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么好看的女扮男装小说?(完结)?

  王爷第一次见我的时候,他说像我这样的美人,就该留在他身边为奴为婢,恭敬伺候。

  直到后来,我入宫做了皇后。

  将他囚于殿中,看着他那张清润冷峻的脸被妒忌染得面目全非。

  拽着他脖颈上的镣铐,问他,王爷,我还美吗?

  1

  第一次看到陆淮的时候,我呼吸暂停,这世间,居然有人长得那么像我的师哥。

  我忍不住将视线牢牢地粘在他身上,他这才察觉,抬头看向我,那目光没有半点怯懦,眼尾还勾了半分笑意。

  他摁下腰间绣春刀,向我行礼:「见过尚书令。」

  我耳膜几乎被刺了一下,连声音都那么像,虽然他身材远健硕于我师哥,连神情举止也天差地别,但凭着这张脸,这把嗓子,也足够了。

  锦衣卫里也要排资论辈,像他这种没有家世根基的人,在这里混一辈子,都没有出头之日。

  那不如跟着我,也比当锦衣卫有前途多了。

  作为天下顶级世家大族的掌权者,满朝文武见我都得折了腰,恭称一声:「尚书令。」

  皇权特许在我太爷爷那辈就有了,天下大事,也不过我手中一杆御笔朱红,文武百官要抓要杀,不过我点个头的事。

  满朝恨我入骨,但皇帝对我十足宠信。

  宠信到什么地步呢?锦衣卫是皇帝私兵,我说要个人,他立马就给我送过来了。

  那日晚霞红透了半边天,陆淮就进我家的门。

  皇帝很给我面子,不仅把人给我送来了,还给他配了锦衣华服,千金宝刀,还捎带了句:朝中还有几个空位,只要我喜欢,他立马给陆淮封官赐爵。

  文武百官得知此事,接下来几天像搞团建一样的集体弹劾我,说我只手遮天,目无王法。

  结果皇帝把这些弹劾的折子都送到我这儿来,我挑了几个骂的比较真情实感的,丢进了大牢,一一摘了舌头。

  但那都是后话,现在。

  我要领着心爱的美男,共度良宵。

  我扔给陆淮一身文人长衫,叫他换上,但似乎有点小了,也正因此,他的胸膛健硕的更加明显,身上的狂气更为昭彰。

  我勾着他腰间的白玉扣,说:「好像不太合身。」

  陆淮眉峰微挑,更显无边风流:「不合身?这可怎么办呢?」

  我嘻嘻一笑,手从他腰间滑上去,在壮实的胸口点了点。

  「不合身就换别的……就在我面前换,我亲眼看着。」

  他弯了眼,抿着唇,把那若有似无的笑尽数搁到眼风里:「那尚书令,可不要眨眼。」

  我愣了一会儿,调转口风,让他去柜子里抱床被子出来,就铺在我榻下,与我一房而眠。

  「尚书令,不是好男风吗?」

  嗯?我正在取头上的发冠,听他这么问,忍不住笑了笑:「若我说是,今夜你可愿上我的床睡?」

  他盯着我披散在肩上的长发,笑着点头。

  我一把吹了灯火,将他蹬回了榻下。

  你才好男风!你全家都好男风!

  月上枝头,我一动不动地盯着陆淮看,他睡着的时候,那双总是风流多情的眼睛就闭上了。

  眉梢上落着清冷的月光,像块冷玉。

  这才像我师哥嘛。

  冷静自持,端方君子。

  就连当初被我一剑刺入心脉,目光中也只有浅浅波澜。

  就连当初我亲手埋葬了他时,那苍白的脸上也平平淡淡的。

  2

  醒来时天刚亮,陆淮已经起了身,穿好了衣,固好了发,正在桌前用早饭。

  我支起半边身子,看他:「你在我这儿,倒半点不拘谨。」

  陆淮笑,将我的官袍递过来:「拘谨什么?尚书令这样的好。」

  「哦?」我来了兴致,「我将你抢过来,又让你背上以色侍人的名头,哪里就好了?」

  陆淮视线从我高高竖起的脖颈间划过。

  眉眼翻飞,眼波款款。

  「尚书令,姿色好。」

  时间快到了,我懒得接他这眉眼风情,穿好官袍就带他进了宫。

  皇帝等在偏殿,凭借我和他的关系,我进去连通报都不用。

  毕竟我们相互知根知底,当年是我一手扶他上了龙椅,他也是唯一知道,我这二品朝服之下,是具女儿身的人。

  「这么像?怪不得你喜欢。」皇帝觑了一眼殿外人,笑我,「尚书令,昨晚够欢愉吧?」

  我压根没打算隐瞒:「我视师哥如霜雪,一观足以慰藉,不敢亵渎。」

  「不敢?」皇帝根本不信,「朕倒要看看,一张你肖想了十余年的脸就在眼前,你当真忍得住?」

  他就召了陆淮进去问话。

  等陆淮再出来时,手里已经拎着皇帝赏的茶。

  这下他也算看明白了,跟着我是真有前途,从皇宫回到谢家,跟在我身后寸步不离,还把皇帝赏他的茶泡来给我饮。

  「你可会读书写字?」我抿着茶水,问他。

  陆淮半点不觉得不好意思,坦荡道:「字只识得几个,书文读不太通。」

  我便铺开宣纸,又将狼毫沾了墨塞给他,握着他的手,准备一笔一划教他写字。

  陆淮反手一转,反而将我的手包裹其中,低头看看我,眼中一团黑雾,长睫微动,十分漂亮。

  「你在里面动,我跟着写,一样的。」

  这声音温柔缱绻,一出口,我便动了心神。

  我赶紧住手,扔下他自己在案前练字,自己到一边批公文。

  却发现根本无法静心,忍不住一直往陆淮那边瞟,可他却站在案前,穿一袭长衫,一手搂着长袖,认真地描字。

  甫一看我,眼里也暗中涌动的情波就全抛过来。

  再就着那身文人长衫,手上狼毫。

  两种截然不同的味道发酵碰撞。

  更要命了!

  「这样的效果,果然更好。」陆淮轻笑一声,目光落在方才的茶盏上。

  我反应过来,他之前给我递了一杯茶:「你放了什么?」

  他搁下笔:「是陛下赏的春茶,让我一定泡给尚书令喝,说尚书令喝了,一定更喜欢我。」

  我?

  我听得满脑袋都是浆糊,暗骂狗皇帝狗皇帝!

  但身上却止不住发热,看着陆淮一张一合的嘴唇,顿时口干舌燥起来。

  有点想吻他。

  陆淮似乎看出了我的心思。

  背着手,一步步踱过来,我正想逃,他却一把拂开满案书册,将我提起来,摁倒在案上。

  直到越来越近,他轻轻咬了一口我的耳垂。

  温热湿润。

  「尚书令,有没有更喜欢我?」

  3

  我看到陆淮那双锐利的凤眼却蕴藏着桃花般的柔软春色。

  一时之间心猿意马。

  温热的鼻息交替,陆淮音色带了点撒娇和呢喃。

  「尚书令既馋我这副身躯,那便送给尚书令,如何?」

  从我的角度望去,他那风流多情的眼风被掩盖在浓密的长睫之下。

  只余齐整锋利的剑眉,带着点不染凡尘的清冷。

  太像了。

  只要不看他的眼神,太像师哥了。

  我闭上眼,浓烈的罪恶感铺天盖地地涌出。

  好像只要这双眼里的风流都是错觉,只要他抬起来,就会泄出那冷清冰寒的目光,睨着我对他痴妄的那颗心,无声地说:林深,你这个畜牲!

  心中若遭雷轰。

  手里紧紧地拽着衣领上的盘扣,压低声音警告他:「离我远点!」

  陆淮身躯顿了顿,抬起美玉一般的脸庞。

  「尚书令不肯?」

  我别过头,推他伸过来的脖颈。

  陆淮眯了眯眼睛,松开了盘旋在我衣扣上的手。

  那指尖即使收了回去,但仿佛还在我身上点着火,我压根没法在他面前多待半刻,便自己进了浴房泡冷水,疏解药力。

  出来的时候,陆淮已经换好了寝衣,背对着我睡在榻下。

  我走过去,轻声喊他:「陆淮。」

  他眼皮都没睁开:「我睡着了。」

  嘶。

  还耍上性子了。

  我推他,叫他起来给我擦头发。

  他闭着眼睛继续装睡,我就拿湿漉漉的头发蹭在他脸上,他往前移动,我就继续跟着,把他面部脖颈蹭得一片湿濡。

  他没好气地坐起来:「尚书令不是叫我离你远点吗?」

  那眉睫上还承着点点水光,在烛光下,明晃晃的像散落的星子。

  而我已经乖巧地坐好,并体贴地给他递上干净的白巾。

  「天下谁人不知尚书令精通医道,穿肠毒药一闻便知,我递的春茶自带气味,若尚书令不肯,不喝便是。」

  陆淮带着气性揉乱我的头发。

  「既喝了,又不肯,是耍着我好玩吗?」

  我一颗头被他像个鹌鹑似的包在巾子里,呜啦啦解释一堆话他根本听不清。

  「尚书令说什么?」

  陆淮动作轻柔了些。

  「我说,那是陛下让你递给我的,我若不喝,你就办砸了皇命,陛下岂能轻易地放过你?」

  这下陆淮不说话了。

  面前的铜镜照着他的脸,那双眼里好似有什么情意波动了下,待我细看,又什么都瞧不清楚。

  像是一捧深水,漾出了半抹桃花潭。

  我从铜镜中觑他,问:「怎么了?」

  陆淮回过了神,垂下眼躲开我的视线,将我湿润的发尾包裹进毛巾,轻柔地吸着水。

  眉眼都弯了起来,耳尖挂了红。

  「原来,尚书令对我这样的好。」

  我目不转睛地盯着他铜镜中的风姿,心间颤了颤,想说点什么,但话到嘴边,又滚不出嗓子,便也只对他笑了笑。

  其实我知道陆淮的出现,绝非巧合。

  我一年到头不和锦衣卫打两次交道,且锦衣卫上千人,怎么偏偏就这么巧遇到了他。

  锦衣卫里哪个的身份不是模糊不清?偏偏他的家底一查干干净净。

  我为何看上他,谁都好奇得要命,偏偏他半句也不问。

  叫什么名字不好?偏偏叫陆淮?

