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没有能让人笑得好大声的沙雕文搞笑甜文啊?
(已完结)
我挖出了小松鼠刚藏好的松果,结果半夜梦到一个美男眼尾哭的通红要上吊。
我出于人道主义把它他养在家,没想到他天天缠着我。
精壮的手臂勒得我喘不过气,我试图拽松一些。
谁知他眼眶又红了起来,欲泣不泣的样子。
「姐姐是嫌弃我了吗?」
圈在腰上的手更紧了。
我暗自翻了个白眼,呵呵,你还有两副面孔呢。
1.
刚加完班,我蹭蹭地往家走。
等等,什么东西?
我往回倒了两步。
我看见路边离我两米远的树下草丛里,有个东西在动。
我仔细看看,终于看清了。
那是一只松鼠,身上有条纹,大毛尾巴在身后摇啊摇的。
有特色的是额前有个白色小点。
它在刨坑,用它的两个小爪子不停地捯饬。
接着看见它不知从哪里掏出一个松果,扔进它刚挖完的那个坑里,用土盖上,复又用爪子拍了拍。
真蠢啊,我想。
它警惕的左右看看,我赶紧悄咪咪地蹲在灌木丛后面。
它没有看到我,心满意足地拍拍爪子爬上树了。
本来今天加班就烦,碰巧老姨给我发消息,又又又要给我介绍相亲。
我好歹是新时代独立自主的女性,长得也还不错。
也不看看她回回给我介绍的什么玩意,不是三十八岁离异带俩娃,就是中年谢顶油腻男。
这回估计也不是什么好鸟。
给我烦的路过我的松鼠都得挨俩巴掌。
我当然不会打小松鼠了,怎么能欺负小动物呢。
于是我走到刚才它挖坑的地方,我把那颗松果挖了出来。
啪嗒。
有什么东西从树上掉了下来,我没注意。
啪嗒。
这回砸我头上了。
我向上看,树枝上站着刚才那只松鼠。
它的尾巴炸成了比它身子还大一倍的样子,小圆眼睛死死地盯着我,腮帮子一鼓一鼓的,爪子里还抓了什么东西,要砸向我。
我赶紧跑回了家。
2.
我拖着疲惫的身体入睡,却做了一个荒诞的梦。
梦里有一棵树。
和一个,男人。
那男人长得极为好看,皮肤白皙,面露桃色,鼻子高挺,薄唇微抿。
好看的杏眼盈满了泪水,眼尾氤氲着薄红。
此时正哀怨地看着我。
腮帮子一鼓一鼓的。
我有些懵圈,我不记得我招惹过这么一个美男啊。
接着他掏出一节白绫,系在树枝上。
这棵树有点眼熟,等会,这美男额头上怎么有个白点。
他转过身去,他身后竟有一条带条纹的大尾巴!
这不是今天砸我的那只松鼠吗。
他作势要吊上去。
我大喊:「别啊。」
紧接着眼前一片漆黑,入眼的没有树,也没有要上吊的美男。
梦醒,我惊出一身冷汗。
赶紧打开电脑查询『偷拿走松鼠藏好的松果会怎样』
得出的结果是『松鼠会气的上吊』
真是罪过,愧疚揪紧了我的心脏,我有些担心。
我胡乱披了件衣服,穿着拖鞋就往外跑,去找白天那棵树。
我在那棵树下左三圈右三圈,没有像我预料到的那样看见松鼠小小的尸体。
向树上看去,也没看见它的踪迹。
我松了一口气,从别处寻来了一堆松果,放在了它屯粮的土坑上面,就当赔罪。
希望它不会记恨我。
3.
我回到家已经早上四点多了,左右睡不着。
正巧老姨又给我发消息:「忘了告诉你,我跟人男方说好了,今天上午十一点绿汀餐厅。你跟人家见见面。」
「沈折枝,你必须去!」
!!!
