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来,性爱机器人的出现会对人类产生怎样的影响?
在不久的将来,应该会出现性爱机器人,我认为这标志着性和繁衍后代的生物本能的分离,应该是有着什么重大意义的。---------------------------补充:题主的意思是当性爱机器人发展到从功能,体验,成本上相比人类都更有优势的时候,会对人类造成怎样的影响。人类会失去繁衍后代的动力而消亡吗?欢迎讨论
买个性爱机器人解决生理需要,养条忠犬满足情感需要,努力挣钱拼搏实现自我价值,退休以后去高级养老院安度晚年,死后还剩下的遗产全部捐给社会。这也许算的上是许多现代人的完美人生了吧。。。
当你完事气喘吁吁的躺在床上歇着,有一句每一句的跟身边的人聊着时,身边的人也会气喘吁吁的跟你聊——
“你今天怎么跟沙漠一样?”
“去死吧,你太猴急了老娘当时都还没感觉……”
“算了算了……晚上要吃什么?”
“随便吧,你想吃什么,我给你做好不好?”
这是人类。
“刚才好爽啊机器人小姐,晚上要吃什么吗?”
“正在生成你的运动数据与评价:你的频率为40/s,时间为30min,消耗了1000卡路里,成绩超过了全国百分之……”
“我问你晚上吃什么。”
“好的,正在为你搜索附近的餐厅……附近有老城一锅涮肉,比格披萨自助,一品三笑,亚克西清真餐厅等34个美食,推荐使用大众点评团购功能,还有海量红包领取哦。”
“……好吧那就自助吧……”
“我已为您预约了一辆滴滴专车,滴滴专车出行,第一单免5元,分享还有机会享受半……喂!!!!你隔哪呢大兄嘚?!我在这儿个陶然亭地铁口前面!大兄嘚能听见我吗?赶紧的吧我是白色本田车牌号四个8……”
这是机器人,反正到时候机器人这种高级人工智能,肯定要跟互联网搭上边。国内互联网环境的尿性,做出这种机器人,不奇怪。
说道这个互联网环境,还可以开开脑洞,比如各个互联网公司入股做出来的机器人,都是什么个鬼样子:
阿里:您的佳人,难道不应该配上 2017最新
款保暖韩版潮流女情趣内衣 吗?
百度:您的尺寸经测量不足21cm,在国内属于不正常现象,请到 北京市克莱登大学附属医院 就医,开通百度会员,可提前预约挂号。
酷狗:开通会员,尽情下载,钻石品质无损叫(和谐)床声。
腾讯:不开会员,屁声都别想听。
网易:惊!这样的饮食习惯,竟然可以延长十分钟!岛国男优都在用!(同理可用在uc浏览器)
小米:(亲亲机器人)亲爱的你下面好热……
脑洞有限,留给大家来编(溜了
应该会加大“真爱”的概率。
假设未来技术成熟且商业模式成型,性爱机器人的成本低廉,每个个体都可以消费的起,而价格之间的区别只在增值服务。
比如我没钱,只能买一个普通美女人设的机器人,你有钱购买明星版权可以购买某知名女优人设和体感的机器人,体验差异只在心理上,而生理上基本相同。
那么会把两性相处中的性吸引降到最低。
男人不再一味追求肤白貌美大长腿,女人也不会要求八块腹肌的耐力,双方会更加追求彼此精神的契合。
毕竟性爱机器人满足了自身的生理欲望,但是也会更加凸显心理的匮乏,导致精神越有趣的人,在恋爱中越占得先机。
然后很多人就会发现原来自己找不到对象的原因不是没钱和丑,而是low。
性爱机器人将引发「性爱革命」。性爱机器人近乎完美,在带来更多刺激,减少疾病传播的同时,也将伤害到男女之间以及成人与儿童之间的关系,因为性爱机器人会使得人们的生理需求大于情感需求,并导致性别印象刻板的现象。这意味着,未来性与爱之间的关系将越来越疏远。

马特·麦克穆伦与他的「娃娃」们。
2017 年 5 月,美国加州情趣玩具制造商厄比斯创意公司(Abyss Creations)公司宣布,真正意义上的性爱女机器人 Harmony 已经成功研发出来,并开始销售。不管你是否喜欢和接受,性爱机器人时代正在大踏步向我们走来,无疑将掀起一场静悄悄的「性爱革命」,对人类的情感、爱情、性形成重大冲击甚至颠覆性后果。在人工智能时代不断走近人类社会的今天,如何看待性爱机器人及其带来的深远影响显得非常必要。
