摄影的伟大，从未超越布列松 ｜ 法国原版黑皮书系列丛书（10）
2006年，法国出版
画册顺序·完整版，最畅销的黑皮书经典
徐淳刚 | 文
关于布列松，我已写过好几篇文章，《一张照片看懂布列松》、《当火车开成废铁，当公鸡母鸡成为情侣 | 布列松的讽刺》、《决定性瞬间：摄影史上最伟大的美学概念》等。他的摄影技巧和思想始终富有魅力。
黑皮书《亨利·卡蒂埃-布列松》，精选了布列松在世界各地拍摄的经典作品，自出版以来一直大受欢迎，不断再版。这本书相当于黑皮书的“群经之首”，因为影响极大，销量最高，多年前就卖过了40万册。书中的照片集中展现了布列松摄影的美学精髓，如果掌握了“等待、抓拍、几何构图、超现实、梦境”这些概念或理念，也就大致理解了“决定性瞬间”，理解了布列松。
就摄影的形式和思想所能带给我们的最大启示而言，摄影的伟大从未超越布列松，因为他是前所未有的开创者，而且经典杰作如此之多，无人能敌，温故知新，常读常新。今天的照片拍得越来越锐利，越来越精美，而布列松的照片很多并不清晰，甚至模糊，看起来很朴实，但正因如此，反而离我们更近。今天的摄影强调艺术、观念，形式五花八门，而布列松拍摄的始终是滚烫的生活，国家大事身边小事，这是摄影恒久不变的题材和主题。今天的影像注重打破界限，绘画、文学、行为、装置都融进来了，而布列松始终坚定地站在摄影的内部，对摄影的光影、构图等形式美学和现实而又超现实的精神思想进行了数十年不懈的探索。重读布列松可以让我们思考：什么才是摄影？摄影和世界的关系是怎样的？摄影和自我的关系到底是怎样的？我对世界的表达是否像这个世界一样清晰而又精确，是否像事物本身一样，既像未知的迷梦又坚定不可撼动？
曾经，摄影=布列松，布列松=决定性瞬间，哪怕后者是一个被认为是错误的概念。决定性瞬间虽然有很多误会，甚至布列松都不想承认这是他的概念，但依然包含了伟大的摄影美学意义和哲学意义。什么是决定性瞬间？大致来说，决定性瞬间就是你要能把握住涌动不居的瞬间，精确地拍出一张好照片。什么是好照片？好照片必然表现出事物的坚实关联、世界的坚实关联，世界的坚实关联带来坚实的照片，带来值得一读再读的好照片……当然，我们这样说的时候，其实是在说一个已经逝去的摄影的伟大神话；摄影自克莱因、弗兰克以来早已走向了混沌和偶然，尤其在今天更变得异常多元。然而，唯有神话能带给我们形式和内容两方面的启示和训练，带给我们自由的美学游戏和深远的思想世界。这正是阅读经典的意义，阅读布列松的意义所在。
62张经典照片完整呈现
布列松形式美学与精神哲学的全新解读
关键词：几何构图，事物关联，戏谑，超现实，梦境
1.FRANCE. Marseille. The Allée du Prado. 1932.
树枝形的V，天空的V，和人形的倒立的V
一个无意义却又丰富的V世界
2.FRANCE. Paris. The Quai St Bernard, near the Gare d'Austerlitz railway station. 1932.
伸向远处的铁轨，交叉停止的墙体
两条动的铁轨，两堵静的墙体，一动一静两个人
3.ITALY. Tuscany. Sienna. 1933.
两个携带着影子的人，走向更大的影子
影子中的第三个人，仿佛这两个人的化身：
一个显现而又隐秘的三角形
4.FRANCE. Paris. 15th arrondissement The Quai de Javel. Plasterers. 1932.
粉刷世界的人，必须粉刷自己
5.FRANCE. Paris. Place de l'Europe. Gare Saint Lazare. 1932.