「我能不想去吗...」消息发出去后前面有一个红色叹号。
『你还不是他(她)朋友...』
老姨把我删了,没办法,今天我这龙潭虎穴都得闯一闯了。
等到八点的时候,我给老板发了个消息「老板今天我家里临时有事,请一天假。」
老板回我一个「好」,真是言简意赅。
我简单化个妆,换一条裙子,毕竟是亲戚介绍的,不好拂了人家的面子。
时间差不多的时候我离家往餐厅那边去。
路过昨天那颗树的时候,我特意往我放松果的地方看了一下,那些松果都不见了。
昨天那个坑边缘新土又外扩了一些,还有些鼓。
这笨蛋松鼠怎么又埋这里了!
眼前不禁浮现出那双勾人的眼睛。
我抬眼去树上寻它,没寻到。
算了算了,不管了,被人发现可别再闹着上吊了。
4.
到餐厅门口,我遥遥看见了笑出一脸褶子的老姨。
「这不还是来了吗?」说着就拉我的胳膊往餐厅里进。「人家早就到了,老姨看了,个子挺高的,长得一般,不过家里是做生意的。」
气的我直翻白眼,「呵呵,我倒是想不来,又怕你老脸上过不去。」
老姨说:「那边靠窗户那个就是,你俩聊,老姨先走了。」
我看窗边是坐着一个男人,我只能看到他的背影,穿着普通,肩膀不太宽厚。
我走了过去,拉开座椅坐下。
对面人低着头,我看不清他的长相,只得先开口:「你好,我是老姨介绍来的,我叫宋枳。」
「恁好,俺叫李海柱。」
???
一句话把我雷得外焦里嫩。
对面人终于抬头了,我才看见他的脸。
很是瘦削,像是营养不良。
「宋小姐,恁长得真好看,身材也好。」他的龅牙随着说话一开一合。
nnd,这叫长得不错?
我只能违心地回一句:「你长得也不错。」
跟细狗一样,我没说。
「真滴吗,恁也很为俺捉迷吧。」
「俺就先说了,俺家是开菜市场的,俺娘说了,要找个勤快的女人,回去帮她干活。俺觉得俺娘说的对,毕竟她年纪大了,养活俺不容易。」
等等,老姨不是说你家里是做生意的?
还有,你这是来相亲还是来招工的,妈宝男。
「对了,宋小姐,你嫁到俺们家以后就不能化妆咧,俺娘说化妆的女人都是妖精。」
呦,都新中国成立了你家还裹小脑呢?
出于良好的素质,我想编个说辞好体面的拒绝他。
谁知他上来就抓我的手。
我费劲地挣脱开,也顾不上什么体面了。「我其实觉得我们并不合适,就这样吧。」
李海柱蹭地一下站起来,大声说:「俺不管,俺今天菜都没卖上来相亲,恁不同意,恁得把钱赔给俺。」
他这一喊,餐厅里周围的人都带着探究的目光向我俩这里看,复又都低下头,跟着旁人窃窃私语。
我火气也上来了:「我也是来这里相亲,连水都没喝一口,还旷了一天班,我凭什么要赔你钱。」
他有些不甘心,上前两步扣住我肩膀。「俺不管,恁骗俺就得给俺钱。」
我这回怎么使劲都挣脱不开,这细狗还挺有劲。
蓦地,肩膀上的力道轻了,我抬头,是一个西装男士扣住了李海柱的手。
「你没事吧。」这声音怎么这么熟悉。
我去?老,老,老板。
这不是我的老板陆正渊吗?
5.
看够热闹的保安终于姗姗来迟,把李海柱架了出去。
「没,没事。呵呵。」我干笑了两声。
休班一天来相亲让老板碰到就算了,还是这种尴尬的场面,真真社死现场。
不过,他来干嘛的?
