伦理下的精神救赎

  在相互接触的过程中,海伦与弗兰克会经常去书店、公共图书馆等地方看书。海伦一直以来都通过接受高等教育的方式来改变自己的命运,而弗兰克也是对读书也很痴迷,这使得两个人在关系上更近了一步,他们经常讨论是读书带给他们的快乐与慰藉。海伦给弗兰克介绍了很多种类的书籍,弗兰克通过阅读这些书籍在人性与道德方面得到了巨大提升,使他渐渐远离不恰当的欲望,从感性层面跳到理性层面。“书中描写人的理性意志和自由意志的交锋与转换,其目的是突出理性意志怎样抑制和引导自由意志,让人做一个有道德的人”[4]

  在《店员》的结尾,马拉默德想要表现一种象征含义,帮助死去的莫里斯经营着他的杂货铺的弗兰克手里拿着《圣经》认真读着,他把自己想象成伦理道德的典范圣方济。为了实现自己的理想,也为了延续莫里斯对他的种种期望,弗兰克到医院割了包皮,他想靠近莫里斯,在思想上和身体上都要靠近,因为莫里斯对他在道德伦理层面的帮助。在割礼之后,弗兰克终于成为了一个真正的犹太人,他也终于明白了莫里斯以自己的坚韧、善良、隐忍来是别人得到幸福的意义。真正的犹太人是通过为别人受难来提升自己的伦理道德意识,这种道德教化使弗兰克做出了正确的伦理选择。马拉默德继承了古代希伯来先知阿摩可、耶利米和以赛亚的观点,认为苦难是犹太人的特殊命运,是他们同上帝所立的唯一契约,是上帝对他们的关爱,是他们犹太身份的特殊体现,进而创造了一种不拘泥于犹太传统的犹太人,并将他们视为“一种隐喻,一种独创”。罗伯特·奥尔特说:“尽管马拉默德作品中的人物是犹太人,但他并没有真正描写犹太人,反映犹太背景。对马拉默德来说犹太性是一种象征,一种道德姿态。”[5]姆·托马斯·伊格也曾说:“基本说来,马拉默德的犹太性既是普通人生活悲剧的隐喻,又是形而上的道德准则象征。”[6]不言而喻,马拉默德的犹太人是一种象征,一种苦难和道德的象征。《店员》中的弗兰克正是莫里斯的延续。

  四、结语

  伯纳德·马拉默德对他小说中的犹太与非犹太人物在现实社会中的生存境遇分外关注,在《店员》中尤其如此。莫里斯与海伦父女的犹太道德与犹太伦理在现实中的展现,弗兰克在莫里斯与海伦的帮助下获得的精神救赎。这些都体现了马拉默德对犹太精神、犹太伦理道德意识等方面的关注与渴求。马拉默德小说中所提倡的犹太伦理观、犹太道德意识不仅适用于犹太民族,也适合其他民族。在他的小说中,犹太人的品质美好,他们的善良、豁达、诚恳、仁忍以及为别人受难的意识在他们的血液中流淌,而集这些品质于一体的莫里斯最终找到了传承它们的接班人—弗兰克,弗兰克继承了莫里斯的犹太衣钵,并在海伦的帮助下完成了伦理选择。马拉默德对于弗兰克这个人物的创作表现了他强烈的责任意识,他用弗兰克这个非犹太人作为犹太人思想的传承,在读者面前展现了一个犹太精神与犹太伦理道德的传承榜样,这使人更加相信过度的欲望会给人造成精神上的伤害,只有控制自身的欲望,做出合理的伦理选择,才能实现自己在精神上的救赎。

  注释:

  ①伯纳德·马拉默德:《伙计》,叶封译(南京:译林出版社,2008年)。以下凡出自此书的引文均只标注页码,不再做过多说明。

  参考文献:

  [1]聂珍钊:《文学伦理学批评导论》[M].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2014年.

  [2]Peter L. Hays:“The Complex Pattern of Redemption”, Leslie A·Field and Joyce W·Field, Bernard Malamud and the Critics, New York: New York University Press,2014.

  [3]聂珍钊:“文学伦理学批评:论文学的基本功能与核心价值”[J].《外国文学研究》,2014(4):8-13.

  [4]聂珍钊:“文学伦理学批评:伦理选择与斯芬克斯因子”[J].《外国文学研究》,2011(6):9-21.

  [5]Northrop Frye: Anatomy of Criticism: Four Essays [M]. Princeton, New Jersey: Princeton University Press,2012.

  [6]Sidney Richman: Bernard Malamud [M]. Boston:Twayne Publishers,1996.

  基金項目:

  (1)2016年辽宁省教育厅人文社科一般项目“犹太精神意识嬗变—伯纳德·马拉默德小说中的伦理意识流变探究”(WJZ2016013)阶段成果。

  (2)2017年辽宁省社科规划基金重点项目“认知隐喻视角下伯纳德马拉默德小说中的修辞翻译研究”(L17AYY004)阶段成果。

  作者简介:赵博(1980-),男,沈阳人,副教授,博士,主要从事美国文学及文学翻译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