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哪些女主把男主当替身的小说?
就像男主把女主当白月光替身,最后却发现是女主把男主当替身的小说
【未完结停更!】
盛京城最风光霁月的状元郎疯了,天天追在娇蛮放纵,养了十六个面首的公主身后,企图加入他们成为公主府的小十七。
而原本私生活混乱至极的公主一改往日形象,每日躲在屋里念经,吵着要出家。
某日,相貌堂堂的状元郎揪着手帕,身姿摇曳再次闯入公主府,倚在小佛堂门口,挑了挑眉说道:“再问一遍,你从还是不从?”
1
“公主,请你自重。”纪暄说出这句话时,脸上已经微带了些愠色。
也不怪他。
三日前纪暄刚一举夺魁成为状元郎,今日陪母亲一同来青云寺还愿,我如果没跟着来,应是再美好不过的一天。
我爱慕纪暄许久,这事还要从一年前说起。
我是大盛朝最尊贵的公主,还未及笄便有了封号和自己的公主府,父皇视我为掌上明珠,我想要的从来没有得不到的。
直到那日我在信阳侯府的后院见到了纪暄。
“瑶瑶,那是谁啊,怎么从没在府里见过?”我指了指远处凉亭里正和信阳侯世子交谈的陌生男子。
许瑶看了看:“那是我爹新收的学生,听说明年要参加科举考试呢。”
原来如此。
我收回目光,也在心中做好了打算。
离开信阳侯府时,天色尚且还早,我拜别许瑶后叫来小厮,在他耳边低声嘱咐。
半响,我便在侯府旁的老槐树下见到了纪暄。
“你叫纪暄?”我挑眉问道。
“正是在下。”他微微俯身,以示尊重。
“你认识我吗?”
“公主盛负美名,在下自然认得。”
我觉得好笑,这盛京城的人还能怎么传我?无外乎就是不学无术、花枝招展、刁蛮任性的“美名”吧。
我勾了勾嘴角,扬起脖子:“我看上你了,你愿意做我的驸马吗?”
纪暄错愕了一下,脸上慢慢泛起了潮红:“公主说笑了,在下只是一介平民。”
“那又怎样,我跟父皇说一声就好。”
我上前一步拉住对方的衣袖,纪暄下意识退后,脸上的潮红更加明显:“公主,请你自重。”
说完,他便转身落荒而逃,我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大声笑了出来。
太有意思了。
那天之后,我便天天追着纪暄跑,但他却从不理睬。
从最开始躲着藏着,到后面知道我不会真的对他做什么,纪暄便开始对我冷脸以待。
我不服气,明明他对旁人都温柔地像春风拂面,怎么到我这就冷冰冰的一脸厌恶。
日复一日,我追了一年,总算熬到他考中状元郎。
“纪暄,现在你愿意做我的驸马了吗?”我堵在佛堂门口问他。
“佛门清静之地,公主不要胡闹了。”
我恨得牙痒痒,耐心也全然殆尽:“由不得你了,我现在就去找父皇赐婚!”
说完,我气冲冲地转身离开,没想到佛堂前的台阶砖块松动,我一脚打滑仰面摔倒。
最后一眼,我看到着急拽住我的纪暄也被我拖着摔了下去。
佛堂的钟声不合时宜地响起,只听见‘铛、铛’两声,我便彻底陷入昏迷。
真好,死了也能跟纪暄在一起。
2
一阵天旋地转,醒过来时,我发现自己躺在一陌生屋子里。
刚捂着头起身,许瑶便急匆匆进来了:“纪大哥,你怎么样了。”
纪......大哥?
她看我痴傻一般呆住不说话,低头呜呜地哭了起来。
“公主呢?”话音刚落,我便发现自己的声音也变的浑厚而沙哑。
许瑶微愣一下:“公主自然在公主府,你忘了吗,你和她双双从台阶坠下。”
我自然是记得。
可此时此刻的一切太过令人惊悚,我焦急地抓住许瑶的手:“镜子呢?有镜子吗?”
许瑶下意识抽出手,不知所措地起身:“纪大哥,你的脸没磕破的。”
接过铜镜,那张清冷绝尘,我爱慕了一年的脸出现在了眼前。
“啊————”
3
我变成纪暄了。
虽然我想得到他,但不是用这种方式啊!
不顾许瑶阻拦,我只身一人跑到了公主府,门房直接把我拦下。
“放肆,我可是......可是公主追了一年的人,你竟然不认识我!”
