤,肺泡出血,心包填塞,别说ECMO,就是神仙下凡也……”
“马尔科医生!”内走廊传来一个女声,小护士拼命敲着更衣室的门,听上去情况十万火急,“您快点来吧,乔巴医生要揣不动了!”【备注:“揣”指心肺复苏】
“叫我干什么,又不是我主刀,”骨科是罗的专长,虽然存在走眼的可能,但马尔科真没看出来小男孩的内脏有什么大问题,主要是包括肋骨在内的多发骨折,“102手术间是吧,告诉他我们马上就到。”
“不是的,是101手术间。”
2.
万万没想到,还有肺泡在血里半个小时都呛不死的人。
马尔科这辈子没见过这么凶险的手术,就算他开了二十几年的胸,又跑出来切了十几年的肠子。
“血库都要见底了,见鬼的O型血;”他低声咒骂,搭台的两名助手都不敢吭声,如今六个小时过去,除了昂贵的体外循环装置,还有整整1200ml血浆、8个单位红细胞、6个单位血小板流进了这个雀斑少年的血管里,血液回收机也用上了,而关胸还遥遥无期,毫无疑问,这将是他此生做过最亏本的手术,“乔巴,他还没死!?”
“没死,甚至生命体征更稳定了,”麻醉师是个棕色头发的小矮子,也是这间黑诊所唯一有良心的合伙人,此时正生无可恋的趴在麻醉机上,眼睛里布满血丝,“你每隔十分钟就要问一次,让我歇会儿不行吗?”
“有空就给我找找这小鬼的家属,”说到这个就来气,那个学生卡上写着“蒙奇 · D · 路飞”的男孩还好,至少身上带了手机,至于他正开刀的这位,浑身上下半点证明身份或者值钱的东西都没有,马尔科开始思考卖身还钱的可能性,“别忘了你也有10%的股份,今天亏十万,你就少吃一万块钱的棉花糖。”
3.
说实话,坐镇莫比迪克综合医院心胸外科近十年的中年男人现在相当心虚,根据手感,与其于说这个叫“艾斯”的少年是他救回来的,还不如说是自行活过来的。
自行止的血,自行恢复的自主心跳,拔管后自行恢复的呼吸,马尔科做的就是把胸腔积血和心包积液吸出来,再清创缝合,乔巴做的还多点,除了无数次术中肾上腺素,还帮忙膨了个肺。【备注:外伤后超过8个小时可能清创不缝合,等二期手术,请勿被此处误导】
……这算什么,生命力自主注入了躯壳?
“艾斯怎么样了?”镇静药效刚过,那个叫路飞的男孩就哭着闹着要起来,要不是罗石膏打的牢,只怕当场就能飞进特护病房,“他是我……呜呜……我哥哥……”
“好好,我知道了,”能靠一张嘴击杀街霸尤斯塔斯 · 基德的毒舌青年显得手足无措,连安慰都十分笨拙,“他还没死,马尔科看着呢……是科主任,大专家……我们尽量保证他能醒。”
“大专家”马尔科正用尽全身力气按住术后高热谵妄的年轻人,现在距离手术结束已经过了三天,他加起来就合了五个小时眼,虚到能被乔巴放倒。
艾斯能脱机都是奇迹,居然还有这么大劲儿,更诡异的是切口和伤口都不开裂,要不是自己赔本几十万救活的人,马尔科都想干脆解剖看看。
“路飞……别回头……”少年的眼角挤出一滴泪,因脱水而干裂的嘴唇不断抖动,挣扎慢慢弱了下去,“对不起,对不起……”
昨天的早饭已经放成了今天的早饭,马尔科如同行尸走肉般坐下,颤巍巍的剥鸡蛋,眼睛不敢离开艾斯烧到通红的脸颊,“好孩子,你最对不起我。”
4.
早知道抱怨一句艾斯能“对不起”一整天,打死马尔科也不多嘴。
似乎艾斯对他的声音很敏感,即使意识还不清楚,也会本能的顺从,比如他让翻身就能配合护士,乔巴让翻身就石沉大海。
同等待遇的还有路飞,很难理解冷心冷情的“极地”最大股东、特拉法尔加 · 罗能亲自推着患者的床来探视,男孩刚哭着喊了声“艾斯”,昏迷的少年马上就会流泪。
艾斯的高热持续了十几天,然后又是反复低热,谵妄一直没停,多亏路飞联系到了亲人,讹了一大笔诊费的马尔科才有心情暂时歇业,客串起了ICU医生兼专人护工。
“白夜下休”是不存在的,他24小时都陪在床边,听着艾斯的胡话从只言片语变得语义流畅,少年不断叫着“路飞”和“老爹”不要管他,又反复道着歉,某个深夜,神思恍惚的马尔科好像还听见了自己的名字。
“马尔科,我不想死……我现在不想死了。”
“嗯,”他熟练的按摩起少年的胳膊,曾经饱满的肌肉已经有了废用性萎缩的趋势,“我会救你的。”
就在次日清晨,即手术结束后的第二十七天,名为波特卡斯 · D · 艾斯的少年再次睁开了眼睛。
5.
