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18岁外甥女早恋被表姐赶出门,我去劝导却意外勾起我跟初恋的故事
原标题:18岁外甥女早恋被表姐赶出门,我去劝导却意外勾起我跟初恋的故事
1
天色还早,动车在群山峻岭间穿行,刚过一个山洞又进了另一个,所有光线瞬间被吞噬,列车的轰鸣却陡然增大,震耳欲聋。
在这轰鸣声中,坐在靠窗位置的外甥女压低嗓子问我:“小姨,你为什么不谈恋爱?”
预料中会被问到的问题来得有点晚,我在黑暗里笑了笑,说:“不想谈就不谈,没有什么为什么。”
“我妈说你……”
列车正好从山洞里出来,黑暗被驱散,白昼照得外甥女脸上的尴尬无处掩藏,她愣愣地看着我,接着转头看向窗外。
我也随她望出去,倏忽闪过的山垛背后是一片开阔的平原,一畦畦水田冒着绿,再远处零星散落着几座烟囱,淡青色的烟被风吹得歪歪扭扭不成样子。
这是南方的初春,天很低,雾雾蒙蒙,隔着玻璃仿佛都能感受到那股寒意。
我收回视线看外甥女,她已经趴下了,下巴枕着胳膊看窗外。但也许她什么都没看,而是在想她自己的事。
就在四五个小时前,她被我表姐赶出了家门,原因是她早恋。
表姐早年做服装生意挣了钱,算是小富,不过这么没头没脑请我旅游,我还是惊讶多过惊喜。
果然不用我问,表姐又说:“死丫头不学好,才几岁就想着找男人,跟她爸一个德行,上梁不正下梁歪……”
我忍不住头痛。我是知道表姐的,年轻时就火爆脾气,现在四十多了赶上更年期,看谁都不顺眼,三天两头跟姐夫吵架,姐夫不堪忍受搬去别的房子住,她又开始怀疑他搞外遇。
我匆匆赶去表姐家,还在楼下就听到她的大嗓门,指桑骂槐,把婆家从老到小骂了一遍,直到我推门进屋才肯消声。
“林兮呢,你该不是去她学校闹了吧?”我急着问。
“在屋里哭魂呢。”表姐没好气,扬声又骂,“我是她妈还不能管了?早知道是这么个不要脸的货,我当初就不该生她,当年更不该找姓许的,没一个好东西。”
“林兮?”我坐过去,开口哄人却发现自己也有些哽咽,“别哭了,小姨带你出去玩好不好?我票都买好了,咱俩来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
2
外甥女比我小九岁,刚十八,因为上学晚,今年才高二,论年级现在谈恋爱确实是早,可按岁数,却正是会发生点什么的时候。
但我不是表姐,外甥女也只是外甥女,尽管理解,我却没有立场对她谈恋爱的事实予以包容或鼓励,所以从出门到现在,她不跟我说话,我也自动闭上嘴默默陪着。
此时她转过头来,依然枕着胳膊,用那双像极她爸的桃花眼静静看着我,小声问:“小姨,你是不是还想着你的初恋?我妈说你就谈过那一个。”
“你妈还跟你说过什么?”我好笑地问她。
外甥女撇撇嘴,不是很信服地说:“还能说什么,她让我向你学习,还说幸亏你那时候主动分手,后来才考上好大学,然后找到好工作。”
表姐是个诡辩天才,哪怕是不相干的事,只要她愿意,就能编出一套让人无法反驳的逻辑,没人说得过她,难怪生意一直做得好。
我对外甥女笑笑,并不多做解释,因为以她中考全市前十的聪明脑瓜,她什么都看得明白。她不相信早恋跟成绩和未来之间存在正相关性,否则也不会在这个时间贸然喜欢一个人。
“我觉得他很好。”
外甥女突然说,语意含糊,却自有一股子柠檬茶的味道,甜蜜中略带一丝酸涩。
“他是高三的学长,成绩很好,运动全能,上次我们一起参加学科竞赛都拿了一等奖,他希望我以后跟他考同一个大学。”
听起来似乎是一个催人上进的正能量爱情故事,我甚至能想象外甥女跟那男孩约定未来时的激动心情,但表姐不可能理解,尤其在她辍学打工千辛万苦才拼出事业后,她肯相信的只有外甥女的成绩单。
“我们会考同一个学校。”外甥女又说,没有一点寻求我建议的意思。
我在她手上拍了拍,嘴上没办法认同,心里却为她有自己的主见感到高兴。
“小姨,我可以去下厕所吗?”
表姐用了“治病”这个词,我没有意外,却有点难过。大概在所有为人父母的人眼里,早恋都是病,都值得大费周章治一治。
“我没为难。”我对她摇头,想问他们都聊了什么,又觉得我这也是打探隐私,便换了个说法问,“你担心他找你?”
“嗯。”外甥女靠到座位上,前一秒神情还有些忧郁,后一秒又朝我甜甜地笑起来,“小姨,你见见他怎么样?”
“什么?”我猝不及防。
“他来找我们。”
我竟有些紧张:“你说今天?”
