性差异的伦理学:不可见的肉身

  去看并不是“ 因为它是可见性的一部分,我的身体在可见性中敞开,正如编曲敞开了附着其上的意义 ”反映的是我的身体。

  在子宫里,我什么也看不见(除了暗黑?),但我能听。音乐在意义之前到来。对意义的期备在温暖、湿润、柔软、动觉之后到来。我听到这一切了吗?触摸之后。没有触摸我就听不见,而且也看不到。我在听,我听到了性别的差异化、声音是差异化的。

  是意义和语言颠倒了聆听的秩序?首先,我听到了女性的某些的东西,从女人那里发出的声音。然而在男性气概中,除了语言学家所说的一个标记,语言被说,被秩序化。女人跟随男子气的语法规范,这据说是中立的,语法还要求我们添加阴性词的标记: e 。 [2] 女人在语言之中领先并跟随男子气。最初的音乐和最初的意义有不同觉知,源自什么将会或什么将不会被感觉到。最初的音乐很少返回到主体(比如尼采意义上的主体性怀旧)。当意义返回,常常被标记为“墓穴”,取用这词不同的意义,最初的音乐成为极致之光。发声方法总是最难忘的,并且/但是在语言的波动中没有重复。这一切会到来,会发生?

  [2] 法语阴性-女性词汇的标记。──英译注

  对语言学家来说,语言是观念系统,心智世界的碎片。 (p. 154)

  对语言学家来说,语言是观念系统,心智世界的碎片。 (p. 154)

  语言是观念的系统,不仅对于语言学家是这样,对于所有言说着的主体 (speaking subject)都是如此。在语言中我们都是观念主义者。一出生,就与母性自然、远古状态、肉身档案切割开来。扭转到“我们自身”,依然发端于自我的原初部分,那被遗弃的“他者”──另一个更女人,两性都是如此。肉身的一部分不会回到我们这里,以最初-觉知-承纳的方式。我们富有生机的部分被掩埋了,连同他者被遗忘,又是在他者之中,须以另外的“嗓音”才可获悉,可这嗓音被观念秩序 (?)遮蔽了。观念缺乏嗓音。法律和符码文本,不再拥有嗓音,即使它们以某种方式建立在嗓音“模式”上。

  正如对着我看是不够的,因为对任何人来说我的样子都是可见的,还须让看自身是可见的,经由某种颠倒和扭转,或经由某种我出生的单独事实所给予的镜像。 (p. 154)

  正如对着我看是不够的,因为对任何人来说我的样子都是可见的,还须让看自身是可见的,经由某种颠倒和扭转,或经由某种我出生的单独事实所给予的镜像。 (p. 154)

  为何出生这事都弄得这么唯我论?事实上是在暗示孤单。但孤单能够被表征为“一个人自己的扭转”吗?尤其是经由镜像?难道镜子和肉身不是属于同样的或不同的秩序吗?它们该如何相互贯通,又相互排斥?尽管我可以触摸我身体的绝大部分,但在其中看见我自身是不可能的。对我来说,看着我的看,这是不可能的。我能够看见我自己,部分地,缩小我的视阈。我能看见我身体的某些部分。但自然状态下,脸对我来说是不可见的。需要一面镜子才能看见我的脸,在建构肉身可见性的举动中,我从未看见它。难道我的脸所表现的风险是从自然到文化的过渡?表征的风险?困难的是我也看不见我的后背。这张脸,被他者遮蔽、揭示、侵犯。身体的这部分免于我的看。

  我将永远看不到我的 黏液 ,看不到肉身这最服帖最内在的部分,我也触摸不到手指皮肤的外部,同样也觉察不到手指的内部,由外及里、由里及外、里外之间的另一个通道的槛界:我感觉在他者的维度上被揭示、被遮蔽、被侵犯,我的看不能保护它们。这些黏黏的膜在逃避我的掌控,就像我的脸,尽管有所不同。合拢双手,不是为了相互掌控、相互抓取,而是为了没有掌控的感触──如双唇。合拢双手,也许代表了黏液最服帖的记忆。