「陆总,您这是,也来相亲的?」
嘴在前面跑,脑子在后面追。话一出口,我就后悔了。
果不其然,陆正渊也不淡定了,嘴角抽了抽。「我来谈生意。」
他看我半信半疑的,于是转身向身后看。
我顺着他的目光,看到了两个穿着正式,金发碧眼的外国友人。
就叫他俩金发妹和小帅。
这两个人正用好奇的眼神看着我和陆正渊,我和金发妹的视线相碰以后,她用怜悯又友好的目光看着我。
并且用蹩脚的中文打了个招呼:「泥豪。」
我也回以一个礼貌的问候:「你好。」
要不我紫砂吧,丢脸丢到国外了。
我只想找个借口开溜,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陆总,我先走了,你们聊,你们聊。」
我刚要走,陆正渊拉住了我的胳膊,另一只手指了指门外。
门外保安拦着李海柱,他进不来。但是我要是现在出去,肯定又会被这个狗皮膏药黏住。
「你跟我走,等会我送你回去。」
陆正渊说完就转身与金发妹和小帅交谈,我就像一个小尾巴一样跟在他后面。
我的老板在和合伙人谈进出口坚果,谈食品安全,谈如何把我们的坚果企业做大做强。
而我,在看我的老板。
这是我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观察陆正渊,虽然我来公司也有两年了,但是碰见他的次数屈指可数。
也不愧公司里的女同事那么喜欢他,我们主管就是,天天穿着恨天高跟个软脚虾一样往他的办公室凑。
眼前男人有着最经典的东方骨相,棱角清晰,眉毛浓重,眼神冷冽,鼻梁高挺,整个人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场。
但可惜,同事都说他冷的像块冰,不近美色。
送别金发妹和小帅后,我跟着陆正渊出了餐厅。
李海柱那厮还在门口蹲着,见我从餐厅里出来就站起身,欲向我这边走,看见我身边跟着陆正渊才作罢。
我上了陆正渊的车,从窗户向后面看,那厮还在原地,直至车辆远去,还模模糊糊看见他在盯着这辆车。
我回过神来,车内安静的落针可闻。
陆正渊在闭目养神,脖梗伸的修长,头轻靠在坐背上,眉头轻锁。
「家里人逼着相亲?」男人蓦地开口。
「嗯。」
「就这种货色?」男人声音冷冷的,有些鄙夷。
不知道是鄙夷李海柱这个奇葩,还是在鄙夷我能碰上李海柱这个奇葩。
我正尴尬的不知如何回话。
陆正渊睁开了眼睛,头转向我这边,锁定了我的脸,神色有些认真。「你觉得我怎么样?」
!!!
这种问题怎么回答都不太好,我只能搪塞过去。
「陆总业界精英,英俊潇洒,多少人的梦中情人呢。不要开这种玩笑了,哈哈哈哈。」
这以后在公司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多尴尬,你别搞事。
我对冰块脸也实在是提不起什么兴趣,即使你长得好看。
而且,你是我的老板啊,不会真的有人会喜欢自己的老板吧,我一直以为我和他之间是地主和奴隶的关系。
男人的脸色依旧是淡淡的看不出什么明显的情绪。
我看离家不远,赶紧想办法跑路。
「陆总我快到了,就在这里下了,感谢陆总今天帮忙。」
我逃命似的火速开车门下车往家走,黑色轿车并未掉头离去,不紧不慢的跟着我。
等我回家上楼有几分钟后,透过窗户,我看见陆正渊的车才开走。
我还没来得及喘口气休息一下,就收到了陆正渊发来的消息:「今天谈合同你也在场,写份方案一个星期后直接发给我。」
我怀疑他在公报私仇,但是我没有证据。
「但是我今天请假了,休假期间上班我需要额外的价钱。」
「嗯。」
这样一看,这冷面阎王其实还挺好说话的。
6.
咚。咚。咚。
我起身去开门,发现门外没有人。
我后脖颈一凉,冷汗直冒。
咚。
这次声音不似刚才的沉闷,是敲在玻璃上的声音,这声音是从客厅传来的。
只见客厅窗框外侧,有一团小小的身影,走近一看。
哦,是我的债主——那只倒霉松鼠。
我家二楼,也不知道它是怎么爬上来的。
它看见了我,兴奋地尾巴左右抖了抖,好像在say hi。
我赶紧把它捞了进来。
它身上还缠了块破布,鼓鼓囊囊的。这不会是熊孩子绑上去的吧,搞得我有些紧张,生怕它身上哪里有伤。
我轻轻抚上它的后背,想替它解下来。它并未反抗,甚至仰着头,眼里亮晶晶,好似在炫耀。
这也不像受伤的样子啊。
当,当,当。像是珠子撒在了地板上。
不过不是珠子,是它的口粮。
它眼里的光没了,张个嘴吱吱吱吱疯狂输出,感觉它想骂我。
无力的控诉后,它扭过身,把气鼓鼓的背影留给了我。
我看着地上洒落的松子,头有点疼。
我不仅要想着待会如何收拾地上的残局,还要想着如何哄好这个祖宗。
我拿手指捅捅它的小后背,手指微微一痛。
被抽了,它拿大尾巴抽我。
哄不好了,怎么办?