彼时马尔科正盯着快输完的卡文,认真思考是否可以改成部分肠内营养,冷不防被人抱住了腰,心肺全都受过致命伤的少年半个身子悬在床外面,扑在他身上嚎啕大哭,吓得他赶紧反抱了回去。【备注:卡文是常用的串输体外营养液】
“对不起,马尔科,对不起……”艾斯撕心裂肺的重复着那几句话,死活不肯松手,“我以为永远见不到你了……”
“没关系,没关系,好孩子,先躺下,”……根本就是从来没见过好吧,但有了前次经验,马尔科再也不敢口出恶言,在心中计算艾斯出现术中苏醒的可能性,“你现在不能起……”
两人对视的瞬间,时年四十五岁的马尔科医生愣住了,尽管他的一切人生经验都能证明他们的确从未谋面,但有什么更加刻骨铭心的情感自灵魂深处喷薄而出。
“艾斯,”他从不知道自己能如此温柔,“回来就好。”
6.
他的养父、莫比迪克综合医院的名誉院长爱德华 · 纽盖特先生刚好今天到访,大概是在诊室里久等他不至,才进到病房里找人。
罗忙着收拾他们违法乱纪的证据,马尔科则再次经历了不亚于手术那天的混乱,艾斯又窜过去抱住了被患者们爱称为“白胡子”的老人,这次干脆哭不出声了,只有缠着胸带的上半身在超负荷起伏。
“老爹,太好了……对不起……”白胡子不明所以,但显然不生气,甚至有些心疼,好好把人安抚回床上后,才狐疑的看向马尔科,“你教他什么了?”
“不好意思,他刚恢复意识五分钟,”马尔科正拿着听诊器听艾斯的肺,回答也是有一搭没一搭,白胡子扫了一眼掉在地上却无人问津的高值心电监护仪,心想这个贪财的儿子今天着实反常,“我也不知道什么情况……这也是您认的儿子吗?”
“什么?当然不……”看到艾斯脸上浮现出巨大的震惊和难以置信,紧接着泪水滚滚而下,一生好为人父的老人赶紧咳嗽几声,伸手去摸少年的发顶,“……不可能不是了,这是老幺,下次介绍给你们兄弟几个认识。”
7.
艾斯花了一段时间才理解眼前这两个长得像马尔科和老爹的男人根本不认识自己,原因无他,他们能接住自己崩溃的情绪,但接不住问题。
“你胸口的洞?”白胡子并不是“极地”的医生,哪知道那晚的手术有多凶险,以为只是普通的胸部外伤,“库啦啦啦,放心吧,马尔科的医术好得很,全部交给他就行……赤犬?你是被狗咬的!?”
“你弟弟还活着,现在推出去散心了;”眼看老爹不但个头缩水,好像大脑也缩水了,艾斯只能寄望于坐在床边椅子上的马尔科,此人正自然的握着他的手,一派气定神闲,“对,是我给你做的手术……咱们没有船,这里是内陆城市。”
艾斯沉默了,他看了看扎着深静脉的自己,又转头看了看没扎深静脉的白胡子,一阵没来由的恐慌。
“我们现在在哪?”他试探性的问,真可怕,马尔科憔悴成这样也不用再生之焰,桌上还放着半碗菠萝果切,是削了皮的,“现在是什么时间,我又是谁?”
“你在考验我的定向力?”身穿白大褂的中年男人扶了扶眼镜,从他床垫下面摸出一个大袋子,挑出几张黑乎乎的“纸”仔细端详起来,“我们在极地诊所,今天是20XX年4月6日,你叫波特卡斯· D · 艾斯,昏迷了将近一个月。”【备注:神经科查体会常规问患者三个问题,即时间、地点、人物定向力,用于评价认知水平】
“啊,”少年茫然了片刻,白胡子正绕到马尔科身后凑着看头增强MRI,察觉到他的视线后冲他笑了笑,这无疑给了他勇气,艾斯伸手拽住老人的袖子,露出一个虚弱的笑容,“老爹,生日快乐。”
8.
“是失忆症。”罗这样下了结论,原因无他,艾斯不但不记得怎么伤成这样的,连自己父母是谁、家住在哪、学校叫什么,甚至手机怎么用都忘了。
“有妄想,”马尔科看着自己刚画的思维导图,严格来讲,艾斯能说清楚是怎么受的伤,但像是少年漫看多了脑补出来的,“你看,我们每个人都有绰号和超能力,还都跟他认识,他昏迷期间活跃的那部分脑区可能误读了医患关系。”
“是吗,那我为什么如此普通?”麻醉师托尼托尼 · 乔巴看着自己名字后面的“人人果实· 老百姓形态”,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屈辱,“麻醉师怎么了,麻醉也很重要的好吗!他看见我的胸牌后居然还问我怎么不当小狸猫了……我觉得他有自己的内在逻辑。”
“打断一下,”吃瓜群众爱德华 · 纽盖特先生终于阅完了所有片子,他一开口,顿时有查房教授那味了,“起码直到昨天,他脑袋里面都很干净,没看见病灶,到底为什么会有这些症状?”