  而镜子给予我们可见性的另一种秩序。薄凉、冷冰冰的,僵在那儿,漠视生机,侧重操控的品质。我看着镜子里的我,就像看着另外一个人。在自我和别人之间,我把别人当成自己,这种他人的横向颠倒让我不知所措。这他人的左手可丈量我的右手。在我自己的触摸中,我可以比任何消极更加消极。这会推动我进入内部并超越我的视阈。所有掌控的可能性。那深度,是否如一桩事件,一次事故……在镜子里的他者和那颠倒我的他者之间,是同一的他者,那么近又那么远。这也是可见性的一种现象,鉴于无法了解,他者扣押了我的看,也看着他,而他看到的正是我自身所看不到的。在相互的遗弃中我们建造着,每一方都是为了他者,为了这不可见的孔洞,而不是绝对感觉中的宫内生命和肉身关系。每一方都进入他者,不断地进入黑洞,我们消失了。

  传统上,男人宣称他是观看者,经由他自己的视线以及他者的看(这他者能看见他),观看者的视阈不可能从这一边穿到那一边。掌控的信念和意愿也许建立起肉身最根本的幻觉之一。投射屏或盔甲是情爱关系中的禁令。这推导来自上帝,他不可见但他能看见一切,从而弥补了他者凝视的盲目性。

  我的脸总在黑暗之中。我的脸还未出生。这也许就是形上学岌岌可危的原因,它试图带入光线之中,而这光尚未亮起来。母性的子宫内的不可缩减的黑暗,它们就是最激进的 战神 。

  

  ?Dziga Vertov | The Man with a Movie Camera (1929)

  (非常奇怪的是,拉康把镜像世界理论化了,他认为小婴儿和母亲能够在同一面镜子里看自身,也能相互看见。如果婴儿不能够在镜子里单独看见自己,他怎么能够区分他自己和母亲?如果婴儿和母亲一起进入别的世界,他就会冒险复制,或创造与妈妈的混乱融合。)

  另外,似乎并不是婴儿需要一面镜子看见母亲,如你一样去感知她。镜子的功效如差异化的刀剑,这是通往世界而不是生活的道路,但那不是小孩走出母亲世界的道路。要强调的应该是小孩缺乏运用眼睛的能力,包括镜子,然后他才需要一面镜子看见他者。

  同样,如果我的言辞有种意义,并不是因为它们表现了语言学家将要揭示的系统性结构,而是因为这结构如同看,反指其自身:有效的言辞是晦暗的区域,它带来结构性的光照,犹如身体对自身缄默的反射,我们称其为自然之光。 (p. 154)

  同样,如果我的言辞有种意义,并不是因为它们表现了语言学家将要揭示的系统性结构,而是因为这结构如同看,反指其自身:有效的言辞是晦暗的区域,它带来结构性的光照,犹如身体对自身缄默的反射,我们称其为自然之光。 (p. 154)

  如果说言辞有什么意义,那是因为由我的知觉出发也触动了他人,那曾感动我的同样也会感动他人,是言辞组织起了知觉驻留的可能性。当他人有所觉知,是他给予并回馈了我的驻留。只要他或她以相宜的方式,与自身相关,栖居在自身之中。同样,只要我的言辞承载了驻留的意义。然后“结构”的必要性才出现,像一所“房子”,不会隔断知觉,守护他们,让他们安居、同居,这是社会性的也是政治性的。

  有效的言辞是晦暗的区域,它带来结构性的光照。 (p. 154)

  有效的言辞是晦暗的区域,它带来结构性的光照。 (p. 154)