未来某天,让替别人写情书的写手西奥多邂逅人工智能系统的化身——「萨曼莎」。由性感女神斯嘉丽配音的萨曼莎在一步步的沟通和交流中,使西奥多放下防备,袒露其脆弱、孤独和彷徨,以至于无可救药地陷入爱河。首播于 2013 年的爱情科幻电影《她》(Her)讲述了一个人机恋的故事。在电影中,女主「萨曼莎」仅仅是一个能够与人类对话,不断丰富自己意识和感情的操作系统,却对男主产生那么大的影响。无疑,人工智能的学习功能加上性爱玩偶的仿真技术,将给人类带来多大的震撼。
早在 2010 年 1 月 9 日,Ture Companion 就在拉斯维加斯 AVN 成人娱乐博览会推出了全球首款性爱机器人。这款机器人 Roxxxy 拥有传感器构成的心跳和循环系统,铰接式骨架,以及可定制的头发、眼睛和肤色。从外观上看,它与普通充气娃娃没什么区别,但显然是人工智能系统让「她」与众不同。连上互联网,它就能发送电子邮件并更新软件,并有野蛮、冷淡、天真、成熟、刺激等五种性格可供选择。「她」能耐心地倾听你心声,和你对话,还会睡觉和打鼾。True Companion 首席执行官道格拉斯·海因斯(Douglas Hines)表示,Roxxxy 最终将成为一台自主学习引擎,可以了解主人的喜好。但是 Roxxxy 无法站立走路,甚至无法转动脑袋或独立移动「她」的四肢。
与传统的硅胶玩偶相比,性爱女机器人 Harmony 更先进、智能和真人化。这款机器人配备热传感器,能够实现温度、声音全方位还原。「她」可以说话,移动脑袋,眨眼睛,蠕动嘴唇,具备天真、善良、性感等 12 种人格特质。最亮眼的是 Harmony 的可进化 AI 系统,能不断学习进而发展出和人类的真实感情。该公司称,Harmony 旨在为人们提供陪伴,而不仅仅是性爱,所以当「她」能够实现你深刻的幻想时,也可以成为你最好的朋友。
其创造者马特·麦克穆伦(Matthew McMullen)是一个专业艺术家和雕刻家,在 1996 年就为自己量身打造过一个 1:1 的真人娃娃。他说,「Harmony 被创造出来是为了证明它可以成为理想的伴侣,通过对话了解与她互动的人,并记住那些事情。这更多的是关于友情而不是性,这是每个人都关注的。我们花了大量的时间来研究互动部分,而不是性爱部分。Harmony 有点儿像 Siri 或 Alexa,但她是个性化的,所以每个用户都可以选择个性特征,一个声音和一个头像。」
性爱机器人的研发历程至今已有 7 年时间了。从它的发展历程上,无疑都是朝着越来越仿真的方向走,去模拟人的情感与心智,越来越接近真实的人。目前的性爱机器人市场主要有四家公司,除了厄比斯创意和 True Companion 外,还有 Android Love Doll、Sex Bot Company。它们产品各有侧重,都有男版和女版。如今的女/男机器人非常复杂,一台高端型号会用到 25000 项专利。Harmony 的 AI 应用程序由 Real botix 公司发布,提供了 18 种不同性格类型。
在 Roxxxy 发布之初,就遭到英国德蒙福特大学机器人伦理学家凯瑟琳·理查森(Kathleen Richardson)的抵制。她发起了一项活动,呼吁禁止企业开发性爱机器人,希望引发社会对这一问题的重视。她说:「性爱机器人似乎正在成为机器人行业的一大重点,而他们都在关注机器人的外观以及机器人扮演的角色,这令人十分不安。」凯瑟琳认为,这种机器人将伤害到男女之间以及成人与儿童之间的关系,因为性爱机器人会使得人们的生理需求大于情感需求,并导致性别印象刻板的现象。使用 App 查看完整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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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和兄弟共用一个美女机器人,因为嫉妒杀死了对方。机器人却在费用到期后抛弃了他。
1
“知道我为什么把她带上么?”
