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没有那种男主暗恋女主很久,一步步让女主爱上自己的小说?

  飞扬张琪 沈锋.

  张琪猛然从床上坐起来。

  而让张琪下一刻感受更直接的是

  一场噩梦惊醒。腿上传来的疼痛,她下意识地摸手去抱腿,噩梦里的惊魂未定与此刻疼痛的汗珠一并滑落,滴在了被子上。

  这是红花被盖......

  她迟疑了片刻,带着疼痛之下的恍惚,就连喘气都不那么均匀。

  目光随着红花被盖延伸,然后看到了破了个洞的麻布蚊帐,这画面既真实又让她难以置信。

  这是老家的房子,是她的单人床?

  为什么会做这样的梦?她刚刚梦见自己死了,而转眼就又睡在老家的单人床上,而且屋子里还有一股子她多年前熟悉的味道,那是她很不喜欢的味道。

  她还没有彻底反应过来,就听到门吱呀一声开了。

  八十多岁的奶奶拐了拄进屋,手上端了一碗正在冒气的红薯稀饭。

  小时候,她常吃这个,整个冬天,她家的主煮就是红薯与稻米的结合,吃得都快吐了。稀饭里放红薯,为的是吃了扛饿,毕竟她们这个地方人多地少,还是挺缺大米的。所以,后来她去了外面的世界,吃上了大米饭后,就再也不想吃一口红薯,因为那个味道就代表了那段不堪回首的时光。

  大家都说,红薯这么好吃,你怎么还不吃呀。但她们哪里知道,她从小吃这个长大的,连放屁都是红薯的臭味。

  她讨厌红薯,就像后来讨厌这个家一样。

  “醒了就起来趁热吃,一会儿冷了,又没得人给你热。”八十多岁的奶奶把红薯稀饭端到了床边,旁边一把饱经风霜的椅子,在诉说着这个家的贫困。

  “婆婆?”她带着些不确定的诧异张了张嘴。

  他们这里管奶奶叫婆婆,至于为什么这样叫,她不知道,反正一直都这样叫。

  “你的脚杆还痛不?”八十多岁的奶奶操着方言。所谓脚杆,一般就是指从膝盖开始往下到脚的位置,还别说,这个称呼还挺形象。

  “脚杆?”她伸手摸了一下红花被子下的右腿,刚刚那股子疼似乎还没有完全散去。

  她赶紧掀开被子,右边膝关节上缠着夹板和纱布,一些褐色的汁液从那纱布上流出来,看着有点恶心。

  她猛然想了起来,十四岁那年冬天摔断了右腿,在家里养了小半年,以至于后来的小学毕业考试都没有参加。

  除了因为缺课太多,还因为她没法给自己挣最后一学期的学费,而母亲觉得,女娃儿读不读书没那么重要,反正早晚都是要嫁出去的,读书只能白花钱。

  为什么会梦到这个?

  而且还这么真实?

  张琪正发愣,奶奶就替她拉了被子过来盖上,“莫着凉了,有伤就怕凉,凉了会更恼火。快把早饭吃了,我要跟你妈上坡干活了。”

  八十多岁的奶奶依旧要跟着母亲去地里干活,他们家的山地比较多,无法种水稻,基本上种玉米,这个季节,玉米早已经收了,地里应该还有不少的红薯要挖回来。

  她记得,以前家里的红薯要挖至少半个月,才能挖完。收获的红薯可以在屋檐下堆成一长排,几千斤是有的。

  那时候,不只人吃,猪和鸡也吃红薯。

  “赶紧拿着!”

  奶奶的声音打断了她的回想,张琪愣愣地接过还有点烫的碗,那红薯稀饭冒着热气,而奶奶的手如她记忆中的那般苍老,老得只剩下皮包骨头了。

  刚刚,她触摸到了奶奶的手指,是温热的,不像那年她从外地赶回来奔丧,在棺材里摸到了冰冷。

  怎么会有这么真实的梦?