  问题是一旦光照建立起来,言辞的有效性依然是晦暗的。这光及其规范取决于效能,可这依然是模糊的。这不正是母性-女人所在行的吗?保持暧昧性,尤其社会一贯都这样认为。

  这是梅洛-庞蒂假设的可逆性。 看 在可见性之中包裹我?这难道不是某种泛灵论?在此,可见性变成了另外的存在?照他所说的,难道看和见成了他自身的两个方面?他自身的两种变形在一个闭合的系统中交叉?知觉产生于看和见的交叉,看和可见性的交叉,这个在看的人和世界的交叉,事情已经被看包裹、环绕和“图层化”了。看者确实有观看的知觉,那是因为可见性已经具备洞察力了?如果我所看的和我的视线没有亲缘性,我将接收不到这可见的世界。 世界 和 我 的互逆性(梅洛-庞蒂拒绝将它们一分为二)暗示重复产前的逗留,在那里,世界和我形成了闭合机制,只有某些部分是互逆的(方向相对,互逆才有意义:子宫 提供基座 ,更多的是在母性-女人这一边,未来的“主体”或看者在世界或事物的另一边),另一些是逗留在天堂的期盼,除非在事物和世界之间建立联盟和爱的约定。看者和可见性的关系不可分割,确实是泛灵论痕迹的残留,正如母性力量的包裹随着诞生而来,或如对上帝在场的期盼?或者两者都是?依照这观点,事实上在降生过程中没有哀伤发生,经由脐带互逆性还没有被剪断。经由这样切题的分析,我打造了感觉世界的编织法,正是纯一排除了孤立,尽管其自身的系统化是唯我论的。看者从来都不会孤单,他不停逗留在 他的 世界之中,最终他发现了一些同谋者,但永远不会和他者相遇。他的世界再现或重造,大量地盘绕着脐带或者通道。知觉应该发生在胎盘组织和胚芽交汇中,这总是直接与它(她)相关。

  如果非要使用术语──不是临床意义上的──更何况,我不是在这个层面使用这些术语的──我认为梅洛-庞蒂的观看者整个还停留在乱伦的产前状态。至少在西方,几乎所有的男人都处在这样的实存模式或存在模式之中。历史地来看,梅洛-庞蒂的写作,是少有的或第一个感受到这个的作者。知觉的境况依然还未得到揭示,晦暗的光却在烛照全世界?“事物”的维度及其运动依然没有改变,这也包括运动和维度之间的关系。

  当然言说和其指称也存在互逆性;意义是用来封存、终结和汇集各种发声手段的,包括物理的、心理的以及语言学的,把它们收缩为单一的行为。 (p. 154)

  当然言说和其指称也存在互逆性;意义是用来封存、终结和汇集各种发声手段的,包括物理的、心理的以及语言学的,把它们收缩为单一的行为。 (p. 154)

  言说也能形成某种组织,有所指称,意义趋向于密封彼此的行动,是言说行为的交叉路口。如棒针在给定的时-空中穿针引线,填满它们的潜在性,在现实化之中充满力量,这一刻,工作完成,功德圆满。

  视线完成了感觉的实体…… (p. 154)

  视线完成了感觉的实体…… (p. 154)

  梅洛-庞蒂高估了视线的特权。再一次,他表达了我们文化中被高估的视线特权。我的感觉实体须通过视线来完成吗?为什么要完成?为什么是视线?难道这是对感官的再现,这感官最具有完成度?充分揭示 / 再次遮蔽?遮蔽了什么?是裂隙、深度、深渊?那完成,完成的我和他者相关吗?尤其是那正在触摸的和正在被触摸的他者。通过看去触摸,这就造出了一副镜片,透过它我能接近他人,而不用即刻朝向他或她,朝向感觉敞开,至少我是这么认为的。自主思考是通过我的视觉结构来完成的。这成了一种权力,我感觉性身体里的污点。相应地,也就没有什么是可感觉的了,尤其当触摸也被当成看。这一切给予我一个闭合世界的幻觉,那闭合完整的,是因为“我”,男人或女人,出自或出生于他者,女人-母亲。

