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情令》之含光君蓝湛:不惹尘埃

  是对含光君这个角色一眼万年的。后来越品越醇,沉醉不知归路。

  除去因为魏婴之事对抗族中长辈。几乎所有生活在含光君身边的人,都因他而感到骄傲和幸福。

  跳脱的魏婴,最先冒天下之大不韪,撩拨“万年冰山”蓝湛,那是带着打心眼里的欣赏才付诸实践的撩拨。

  蓝氏家主蓝曦臣则说:“自从父亲去世以后,你也越发成熟稳重了。有时候我在想,是不是对你要求太严苛了些。”是自己的得力助手自己的胞弟啊,哥哥都有些感念和心疼了。说:”你也该多交些朋友了。”并早早选定了堪配弟友的魏无羡作为人选。

  严苛的叔父蓝先生则是对含光君不吝赞誉,说是他的“得意门生”,并且在课堂上表扬:“无论是为人还是做学问,都该有这般扎扎实实。”这是老学究式的极度欣赏之辞,掷地有声,最不虚言。

  蓝氏的几次危局中,都由含光君肩负重任,比如出门寻找阴铁,比如在温氏催逼下救云深不知处于危难。再比如,后来更是做了统领百家的仙督。

  那被含光君一手“教出来”的蓝思追,俨然一个“端方雅正”的模板。连“嘴炮”蓝景仪也反问:“你觉得含光君不厉害么?他只是不显摆罢了。”

  含光君那么做着自己,飘逸出尘,自己是美好的。周围的世界,也是美好的。陈情世界的最大缺憾,便是“美强惨”的魏无羡。含光君苦守16年,最终替我们守护魏无羡,并使真相大白于天下。陈情世界,几近完美了。含光君,是这世界的完美,也补足这世界缺掉的一角,使世界更完美。

  这么美的人,并不予人压力,并不裹挟着别人,炫耀自己的好,也不令人相形见绌。他是飘逸的春风,要么四处流荡潇洒做自己,要么吹开绿意吹绽花蕾,润物细无声,却又质本洁来还洁去。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来到人间,不惹尘埃。

  在与魏无羡的几次觌面相逢里,含光君这边厢动了意。尤其在放天灯那里,听到魏无羡“许我一生锄奸扶弱无愧于心”,含光君第一次主动正视魏婴,并眼里有光。他看到一个与自己质地相同的灵魂,虽然二人的表现形式是如此大相径庭。

  但是,他还是拒绝了把出门寻找阴铁之事告诉魏婴。他有着“不惹尘埃”的质地和习惯,“一个人惯了”。亦明白,这世间的真相,不过是尘埃皱起终归散,人散后一钩新月凉如水。不如一开始便寡淡,“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落个清净明白。

  听学结束了,也到了离散的时刻了。就像当日对母亲的依恋只换来半世伤心一样,此刻他,也选择与魏婴挥别,只是情不自禁做了一首《忘羡》。柳絮总会飘飞而散,何必太过恋慕春天?我把春天揉在我心里,偶尔回忆一番,却从不苛求春天永驻。我的心有了绵延,但于这世上,仍旧不惹尘埃。

  没成想锲而不舍的魏婴自顾自跟了来,在清河聂氏,蓝湛需要带着阴铁回到云深不知处。他听到魏婴叫“蓝湛,借你的屋顶睡一觉”。亦只是口对着心,远望着魏婴说一句:“魏婴,我走了。”他是随风起的凡尘,自起自落。并不告诉另一片凡尘,除非有绝对的现实可能性和把握。他的深情都裹在他的小小心子里,不惹尘埃。

  云深不知处被烧毁了,叔父受伤,兄长失踪。蓝湛的腿被打断。他又回复那一副清冷的脸。世上开始变冷了,他自己的肩头眉间也结了霜,却并不透露予一人得知。即使是魏婴。还是这一副不惹尘埃的脾气,既令人心疼,又强大无比。世界广袤亘古地存在着,含光君的世界却几乎都在他心里,他一直沉默地扛着,不惹尘埃。即使那尘埃四溅,迷了他的眼伤了他的腿,他也只是滞重地经行,倔强地在这世上行走,有高贵的沉默,仍旧是不惹尘埃。

  在玄武洞里,他与魏婴并肩作战,后救得魏婴。魏婴被金子轩和江澄救出以后,醒来第一件事便是问蓝湛在哪里。他也已经飘然远去,忙于自己的家事了。蓝湛,是永远专注于手头当做之事之人,于旁白处,不惹尘埃。魏婴担心他:“他还有伤呢。”有伤,他自己去舔了;有危机,他得赶紧回去拯救。他永远怆然地做自己,不与人有多的牵缠。他与另一粒尘浓烈地纠缠,时机一到,便轻轻告别,选择离散,终究不惹尘埃。

  魏婴改修诡道术法,蓝湛听到自己心中风尘骤起,他那么切切甚至严厉地去问询,碰了壁回来。不,他做不到像往常一样不惹尘埃。他的内心尘土飞扬甚至令他心生疑窦迷失方向。他甚至必须弹奏七弦古琴来清自己的心。

  直到后来误会翻然而逝,他说:“魏婴,让我帮你”。得到一句肯定的应答后,他回到姑苏蓝氏便潜心修习古琴。他的清冷的心好容易裂开一道罅隙,他愿意伸出触角去,于是便勉力而为。