  奶奶拿了件棉袄替她披在身上,花布棉袄又脏又难看,不知道穿过几个人,也不知道穿了几年,但儿时的冬天,她就是靠着这个花棉袄度过寒冬的。

  家里太穷,没有钱给她做新的棉衣,她如果不穿这件,冬天就得单衣过冬。

  她们这里的冬天寒冷,单衣是无法过冬的。

  奶奶给她披好棉袄之后,拿了一个瓦罐过来,上面带个盖子,就放在她的床边。一靠近,那罐子里的味道就冲了上来,一股子尿骚味,直冲鼻吼。

  难怪,难怪刚才她一醒来就闻到一股熟悉的味道,就是这个味。

  她下意识地伸手挡了口鼻,奶奶则佝偻着背看着她,“我早上洗了的,哪有那么臭。赶紧吃,我上坡去了。一会儿去晚了,你妈又说我半天出不了门。”

  这个瓦罐是他们家的尿罐,晚上起夜上厕所不方便,房间里就会放这么个尿罐,早上再拿去厕所倒掉,冲洗干净。

  但无论怎么洗,那东西放在屋里都会有股子味。

  看着奶奶离去,张琪半天没有反应过来。

  手中的红薯稀饭有些烫手,碗里还放了几块泡萝卜,那就是菜了。

  这种饭菜,几乎会持续整个冬天。

  如今这饭菜还加上了尿骚味,别提多刺激。多少年了,张琪都快忘了这味道,如今却真真切切地再回味了一把。

  她们这里人多地少,出产的粮食有限,每年收获的大米,最多就能吃到来年三月,几乎有小半年要买粮食吃。但家里没什么钱,也就无钱买粮,所以常会以红薯、南瓜充作粮食,至少不会让肚子饿着。

  她下意识地夹起了碗里的红薯,一股子香甜的味道扑鼻而来,似乎冲淡了那尿罐带来的刺激。

  以前最讨厌的味道,后来虽然不吃,但偶尔闻到,会觉得很亲切。她觉得,那是人犯贱,忘不了苦日子。

  一口红薯下去,虽然有些烫,但却在瞬间唤醒了她的味蕾,再咬上一口泡菜萝卜,酸甜加成,感觉这泡萝卜就是为了搭配这红薯稀饭而生的。

  为什么连味觉都这么真实?

  她觉得这个梦太不对劲了,下意识地给了自己一巴掌。

  这一巴掌虽然不算重,但足够让她的小脸疼。

  她下意识地摸着脸,这才觉得脸上没什么肉,而且脸好像也很小。

  她已经是快五十的人了,虽然花了很多钱保养,看着也还算年轻,但皮肤还达不到这么嫩滑的手感。

  这完全是小姑娘的皮肤,而且......她低头看自己的手,指甲里还有些许黑点,像是没有洗干净的泥巴,手腕处黑乎乎的,那是许久没有洗澡之后留的汗渍,别提多恶心了。

  再看身上这件秋衣......

  那可真是一言难尽。

  手臂上有几个洞,原本的枣红色,如今已经退色得接近白色了。这也是穿过几个人的,到她这里连袖子都烂得跟个渔网一样。

  她赶紧把碗放在椅子上,哪知道,她竟然忘了那椅子有一条腿是坏的,结果整个碗摔在了地上。不只红薯稀饭洒了一地,就连那碗也摔成了两半。

  张琪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拖着那条上了夹板的腿走到了墙上的镜子前。

  一个长方形的镜子,长约二十公分,宽约十公分,买回来就挂在墙上,她每天会照一照镜子,毕竟孩子大了总是爱美的。

  现在,她看着镜子里这张脸,还有那领口破得像蜂窝的秋衣,不由得张大了嘴。

  她穿越了吗?

  这是她十几岁时的脸。

  她下意识地捏自己的脸皮,像是不太相信这是真实的,于是又狠狠甩了自己两个耳光。

  除了脸更疼一些,又红了一些外,这张脸还是带着青春的朝气,并没有任何变化。

  她明明在国外度假,怎么可能......

  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那双不可置信的眼睛,她的思绪慢慢回首。她和几个姐妹一起出海去玩,出去的时候好好的,天高云淡,好天气。后来海上起了大风,她们的船......

  瞬间想起的那一幕,让她明白了一个事实,她好像是死了。

  葬身在了无边无尽的大海里,肉体大概后来成了海鲜们的食物。

  她喜欢吃海鲜,但没有想到,最后自己成了海鲜的大餐。

  02、1990(2)

  张琪尚未接受自己的死与生,而隔壁就传来吵闹之声。

  一墙之隔,同一院中,住着的是另一家人。

  这家人姓刘,家中一儿一女。儿子已经娶了媳妇,女儿正上高中。

  这个年头......