我向前一步,恶狠狠地看着他。
门房有些心虚,琢磨了半天,还是俯身迎我进了门。
“纪......公主呢?”
“在小佛堂。”
我熟门熟路地走去后院,就见他安静虔诚地跪坐在佛像前。
第一次用这个角度看自己,明明也是身量纤纤,夭桃秾李,纪暄怎么就不喜欢我呢。
“纪暄?”我试探问出。
对方缓缓睁开眼,那张我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脸竟然露出那样凌厉的神色。
“果然是你了。”我轻笑一声,趾高气昂走了过去。
“我没说错吧,我们果然有缘。”
传说里的灵魂互换,如今硬生生地套在了我和纪暄的身上,连菩萨都想为我们做媒。
“楚明月,是你搞的鬼?”他恶狠狠地用手掐住我的脖子,奈何身材娇小,还需要踮着脚。
我没忍住笑了出来:“纪暄,你高看我了。”
从未见过纪暄生气的样子,没想到第一次见还是套着我的皮囊。
“既已如此,不如你嫁进公主府,这样我们还能商量一下如何换回去。”
我把玩着腰间挂着的润玉,玩世不恭地笑着看他。
“公主当真如此喜欢我?”
我学着话本子里那样,上前一步拉过对方,死死锢住他的腰,盯着那饱满水润的唇:“你不清楚?”
“那我不介意让你更清楚一点。”
仗着身高优势,我一把扯开了纪暄的衣领,大片雪白映入眼帘。
这身娇软皮囊套在我身上时,没觉得有多珠圆玉润,如今换个角度看,倒是别有一番韵味。
纪暄的脸再次泛起潮红,额上布满了细密的汗珠,呼吸急促,滚烫的气息喷洒在我的颈窝。
“公主......”
“嘘,别说话。”我贴近他的耳朵轻声挑逗:“你不想要我吗?”
白皙的颈部像敷了层红纱,细细的绒毛泛着光,没人知道此时此刻的“她”有多美。
那双属于我的眼睛仿佛彻底变成了纪暄的,清冷的眸中沾染了欲望。
朱唇皓齿,若比西子。
他的那双眼睛,我真喜欢。
4
衣衫尽数褪下,我的手指从他的眉心一路下滑,最后停在那双柔软之上。
纪暄一动不动,深邃的目光落在我身上。
“怕吗?”我故作纨绔,勾起了嘴角。
身下人一副受辱的模样,却依旧闭口不言。
既然如此,我便懂了。
一个挺身,纪暄抖了一下,我看到他死死地咬住了嘴唇。
嘶——!
什么啊,怎么跟话本子里不一样,哪有什么飘飘欲仙上天堂的感觉,我快疼死了。
狼狈爬起,我抚了抚皱乱的衣服,下面那里,那里好似被折坏了一样疼。
我大力拽起还在发愣的纪暄,用手轻按在她的唇上:“不许你咬我的嘴唇!”
“滚。”对方怒不可遏,一把甩开我。
他眼底的欲望已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扑面迎来的愤怒。
“你已经是我的人了,别想耍赖。”
说完,我便转身一瘸一拐地离开,不经意间还看到了身后那威严肃穆的佛像。
阿弥陀佛!
我真的不是故意在佛堂干这档子云雨之事,实在是美色误人,我又惦记纪暄太久了。
等我回了公主府,一定为您重塑金身。
5
我以公主府的名义修书一封送进宫里,大致意思就是我爱惨了新科状元郎纪暄,希望父皇能为我赐婚。
自我母妃去世后,父皇就视我为掌上明珠,我想要的他都会给我,纪暄也不例外。
大婚当日,我学着男子的模样昂首挺胸迎我的夫人,看到纪暄那别别扭扭的样子,我忍了好久才不致于在宾客面前放肆笑出。
我主动牵他的手,被他狠狠摔开。
无妨,那我就抓住手腕。
“时至今日,你不从也得从了。”我低头亲了亲纪暄盖着红盖头的小脑袋。
“但愿这是公主想要的。”
“当然。”
我用手指摩挲着他的细皮嫩肉,心动不已。
是夜,掀了红盖头,喝了合卺酒,我再一次平静地坐在纪暄身边。
“我们如何才能换回去呢?”我挑起他的下巴:“实在没办法的话,这样也不错,你说是不是?”