偷拿人家松果就算了,还把它口粮扬了,为数不多的同理心作祟,我像个十恶不赦的坏人。
您是祖宗,我是奴才行吧。
我决定豁出这张老脸:「主人。」
这句话是我口齿不清哼哼着说出来的。
虽然羞耻,但是管用。
这位主子诧异地转过来,豆豆眼瞪的老大,五分惊讶,三分兴奋和两分傲娇。
我还是头一次在一只松鼠的脸上看到如此表情。
咱们干脆一不做二不休:「请尽情吩咐老奴,主人。」
它笑了,咧个嘴,像猥琐的小老头。小爪一指地面。
「嗻。」
我把它放在地板上后,一粒粒捡起松子。不一会捡了一小把,它还挺厉害的。
「都是你摘的?」
它摇摇头,指了指我。
「送给我的?」
它又摇摇头,指着我吱吱叫。
「我摘的?我什么时,,?!」我想起来了,那不是早上我为了赔罪给它的吗?
所以它又把松果从土里挖出来,带过来见我。
它钻进我手心的松子堆里,躺的四仰八叉,像个大爷。
我想,它还挺可爱的。
7.
闪送送来了一个巨沉的大箱子,可是我不记得我买过东西。
拆开一看,是公司的员工福利:公司特产松子、榛子、夏威夷果,满满一箱。
可是不过年不过节的,公司发福利干什么。
我打开手机查看一下工作群,也没有人发感谢公司感谢老板的漂亮话。
大概是,单我一人有的,其他人都没有。
这应该是我加班的额外的价钱,谁要这破坚果啊,加班费呢?
万恶的陆正渊,资本家见了都狂喜。
我打开陆正渊的对话框:「感谢陆总,我一定『努力』写方案。」
等了半天,他也没回我消息。我叹了口气,惆怅地坐在沙发上。
松鼠站在我的肩头,盯着手机。
我看着它的小脑袋,鼠鼠会有烦恼吗?反正我是挺烦恼的。
到了晚上,我给它找了个小箱子,里面怕它不舒服还铺上了棉垫。
可惜它不领我情,刚把它放进去就咕噜咕噜地叫得很大声,爪子不停地挠纸箱 ,快要冒火。
可能它不喜欢纸箱吧,明天给它买个笼子,今天先和我凑合一晚。
无奈地把它放在枕头边,这回它倒是没叫。我躺下之后,它甚至惬意地把尾巴搭在了我的脸上。
早上起来,困得我眼睛只能睁开一条缝,它倒是很有精神,眼睛湿润有光泽。
它睡得挺好,反正我没睡好,都不敢翻身,生怕压到它。
我迷迷糊糊换好衣服,留下一只懵逼的鼠。
「我走了啊,上班去,给你挣饭。」
临走之前,我还看了一眼它,它盯着我没动。
盯着我干啥呢?我百思不得其解。
走在上班的路上,我才想到,如果真的跟梦里一样,它能变成人的话。
那我,刚才,当着一个男人的面,换了衣服?
真是疯了。
8.
我在工位上勤勤恳恳地工作,主管刘丽那高跟鞋哒哒哒哒的我心烦。
循声看去,差点晃瞎我的眼。
刘丽今天穿了一条粉红色包臀裙,来来回回像荧光棒成精。
粉娇你几?
平时这个时候她都在陆正渊办公室门口转悠,今天怎么这么萎靡的在我们工位呢?
她在给别人发语音,声音娇娇嗲嗲:「哎呀~,陆总今天不在,也不知道去哪了。」
我心想,好啊,他不来最好,不然我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
「每年都是大后天的时候他才不在公司,今年是怎么回事?半个月都看不到陆总了~。」
我一听,心下一惊,这陆正渊别是干了什么违法的是吧,消失的这么规律。
手机当啷弹出一条消息,陆正渊发来的:「嗯。」
我惶恐,连忙发个:「陆总您今天没来,是有事吗。」
陆总:「今天身体不适。」
我松了一口气:「那您好好休息。」
对面人又没了音信。
......