“他比我们坐晚一班车到。”外甥女满目期待,还有些哀求的意思,“小姨,你先见见他,好不好都等见过之后再说可以吗?”
“可是……”
外甥女突然攀住我的手,望着我坚定道:“我跟你保证,如果你也说他不好,说我们不合适,那我一定分手。”
我已经不知道说什么。
外甥女先斩后奏的招数不新鲜,却无一例外让人反感,就算是我,从一开始就试图站在她的立场理解她,此时想到那个男生高三了还逃学,似乎是不太有责任心的人,对他的印象顿时落了几分。
3
我今年二十七,像表姐说的,我到目前为止就谈过一次恋爱。
确切地说,我只跟一个人谈过。
我的初恋发生在我的十八岁,但跟那个人产生交集却更早一些。
那是高二开学第一天,我因为担任学习委员,收完暑假作业送去教师办公室,却在门口撞见班主任对一个生面孔的男生训话,大意是他行为乖张被别校开除,就算花钱进了本校,如果还是这副德行,成绩就只有吊车尾的命。
印象里班主任很少这样严厉地骂谁,那人是第一个,但他对训话无动于衷,半靠半坐在身后的办公桌上,视线远远看过来,正好逮住进退两难的我。
班主任也看到我,欣喜地招我进去,然后指着我对那人说:“周柠,这就是我跟你说过的谢芷青,我们班的学习委员,从进校就是第一名,人家跟你一个初中出来的,怎么差距这样大……”
我上的初中是个很大的学校,一个年级就有十几个班,我不记得周柠这个人,而他似乎也并不记得我,只是因为老师拿我跟他对比,他看我的眼神陌生里似乎还夹杂了几分不忿。
我很快回教室,到讲台上布置老师交代的任务,底下一片哀嚎,都在抱怨暑假太短,根本来不及看课外书籍,更别提写读书笔记。
这时后门突然被推开,或者说是被踢开,理着寸头的周柠站在那里似笑非笑地看着我,我没来由地心虚,慌忙撇开视线不看他。
周柠在靠门的空座位上坐下,很不幸,我的位置在他斜前方,而我的同桌王琦此时已经拧着身子迫不及待跟他搭话,但他没理,落座后就趴下来睡觉。
我回到座位,受冷落的王琦立马凑过来嘀咕:“你说这人怎么这样啊?长得好看就可以这么拽吗?不过芷青,你觉不觉得他很像韩国一个明星?”
“赵寅成。”我压低声音,没敢说我刚才在办公室就看出来了。
“对,就是他。但我觉得这个更帅,年轻啊,头发丝都是满满的胶原蛋白。”
我有些无语,又忍不住用余光往后瞟,还真没看出来他头发丝有什么特别,不过倒是看到他左耳朵往上的头皮上有一道不短的疤,看起来像新的,有点吓人,那大概是他在前个学校跟人打架留下的勋章。
我正愣神,周柠却在这时抬脸看过来,眸光里尽是戏谑,问我好不好看,我有种做贼被抓的羞愤,忘了回嘴,转过身不理他。
班主任说周柠这种塞钱进来的转校生到了一中就只有吊车尾的命,结果还真是,第一个月摸底考,他就一举拿下班级和年纪双料倒数第一。
“就这成绩,你还读什么书?”班主任把周柠的课桌拍得山响,“这么喜欢睡觉,回你家睡去,席梦思不比硬板凳强?你爸……”
周柠噌地一声站起来,把班主任吓得话都吞进肚子里,他个子高,班主任都只到他胸口,他垂下眼看人的样子很是不屑,懒散道:“报告老师,我爸只让我别打架,但没让我不睡觉,睡觉长个子。”
“你,不可救药!”
班主任再不管周柠,王琦却转头跟他八卦:“嘿,听说你交白卷,为什么呀?该不是想先掩藏实力,最后来个一鸣惊人吧?”
周柠靠着墙,一只手支着头,漫不经心问道:“你为什么叫王琦?”
“我爸妈起的,你问这个干嘛?”
“那你问我这么多?是不是偷偷喜欢我?”
“你!”王琦恼羞地红了脸,愤然拉我评理:“芷青,你说他是不是神经病,都不会好好说话,白瞎了这张脸。”
我还没开口就无辜被呛,周柠在后桌阴阳怪气地笑:“她脸盲你不知道?”
4
动车晚上八点到站,事先约好接我们的车已经在站外等,但外甥女说那男孩还有半小时也到了,言下之意先会合再走。
“小姨,好看吗?”她有些羞怯地问我。
“很好看。”我诚恳道。
这是事实,外甥女底子好,脸小眉长,水盈盈一双桃花眼,再加上她这个年纪最好也最无法掩饰的青涩,别说青春萌动的男孩子无法抗拒,就是我这个小姨也不免羡慕。
第一次化妆示人就是为了那个男孩,可想而知对方在外甥女心里的分量,我不由地好奇,斟酌着问她:“你们喜欢对方什么?”
看着冲出去的身影,我唯有无奈,因为深知不论哪个年纪,恋爱中的热情都是拦不住的。
只是外甥女这样不加掩饰的欢喜,如果爱上的不是良人,我真怕到时她受的伤害会更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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