“完善个脑电图吧,万一是癫痫呢?”马尔科的风格较为严谨,而罗明显是激进派,“那他肯定是持续状态,不如直接上地西泮,不行就氯丙嗪……”
“他那么年轻,哪有一上来就用冬眠疗法的?”良心医生乔巴果断站队马尔科,罗皮笑肉不笑的勾了勾嘴角,“我赌精神分裂症,最后你们还得求我来切额叶。”
“安静点,”老爹一发话,是儿子不是儿子的都沉默了,白胡子翻着艾斯的医嘱单,状似自言自语,“我今天可是第一次来,他手机都不会用,怎么知道我的生日?”
9.
会诊完毕,一无所获的马尔科回到特护病房,路飞趴在床边睡着了,头枕着艾斯的肚子,呼吸略显困难的少年正边给弟弟顺毛边望着天花板发呆。
罗也跟了过来,自从路飞能动,就把所有目力所及范围内的东西都霍霍了个遍,为了不让过分旺盛的好奇心将十年基业毁于一旦,罗真是心力交瘁。
“抱歉,”不想吵醒弟弟,艾斯特地压低了声音,马尔科阻止了罗想抱走路飞的行为,“我不会再扯他了。”
路飞的脸颊有点肿,刚才艾斯玩命拉了半天,发现拉不开差点急火攻心又晕过去,马尔科也不知道“橡胶果实”是什么怪东西,不过他指天发誓绝没有一个叫“黑胡子”、吃过“暗暗果实”的坏人进过极地诊所。
“让他们呆一会儿,”马尔科摇高了艾斯的床头,然后拿起新开的安素研究冲调比例,黑诊所就是麻烦,挣钱多,但一切亲力亲为,“出事了我负责。”
罗靠在门口看了一会儿才离开,考虑到“极地”没有喉镜,马尔科只能选择相信艾斯的吞咽能力,“一口一口喝,呛了就马上停,明白吗?”
少年点了点头,在马尔科亲自喂他时露出了受宠若惊的表情,刚下肚五口,路飞就醒了,迷迷糊糊的凑过来闻了闻,“我讨厌这个,我要吃肉!”
“你可以,他不行。”男孩马上护住了自己的哥哥,被压中伤口的艾斯痛的龇牙咧嘴,“你这个大叔人真坏!”
“好歹尊重一下救命恩人吧?”感谢首诊负责制,罗已经闻风赶来,拖着轮椅就跑,马尔科同情的目送他远去,“关门,谢谢,以及今天之内别再踏进这里一步。”
不过眨眼的功夫,艾斯已经自己捧起杯子,把一顿的安素全喝完了,马尔科眼前一黑,佩服年轻人恢复力的同时思考起再喂养综合征的定义,“谢谢您,我弟弟不懂事,添麻烦了。”
“……”他接过印有凤凰花纹的杯子,再次深深望进艾斯的眼睛里,陌生的拘谨让他莫名恼火。
“不用这么客气,”马尔科说不清自己是怎么想的,反正睡个饱觉的计划已经成为了过去时,他重新坐了下来,“还没正式介绍过,我是你的主治医生马尔科,你想跟我说什么都行。”
10.
重新了解一个不可思议的世界是很困难的,更难的是重新认识一个朝夕相处的朋友。
艾斯从不后悔为救路飞而死,这是他想象中最完美的结局,可这不妨碍他抱有遗憾,老爹的恩情,萨奇的仇,莫比迪克号上大家一起冒险的愿望,以及他未及梳理的感情,通通再也没有了以后。
生命的最后一刻才意识到大海上有那么多爱他的人无疑是痛彻心扉的,艾斯感到自己的灵魂徘徊在一片混沌中,他仓皇逃窜,然后迷失,愧疚的心情终于转化为不舍,他呐喊着祈求一个生的机会。
然后光明刺破黑暗,这一次,还是那个不断被他依赖的男人救了他。
“……你能听懂吗?”大致介绍了自己的基本情况,又概括了顶上战争的过程,马尔科一开始还在记笔记,现在已经开始削菠萝了,艾斯略感挫败,“这不会是我在做梦吧?”
“我能听懂,这里的一切也都是真实的;”系统性听完这个故事后,马尔科觉得乔巴说得对,艾斯有自己的内在逻辑,而且非常自洽,“简而言之,你是死了之后从异世界魂穿来的,是吧。”
这个说法很新鲜,艾斯尚不能理解其中几个词汇的意思,但马尔科是不会犯错的,于是他点头表示认可。
这就好办了,马尔科自以为找到了击破艾斯中二妄想的关键点,立刻乘胜追击,“既然‘恶魔果实’是根植于灵魂的,那么你现在应该也能使用‘能力’;如果不能,这些就都……”
说时迟那时快,雀斑少年竖起食指,一团火苗瞬间燃起,顺带点着了被角,“哇,马尔科你好聪明啊!”
在一片震耳欲聋的烟雾警报声中,时年四十五岁的无神论者马尔科医生陷入了绝望。
11.