下班后我特意去宠物店买了一个『大别墅』,鼠鼠屋。里面有超大树枝爬架,还铺着干草,这样才不能委屈我的鼠鼠。
我暗自庆幸,今天终于能睡个好觉了,希望它会喜欢这个小屋。
到了晚上,我悲催的发现,它根本就不鸟那个鼠屋。
我准备关上床头灯美美睡觉,却看见它在枕头上咧嘴对我笑。
崩溃了,又是睡眠不足的一天。
入睡前,我突然想到,还没给它起名字呢。
捡到一只吱吱叫的小松鼠,「我叫你捡吱吧。」
捡吱用尾巴拍了两下我的脸表示同意。
我摸了摸它,它怎么胸前还有沟啊。
哦吼,有胸肌的松鼠。
9.
这几天我俩相处融洽,我也逐渐适应了这只大爷松鼠。
但是我发现,最近它好像不太舒服。
每天萎靡却粘人,我在家里的时候走到哪它都要趴我身上。
我之前只觉得它喜欢在我枕头边上睡,这几天却喜欢啃我脖子,每天早上起来,我的脖子上都有红红的印。
它的饭量也大了一倍,吃得嗝嗝直打嗝还往嘴里塞。
还经常汪汪的叫,这怎么还学狗叫呢?它叫完会看着我,有些懊恼又有些窘迫的样子。
给我担心坏了,这是生了什么大病能这么异常啊。
我赶紧去网上找兽医咨询,兽医告诉我,它发情了。
我懵了。
「捡吱,你会变成人吧,那样会不会好受些呢?」
它迟疑地摇摇头。
「我给你找个母松鼠呢?」
它疯狂摇头。
我不能忍受它天天啃我脖子,它难受我也难受。
要不,我把它噶了吧。
「恭喜恭喜,鼠鼠你啊,快要变成小太监喽。」
「嘻嘻。」
捡吱惨烈地叫的像个猪崽。
半夜,我感觉好热像是盖了张厚被,还有些喘不过气。
不对啊,大夏天的我盖这么厚的被干什么。
我伸手一抓,毛绒绒的触感,与珍贵的皮草无二。
捡吱爬我身上睡了?
还是不对,为什么这么大一『张』尾巴啊,把我上半身都盖住了。
我抓起来一扔,翻个身,真是睡觉睡魇住了。
直到被人鬼鬼祟祟地圈住了腰,带进了一个坚实炙热的胸膛。
我彻底清醒了,慌乱地往后一抓。
男,男人,还是一个啥也没穿的男人。
「变态啊!!!」喊到一半,就被身后的人捂住了嘴。
他趴在我耳边说:「姐姐,是我。」
你谁?
我被他圈着,只能费力地伸长胳膊去按灯的开关。
待我转过身后,借着昏黄的灯光,看清了这个男人。
额头一个白色印记,好看的眼睛泛着水光,脸颊红红的。
「捡吱,你干什么?」
「姐姐,我难受。」捡吱的眼睛眨巴眨巴,有些可怜,耳朵渐渐熟得通红。
10.
清晨的光穿过捡吱的发丝打在了我的脸上。
我眯起一只眼睛,眼前的少年一脸餍足。
感受到我在看他,他笑了,眼睛弯弯,明明是只鼠,我却觉得它像只狐狸。
发丝乖乖的贴在头顶,我没忍住伸手揉了揉,
「姐姐~」捡吱的声音娇娇赖赖,拖着尾音。
大尾巴在我身上摇来摇去地蹭,彰显着他的开心。
我本想贪恋一下此刻的温柔,但是手机上的时间让我毫不留情地从温柔乡中抽身。
果然美色误事,上班快迟到了。
我火速下床,强忍着身体的不适,胡乱地穿好衣服,连镜子都没来得及照。
从柜子里找出一个旧手机,壳上还印着奇奇蒂蒂的图案。
扔给了床上错愕的男人。
小松鼠拿着松鼠壳的手机,还挺配的。
「你研究一下,有事给我发消息。」
捡吱嘴一瘪,眼泪说来就来。
我有点不忍心,「我工作也是为了养你啊,不多说了,我冰块脸老板贼凶。」
「迟到了还不知道怎么整我呢。」
捡吱委委屈屈,「我也可以养姐姐呀。」
我张了张口,想说你一只小松鼠怎么养我,难不成要你去卖松果?