  要知道,我师哥的表字,叫鹿怀。

  世上哪有那么多偏偏,分明是他故意把自己递到我面前。

  我知道他动机不纯,但是没关系。

  只要他不过分,凭着他这张脸,我愿意纵容他。

  4

  清晨,管家看见陆淮又从我房里出来。

  老泪纵横地抓着我:「尚书令,您?您……真染上这一口了?」

  我:「……」

  晦气。

  挥手让他赶紧滚蛋。

  时隔半个月,我终于去上朝了,却正巧撞上满朝愁云惨淡。

  一个月前,北平王二十万大军在没有诏令的情况下挥师南下,如今就落脚在距离京城九百里外的崇州城。

  大家都知道这回北平王恐怕来者不善,劝皇帝调派兵马驻守防线。

  朝臣急,皇帝更急。

  他急的是自己生辰要到了,不知道该奖励自己下江南去搜罗美人,还是奖励自己一座新行宫。

  然后他就看向了我,让我替他拿个主意。

  文武百官眼睛都快瞅疯了:「尚书令!快劝陛下正事要紧啊!」

  我心领神会:「对!正事要紧,陛下不要做选择了,美人和行宫,咱们都要!」

  像我这么贴心的臣子,实在太难得了,在朝臣们眼睛快将我恨穿了的情况下,皇帝激动地握着我的手:「阿深,还是你最得朕心!」

  兴冲冲地回府时,见陆淮正在庭院里练刀,我靠在门框上,看了会儿。

  陆淮穿着一身劲衣,手持一把长刀,刀刃横劈在空气中,招招狠厉,掌心翻转,挽出一声铮鸣。

  耍得漂亮,我忍不住拍手叫了声:「好!」

  陆淮闻声一顿,忙将刀刃还鞘,身形一隐,将自己藏匿在繁盛的海棠树后。

  「我不知尚书令回得这样早,才练刀的。」他瞅着自己身上的劲衣,「我……我马上就回去换长衫。」

  这还是他头一回在我面前显得窘迫。

  他知道我喜欢他穿长衫,持狼毫,像个偏偏如玉的书生公子。

  眼见陆淮要退走。

  我拨开花枝,拦住他的退路。

  「换什么?你穿这个,也极好看的。」

  「我喜欢的是你这个人,所以,在我眼中,你穿长衫和劲装都好看,提笔和练刀,都俊朗。」

  陆淮忍不住笑出了声:「真的?」

  瞧着没那么相信,我便将怀里抱着的一把宝刀递给他:「过几天把厢房腾出来,给你做个兵器库。」

  陆淮闻言,偏过头望过来。

  我把刀塞在他手中:「试试称手不?」

  陆淮欢喜地接过去,在手上颠了颠,抽出刀身,窄长的刀刃上印出流光一抹,秋海棠倒影落下,更添寒气。

  刀柄与他手掌尺寸不差分毫,像是量身打造,他挑着眉:「尚书令特地给我挑的?」

  我上前一步,将刀推回鞘中,扣过他腰带,细致地将刀挂在他腰间,抬起脸来对他笑:「不然呢?」

  陆淮抿着唇,但笑意已经浸透了眼底:「嗯。」

  他这副模样,我看得简直爱不释手,便没忍住,多在他腰上又摸了几把,只是陆淮身体一寸寸僵硬起来,眉眼都绷直了。

  那声音像带着钩子,沉沉钝钝:「我劝尚书令,少摸为妙。」

  我一开始没太明白,直到他小腹间挺起的火热,烫了我一下。

  这才火速地收回手。

  转开话题:「嗯……配这刀好看,你还想要别的吗?我给你弄来?」

  陆淮静静地看着我,眸中一片漆黑,那目光过于灼热,逼得我几乎想即刻逃走。

  然他哪里准我逃。

  一把将我拽过来,抵在海棠树下。

  眼神明明温柔似水,偏偏身体寸步不让。

  「无论我想要什么,尚书令都能痛快地给我吗?」

  不知为何,我总觉得他意有所指,忍不住心神乱飞,躲闪着他的目光,没敢真答应他的要求。

  陆淮手里掐着我的腰,将我箍紧抵在他胸膛上。

  「我的腰给尚书令摸了,也该我摸回来了。」他笑得满脸春风,「尚书令这腰……比女人还细几分。」

  我挺直了脖子:「陆淮!你疯了,我不好男风!」

  「我好!」陆淮薄唇动了动,声音都是哑的,「我管什么男风不男风,伦理纲常都去见鬼!是你招惹我的!」

  「人人都以为,尚书令领我进了屋,只怕夜夜如春。」陆淮舌尖抵着牙,「然而呢?别说床榻上痛快,就这样,都要把脸红成这样?」

  说罢就俯身吻下来。

  酣畅淋漓地亲了个痛快。

  5

  到底是我天真了,那天陆淮问我,是不是什么都愿意给他。

  那时我以为他想要的是我。

  后来我才明白,他那灼灼的目光,早就穿透我,穿过尚书府艳煞的秋海棠,望向的是那红墙金瓦的九重宫阙。

  暗卫将一封密信交到我手中时。

  心里的钝痛久久挥之不去。

  我知道陆淮来我身边,另有所图,但我到底想得太浅薄了。

  以为他不过要的是高官厚禄,再不济,要我二品尚书令这副美色,谁晓得,人家要的是我的项上头颅。

  大晋早就被先帝败坏了根基,如今传到皇帝手中,更是烂透了。

  四海狼烟烽火红,其中最凶猛的一支,要数北平王,北平王原是一介无名小卒,近几年在军阀中声名鹊起,去年皇帝为了安抚他,特地封了他为北平王。

  谁知这北平王毫不收敛,一举挥师南下,剑指龙椅。

  若非亲身经历,我绝想不到这样翻天覆地的人物,居然把兵马屯在嵩州,自己孤身一人潜入京城,来我府上,扮作一名小小护卫。

  我握着这封单薄的密信,几乎站不住脚,勉强撑着力气,朝暗卫低语几句,让他们自己去做些准备。

  今日是皇帝寿宴,抬眼望去,只见陆淮就站在离我不远处,一身劲衣,怀里抱着那把长刀,看着我的目光,依旧漾如春水。

  对啊,除了那张脸之外,与师哥彻底截然相反的一个人,我怎么就恍惚了呢?

  我本该立刻安排人将他生擒,彻底断了他南下大军对朝廷的威胁。

  但我忍住了。

  隔着老远冲他招了招手。

  他恍若得了什么珍宝一样地笑起来,手臂上还搭着一件我的披风。

  「冷不冷?」他体贴地替我盖上披风,「若喝不下就推给我,不然要我做什么用的?」

  我笑着,抬手去摸他的脸,又转到他的喉咙间。

  狠狠掐住。

  陆淮面色一紧:「深深,你做什么?」

  还是这么一副清白的样子,让我看得满腹火气,恨不得生生将他掐死,但终究忍住了,眼瞅着这宴席上各方暗处的刀光剑影。

  「陆淮,听我一句劝,今晚收手。」我轻轻贴着他耳朵,「不然今晚死的不是皇帝,是你!」

  陆淮抬起那张脸,一点也不畏惧。

  「尚书令舍得杀我吗?」

  我眯了眯眼睛,没说话。

  陆淮微微一笑,有些得意。

  「看来尚书令舍不得。」

  「是舍不得,但我可以打根铁链子套在你脖颈上,将你永远地拴在房中,只能乖乖听我话,任我赏玩。」

  「拴在房中?」陆淮眼神激动,「还有这种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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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怀了你的崽,好兴奋。」

  新婚夜,我听见夫君心声。

  我:这么刺激?

  这间接性的读心术又好使了?

  看了眼喜床上坐姿端庄的「新娘子」,再回想一下刚才那离谱的心声。

  我愣了。

  一、

  然而,那彪悍的心声还在一路狂飙。

  「嗯?他愣在那里作甚,嫌弃我是男子吗?」

  「我戴着的栀子花不好看吗?」

  「为了嫁给他,我装了十八年的女子,他就不能容忍一下吗,多了几两肉又怎么了?」

  「他若不从,我就剁了他!素寡了这些年,再也忍不了了!」

  娶进门时不是说好了吗,这周挽画明明是个温婉可人的性子啊。

  我无声崩溃。

  这孽缘起于十八年前,相府的小姐与帅府的公子抱错了。

  于是……

  我女扮男装征战沙场,手握二十万大军镇守西北,被大昭子民誉为战神。

  周挽画男扮女装待字闺中,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荣膺天下第一的才女名号。

  真相大白后,为保命,我二人只好凑做一对。

  可他心中如此嚣张,真的合适吗?

  「我懂了,男人爱面子,我主动些,也不是不可以。」

  男人?

  大家都是反串,他却不知道我原是女子?

  「夫君。」

  周挽画犹豫片刻,终于出声。

  他顶着盖头扶床起来。

  佩环轻撞,幽幽栀子香随着他步伐飘来,我闭眼轻嗅,膝上忽然一沉。

  他居然扎扎实实坐在了我大腿上,力道之大差点把我撅过去。

  「咦?夫君竟是这般羸弱,我……还是不要坐实了吧。」

  周挽画迟疑且悄悄地抬起半拉屁股。

  我紧紧攥住拳头,心中怒火渐渐燃起。

  他怎么敢说我弱!