“公主,你喝醉了,早些休息吧。”
纪暄永远这样清冷自持,永远只唤我为公主,即使此时此刻我顶着他的脸,也依旧能面不改色地念出那两个字。
“叫我明月。”我一把推上他的肩:“我是明月,才不是什么公主。”
“公主,你醉了。”
或许真的有点,但我绝对不会承认,于是稍用力把纪暄推倒在床上,胡乱抓起他的胳膊,将那厚重的袖口往上一推,果然,守宫砂还在。
那日我确确实实是失败了!
纪暄瞧着我冷笑一声。
当了几天男人,我几乎能明白他在笑些什么,尴尬与怒意一同涌上心头:“是你逼我的。”
话毕,我再次伸手撕扯纪暄的衣服,婚服一层又一层,待其褪尽,我也出了一层汗。
纪暄直勾勾地看着我,目光除了清冷似乎还带着点不屑,我也不甘示弱。
那双令我一见钟情的眼睛真好看啊,我情不自禁地吻了上去。
“纪暄,我想拥有你。”
白白嫩嫩的娇软入怀,皓齿星眸,绰约多姿。
他像是不愿见到这混乱的场景,死死闭住眼睛,我掐着他的腰,沉稳而有力地攫取着属于他的一切。
汗水滴落在他眉心间,诱的对方微微蹙起。
一番云雨,半晌贪欢。
我终于彻彻底底拥有了纪暄。
6
原来做这种事真的很舒服,我在彻底释放的前一秒才有所领悟。
怪不得书中所写的恩爱夫妻隔三岔五就要缠绵在一起。
一场酣畅淋漓的情事之后,我也有些乏了,纪暄始终咬着嘴唇一声不吭,我怎样劝说也没用。
睡过去前,我仿佛又听到了两声佛堂的钟声,细细想来,估计是街上打更的师傅在锤敲梆子。
若是能日日和纪暄如此,也挺好的。
梦里,我又看到了他,我蹲在墙角偷偷掉眼泪,他走过来拍拍我的头。
“月儿不哭。”
他的眼神向来是清冷疏离的,可我却总能看出一丝专属于我的柔软。
如果这目光能时时落在我身上就好了。
下一瞬,突然出来几个嬷嬷狠狠拖住我的胳膊。
“二哥,救我——”
猛然坐起,腰间的酸软更是严重,我看了看自己的手,又摸了摸胸前。
熟悉的柔软感告诉我,我又是完完整整的楚明月了。
发生了什么?还是说之前的一切都是场梦?
我掀开被子下床,腿间的酸胀一阵一阵袭来,该死,根本不是梦。
纪暄呢?
没等我走出两步,房门就被推开。
男人一身玄色滚边如意纹长袍,背手走了进来,见我醒着还冷笑一声。
“你是谁?”我心中隐隐不安。
“前日还与我翻云覆雨,今日便忘了?”
我错愕,瞪大眼睛试探问道:“纪暄?”
“不错,是我。”
“你怎么......”怎么变了模样?
仔细一瞧,男人的脸和纪暄完全不相像,鼻子、嘴巴、甚至是下颌都不同。
可唯有一处还是一模一样,就是那双眼睛。
深邃而疏离。
是易容术?
“好奇我为什么变了模样?还是为你之前对我做的一切感到心虚?”
纪暄变了,从前的他就算对我厌恶至极也只是冷着脸,很少恶语相向,而眼前的人气势太过强盛,咄咄逼人的样子令我害怕。
“我是大盛朝的公主,你想对我做什么?”
“公主?”
纪暄鄙夷地大笑起来,抬手抚摸着我的脸。
“大盛朝都已经没了,明月,你又算什么公主呢?”
