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雍:在日常化经验里生发情绪——论朱一龙的表演

  可以考虑一边阅读文学史,一边根据文学史上提到的重要作家和重要作品去进行阅读。

  (需要注意的是,如果想对“文学”这个专业入门的话,就不能只去看个人感兴趣的文学作品,否则就只能是停留在一个“文学爱好者”的阶段)

  在此推荐一些有代表性的文学史著作和文艺学著作

  袁行霈《中国文学史》

  游国恩《中国文学史》

  郑克鲁《外国文学史》

  王水照《宋代文学通论》

  钱理群《中国现代文学三十年》

  严家炎《中国现代小说流派史》

  杨义《中国现代文学流派》

  杨义《中国现代小说史》

  洪子诚《中国当代文学史》

  陈思和《中国当代文学史教程》

  赵树勤《中国当代文学名家研究》

  田中阳《中国当代文学史》

  张德明《世界文学史》

  洪子诚、孟繁华《当代文学关键词》

  胡经之、王岳川《文艺学美学方法论》

  胡经之《中国古典文艺学丛编》

  胡经之、李健《中国古典文艺学》

  吴中杰《文艺学导论》

  王运熙、顾易生《中国文学批评通史》

  张首映《20世纪西方文论史》

  一、欲望的绝望

  从何非最初出现在镜头里的时候,他就是展现出了“绝望”。这时候,他展现出的“绝望”是不被理解的绝望、是找不到爱人的绝望。然而,对于何非来说,真正的绝望的开始,是从何非醒来以后发现身旁躺着了一个“假李木子”开始。

  故事的悬念性,由此而产生。这个“假李木子”到底是谁?到底是“假李木子”在说谎还是何非真的“疯癫”了?律师陈麦的出现,牵引着何非和故事奔向真相。当陈麦与何非在经过“飙车”以后,到达了一个看似提供了许多证据的地方的时候,新的悬念性在这些证据里生发出来——何非并没有告诉陈麦所有的真相。

  至此,关于何非遮掩的真相的叙事线索反而变得比“真假李木子”的悬念更重要。当何非的另一面被逐渐揭开的时候,揭开的不仅是真相,更是关于人性的欲望。

  对于何非来说,当他第一次遇见李木子的时候,他对她的帮助和一见钟情,无疑是真诚的。但是,当赌博带来的经济压力向他施压的时候,他屈服了,他屈服于内心深处的丑陋的欲望。

  这份丑陋的欲望吞噬了何非的理智,并且将他对于爱的最真诚的追求瓦解了。当何非的丑陋欲望走向绝望的时候,他也就彻底走向了罪恶,以非常可憎的方式欺骗了李木子,夺走了李木子的性命。

  陈麦对于何非的报复,最致命的,无疑是最后时刻出具的照片。那张照片唤起了何非曾经对李木子最真诚的爱,也进一步衬托出何非的面目可憎。最终,何非走向了绝望的终极崩溃。

  值得一提的是,演员朱一龙以准确的眼神、肌肉颤动和肢体语言,将电影里的“绝望”的层次与递进演绎了出来。哪些绝望是虚伪的、表演的,哪些绝望是真实的、难以遮掩的,又有哪些绝望是最终极的崩溃,都被演员朱一龙准确地进行了银幕化。

  二、绝望的凝望

  电影里的绝望,还来自于陈麦与李木子。

  在“戏中戏”的语境之下,表面上作为律师的陈麦所流露出的对于何非的“真相”的渴望与对取得生还机会的渴望,实际上都是来自于现实生活里对于失去最好的朋友、失去一位曾经在她险些放弃自己的时候将她唤回人间的朋友的绝望。

  陈麦明知她的行为涉及到了违法,但她还是要为了她最好的朋友、为了正义和真相,而上演这出戏。

  李木子无疑是电影里感触绝望最深的人,当她的父母因为意外离她而去的时候,她以为遇到的何非会再次成为她的“拯救者”。她也曾因为单纯和爱意而相信何非会痛改前非,但是她却忽视了人性的欲望与海洋一样深不见底。最终,曾经的那位“拯救者”亲自将她锁在了牢笼里。他曾经交给她的求生手势,在人性的欲望面前完全失效。

  李木子最后凝望海洋星空的时候、最后彻底放弃的时候,流露出的“豁然开朗”,如此令人心疼、如此令人绝望。

  张雍

  2023年6月21日

  在观摩崔睿、刘翔导演的电影《消失的她》之前,我看过两部朱一龙主演的电影作品——李骏导演的《峰爆》和刘江江导演的《人生大事》。

  虽然目前只有这三部主要出演的电影作品,但是我认为朱一龙作为演员已经形成了属于他的表演风格和表演美学。

  首先,不管是作为《峰爆》、《人生大事》里与父亲有“心结”的洪翼舟、莫三妹,还是《消失的她》里执拗地认为自己的悲剧是由于外因造成的何非,这三个角色都极为容易被一种“煽情型表演”所塑造,但是朱一龙没有选择这种常见的、存在问题的、容易的表演方式。