  她瞄了一眼墙上那张米饭没有粘住,而搭了一截下来的年历,这是 1990 年。

  这一年,她十四岁,小学五年级。

  她们村的小学是五年制,而城里和乡镇上的小学都已经实际六年制了。

  还有一学期,她就小学毕业了。但前世,她最终因为缺课太多,没能毕业。

  隔壁新媳妇又闹腾了,这一回的原因是什么,其实并不重要。闹腾才是日常,不闹腾就奇怪了。

  张琪站了一会儿,腿是又冷又疼,她才赶紧扶着墙边回到床上。

  饭没吃上,肚子也饿了,也不知道厨房里还有没有剩下的稀饭。不过,就算是有,就她现在这样子,怕是也没办法自己去热来吃,所以,只能饿着了。

  死而复生,在自己十四岁这一年。

  为什么?

  她躺在床上,看着蚊帐顶上那几个破洞,家徒四壁,还有快三十岁都没有说上媳妇的哥哥,她们家真是穷得啥也没有。

  张琪其实有好几个姐姐,但哥哥只有一个,就是张五。

  张五之后还有张六,但是早年夭折,没有养活,然后她妈又在快五十高龄的时候生了她。

  几个姐姐早就嫁人了,而且大姐这个时候都做了奶奶。但几个姐姐也都不富裕,这个年代的农村人家,彼此的条件也都差不多。

  他们家上有老,下有小,有几张嘴吃饭,但没有什么壮劳动力,所以没有姑娘愿意嫁过来,再正常不过。

  在农村,都说小姑子是仇人,而她这个小姑子离嫁出去,还有好几年,没有哪个女人愿意嫁过来养小姑子。

  她哥说不上媳妇,有时候也不免埋怨她。说要是没有她,不至于那么难说媳妇。

  但她知道,她哥很快就会说上媳妇了,大概就是明年开春,一个很厉害的女人。比隔壁刘家的新媳妇更厉害,更......横。

  “哎呀,不活啦,老人公打死新媳妇啦......”

  听着那破窗户传进来的声音,张琪知道,刘家媳妇此刻肯定坐在地上又哭又闹,每回闹腾都是用这样的戏码收场,公婆奈何不了,只由着她闹腾一阵。

  她此刻顾不上别人家的事,自己这点事还需要时间来消化。

  村里的广播响起来时,她意识到已经中午了。

  十二点,村里的广播准时响起。架在半山上的喇叭,全村都能听到,特别响亮。

  她估摸着母亲和奶奶也该回来做午饭了,但比奶奶和母亲先回来的是她哥。

  张五回来时提了块猪肉,在张琪房门口晃了一下,说是中午给她补一下,做回锅肉。

  看着她哥的笑脸,那个快三十岁的男人,这是他们十年之后第一次见面。

  但没有想到,会是以她十四岁的样子,见到快三十岁的哥哥。

  前世,大概就是十年前吧,她的母亲去世了,她从香港赶回老家。此时,老家的房子早已不是如今这破泥瓦房,而是已经修成了小别墅的模样。

  修房子的钱,全都是她出的,包括装修、家具、电器,她就是送了一栋别墅给她哥。但在母亲葬礼上,他们兄妹因为一些过往吵得很厉害,在下葬了母亲之后,她对张五说:此生,非死不再回家。

  此后十年,她再没回来。但也不曾想到一语成谶。

  五年前,她哥出了一趟车祸,差点把命给丢了。嫂子给她打了电话,希望她能回来看看她哥,但她没有回来,也没有给钱。

  据说,她哥花了四十来万,才治好了伤,后来别说是下地干活了,就是走路说话太急了,都不行。

  而此时她眼中的哥哥,还很年轻,是家中的壮劳动力,一心想着娶个媳妇。没有任何追求,也对人生没有半点规划,唯一的好处就是还算实在,至少干活挣的那点钱不会拿出去赌,对她也还算好。

  是的,在没有嫂子之前,哥哥对她这个妹妹还是不错的,他们也算兄友妹恭。但这样的融洽日子不会太多了。

  “小七,你要不喜欢吃红薯稀饭,不吃就是,怎么还摔在地上。大米贵得很,就是掉几颗饭,妈都心疼得很,这要是让她回来看到,又要说你半天。”

  张琪排行老七,她本来的名字叫张柒,她是遗腹子。

  她还没有出生,她爸就病死了。她爸生前是个石匠,生命最后那几年,天天夜里咳嗽,有人说是肺痨,其实不是。是尘肺病,只是那时候也没有钱去检查,最后背着肺痨的名头死了。

  当然,这是很多年之后,张琪才知道的。尘肺病算是一种职业病,她爸是石匠,打了几十年石头,灰尘大,那时候也没有戴什么口罩,多年下来,就这样害的病。

  张琪这个名字也是她自己后来改的,因为她不喜欢原本那个没有任何意义的名字。

  只是因为她排行老七,母亲上户口的时候也没有起什么名字,就说叫张七,还是管户籍的同志给她改成了‘柒’,不然,她就叫张七了。

  “手没拿稳,麻烦哥哥帮我扫一下,我腿不方便。”