地面上铁箍形成的C，和背景中画报中人形的C
地面人影的V，和跳跃的颠倒的V
这就是一个世界，现实与梦幻，跳跃的男人和女人
6.FRANCE. Marseille. 1932.
放大的人，和缩小的人
一个只凸显人的生活世界
7.FRANCE. Irène and Frédéric Joliot-Curie, 1944.
两位伟大的科学家：居里先生和居里夫人
看起来像拘谨的平凡人
8.SPAIN. Valencia. 1933.
黑与白，醒时的梦
孩子的表情和眼神不对，这显然是抓拍的失败
但是，摄影从每一种错误中都能提炼出黄金
9.BELGIUM. Brussels. 1932.
一种对比：窥视和凝视
不要问画面的意义；精确的瞬间本身就是意义
10.SPAIN. Madrid. 1933.
黑白孔口，诸多人物，生活的谜团如此清晰
11.SPAIN. Barcelona. Barrio Chino. 1933.
人像和人像，鼻子和鼻子
12.SPAIN. Andalucia. Seville. 1933.
破烂的墙洞，拄着拐杖的追逐嬉闹——
时间中的欢乐有多欢乐！
13.ITALY. Friouli. Trieste. 1933.
躺倒和伫立
14.SPAIN. Valencia. 1933.
看不见的右眼，模糊的左半边画面
左半边画面，仿佛此人的右眼
15.ITALY. Lazio. Tivoli. 1933.
长方形，圆形，不规则画面中的规则性
16.SPAIN. Cordoba. 1933.
人像和人像，年轻与衰老
17.SPAIN. Valencia Province. Alicante. 1933.
头发，一个动作的连环
18.SPAIN. Andalucia. Seville. 1933..
三角形，圆形，直线，几何光影
日常平凡的世界，即是一个沉思的世界
19.SPAIN. Castile-La Mancha. 1953.
相似物的反复出现和变异
近处，两棵树在一起；远处，两棵树神奇地分开了
20.FRANCE. Alpes-Maritimes. Vence. February 1944.
野兽派，马蒂斯
头上的绷带可以理解为是第5只鸽子
21.Martine's Legs. 1967.
青春对角线
22.FRANCE. Paris. The Palais Royal Gardens. 1959.
树木的平行线
等待，一远一近两个毫不相干的人
23.GREAT BRITAIN. England. London. Hyde Park in the grey drizzle. 1937.
老年对角线
24.USA. New York City. Manhattan. Downtown. 1947.
猫和人的无声对话
25.FRANCE. The Var department. Hyères. 1932.
梦境世界，直线和弧线
旋转的楼梯仿佛也是动的
26.FRANCE. Paris. 14th arrondissement. Rue d'Alésia. Swiss painter and sculptor, Alberto GIACOMETTI. 1961.
树的直线，地面白色圆圈形成的斜线
阿尔贝托·贾科梅蒂，小于物
27.FRANCE. Sunday on the banks of the River Seine. 1938.
塞纳河畔，细瘦的船，四个胖子
28.FRANCE. Brie. 1968.
树的形状，几乎是建筑的神秘形状
树是圆，田野是直线，路是三角
29.SOVIET UNION. Moscow. 1954. Canteen for workers building the Hotel Metropol.
莫斯科生活油画，纷繁的人物，领袖仅仅是在墙上
30.ROMANIA. In a train. 1975.
胳膊的V，腿的V，几何是一场梦
31.SOVIET UNION. Russia. Irkutsk. 1972.
雪地里三条交叉在一起的覆辙：
雪地里三个坐在一起的人
32.SOVIET UNION. Leningrad. Peter and Paul's fortress on the Neva river. 1973.
一个人的面壁，两个人的交谈
一个人的赤裸，两个人的衣着
一个人的荒诞，两个人的正常
33.USA. Fire in Hoboken, facing Manhattan. 1947.
唉，火灾；哦，云美
34.USA. Massachusetts. Cape Cod. July 4th, 1947.