  朱一龙的表演的巧妙与高超之处就在于,他并没有任由“情绪”去塑造角色,也并没有把引出煽情的泪水作为表演的目的与归宿。他的表演,首先是把角色放置在了日常生活里,用一种日常化的经验去理解角色。

  当表演赋予角色以日常化经验的时候,角色的质感与质地也就随着精彩的故事浮现出来了。与此同时,当朱一龙赋予角色日常化经验的时候,又并没有像一些所谓的矫揉造作的“艺术片”里的演员用“冷漠”来消磨表演的在场作用,而是进一步利用日常化经验来赋予角色以情绪。

  在电影《消失的她》里,朱一龙正是因为运用了日常化的经验来塑造“何非”这个角色在不同处境与不同心境里的“绝望”,才让“绝望”这个情绪随着电影文本的悬念的升级迭代而逐渐升级、逐渐逼近角色的内心世界。

  “何非”这个角色无疑是一个“暗色调”的存在,但是他也有片刻的“暖色”,他的灰暗的生命里也会有片刻的“亮色”。

  朱一龙在诠释“何非”的时候,从某种角度来说,正因为他也以恰到的力度把握了“暖色”与“亮色”的神情神态,并且注意到了这些真正的“暖色”、“亮色”与何非在进行伪装的时候流露出的“表演”的细微区别,最终才让一个复杂的角色被成功地进行“银幕化”。

  从洪翼舟到莫三妹再到何非,朱一龙交出了三张精彩的答卷。如果说“洪翼舟”这张卷子的考题并不算难,那么“莫三妹”与“何非”这两张卷子的难度则不容小觑。一个“莫三妹”与一个“何非”,都足矣看出朱一龙作为演员的能力与魅力,能够看出朱一龙作为一位演员是如何自如地去运用自己的神情与肢体动作去塑造角色、如何为角色赋予哲思。

  期待未来某天,演员朱一龙能够在他的银幕世界里进一步创造出属于自己的“作者表演”。

  张雍

  2023年6月21日

  一、对改造的解释

  杨光远、严寄洲导演的电影《再生之地》将镜头对准了抚顺战犯管理所,讲述了改造日本战犯的故事。对于所长潘云和管教科长来说,这里无疑是另一个战场,虽然没有硝烟,但却更为艰难。因为,他们面对着的这些日本战犯曾经在中国犯下了滔天罪恶,潘云所长的女儿就是死在日本侵略者的屠刀之下。

  所长潘云很快就意识到了自己的职责和使命,但是对于管教科长和管理所的其他工作人员来说仍然不明白为什么要如此优待这些手上沾满了鲜血的战犯们,以至于感慨道“这战犯管理所都快成疗养院了”。

  所以,电影《再生之地》承担的一个责任,便是解释为什么要优待这些战犯们,为什么要进行这样的改造。这个答案,电影文本里给了出来——因为我们要改造世界,这个答案体现出了我军的人道主义关怀和一种崇高的理想。

  二、对改造的展示

  电影《再生之地》的主要内容,便是对于改造的展示。在这个过程里,一些深受日本帝国主义思想影响的战犯们不仅没有心怀愧疚与感激之情,反而数次挑拨事情。

  比如,这些日本战犯们吃着可口的饭菜,却反而造谣称没有达到标准,要求和我军战士们一个待遇。当潘云所长带着这些战犯们的“代表”去看我军吃的饭菜的时候,日本战犯们惊讶地发现他们的伙食要远远好于我军的伙食。当我军为了他们的安全考虑让他们接种疫苗的时候,他们反而诬陷称是“人体实验”,潘云所长通过亲自接种疫苗来打消他们的质疑。

  通过对改造的过程以及一些细节的展示,进一步体现出了我军的人道主义精神,体现出了我军战士们的大义。尤其是在对比之下,我军作为正义之师的风范被衬托得淋漓尽致。

  电影《再生之地》里有一处悬念性不强、但是却牵引着情感的设定——潘云收养的女儿到底是不是战犯伊藤的孩子。电影编导并没有将过多的时间在这个设定的“结果”的发现上停留时间,而是更多地展示了“结果”被揭晓以后众人的情感。对于潘云来说,他不仅仅是作为管理所的所长,更是作为一位父亲,让他意识到团圆对于伊藤的重要性。