我愣住了,从后背升起的凉意令我忍不住发抖。
“明月,不记得了吗,我是云澈啊。”
7
他是纪暄,也是云澈。
是我爱慕了许久的人,也是我噩梦醒来总会想起的人。
我并非什么名正言顺的公主,因为我的母亲是皇帝抢回去的。
那年他游历渝州,只一眼就对我母亲起了歹心。
我原本有一个再幸福不过的家庭,拜他所赐,家破人亡。
母亲以死相逼只求把我留在身边,皇帝是出了名的昏庸,为博美人一笑竟也同意了。
五岁那年,我从渝州小商户家的女儿,成为了大盛朝的公主。
宫里的人几乎都不待见我,连答应生的孩子,都敢踩在我的头上。
除了云澈。
他是骊国送来的质子,和我一样,是宫里人人都能欺负的对象。
为了让自己好过一些,我日日对着那些公主露出谄媚的笑容,也帮着他们一起做尽坏事,包括戏弄云澈。
渐渐地我被他们所接受,也同样被云澈恨上了。
他总是恶狠狠地看着我,那目光好像要把我生吞活剥。
十岁那年,阿娘因为思虑过度去了,走之前最后一句话,便是恳求皇帝好好照顾我。
我看着那个泪流满面的男人,心中如怒火燎原。
云澈见到后,奚落我认贼作父,甘愿做那些公主们的走狗,我气疯了,掏出匕首插进了他的肩头。
鲜红的血液喷出,我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
之后,我被关在佛堂整整半个月,骊国的人来接云澈那天,我偷偷跑了出去,离着好远与他四目相对。
他眼中的凌厉更胜从前,但嘴角却带着笑,虚伪如他,定是在心中想了无数个折磨我到死的方法,我看到他对着我说了句话,那个口型好像就是——
我会杀了你。
————————
“怎么样,想起来了吗?”
纪暄扯开自己肩头的衣襟,一道扭扭曲曲状若爬虫的刀疤赫然出现在眼前。
“明月,我说过的,我会杀了你。”
8
两天前,骊国举兵攻破了盛朝城池,老皇帝自请退位,云澈继位新君。
原来上京赶考是假,想要改朝换代的心才是真的。
我在心中冷笑,这么多年了,他还是这样睚眦必报。
“既然是你,就该知道我对这盛朝本就没什么感情,公主当不当对我来说也无所谓。”
“我巴不得那人早点死掉。”
纪暄哼笑一声,用力掐住我的下巴:“多亏出了你这么个岔子,我才不得已提前行动,但也早了一步坐拥这江山。”
我用力挣脱,他的手却纹丝不动。
“我已是孑然一身,要杀要剐随你吧。”
就算,就算我欠他的。
“呵。”方才还横眉冷对的人又突然笑了出来,摩挲着我的手说:“你本来是该死的,但我现在舍不得了。”
“若是天天被我压在身下,会比直接处死更让你感到痛苦吧。”
我像被人掐住了脖子一样突然觉得呼吸不畅,身体也忍不住瑟缩。
纪暄再次把我拉入床间,颠鸾倒凤,好不快活。
“在我的床榻之上想着别的男人,楚明月,真有你的。”
纪暄用力挺身,将我的思绪拉回,看着他那双眼睛,如果可以,我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
“让我猜猜,莫不是在想楚明烨。”身上那人目光扫过我的脸,语气中带着讥讽:“你的好二哥早就死了,忘了吗?”
“没有......”
我怒不可遏,一口咬住了纪暄的肩膀。
“许你将我当成他的替身,就不许我提一句。”
“明月,谁给你的勇气,嗯?”
他俯身,学着我的样子,一口咬在了我的肩上,然后与我交颈相拥。
9
大盛朝覆灭了,我那个便宜的皇帝爹在逃跑时不慎从高台坠下死了。
我以为自己也要难逃此劫,没想到纪暄竟还留着我的命。
我成了宫里见不得人的存在。
纪暄将我安置在伏莘宫,却没给我任何名分,前朝公主,新朝宫妃,没有一个身份是属于我的。
他很忙,来见我的时候不外乎是做那档子事,激情褪去,便接着用楚明烨来刺激我。
“那时你跟着他们欺辱我,转身又去楚明烨身边做他的好妹妹,后来他死了,你还把我当成他的替身,对我虚与委蛇,明月,这些事你还记得吗?”
纪暄一下一下地抚摸着我的手腕,装出一副深情地样子。
当然记得了,那些宫里的日子,我怎么可能会忘。
楚明烨是宫里最优秀的皇子,也是除了阿娘之外对我最好的人。
他会替我撑腰,为我过生辰,带我看烟花,我所有美好的记忆都与他有关。
后来我偷偷地喜欢上他。
我以为自己掩饰得很好,我以为不会给他带来麻烦,没想到还是被发现了。
楚明烨的母妃一口一个小贱人地叫我,皇帝直接将我禁足在屋中,而他被皇帝忌惮,出兵边境讨伐乱贼,最后不幸葬身沙场。
死讯传回那天,云澈特地潜入我的宫中嘲讽,我知道,他是在报复我。
他有一双和楚明烨一样的眼睛,清冷深邃却又神采奕奕。
于是我发了疯一般陷进去。
我开始对他示好,一点点靠近他,在他身上寻找楚明烨的影子。
没想到精明如云澈,也会信了我的虚情假意。
“你又在想他了?”