如果让一年后的马尔科来概括,他会把和艾斯的相遇形容成一场久别重逢。
二十七天的贴身照顾,他似乎能很好的共情艾斯,加上少年灌输给他的那些天马行空的冒险故事,他既像父亲一样安抚着独自进入陌生环境的年轻人,又像朋友一样陪着艾斯嬉笑怒骂。
而艾斯也很适应他的各种小习惯,这种情况在他把少年转进普通病房后显得尤为明显,他只有看病历和上手术时戴眼镜,摘掉就会乱放在各种地方,而艾斯每次遛弯都能帮他回收,并在需要的时候拿出来。
他想事情的时候还会抽烟,艾斯会自动伸手指给他点火,从第一次开始就默契的像是做过几百次一样。
“你和那边的马尔科是什么关系?”除了苏醒的当天,艾斯再也没提过有关海贼“不死鸟”马尔科的任何事,他现在百分之百确定自己和那个人一定很像。
“是朋友。”面对如此纯洁的笑容,马尔科觉得自己太龌龊了,但艾斯不但知道自己吃鱼不会吐刺、鸟类缘特别好,居然连自己换床单的频率都一清二楚,他又觉得是那边的自己太狡猾了。
“你打算怎么办?”是日,被折磨到不成人形的罗医生破天荒的来到了吸烟区,马尔科好心提醒他十分钟后就是下一台Hartmann,“路飞能回家,你那个不行吧?”
“老爹已经认他当儿子了,”马尔科掏出根烟,才发现自从有了艾斯,他连打火机都不带了,现在只好叼在嘴里过干瘾,“我的公寓又不只一张床。”
12.
从路飞颠三倒四的话中,马尔科和罗推断出艾斯才是那晚的主要受害人,黑发男孩是在带着哥哥逃命的途中遭遇的无妄之灾。
艾斯是单亲家庭,平时和母亲住,路飞和爷爷卡普则是他们的邻居,两个年龄相仿的孩子从小玩到大,也一直以兄弟相称,原本生活安逸平稳。
直到某夜,说好来吃饭的艾斯迟迟不见踪影,路飞翻过栏杆,又用备用钥匙进了哥哥家,这才发现露玖倒在血泊中,而艾斯不见踪影。
他跑遍了半座城市,终于在某条阴暗的巷子里发现了奄奄一息的艾斯,男孩勇敢的和“混混”们打架,本来都赢了,结果背后一声枪响,再回头,张开双臂保护他的哥哥就这样倒了下去。
“狙击手都出来了,”终于明白艾斯是怎么搞出那么大的伤口了,要不是魂穿,马尔科马上就用这个病例去申诺贝尔医学奖,保证能在人类历史上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报纸可不是这么说的。”
就在术后第三天,媒体报道一名女子被人残忍杀害,其子下落不明,犯罪嫌疑人很快落网,自称是女子丈夫的债主,现在急着用钱,要债不得才冲动行凶。
穷鬼可请不起杀手,艾斯素未谋面的亲爹估计是个重犯。
医生这行政治嗅觉都灵敏,艾斯一醒,马尔科就火化了一个此前死在诊所的流浪汉,又故意把艾斯破烂的血衣和骨灰盒埋在一起,由“热心市民”纽盖特先生出面,说自己下夜班见过一个孩子鬼鬼祟祟的刨坑。
然后社会新闻果然光速报道了艾斯的死亡,并且名字用的是“哥尔 · D · 艾斯”,但对“鬼祟的孩子”只字未提,显然没人惹得起现役海军中将的孙子。
“‘我’好惨啊,政府果然在哪都是一群冷血的人;”出院前夕,马尔科把这个故事讲给了艾斯,以帮助他更好的融入现代社会——虽然是以黑户的身份,“所以我现在又是一个人了吗?”
“你还有老爹,”没人能拒绝一个狗狗眼的雀斑少年,特别是人家已经上赶着叫爸爸了,“你也还有我。”
13.
很快马尔科就后悔了,天杀的首诊负责制,天杀的长兄如父。
他果然不能指望一个在高魔世界里生活了二十年的人一夜之间适应唯物主义,特别是这人还把魔法属性带入了现实社会的时候。
艾斯和一切高科技产品绝缘,好容易学会了玩手机,结果刚到他的别墅想联系路飞,还是会直奔花盆找“电话虫”,马尔科感觉头很秃。
“你住一层的客房吧。”一回头看见艾斯正试图给他的电子壁炉添砖加瓦,马尔科一秒找回了年轻时百米冲刺的活力,拖着尚未完全恢复的病号上了二楼,“……不,我重新给你铺床,住我隔壁。”
夏日炎炎,善良的马尔科医生打开了空调,并手把手教授体温奇高的小火苗如何使用遥控器,一个没注意,艾斯的脑袋已经元素化了,逐渐上升贴近风口,想探寻“无青雉式”现代化制冷的奥秘。
为了不让自己喜提西O子八八折的家电组合,马尔科割袍断义,往自己床上放了第二条被子,“你跟我睡,我不进卧室,你千万不要自己进来。”
……当初把液晶电视、音响、加湿器、咖啡机都放进主卧真是个明智的选择。
“哦……行,”果然海贼的人际关系与常人有异,艾斯一点没质疑他的取向,环顾四周后,提出了一个技惊四座的问题,“你家冰箱在哪?”
