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类简史:从动物到上帝》读书笔记

  《人类简史:从动物到上帝》

  作者:尤瓦尔·赫拉利

  整本书的最重要概念:

  一、共同想象:“讨论虚构的事物”正是智人语言最独特的功能,也成就了合作。

  二、承认自己的无知对于整个社会发展的重要性。

  三、科学拓宽了人们对求来的预期,信任变得趱来越重要,也推动了资本的价值凸现,而资本又反过来作用于科学发现。

  三大重要革命:

  (1)大约7万年前,“认知革命”(Cognitive Revolution)让历史正式启动。大约7万年前,智人从东非扩张到阿拉伯半岛,并且很快席卷整个欧亚大陆。

  (2)大约12000年前,“农业革命”(Agricultural Revolution)让历史加速发展。

  (3)大约不过是500年前,“科学革命”(Scientific Revolution)可以说是让历史画下句点而另创新。

  人类的进化:

  三项技能

  (1)庞大的大脑也是个庞大的负担。大脑结构脆弱,原本就不利于活动,更别说还得用个巨大的头骨把它装着。

  (2)在于我们用两条腿直立行走。能够站起来,就更容易扫视整片草原,看看哪里有猎物或敌人,而且既然手不需负责移动身体,就能发挥其他用途,像是丢石块或是做信号。(而要到10万年前智人崛起,人类才一跃而居于食物链顶端 )

  (3)虽然用火已经带来许多优势,在15万年前,人类仍然不过是种边缘生物。这时的人类能够把狮子吓走,能在寒冷的夜晚生火取暖,偶尔还能把森林给烧了。

  进化

  (1)大约到了15万年前,东非就已经有了智人,外貌和我们几乎一模一样。如果现代的停尸间里突然出现一具智人的尸体,验尸官根本不会发现有什么不同。在有了火之后,他们的牙齿和颌骨比祖先小,而大脑的容量又较大,与我们现在相当。

  (2)等到大约7万年前,智人仿佛脱胎换骨。大约在那个时候,智人第二次从非洲出击。这一次,他们不只把尼安德特人和其他人类物种给赶出了中东,甚至还赶出了这个世界。没多久,智人的领地就到了欧洲和东亚----可能是遇上自然灾害、暴力冲突、人口压力,又或是碰上某个特别有领袖魅力的首领,部落也可能走出自己原有的领土区域。这些流浪正是促成人类扩张到全球的动力。如果某个采集部落每40年拆伙一次,新部落往东移100公里,经过大约1万年后,就会从东非抵达中国。

  (3)大约45000年前,不知道用什么方法,他们越过了海洋,抵达了从未有人类居住的澳大利亚大陆。在大约7万年前到3万年前之间,智人发明了船、油灯、弓箭,还有想缝制御寒衣物所不可缺少的针。第一项确实能称为艺术或珠宝的物品,正是出现在这几万年里;同时,也有了确切的证据证明已经出现宗教、商业和社会分层。

  共同故事,八卦的作用:

  (1)如果一大群人想合作共处,“说坏话”这件事可是十分重要。大约在7万年前,现代智人发展出新的语言技能,让他们能够八卦达数小时之久。这下,他们能够明确得知自己部落里谁比较可信可靠,于是部落的规模就能够扩大,而智人也能够发展出更紧密、更复杂的合作形式。?

  (2)在认知革命之后,传说、神话、神以及宗教也应运而生。不论是人类还是许多动物,都能大喊:“小心!有狮子!”但在认知革命之后,智人就能够说出:“狮子是我们部落的守护神。”“讨论虚构的事物”正是智人语言最独特的功能。

  (3)这里的秘密很可能就在于虚构的故事。就算是大批互不相识的人,只要同样相信某个故事,就能共同合作。

  (4)无论是现代国家、中世纪的教堂、古老的城市,或者古老的部落,任何大规模人类合作的根基,都在于某种只存在于集体想象中的虚构故事。例如教会的根基就在于宗教故事。像是两个天主教信徒,就算从未谋面,还是能够一起参加十字军东征或是一起筹措资金盖起医院,原因就在于他们同样相信神化身为肉体、让自己被钉在十字架上救赎我们的罪。所谓的国家,也是立基于国家故事。

  故事的现代学意义:

  (1)其实现代社会运作的机制还是一模一样。以现代商业领域为例,商人和律师其实就是法力强大的巫师。不同于过去部落巫师的地方是现代人的故事还更扯。例如标致汽车(Peugeot)的故事就是个很好的例子。至于对标致公司来说,关键的故事就是由法国国会所编写的法律制度。

  (2)就算到了现在,许多天主教的教堂每次周日礼拜也是用这一套来创造出基督的身体。说穿了,就是讲故事,再说服听众相信这些故事。以神父主持礼拜为例,这里关键的故事就是天主教会所传颂的基督降生及死亡

  --要说出有效的故事,其实并不容易。难的点不在于讲故事,而在于要让人相信。于是,历史上也就不断围绕着这个问题打转:究竟某个人是如何说服数百万人去相信神、民族或是有限公司这些故事?然而,只要把故事说得成功,就会让智人拥有巨大的力量,因为这能使得数以百万计的陌生人合力行事,为了共同的目标而努力 。

  --想想看,如果我们的语言只能说些像是河流、树林或狮子之类真正存在的事物,要建立国家、教会或是法律制度可不是难上加难?

  认知革命的重要意义:

  自从认知革命以来,智人一直就生活在一种双重的现实之中。一方面,我们有像是河流、树木和狮子这种确实存在的客观现实;而另一方面,我们也有像是神、国家和企业这种想象中的现实。

  自从认知革命之后,智人就能依据不断变化的需求迅速调整行为。这等于开启了一条采用“文化演化”的快速道路,而不再停留在“基因演化”这条总是堵车的道路上。走上这条快速道路之后,智人合作的能力一日千里,很快就远远甩掉了其他所有人类和动物物种。

  其他同样具有社会行为的动物,它们的行为有相当程度都是出于基因。但DNA并不是唯一的决定因素,其他因素还包括环境影响以及个体的特殊之处。

  据我们所知,过去想要改变社会结构、发明新科技半是因为基因突变、环境压力,而不常是因为文化的理由。正因如此,人类才得花上几十万年走到这一步。两百万年前,就是因为基因突变,才让“直立人”这种新的人类物种出现。而直立人出现后,也发展出新的石器技术,现在公认为是这个物种的定义特征。而只要直立人没有进一步的基因改变,他们的石器也就维持不变,就这样过了两百万年!

