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没有好看的小说推荐…我又书荒了!救救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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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五岁那年,只因见了皇帝一眼,我就要死要活入了宫。

  他命人在我的屋前种满了家乡的槐花,一字一句在纸上写,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

  他喜欢听我唱小调,喜欢一遍遍听我描绘入宫前的日子。

  他只是静静地听着,笑着不说话。

  那时的我天真的以为,这便是独一份的宠爱吧。

  后来我才明白,收养我的药馆老板娘姓谢,被废掉的先皇后也姓谢。

  那一年西州城里槐花开,是谁教我唱的安西小调,又是谁指着窗外槐树上的雀鸟对我说。

  永远不要羡慕金笼中的鸟,对于鸟来说,能飞才是福啊。

  1

  哀家叫陆施夷,本朝鼎鼎有名的草包太后。

  两年前,我儿孟长怀继位,我荣升太后,在宫里正式过上了养猫斗狗,种菜养花的退休生活。

  坊间传闻,太后美貌不及顾妃,贤德不及沈妃;家世连叶妃与钱妃都比不上。这么个草包成了宫斗冠军,真是邪了门。

  莫说旁人想不通,我都想不通。

  想不通日子也得接着过。

  八月盛夏,暑气蒸腾,寿康宫里的蝉鸣都热得有气无力。

  本太后在贵妃榻上热得头顶生烟。

  「快让内库再送一盆冰来。」

  新来的小内侍一脸为难:「陛下说,削减宫内用度,首先就是减少各宫用冰份例......」

  这些日子江南水患,国库吃紧,丞相顾文曦带头上书,恳请皇帝帝削减用度,为万民表率。

  皇帝被他三天一上奏,五天一上书整得头疼,御笔一挥,合宫上下统统开始节衣缩食。

  本太后身为后宫之首,削减用度自然首当其冲。

  顾文曦,顾文曦。

  想起这位顾大人,本太后就心口疼。

  此人绝对是我一生之敌。

  2

  我儿长怀继位那年,先帝钦点的辅国大臣他不要,非闹着把致仕十年的顾文曦请回来作中书令。

  那时长怀刚亲政,我身为太后,被朝中老臣们架着垂帘听政。

  我一介草包,朝政半点不懂,还得大清早起来上早朝。听又听不懂,半个早朝都是昏迷的。

  那日早朝,我照例在帘后昏昏欲睡。殿门忽然开了,早晨的阳光瞬间铺满了昏暗的朝堂。

  我被刺眼的光晃了眼,正欲发作,抬眼就见到了缓步上殿的中书令。

  坊间传闻,先帝的后妃中,顾氏艳冠六宫。又有传闻,中书令为顾氏之兄,其余重臣上朝,殿阁尤暗,唯顾郎上殿时,轩轩如朝霞举。

  我本以为这是传闻夸张。

  这顾郎又不是油灯,哪里来这照明本事?定是朝中有闲人想讨好这位新进的顾大人,故意夸大罢了。

  ——哪想到竟是纪实文学。

  我一抬眼,撞上一双明珠似的眼睛,逼得帘子后我老脸一红。

  握紧一旁的镶金凤纹扶手,我稳住声音:「顾郎平身。」

  内廷之上忽然静得可怕。

  再一看,我儿脸紫了,群臣脸绿了,唯独我面前的顾文曦面不改色。

  等等,我刚刚是不是,大概,也许,叫了他顾郎?