纪暄一下又一下轻啄我的脸:“忘了他吧明月,你喜欢这双眼睛,今后我可以日日让你看。”
“陛下说出这句话,不觉得很好笑吗?”
我与他之间的恩怨太多太多了,桩桩件件如山一般堆积,他不过是想狠狠地羞辱我罢了。
当年人人欺压的质子,如今变成九五至尊,而我成了他的掌中之物,任其肆意摆布。
“明月,我要你眼里、心里都只有我一个人。”
10
纪暄是个疯子。
那日之后,他像是要说到做到一般,夜夜都到伏莘宫来折磨我,情到浓时便扣住我的下巴,强迫我看着他的脸。
而我只能承受着,实在受不住了,便狠狠地在他肩头咬上一口。
他一脸玩味地把玩着我的手:“明月,你心里有我的。”
“不然你早就自尽了,又怎么会委身于此呢。”
我偏过头去,没再看他。
纪暄都猜到了。
当年我把他当成楚明烨的替身,最后反倒是自己无法自拔,为了斩断那些不该有的情丝,我故意放话激怒他,然后狠狠重伤他。
后来他带着恨意回了骊国,我又变成了一个人,在这荒凉的后宫中踽踽独行。
我故意活得放纵,不学无术,这样就不会记得自己有多孤独。
——————
纪暄不再拘着我了,闲下来时,还会带我在宫中随意走走。
伺候我的丫鬟叫落云,比我还要小一岁,多亏了她的活泼劲才让我不至于每日郁郁寡欢。
“姑娘,你该开心点啊,这后宫就您一人,以后定是万千恩宠。”
我自嘲地笑笑,没再说话。
数月之前,我还是那个张扬放纵的贵公主,皇帝碍于阿娘的面子给了我虚伪的疼爱,我便也肆无忌惮地享受着。
甚至因为贪恋那双相似的眼睛,重蹈覆辙般强要了纪暄,那时候的我真是疯了。
数月之后,我成了和阿娘一样被困在这宫里的人。
若纪暄只是把我囚在这就好了,可他偏偏还要来卖弄深情。
“纪暄,你图什么呢?”
我破天荒地跟他说了句话,纪暄愣住了,转瞬又笑了出来,用手扣住我的腰。
“我说过,我要你眼里、心里都只有我一人。”
我冷笑一声:“你喜欢我吗?”
“我夜夜宿在这伏莘宫,还不够吗?”
我抬起手指抚摸着他的眉心,又一路向下直到胸口。
“你敢说,你真的喜欢我吗?”
“纪暄,你是恨我的,做这一切只是想羞辱我罢了。”
他似乎被我戳破了心事,眯起眼睛,一脸不快,下一秒,再次俯身咬住了我的嘴唇。
“那又怎样,你是我的,就算死也要待在我身边。”
11
纪暄登基已有数月之久,前朝那些老家伙终于还是对后宫打起了主意。
“姑娘,你是不知道,那丞相大人听了皇帝的话,气的胡子都快掉了。”落云有声有色地跟我讲从李公公那听来的小道消息。
我轻笑了声:“瞧把你乐的。”
“姑娘您放心,陛下最爱的还是你。”
是吗?我悻悻地低下了头,纪暄怎么会爱我呢。
傍晚,他又来我房里与我一同吃饭。
自从知道了纪暄就是云澈,我在他面前便很少说话,有不安和愧疚,也怕话说多了露出马脚。
若让他知晓我那些不安的心思,只怕又要奚落我。
一顿饭吃得不声不响,他放下手中的碗筷,拉住了我的手:“进宫也有段日子了,这肚子怎么一直没个声响。”
他要做什么?
我下意识抽出手,背脊已是阵阵发凉。
沦落到如此地步还不够,他竟还想我没名没份地生下孩子来报复!
纪暄扯了扯嘴角,随即大笑出来:“明月,我只是说,你还是身姿曼妙,一点也没胖起来,你想什么呢?”
闹了个大乌龙!