  老子在千军万马中取敌将首级之时,你还躲在闺阁里绣花呢!

  我一把搂住周挽画的腰,将他摁回我腿上。

  他不干,我偏要。

  推搡之间,盖头掉了。

  红纱缓落,芙蓉面露。

  望着那张美人脸,我武将贫乏的大脑里,傻愣愣地蹦出来一个词:

  小……小仙男!

  爷狠狠兴奋了!

  下一秒,周挽画惊慌失措地站了起来。

  然后我发现,这仙子比我高了半头不止。

  萎了。

  方才生出的兴奋火速萎了。

  周挽画貌似也很惊讶,但他保持着一脸平静,悄悄拿眼睛俯视我。

  「我去,骁勇善战的少帅竟不足八尺,这是如何引得全京城的姑娘掷果盈车的?」

  我太阳穴抽了抽,倔强地平视前方。

  周挽画继续作。

  「他脸色好差,是恼羞成怒了吗?哈哈哈,长这么高,怪我喽。」

  「不过从今而后,你要是敢多看别的女子一眼,我立马将你的眼珠子挖出来!」

  「相夫教子,繁衍生息,我什么不会?来呀,造作呀~」

  我默默伸手,捂住隐隐发痛的额头。

  他好像挺期待。

  但我不是变态。

  左右思索后,我果断上前。

  在周挽画满是期待的目光中,我拉着他的手,干了合卺酒。

  「想说的话都在酒里了,我干了,你随意。」

  我潇洒地向周挽画仰头,他却用一种很复杂的眼神看向我。

  「呵,不解风情的臭男人。」

  「我很想问,赵无眠他脑子是不是缺点啥?我裙子都要脱了,他跟我干杯?」

  我:「……」

  感谢问候,我很好。

  只是能力在这里,貌似你想要的咱给不了。

  周挽画心里嘀咕,手上动作倒不含糊,也一口将酒闷了。

  我酒劲上头,手贱地掐住他下巴。

  脱口而出:「好兄弟!从此,你我就……」

  周挽画的脸色一点点变红。

  他插满金钗的发髻中,弹出来一只雪白的耳朵。

  片刻,又冒出来一只。

  短短小小,白白软软,状似兔耳。

  我大惊。

  这……我八抬大轿娶进门的妻,居然是只小白兔?

  谁料兔子低头,舔了一下我掐着他下巴的手腕,眼神无辜又专注。

  「这么带感的吗?哥哥。」

  两个字,我炸了。

  烛火朦胧,酒劲上头。

  美人在怀,很难不莽。

  我一不留神就要反客为主。

  一言以蔽之,爽。

  二、

  爽完了,就摊上事了。

  看着怀里睡得四仰八叉的小白兔,我懵了。

  睡一觉就变原形了?

  「周挽画。」我夹着小白兔腋下,将他整个提溜起来。

  结果这哥们睡得比猪还死,像个没骨头的棉花娃娃似的,耷拉个脑袋往我怀里靠。

  「哎哟喂~」

  我养父——赵大帅从床底钻出来,嘴角还留着一抹坏笑。

  「原形怎么了?你爹我也不是人啊,我一东北虎都没见你怕。赌一两银子他是故意的,而且,我们襄族一直是与你们人类通婚的啊。」

  也对。

  襄族是神兽后裔,可化人形。

  想当年,襄族的朱雀战神横扫四国,助太祖一统大昭,可谓是人人敬仰的神话。

  可惜,再大的功绩也抵不过野心的膨胀。

  朱雀后来竟叛国通敌,生屠了一城的百姓。

  最后被剔骨而死,也算罪有应得。

  不然,我又如何能听见周挽画的心声呢?

  我心中感慨,觉得新奇,伸手去摸周挽画的白兔耳。

  小兔子——周挽画睡得迷迷瞪瞪,本能地往我怀里依偎了一下,两只小爪爪抱住脑袋。

  萌得本大汉一脸血。

  他口中声音含糊。

  「你不要恃宠而骄,耳朵只有鸟鸟可以摸。」

  鸟鸟?

  啧,耳朵又不是什么私密位置。

  而且,鸟鸟这名一听就不是什么好玩意,定是奸夫登徒子之流。

  只不过……

  他越拒绝,爷越兴奋啊。

  翘着兰花指,我欲将周挽画脑袋上的兔耳朵打成蝴蝶结。

  「咳咳!」

  赵大帅拿着个卷轴敲我。

  「陛下圣旨在此,收敛一点——陛下为你赐婚了故安公主。」

  这时,方才还叫不醒的周挽画「刷」地支棱起蝴蝶结耳朵。

  不过瞬息之间,周挽画落地变人身,抬手就掐住赵大帅的脖子。

  他声音冷肃,完全没了昨夜的甜腻。

  「你说,你让我男人娶什么?」

  我愣了。

  就算赵大帅这些年没养他,那也是亲爹,瞧这架势,好像要弑父。

  我连忙上前拉架。

  结果,脑海里就回荡起周挽画咬牙切齿的心声。

  「我是阉了赵无眠,还是杀了公主呢?再杀了这个乱接圣旨的老东西?」

  他又低头,看了眼自己腹部以下,接着目光对准我。

  眸子中满是隐晦神色。

  「不过怎么也是好不容易长出来的,杀他之前,我得反攻他,尝尝滋味。」

  「这矮子攻不给力,我来!」

  三、

  我抱头愤怒。

  什么矮子攻?

  爷是个女的,女的!

  「周挽画!」我大喊他的名字。

  他却像骤然清醒一般,松开了掐着赵大帅脖子的手,转瞬变了个人。

  「夫君,人家不是故意的,呀,爹爹,我方才晃神了,您这是怎么了?」

  被他甩在地上的赵大帅:「……」

  「也罢。」周挽画眼眶湿润,「我就知道,夫君原是不愿娶我的,有姐姐与我共同侍奉夫君也好,若是坏了夫君的喜事,倒显得我善妒了。」

  说着,还不忘挤出两滴眼泪。

  「我在这里,夫君定是不快活,唉,自古男人多薄情,我一个女儿家,原也是不好说什么的。」

  这番话听得我像吃了苍蝇,噎得上不来下不去的。

  呵,不如杀了我,一步到位。

  毕竟这公主我也不想娶。

  公主与圣上一母同胞,两人容貌极似,但性情端若云泥。

  真娶了她,我会被暗杀吧。

  我又听见周挽画心中自有打算。

  「给我点时间,给我点时间,我这就去找南风馆的小倌学艺。」

  「不就是下面吗,就老娘这张脸,这个身材,还不能把这狗男人管教得服服帖帖的?」

  「爷就不信爷争不过个女的,她能有我结实抗造吗?」

  忽然一顿哔哩啪啦的自动消音涌来。

  这家伙究竟想了什么不能播的东西啊。

  周挽画状似哀愁地看了我一眼,将我上下一打量。

  心中简短评价。

  「细狗,也不看看自己啥身体,还敢娶两个!」

  细……狗?

  我伸出去的手僵住,不可置信地低头,看向自己的胸膛和手中二十斤的银枪。

  沉默了。

  这明明就很有料,很结实!

  然而,就在我兀自凌乱的工夫,周挽画已经走没影了。

  我只得在原地无能狂怒。

  「周挽画,有本事回来,老子脱给你看啊!」

  这太疯狂了!

  迎娶公主的三日忙得昏天暗地,刚把烫手山芋故安公主迎进门拜堂,大门就被从外面一脚踹开了。

  一位身量纤长,身穿娇艳红裙,手提鸡毛掸子的女子款款而至。

  这……这不是周挽画又是何人!

  他竟又穿回女装,一张精致的脸浓妆艳抹,也明艳得让人挪不开眼。

  头发挽得奇怪,仔细一看,发丝竟弯曲成卷,状似羊毛。

  虽不是常见发式,却别有韵味。

  周挽画本就是男身女相,没想到好好装扮起来,竟是副颠倒众生的绝世美人样。

  我不自觉咽了下口水。

  嗯,这波属实是我赚了。

  周挽画瞥了我一眼,神色虽然淡淡的,但内心却嚣张上了。

  「原来你好明艳跋扈这口啊,行,爷懂了。」

  「小样儿,爷……呸,姑奶奶我迷不死你。」

  「啊,对对对,我就喜欢你朝着我流口水的样子。哈哈哈。」

  我:「……」

  我赶紧擦了把嘴。

  周挽画眼中闪过一丝异样。

  他一把将扯我到他身边,直直走向盖着盖头的公主。

  「前世,夫君的白月光嫁入家门,我本为正夫人,却惨遭休弃,腹中胎儿亦惨遭毒手。今生重生归来,我不再是曾经柔弱可欺的周挽画,我乃钮祜禄画画,誓要夺回属于我的一切!」

  听着他心声,我强忍住笑意。

  要不是昨日满月收拾他东西,翻出来了一堆诸如此类的话本子,我怕是真要以为他疯了。

  他将故安公主从头到脚扫了一遍,唇角一勾。

  我听他心中无比兴奋道:

  「宅斗第一场,纷争开始!」

  果然,周挽画对着故安当场发难。

  「我才是帅府的少夫人,公主缘何穿正红色?我大胆警告公主,赵无眠他是我的!」

  公主顿了一下,一手掀了盖头,另一只手直接拽住我的袖子。

  满堂哗然。

  我手也抖了。

  故安何时长得如此高大了?

  「我乃故安公主沈正芸,这婚事乃圣上赐婚。周少帅自小就是我的人,你又敢奈我何?」

  我惊了。

  本将军何时是他的人了?