马尔科喜极而泣,难得有一样艾斯知道的电器,而且恰好放在无管制的公共区域,他慈爱的看着艾斯走进厨房,眼前仿佛出现了一桌富有异域风情的大餐。
然后少年熟练的拉开冰箱门,从冷冻层取出火腿一根,直接放进了嘴里。
“……我败了,”边切胡萝卜丁边让艾斯别乱给灶加火的马尔科医生流下自嘲的泪水,“咱们明天去买速食。”
14.
上班比上学累,养孩子比上班累,人就是一个不断社畜化的过程。
推着购物车离开沃O玛时,有个工作人员冲过来叫住了他们,马尔科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没付钱,因为艾斯走的实在太过坦荡,以至于他们三过自动结账机而不用。
“你们这里买东西需要花钱?”顺便现场教学了如何使用银行卡支付,马尔科连美元兑贝利的理论汇率都心算好了,没想到自己面临的竟是社会形态层面的问题。
“是,购物,吃饭,逛公园,都需要,”说着他掏出钱包里仅剩的二百刀塞进艾斯裤子里,甩掉现金果然一身轻松,“因为我开车,所以你暂时不用理解车票和加油的问题。”
“如果我不付钱会怎样,”这很像叛逆期的小鬼会问出来的,但直觉告诉马尔科,艾斯不是个力求三观与社会背道而驰的混人,“会死吗?”
“不会,但你会挨我的打,”私以为这是一句相当重的话,众所周知,极地诊所的两个主刀医生打起架来凶狠无比,不然也不敢明目张胆的和公立医院抢黑钱,“或许你还会上店家的黑名单。”
“是吗,”出人意料的,少年咧开嘴笑了,他们走进一家烤肉餐厅,艾斯一只胳膊吊在椅背上,姿势慵懒随意,“这里的生存法则可真温柔啊。”
15.
如果说在医院里,主要是艾斯说、马尔科听,那么现在,主宾关系已经交换,主要是马尔科讲、艾斯学习。
虽然很耗时间,但看到少年又掌握一项新技能时真的很有成就感,特别是艾斯干净的像一张白纸,随便画上的一笔都像是他的烙印。
如今凶杀案被传的沸沸扬扬,尽管受害人的脸打了马赛克,保险起见他们出门也都戴着口罩,“波特卡斯· D · 艾斯”在外地的学籍随着身份信息消掉了,马尔科准备等风波过去,这个艾斯能独立生活后,再考虑后续的去留问题。
能在莫比迪克综合医院安排个不起眼的工作当然最方便,根据路飞的体验,这个艾斯不但失忆了,气质也不一样,再经由他的调教,行事风格自然更加大相径庭,就算被认出脸,硬说成两个形貌相似的人也能混过去。
“不过都是我哥哥没错。”永远快乐的黑发男孩如是说,然后差点被艾斯塞在后备箱里一起顺回他家。
……看起来兄弟之间无可斩断的感情是可以跨越世界的,那么属于自己的那一份呢。
每晚艾斯都会等他下夜班,然后在他身边安然睡去,穿着他挑的睡衣,早上迷迷糊糊的醒来,第一件事就是向眼神明显不对的他说早安,这种破格的信任让马尔科心烦意乱。
“艾斯,”他终于在一个夜晚开了口,医院和诊所连轴转的工作压力已经把他逼到了极限,实在没办法分出多余的精力揣摩另一个自己的心态,“那边的马尔科,到底是怎样的人?”
16.
性格使然,艾斯很少去想曾经的事,如果不是刻入灵魂的能力,他甚至以为过去的二十年都是黄粱一梦。
比起马尔科医生理性的说法,他更愿意把这场“穿越”理解为一个弥补遗憾的机会,重见最爱的人们,他才知道自己的牺牲有多一厢情愿,感情是细水长流的,他却轻率的想要一次性付清。
偶尔午夜梦回,他也会想起那个世界的人们,甚至乐观的思考这个世界的“艾斯”代替他活下去的可能性,反正大家都是致命伤,交换一下也未尝不可。
以“不死鸟”的医术和再生之焰,想必也能救过来,但可惜的是能力在他身上,估计“火拳”只能放弃绰号,并换个果实尝尝了。
那是个天高海阔的世界,刺激的冒险生活里穿插不进那么多的儿女情长,在莫比迪克号上的时光是他最珍视的,老爹和其他队长都包容着他,生活快乐恣意。
他会在夜里掏冰箱的时候顺便给点灯熬油的马尔科带酒,从窗户翻进去,笑着说日间登陆的趣事,畅想下一座岛的安排,困了就睡倒在对方床上,再醒来时身上永远盖好了被子。
马尔科也会在宴会中寻找他,即使不坐在一起,只是单纯的相视一笑就已经足以传达心意,“不死鸟”向他举杯,酒未入肠人已醉。
艾斯至今不明白那是怎样一种未满的感情,或许马尔科爱他,或许只是单纯的疼爱幺弟,无论是哪一种他都愿意回应,同样的,无论如何,他们都不会束缚彼此。
“他是个大海贼,”他最终这样回答,把自己慢慢的埋进被子里,医生从背后拥住了他,“强大,可靠,温柔……自由。”
17.