  这正是智人成功的关键。如果是一对一单挑,尼安德特人应该能把智人揍扁。但如果是上百人的对立,尼安德特人就绝无获胜的可能。尼安德特人虽然能够分享关于狮子在哪的信息,却大概没办法传颂(和改写)关于部落守护灵的故事。而一旦没有这种建构虚幻故事的能力,尼安德特人就无法有效大规模合作,也就无法因应快速改变的挑战,调整社会行为。

  乍看之下,可能觉得贸易这件事再实际不过,并不需要什么虚构的故事当作基础。然而,事实就是所有动物只有智人能够进行贸易,而所有我们有详细证据证明存在的贸易网络都明显以虚构故事为基础。例如,如果没有信任,就不可能有贸易,而要相信陌生人又是件很困难的事。今天之所以能有全球贸易网络,正是因为我们相信着一些虚拟实体,像是美元、联邦储备银行,还有企业的商标。而在部落社会里,如果两个陌生人想要交易,往往也得先借助共同的神明、传说中的祖先或图腾动物建立信任。

  我们和黑猩猩的不同,是要在超过了150人的门槛之后才开始显现,而等这个数字到了一千或两千,差异就已经是天壤之别。如果我们把几千只黑猩猩放到纽约股票交易所、职业棒球赛场、国会山或是联合国总部,绝对会乱得一塌糊涂。但相较之下,我们智人在这些地方常常有数千人的集会。智人创造了秩序井然的模式,像是贸易网络。

  人类和黑猩猩之间真正不同的地方就在于那些虚构的故事,它像胶水一样把千千万万的个人、家庭和群体结合在一起。

  讲到认知革命之后生物学和历史的关系,我们可以简单整理成三点:

  (1).基本上,生物学为智人的行为和能力设下了基本限制,像是定出了一个活动范围,而所有的历史都在这个范围之内发生。

  (2).然而,这个范围非常大,能让智人有各种惊人的发挥空间。因为他们有创造虚构故事的能力,就能创造出更多、更复杂的游戏,代代相传也就不断发展精进。

  (3).因此,想了解智人的行为,就必须描述人类行为的历史演化。光是考虑人类在生物上的限制,就像是今天要去播报一场足球世界杯赛事,只不断报道关于场地的信息,而对球员究竟做了什么只字不提。

  现代化与古人类的区别:

  (1)就整体而言,现今人类所知远超过远古人类。但在个人层面上,远古的采集者则是有史以来最具备多样知识和技能的人类。

  (2)自从采集时代以来,智人的脑容量其实是逐渐减少!

  (3)远古时期的采集者比较少有饥饿或营养不良的问题,而且比起后来的农业时代,他们身高较高,也比较健康。虽然平均寿命显然只有30~40岁,但这主要是因为当时儿童早夭的情形十分普遍。只要能活过危机四伏而意外频现的生命早期,当时的人就大多能活到60岁,有的甚至还能活到超过80岁。

  原因:

  (1)他们可以去采集或狩猎其他食物,又或是直接迁移到受影响较小的地区。

  (2)此外,远古采集者也比较少碰到传染病的问题。

  (3)正因为这些在农业时代前的采集者有健康和多样化的饮食、相对较短的工作时间,也少有传染病的发生,许多专家将这种社会定义为“最初的富裕社会”。

  驯化的历史:

  环保人士声称我们的祖先总是和自然和谐相处,但可别真的么相信。早在工业革命之前,智人就是造成最多动植物绝种的元凶。人类可以说坐上了生物学有史以来最致命物种的宝座。

  在过去2000年间,人类并没有驯化什么特别值得一提的动植物。可以说,人到现代还有着远古狩猎采集者的心,以及远古农民的胃。

  中国最早驯化的是稻米、小米和猪

  被驯化的人类:

  (1)早在农业革命之前,采集者就已经对大自然的秘密了然于胸,毕竟为了活命,他们不得不非常了解自己所猎杀的动物、所采集的食物。

  (2)农业革命所带来的非但不是轻松生活的新时代,反而让农民过着比采集者更辛苦、更不满足的生活。狩猎采集者的生活其实更为丰富多变,也比较少会碰上饥饿和疾病的威胁。确实,农业革命让人类的食物总量增加,但量的增加并不代表吃得更好、过得更悠闲,反而只是造成人口爆炸,而且产生一群养尊处优、娇生惯养的精英分子。

  (3)普遍来说,农民的工作要比采集者更谁该负责?这背后的主谋,既不是国王,不是牧师,也不是商人。真正的主要嫌疑人,就是那极少数的植物物种,其中包括小麦、稻米和马铃薯。

  人类以为自己驯化了植物,但其实是植物驯化了智人:

  (1)所以智人得把田地里的石头捡干净搬出去,搞得腰酸背痛。

  (2)小麦不喜欢与其他植物分享空间、水和养分,所以我们看到男男女女在烈日下整天除草。

  (3)小麦会得病,所以智人得帮忙驱虫防病。第四,不论是蝗虫还是兔子,都不排斥饱尝一顿小麦大餐,但小麦完全无力抵抗,所以农民又不得不守卫保护。最后,小麦会渴,所以人类得从涌泉或溪流大老远把水引来,为它止渴;小麦也会饿,所以智人甚至得收集动物粪便,用来滋养小麦生长的土地。

  (4)小麦种籽粒小而多,在送回部落的途中必然会有一些掉到地上。慢慢地,人类最常走的路径附近或是居住营地的周围也就长起了。

  (5)甚至,人类放火烧毁森林和灌木丛的时候,等于帮了小麦一把。大火清掉了树木和灌木,于是小麦和其他草类就能独占阳光、水和养分。在小麦生长特别茂盛的地方,猎物和其他食物来源也丰富,于是人类部落逐渐能够放弃四处流浪的生活方式,在某地住上一个季节,甚至就形成永久聚落。

  (6)而在农业革命之后,“未来”的重要性被提到史上新高。农民不仅时时刻刻都得想着未来,还几乎可以说是为了未来在服务。农业经济是以生产的季节周期为基础,经过很多个月耕作,再来到相对较短的。

  (7)正是这些征收来的多余食粮,养活了政治、战争、艺术和哲学,建起了宫殿、堡垒、纪念碑和庙宇。在现代晚期之前,总人口有九成以上都是农民,日出而作、胼手胝足。他们生产出来的多余食粮养活了一小撮的精英分子:国王、官员、战士、牧师、艺术家和思想家,但历史写的几乎全是这些人的故事。于是,历史只告诉了我们极少数的人在做些什么,而其他绝大多数人的生活就是不停挑水耕田。

  战争 :

  许多人类学和考古研究显示,在只有基本的村庄和部落政治结构的农业社会中,人类暴力行为造成15%的总死亡数,而在男性之间则是25%。现在的新几内亚还有达尼(Dani)和恩加(Enga)两个农业部落社会,暴力造成男性死亡所占百分率分别是30%和35%。而在厄瓜多尔的瓦拉尼人(Waorani),成年人甚至约有50%会死在另一个人的暴力行为之下!?