  ——情郎的郎。

  任由我后宫沉浮多年,也不由得一张老脸由红转紫,由紫转青,只能连连咳嗽。

  我儿也开始疯狂咳嗽,一时朝堂上咳嗽此起彼伏,连绵不绝,不知道还以为害了什么疫病。

  那日之后,坊间增添了几条桃色十足的传闻。

  有的说,太后素来耽于男色,最喜风姿秀雅,翩翩如竹的美男子,故而才会一时口误。

  也有的说,太后与中书令,有一段自少年始的深厚情谊,真是郎有情,妾有意,奈何天意不遂人愿。

  想起这些传闻,我就头疼。

  对错的男人动心,如同被猪油蒙了心。

  毕竟这种蠢事,我已经对着先帝做过一回了。

  3

  进宫那年,我十五岁,也是这样一个热得让人心慌的盛夏。

  幼年时,我遭逢家变,随陆氏一族流放安西,我与我弟幸得好心的药馆老板娘收养,在西州城里隐姓埋名生活。

  先帝为五皇子时,曾与西州城外上马督军,击退戎狄五百里,属实是一段天子守疆土的佳话。

  自那以后,安西的街头巷尾,到处都是以先帝退敌为题的画像与杂戏。

  我确实动心过,不过对象是一幅画。

  现在想来,那幅画是真好。十八九岁的天家少年,一袭戎装,不掩眉目间的文秀之气,像是春日风中郁郁葱葱的竹。

  我当年一见就魔怔了。我哥说什么我都听不进去,一心只想进宫去陪伴先帝,满心都是杂戏里的天家少年。

  「罢了,我也不劝你了,」进宫前,我那已做了两江总商的大哥一口闷了茶,恨铁不成钢,「若是真倒霉催的中选了,记得抱紧皇贵妃娘娘的大腿,知道没?」

  那时我只在意脸上的花黄有没有贴歪,对着铜镜心不在焉地点头。

  「知道了,知道了,最好还能替你去看看沈姐姐。」

  「尽瞎说!你这个性子啊,」我哥长叹一声,放下茶杯,「也许没那么聪明,是件好事。」

  他说完,良久都没再说话。

  我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大哥正眺望着窗外,唇边依稀是一缕温和的笑。

  远处是一片清波,池畔有成群结队的男男女女,依水成席,笑声不断。

  明明是一番热闹景象,落在他眼中,不知怎么就带上了十分落寞。

  进了宫,我才发觉什么叫幻灭。

  说来好笑,我哥和我弟都是朝野公认的俊美,可我充其量也就是清秀。到了宫中,且不说最上首的沈皇贵妃如何国色天香,便是同场的秀女也有许多出挑的。

  那日在殿上,我头一回见到了先帝。

  他那时不过二十七岁,一身玄色常服坐在上首。阳光落在他的眉间,似乎都多了几分温柔。

  汹涌的情绪在胸膛中奔流,让我感觉一切仿佛都在震动。我要用尽全力,才能维持住神色如常。

  当大太监叫到我的名字,我上前附身行礼。先帝看了我一眼,却仿佛掠过一片空气。

  他转头看向沈贵妃:「朕有些倦了,剩下的人,贵妃你看着选吧。」

  先帝站起来,身后呼啦啦跟了一大堆人。

  我跪在冰冷的地砖上,心里不知是什么滋味。良久才听到上首传来一声轻叹:「江华陆氏,容姿清丽,便选作采女吧。」

  采女是宫中位份最低的。可一个不得皇帝青眼的人,不被落花,已然是万幸。

  我知道沈贵妃是在帮我。

  迷迷糊糊出了秀场,我在御花园里迷了路。御花园本不大,可我心里委屈,愈走心里越乱,眼泪便愈发忍不住。走到荷花池边,终于不顾礼数地开始哭。

  也许是被我的哭声惊动,荷花深处,竟然钻出个女孩子来。

  那女孩与我年纪相仿,一身天青色宫装,鬓边还别着一枝犹带露水的荷花,脸色微红,竟是比花蕊更明艳动人。

  她走上前,用袖子携去我眼角的泪花:「别怕,我不是鬼。」

  我那时年纪小,满脑子都是市井流传的神鬼传闻,一时只觉得是荷花成了精。