  周挽画毫不让步,两手叉腰:「他先是我夫君!」

  「是我的!都听我的!」故安又扯了我一把,将我拽了一个踉跄。

  气氛剑拔弩张,战况一触即发。

  我奋力抬头,先看看左边的周挽画,再看看右面的故安。

  很好。

  我们三个人站在一起就像个「凹」字,我被他俩一左一右扯着,整个人宛如一个破布袋子似的随风飘零,糟心糟得像碎豆腐。

  天理何在?苍天何公?

  周挽画身为男子身量长些也就罢了,故安为何也要如此?

  敢情我们家就我最矮呗!

  这些年的沙场征战与武场操练,终究是错付了。

  我仰头看天,心里憋屈欲死。

  纷争仍在继续,眼瞅着周挽画的狼牙棒要往故安的脑袋上招呼,故安也掏出匕首要往周挽画的心口上比画。

  我吓得心脏突突跳。

  伤了哪个,我都得拿命赔啊。

  攥住呼呼冒汗的手心,我连忙大喝一声:「都住手!」

  两人齐齐看向我,端得都是一脸有屁快放的狠戾神色。

  吓得我又是一哆嗦。

  「那个。」我想和稀泥,试探着开口,「大家都是姐妹,要不咱们放下东西说话?」

  「谁跟她是姐妹!」两人异口同声,均狠狠瞪向我,大声道,「你今天就选一个,到底谁才是你的正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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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帝王之道,在于制衡,比如让丞相和将军都对朕情根深种。

  和朕抵足夜谈过的赵将军执着上奏:

  「陛下,考虑一下臣吧!」

  一旁的丞相冷着脸,伸手将朕搂入怀中。

  1

  初见沈珧。

  我九岁,他十五岁。

  彼时,我和一众宫女,在御花园捉迷藏。

  突然,我抓住了一人。

  有些奇怪。

  我闻到一股淡淡的墨香。

  一般宫女身上都是胭脂香,我根据香味的浓郁程度,来分辨是何人。

  因此,我皱眉沉思很久,都没猜出是谁。

  气得我扯掉了盖住眼帘的布。

  而看见眼前人时,突然愣住了。

  那是个少年,很高,一身白衣。

  我不由得后退两步,终于看清了。

  他身型笔直,如松如柏,白玉无瑕的脸,可窥见将来的无限风华。

  一时间脑海中,只有「君子世无双」五字。

  宫中人人皆知,太子殿下爱美人,无论男女。

  身边伺候的,皆是一色的美人。

  那一瞬间,我心中产生将他留在身边的冲动。

  内侍也可,侍卫也可。

  不过看他文弱的样子,还是做内侍更好。

  然而,接下来,他的一句话,打破了我的遐想。

  「太子殿下,您的《礼记》念到哪一篇了?」

  多好看的人儿啊,说出的话怎么这么恶毒呢?

  2

  我想开溜,就被一只大手揪住了,被迫重新站在那少年的面前。

  「皇儿,这是沈珧,今年的新科状元,也是本朝最年轻的状元。」

  父皇对他赞赏有加,要破格让他做太子太傅。

  从那天开始,沈珧成了我的太傅。

  也成了我的噩梦。

  我是出了名的顽劣不堪。

  就在沈珧的戒尺下,长成了才高八斗的好儿郎。

  其中的血泪史,从我足足写了八本书页来控诉沈珧罪行,可以看出。

  后来,我登基为帝。

  朕以为,终于可以摆脱沈珧。

  这时,沈珧突然拿出一份遗诏。

  父皇恐朕年幼,无法震慑百官,于是令沈珧为辅政大臣。

  3

  朕登基后,发现沈珧还是有些用的。

  朕处理不了的问题,就问他。

  朕累了,就把奏折扔给他。

  沈珧总会把问题处理好。

  朕登基五年,天下太平,创造了一个比父皇在位时更强盛的盛世。

  朕也是会笼络人心的。

  此时的丞相,已经二十有五了。

  因为忙于政务,并未娶妻。

  丞相宵衣旰食,身边总要可人儿伺候着。

  于是,朕精挑细选了十个美人,送到了丞相府。

  朕自以为贴心。

  结果,丞相黑着脸,把人全都送回来了。

  那眼神跟要吃人似的。

  「陛下,您管好天下就行了,臣的私事,不需要陛下关心!」

  朕糊涂了。

  不是说英雄难过美人关吗?

  丞相怎么与众不同呢?

  莫不是不行?还是好男色?

  朕心中的八卦之火燃烧着。

  但是,很快就熄灭了。

  因为丞相称病在家,不帮着朕处理朝政。

  可把朕累坏了。

  最后,朕亲自到病床前伺候。

  丞相才终于「病愈」。

  再之后,朕就不敢造次了。

  4

  最近,朕发现丞相有些不对劲。

  他总用阴恻恻的目光看着朕。

  朕仔细思考了一下,这变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大概是从一个月前,皇家狩猎。

  朕不小心从马上摔下去,刚好落在丞相的怀里。

  丞相抱着朕,那张冷漠的俊脸,微微有些错愕。

  那时候,他的一只手,落在朕的胸膛上。

  朕的脑海犹如电光石火一般闪过一个念头!

  我知道了!

  莫不是丞相觉得朕身板瘦弱,不善骑射。

  根本不配当皇帝?

  所以,丞相想篡位?!

  5

  朕惊了!

  朕熟读历史,历史上那些被篡位的皇帝,无一不下场凄惨。

  有的被杀,有的被软禁。

  总之,朕最爱的糕点,是吃不到了!

  朕认真思考朕和丞相对抗的可能性。

  丞相才高八斗,朕不学无术。

  丞相受人爱戴,朕不学无术。

  丞相心机深沉,朕不学无术。

  呜。

  朕一个鲤鱼打挺坐起来,连忙唤来福公公。

  「叫御膳房把朕最爱的糕点,做十份,送来。」

  朕化悲愤为食欲。

  「陛下,赵将军求见。」

  赵将军!

  父皇给朕留下左膀右臂。

  左为丞相,右就是赵将军。

  赵将军名为赵衍,身高八尺,孔武有力,且用兵如神,运筹帷幄。

  最重要的是,赵将军和丞相不和。

  既发现丞相有谋反之心,那朕定要好好笼络赵将军。

  「宣!」朕连忙道。

  很快,一个高大的身影便走了进来。

  赵衍生得也是极为好看的。

  他和丞相是两种截然不同的好看。

  丞相温文尔雅,举止投足间都是优雅的气质。

  而赵将军,五官深邃凌厉,有种野性的俊美!

  据说,整个京城,一半姑娘喜欢丞相,一半姑娘喜欢赵衍。

  呜呜,朕好嫉妒。

  赵衍风风火火地进来,然后一把抱住了朕。

  唔,朕有时觉得,赵衍就像一只大型犬。

  特别爱黏人。

  朕很不喜欢,因为每次,都会把朕的男子汉气质掩下去。

  显得朕特别娇小!

  但是,想到丞相的狼子野心。

  朕忍了。

  甚至还伸出手,摸了摸赵衍的脑袋。

  6

  赵衍顿时得寸进尺。

  也不撒开手,而是搂着朕的肩膀。

  「陛下,在吃糕点呀。」

  「赵将军可要尝尝?」

  赵衍不客气,拿起一块,放入口中。

  那……那是朕吃过的!

  朕想阻止,已经来不及了。

  「陛下之前对臣爱理不理的,臣还以为陛下不喜欢臣呢。」

  赵衍大大咧咧道,眼睛里却透出一丝受伤的神情。

  还不是因为他总对朕搂搂抱抱。

  看朕的眼神,就跟朕看糕点似的。

  似乎要将朕吃下去。

  朕本能地察觉危险,所以才疏远。

  「将军多虑了,朕怎么会不喜欢你呢?」

  赵衍的眼睛顿时一亮:

  「太好了,既然陛下喜欢臣,那臣晚上宿在陛下宫中,与陛下抵足长谈如何?」

  皇帝为了笼络臣子,与重臣抵足夜谈是常有的事。

  父皇就经常这样干。

  但是朕……

  想到父皇临死前,握着朕的手,要朕守好江山的殷殷嘱托。

  朕一咬牙:「好!」

  7

  赵衍去了隔壁沐浴,然后就进了朕的寝宫。

  朕沐浴完,迟迟不想进去。

  戳了戳自己的胸膛。

  哎,还是以前好,随便一勒,就是平平的。

  现在,勒得再紧,还是有一些起伏。

  许久,叹了口气,才迈步进去。

  这一进去,顿时惊呆了。

  赵衍已经上了朕的龙床。

  着亵衣亵裤,只是那亵衣随便穿着。

  扣子都没扣好,几乎是大剌剌地散开。

  露出结实的胸膛和腹肌……

  上面还有征战留下的疤痕。

  但是,却更有男子气概。

  不过,见赵衍的胸肌凸起,朕倒是松了一口气。

  朕戳了戳自己的胸膛。

  这凸起,也是胸肌!

  胸肌!

  「陛下,来啊。」

  赵衍壮硕的身体往里挪了挪,给朕留下一块地方。

  那模样,宛若青楼姑娘对着恩客招手……

  别问朕是怎么知道的。

  青楼姑娘端得婀娜多姿,朕的威武大将军如此姿态,就有些……不堪入目了。

  朕深吸一口气。

  硬着头皮过去,在赵衍的身边躺下。

  朕转了过去,想和赵衍谈谈丞相的野心。

  就在这时,一个带着愠怒的声音响起:

  「你们在干什么?」

  朕转头看去。

  就看到朕那总是稳重的丞相,此时站在门口,铁青着脸。

  朕吓得心虚地从龙床上爬下来。

  又觉得有些不对。

  丞相这语气,怎么像妻子撞见丈夫偷人一般?!