  这正是农业革命真正的本质:让更多的人却以更糟的状况活下去。

  但是,身为个人,为什么要管这种演化问题?如果有人说,为了“增加智人基因组在世界上的拷贝数”,希望你降低自己的生活水平,你会同意吗?没有人会同意这笔交易。简单说来,农业革命就是一个陷阱。

  同样的现代化生存逻辑:

  (1)来来去去的信顶多就是几封,也不会有人急于立刻回复。但在今天,我每天都会收到几十封电子邮件,而且所有人都希望你立刻响应。我们以为自己省下了时间;然而,我们其实是把生活的步调加速成过去的十倍快,于是我们整天忙忙碌碌、焦躁不安

  (2)野生鸡的自然寿命大约是7~12年,牛则是20~25年,虽然在野生环境它们多半都活不到这个岁数,但至少还有相当机会可以活个好一阵子。相较之下,出于经济考虑,驯化后的肉鸡和肉牛不过出生几周和几个月

  共同想象:

  (1)现在看来,虚构故事的力量强过任何人的想象。农业革命让人能够开创出拥挤的城市、强大的帝国,接着人类就开始幻想出关于伟大的神灵、祖国、有限公司的故事,好建立起必要的社会连接。虽然人类的基因演化仍然一如既往慢如蜗牛,但人类的想象力却是极速奔驰,建立起了地球上前所未有的大型合作网络。

  (2)但其实,即使说的是“人人平等”,也只是虚构的概念。到底所谓人人平等是什么?除了想象中之外,有没有什么客观的事实可以说我们人人平等?人类彼此在生物学上都相等吗?从生物学的角度,我们再重新看一次美国《独立宣言》里最著名的段落:我们认为下面这些真理是不言而喻的:人人演化各有不同,出生就有某些可变的特性,其中包括生命和追求快感。上面这段推论过程,如果是平等权和人权的激进分子看到可能会大发雷霆,大声驳斥:“我们知道人在生物学上不相等!但是如果大家都相信人人在本质上平等,就能创造出一个稳定繁荣的社会。”这点我完全赞成,但这正是我所说“由想象所建构的秩序”。我们相信某种秩序,并非因为它是客观的现实,而是因为相信它可以让人提升合作效率。

  (3)如果秩序是由武力来维持,立刻就会碰上一个问题:那军队秩序是由什么来维持?想靠威胁来维持军队组织显然不太可行。至少必须有某些军官和某些士兵真正相信某些事情,不管是上帝、荣誉、祖国、男子气概,或是单纯相信金钱也成。

  贸易如何填平了价格差:

  开始贸易的时候,印度人对黄金兴趣寥寥,所以黄金几乎一文不值。但在地中海,黄金却是个人人垂涎的地位象征,价值高昂。接下来会有什么情况?

  往来于印度和地中海之间的商人,开始注意到黄金的价差,于是在印度便宜购入黄金,再回到地中海高价出售。于是,印度市场上的黄金需求暴增,价格跟着水涨船高。与此同时,在地中海黄金供给大量增加,价格因此下降。不用多久,黄金在印度和地中海的价格就相去无几。正因为地中海人相信黄金有价,印度人也开始跟着相信。就算黄金对印度人来说仍然没有实际用途,光是因为地中海

  宗教的战争:

  其中最恶名昭彰的,就是在16、17世纪间席卷欧洲的天主教与新教徒之战。

  所有这些人都相信基督的神性,也相信他关于爱和怜悯的福音,只是对于“爱”的本质意见不合。

  (1)新教徒认为,神如此爱着世人,所以让自己化为肉体,容许自己受到折磨、钉死在十字架上,从而赎了原罪,并对那些信他的人打开了天堂的大门。

  (2)而天主教徒认为,虽然信仰是必要的,但光这样还不够。要进入天国,信徒还必须参加教堂礼拜,而且要多行善事。这点让新教徒无法接受,认为这样形同交易,对于神的爱和伟大是种贬抑。如果进不进天堂必须取决于自己的善行,岂不是放大了自己的重要性,而且暗示基督在十字架上为人类受的苦以及神对人类的爱都还不够?

  难以预测的历史:

  历史的铁则就是:事后看来无可避免的事,在当时看来总是毫不明显。那些在当代看来最不可能发生的事,常常就是最后成真的事。君士坦丁大帝在公元306年即位的时候,基督教不过就是个神秘的东方教派。如果当时有人说基督教会成为古罗马的国教,一定会引来哄堂大笑。

  历史就是这样的一团混沌,历史就是无法解释得斩钉截铁,无法预测得十拿九稳。在同一时间,有多方力量互相影响、互相牵制,只要某方力量有了极小的改变,结果就会有巨大的不同。

  不仅如此,历史还是所谓的“二级”混沌系统。混沌系统分成两级,

  (1)一级混沌指的是“不会因为预测而改变”。例如天气就属于一级混沌系统。虽然天气也是受到无数因素影响,但我们可以建立计算模型,不断加入越来越多因素,让天气预报也越来越准确。

  (2)至于二级混沌系统,指的是“会受到预测的影响而改变”,因此就永远无法准确预测。例如市场就属于二级混沌系统。假设我们开发出了一个计算机程序,能够完全准确预测明天的油价,情况会如何?可以想见,油价会立刻因应这个预测而波动,最后也就不可能符合预测。

  政治也属于二级混沌系统。很多人批评研究苏联的学者没能预测到1989年的苏联解体,也嘲笑中东专家没想到2011年会爆发阿拉伯之春革命。但这是不公平的。从定义上,革命就是无法预测。如果真能预测有革命,革命就永远不会成真。

  文化就像寄生虫:

  寄生虫或病毒就是这样住在宿主体内,繁殖、传播,从一个宿主到另一个宿主,夺取养分,让宿主衰弱,有时甚至丧命。只要宿主能够活着让寄生虫继续繁衍,寄生虫就很少关心宿主的情形。至于文化,其实也是以这种方式寄生在人类的心中。它们从一个宿主传播到另一个宿主,有时候让宿主变得衰弱,有时候甚至让宿主丧命。任何一个文化概念(像是基督教在天上的天堂),都可能让某个人毕生致力于传播这种想法,甚至为此牺牲生命。于是,人类死亡了,但想法持续传播。根据这种说法,文化并不是某些人为了剥削他人而设计出的阴谋,而是因为种种机缘巧合所出现的心理寄生虫,从出现之后就开始剥削所有受到感染的人。