那天后他们的感情开始升温,艾斯和他同时放下了心结,马尔科知道自己替代不了那位用一生践行“男人至死是少年”的热血海贼,但这不妨碍他爱上艾斯。
在这场久别重逢般的邂逅中,他自未知中触碰已知,艾斯融入现代生活的速度很慢,但很自然的依赖他,行为模式天马行空,却兜兜转转总会回到他的身边。
早上,艾斯在二楼的阳台上大呼小叫,赞美他烤的面包已经超越了萨奇,再一跃而下叼到他面前,让他从另一边开始品尝。
中午,他靠在办公室的转椅上接起视频电话,艾斯没穿上衣,汗水像溪流一样淌过锁骨,一旦通话背景不是地下室改造的健身房,那么他就要做好心理准备了,肯定又有新买的器材死于非命。
下午查完房,“极地”可能会来活儿,他赶过去走飞刀,罗喋喋不休的抱怨路飞有多么黏人,并在手术期间拜托小护士帮忙接至少十个电话,其中百分之八十都是“我饿了”和“特拉男我想你”。
马尔科并不羡慕,只觉得沾沾自喜,首先他在冰箱里放了足够多的食物,艾斯一烤就能吃,其次他的小太阳虽然不会当众打直球,但已于无人处向他逐渐敞开心扉。
每晚睡前是他们的聊天时间,其中包括一些艾斯曾经拒绝触碰的话题,某夜,少年第一次从背对转成脸对着他的睡姿,轻声问他想吃什么恶魔果实。
“绩效果实,”他半闭着眼睛,为了提神,随手抽出支烟在懵逼的艾斯手上借火,“……开玩笑的,可能会去吃手术果实吧,能救你。”
……而且不会被迫一直活下去。
艾斯低声笑着,没有元素化,他也忘了这根烟,最终他们双手交叠陷入昏沉,“你已经救了我,马尔科。”
18.
理论上马尔科在玩养成系,但过高的契合度又让他觉得自己解锁的是鬼父剧情。
“马尔科,我的浴巾在哪?”少年在二楼浴室喊他,忙着往榨汁机里塞羊肉的医生头也不抬,“我洗了,备用的在卧室衣柜右侧倒数第二个抽屉里,找不到就先用我那条。”
“嚯,”以藏关水的时候把手拧反了,滋了萨奇一脸,后者放下了抢修无望的绞肉机,“你说实话,他真是老爹新认的老幺?”
“不然呢,”就不该提出让艾斯趁着感恩节见见老爹收养的其他孤儿,特别不该在这小鬼点名萨奇的时候一口答应,“他不像?”
“像,他完美符合我的一切预期;”诚恳的点头,萨奇见证了一台榨汁机的落幕,“但你不对劲,没见过你这么养弟弟的。”
“有什么关系,反正他成年了,”迟早会暴露的心思,马尔科压根懒得掩饰,顶着萨奇谴责的目光翻出肉丸模具,“顺带一提,我们晚上睡一张床。”
“人家是自愿的吗!?”一个大惊从早到晚失色,显然在萨奇眼里,他这个无良医生一无是处,“说起来你很久没提钱的事儿了,难道是吃绝户……”
“我听老爹讲过,那孩子身无分文,诊费都是卡普垫的;”总算还有人说句公道话,大慈善家马尔科医生向以藏报以感激的目光,“不过马尔科,我也没想到,他一句想吃肉丸,你就舍得报废一台珍贵的榨汁机。”
“我他妈没这么小气!”这到底是来帮他做饭的还是来把他送走的,楼上传来艾斯的脚步声,少年终于洗干净了身上的羊肉和骨头渣子,“听着,他一会儿还会来帮忙,千万别再让他碰任何没用过的机器,不然还会炸的……毕竟他会一点有趣的小魔术。”
19.
艾斯做梦也没想过,自己能有机会和兄弟们重聚,特别是已经“故去”的萨奇。
大叔们的热情超乎想象,每个人都试图逗他开心,乔兹把每一只新鲜出炉的火鸡都先端到他面前,比斯塔变着花样的掏出酒,哈尔塔个子小挤不进来,就去鼓捣马尔科特地从卧室搬出来的音响。
“真高兴啊。”即使尤斯塔斯 · 基德新出的单曲《Killer》吵的人耳膜发痛,也盖不住艾斯的大笑,马尔科不自觉的弯起嘴角,冷不丁旁边探出一张无比嫌弃的脸,“别笑的那么痴汉,马尔科,我害怕。”
“烤你的鸡!”以藏刀工奇好,有他配合,厨房靠他们三个就运转的过来,马尔科突然想不起自己为什么往年都会累个半死,“……等一下,为什么他还在……”
说来离谱,因为艾斯的强烈要求,他才叫了萨奇提前来帮忙,但以藏一起提着食材登了门,甚至因为太过坦然,以至于他到现在才发现问题。
“嘘……兄弟行行好,”萨奇把烤箱的参数设好,揽着他的脖子出了门,才敢稍微抬高到他能听清的音量,“喝太醉就表白了,根本不记得他怎么同意的,千万别当面戳穿,我怕他变卦……”
没想到夜店浪子也有今天,马尔科当场表演了一个以牙还牙、以眼还眼,“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没见过你这么养弟弟的’。”【备注:按原著年龄萨以其实是年下,这里假设以藏更小,毕竟他长得更年轻】
20.