  8

  赵衍倒是冷静。

  弯下腰,将朕从床底抱了上去。

  「丞相的眼睛莫不是看奏折看瞎了,没看出我和陛下在抵足夜谈吗?」

  沈珧面色恢复清冷。

  「赵将军府中那些夫人恐觉得寂寞。」

  「丞相如此关心她们,不如去陪陪她们?」

  一个面无表情,一个笑面虎。

  状似聊天。

  实则夹枪带棒。

  我心中激动。

  打起来!打起来!

  这两人闹得越凶,越好。

  帝王之道,在于制衡!

  有赵衍牵制着,沈珧就没办法谋反了!

  「既然陛下决定要和赵将军抵足夜谈,那多一个也不介意吧。」

  沈珧说着,就脱掉外袍,要上龙床。

  朕:……

  朕傻了。

  这火怎么烧到朕身上来了?

  最后,就变成了赵衍睡最里面,沈珧睡最外面。

  而朕夹在中间。

  朕左右为难。

  朕难啊。

  9

  「陛下……」

  赵衍转了过来,想和朕说悄悄话。

  温热的气息,扑在朕的耳上。

  朕的耳朵痒痒的。

  朕在心中狂吼,朕没耳聋,离朕远点!

  凑得这么近,很怪好不好?!

  「陛下,臣和您换个位置吧。」沈珧主动开口。

  丞相的话,犹如天籁之音。

  朕第一次觉得,丞相这么会说话。

  朕连滚带爬,来到了最外面。

  呼……

  总算摆脱这左右为难的困境了!

  不对。

  朕突然想到一个问题。

  丞相不喜欢女人。

  丞相和赵将军一见面就吵。

  刚丞相却又主动要贴着和赵将军睡。

  难道……

  俗话说打是亲骂是爱……

  丞相不会喜欢赵将军吧?

  丞相刚刚生气,是因为赵将军和朕亲近?

  赵将军故意和朕亲近,是为了让丞相吃醋?

  刚丞相确实吃醋了。

  信息量太大了。

  朕的小脑袋瓜快炸了。

  还是睡吧。

  翌日醒来。

  赵衍已经走了。

  沈珧衣裳整齐,坐在床边,面色复杂地看着我。

  「陛下,您还是离赵将军远一些吧,他心思不简单。」

  哦嚯,丞相这是担心朕抢了他的小甜甜?

  朕拍了拍丞相的肩膀:

  「丞相放心,朕和赵将军清清白白的。」

  朕是不会拆散你们的!

  丞相听闻,脸色好看一些。

  果然!

  朕就知道!

  10

  知道丞相和赵将军的情愫后。

  朕反倒松了一口气。

  这二人皆是男子,自然是没可能诞下子嗣的。

  这没子嗣,还篡什么位?

  朕觉得,自己可能误会了丞相。

  他只是恨铁不成钢而已。

  不过,这两日,朕也有了危机感。

  丞相一旦有篡位的心思,朕根本毫无反抗之力啊。

  所以,朕很快就生了一计。

  那就是撮合丞相和将军。

  将他们锁死!

  让他们断子绝孙!

  那朕的皇位就稳了。

  丞相也会因此感激朕!

  更加兢兢业业地帮朕处理朝政。

  朕越想越觉得此计可行。

  朕可真是个小机灵鬼。

  朕是个实干派。

  这么想,就坐了起来。

  当即给丞相下了帖子,让他们入宫共饮酒。

  朕扑扑蝶,和宫女姐姐们嬉戏,很快就到了晚上。

  朕令人在寝宫前的空地上,摆上了桌椅。

  备上了最好的酒,还有茶点。

  同时,还让人在树上挂上了灯笼。

  树下摆放着花。

  总之,气氛到了。

  很适合谈情说爱。

  一道如芝兰玉树般的身影走了过来。

  朕的丞相到了。

  11

  丞相玉冠束发,着白袍。

  袖口处有云纹,腰封边缘是淡金色。

  素雅中,又带着贵气。

  那张脸,若冠玉一般,精致又不显阴柔,棱角分明,愈加俊朗了。

  今日的丞相像是刻意打扮过,比以往更好看了。

  唔,朕好生嫉妒啊。

  丞相的目光落在朕的身上,看了一会儿。

  又四处扫了一下,有些惊讶。

  「朕叫人装扮的,丞相喜欢吗?」朕邀功道。

  朕这人,对着丞相的时候,有些贱。

  朕怕他,但是又忍不住想讨好他。

  他一高兴,朕就特别有成就感。

  丞相看向朕:「陛下特意为臣准备的?」

  为丞相和将军准备的!

  不过,也差不多啦。

  朕点头。

  丞相那张总是冷冷清清的脸上,勾出一抹笑。

  犹如寒冰融化了一般。

  太好看了。

  朕都看呆了。

  朕不由得感慨,将军真是好福气啊。

  丞相入座。

  丞相的心情似乎不错。

  朕趁机提了好几个要求。

  丞相都答应了。

  朕好幸福!

  朕快飘上天了!

  「陛下,久等了吧,臣来啦!」

  一个中气十足的声音响起。

  今晚的另一位主角来了。

  赵将军迈着大步走来。

  英武俊朗的脸上带着笑。

  然后往朕身边一坐,大大咧咧地,手就往朕肩膀上搭。

  丞相的脸色顿时冷了下来,脸色极为难看。

  朕看着肩膀上搭着的手臂。

  讨厌没分寸感的男人。

  朕默默地将赵将军的手放下来。

  然后挑了个离赵将军远一些的位置坐。

  丞相脸色依旧难看,却比刚刚好了一些。

  谁都不说话。

  气氛有些尴尬。

  朕这月老,真是操碎了心啊。

  「朕设宴请丞相和将军,两位随便吃随便喝啊。」

  丞相抿唇不说话。

  将军先开口:

  「丞相,陛下都说设宴请我们了,你怎么不喝呢?」

  丞相端起酒杯。

  两人就喝了起来。

  只是这架势,一点温情都没,像是拼酒。

  还是说,这是情趣?

  不论如何,朕都被冷落了。

  好尴尬啊。

  灯泡不好当啊。

  朕只得默默喝酒。

  朕已经把偏殿收拾出来了。

  等丞相和将军喝得差不多,就让两人进殿。

  然后生米煮成熟饭。

  嘿嘿……

  朕真是个小机灵鬼。

  唔,朕好像头有点晕。

  朕醉了。

  朕真是个小废物。

  12

  朕断片了。

  朕醒来后,发现躺在龙床上。

  脑袋放空一会儿。

  突然想到一件重要的事。

  一个鲤鱼打挺坐起来。

  「福公公!」朕大叫。

  很快,朕的福公公就来了。

  「昨夜丞相和将军可宿在偏殿了?」

  朕不小心扫到镜子中的自己。

  发现问这个问题的时候,脸上的表情特别猥琐。

  朕连忙收住了表情。

  「陛下,丞相和将军两人都没喝醉,全都回去了。」

  朕:……

  朕明明想让他们喝醉,结果喝醉的,居然只有朕自己?

  朕突然想到什么,表情重新变得猥琐:

  「那丞相和将军是一块走的吗?」

  福公公道:「将军先走的,丞相将陛下抱进了寝宫,等了一会儿才走。」

  朕惊了。

  都怪朕。

  要不是朕喝醉了。

  丞相和将军就一块走了。

  酒后微醺,花前月下,说不定就发生点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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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是皇帝的起居郎,平生最大的爱好就是听皇帝和妃子们酱酱酿酿的墙角。

  他明知道我胡诌乱写,却不敢杀我。

  因为我有个超能力,我和皇帝痛感互通噢。

  他想嘎我,我就先下手自噶,看谁死的更快。

  1

  我叫朱辞镜,从小无父无母,日子过得十分艰苦,所以我一心只想找个稳定的工作。

  还有比在皇宫上班更稳定的工作吗?

  听说新帝登基,诚聘一个起居郎,我立刻女扮男装参加了科举,改了个比较男性化的名字屁颠儿地跑来面试了。

  乾清门,皇上冷着一张脸翻阅名册,众人大气都不敢喘。

  直到他看见了我的名字,冷若冰霜的脸出现一丝裂痕,隐隐带着怒气大喝道:「刘不住?给朕站出来!」

  我一个滑铲就跪下了,别问,问就是吓的。

  「为何取这个名字?」

  我瑟瑟发抖,感觉下一秒就要掉脑袋。

  「最是人间留不住,朱颜辞镜花辞树。正是臣女……啊不,正是微臣闺名。」

  皇上登时脸色大变,眼神变得探究玩味起来看向我。

  我感觉压力很大,陆离果然和民间所传一样,是个喜怒不形于色的暴君啊。

  「行吧,就你了。」

  然后我就从百人之中脱颖而出,无证上岗,成为了一名优秀的起居郎。

  说到这,我的专业水平已经尽数体现了。

  2

  我第一次怀疑我和陆离互通痛感,也是在乾清门。

  大清早的,我眼睛都还没完全睁开,就得跟着陆离去上朝。

  我睡眼朦胧,一不小心就左脚踩右脚,整个人咕噜咕噜滚下了长长的阶梯。

  我艹!

  更离谱的是,紧接着陆离就当着文武百官的面,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跟我来了一个夫妻对拜。

  整个朝堂都沉默了。

  朝臣们面面相觑,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了,纷纷跟着陆离跪了下来。高喊道:「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陆离捂着膝盖,疼得脸色惨白地躺在石阶上,深邃的冷眸泛着血色,吓得我打了个寒颤。

  我瞬间睡意全无,蹦起三尺高,飞快地重新蹿到陆离身边。

  难道是我摔倒的时候还绊了陆离一脚?