  张琪的声音有点颤抖,也很客气。十年前母亲葬礼上大吵的那一架还在脑海里,她的心情有些复杂,鼻子里说不出来的酸,而眼睛微微泛红。张五似乎也觉得哪里怪怪的,看着妹妹片刻,“我去把肉放起,再来扫。”

  奶奶回来得早些,因为奶奶要回来做午饭。

  他们家的地都在半山,不算很远,但也得走半个小时。她这腿就是挑粪上山摔的。整个人连粪桶一起滚下山来,只有一条腿受伤,已经算是不幸中的大幸。

  母亲找了个赤脚医生给她看了看,也没有去医院,毕竟去医院是要花不少钱的。赤脚医生说,她的腿断了,去医院得住院,但也要三五个月才能好。如果是想省点钱,就去山里找点接骨丹捣碎了包上,年轻人好得快,半年应该就能好了。

  她妈没有钱,自然也不敢送她去医院,便去山上挖了接骨丹,按照赤脚医生说的给她包上。也因为这样,她这腿拖了小半年才痊愈。

  其实,很久很久以后,她才知道,她的腿并没有摔断,只是关节错位。若是个有经验的大夫,治这个很简单。但她妈找了个赤脚大夫,大概连二把刀都算不上,就彻底把她这腿给耽误了,以至于后来她的膝关节都保持着错位的样子。

  那时候,她是真以为她妈没有钱,但后来知道,她妈不是完全没有钱,她妈只是想把那点钱留着给她哥娶媳妇。

  两相取舍之下,一个女娃的骨头到底还是贱些。

  03、1990(3)

  张琪再见到母亲,这种隔世而见的心情,她也不知道如何形容。很多关于母亲的往事浮上心头,狠狠地撞击了她的心脏。

  前世,她的母亲死得......很惨。

  之所以说很惨,是因为母亲生命最后那一年,一直卧床,身上生了不少脓疮,完全是一点一点熬到了油尽灯枯,最后惨淡离世。

  当然,这些是她回来奔丧才知道的。

  而她知道的,还不仅仅只是这些。母亲受了哥哥嫂子很多欺负,但母亲从未对她提过一个字,家中也无人告诉过她。

  每次她回来看母亲,大家都和乐融融,绝对的母慈子孝。所以,她才舍得不断给哥哥嫂子花钱。

  母亲生病那一年,她每月打给哥哥和嫂子打一万块钱,医药费都是她全给,但哥哥嫂子根本没有照顾好母亲,这也是在葬礼上他们兄妹反目的主要原因。

  如今看到母亲,她的脑子里立马回想起了当时棺材里骨肉如柴的那副躯骨。整个脸都凹进去了,看着格外吓人。

  当时,她就去厨房提了把刀,差一点拿刀砍张五。若不是众人拉着,恐怕连葬礼都进行不下去。

  母亲又挖了新鲜的接骨丹回来,准备给她换药。

  她的手,有些颤抖,伸向母亲那张苍老的脸,“妈......”

  她的声音里带些沙哑,差一点眼泪就随之滚落。

  母亲抬起头来,不过六十出头而已,头发已经没有几根青丝,看着她说了一句,“有点痛,你忍一下......”

  张琪别过头去,任眼泪滑落,母亲接已经解开了捆夹板的布条,只当她是疼,也没有多说。

  母亲的动作很麻利,把绑在关节处的纱布取下来,拿上另一条纱布包上捣碎的接骨丹,再给包到膝盖的位置。虽然动作已经比较轻了,但张琪仍旧觉得很疼。

  “妈,咱们去医院吧。就去上坝镇上的医院,花不了多少钱的。”

  母亲的手顿了一下,然后接着包扎,“我问了陈医生,他说你年轻,骨头长得快,接骨丹就可以的。我们家也没什么钱,这要是去医院,不知道要花多少。你哥还没有结婚,你婆婆年纪也大了,要花钱的地方多......”