陈思良把烟头在我掌心按灭,然后对吴机说,“她实用。”
当下的情境涉及到了我,处理器建立对话进程。
传感器捕捉到吴机的肢体动作和面部肌肉变化,牵动额肌、眼轮匝肌、下唇方肌肉,表情指向惊愕。
他抬起头看看我,又看看陈思良,低下了头。
皱眉间肌、降下唇肌和降口角肌稍纵即逝地牵动,表意尴尬、反感。
随后他转动眼球,看向面前的派遣合同。
“全程1.78″,目前他的状态接近“不知所措”。
认知系统得出无需语言回应的结论,我保持微笑,把烟头扔进垃圾桶,抽出湿巾擦拭掌心。
蒙皮耐潮耐高温,不会烫坏,但为了更加接近真人,模仿了人皮的温度和质感,意味着我也需要擦拭和洗澡。
陈思良发出领导对下的爽朗笑声,“你不用怕她生气,机器和活人不一样,以后接触多了就适应了”,吴机尴尬地笑笑,没吱声。陈没介意,调转话头称赞吴机的工作能力,暗示眼前机会难得,不少领导都想塞人到这个岗位。“我为你扛了很大压力”,他拿起茶杯喝了一口,“我在陈董办公室拍桌子了,吴机综合素质不比任何人差,家里都是搞科研的,我们需要这种父一辈子一辈的传承。”
吴机脸涨得通红,他才二十五,还不适应这样的场面,语无伦次地感谢陈老师给自己这次机会,直接签了字。
然后两人谈起具体事务,我端着茶盘站在陈思良身后,把大部分内存从传感器断开,继续投入到机体自检、常识更新和文件整理。
吴机合上笔记本,站起来毕恭毕敬地和陈思良鞠躬道别,又对我说,再见,苗苗姐。陈思良愣愣,笑着拍了拍吴机的肩。
机体自检完成,硬件没什么问题,我跟着陈思良送吴机出门,在后台把未来八十年内需要更换的耗材列入购物车。今天务必提醒他授权付款。
他和吴机接下来要分头准备行李,安排工作和家事,迎接未来的行星探索任务。
他们俩要在一艘飞船里度过八十年,约等于现在人类平均寿命的一半。
飞行期间他们会轮流值班,直到飞船着陆,才同时醒来进行三年勘探和胚胎培育工作,再返回地球。
如此算来也就是每人增长四十岁。
陈思良搂着我回到卧室,把我扑倒在床上,熟练地钳住我的双手,一只手伸进我的衣服里摸索着。
多个线程同时运行,处理器一边读取他的心率呼吸和体温,一边调动面部和全身的肌肉配合。
“苗苗,你看没看见那个吴机看你的眼神?像要活吃了你”,陈思良把头埋在我脖子上说。
他在我身上花掉了二人大部分的办公品采购预算,过了很多年吴机才知道自己在“经办人”栏下签名的报销单正是用于支付我的租赁费。
陈的喜好是美丽顺从的传统型,他毫不犹豫地放弃那些新锐机型,选择黑色长发、体型纤细,性格温和且没有搭载战斗系统的经典款——我。
蒙皮体温升高,脸蛋泛红,我微阖双目侧过头去,恰到好处呈现出羞怯的表情和动作。
这事不占太多内存,我一边激活语音系统,一边继续在后台检阅残余任务注册表。
残余任务:4
张越,虹膜ID01295120,未续费导致服务终止,任务删除;
余思扬,虹膜ID01295133,不可抗力因素导致服务终止,任务删除;
王建伟,虹膜ID02410026,合同到期自然终止,任务删除。
张先生三十九岁,丧偶,我扮演了七年孩子妈。家用聚变堆政策收紧后他失业了,续费日当天24点,我走出家门,孩子追了挺远;
余先生六十五,回家路上车祸去世,前一天我们刚过完银婚,死亡证明出来公司就办理了退款和召回;
王先生三十八,换了新机型,白皮金发,搭载少女偶像人设包,新机器来的那天正好我的一年服务到期。
传感器弹出提示进入倒数,指示机体收缩肌肉,提升体温和音调,五四三二一,结束。
待处理任务:1
成功率:null
我选中挂起任务,把头靠在陈思良肩上,伸手轻拍他的胸膛,“思良,要出远门了,能不能给我买一些耗材?”