尽管意识到纪暄是在故意戏弄,我的脸还是不争气地红了,可细想想,长此以往下去难免不会中招。
“你为什么不纳妃?”我咬咬牙问道:“你想要孩子,多纳几个妃子进来不就行了。”
纪暄眯起眼,目光扫在我的脸上:“可我只对你一人有兴趣,你说怎么办?”
“陛下真是说笑,爱慕你的人能从城南排到城北,怎会找不出一个喜欢的。”
“明月,你果然是关心我的。”
我一时语塞,想转身躲避纪暄的视线,却被他拉住。
“许瑶可是爱慕你许久,如今她也是护国公府嫡女,进宫当个贵妃也是顺理成章。”
他眉头微皱:“许瑶?关她何事?”
“他爹助你拿下盛京,你给她女儿荣华富贵,岂不是两全其美?”
谁能想到信阳侯一身正气,背地里却是个吃里爬外的家贼,勾结骊国,帮纪暄拿下了盛京,还用自己的号召力帮其稳固皇位。
纪暄封其为护国公,他也确实是担得起这份名誉。
许瑶喜欢纪暄,我早就知道了,我看纪暄是什么样,她看他也就是什么样。
只不过那时的我是尊贵的公主,她在我面前不敢流露出一丝爱慕之情,如今我已经是外人眼中早就死了的前朝公主,没名没姓地日夜在纪暄身下承欢,而许瑶却成了京城里最尊贵的小姐。
如果人的一生注定要经历苦与乐,那我就是先乐后苦,而她则是先苦后乐。
没人不喜欢后者,我也是。
纪暄见我恍惚,拍了拍我的脑袋:“我的孩子一定是从你肚子里生出。”
他的目光太过炙热,我慌忙低下了头。
纪暄啊纪暄,你好会伪装,差点让我信了你口中的情深似海。
12
没想到最终许瑶还是要进宫。
我虽知道这是理所当然,可心里还是酸溜溜的不舒服。
纪暄过来告诉我时,我没好气地瞥了他一眼,那日说什么与她何干,终究还不是食言了。
“明月,你吃醋了?”
“我没有。”
纪暄凑过来挠了挠我的手心:“那日你说的不无道理,把你的姐妹带进来,也好让你不那么孤单。
听他说的鬼话,说不定还是为了满足自己的私欲。
我没给他好脸色,当晚连睡觉都把自己蜷缩在角落,纪暄发现后大手扣住我的腰将我拉回。
“离那么远做什么。”
呸!当然是嫌你恶心。
许瑶被册立为妃那天,两道圣旨从盛安殿传出,落云健步如飞地跑回来,进门就开始冲我道喜。
“娘娘,皇上已经下旨封您为贵妃了!”
“什么?”
我放下手里正在绣的荷包,有点难以置信。
“护国公家的小姐也只封了个柔妃,还没能越过您呢。”
我傻眼了,纪暄是什么意思?
临近傍晚,我坐在屋里不停向外张望。
“头一次见爱妃如此期待我来这儿。”纪暄大步流星,一进来就调侃道。
“为什么封我为贵妃?”
“不好吗?这样后宫就没人能欺负你了。”纪暄笑笑:“除了我。”
我一把推开他越凑越近的脸:“卑鄙!”
他好似不在意我的挣扎,拉着我坐到他腿上,狠狠箍住了我的腰。
“明月,还是以前的你可爱,张牙舞爪的天天跟在我身后。”
“那个楚明月已经死了。”
我赌气地看着他,不想再回忆之前做过的蠢事。
把他当成一次替身就算了,偏偏第二次还是他,世间怎么会有这么巧的事。
“不会的。”纪暄将头埋在我胸前:“她还好好的在这呢。”
准是又要发疯了,趁他不注意我挣脱开来。
纪暄继续用那种无奈的眼神看着我,仿佛在看一个长不大的孩子。
“那日我在公主府醒来,看到你院子里那十六个面首,一下就明白了,明月,该说你聪明还是笨呢,一样的手段竟然用不腻。
“你看,咱们之间的缘分,都要拜你所赐。”
他难得提起从前的事,却说的我羞愧不已。
“是我愚蠢,才做出那样的事。
“罢了,至少说明你的喜好一直没变,我们总归是要互相折磨到死的。”纪暄俯身将额头抵在了我的额头上,我感受到他滚烫的气息。
“倒不如好好过,你说呢?”
好好过......
我们真的可以吗?
13
许瑶进宫那天,我以为自己能轻松一晚,没想到纪暄还是过来了。
“新婚之夜,你怎么又跑来了。”
“贵妃这里我还来不得了?”