  母亲说了一大串,最终就是不愿意送她去医院,不愿意给她花钱而已。

  当腿上的夹板固定好后,母亲又拉了被子替她盖上。这一回头,就看到她身上那件有些脏的花棉袄,“这两天天气好,你反正也躺着,脱下来我给你洗一下,过两天干了就能穿。”

  母亲也不管她愿不愿意,就去扒她的棉袄,然后拿走了她唯一可以度冬的棉衣,她如今连下床都不可能,确实也不需要穿棉衣了。

  重生在自己十四岁的冬天,张琪用了一天的时间来接受所有的一切。

  因为不接受也没有别的选择。

  前世活了快五十岁,经历的事很多,变故也很多,她几乎没有太为难,便认可了当下的一切,然后开始规划未来。

  第一件事,就是得把腿给治好。如果去医院治疗,就算是花些钱,不出一个星期,肯定能跑能跳了。

  她知道,她哥那里还有一些钱,是存下来准备娶媳妇的。

  母亲这里肯定是要不出钱来的,而且母亲的钱都存银行了,她也取不到,只能从她哥那里下手。

  农村的晚饭都很晚,总是要八九点才能吃上。因为大人有很多地里的活要干,干完了回来,还得管家里的猪和鸡鸭,晚饭都得在这些事干完之后。继续阅读 → 墨梅书社

  邻居家的女儿刘英来看她,刘英大她三岁,如今已经十七了,正上高中。

  刘英爸爸是泥水匠,这个年头,泥水匠最找钱。所以,刘家算是村里比较富裕的。

  前几年,刘家就买了电视机,那是全村第一台黑白电视机,好多人晚上跑去刘家看电视,就跟看电影一样。

  刘英成绩也不错,初中读完了又读高中,就在上坝镇上的三中。平时刘英住校,只有周末才回来。

  她们村子在长江边上,对岸才是上坝镇。上坝镇有码头,每天有十几班客船停靠,而她们村子除了一个过江的轮渡,再无其他。

  虽然一江之隔,站在家门口就可以看到上坝镇,但他们这边的条件就比河对岸差多了,主要是去哪里都不太方便。

  张琪曾经想的是,初中考去上坝镇的三中读书,争取能考个中专或者中师。但是,她连小学都没有毕业,那之后,就再没有读书。

  本来小学就读得晚,读完小学就快十五岁了。前世,她就是在十五岁那年,跟着村里的年轻人去了沿海打工,从此与这个村庄没了太多交集。继续阅读 → 墨梅书社

  “我现在放假都不想回家。一回来,我嫂子就得跟我妈闹。嫂子也总是见不得我,阴阳怪气的,总拿我说事。说我把钱用了,又说那么大的女娃儿,读啥子书,读再多也没有用。说到底,就是那点钱。”

  刘英叹了口气,拉了张琪的手,小声道:“还是你好,你哥没结婚,没有讨人厌的嫂子。”

  张琪在心头想,我家也快了。而且,我家这个嫂子会更厉害。

  “你嫂子要闹就闹她的,你好好读你的书。以后,考大学,去外面的城市,让他们高攀不起。”

  张琪知道刘英后来的命运,她潜意识地想改变刘英的人生轨迹。因为在她看来,刘英真的非常可惜。结局 → 墨梅书社

  前世,刘英高中还没有毕业,就被她妈给嫁到了北方某个海边小城的农村。

  说是嫁,其实跟卖差不多。

  当然,说亲妈卖女儿,有点过了。

  前世,刘家婆媳的矛盾后来越来不可调和,而刘英经常被嫂子拿来说事,在家庭矛盾里,刘英就成了最后的受害者。

  当然,也是刘英母亲糊涂。

  刘英母亲想把她嫁远一点,不知道哪里找来的介绍人,给刘英介绍了一个北方的男人,在某个冬天的深夜,这个男人拿了来了三百块钱,一些酒肉,然后就那样带走了刘英。

  从此,刘英被人几次转手,最后卖到了山西某地落户安家。等后来当地政府把人找回来时,刘英已经有点呆傻了。那时候的刘英已经在山西生了两个儿子,母子连心,虽然她已经呆傻了,但也舍不得自己的孩子。被强行带回来之后,夜夜痛哭,最后投河而死。

  “上大学?我可不敢想。我们学校好几年都没有考上过一个大学生,能考上两个中专就不容易了。”结局 → 墨梅书社

  那个年代,上大学还是千军万马过独木桥。而且,大学生有补助,国家包分配,要跳出农门的孩子,只有读书这一条路。

  “你成绩好,你一定可以。哪怕是考个中专也好,也包分配。以后出来也是......铁饭碗。”张琪斟酌了一下用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