当人沉浸在幸福中时,就会情不自禁的想要分享。
醉鬼们说起了五花八门的祷词,与此同时,艾斯几乎是本能的寻找起马尔科,男人正站在厨房门口,跟萨奇勾肩搭背的说悄悄话,感应到他的目光,菠萝头大叔笑着向他说了句话,但淹没在了重金属摇滚乐里。
这似曾相识的场景让他发怔,比斯塔趁机又给他倒满了酒,正沉迷学Jack Sparrow说话的拉克约突然如梦初醒的大喊“等等他好像半年前刚做过手术”,马上就有更多人反驳说没关系反正也喝不死。
一片喧闹声中,久候乔兹不至的以藏自己端着分好的馅饼走出厨房,不知道是谁问他“今年怎么有心情帮厨”,日本裔青年笑的格外动人,“不能只让萨奇干活吧?”
人群再次沸腾了,被突然cue到的飞机头脸色爆红,一群糙汉冲上去按住他灌酒,七嘴八舌的吐槽“早知道你小子有心思”,马尔科趁机脱身而出。
“开心吗?”顺着艾斯的视线望过去,马尔科自以为理解了少年的心情,抬手挡住了那双写满羡慕的眼睛,“……少喝一点,晚上我留萨奇住下,你们可以单独谈谈。”
“你误会了,”这可真是多元宇宙级别的乌龙,无论是哪个萨奇他也没有过那种心思,艾斯哭笑不得的掰开男人的手,抬眸便看见对方瞳孔里映着他被酒气熏红的脸,“我不是……”
“艾斯,”那个瞬间,他完全忘了自己想说什么,马尔科伸手拂掉了他嘴角的肉渣,湛蓝的眼眸让他联想到大海、天空和不死鸟的羽毛,温柔而执着,“你可以看着我。”
跨越了两个世界、一场生死、二十七天不眠不休和七个月的细水长流,他好像终于找到了活下去的意义,生命之所以美丽,正在于每个明天都值得期待。
——他没听清的那句话是“感恩你还愿与我重逢”。
21.
不愧是老爹,大半夜一辆房车拉走了这群精力旺盛的兄弟,说是要去香克斯那里续pa,马尔科以早开台为由拒绝了同行邀请。
他洗完澡疲惫的躺到床上刷着家政app,计划请个小时工来收拾餐厅的一地狼藉,再操劳下去,他到了七十二岁别说喝酒,没猝死就谢天谢地了。
浴室里又响起了水声,他看着丢在床角的备用浴巾,感觉自己好像忘了重要的事,可惜被酒精麻痹的脑子已经转不动了。
五分钟后,艾斯走了进来,头发湿着,只在腰上裹了一条浴巾,甚至还是他的。
“我去给你找换洗衣服……”鸟妈妈一秒上线,马尔科刚一动就被掐着胳膊狠狠压回了床上,“艾斯!?”
壮士断腕式接吻他还是第一回见,因为一方撞的力气过大,两人的嘴唇都磕破了,艾斯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不知所措的去擦他的伤口。
“可以了,”这可真要命,正人君子就是他的反义词,马尔科重获自由的右手按在少年脑后,左手顺着腰线抚摸年轻人饱满的肌肉,“我明白了,都交给我。”
年长者在一夜之间说尽了所有能想到的情话,偶尔艾斯会因为情动而能力失控,指尖在他背上留下一阵灼痛,提醒他这一切都是真实存在的。
……何德何能,他这样自私,却能拥有一颗太阳。
“马尔科,”少年一直压抑着声音,直到瞳孔失去聚焦,放下所有戒备后,才伏在他肩膀上轻笑出声,“……活着真好啊。”
22.
香克斯不愧为面子王,经常被请上各种需要导师转身的选秀节目就算了,居然连儿童综艺都不放过。
他的养女小乌塔自然是当之无愧的世界歌姬,坏就坏在第二名的女孩,居然刚好出身白胡子故乡的小山村,还在发表获奖感言时声泪俱下的读了自己写给“菠萝医生”的信,感谢此人多年来的捐助。
这期节目还没播出时,香克斯就已经在酒局上心直口快的倒了个干净,三周后,马尔科在电视上发现自己当场掉马,才恍然大悟最近遭受老爹冷遇的原因。
“吓死我了,还以为是气我睡你。”回答他的是一记上勾拳,所幸沙发缓冲了大部分力量,始作俑者坐在他怀里继续吃着薯片,想的起来时会喂他一口,“才不是,老爹不喜欢我们把他的事情放在自己前面。”
白胡子收养儿子是渴望家庭的温暖,不是渴望得到孝敬,强扭的瓜不甜,每个人都有独一无二的追求,将父辈的理想强压在子女身上是种无能的表现。
……也可能是前车之鉴比较多,比如卖假药的凯多,落网就是因为亲闺女举报,那叫一个哄堂大孝。
马尔科殚精竭虑的敛财多年,甚至不惜放弃大好前程,在最该积蓄力量冲击政治职务的年龄入股黑诊所,一切都是为了减轻白胡子的经济压力,老人毕生的愿望是建设故乡,他找不到归属的儿子选择继承这个梦想。
“老爹不领你这个情,他更想看见你活的高兴,”从某种程度上讲,理想主义者比现实主义者更能理解一位垂暮老人的真正需求,“快去谢罪吧,老爹的怒火也是爱啊。”
23.