  梅洛-庞蒂所要探讨是在所有维度上,关闭我们和世界关系的回路,而这允许我在闭合之处进入感知。视觉是一种有效用的官能,以其自身的方式总体化并封闭起来。不同于其他感官,它能创建视野和景观,植入一个视点。视觉运动正好是建造我们自身的感觉实体最为充分的方式。而穿过、跨越世界,在其中舞蹈,相对视觉而言能更好地驻留。但梅洛-庞蒂却想把这舞蹈变成视觉,以便关闭或运作我们的身体,包括可见的互逆性。在网络、外套和表皮上以视阈来完善我,我们自我给予,我们不停地编织,是为了生活,为了降生。驻留在某种黑暗之中,被黑包裹,可见性不是透明的而是运载了透明性,与其相伴的是晦暗、重量以及肉身的厚度。他的分析非常精微优美,使得视觉的特权跃居其他官能之上,从而撤销了大量的触觉现象学。当然,视觉也是触觉的一种模式,但正是这特权封闭了感觉实体,这就是梅洛-庞蒂所说的表皮,膜状物,还有他们的隐形眼镜。他的视觉现象学把自身几乎误解为绘画现象学或绘画艺术。有时,他以抒情主义者的口吻谈论对艺术的热爱,没有哲学家的严谨,好像一个人必须屈从于其权度。这仅仅是一个意指问题,其特权和视线一致,的确给出了一些被形上学所忽略的维度,但还是残留了高于其他感官之上的 特权 。将触觉还原为视觉,并从视觉出发。在物质和肉身角度之下,依然布满了观念或观念主义。谈论肉身但又抹除了其最具力量的成分,那些别样的创造力。一旦和世界的关系被“锁闭”或由视觉所主导,维持事物的状态就极具风险(或被双手间的触觉所主导,这是他文本中所讨论的)。

  

  ?El Lissitzky | Self-Portrait (1924)

  就像看的可见性抓住了它所揭示的事物,并成为其一部分一样,意义与其自身的手段重新绑缚在一起,这附加上去的言说成为科学的对象,通过一种从来不会落空的回溯性运动,意义先于自身──因为言说已经开启了命名的和可说的视阈,言说明了自己在这视阈中的位置;任何谈话者的说都预先把自己弄成听话者,仅仅说给自己听;以这孤绝的姿态,他关闭了与其自身的关系回路,以及与他人关系的回路,同样地,他也把自身设定为言说内容,设定为一个人所说的言语:他把自己也把每一个词提供给一个普遍性的言辞。 (p. 154)

  就像看的可见性抓住了它所揭示的事物,并成为其一部分一样,意义与其自身的手段重新绑缚在一起,这附加上去的言说成为科学的对象,通过一种从来不会落空的回溯性运动,意义先于自身──因为言说已经开启了命名的和可说的视阈,言说明了自己在这视阈中的位置;任何谈话者的说都预先把自己弄成听话者,仅仅说给自己听;以这孤绝的姿态,他关闭了与其自身的关系回路,以及与他人关系的回路,同样地,他也把自身设定为言说内容,设定为一个人所说的言语:他把自己也把每一个词提供给一个普遍性的言辞。 (p. 154)

  语言之中的意义,在语言中先于自身,言说的预期如可见性之中的看。但运动并非是同样的(这里存在感觉的问题)。在回溯和期望之间,语言更多的是当下秩序的桥梁。在期望和重现的无尽往返中,“主体”总是保持其自身,所说的总是对其后的说有效,前后互逆。这来来去去的沉淀是闭合的。

  在他者之中,有两点须强调:

  1. 言说模式的循环说明产生任何变化是如此困难。主体的整个言说实体,以某种考古般的方式被既有的口语所建构。对他来说,指意被修改,相当于修改身体或肉身。当然这不是一蹴而就的。那些撼动语言的所有发现之所以被抵制,也就不难理解了。没有出离,接受这个就是不可能的,尤其对于无法感受到肉身必然性的人来说,更是难以设想。话语的理念是 单一性别 的,但也有必要建造一个房间,为另一种话语留个地方,将差异放置在一起。抵抗至少表明其自身的顽强,否则精神分析学家就会去关注这些,去处理意识语言的杂货铺。针对杂货铺,或这样的 背景 [3] ,他们不会全盘接受,前提是得到解释的,杂货铺如语言一样揭示自身,对另一性别的压抑-审查就会成为现实。

  [3] 法文原版使用的是英文词 background。──英译注

  2. 语言残渣 (sedimentation)在过去与未来之间编织着,我当下的言说扎根于那已经被说出的,并关闭主体和其言说之间的循环。语言,语言发现自身建立起了另外的基地,更像是另一种循环矩阵,主体以此保持着恒久的交换,在语言的交换中主体接收他自己,不能够也不愿意去修正它们。再者,他称自己的语言为“母语”,这是一种替代性的符号而不是现实。他的语言绝非被母亲或母亲们所创造,除非有时复制在母亲之中或在自然之中的逗留。但这样的再生产不是一种母性的创造。