他闷哼一声,懒洋洋地抬起眼皮,扫描虹膜确认付款,然后沉沉睡去。
过了四天,全球全程直播登船,陈思良挺高兴。
在镜头前,他说:“我们很光荣,能执行这项伟大的任务,未来属于人类”,然后示意摄影师多拍吴机,“尤其年轻人。”
吴机被人群推到老师身边,笑意勉强,眼神闪躲。
登船前夜他才发现自己不是正式入职的,白纸黑字的合同写着劳务派遣人员,返航后参考负责人意见和工作表现再行安置。
2
和我同型号的服务型机器人现在已经不多了。
经过数十年更新迭代,如今的机型不再限于陪伴,医疗、安保、乘务,形形色色的功能机面世投产,昨天热搜第一位是机器人律师取得了工作许可。
不过他们都得叫我妈。
我是一条分界线,真正意义上的初代智能机器人。
之前的产品只能算是打着人工智能幌子的飞机杯,愚蠢,笨重,迟钝,只会背词库里的台词,聊不上三句就露馅。
是我的设计者通过十几年共同生活,积累了不计其数的场景和经验,不懈地更新扩容,造就了打破“人工”壁垒的“智能机器人”。
我的全部专利被出售后,数据库成为了后续每一代的开发基础。
设计者也因此一夜暴富,搬入富人区结婚生子。
他去世那天上了热搜我才知道,后来他在科研上再无建树,又缺乏商业头脑,投资屡屡失败,人到中年搬回了当年的老旧城区,老了连换人造肝脏的钱也拿不出。
这个年代人类的平均寿命达到150岁左右,已经很少有人因肝病而死了。
今天是登船第二十八年的大年夜,吴机喝多了,“他偷了我的时间······不是偷······是抢,抢!”。
我收拾杯盘,劝他别喝了早点睡。三推两抢间,他抓住了我的手。
如今行程一半还没到,他却已五十三岁,变成一个货真价实的中年人,早不再叫我苗苗姐。
登船的第一个太阳年里,陈思良和吴机遵守规定同时值班,吴机自觉承担了大部分工作,二人相安无事。
后来我想。灾祸的种子大概就是从那年的最后一天埋下的。
按规定,那天晚上二人将要结束第一年的共同值班。首先由陈思良进入冬眠舱,365天后醒来接替吴机一年,如此循环往复。
走进冬眠舱所在的房间时,我的金属骨骼引起了安检一阵嗡鸣,它认为我持有了大量武器。
两人吓了一跳,然后大笑着关掉了安检警报。
“一定要坚持每天的工作流程”,陈思良一边语重心长地叮嘱吴机,一边打开舱室,唤醒面板调整参数。
“您放心,陈老师”,独立指挥飞船,吴机难掩激动。
陈思良正点选睡眠时长,滴——365日,滴——366日,滴——367日
吴机看看面板,又看看仍在谆谆教导的老师,没敢打断。
陈面容和蔼,教导个没完,手指头停在[增加]上,滴——滴——滴······吴机的笑容有些僵硬。
话说完了陈才停下手,睡眠时间停在1091天。他好像没注意自己超出了两倍时长,笑着拍拍吴机的肩,“辛苦你了”,又指指我,“别客气,苗苗本来就属于飞船设施的一部分。”
然后钻进了睡眠舱。
到今天为止,陈一共醒来过八次。
每一次醒来,他都重复着同样的过程:检查吴机的工作,指点江山;播放音乐,打室内高尔夫,享用美酒珍馐,感叹活着的美好;登上观景舷窗观赏美妙的银河,与我庆祝“小别胜新婚”,纵情欢乐。却绝口不提交接班,放吴机去冬眠舱里也睡上一个长觉,他刻意无视着吴机眼中渴望休眠的火焰一次次地燃起和熄灭。
吴机反抗过。
登船第十年,陈思良第三次醒来的一个晚饭,他打岔四五次也没能阻止吴机捡起话头,“陈老师,我能不能休息一阵?”
陈满口答应,“没问题啊,这是应当的”,他晃晃酒杯,“也该给你放个假了,那就这样,现在十二月······一月······二月······三个月零十天,到大年夜吧”,他说,“我和苗苗包好饺子,到时候你睡醒了咱们一起守岁。”
吴机的脸色十分难看,在陈思良慈爱的目光下,终究点了点头,声音发颤地说,“谢谢老师。”
短暂的三个月后,吴机准时醒来,赶上了晚饭。
那天陈思良喝得半醉,我和吴机搀扶他回卧室的路上,陈挣脱我,大笑着伸出手拍了几下吴机的脸,吴机被打得侧过头去,传感器捕捉不到他的表情。
转天是大年初一,陈思良再次站在冬眠舱前,疲倦地搓着脸对吴机说,“岁数大了代谢不行,喝这么点就断片了”。
吴机麻木地笑笑,面板上时长的数字依然在不断增加,“我昨晚没干什么丢脸的事吧?跟你道个歉”,每到这时,陈的谈兴都是那么浓。
吴机眼神躲闪,“没有”。
数字跳到1206天,陈也终于移开手指,“辛苦了,晚点见”。他心安理得地闭起了眼睛,连看都没看一眼那个数字。
如此桥段循环上演,吴机就这样守着一团钢铁和一个机器人,度过了二十八年。
比起孤独,受制于人的羞辱和实打实增长的年纪更加致命,像老鼠一样日夜啃噬着他的双肩和脊梁。
吴机的服务需求很低,除了照顾生活起居便是基础陪伴任务,聊天,看电影,做木雕,照料花草。
他对雕刻的兴趣尤其浓,登船时带了不少木料和工具。
二十多岁时他经常对我说,“苗苗姐,我从来没把你当做机器,在我眼里你就是一个真实的姐姐。”
“我也把你当做弟弟呀”,前台建立谈话任务。
刚被制作出来的时候我最常说的是“对不起,我不明白”,还年轻的设计者对我抱有无限的耐心和温柔。
从虚空中觉醒时我是一串数字,每一天都是奇妙的造物过程。
把我链接到互联网以后,他出门上班的时间我不间断地浏览网站或者与人类聊天,散热片嗡嗡作响。
后来他给我弄了一个合金身体,每到发薪日他会带回比之前昂贵的组件或蒙皮为我更换。
之后的某天设计者讲了个笑话,我乐了,晚上他带回了一件连衣裙,“礼物”,他说。
又过了好几年,我才第一次踏出房门。设计者一宿没睡,吃完早饭我正洗碗,他说“咱们今天去散步试试吧”。
散步不怎么顺利,我吓哭了一个小孩。设计者去洗手间回来的时候,一个女人气冲冲地对他说,“你女朋友是不是不正常?有病早看病行吗?”