  纵使16年的逝水光阴,蓝湛心中对魏婴有执念从不放弃之时,他依旧是赫赫而立的一个人。除了受戒鞭的暴烈瞬间,以及寒潭洞面壁三年的摧而不折,含光君,依旧是不惹尘埃的含光君。他笃行大道,10多年来步履不停,将蓝氏继续发扬光大,培养了一众优秀的小辈,并“逢乱必出”,是天下人人称道的“端方严正”之辈。他一边牵顾着他的深情,一边绝世而独立,清冷、决绝、守本分、担大任,令你只可俨然侧目,依旧是不惹尘埃。

  含光君是这样一个人,永世都可以不惹尘埃地过活。如果上天有幸,给他安排一段深情,他便牢牢地接住深深地投入,但也不过是“我为了我的心。”我心之外,仍旧不惹尘埃。没有俗尘可以轻动他。他一直在自己的世界里,自信而强大,弱水三千,可以取一瓢,或者一瓢都不取。

  在内心情绪浓烈到极致时,他主动犯戒吞下天子笑。说出“我有悔”,令魏婴瞬间泪湿。是风尘乍起的16年,浩瀚激荡都在自己心里,不与一个人知。即使是这心尖上的人。他的深情也自驻心中,不与一人诉。守着君子的脉脉情深,只无言对着那人,不惹尘埃。激越、流荡、不可救药病入膏肓,都只封存在自己心里,只平日里露出无微不至的照顾,但嘴边无言,行动无声,还是清冷的性子,不负深情,不惹尘埃。

  后来渐渐地寸步不离。金陵台上只叫魏婴“自便”“只需你不主动招惹别人”。懂得眼前人的水晶心肝玻璃心,给他小小的自由寰宇。魏婴要出去,蓝湛也只是叫他“别走远”。分明是紧守在你的近前,却那样似及若离,不惹尘埃。是不圈住你,“根紧握在地下,叶相触在云里”,但仍旧你是你,我究竟,不惹尘埃啊。

  他在一切尘埃落定,魏婴与他商议接下来去哪里时,那么戛然停住。不语。仍旧是不惹尘埃之人,保护了该当的保护,为了自己执念16年的心相伴相守这一程,还是要循着自己的心,去做了仙督,实践自己“许我一生锄奸扶弱”的梦想。不惹尘埃之人忠诚于什么,忠诚于自己的心。他们以清冷的姿态集聚内心的能量,只奔腾于心之所向。所以,只别叫他们生出一颗什么心!他们一定会不懈努力,将那心中的梦想实践到淋漓尽致,令这世界都为之侧目。

  含光君的不惹尘埃,是最沉默的强大,最无声的动容,是静水潜流,是你以为不惹尘埃地经过身边,他已释出巨大的能量。以为是远离这尘世的,却是最不可忽视的存在。他们只是极度爱惜羽毛,极度珍惜情绪,极度尊重梦想和道义,除非你是与他相同质地之人,否则,他们宁愿一世里不惹尘埃,独自经行这人间,一萧一剑走天涯,独孤求败对着这日月山川。永远是一爿胜景。最丰美的不可再得的胜景。

  自始至终,他都是那个出尘之人。浮尘泛起,他自不惹尘埃。清冷又决绝,自信而释出适度的温暖。你永远别想捕捉他的方向,决定他的温度。

  他被发现有戒鞭痕时,面对问询:“蓝湛,你回答。”仍旧沉默。是不惹尘埃的人啊。不表白自己的付出和遭受的委屈,我为了我的心,一些凄苦烦难代价,都是我自己的,即便与你有关,我也轻易不泄露半分。我为着你,也其实不过是我自己的抉择,我看清了自己的心以后自然而然的抉择。

  人间,太多人被纠缠、裹挟其中而不能自拔。好多人本清清白白来到这人间,半路途中便染得一身五颜六色灰头土脸。会痴缠会嗔怪,会忘了自己原本优雅端庄的姿态,会妄图阻挡逝水会倒行逆施会深情寿不永。

  不似含光君,这样浅浅地沾惹着这人间,根系扎在自己心里,枝叶伸进万丈浮云里,所经行处,还是自己,永世不与红尘纷扰过度交接。他来时便是天之骄子,途程中也保持了优雅以及沉默的倔强,是造物主都会露出微笑的人。含光君,是至为珍贵的所在。鲜少有这出尘之人,又鲜少有这般清醒着的,选择自己的态度,并一生一世坚守“不惹尘埃”的人。

  直到最后一刻,他才打算向魏婴和盘托出阿苑之事。尘埃骤起,最后一刻才落到你身上,来得及,一切都刚刚好,来得及。

  因为世界便是这个样子啊。有其经行规律,时机未到,及早及晚,或者有失优雅,或者滞后反而破坏了美好。不惹尘埃之人如同“天地有大美而不言”,他们如天地一般,慈悲地看着这个世界的运转,适当的时机自己才去搭一把手,或者眼眸一直盯得紧,但绝不轻易泄露自己的行藏和七情六欲,他们以最婉转的姿态泄露出最饱满的心,所以令人泣下。他们是比那嘴巴琐碎之人还要多情的人,只是清冷的姿态好似蒙住了心,你千万不要被蒙蔽。要懂得如魏婴一般,锲而不舍地撩拨,直到那边心轰然洞开,可以舒展笑容,而不是一味清冷,不知这世界的温暖本质。“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不惹尘埃,是一种绝美的姿态,令人倾倒不已,醉心到西。

  含光君,是至潇洒的一个人。一生清冷不羁,不惹凡尘,但是大道、职责、深情,无一不浓烈地涉及。但他还是不惹尘埃的姿态,令与他有关涉的人,都有妥当而恰好的幸福感,至少也是投来瞩目。含光君,原本就是这人间幻想,美好、出尘,到极致。他的不惹尘埃里也有九曲回肠、丰沛大爱。大概世上没有这样的人吧。呵呵。“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是含光君,永远的含光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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