  后现代主义。对后现代主义思想家来说,文化的基石不是迷因,而是“话语”。只是他们也同意,文化传播时并不考虑人类的利益。例如,后现代主义思想家将民族主义形容成一种致命的瘟疫,于19世纪到20世纪在全世界流传,引起战争、压迫、仇恨和种族灭绝。只要有某个国家的人受到感染,邻国的人就也有可能感染这种病毒。虽然民族主义病毒让自己看起来对全人类有利,但其实主要还是对自身有利。

  发现自己的无知 (发现自己的无知对于一个国家来说原来会这么重要, 这个例子比如说是中世纪的欧洲,洋务运动的中国,今天西方人对世界的不了解,而东方人反而更了解这个世界):

  而到了今天,只要有中产阶级的收入,任何人都能够在48小时内轻松又安全地完成环球大业。

  (1)对古老的知识体系来说,只会承认两种无知的可能。第一种,“个人”可能不知道某些重要的事。要取得必要的知识,他该做的就是去问那些更聪明的人,而不是去寻找什么还没有人知道的事。例如,如果有一位13世纪的英格兰农夫,想知道人类究竟是怎么来的,认为基督教知识体系一定能有明确的答案。

  (2)“整个知识体系”可能不知道一些“不重要”的事。就当时的定义来说,伟大的神祇或智者都懒得告诉我们的事,一定是不重要的。例如,假设我们这位英格兰农民又想知道蜘蛛是怎么结网的,他去问牧师也没用,因为任何的基督教经典都不会提到这个问题的答案。然而,这绝对不代表基督教有什么缺陷。反而是代表蜘蛛怎么结网这件事根本不重要,人类无须知道。毕竟,上帝一定知道蜘蛛怎么结网,而如果这件事这么重要、会影响到人类的繁荣和救赎,上帝怎么可能不在《圣经》里面有完整的解释?

  (3)就算是最虔诚、最保守的时代,还是会有人认为,一定有什么“重要的事”,是“整个知识体系”所不知道的,但这种人常常就会被边缘化或遭受迫害;但也有可能,他们就会开创一个新的体系,开始宣称只有他们才知道所有该知道的事。举例来说,穆罕默德宗教生涯的第一现代科学是一套独特的知识体系,独特之处也就在于公开承认这“整套体系”都对一些“最重要的问题”一无所知。

  数学-使西方文明走向精确科学-科学革命(而东方就变成了工匠,工匠精神很容易失传,科学却可以代代累积)

  牛顿告诉我们,大自然这本书所用的书写语言是数学。某些章节可以总结成某个明确的方程式。也有些学者想仿照牛顿,将生物学、经济学和心理学整理成简单的公式,却发现这些领域实在太复杂,不可能依样画葫芦。然而,这并不代表他们就放弃了数学。

  在过去两百年间,为了处理现实中更复杂的层面,数学发展出一个新的分支:统计学。

  只要看看教育的历史,就能知道这项进展对人类有多大的影响。一直以来,数学就是一门深奥的学问,就算是知识分子也很少真的全心投入。在中世纪的欧洲,教育的核心是逻辑、语法、修辞,数学教育通常就只是简单的算术和几何学。没有人研究统计学这件事。神学无疑是所有学科中的王道。

  但到了今天,修辞学乏人问津,逻辑只剩哲学系继续捧场,神学只剩神学院大力支持。但有越来越多的学生有兴趣或是被强迫学数学。走向精确科学。

  一个例子:

  古罗马军队是个特别好的例子。这是当时最强的军队,但就科技上来说,古罗马并不比迦太基、马其顿或塞琉西帝国占有优势。古罗马军队的优点在于有效率的组织、铁一般的纪律,以及庞大的后备力量。古罗马军队从来没有研发部门,在几世纪间,所用的武器大致上并无不同。前面提过,小西庇阿曾在公元前2世纪率大军攻下努曼西亚,将迦太基夷为平地,而如果他的军队穿越时空来到500年后的君士坦丁在位期间,他战胜的概率其实仍然很高。但想象一下,就算已经到了16至18世纪的近现代,如果把康熙皇帝的军队带到现代,要和中国解放军一较高下,情况会是如

  一直要到资本主义制度和工业革命登场,科学、产业和军事科技才开始了水乳交融的关系,从此世界急速全然改观。

  在科学革命之前,多数人类文化都不相信人类还会再进步。他们觉得黄金时代属于过去,整个世界只会停滞甚至恶化。如果恪遵祖宗智慧,或许能够再次唤回过去美好时光;如果发挥人类智慧,或许也能勉强改善日常生活某些面向。然而,人们普遍不相信人类知识能够克服世界上最重大的问题。如果连穆罕默德、耶稣、佛陀、孔子这些全知者都没办法解决饥荒、疾病、贫穷和战争。

  (1)1199年,没有抗生素,也没有有效的杀菌方法,于是轻微的皮肉伤造成感染,形成坏疽。12世纪的欧洲阻止坏疽的唯一方式就是截肢,但感染在肩膀上,连截肢也不可行。于是,坏疽就这样在狮心王的身体里蔓延,而众人无能为力。不过两周之后,他就在极度的痛苦中驾崩。

  (2)1815年滑铁卢之役隔日清早,野战医院旁边就因为截肢而有了手脚成堆的景象。在那些时候,征召入伍的木匠和屠夫常常被调派到军医院,毕竟手术需要的不过也就是刀锯,再无其他。

  推动原因:

  (1)现代科学之所以能在过去500年间取得如同奇迹般的成果,有很大程度必须归功于政府、企业、基金会和私人捐助者愿意为此投入数十亿美元的经费。这数十亿美元对于绘制世界地图、宇宙星图,以及将整个动物界编目的贡献,其实远超过哥伦布、伽利略和达尔文个人。就算这几位天才大师从未出生,迟早也会有人得到与他们相同的见解。

  (2)科学研究之所以能得到经费,多半是因为有人认为这些研究有助于达到某些政治、经济或宗教的目的。例如在16世纪,国王和银行业者对于前往世界各地进行地理探勘可以说是挥金如土,但讲到要研究儿童心理学可就一毛不拔。原因就在于,国王和银行家认为新的地理知识能够让他们征服新的土地、成立贸易帝国,但他们在儿童心理学这一块,则看不到任何利益。