  顾姝华生得这样美,美到进宫后,先帝的十分宠爱,九分给了她。

  而我进宫一年,一次都没有被召幸过。

  我一开始还会难过得偷偷哭,慢慢也就习惯了。

  顾姝华顺理成章地怀上了第一个皇子。先帝登基八年,这是第一个有孕的妃子,高兴之下便封了她淑妃。

  那是初平八年。先皇后谢婉因护国公被构陷,被废身死。后位空缺多年。执掌六宫的是沈少傅的女儿沈如霜,如今已是沈皇贵妃。

  顾姝华进宫不到三年,就与叶贤妃,钱德妃一并,成了四妃之一。

  也是那一年,执掌六宫的沈皇贵妃误致叶氏小产,被降为沈妃,幽禁和明宫。

  顾淑妃成了后宫实际上的掌权者。

  她怀孕后,永和宫热闹了许多。先帝日日去看望她,有时也会遇见串门的我。

  进宫三年,我本已不奢求先帝的宠幸。可那些日子,先帝一下朝就来我宫里。他把我原本住的连云轩改为越女轩,又连越数级把我从采女晋为才人。我在宫里,一时竟有和顾姝华分宠的趋势。

  先帝最喜欢的,便是在我宫里画槐花。他画了一幅槐花枝,来一日,便在纸上画一朵槐花。慢慢的,那画上串串的槐花缀满枝。

  眼见我得宠,宫中巴结我的人越来越多,看不惯我的人也越来越多。叶家和钱家是朝中新贵,叶贤妃和钱德妃自然看不上我,总要轮番找我麻烦。

  我被逼得没办法,只能成天躲去永和宫下棋。

  当年我脸皮还没有如今这么厚,难免有些拉不下脸。可顾姝华浑不在意,还耐心指导我这样的臭棋篓子下棋。

  那时我就奇怪,为何她并不介意我分走她的宠爱,反而有些如释重负。

  说实话,我那时也不明白先帝看上了我什么,只知道他会抱着我写「秀色掩今古,荷花羞玉颜」。

  那是前朝大家写西施的句子。他说我叫陆施夷,西施本名施夷光,也算有几分相像。

  当时我受宠若惊,脑子成日昏昏沉沉。偶尔清醒时,也觉得先帝怕不是瞎了眼。

  先帝依旧常来我宫中,还让我唱安西的小调给他听,给他讲安西的风土人情。

  我素日里挺会说故事,可到先帝面前一紧张,嘴就有点磕巴。

  实在没得说了,我就和他讲我小时候门前的老槐树,夏日时的花一串串挂在窗前。讲我小时候在药馆里,就这树阴打瞌睡,被老板娘拎着耳朵骂,讲我和上门卖药的大娘讨价还价。

  我就这样一遍遍和先帝说。他也只是静静地听着,笑着不说话。

  我十八岁生辰那日,先帝的画也画好了。他命人在我的屋前种满了槐花。我站在窗前看,他便抱着我,一下下亲着我的鬓角。

  一串串的槐花缀满树枝,淡香萦绕,轻盈似雪,一如少年时。

  午夜梦回,我也在想,也许我那时,大约,确实是又动心了。

  4

  那年入了秋,先帝命人去查我家的旧案。陆家本是罪臣,他替陆家翻案后,还点了我弟弟陆子廷作秋闱探花。

  有一日在永和宫中,他附身去听顾姝华肚子里的动静,又转头笑着问我,想不想也有一个孩子。

  我第一反应是去看顾姝华,可她只是抚着桌上的棋子,并没说话。

  我知道先帝其实并不爱我。我父亲在世时是沈少傅的门生,陆家自然也被看作沈家一脉。

  沈妃被幽禁后,他需要一个宠妃,彰显对沈氏的重视;沈氏需要后宫有一个眼线,成为他们的助力。

  我知道他们只是拿我当棋子。

  但我还是点头了。我想着如果能和顾姝华一般,有个孩子陪着我。也许往后在深宫里的日子也好过些。

  长怀出生后,先帝很高兴,封我作了修媛。

  长怀满月酒那一晚,他在我宫里喝多了两杯。喝醉了的先帝让我在窗边坐着,非要把我和槐花都画到画里。

  那时已经是冬日了,槐树上满枝是雪,早就没有花了。

  我一直不明白,先帝如果要选宠妃,沈家送了这么多女孩子进宫,他也不一定非要选我。

  为何偏偏是我?