神圣的国旗，破旧的衣衫
35.GREAT BRITAIN. London. Coronation of King George VI. 12 May 1937.
英王加冕礼，这么大的事睡着了
36.FRANCE. Paris. 1938.
面孔，从有序的梦境到无序的梦境
威廉·克莱因混沌美学的来源
37.FRANCE. Paris. 1953. A member of the French Academy arriving at the Notre-Dame Cathedral.
庄重一瞬间
38.CHINA. Shanghai. December 1948-January 1949.
中国上海，纸币贬值，抢购黄金风潮，踩踏死多人
39.CHINA. Beijing. December 1948.
光影的平行斜线，吃饭穿衣的阶级社会
40.INDIA. Gujarat. Baroda (Vadodara). 1948.
贫穷的盛宴，脸和手的表演
41.INDIA. Punjab. Kurukshetra. A refugee camp for 300.000 people. Refugees exercising in the camp to drive away lethargy and despair. Autumn 1947.
难民，欢乐
42.INDIA. Tamil Nadu. Madura. 1950.
孩子头上的手，反复车轮的轮毂
衬托出一只令人难忘的眼
43.INDIA. Kashmir. Srinagar. 1948. Muslim women on the slopes of Hari Parbal Hill, praying toward the sun rising behind the Himalayas.
雕塑一般的伊斯兰女人，祈祷太阳升起
44.INDIA. Gujarat. Ahmedabad. 1966. Women spreading out their saris before the sun.
莎丽布，黑白几何空间
45.GREECE. Athens. 1953.
最伟大的照片，上下人物对应：
古典与现代，女神与肥婆，现实与梦境
46.GREECE. Cyclades. Island of Siphnos. 1961.
光影空间，仿佛从梦境中逃逸的人
47.ITALY. Abruzzo. Scanno. 1951
弧线，直线，斜线
一直延伸到画面深处
48.MEXICO. Mexico City. 1963.
一个孩子和一幅画，从视线中消失前的一瞬间
49.USA. Arizona. 1947.
远处：火车；啊！远方
近处：嗯，废铁
50.USA. Tennessee. Knoxville. 1947.
十字架，报废的汽车，老人，开花的树……
还不够吗？
51.IRELAND. Province of Munster. Kerry County. Near Bantree. 1962.
一条船，陷入了淤泥
52.IRELAND. Munster. County Kerry. Dingle Peninsula. 1952.
山脊，马的脊背，伸向远处的田埂，纵深感
53.SWITZERLAND. 1991.
决定性“小心被砸”瞬间
54.NETHERLANDS. Southern Holland. Near Gouda. 1956.
两只pig爬上墙，猪的理想都一样
55.USA. Louisiana. New Orleans. 1947.
来去，远近
56.MEXICO. Mexico City. 1934.
仿佛在母腹的婴儿
57.MEXICO. Mexico City. 1934.
情欲的黑白曲直
58.MEXICO. Mexico City. Prostituées. Calle Cuauhtemoctzin. 1934.
墨西哥妓女之窗
59.MEXICO. Popocatepetl volcano. 1963.
倒下的十字架，迷雾中的火山
60.JAPAN. Tokyo. A farewell service for the late actor Danjuro held on November 13th 1965 at the Aoyama Funeral Hall (according to Shinto rites). 1965.
五张脸孔，死亡的黑白剪影
61.HUNGARY. 1964.
从上至下，灰白黑三等分
62.USA. New Jersey. Model prison of Leesburg. Solitary confinement. 1975.
抗议！决定性拳脚并用
所有伟大的照片都是这个世界的缩影：现实与梦境，瞬间与永恒，苦难与幸福，秩序与混沌，生存与死亡。所有伟大的摄影师都在坚实地表达着自己对这个世界的感知和认识，但只有少数人能够做到：世界就是照片，照片就是世界。而事物以永恒的平静面对人类的梦幻。
—— 徐淳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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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淳刚 | 编译·撰文
世界摄影·文学翻译 | 微信ID：xu-chun-ga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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