  这语言,这些语言根基深稳,显然没有什么比改变它们的文化更加困难的了。尤其是因为主体预期他的对话者和说话对象,因为主体创造了它自己的说话对象,因“ 这孤绝的姿态,他关闭了与其自身,与他者关系的回路,同样地,他也把自身设定为 言说内容(delocutary), 设定为一个人所说的言语:他把自己也把每一个词提供给普遍的言辞 ” (p. 154)。在他的言说行为中,也在和他人的语言关系之中,主体关闭了环套,关闭他的泡泡。

  言说不是用来交流、相遇的,而是用来说给某人自己听的,用来复制和再复制自身,环绕人自身,进入人自身。除了那已经被锁闭的,没有生成任何事物。除了那已经说出的疲乏言辞,那已经被带入实存的,没有空气?没有新鲜的事物, 普遍的言辞 里没有什么降生,这相当于最唯我论的建构,主体的结构,而主体不再能够熟悉事件,或许根本就一无所知。一个人一开始就转入环套中,就这样,语言总是注定了的。像礼物的流转,保持不变?在世界的肌理和主体的肌理之间,在语言组织和主体线索之间有种孔洞,他们都能够相互置换和交换,像台机器,将事物缝补放置在一起,前后针脚无限期地相互置换。没有创新发明,没有事件,没有随意性,只有没完没了的操作。

  在此没有新的言说。一个人无法想象任何说话对象,无法想象另外的性别。在“普遍性的言辞”中被羁押,没有其他的脚本来严格地说出这一切。对于上帝、普世性和他者的不可预见性,宏大言辞没有给出余地。“一再重复”的是宏大的言辞?这言辞不再向未来 敞开 ,断送了清明的实践:求助的哭喊、宣告、命令、感恩、预言能力、诗意,等等。实践中,他者在场,我能预期的、我能置换自身的并不是那个受话者。环套打开了。意义不是功效,如同给定和接收的循环。意义还处在自身制作的过程中。一种元语言的超级概括总是局部的,这一点值得注意。它不可能悬置和裹覆言说的生产。言说总在不停地寻找它的节律、它的尺度、它的诗意、它的家园、它的国度、它的道路、它的缺点,朝向其自身,朝向他者,所有的他者──相同的或相异的,还有它的伦理。言说总存在风险,稳定的和不稳定的,像在每个瞬间发现自己、发明自己的那一步,每一片簇新的风景都在发挥功效。在这样的言说之中,普遍性失灵。即使偶尔表达了普遍性,也比顽固、永恒的言说要好。中立化的言说,关于中立?主体言说总是不停地在语言、语气中补偿其道成肉身,在此他还炮制这技术性的权力机器,一种分娩的机械化的哑剧,但这不是“肉体的升华”。唯我者的存活几乎很难不是机械化的。一种肉身建制的复制品或替代品?语言-主体的专制,颠倒了肉身的母性馈赠。

  肉身的升华所匮缺的是:穿越沉默和孤绝从而走向实存的道路,人一出生言说就在那里了,出生空间需要他来定义,来标记,当自身在言说,他就能对他者说出自身,并且能听见自己的说。

  选自《性差异的伦理学》,三辉图书 | 南京大学出版社,202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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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露西·伊利格瑞(Luce Irigaray,1930—),法国当代最具代表性的女性主义理论家之一,也是一位横跨哲学、语言学、精神分析等不同学科的思想家,曾于法国国家科学研究中心(CNRS)任哲学研究主任。主要著作有《他者女人的窥镜》《此性非一》《性差异的伦理学》《东西方之间》等。

  |译者简介:张念,女性主义理论家,哲学博士,同济大学人文学院教授。研究方向为女性主义理论、政治哲学与文化批评。著有《性别政治与国家:论中国妇女解放》《性别之伤与存在之痛:从黑格尔到精神分析》《女人的理想国》《持不同性见者》等作品,另有新作《阿伦特:政治的本原》。

  题图:Pia Sandstr?m, "He happened not to be there" series, 2006. Photographic poster.

  责编 | 排版:阿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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