  直到那一日,先帝执拗地执着笔,一字一句在那画满槐花的画上写,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

  先帝望着我,眉目间神色温柔,真真如竹般秀雅。他的眼神便只是轻轻落在我身上,就好像风吹亮了春天。

  可我的心是冰凉的。

  他不是在看我。

  他看的从来都不是我。

  我从未如此清晰地意识到这一点。

  傍晚时分,先帝终于沉沉睡去,嘴里还喃喃着什么。

  我抽出被他攥得青紫的手,甩开宫人,漫无目的地往外走。

  走着走着,我不觉又走到了永和宫前。雪里的永和宫,愈发显得巍峨耀眼,阶前站着一个人,撑一柄油伞。

  细雪纷飞。她披着雪白大氅,内里依然是一席天青色旧宫装。天地间银装素裹,仿佛再没有比她更艳的色彩。

  我呆站在雪地里,任由她上前,将伞挡在我头顶:「你在这傻站着做什么,快进屋里来。」

  我望着顾姝华的脸,动了动嘴唇,什么声音也发不出来。

  顾姝华将我拉进屋里,暖意一熏,我才发觉脸上早已是湿漉漉的冰凉。

  她一言不发地遣退了婢女,替我斟了一杯白茶。温暖的茶香漾起来,我哆哆嗦嗦地捧着,一口口地抿。

  茶汤温度合宜,只是太苦,苦得让人舌根心口都在疼。

  那一夜,我喝了半夜的茶,她就替我斟了半夜。我们一句话也没说,却好像什么都说了。

  临走的时候,我忍不住苦笑:「姐姐你说我是不是傻?」说完又觉得难堪。

  明知进宫了,就不可能得到先帝独一无二的爱,却还是忍不住奢望。

  先帝那幅画,明明是在画我,明明是在写我,可画的写的都不是我。

  那一笔一划饱蘸的情意,都不是给我的。

  陆施夷永远也成不了施夷光。即使住进了越女轩,我也做不了西施。

  为了一个不值得的男人闹到如此,真的太不堪。

  顾姝华望着我,伸手替我理了理身上的衣衫,方才开口:「真心爱一个人,有什么可难堪的?」

  我怔怔地看着她,她伸出手,像从前一样,携去我眼角的泪花:「糟践别人真心的人,才不得好死。」

  顾姝华的话很轻,轻得只有我和她能听清。

  为何偏偏是我......

  为何偏偏是我啊!

  我终于忍不住靠在她怀中放声大哭。忍了一夜的委屈,此刻便如决堤一般,喉咙里的哭音止都止不住。

  我抓住顾姝华的手,翻来覆去地说,「我真的太蠢了,我怎么能这么蠢呐......」

  我真的不明白先帝为什么会选中我吗?

  收养我的药馆老板娘姓谢,被先帝废掉的先皇后也姓谢。

  那一年西州城里槐花开,是谁教我唱的安西小调,又是谁指着窗外槐树上的雀鸟对我说,永远不要羡慕金笼中的鸟,对于鸟来说,能飞才是福啊。

  我真的不明白吗?我怎么能蠢到现在才听懂啊。

  我曾那样的为那个天家少年魔怔,现如今,却宁可他不如真的只是戏中人。

  他终究从未存在过。

  顾姝华轻轻拍着我的背,就像哄她家长华一样。

  5

  那日之后,我常去永和宫走动,每每先帝召我侍寝,我总以长怀做借口推脱。

  说起来,长怀这个孩子,小时候挺愁人的。

  也许是像了我,他打小就爱跟着长得漂亮的人走。每回我带他去永和宫,这小崽子都恨不得黏在顾淑妃身上不撒手。

  我有时也开玩笑:「长怀你干脆认顾娘娘做干妈好了。」

  长怀每每听到这,总会眼巴巴地望着顾淑妃,她只是笑着掐掐他的小脸,给他喂新做的梨花糕。

  到底还是顾淑妃的长华年纪长,更懂事,每回都会亲自端茶给我:「请谢娘娘喝茶。那长华也给谢娘娘做干儿子好不好?」

  小小的瓷娃娃似的人,又伶俐,又知礼,又爱笑,谁会不喜欢呢?