  (3)(Charles Green)前往塔希提岛。然而,既然这趟航程如此昂贵,如果目的只有一次天文观测,岂不是太过浪费?因此,除了格林之外,同行的还有八位其他学科的科学家,队长则是植物学家约瑟夫·班克斯(Joseph Banks)和丹尼尔·索兰德(Daniel Solander)。在这个远征队里还有几位画家,专门负责绘制途中必然会遇到的新土地、植物、动物和人类。船队配备了班克斯和英国皇家学会所能买到最先进的科学仪器,船长则是詹姆斯·库克(James Cook),他不仅是老练的水手,更是声名卓著的地理和人种学家。

  最后在1771年回到英国。这趟远征带回了数量惊人的天文学、地理学、气象学、植物学、动物学和人类学资料,成了以后许多学科得以发展的重要基础,并引发欧洲人对南太平洋的诸多想象,也启发后世的博物学家和天文学家。

  医药领域就得益于库克船长的这场远征

  库克的船队带着大量的酸菜,并且每次只要登陆,就下令水手必须多吃新鲜蔬菜水果。在库克手下的所有水手,没有任何一个因为坏血病而丧命。接下来的10年里,世界上所有的海军都改采用库克船长提倡的海上饮食,拯救了无数的水手和乘客的生命。?

  如果我们看看,从北大西洋的一座大岛,一群人竟出发征服了远在澳大利亚南边的另一座大岛,这可以说是史上最不可思议的事件之一了。在库克远征之前不久,不列颠群岛和西欧还不过就像是地中海世界荒废的偏远后院。

  东方则缺乏了西方的价值观(如科学精神),故事

  中国和波斯其实并不缺乏制作蒸汽机的科技(当时要照抄或是购买都完全不成问题),他们缺少的是西方的价值观、故事、司法系统和社会政治结构,这些在西方花了数个世纪才形成及成熟,就算想要照抄,也无法在一夕之间内化。

  之所以法国和美国能够很快跟上英国的脚步,是因为他们本来就和英国共享一套最重要的故事和社会结构。

  用新的观点来看1500年到1850年。虽然这段时期欧洲面对亚洲在科技、政治、军事、经济上并不具有什么明显的优势,但却是在厚植累积独特的潜力,直到1850年左右才终于爆发。虽然欧洲、中国和穆斯林世界在1750年看起来还没什么差异,但这其实只是假象。这就像是有两家建筑商同时开始兴建高楼,一家使用的是木材和泥砖,另一家则是使用钢筋和混凝土。一开始,两个工地无论兴建速度或是建筑高度都相去无几,看起来这两种建法也就没什么差别。但等到一过了某个门槛,木材和泥砖盖的高楼就再也无力支撑,于是颓然倾塌,而钢筋和混凝土却还是能屹立不摇,继续向上伸展到人类目光的极限。

  究竟欧洲在现代早期培养了什么潜力,让它能在现代晚期称霸全球?--现代科学和资本主义

  想寻找植物的植物学家还是想寻找殖民地的海军军官,都有一种共同的心态。他们共同的出发点就是承认无知,都会说“我不知道那里有什么”。于是,他们都觉得有走出去、寻找新发现的必要。而且,他们都希望这样取得的新知识能够让他们成为世界的主人。

  欧洲帝国主义和先前的所有帝国完全不同。过去的帝国主义者都认为自己已经了解了整个世界,“征服世界”只是为了要利用及传播他们自己对于世界的看法。

  1831年,英国皇家海军派出“小猎犬号”(HMS Beagle),前往绘制南美、马尔维纳斯群岛和加拉巴哥群岛的海岸图。有了这些知识,海军在开战时就能掌握先机。小猎犬号的船长自己也是业余科学家,他决定顺便再带上一位地质学家,研究一路上可能碰到的地质构造。然而,好几位专业地质学家都拒绝了他的邀约,最后是由一位年仅22岁的剑桥毕业生接受了邀约,他就是达尔文。

  地图上的空白可以说是在心理及思想上的一大突破,清楚表明欧洲人愿意承认自己对于一大部分的世界还一无所知。

  从此之后,不只是欧洲地理学家,欧洲几乎所有知识领域的学者都学会了留白这一套,诚实面对自己领域的无知,并试着加以填补。他们开始承认自己的理论还不完美,一定还有什么尚未得知的重要信息。

  任何人只要有一点点的好奇心,看到这份地图之后一定会问:“在那后面有什么呢?”地图上没有答案。这就像是一份邀请,请读者亲身起航、一探究竟。

  不要试图去跟外部世界打好交道

  这场种族灭绝的浩劫可以说就发生在阿兹特克帝国的家门口,但等到科尔特斯终于踏上帝国东海岸的时候,阿兹特克人对这一切仍然一无所知。对他们来说,西班牙人的到来,几乎就像是有外星人来访。阿兹特克人深信自己早就认识了全世界,而且相信绝大多数都在阿兹特克帝国的控制之下。对他们来说,帝国以外竟然还有像西班牙人这种玩意儿,简直是无法想象。所以,等到科尔特斯和部下来到今天的韦拉克鲁斯(Vera Cruz)一带,登上了阳光明媚的海滩,这是阿兹特克人第一次碰到了完全陌生的人类。

  论到了哪里,当地人都派人带着熏香随行。西班牙人原本以为这是代表无上的荣耀。但我们从当地文献发现,这其实是因为当地人觉得这些新来的人实在是臭不可闻

  这时,科尔特斯的处境十分微妙。虽然皇帝在他手上,但他位于一个几乎一无所知的大陆,还被几万个愤怒的战士、几百万个与他敌对的平民团团包围。他能够依赖的只有几百个西班牙手下,另外最接近的西班牙援军在古巴,足足有超过1500。

  科尔特斯登陆墨西哥的10年后,皮萨罗抵达印加帝国的海岸。他的人手甚至比科尔特斯还少,总数只有168个人!

  征服的轨迹

  母亲”是“matar”,而古凯尔特语则是“mathir”。据琼斯推测,所有这些语言一开始必定有共同的来源,那是个古老而已经被遗忘的语言祖先。就这样,他是第一个发现后来称为“印欧语系”这套体系的人。

  从整个19世纪到20世纪初,靠着不到5000人的英国官员、大约4万到7万个英国士兵,可能再加上大约10万个英国商人、帮佣、妻小等等,英国就征服并统治了全印度大约3亿人口。?