  凉了凉了凉了。

  「皇上!您没事吧?」

  我将陆离的手搭在我肩上,脚底生风,拖着陆离往龙椅的方向跑得飞快。

  皇帝作为一名顶级社畜,他一定也不想因为摔了一跤就不上班了吧。

  嗯?我突然意识到,我竟然不是很疼。

  没办法,身体就是这么皮实。

  陆离面色更加难堪,铁青着脸咬牙道:「你再走这么快朕就诛你九族。」

  这下我犯难了,「皇上,我九族就我一个啊。」

  我在起居注上奋笔疾书:「初九,皇上出口成脏,辱骂起居郎。」

  3

  陆离为了批奏折,在御书房枯坐了一天,我也跟着他枯站了一天。

  贤妃一身大红色宫裙,扭着纤细的腰身走到御书房门前求见。

  陆离头都没抬就拒了。

  贤妃偷偷往我手上塞了一个金锭,挤眉弄眼道:「麻烦刘大人帮我把这碗参汤带给皇上喝,让皇上注意龙体。」

  哼,我是那种贪财的人吗?

  我微笑着摇摇头:「婉拒了哈,这得加钱。」

  贤妃又给了我两个金锭,我乐呵呵地提着食盒进去了。

  不是我没有职业操守,是她给的实在太多了。

  我一年的俸禄都没有这么多!

  我谄媚道:「皇上,批奏折批累了吧,喝点参汤补补龙体。」

  陆离依然摆着一张冷脸,接过我手中的参汤一饮而尽。

  我突然头晕,顿感一阵天旋地转。

  脸上火辣辣地烫,嘎地一抽,我直接晕了过去。

  卧槽,这汤有点东西。

  我昏过去前一秒终于反应了过来,我竟然和狗皇帝互通了痛感!

  我甚至还有些庆幸,还好互通了痛感,不然给陆离喝出了个好歹,我的小命应该是保不住了……

  不对啊,这汤里要是有毒,我的小命现在就保不住了啊!

  贤妃你记住了,我死后要红色的骨灰盒,我喜欢看着喜庆的颜色……

  4

  我昏睡了一天一夜才醒。

  夜深人静,陆离将桌子搬到了窗前,点了几盏蜡烛守在床前批奏折。

  我一睁眼就躺在陆离的龙榻上。

  天啦噜!我一个小小的起居郎,竟然敢睡龙床!

  会不会折寿啊?

  见我醒了,陆离居高临下地走到我面前,漆黑如墨的眸子直勾勾地攫住我。

  「既然与朕互通了痛感,就该好好爱惜自己的身体。」

  我吓了一跳,赶忙从床上跳下来请罪:「皇上!臣实在不知为何会突然互通痛感啊!」

  还有另一个大问题。

  我不仅睡龙榻,还把掺了药的参汤端给陆离喝。

  我头上的乌纱帽肯定是保不住了,这不必说。

  我比较担心的是,我再不辞官走人,明日我焉有命在?

  陆离将头从奏折堆里抬了起来,挑眉玩味地看向我:「你可知罪?一般犯下这么大过错的人,朕都让他不得好死。」

  啪——

  我一个瑟缩,头上的官帽掉了下来。

  呵,这掉的是官帽吗?这是我的脑袋。

  「是是是,您说得对,给个机会,臣这就上书辞官,明天就告老还乡。」

  陆离瞬间垮下了脸,「朕何时赶你走了?你想得倒美。」

  「别的起居郎朕用不顺手,只要朕在位一天,你就有一口饭吃。」

  在我昏睡时替我顶了一天班的同事畏畏缩缩地看了陆离一眼,如释重负般脚底抹油跑路了。

  他朝我勾勾手,「想知道怎么将功赎罪吗?」

  我赶紧附耳过去听,「想得嘞。」

  正在我想着陆离会想出怎么折磨人的法子来时,他将桌上那碗热乎乎的补药往我面前一推。

  「把这个喝了。」

  我端起汤碗一饮而尽,脑海里突然莫名其妙地想起陆离召妃嫔侍寝从来不超过两分钟事……

  我犹犹豫豫道:「皇上,要不你也喝一碗?」

  陆离终于忍无可忍,一脚给我踹出了养心殿,咆哮声如雷贯耳。

  「滚啊刘不住,你特么的对朕的关心过敏是不是!」

  我无语望天,我这不是也在关心您呢吗?

  5

  贤妃那天端来的参汤里掺了一种与众不同的媚药。

  不同之处就在于,这媚药能将男子迷得五迷三道,但对女子就没什么用。

  我那天之所以会晕过去,是贤妃下药时,猛料放多了。

  险些没直接给我送走。

  因为我和陆离互通痛感,陆离逃过一劫。

  贤妃是宁王的嫡长女,宁王权倾朝野,又是陆离的亲皇叔。

  若是没有这重身份在,以陆离的暴脾气,贤妃已经被五马分尸了。

  陆离才继位一年,羽翼未丰,不能贸然和宁王对上,一切还得从长计议。

  回想起陆离几次翻牌子,妃嫔们似乎都是没几分钟就抬了出来。

  就算偶尔有时间长的,我一直候在门外,似乎也从来没听到声音。

  我要是说他时间短,他还会恼羞成怒地拿枕头砸我。

  怪不得贤妃要给他送媚药呢。

  陆离他不举,哈哈哈。

  我憋笑憋得十分辛苦,悄悄伸手拧了自己大腿一把。

  咦,不痛?再拧一把。

  还是不痛。

  没办法,我忍不住还是笑出了声。

  陆离的脸黑的快要滴出墨来,阴森森的声音传来:「你笑什么?」

  「呃……我想起了开心的事情。」

  「你再掐一次大腿,这个月的俸禄就没了。」

  我果断低头:「微臣不敢了。」

  第二天清晨,伺候皇上洗漱的宫人全等候在门口。

  我睡得迷糊,还以为昨晚是宿在了自己的小房间里。

  没有多想,直接推开养心殿的门伸了个懒腰。

  我至今都忘不了那些宫人异样的眼神。

  我真的不是断袖啊!你们听我狡辩!

  再加上陆离已经连续数月都没有踏入过后宫一步。

  「皇上爱上起居郎」这个谣言顿时就登上了京城热搜榜第一。

  朝堂瞬间就炸开了。

  不少年轻的臣子都痛心疾首:「皇上!就算您不喜欢后宫里的那些妃嫔,也不能不为皇嗣着想啊!」

  那些年老的大臣直接笏板一丢,帽子一摘,抱着殿内的柱子哐哐撞,还一边吱哇乱叫:「国将不国!国将不国啊!」

  更有甚者直接指着皇上身边的我骂骂咧咧,我认出来了,那臣子是宁王一党的人,李侍郎。

  「你个奸臣!啊不,妖妃!也不对,妖臣!」

  「皇上若不将这妖臣斩首示众,该成何体统啊!」

  我实在是想不到,我只是在养心殿的偏殿里睡了一晚,这些人的想象力竟然有那么丰富。

  很快就有另一党人站了出来向着陆离说话,与宁王的人分庭抗礼。

  我不禁对陆离刮目相看,他才继位了一年,已经暗中栽培了不少属于自己的势力。

  陆离的脸上半点找不出慌张的神色,泰然自若地把玩着手里的扳指。

  「李爱卿,前两天你的家门外还有女子抱着一婴孩说是你的孩子,你还有闲心管朕体不体统?」

  「起居郎不过是替朕打扫偏殿时,突发痔疮动弹不得,不得已在朕的偏殿里歇息了一晚。你如此祸乱朝纲,该当何罪?」

  陆离轻飘飘的一句话就结束了李侍郎罪恶的一生。

  「喜欢撞柱子就去撞个够,撞死算完。」

  此话一出,刚刚还在激烈争吵的朝臣们一下就安静如鸡。

  李侍郎被两个人架住,血溅当场。

  我没见过这种场面,一时间吓得大气不敢喘。

  不……不愧是暴君。

  陆离拍了拍我的脑袋:「傻了?下班了。」

  我赶紧点头哈腰地跟了上去。

  不对,你说谁屁股上长痔疮了?

  6

  下朝后,我跟着陆离回了御书房接着批奏折。

  哎,当皇帝可真惨啊,全年无休便罢了,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狗晚,干得还比牛多。

  挣这几个钱心脏都要停了,还是我这个岗位轻松啊。

  更加决定了我要好好干,珍惜这份工作的决心。

  陆离咬着牙,将一包厕纸砸了出来,被我侧身躲开。

  「朕出恭的时候你大可不必这么尽职尽责。」

  我捧着纸笔隔门给陆离鞠躬:「对不起,我的,卑职这就走。」

  我忙里偷闲,抽空去洗了个澡。

  才洗了一半,陆离的咆哮声隔着门板传了进来。

  「刘不住!你想烫死朕?」

  我月入一千八,你要求还这么高?

  正在我和陆离大眼瞪小眼之际,太后派人来传话,让我去慈宁宫一趟。

  陆离非要跟着我一起去,美其名曰说他不在我身边,起居注就没得写了。

  呜呜呜,万恶的资本主义,不肯浪费我一分钟的上班时间。

  我左脚踏进慈宁宫的时候,贤妃的眼泪还挂在嘴角,一脸敌意地瞪向我。

  贤妃和太后的侄女正各自抱着太后的左右腿,哭诉皇上整日都和我一个起居郎黏在一起,不正眼看她们。

  太后和蔼地朝我招招手,给我介绍了几个如花似玉的世家贵女。

  「小刘啊,你看看这几个姑娘中可有你中意的?哀家做主,许你一门好亲事。」

  哦……还有这种好事啊。

  一定是今早朝堂上的流言蜚语传到了太后她老人家的耳中,太后怕我和陆离来真的,耽误她抱孙孙。

  这可把我难住了,我对女人不感兴趣的!