果然被艾斯说中了,白胡子拍着桌子把他骂了一顿,又勒令他拿着最近还未及捐出的巨款立刻去享受一番,“你难道想让我觉得对不起你,然后百年之后都走不安心吗!?”
这话说的太重,马尔科二话不说,当场就订了飞巴厘岛的机票,本来想和老人一起,结果被灵魂质问,“马尔科,我是怎么教你的,度蜜月还要带家长?”
艾斯平生第一次坐“飞机”这种交通工具,兴奋的不得了,更兴奋的是旅游淡季,头等舱只坐了自己人,方便和拐走他弟弟的无良医生进行亲切友好的无障碍交流。
大冤种罗医生很心塞,他遭了无数罪才让路飞开了窍,为了获得卡普的认可,行走在法律边缘二十余年的人坚决和养父划清了界限,关闭了诊所“极地”,又在马尔科的介绍下进入了体制内。
罗本来挺感激的,这么多年马尔科从未仗着资历老而多分账,一直是按股份来,如今又对他多加照顾,顶着唐吉诃德集团的压力,直接让他空降进了王牌科室,是以马尔科邀请他一起旅游的时候,他几乎没犹豫就答应了。
“听说你擅长骨科,”艾斯打发了路飞去吃萨奇特供烤羊腿,微笑着坐在了他的身边,竖起的中指上火光一闪,“他妈的,你这是在讽刺我吗?”
24.
为了避免艾斯的污言秽语污染路飞尚算纯洁的心灵,马尔科带着黑发男孩看起了电影,《加勒比海盗》是艾斯的最爱之一,或许少年的心中仍有着冒险的梦。
因为外形上佳,艾斯被老爹叫去拍过几次医院的宣传片,兼职美妆博主以藏看出商机,马上帮便宜弟弟经营了一个社交账号,主打美食吃播,如今已经小有名气。
反正以艾斯的脑子,重新读书考学是不可能了,马尔科突然觉得当个旅游博主也不错,既能遍览名山大川,体验风土人情,遍尝珍馐美馔,还能堂堂正正的活在公众面前。
就算已经伪造了万全的假身份,还跟着老爹姓了“爱德华”,但只要长相一致,难保不会再次遭到暗杀,还不如当个网络红人,时刻聚焦大量视线,让想下黑手的人投鼠忌器。
甚至胆子更大,直接蹭“哥尔 · D ·艾斯”的热度,把撞脸当卖点,玩一手灯下黑。
在心中计划好一切后,马尔科换了个更舒服的躺姿,飞机即将降落,艾斯终于威胁够了罗,坐回了自己的座位。
“给你留的。”硕大的羊腿,只有一条肉幸存,上面还带着两个牙印,想到弟弟忍住不吃的委屈模样,艾斯笑的十分变态,“他很可爱吧,笨蛋,做哥哥的又不缺这一口饭,哪能让弟弟挨饿。”
俯身给艾斯扣好安全带,顺便在少年的脖子上亲了一口,马上引来“留印子我怎么换泳装”等一系列小声抱怨,马尔科心满意足的揉着年轻恋人的黑发,感觉像是养了一只聒噪的宠物,“你不是不会游泳吗?”
“……知道你还给我挑了三件!?”更别提里面还混了一套女仆风比基尼,用雀斑想都知道这老男人想玩什么play。
25.
“打扰一下,”甫一落地,马尔科刚取消飞行模式,一只手就敲了敲他的椅背,“这个不会是你吧,马尔科主任?”
罗的手机上是一张高糊PPT照片,公示着一名医生的工牌,科室心胸外科,名字看不清,长度确实和自己相符,加上只有眼睛打码却完美暴露发型的照片,马尔科心里一沉。
与此同时,他终于连通信号的手机发出了催命般的叮咚声,大部分信息来自同事,其中还有一条是白胡子发来的。
马尔科抖着手点开了老爹的聊天界面,是一条语音,“马尔科,你是不是被盗刷了,为什么在食堂消费几千元!?”
……好家伙,别的科主任上院周会挨通报批评是因为嫖娼和收红包,他居然是因为饭卡欠钱不还。
每次拍宣传片都拿他工牌出入的少年正在和弟弟聊天,笑容依旧如朝阳般灿烂,却心虚的用余光不断看他,并在他开始检索“辞呈模板”的时候扑了过来,“使不得!”
“你放开我,”濒临崩溃的莫比迪克综合医院的王牌外科医生、正稳步从中产阶级迈向上流社会的大叔正遭遇着前所未有的名誉危机,“说好不缺那一口饭的呢!?”
——《重逢于不可思议之国》 End.
【彩蛋】:《只有罗医生知道》,罗路相恋的过程,主要是罗的视角,一个加粗大写的单箭头猝不及防变成双箭头的故事,5.4K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