  讲到植物学的历史,很少会提到澳大利亚原住民为此受尽折磨,而只是大肆赞扬詹姆斯·库克和约瑟夫·班克斯。

  此外,帝国取得新知之后,至少理论上应该能有益于当地被征服的民族,让他们享受到“进步”的好处;例如获得医疗和教育、修筑铁路和运河,以及确保司法公正、经济繁荣。帝国主义声称,他们的管理不是某种泛滥的剥削行为,而是一种利他的举动,是要照顾这些非欧洲民族。以英国作家拉迪亚德·吉卜林(Rudyard Kipling)的话来说,这是一种“白人的承担”:

  在大约3000年前、从中亚入侵印度,他们自称为“雅利亚”(Arya)。而最早的波斯语母语者则自称为“艾利亚”(Airiia)。于是欧洲学者推测,这些讲着梵语和波斯语(以及希腊语、拉丁语、哥特语、凯尔特语)原始语言的人,一定是某种“雅利安人”(Aryan)。会不会真这么巧,伟大的印度、波斯、希腊和罗马文明都是雅利安人。

  接下来,英、法、德各国学者开始把对雅利安人的语言学理论与达尔文的自然选择理论结合,认为所谓的“雅利安人”不只是语言族群,而是某种生物族群,也就是一个种族。而且,这可不是什么随随便便的种族,而是一个上等种族,他们身材高大、金发碧眼、工作勤奋而且极度理性,他们就这样从北方的迷雾中走出来,奠定了全世界文化的基础。但遗憾的是,入侵印度和波斯的雅利安人开始与当地原住民通婚,于是不再有白晳的肤色与金发,也失去了理性和勤奋。于是,印度和波斯的文明每况愈下。但在欧洲可就不同了,雅利安人还是维持着纯洁无污染的种族特性。

  对于求来的预期诞生了信用,而信用也只是一种共同想象

  1500年,全球商品和服务总产值约是2500亿美元;而今天是大约60兆美元。更重要的是,在1500年,每人年平均产值约为550美元,但今天不论男女老幼,每人年平均产值高达8800美元。?这种惊人的成长该如何。

  另外有一个建筑承包商B先生,才刚完成一件大案子,赚到了100万美元的现金。他把这笔现金存进了A先生的银行。于是,这家银行目前拥有了100万美元现金的资金。

  这时,有一位经验丰富但资金不足的面包师傅C小姐,觉得她看到了一个大好的商机:这个城市还没有一个真正好的面包店。只不过,她自己的钱还不足以买到全套需要的设备,像是工业烤箱、水槽、刀、锅碗瓢盆之类。

  根据目前的美国银行法,这种作业还可以再重复7次。所以,就算银行的保险库从头到尾就只有100万美元,但这位承包商的户头最后可以达到1000万美元。银行每次真正持有1元的时候,就能够放款10元;换句话说,也代表我们银行户头上看到的那些金钱,有超过九成其实只是数字,而没有实体的硬币或钞票。?举例来说,如今天汇丰银行的所有储户都忽然要求结清账户、提领现金,汇丰银行就会立刻倒闭。

  在这个面包店的例子里,之所以“承包商户头里的金额”与“银行里实际现金的金额”会出现落差,是因为这个落差就在于C小姐的那个面包店。

  结果就是经济冻结、无力成长。一直要到现代,基于对未来的信任,我们才发展出一套新的系统,才终于有办法跳出这个困境。在这项新系统中,人类发展出“信用”这种金钱概念,代表着目前还不存在、只存在于想象中的货品。正是“信用”的概念,让我们能够预支未来、打造现在。

  就是未来的资源肯定远远超过目前的资源;只要我们使用未来的收入来投资当下,就会带来许多全新而美好的商机。

  而在于当时的人并不相信“明天会更好”,所以并不愿意延展信用。毕竟当时的概念,总觉得黄金时代已经过去,未来顶多就是维持现况,而且可能更糟。用经济学的概念来讲,也就是他们认为财富的总量有限,而且还可能萎缩。

  人们会认为-开了一家面包店之后,确实可能会取得利润,但一定是因为抢了隔壁面包店的利益。如果威尼斯蓬勃发展,一定是抢了热那亚的资源。

  正因如此,许多文化都认为赚大钱是种罪恶。耶稣就说:“骆驼穿过针的眼,比财主进神的国还容易呢!”(《马太福音》,19:24)。如果整个饼就是这么大,而我又拿了一大块,一定就是对其他人不公平。于是,富人一定得把他们多赚的财富拿出一些,捐给慈善机构作为赎罪。

  信用贷款并无利可图。毕竟,信用就是“今天的蛋糕”和“明天的蛋糕”之间的价差,如果派的大小不会改变,信用贷款也就没有意义。

  究竟欧洲在现代早期培养了什么潜力,让它能在现代晚期称霸全球?--现代科学和资本主义(现代科学扩宽了人们的预期 ,而投资于求来又需要资本主义支持)

  接着,历史上出现了科学革命和关于进步的概念。所谓的“进步”,是在承认我们的无知之后,认为只要投资进行研究,一切就能变得更好。这个想法很快地就应用到了经济上。只要是相信“进步”的人,就会相信各种地理发现、科技发明和组织发展,能够提升人类生产、贸易和财富的总量。

  由于相信全球经济这块大饼可以不断变大,最后终于产生了一场革命。1776年,苏格兰经济学家亚当·斯密出版了《国富论》,这可以说是史上最重要的经济学著作。在《国富论》的第一卷第八章,亚当·斯密提出了以下的创新论述:如果地主、织工或鞋匠赚得的利润高于养家糊口基本所需,就会雇用更多助手,好进一步提高自己的利润。利润越高,能雇的助手也越多。

  亚当·斯密明确提出:人类全体财富的基础,就在于希望增加个人利润的自私心理。这一点可以说是人类历史上最革命性的概念,而且还不只是从经济的角度,也包括道德和政治的角度。他其实告诉我们:贪婪是好的,而且我们让自己过得好的时候,不只是自己得利,还能让他人受益。“利己”就是“利他”。

  亚当·斯密推翻了传统上认为财富与道德彼此对立的概念,这下天堂的大门也会为富人而敞开,而有钱也就是有了道德。

  现代资本主义经济的一大重点,就在于出现了一种新的道德标准:应该把利润拿出来,继续投资生产。这样一来,才能带来更多的利润再重新投入生产,再带来更多的利润,如此不断循环。

  在新的资本主义教条里,最神圣的开宗明义第一条就是:“生产的利润,必须再投资于提高产量。”