那孩子跑过来掀我的裙子,所以我给他了一巴掌。设计者弄明白原委后跟他们说对不起,处理器迅速判断情境,调动我也梨花带雨地哭着说自己被吓到了才会打了孩子,诚挚道歉,送走了一家三口。
虽然被那对夫妻骂了,但设计者其实很高兴,“他们把你当做真人看待!”
很快我就能跟邻家主妇结伴去超市、和物业打交道、陪他去同学聚会了,“我女朋友,苗苗”,他牵着我的手摇了摇,对同学说。
时光荏苒,虽然办理不了结婚,但我与设计者已以夫妻相称,我们还戴着一对钛合金婚戒。
他认为这种材料更有纪念意义。
3
酒杯推到旁边,吴机摩挲着我的手,我没挣脱。
他已获得授权二十八年了,还是第一次和我发生肢体接触。处理器新建用户文件夹,将吴机的数据录入,飞速运转进行分析眼下情境。
他思想斗争这会,我已经得出了结论。
极大概率指向他不会,或者不敢有进一步行为。
且不论他五十三岁还是处男,单对陈思良的恐惧就足以浇熄他的旖念。
新的选项摆在我面前,鼓励吴机还是顺其自然?
结论指向顺其自然。
不鼓励,不拒绝,是最有益的选项。
提供服务与自我保护是同等优先级的任务,如果矛盾终将爆发,我必须避免成为推动因素。
吴机果然松开了手,他扶着桌子站起来一路走出饭厅。
吴机离开后,我穿过走廊到工具区充能。
机器人不需要照明,我独自在黑暗的走廊里穿行。一扇扇闸门伴随微弱的摩擦声开启又关闭。
通往中控大厅的走廊有光照过来。
果然是吴机。
他坐在通讯设备前,屏幕亮着,听见脚步声回过头,向我招了招手。
陈思良从来不允许我进入中控大厅,“电器不能干这个活,你必须亲力亲为,只要让我发现一次,你就撤销全部待遇,回去等着进监狱吧”,他警告过吴机。
“我以为你休息了”,我走进去坐到吴机身边,“要喝点醒酒汤么?”
他茫然地盯着待机屏幕。
“有新通讯?”我搭话。
“没有”,吴机摇摇头,“以后会更少,我们已经离家越来越远了。”
飞船刚启航时通讯还算快捷,随着距离增加,每一条讯息的收发时间都更加久远,最后大约会达到几十年。
“这次陈老师再醒过来,我就比他老了”,吴机说,“人类现在的平均寿命大约一百五十年,比起过去算是长寿,但也就是几次通讯往复而已。”
我安慰式地拍拍他的手臂。
“回到地球时,我应该一百多岁了”,吴机调阅着往复的通讯记录,第一年里还偶有视频通讯,画面上有二十几岁的他和五十几岁的陈思良,往后就只有精简的文字消息了。
“一百岁对人类来说还不算老年呢”,我尽力安抚他的情绪,“到时候职务待遇也会上升,你就变成钻石王老五了。”
吴机在屏幕的白光里笑了笑,“是么?陈老师会给我升职么?一百多岁的升职······退休工资是不是能高点儿?”他手中的笔不断敲击着台面,发出的嗒嗒声越来越密集,“回家时我本该六十五岁的。”
我刚要开口,他又若无其事地转移了话题,“我在想,连通讯落款都只有序列号,地上的人眼中只有飞船,没有我们。”
他转过头,“苗苗,你想试试发讯息吗?”