  我还在绞尽脑汁地想该如何谢绝太后的美意,陆离脸上的笑容迅速敛去。

  他一把攥住我的手腕,那双墨眸冷若寒潭,一字一顿道:「母后,朕就这一个起居郎,不行。」

  太后的侄女安宁公主盯着我,突然眼前一亮。

  「姑姑,这个小郎长得好生俊俏,我不想嫁给皇上了,我要他!」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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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和叶侍郎结了仇,你来我往,谁也不让谁。

  喝醉了,甚至在酒馆叫嚣:「嘿!兄弟们!把叶美人捆了,抬到小爷屋里!小爷我呀,要好好疼疼他!」

  醉意糊涂中,似乎听到他哑声嘶吼:「……是你先招惹我的,总招惹我做甚……都是男子,我该如何是好……」

  男子?

  我女的啊!

  1.

  与叶倾初识,是在一年前的接风宴上。

  简直惊为天人。

  听说当年中了状元,戴花游街时,差点被街道两旁的女子扔的香包和鲜花给埋了。

  对于我这个小时候长在山野,大一些混迹边陲没见过世面的人来说,神仙下凡不外如是。

  彼时,皇帝为大胜而归的将军们接风。

  接风宴办在御花园。

  御花园金碧辉煌,雕梁画栋,假山奇石,奇花异草,恍若仙境。

  我像个土老包子进城似的,看啥都稀奇,看啥都惊叹,已经引起一些京城人士的嘲笑。

  我倒是不在意,我这人一向野惯了,从来随心所欲不把人放在眼里。

  我被分在男宾席。

  周边不是糟老头子就是弱鸡崽子,或者小屁孩子,也有几个挺拔俊秀的男子,那人在中间,简直是珍珠混在鱼目中。

  嗯,就他了。

  我娘让我一定张扬一点,出尽风头,选他总没错。

  我特意打听了。

  他叫叶倾。

  礼部右侍郎。

  文采斐然,学富五车。

  人长得是雌雄莫辨,美艳不可方物。

  对,一个大男人,长得甚美。

  被坊间称呼为京城第一美男。

  我看呆了,像个傻子似的张着嘴半天合不上。

  直到他感觉被冒犯,蹙眉盯我一眼,我才回神。

  那一眼,似秋波潋滟,勾魂摄魄。

  这样美的一个人,生气也没有威慑力吧?

  整个席间我都盯着他看,越看越好看。

  「沉鱼落雁,闭月羞花,国色天香,倾国倾城······」

  我把我知道的所有词都用来夸他,又觉得哪个词语都差点意思。

  小遇让我别说了,有人笑话我呢。

  我略微回神,便听到一个人说:「瞧,叶大人的姿容把愣小子给迷住了。」

  然后便是一阵揶揄的笑声。

  我探头去看,叶倾一脸不愉,眼神里皆是冰冷。

  小遇小声嘀咕:「这么美,该不会像戏文里一样,是女扮男装吧?」

  我和我小厮低头讨论起他是男是女,是人是妖。

  我赌五十个俯卧撑,他是女的。

  小遇赌一百个俯卧撑,他是男的。

  所以当酒足饭饱后众人在御花园扎堆高谈阔论吟诗作对的时候,我远远指着叶倾:「嘿!那边长得最好看的那个,你是站着尿还是蹲着尿啊?」

  御花园的风都因为我这句话停止了。

  一个个回首震惊地望着我。

  良久。

  啪——

  叶倾一下子把手中折扇收拢,冷沉沉望着我:「这位小公子,你如何,我便如何。」

  这话有点绕,我一时没回过味儿来。

  于是挑了挑眉,理所当然道:「我蹲着尿啊!」

  3.

  叶倾在爆发的笑声里阴了脸。

  皇帝也在大笑之列,朗声问:「你是哪家小公子啊,可是随大军回来的?」

  赵将军扯着我爹出列跪地:「皇上恕罪,此乃镇西将军独子,孩子心性——」

  皇帝大手一挥:「没有怪罪之意,只是觉得这小子有趣得紧。」

  皇帝又转向我:「小子为何有此一问啊?」

  我老老实实招来。

  皇帝又笑:「叶大人乃男子,孤看着长大的,你输了。」

  我也没含糊,立刻俯身在大庭广众之下做了五十俯卧撑。

  可算是完成我娘给的任务了。

  我爹太蠢,所以我娘跟我讲清楚缘由后便把任务交给了我。

  让我一定出风头到皇帝面前,好让皇帝认出我这张脸。

  皇帝果真叫我到近前,用一种似是怀念的眼神看我:「周小校尉长得很是眼熟。」

  我歪头,一脸疑惑:「杨大人今天在殿外看到我也说我眼熟,可我从未见过你们,所以,你们是不是认识我娘啊?我长相随我娘。」

  4.

  好了,顺理成章。

  我娘做回安惠公主了,我爹成了驸马,乐颠颠交了兵权,理所当然地混吃等死了。

  还一天到晚说自己好福气,随随便便捡个人竟然是公主,说自己娶了公主简直光耀门楣。

  我爹是土匪。

  对,就是打家劫舍烧杀抢掠无恶不作占山为王的土匪。他能娶到公主,也确实是光耀门楣了。

  虽然只抢钱财,不伤人命,但也让人闻风丧胆。

  我娘是我爹下山打劫途中救下来的。

  听说随从都死光了,我娘头破血流,半死不活地躺着。

  我爹收了钱财,本是要全部挖坑埋了的。

  坑都挖好了,我娘活过来了。

  带回山寨,请大夫治伤,再醒时,我娘失忆了,我爹把她宠得跟眼珠子似的。

  就算我出生了,也得靠边站。

  我爹一直把我当男孩儿养的,一心要把我培养成他的接班人,并期望我将土匪事业发扬光大光宗耀祖。

  我成天跟个野猴子似的,在山寨长大到六岁,我爹接受朝廷招安,带领我那些叔叔伯伯成了正规军,打了好几场胜仗,一路封到四品镇西将军。

  我也因为奇袭得胜,有功,被赵将军提拔为校尉。

  我娘在回京受封途中睡一觉起来莫名恢复记忆了。

  她竟然是当朝天子的姐姐,安惠公主!

  她没跟我爹说,让我也别说,因为他咋咋呼呼的,蠢。

  我娘说十多年前他看上探花郎杨泽端,结果杨泽端只喜欢他表妹。

  但我娘是谁?最受宠的长公主,还有她不能得到的人?

  所以就缠着闹着让皇上赐婚。

  杨泽端被逼无奈,请求外任。

  皇上同意了。

  我娘去追,被她意图谋反的皇叔截住,本是要拿她要挟她父皇的。

  我娘性子烈,宁为玉碎不为瓦全,趁人不注意直接撞了树。

  这才有了我爹将她救回山寨的后续。

  5.

  我以为我和叶倾就此不再有交集了,哪知他被同僚请到醉清风吃酒。

  醉清风是青楼,但是只喝茶,陪酒,唱曲儿。文人雅士十分喜欢来此品茶下棋吃酒什么的。

  赵钰带我见世面,也在醉清风吃酒,身边两个小娘子谈曲儿唱词,十分惬意。

  正兴头上呢,有两个人厮打着滚进屋来了。

  仔细一瞧,这不是我和赵钰在边关厮混的朋友吗?还有个好像是叶倾的族弟?

  赵钰迷迷瞪瞪地去拉架,也不知道怎么拉的,三个人混战起来了。

  你一拳我一拳他一脚,乱七八糟。

  姑娘们吓得往我身后躲。

  我也是听明白了,两人就付酒钱的问题打起来的。

  一个说请了几次了,一个说明明是你让我来的就该你请。

  两个穷鬼也好意思逛花楼。

  眼看着屋里桌子椅子架子都倒了,还越来越往我这边移,我上前扯住叶阑的胳膊往后一甩,踹向李静松,又闪身勒住赵钰的脖子。

  好了,分开了。

  叶倾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门口,白衣翩然,清冽冽似山间幽林中披了薄雪的松柏。

  又像亭亭一株雍容的牡丹。

  这艳俗的花楼因为他一下子也华贵生辉了。

  可惜,此刻这牡丹拧眉立目,一脸厌弃。

  「在青楼争风吃醋大打出手,真是有辱斯文!」

  我这人不喜欢被人说教,更不喜欢被莫名其妙的斥责。

  就算你长得美也不行。

  当下挑起眉,吊儿郎当勾起冷笑:「可不就是为你叶大美人争风吃醋大打出手?叶美人,如今是小爷我赢了,赏脸吃杯酒?」

  侍郎大人当即脸黑如锅底,一甩袖子踏步掠来要甩我巴掌。

  我抬臂横挡,右手直取他衣襟,高声道:「哎呀,叶美人,何必着急呢,小爷我定会好好疼爱你。」

  「找死!」

  叶倾旋身躲开,又抬腿扫来。

  我蹿上房梁,再破窗而出,还不忘撂下话。

  「小爷先走一步,下次再来一亲芳泽!美人再见!」

  丢下他咬牙切齿地低吼:「竖子敢尔!」

  我的武功能打两个李静松、一个赵钰,但我不是叶倾的对手。

  所以要识时务,先溜为上。

  6.

  叶倾简直可恨!