  资本主义之名正是由此而来。所谓的“资本主义”(Capitalism),认为“资本”(capital)与“财富”(wealth)有所不同。

  物品和资源。而财富指的则是那些埋在地下或是浪费在非生产性活动的金钱、物品和资源。例如,如果有位法老王,把所有的资源拿来盖了一座不具生产力的金字塔,他并不是资本主义者。某个海盗劫掠了一条西班牙运宝船,把一整箱闪闪发光的金币埋到加勒比海的某座小岛上,他也不是个资本主义者。但如果是某个辛勤工作的工厂工人,把收入的一部分拿去投资股票,他就算是个资本主义者。

  自由甚至快乐都必须依赖于经济成长,所以可说经济成长就是至善(或至少十分接近),这种新的宗教对于现代科学的发展也产生了决定性的影响。

  就在于科学家总是能每隔几年就取得另一项发现,提出另一项发明,像是美洲大陆、内燃机引擎,或是运用基因工程的羊。印钞票的是银行和政府,但最后埋单的是科学家。

  过去几年里,我们看到银行和政府疯狂地印钞票。每个人都担心经济危机会让经济停滞、不再成长,于是他们就这样无中生有地印了数万亿的美元、欧元和日元,让金融体系里凭空出现一大笔便宜信贷,只盼望着科学家、技术人员和工程师能够在经济泡沫破灭之前,设法想出得以力挽狂澜的创世发明或发现。一切指望,就在于那些实验室里的人。像是生物科技、纳米科技的新发现,就可能创造出全新的产业,带来庞大的利润,于是就能拿来打平那些银行和政府从2008年以来虚拟创造出的几万亿数字。而如果实验室的脚步不敌泡沫破灭的速度,可以想见经济前景就会令人十分担忧。

  英国的可能投资者,甚至还再回到葡萄牙一次,但每次都遭到回绝。最后,他决定到刚刚统一的西班牙,找当时在位的费迪南德(Ferdinand)和伊莎贝拉(Isabella)碰碰运气。他聘请了一批经验丰富的说客,终于说服了伊莎贝拉女王投资。接着就像大家知道的,伊莎贝拉女王就像买中了乐透一样。哥伦布的发现让西班牙人征服了美洲,除了开采各个金矿银矿,还种起蔗糖和烟草,让西班牙的国王、银行家和商人简直是美梦成真。

  荷兰到底是如何赢得了金融体系的信任?首先,他们坚持准时、全额还款,让贷款人借款给他们的风险降低。其次,荷兰司法独立,而且保护个人权利特别是私有财产权。相较之下,独裁国家不愿保障个人和其财产,于是资本也就一点一滴离开,流向那些愿意遵守法制、保护私有财产的国家。

  了证券交易所,进行股票交易。

  最著名的荷兰股份制公司就是荷兰东印度公司(Vereenigde Oostindische Compagnie,简称VOC),在1602年得到特许而成立,当时荷兰才刚摆脱了西班牙统治,甚至就在离阿姆斯特丹不远。

  东印度公司通过出售股票取得建船的资金,再派船前往亚洲,带回中国、印度和印度尼西亚的特产货物。此外,东印度公司也资助旗下船舰的军事行动,打击竞争对手与海盗。最后,东印度公司更是提供资金直接攻下了印度尼西亚。

  东印度公司开始在商船上配备大炮,从欧洲、日本、印度、印度尼西亚招募佣兵,建起堡垒,展开全面的战争和围城行动。

  这些做法我们今天听起来可能觉得有些离奇,但在现代早期,民间公司雇用的常常不只佣兵,还包括将军、大炮、军舰,甚至可以直接雇用整支编制完整的现成军队。所以,等到像这样由一个民间企业建立起一整个帝国的时候,国际社会可是觉得理所当然,见怪不怪。

  东印度公司在印度洋威风八面的时候,荷兰的西印度公司(WIC)也在大西洋大展身手。为了掌控哈德孙河这个重要商业通道,西印度公司在河口的一座小岛上开拓了一个殖民地,名为“新阿姆斯特丹”(New Amsterdam)。这个殖民地不断遭受美国原住民威胁,英国人也多次入侵,最后在1664年落入英国手中。英国人将这个城市改名“纽约”(New York,即“新约克”,约克为英国郡名)。当时西印度公司曾在殖民地筑起一道墙,用来抵御英国人和美国原住民,这道墙的位置现在成了世界上最著名的街道:华尔街(Wall Street,直译为“墙街”)。

  然而,最后是由英国赢得了金融系统的信任,而法国只证明自己还不配得到这个地位。

  至于打下印度次大陆的,同样也不是英国官方,而是英国东印度公司的佣兵。这家公司的成就甚至比荷兰东印度还大。

  当时拿破仑曾嘲笑英国,说他们是个“店小二的民族”(nation of shopkeepers)。只不过,就是这群店小二打败了拿破仑本人,还建立起有史以来最大的帝国。

  他们向反抗军领袖提议,在伦敦证券交易所上市发行债券,为希腊反抗筹资。而如果最后希腊独立成功,就要连本带利偿还。于是,民间投资者有的为了利润,有的出于同情,也或者兼而有之,纷纷买入这种债券。至于这种希腊起义债券在伦敦证交所的价格,就随着希腊当地的战情起起伏伏。土耳其慢慢地占了上风,眼看反抗军就要战败,而债券持有人就快输到脱裤了。但就在此时,正因为债券持有人的利益就是国家的利益,英国组织起一支国际舰队,在1827年的纳瓦里诺战役一举击溃奥斯曼帝国的主要舰队。从此,受到长达几世纪的征服统治后,希腊终于自由了。只不过,自由的代价就是一大笔巨额债务,这个新成立的国家

  正因如此,今天在判断某个国家的信用评级时,经济体系是否健全远比天然资源的多寡更为重要。

  资本主义教条最常见也最有影响力的分身就是自由市场主义。如果是对自由市场最死忠的支持者,不仅会认为国家不该出兵影响国际事务,甚至也会批评国内的种种福利政策。他们对政府的建议,会和老庄思想不谋而合:无为而治,什么都别管。

  这世界上根本不可能有完全不受政治影响的市场。毕竟,经济最重要的资源就是“信任”,而信任这种东西总是得面对种种的坑蒙拐骗。光靠着市场本身,并无法避免诈欺、窃盗和暴力。

  现代革命

  蒸汽机种类繁多,但有一个共同的原则:燃烧某种燃料(例如煤),再用产生的热将水煮沸,产生蒸汽。接着蒸汽推动活塞、让活塞移动,而连接到活塞的任何装置也就跟着移动。这么一来,热能便转换为动能了!在18世纪的英国煤矿里,是将活塞连接到泵,好把矿井底部的水给抽出来。

  资本主义和消费主义的伦理可以说是一枚硬币的正反两面,将这两种秩序合而为一。有钱人的最高指导原则是——“投资!”而我们这些其他人的最高指导原则则是——“购买!”