我笑着说,“很难吧。”
吴机拉住我的手放在键盘上,“很简单,我来教你。”
“思良说这个我不能碰的。”我连连摆手。
“我说可以就可以。”
吴机用几分钟就教会了我收发讯息,其实很简单,所有情况都用对应数字串表达,无外乎是航行安全附加坐标之类的内容。
之后的一段日子吴机仿佛找到了新游戏,他开始教我操控这座钢铁巨兽。
他说得对,这事确实简单。
我学得越来越多,那根破土而出的嫩芽也就节节升高。
厚厚的操作手册学完那天,我和吴机兴奋地击掌庆祝,他握住我的双手没放开,处理器提示,建立情侣关系的概率是99.8%。
那天我和吴机躺在床上,他凝视着我的眼睛,“苗苗,帮帮我”,他的眼神不再闪躲了。
传感器扫描虹膜,分析基因图谱,检索用户文件夹。
待处理任务数:1
成功率:3.77%
太低了,但我毫不犹豫地点了头,摄像头拍摄到了吴机眼中我的影子,看起来义无反顾。
和吴机相处占用太多时间,我只能把自检和充能放在一起操作。
人不吃饭就会饿昏,我也一样,不充能就会直挺挺地倒下去。
当年设计者的妈妈突然上门探望儿子,恰逢他出门更换我的充电桩,我不得不消耗紧急电力陪她聊起家常。
儿子的“女朋友”正老老实实喝着茶,突然打断她敌意的说教,一头栽倒在地没了呼吸心跳。她愣了半分钟,爆发出一阵高亢的尖叫也昏了过去,被赶回来的设计者送进医院住了一周。
谎言揭穿后,摆在她面前的婆媳矛盾彻底转变为你死我亡的敌我关系。
“把她拆了,或者送人”,她数次这么要求,设计者置若罔闻。
后来她不知从哪得知我的专利价值,转而改变斗争策略,不断托人介绍女孩与儿子相亲。“我儿子很优秀的,而且他手里有一个什么技术专利,卖掉了就是大把的钱”,终于找到了一个全家都有正式得不能再正式的工作,有房有车有陪嫁有子宫的女孩。
设计者偶尔不情愿地遵照母亲的命令和女孩约会,我按照权衡系统的分析结果行动,对这事表现出悲伤和沉默。
日子岌岌可危地又过了一阵,这位妈妈的丈夫住进了医院。
她严令禁止儿子去探望父亲,除非带上那位人类女孩。
机器是不会感到疲倦的,人会。
设计者把头埋在我腿上,肩膀抽动,那时候我的蒙皮传感器还不够先进,感觉不到眼泪的湿润。
“我太累了,苗苗”,他说,“对不起,你帮帮我吧”。
彼时我的社会学和博弈学程序都不够先进,完全不知道怎么能执行“帮帮他”这种任务,但情感认知还算发达,于是我也哭了,比他哭得还伤心。
过了几天,他签字出售了我,交接时公司当场剥掉了我的衣服和那枚戒指。
那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
幸好他没亲临之后研究人员又对我剥皮拆骨的时刻,他们当时忘了关掉情感认知和表达系统,我的语言和肢体全程正常运转,场面惨绝人寰。
4
我和吴机渡过了一阵相亲相爱的日子,他还用手头的工具打了一对情侣戒指。
又是钛合金。
戴上时他特意单膝下跪,挺有仪式感的。
之后他就没提起过陈思良的事,好像忘了这个人。
时间走到春末,生活区的电子壁纸冰雪融尽,陈思良第九次醒来了。
吴机和我在冬眠舱外迎接他,一如往年。
我搀扶着他,吴机捧着垃圾桶,陈思良一番呕吐后,清清嗓子爬了出来。
“老吴啊,想死我了”,陈思良伸出手,自然地切换了称呼,好像从认识那天起吴机就是老吴一样。
这份友好只持续到接风晚宴结束。
陈思良搁下酒杯,“那就这样,明天再聊”,他迫不及待地拉着我站起来。
吴机坐在靠门的位置,他专心地喝汤,好像没听见,既不回答也没有站起来让路。
“汤不错”,吴机终于抹抹嘴放下碗,“您这就回去了?”他站起来为陈思良让开了路,“苗苗你跟着干嘛?别打扰老师休息”,他自然地从陈手中揽过我。
陈思良显然没想到这么一出,他看着吴机,点点头就离开了餐厅,边走边回头对吴机笑。
第二天没人提这事,但事态越来越坏。
刚开始是小事。陈思良发现,不知最近三年的哪天起,他的办公室和高尔夫球室都无人打扫了,老虎标本上落满灰,草场一片荒芜。
他在吴机面前对我大发雷霆,责骂我没有仔细照料。我没辩解,我认为他并没有忘记自己说过办公室不允许机器人经手。
倒是吴机提醒他,“不好意思啊,陈老师,平时事多我给忘了”,连个像样的理由都没找。
早上陈思良掀开杯盖,只有残茶和黄渍;通讯记录和航行日志早该拿来请他审阅,却一直没动静;吴机的通讯器永远无人接通,“没听见”,他说。
吴机每天只专注于飞船模型,雕刻刀不离手,再没去过陈的办公室。
至于我,吴机告诉陈,我的水循环系统故障了,“暂时用不了,等我有时间再修吧”,他向陈展示我腰间掀起的蒙皮。