  当晚板着脸到我家,文绉绉的一通话把我爹说得晕头转向。

  什么「公主是皇家表率,周将军也是人中豪杰,实在不能过于纵容小公子胡作为非」。

  又什么「我虽职务甚小,但也是朝廷命官,代表朝廷颜面,不容人羞辱」。

  等等等等。

  然后把写的折子给我爹看。

  我爹不识字,转手把折子给我娘看。

  我也想瞧瞧写了啥。

  于是三人脑袋凑在一堆盯着小小的一封折子。

  想来叶倾没有料到这个局面,皱着眉来来回回望着我们一家三口。

  我娘把折子读完,问叶倾:「羞辱朝廷命官也是罪吗?」

  不等叶倾回答,瞪我:「你羞辱谁了?脱人家衣服了?」

  我摇头。

  「摸人家屁股了?」

  我摇头。

  我娘又看着叶倾,一副要给他主持公道的样子,「羞辱到什么程度,你说说,我抽他鞭子。」

  叶倾唇抿成一条直线,黑着脸,一副被震惊得无言以对的样子。

  我爹招呼我跪到院子里,又让林叔去拿鞭子,还笑呵呵地嘭嘭嘭拍叶倾胸膛让他别生气。

  「马上就收拾他,你别往心里去啊,男子汉大丈夫,肚子里要能划船不是?」

  我盯着叶倾,讥诮道:「叶大人,你这吃了亏就找对方家长,也不大厚道啊。」

  「你快闭嘴吧你。」我娘攘我两下。

  我顺从跪下,嘴上不饶人:「叶大人,小爷我一向说到做到,今儿说的,小爷必会来向叶大人讨的。你可瞧好了。」

  我娘抡圆胳膊抽了我十鞭。

  叶倾冷冷看完,扬长而去。

  7.

  叶阑说他哥最讨厌被当成女人,更讨厌人拿他相貌取笑,而我连着两次触他逆鳞。

  要完。

  我倒要看看,谁玩得过谁。

  8.

  京城开了赌局。

  赌周家小子什么时候亲到叶侍郎的芳泽。

  我开的。

  叶阑让我想死不要拉他垫背,又偷偷下了一百两的注,赌亲不到。

  李静松赌五十两,亲不到。

  赵钰赌亲得到。

  我身边迅速聚拢一大批纨绔子弟。

  纨绔子弟纷纷下注,一时京城最火热的谈资便是公主府的小子周雪生要亲京城第一美男才子叶倾。

  一时间,我参加任何宴会都会被女子瞪上两眼。

  还有大胆的,直接在丞相夫人的赏荷宴骂到我跟前来:「你算什么东西,竟然妄想叶大人。」

  是个小丫头,圆脸杏眼,身量不高,最多十四岁。

  我双手一抱,戏谑笑道:「我是男子,我妄想一个臭男人干吗?我肯定妄想像你这么乖的妹妹啊!」

  小丫头脸一红,跺我一脚,怒斥:「臭流氓!」

  原本围着我的纨绔子弟乌泱泱全散了。

  因为家里姊妹对他们各种威逼利诱,让他们不要跟我扎堆玩儿的。

  还有在贤王妃的诗会上直接打上来的。

  贤王爷家的郡主,挥着鞭子来,边抽边骂:「姑姑不教训你,就让我这个当表姐的教教你!人家叶大人堂堂状元爷,朝廷肱骨,岂是能让你这般羞辱的?快去撤了劳什子赌局,不然我定要到皇上面前参你一本!」

  我和她戏耍了几个回合,夺过鞭子在空中甩出空响:「表姐,你喜欢叶倾啊?要不我去帮你把他捆了送到你府上?」

  小姑娘瞪大眼,立马结巴了:「你······你说什么······说什么混账话!」

  小姑娘眼睛突然一亮,我立刻扭身挥拳,可是太迟了。

  被人握住手腕反手一扭。

  我立刻冲小遇打眼色,嘴里大叫:「痛痛痛……」

  小遇奔过来,又慌又担心,想上手又不敢,急得原地直跳:「叶大人息怒!叶大人您轻点!我们校尉战场上断过手还没好!」

  我明显感觉腕上的力道一松。

  我立刻反握住他的手,旋身揪住他衣襟,踮脚,亲上去。

  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一招得逞,飞速后退,跃上房顶:「哈哈哈,叶美人真是好生香甜,小爷我喜欢!」

  叶倾竟然没有追上来。

  他好像傻了,怔愣地站着,呆若木鸡。

  院子里响起云湘郡主的尖叫,我已逃之夭夭。

  9.

  我收钱收到眼冒金光。

  然后一群带刀的衙役气势汹汹地来端了我的赌局,说私下设赌违法乱纪。

  领头的捕快连连告罪:「有人检举,下官也是秉公执法,周校尉大人大量。」

  其实他更想说冤有头债有主,让我别找他麻烦。

  呵,别以为我不知道京城的府尹是叶倾的舅舅。

  赌资充归国库,到手的鸭子都飞了!

  这还不说,去醉清风吃酒还被姑娘们拒绝相陪,连带着赵钰、李静松、叶阑也被嫌弃了。

  醉清风老板娘也冲我们翻白眼。

  我们四个坐在雅间面面相觑。

  灰溜溜走在大街上,那三人一个劲儿骂我。

  「都怪你,没事儿招惹叶倾干什么。」

  「你知不知道?他可是全京城姑娘们心中的如意郎君,这下好了,姑娘们连我们也连坐了。」

  「就是。」

  我:「……」

  回到公主府,门房刘叔说叶大人来过,我满脑子疑惑地进了前厅,我爹娘苦大仇深地坐着。

  「这是怎么了?」

  我爹愁眉苦脸望过来:「先前叶侍郎来过。」

  我挑眉:「告状?」

  说我轻薄他了?说我赌钱了?

  「他说了很多,引经据典,举了许多发生过的例子,意在告诉我们:京城富贵迷人眼,再不加以管教,你就要走向不归路,最终惹祸上身牵连皇室,砍了你的脑袋也无法挽回皇家声誉。」

  我:「······」

  我娘拍桌而起,一脸坚定:「你去读书吧!」

  「······」

  10.

  舞刀弄枪我行,舞文弄墨要我的命。

  上课打瞌睡挨骂,回答不了问题挨骂,写字如鬼画符挨骂,不会写字也挨骂。

  一天下来脑袋瓜嗡嗡的。

  三天下来,我从同龄人的学室,转到十来岁孩子的学室,到六七岁孩子的学室最后面。

  十来个小萝卜头看我的眼神像看什么稀奇玩意儿。

  还有最开始的同窗嘲笑我,丢我石头。

  我拳头硬了。

  一肚子的火气有了发泄的由头,我把人都给揍了。

  然后被刘夫子打了二十戒尺,骂我顽劣不堪,朽木不可雕。

  11.

  这一切都是拜叶倾所赐。

  这梁子是结下了。

  我这人相当记仇。

  天不亮就爬起来,带着我的一众兄弟埋伏在叶倾上朝的路上,洒石子,拉绊马索,往行驶的车轮里穿长竿,或者直接潜进叶家马厩拆马车轮子。

  并趁机偷了叶倾的亵裤写上「叶倾之裤」,系在竹竿上,插在烟花柳巷的路口,像旌旗一样迎风招展。

  据说,姑娘们蜂拥而去,瞻仰叶倾之裤,根据磨损程度、毛边,推测了许多。

  这事儿是我一个人干的。

  小遇他们说丢人,让我一个人去丢。

  叶阑赵钰李静松也不跟我玩了,说怕殃及池鱼。

  嘿,我还就不怕!

  叶倾还能打死我不成?

  他不会打死我。

  他使阴招。

  让人扮小偷,偷我荷包,我去追。

  被引进废宅。

  叶倾从门后偷袭,捉了我,把我丢进枯井里,大石封口生生关了一夜!

  胆子小的,真的要被吓死了。

  幸好我胆子大。

  叶阑还说他哥喜怒不形于色,温润如玉翩翩君子。

  呵,冷着眼,绷着脸,阴沉得要滴出黑水的样子。

  翩翩君子?

  杀人犯都没他瞧着凶。

  趁他上朝,我翻进他家,摘了他院子里所有的兰花,并剪了所有叶子。

  花叶子扔到他床上,叶子洒满寝卧,堂而皇之留下狗刨字:小爷到此一游!

  来而不往非礼也!

  第二天出门上学,被休沐的叶倾半路截了。

  他绑我在学堂的后院大树上一个时辰,把刘夫子养的牡丹花摘了插在我发髻上。

  「叶倾!」

  我用尽全力挣扎,低声吼。

  他不为所动,闲闲看着手里的折扇。

  「你要害死我!那是刘夫子最喜欢的花!」

  叶倾撩起眼皮,看我一眼,眼里尽是不屑。

  然后,缓缓折了枝头上另一朵牡丹。

  举高,张开手。

  鲜艳的牡丹从他手中落下,砸地······

  我目眦欲裂!

  只开了两朵!!!

  刘夫子天天挂在嘴边,炫耀他救活了一株牡丹,开了两朵花,国色天香!

  隔两天就要把他为牡丹写的诗念给我们听。

  叶倾都给摘了!

  院外传来脚步声,他如一道闪电飞身而来,刀光闪过,绳子一松,他扯在手里掠出院子。

  刘夫子进来恰好看见我把花从发髻上摘下来。

  我:「······」

  刘夫子打了我十戒尺,罚抄五遍千字文,让我滚回家去写悔过书。

  我和叶倾不共戴天!

  12.

  为了让叶倾知道惹到我的下场,我让赵钰组织了一场郊游。

  地点在他外祖的庄子上,那里有个大鱼塘,种了许多荷花,可以泛舟采莲。

  我潜在水里,等着叶阑和叶倾的小船到塘中央,届时我会寻机把他拽下水来。

  船来了。

  船停了。

  叶倾在教训叶阑,让他不要跟我厮混,叶阑屁都不敢放一个,连连称是。

  我无声地潜到船底,用力推了一下。

  船身晃动,船上两人立刻蹲下,双手撑住船边。

  我瞅准叶倾那只手,猛地蹿出水面,抓住,使劲儿一拽。

  「周雪生!你做什么!」

  叶阑在船上大惊失色。

  我翻身在上,膝盖跪在叶倾背上,摁着他的头把他往淤泥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