他好像心情不大好,我心中鄙夷,原本轻松的夜晚也不复存在。
新妃入宫当夜,他竟丝毫面子都不给,难道不会被前朝递折子吗?
但我转念一想,纪暄本就不是什么循规蹈矩、墨守成规之人,连我都敢封为贵妃,又怎会怕那些老头子的阴阳怪气。
罢了,我忍着浑身酸痛沉沉睡去。
后位空虚,宫里本就没什么给贵妃请安的规矩,没想到许瑶还是来了。
上次见她还是在科举放榜那日,我遥遥地见到她在纪暄身边笑着说话,宛如一对璧人,郎才女貌,天造地设。
“姐姐,好久不见了,你在这宫里可好?”
许瑶上来就拉住了我的手,熟悉的仿佛我们昨日才一起喝过茶一般。
但我还是从她目光中看出了一丝不同,那种打量与试探,和从前那些不受宠的妃子来谄媚我阿娘时一模一样。
宫里的勾心斗角我见过太多了,从前我以为许瑶有多么单纯善良,原来也不过如此。
“听说妹妹要来,我早就备好礼了。”
“还是姐姐最好。”
虚假的寒暄笑得我脸都疼了,幸好她也没想多待,坐一会就离开了。
“娘娘,我瞧着柔妃娘娘还挺是和善的呢。”
“但愿吧。”
但愿她只是嫉妒,但愿她不会做出更过分的事。
纪暄夜夜都要到伏莘宫,我只有白日是自由的,宫里太闷,我便整日待在荷花池,那里风景独好,还静谧的很少有人打扰。
日头正盛,我躺在池中央的船里闭眼享受。
没想到竟会有意外发生。
向来平静的水面突然起了波澜,我立马起身查看,却被更大的晃动折进了水里。
我在水里拼命挣扎扑腾,以为自己马上就要命丧黄泉,突然有人跳了进来,拽着我游上了岸。
“咳咳——”
我拼命地大口呼气,灌进嘴里的湖水令我忍不住干呕。
“咳咳——”
慌乱中我抬头看了眼救我起来的人,是个男人。
“大胆!快转过去!”
男人浑身湿透,湖水顺着衣襟滴答滴答地流到地上,听见我说的话慌乱地转了过去。
“娘娘恕罪,一时情急,是在下僭越了。”
我用手擦着头发上的水,审视地看着那人:“你是哪个宫的人?怎会在此处?”
荷花池与妃嫔宫殿都相距甚远,很少有人前来,偏在我落水时出现,很难不让人怀疑。
“回娘娘,我是太医院的人,听人说荷花池这边有天然的草药便想来看看,刚好遇到您落水。”
“行了,你退下吧,今日之事敢说出去,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是。”
见他走远,我吊起来的心才稍微放下。
这后宫最怕的就是妃子和外男勾结,若被人发现,照纪暄那个时常发疯的样子,我才是真的吃不了兜着走。
落云匆匆赶来,见我浑身湿透,吓了一大跳。
“娘娘,您这是怎么了?”
我淡定地清了清嗓子:“不小心掉水里了。”
“皇上已经到了伏莘宫,见你没在脸色都变了。”
“他今日怎么来的这么早?”我慌忙拉住她:“先去绛雪轩换个衣服,快。”
我心里的不安再次升起,落水有人相助,纪暄又去了伏莘宫,这些都是巧合吗?
14
落水后的第二天我就病了,昏昏沉沉的连人都看不太清。
纪暄问起,我只说夜里开窗凉到了,他还反过来调笑,说我身子太差,他就一点事都没有。
我心虚应下,手却在被子里忍不住发抖。
那日回到伏莘宫,我发现自己的手帕不见了。
绣着我小字的手帕,若是掉进了荷花池中还好,若是在有心之人手里,那便是我勾结外男的罪证。
“娘娘,胡太医来了,在门外候着呢。”
我回过神:“让他进来吧。”
胡太医提着箱子缓步走了过来,身后还跟着个人,我抬头一看,心中警铃大作。
这不就是那日荷花池边救起我的男子!他竟然还敢出现在我面前。
“胡太医,这位医官是?”
“是太医院新来的,跟着我出来见见世面。”
我点了点头,目光转向别处。
一番检查折腾后,我找了个借口将他留了下来。
“落云,你去门口守着。”
“是。”
我施施然走到小桌旁:“你有什么目的?”