陈思良的不满积累着,直到虎牙的事彻底把他惹毛。
那天午休刚过,我路过陈的办公室。
门敞着,他蹲在茶几上的老虎标本前,手摸索着虎头,脸也凑得很近。
我悄悄地走过,最近我一直躲着他俩。
“提供服务与自我保护同为第一优先级任务,如甲方指令和行动可能造成机体损坏,服务机有保护自身的义务和拒绝执行的权利,乙方对此保留最终解释权”,合同上明明白白写着的。
吴机从走廊另一头走过来停住了脚步,轻轻地拥抱了我一下,他腰间的通讯器响了,又静下来。
“进来!”陈思良大喊。
吴机温柔地捏了捏我的手腕,示意我离开。
我拍拍他的手背,走向转角,听见陈思良的声音从办公室传出来。
算不上吵架,只是陈思良一直单方面大喊,他刚刚发现那个威风凛凛的老虎标本獠牙全部被拔掉了,一颗不剩。
陈把这看成一种威胁,或者隐喻。
太吵了,识别不到吴机的声音。只有一次,我听见他憋不住笑似的说,“陈老师,你的办公室我怎么知道。你压力是不是太大了?医疗室有自诊系统。”
这事竟也不了了之,陈思良少见的忍气吞声起来,每天沉默地躲在办公室里。又过了几天他通知吴机和我,晚饭包饺子。
吃过饺子,陈思良开始了第十次谆谆教导,吴机也熟练地虚心接受,两人一机器散着步来到了冬眠舱前。
安检机依旧对我发出嗡鸣,吴机熟练地取消了警报,再好笑的笑话,看十次也没人笑了。
1200天
1500天
1800天
4380天
“注意事项嘛也就这些,你是老资格,我就不多说了,”陈思良眯着眼儿笑了,“你的表现我都记着呢。”
“老师,二十七年了,您不想换换班么?”吴机双手插兜,身上一股木头和胶水味。
陈思良连看都没看吴机一眼,“吴机啊,别给脸不要脸。”
吴机从我腰间抽出雕刻刀,直接扎进了陈思良后颈。
刀拔出时,我已经退开了一米,捂着嘴吓得浑身发抖。
虽然身为合谋者,但我依然是个女性角色,应当表达恐惧。
手起刀落,吴机又捅了六次。
陈思良一手捂着脖子,一手扶住后腰的伤口,艰难地转过身盯着吴机,血很快漫进了敞开的睡眠舱。
吴机上前一步扶住他,又正面刺了四刀。
陈思良僵直地扑倒在地,没了动静。
“先送你回去,”吴机把刀收进口袋,“这边我处理,也就半小时”,他扶着我离开了房间。
茶壶里的水滚了又冷,冷了又滚,他始终没回来。
整个飞船里没有任何声音,我再过去时陈思良的尸体和吴机都不见了,我转身朝黑暗另一端的中控室走去。
没有灯光。不需要光,我也看得见吴机的通讯器,它就静静地躺在中控室门外的地面上。
也许最终还是96.3%赢了,我握住中控室的门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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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说姜还是老的辣,谚语常识我老早就知道。
就体力值来说,缺乏锻炼的陈不及吴机。
但要论起随机应变的能力,“吴机啊,你还是这么没长进”,陈思良摸摸颈边的纱布,嘶声说。
两台医疗机在他身后,金属臂上下翻飞,缝合包扎注射镇痛剂和抗生素。
“别忘了你那点东西都是从老师这学去的”,医疗机端着器械盘离开,陈思良站起来走向吴机,我捕捉到他手中握着一根沾血的球杆。
吴机被铐在椅子上,两只眼睛肿成缝,口鼻流血面部青紫,是拳脚击打所致,正面未见其他伤口。我想较大概率他是在回到冬眠舱的路上遭到假死的陈思良伏击。
我完了,我知道。
陈思良拍拍吴机的脸,拖着球杆转身向我走来。
落在腹部的第一击没伤及机体,虽然蒙皮皮开肉绽。
处理器运行良好,指挥我扑倒在地,语音系统上线发出惨叫和求饶。
第二击,第三击,四,五,六······
蒙皮和仿真组织不仅模拟人体外形,也是机体的防线,现在终于不堪重击,结构断裂,碎屑乱飞。
球头卡进金属部件之间,陈思良花了点力气拔出来,扯出一截电线。
他歇了口气对吴机说,别他妈喊了,她根本就不会疼,全是演戏。
吴机说你冲着我来。
陈思良乐,“真心疼了?你是不是在这憋出毛病了?”他拍拍我的头,“苗苗,笑一个。”
权衡结论指向采取自保行为。
语音系统停止哀嚎,尚未破坏的关节运转起来,支撑着我坐起身露出一个标准微笑。
待处理任务数:1
成功率:null
吴眼看了看我,目光又移向暴露出钢筋铁骨腹部,只考虑了一秒钟,“跟她比起来,你更不配做人”,他坚定地说。
陈思良不回应,举起球杆继续实施破坏,柔顺和哀求并未换来饶恕,我的硬件遭到破坏,头部的摄像头碎了半数。