  当潘云带着潘婷出现在伊藤夫妇面前的时候,潘云的行为体现出的大爱无言具有着极强的动人的力量。至此,对于伊藤的改造,彻底完成。

  从故事的叙事结构来看,只有当过程被展示得足够牢固、足够扎实、足够动人的时候,电影文本所要塑造的尾声与想要表达的主题才能够达到呼之欲出。正是因为电影《再生之地》对于改造的过程展示得很充足,所以最后才能体现出对于改造的肯定。

  三、对改造的肯定

  在离开的时候,当被释放的战犯们留着泪水、依依不舍地与我军战士们挥手告别的场景出现的时候,电影对于改造的肯定、对于改造的完成的确认、对于改造的意义,全都由此生发出来。

  在这个没有硝烟的战场上,在这个触及灵魂的改造里,在我军战士们的帮助与关怀之下,他们这些日本战犯们、这些曾经杀人如麻的恶魔,转变成为了一个“人”。曾遭受他们这些日本战犯侵略的土地,最终能够成为他们的再生之地,是我军的人道主义的体现与理想主义的胜利。

  张雍

  2023年6月20日

  一、白露:参与者与旁观者

  在电影的叙事里,主人公有时候不仅仅是故事的参与者、故事发展的推动者,也是故事的旁观者、故事的见证者。这样的叙事策略在丰富了角色的身份的同时,也更好地传递出电影的主题表达。

  魏龙导演的电影《战地之星》的主人公白露就是这样一个承担了两个身份的角色,一方面,她执行着一项特殊的任务,推动着故事的发展,另一方面,通过她的眼睛,电影展示了一群最可爱的人。

  大学毕业的白露来到抗美援朝战场上,负责对敌广播工作。电影详细地、生动地展示了白露所从事的这项工作的内容,并且点明了这项工作的重要性与意义。而且,白露在完成本职工作的同时,也为我军战士们带来了美好动人的歌声。在这个过程里,白露也从最初的一位天真的大学生成长为了一位勇敢的、经过炮火洗礼的战士。

  当白露最初到达战场上的时候,她的天真让她稍微显得“格格不入”——她会为了鲜花而停留,也会误将信号弹认作是流星。从某种角度来说,正是因为白露的“格格不入”和“与众不同”,让她成为了某种意义上的“旁观者”。当白露的目光望向战场上的我军战士们的时候,我军战士们的勇敢机智、坚韧刚强、高尚善良的品质被动情地展示了出来。

  当白露最后一次唱响《美丽的流星》这首歌曲的时候,她既是在为我军战士们鼓舞,也是在讴歌、在赞颂这些最可爱的人。

  二、流星:美好的希望

  电影名为《战地之星》,而电影文本里与“星”最紧密相关的,便是“流星”这个意象。

  “流星”在电影里第一次出现,是牛强护送白露去连队的时候,白露误将信号弹视为了“流星”。这个“误认”的主要作用是凸显出此时的白露的天真、对于战场的不熟悉,与此同时也将“流星”这个意象第一次提出。

  “流星”第二次出现的时候,是由白露这个角色自身来承担这个意象。因为演唱了《美丽的流星》,白露被美国士兵们称为“流星小姐”。至此,电影标题里的“战地之星”的指向也就更为清晰了——白露就是战地之星。但是,值得注意的是,电影文本里的“战地之星”并不仅仅是白露一个人。

  故事的尾声,白露不顾炮火纷飞、不顾生命安全,跑到战场上去寻找牛强。当白露抱着已经牺牲的牛强的时候,天上再次出现“流星”,她深情地呼唤着牛强——“牛强,你看啊,我们的流星”。紧接着,这个场景过后,是白露宣布停战的消息,标志着我军取得了抗美援朝的胜利。此处的“流星”,预示了我军的胜利。

  在我看来,“战地之星”也象征了我军的战士们,象征了这些最可爱的人。正是因为有了这些最可爱的人,标志着希望的流星才能点亮夜空、照亮历史长河。

  张雍

  2023年6月21日

  一、欲望的绝望

  从何非最初出现在镜头里的时候,他就是展现出了“绝望”。这时候,他展现出的“绝望”是不被理解的绝望、是找不到爱人的绝望。然而,对于何非来说,真正的绝望的开始,是从何非醒来以后发现身旁躺着了一个“假李木子”开始。

  故事的悬念性,由此而产生。这个“假李木子”到底是谁?到底是“假李木子”在说谎还是何非真的“疯癫”了?律师陈麦的出现,牵引着何非和故事奔向真相。当陈麦与何非在经过“飙车”以后,到达了一个看似提供了许多证据的地方的时候,新的悬念性在这些证据里生发出来——何非并没有告诉陈麦所有的真相。

  至此,关于何非遮掩的真相的叙事线索反而变得比“真假李木子”的悬念更重要。当何非的另一面被逐渐揭开的时候,揭开的不仅是真相,更是关于人性的欲望。

  对于何非来说,当他第一次遇见李木子的时候,他对她的帮助和一见钟情,无疑是真诚的。但是,当赌博带来的经济压力向他施压的时候,他屈服了,他屈服于内心深处的丑陋的欲望。