  那时我便想,若是长怀能学到长华两三分,简直是祖坟冒青烟。

  哎,长华啊.......

  如果他没死,也许一切都会不一样。

  我最后一次见到长华,是初平十五年的春天。他到我宫里待了一下午,走得时候还好好的,回去就病了,不知怎的越病越重。

  宫里梨花开的时候,永和宫内外挂满了白幡。

  先帝辍朝三日,在廷英殿中哀哭不已,惹得朝中大臣们纷纷上书,劝先帝不要忧思过甚。

  而顾淑妃,那样比荷花更美的人,骤然间褪去了颜色,惨白得恍若一张纸。

  我想去永和宫见见她,却被宫人拦下了:「陛下的旨意,淑妃娘娘新丧,六宫中人无事不得打扰。」

  三日后,先帝下旨追封皇长子孟长华为惠昭太子,晋顾淑妃为皇贵妃,统御六宫。

  旨意下来那日,我忍不住在婢女的掩护下,趁着夜色去了永和宫。

  「姐姐,陛下不打算查根由吗?」

  「查又能查到哪里?」那时顾姝华靠在贵妃榻上,垂着眼,安静地喝着药,「毕竟长华病倒前,只去过你的宫里。」

  我心一颤,失手打翻了一个紫砂杯,在她身前跪下,俯身到地。

  顾姝华伸手将我拉起来,面色不变,可手上把我的手攥的通红:「放心。我已让陛下不要查了。」

  我皱紧眉头:「陛下就这么不查了?怎么会,他平日最宠爱的就是姐姐啊......」

  喝完,她折起巾帕,擦了擦嘴:「宠爱和爱,本就天差地别。」

  我一时无言。

  顾姝华低低咳了两声,替我将鬓发理好。「这件事,你别管了。」

  后来过了很久我才懂,不触碰皇权时,先帝可以是个多么多情的人;触碰到他的皇位利益,也可以多么无情。

  后宫一波未平,前朝一波又起。

  那年四月,江南又发大水,下属的八个郡县掩了七个。我大哥陆子舒身为皇商,行货时在江南病死了。

  我如遭雷击,成天过得浑浑噩噩。一个月后宫人来报,和明宫里的沈妃病重了。

  那夜我不顾宫规,趁夜摸进了和明宫。

  宫里只点了一盏油灯。沈如霜靠在榻边,昏黄的灯影下,一张苍白憔悴的脸,眼睛却依然明亮。「你来了。」

  她似乎没瞧见我一身丧服,只是拉着我坐,又唤婢女给我沏茶:「我这只剩些粗茶,比不得你哥哥喝惯的龙井。」

  风从窗外吹来,我仿佛看到幼年时,花朝宴,那个坐在上首的女孩子迎着无边水色,执起茶杯,微微一笑。

  这样的女孩子,该当有幸福美满的一生。

  我喝了一口,茶极苦极涩,沈如霜却浑然不觉。

  喝了几口,她便开始咳嗽。鲜血从她唇角流下来,她随手用手帕拭去,仿佛习以为常。

  我死死抓住她的手,想说什么,她却竖起一根手指,压在我的唇上。

  「你听,江华水畔的冰化开了,花朝宴就要来了......」

  沈如霜过世后,四妃之位空缺。先帝看在我几年前生了皇次子的份上,晋我做了纯妃。

  这一下可捅了马蜂窝。

  此前沈如霜误致叶妃小产,已是被叶家恨绝了。钱德妃背后的钱家是早看沈家不顺眼。为这大水的缘故,朝中沈叶钱三家更是掐作一团。

  这下沈妃刚过世,先帝就晋了我的位份,叶钱两家怎么肯善罢甘休?

  这一年八月中秋宴,月黑风高。

  我还在为哥哥服丧,胃口不好,一场宴席下来,面前的酥蜜酪还没吃完。

  宴至尾声,钱德妃就乌泱泱带着大批人马,举报我在皇宫里搞封建迷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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