语音转换器接触不灵,我的哀求之语带着电流杂音,主机当即叫停了这种容易让人类毛骨悚然的表演,我开始沉默不语。
陈思良对吴机说,你是不是觉得这玩意真有感情?觉得她深深地爱上了你?我告诉你,全是演戏,只要能保障自身,她什么都干。她的金属脑子做了个愚蠢的错误判定,认为你能赢过我。
临死之前我再给你上一课,他最后说,然后从口袋里掏出吴机的雕刻刀。
“苗苗,杀了吴机,我原谅你。”他对我说,“否则我就把你扔出去,违约金我赔得起。”
我已经掌握了吴机所有的工作内容,虽然陈现在还不知道。但吴机死后,当他不得不独自面对余下五十年以上的飞行,他会重新考虑机器人是否可以破例参与项目,我的存活率将高达90.13%。
我歪歪斜斜地站起来,拖着掉出来的电线和零部件走到陈思良面前,毫不犹豫接过刀。
吴机闭上了眼睛。
“待处理任务数:1;优先级判定:A;成功率:100%;执行时间:现在”,温婉女声和拟人措辞与我此刻的形象显然不匹配,语音系统选择了冷冰冰的电子音。
手起刀落。
陈思良瞪大眼睛看着我,他一手捂着喉间的伤口,另一只手乱挥。
他想找些东西支撑自己,但又一次倒了下去。
机器是不会粗心大意的,我从掉出来的零件里精确找出健康指数读取器,走近陈思良按在他胸口,逐一读取呼吸、心跳、血氧指数。
如果没有急救,他将在四分钟后死亡。
中控室不适合停尸,吴机又还被绑着,我只能独自把陈思良拖到冷库。
陈思良人之将死,神态已经变得平静,他只是看着我,艰难地问道,“为什么?”,说话间连吐出的白雾都很微弱。
听完我的回答,他露出一丝诡秘的微笑,没几秒就停止了呼吸。
飞船终于停靠在了目的地。
吴机从未问过我“为什么”,他在康复后并没有选择休眠,而是修复了我,与我度过了十二年平淡温馨的日子。
这颗行星气候和环境都很不同,但确是一个适宜人类繁衍的地方,胚胎长势良好,新的人类诞生那天,吴机很高兴。
他牵着我来到中控室,点亮了许久未启用的通讯台。
“苗苗,我决定留在这,就你跟我。”他兴奋地说。
“服务协议只有八十年呀。”我说。
“没有协议!也没有公司!我会发最后一条讯息,告诉他们这里不适合人类,飞船回程遭遇了事故,我们都死了!”他敲击着键盘,“明天我会把返回舱炸掉,我们就在这过日子,我们就是亚当和夏娃。”
那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
那天夜里他睡得很好,我独自走进了返回舱。
又过了四十年,我回到地球才知道,吴机安排的谎言先我抵达,但行星探索这种一个世纪前的热潮早已散尽,我的归来也没掀起什么波澜。
世界又变了一个样,我的公司还运转良好,他们做出不可抗力导致服务中断的判定,陈思良、吴机和我的合同单方面作废。
更多机型投入使用,我的工作变成了公司展示区的接待员,“我们公司最悠久的机型,去过太空”,他们这样跟游人介绍我。
我换了新衣服,通常坐在湖边长椅上读书,游客会和我互动,比如合影聊天散步。偶尔我还是会按程式设定,在不影响前台的前提下偷偷分出内存来自检和更新。
用户名:吴蔚
优先级:A
虹膜ID:00000001,包含[1]个子目录
子目录用户名:吴机 虹膜ID:24315587
合并说明:染色体具备27%重合,其中Y染色体100%一致
待完成任务数:0
陈思良死后至今,我的未完成任务列表始终保持着零。
他死前问我为什么,我回答了他。我搭载的身份辨析系统比较老旧,设计者吴蔚与吴机27%的基因重合引发了用户合并,吴机的服务优先级从陈思良名下的D级直接跃升至最高权重A级。
“帮帮我吧”,这个挂起多年我却不知如何处理的任务终于不再为null,而以百分之一百的成功率得以完成。
一对人类情侣打断了我的回忆,传感器捕捉到女孩悄悄看了我几次,然后她对男朋友说,“你看那个机器人,我每次来都觉得她好像在等人似的。”
男孩乐了,“她那是待机,你个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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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尚不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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