  这份丑陋的欲望吞噬了何非的理智,并且将他对于爱的最真诚的追求瓦解了。当何非的丑陋欲望走向绝望的时候,他也就彻底走向了罪恶,以非常可憎的方式欺骗了李木子,夺走了李木子的性命。

  陈麦对于何非的报复,最致命的,无疑是最后时刻出具的照片。那张照片唤起了何非曾经对李木子最真诚的爱,也进一步衬托出何非的面目可憎。最终,何非走向了绝望的终极崩溃。

  值得一提的是,演员朱一龙以准确的眼神、肌肉颤动和肢体语言,将电影里的“绝望”的层次与递进演绎了出来。哪些绝望是虚伪的、表演的,哪些绝望是真实的、难以遮掩的,又有哪些绝望是最终极的崩溃,都被演员朱一龙准确地进行了银幕化。

  二、绝望的凝望

  电影里的绝望,还来自于陈麦与李木子。

  在“戏中戏”的语境之下,表面上作为律师的陈麦所流露出的对于何非的“真相”的渴望与对取得生还机会的渴望,实际上都是来自于现实生活里对于失去最好的朋友、失去一位曾经在她险些放弃自己的时候将她唤回人间的朋友的绝望。

  陈麦明知她的行为涉及到了违法,但她还是要为了她最好的朋友、为了正义和真相,而上演这出戏。

  李木子无疑是电影里感触绝望最深的人,当她的父母因为意外离她而去的时候,她以为遇到的何非会再次成为她的“拯救者”。她也曾因为单纯和爱意而相信何非会痛改前非,但是她却忽视了人性的欲望与海洋一样深不见底。最终,曾经的那位“拯救者”亲自将她锁在了牢笼里。他曾经交给她的求生手势,在人性的欲望面前完全失效。

  李木子最后凝望海洋星空的时候、最后彻底放弃的时候,流露出的“豁然开朗”,如此令人心疼、如此令人绝望。

  张雍

  2023年6月21日

  在观摩崔睿、刘翔导演的电影《消失的她》之前,我看过两部朱一龙主演的电影作品——李骏导演的《峰爆》和刘江江导演的《人生大事》。

  虽然目前只有这三部主要出演的电影作品,但是我认为朱一龙作为演员已经形成了属于他的表演风格和表演美学。

  首先,不管是作为《峰爆》、《人生大事》里与父亲有“心结”的洪翼舟、莫三妹,还是《消失的她》里执拗地认为自己的悲剧是由于外因造成的何非,这三个角色都极为容易被一种“煽情型表演”所塑造,但是朱一龙没有选择这种常见的、存在问题的、容易的表演方式。

  朱一龙的表演的巧妙与高超之处就在于,他并没有任由“情绪”去塑造角色,也并没有把引出煽情的泪水作为表演的目的与归宿。他的表演,首先是把角色放置在了日常生活里,用一种日常化的经验去理解角色。

  当表演赋予角色以日常化经验的时候,角色的质感与质地也就随着精彩的故事浮现出来了。与此同时,当朱一龙赋予角色日常化经验的时候,又并没有像一些所谓的矫揉造作的“艺术片”里的演员用“冷漠”来消磨表演的在场作用,而是进一步利用日常化经验来赋予角色以情绪。

  在电影《消失的她》里,朱一龙正是因为运用了日常化的经验来塑造“何非”这个角色在不同处境与不同心境里的“绝望”,才让“绝望”这个情绪随着电影文本的悬念的升级迭代而逐渐升级、逐渐逼近角色的内心世界。

  “何非”这个角色无疑是一个“暗色调”的存在,但是他也有片刻的“暖色”,他的灰暗的生命里也会有片刻的“亮色”。

  朱一龙在诠释“何非”的时候,从某种角度来说,正因为他也以恰到的力度把握了“暖色”与“亮色”的神情神态,并且注意到了这些真正的“暖色”、“亮色”与何非在进行伪装的时候流露出的“表演”的细微区别,最终才让一个复杂的角色被成功地进行“银幕化”。

  从洪翼舟到莫三妹再到何非,朱一龙交出了三张精彩的答卷。如果说“洪翼舟”这张卷子的考题并不算难,那么“莫三妹”与“何非”这两张卷子的难度则不容小觑。一个“莫三妹”与一个“何非”,都足矣看出朱一龙作为演员的能力与魅力,能够看出朱一龙作为一位演员是如何自如地去运用自己的神情与肢体动作去塑造角色、如何为角色赋予哲思。

  期待未来某天,演员朱一龙能够在他的银幕世界里进一步创造出属于自己的“作者表演”。

  张雍

  2023年6月21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