  但今天的情况有所不同了,大多数人都能轻松达到资本/消费主义的理想。想要进入这种新伦理所承诺的天堂,条件就是有钱人应该继续贪婪下去,把时间投入赚更多的钱,至于一般大众则是要尽情满足自己的欲望和热情,想要什么就买什么。这是人类有史以来第一次,信众终于真的能够做到宗教要求的条件。

  1700年,全球有将近7亿人。到了1800年,只增加到9.5亿人。但到了1900年,人口增长将近一倍达到16亿。而到了2000年,更是已经翻了两番,达到60亿。在2014年,已经达到足足70亿。

  英国的第一条商业铁路在1830年正式启用,连接利物浦和曼彻斯特。10年后,终于首次公布火车时刻表。因为火车的速度比传统马车快上太多,所以各地时间的微小差异就造成了巨大的困扰。

  至于在中国的明朝(1368~1644),这个帝国实行“里甲”制度。10户为“甲”,110户为“里”。里甲制设有里长、甲首,负责维护地方治安、分配徭役、按丁纳税,而无须由帝国直接管理。从帝国的角度来看,这种里甲制度十分有利,帝国不需要自己养着成千上万的官员税吏,而是交给地方长者来监

  就是塑造“想象的社群”(imagined communities,另译“想象的共同体”),纳入的人数可能达到数百万之巨,而且是专为国家或商业需求量身打造。所谓想象的社群,指的是虽然成员并不真正认识彼此,却想象大家都是同一伙的。这样的社群概念历史悠久,并不是到了现代才乍然出现。数千年来,王国、帝国和教会早就担任了这种想象社群的角色。例如在古代中国,数千万人都认为全国就是一家人,而皇帝就是父亲。

  在公元2000年,全球战争造成31万人丧生,而暴力犯罪造成52万人死亡。当然,对每一个受害者来说这都是世界的毁灭,家破人亡,朋友和亲戚悲痛欲绝。但从宏观的角度来看,在2000年总共83万的死亡者只占了全球5600万总死亡人数的1.5%。在同样一年,车祸死亡的人数达到126万(占总死亡人数2.25%),自杀人数达81.5万(占总死亡人数1.45%)

  1989年苏联解体,过程可以说是更为和平,只是在巴尔干半岛、高加索和中亚地区仍然爆发了种族冲突。一个如此强大的帝国,竟然消失得如此安静且迅速,可以说是史上罕见。

  所以,现在有四大因素形成了一个良性循环。核子末日的威胁促进了和平主义;和平主义大行其道,于是战争退散、贸易兴旺;贸易成长,也就让和平的利润更高,而战争的成本也更高。

  人类的幸福感

  只管血清素的浓度。所以,农夫盖完了他的土屋之后,大脑神经元分泌血清素,让浓度到达X。而在现代,企业家还完最后一笔豪宅房贷之后,大脑神经元也分泌出差不多数量的血清素,并且也让浓度差不多到达X。对大脑来说,它完全不知道豪宅要比土屋舒适太多,它只知道现在的血清素浓度是X。所以,这位企业家快乐的程度,并不会比那位足以当他高高高高高祖父的农夫来得高。

  当然,这是一种可能。但还有另一种可能:调查结果让我们知道,快乐不只是“愉快的时刻多于痛苦的时刻”这么简单。相反,快乐要看的是某人生命的整体;生命整体有意义、有价值,就能得到快乐。快乐还有重要的认知和道德成分。价值观不同,想法也就可能完全不同,例如有人觉得养小孩就像是个悲惨的奴隶,得侍候一个独裁的小霸王,但也有人觉得自己真是满怀着爱,正在培育一个新的生命。?正如尼采所言

  如果用主观幸福感问卷问道“你对生活整体是否满意”,中世纪的人很可能得分会相当高。

  生活所赋予的任何意义,其实都只是错觉。不管是中世纪那种超脱凡世的生活意义,或是现代人文主义、民族主义和资本主义,本质上都完全相同,没有高下之别。像是可能有科学家觉得自己增加了人类的知识,所以他的生命有意义;有士兵觉得他保卫自己的国家,所以他的生命有意义。不论是创业者想要开新公司,或是中世纪的人想要读经、参与圣战、兴建新庙,他们从中感受到的意义,都只是错觉与幻想。

  这么说来,所谓的快乐,很可能只是让个人对意义的错觉和现行的集体错觉达成同步而已。只要我自己的想法能和身边的人的想法达成一致,我就能说服自己、觉得自己的生命有意义,而且也能从这个信念中得到快乐。

  经过调查之后,他发现这些吸毒者全部志同道合,所有人都说在吸毒的时候最快乐了。请问这位心理学家是不是该发表一份文件,告诉大家想快乐就该去吸毒。

  但这是因为DNA操纵着他们,要他们为它自私的目的做牛做马。DNA就像撒旦,用一些稍纵即逝的快乐作为引诱,令人为之臣服。

  因此,苦的根源既不在于感到悲伤或疼痛,也不在于感觉一切没有意义。苦真正的根源就在于“追求”主观感受这件事,不管追求的是什么,都会让人陷入持续的紧张、困惑和不满之中。

  智人末日

  科幻小说很少会把未来描述成这个样子,因为基本上这种场景就是超乎我们的想象,就算描述出来也难以理解。想把某种超级生化人的生活拍成电影给现代人看,就像是要为尼安德特人演一场莎士比亚剧目。事实上,未来世界主人翁与我们之间的差异,可能会远大于我们和尼安德特人之间的差异。我们与尼安德特人至少都还是人,但未来的主人翁很可能会更接近神的概念。

  本书最后这几页所做的预测,也不太可能样样都说得准。历史一再让我们看到,许多以为必然会发生的事,常常因为不可预见的阻碍而无法成真,而某些难以想象的情节,最后却成为事实。20世纪40年代进入核子时代的时候,很多人预测公元2000年会成为核子世界。第一颗人造卫星和阿波罗11号发射,也让全球想象力大作,大家都开始认为到了20世纪结束的时候,人类就可以移民到火星和冥王星。但这些预测全都没有成真。而另一方面,当时谁都没想过互联网能发展成现在这个样子。

  作者:林炮勤,智圈创始人、创新实践家及IP咨询顾问,原腾讯、美的、富士康IP高级顾问,专注研究BAT及苹果谷歌等巨头的IP超过十年。

  作者个人自媒体微信公众号:智圈(iwdoing)每周1-2篇文章关注创业IP、创新、专利的那些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