今日他的出现,绝非是巧合,会是许瑶吗?
“娘娘,臣今日前来着实唐突,但确有要紧之事。”
说完,他从袖口掏出一块折成四四方方的帕子:“那日荷花池边不小心捡到娘娘的手帕,恐引起不必要的麻烦,今日才大胆前来。”
就这样?
难道不是借此机会到纪暄面前参我一本?
我搞不懂了,只得接过帕子让他快点离开。
“臣告辞,希望娘娘平安喜乐。”
这人简直太莫名其妙了。
我的心七上八下,隐隐觉得像是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一样,日夜忍受纪暄的疯病已经够了,现在还要被迫与人勾心斗角。
这难道就是我的命吗,阿娘,你当初也是因为这样才郁郁寡欢最后去了吗?
15
“今日怎么这么主动?”
纪暄亲了亲我的脸,腰身一沉,我也抬起胳膊回抱住他。
纪暄来伏莘宫做得最多的事便是拉我共赴巫山,而我在床上始终摆出一副抗拒的样子。
倒不是不得劲,就是我打心眼里有点抵触。
我爱的人,不论他是云澈还是曾经的纪暄,都是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哪怕待我冷漠,也都是守礼节的翩翩公子,怎会像如今这人一般。
而今天,我的主动也让他感到奇怪。
日子久了,我也不怕他了,瞪大眼睛看着他:“你不行了吗?”
纪暄被侮辱了,用力将我扯起:“我行不行,你最清楚啊。”
下一秒,又是一场激烈的运动。
或许是手帕事件搞得我心慌慌的,我怀疑许瑶,却也知道如今的自己毫无资本能够与她抗衡。
但要是纪暄真有那么喜欢我,会不会在我被诬陷时依旧能完完全全信任我,给我一份偏爱呢。
我环住他的脖子,害羞地往他怀里钻,脸不红心不跳地亲了亲他肩头上扭曲的刀疤。
“你到底怎么了?”
我用手挠了挠他的后背:“我觉得你说的对,我也喜欢以前那个楚明月。”
还有喜欢上你的那些日子。
纪暄闷声笑笑,环着我的手臂更紧了一点,我仿佛听到他的心跳声,扑通扑通,比之前的每一天都要有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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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与纪暄仿佛变成了一对再正常不过的恩爱夫妻,我不再沉默,又把自己变成了那个活泼的公主,而他也很少再发疯。
有时我都快忘了刚进宫的时候他还对我恨之入骨,而我当初也只是把他当成楚明烨的替身。
我原以为日子能一直如此过下去,却没想到这样的平衡还是被打破了。
深夜,纪暄搂着我,埋在我颈间细嗅。
“明月,给我生个孩子吧。”
我一愣,下意识说道:“还早吧。”
“你不愿意?”
“当然没有了,你今天怎么了?”
我察觉到他不对劲,便想挣开他的手问问怎么回事。
没想到纪暄换了个姿势,死死将我按在床上,一边吻着我的颈窝,一边大声质问我。
我不断反抗大喝道:“纪暄,你做什么!”
“明月,你的身材比之前更好了。”他重重地吻着我,一丝一毫都不放过:“这样曼妙的身子,除了我,还有谁看过,嗯?”
电光火石之间,我仿佛想起了什么,是太医院那人?!
我用力挣扎,却逃不开他的掌控。
“你听我说。”
“明月,我对你这么好,我明知道你心中装着别人却还是狠不下心来杀你。”
我急得哭出了眼泪,纪暄大力揉 捏我身上的每一处,酸痛的感觉冲击着我的大脑。
“我没有,你不信我!”
“楚明烨也好,那人也罢,你心里装的下那么多人却装不下我。”
他眼角猩红,咬上了我的肩:“楚明月,你真狠。”
他的手掐住我的肩膀,怒吼的样子仿佛一只被困了许久的猛兽,我浑身泛起潮红,却冷的像置身冰窖。
倏然,他又停下了所有的动作,一脸怒意的起身,喘着粗气扬长而去,我把头埋在被子里,痛苦地哭了出来。
第二天,盛安殿便传来懿旨:“贵妃楚明月罔顾宫规,即日起在伏莘宫思过,不得外出。”
我狠狠地咬住嘴唇,逼着自己接下圣旨。
在忙毕业答辩,这篇卡住了,一定会回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