但我终究什么也没说,就出了门。
算了算了,鼠鼠的自尊心也很重的吧。
总算是赶到了公司,不幸的是我迟到了,被粉色娇嫩当场抓住。
刘丽的脸色不太好看,像吸了一样,我料想陆正渊肯定还没来上班。
她对我又叫又嚷,像一只没头苍蝇,我只感觉烦,不是很想理她。
这是她看陆正渊没在,把火都撒在我身上了。
直到她指着我脖子,嗓音提高了八度。
「都来看啊,上班迟到这么晚,原来是昨晚找野男人去了。」
周围同事都好奇地盯着我脖子看,我有些生气,心里把那只没有分寸小臭松鼠嘀咕个遍。
「那也好过主管你,长得这么丑还天天肖想陆总,也不照照镜子,都能当陆总大姨了。」
刘丽气的脸都快紫了,上来就想薅我头发。
只听得冷冽的一道男音,「干什么呢?」
消失了快一个星期的陆正渊终于出现。
刘丽收起嚣张的嘴脸,露出谄媚得笑,脚发软似的就要往陆正渊那里靠。
「陆总,你看沈折枝她私会野男人上班迟到就算了,还顶撞上级,我们公司了容不下这么不检点的人。」
陆正渊并未理她,小退两步,刘丽脚下一个趔趄,差点倒下。
他看了看我的脖子,神色有些不太自然。
我想这也算是个表态的机会,不论他之前在车上说的话是否认真。
「不好意思陆总,她在胡说,我家小男朋友只是年纪小,喜欢闹腾,并不是什么野男人。」
「我也决不会让类似的事情有下一次,影响工作。」
我想这件事解释通了就好,刘丽却越发得寸进尺。
「陆总~」
陆正渊看向她的眼神中有不加掩饰的厌恶。
「不认真工作,搞这些八卦,你一定很闲吧。」
「公司不养闲人,你收拾东西走吧。」
震惊的不只是同事们和刘丽,还有我。
因为他说罢便把目光转向我,眼神中有满满的愧疚。
这是没听懂我的暗示吗?是我说的不太明白?
闹剧过后,一下午我都坐在工位上,却无心工作。
我萌生了逃离这个公司,远离陆正渊的想法。我觉得我不能这样下去,会对不起我的鼠。
于是我拿着准备好的离职申请书,去陆正渊的办公室。
「陆总,我想离职。」
我第一次看见我的冰块脸老板脸上那一瞬的空白。
「在这工作我觉得我们的相处有些别扭,会让我的小男朋友不开心,所以请您批准。」
陆正渊的脸上喜忧参半,还有些慌乱。
我没有得到他的答复,但是没有关系,我径直走出了他的办公室,准备回去收拾东西走人。
东西收拾好了,我人也滚蛋了。
回到家我发现捡吱并不在家,他做松鼠的时候在我家附近出没,对这一带熟悉,应该不会走丢吧。
我给他发消息:「你去哪了,怎么不在家?」
我一看头像乐了,不知道他怎么研究出来换头像的,是迪士尼奇奇的图案,还露着一颗大门牙。
等到晚上,捡吱也没回我信息。我有些担心,打算出去找他。
碰巧陆正渊发来:「今天八点来『解千愁』,我想见你一面。」
那么晚约我去酒馆,一定有问题。
拒绝的话还在编辑中,对面男人发来的消息直接让我不淡定了。
「我知道你捡了只小松鼠,我知道它在哪。」
拿着手机的手逐渐变凉,颤抖着打出:「去,我去。」
陆正渊王八蛋,是我看错你了,捡吱有什么事我绝对饶不了你!
11.
临近八点我急忙往酒馆那赶,一路上总感觉有人鬼鬼祟祟地跟着我。
我尽量走人多的路,终于磕磕绊绊地到了酒馆。
没有时间多想,我气势汹汹地走了进去,保安看我这架势差点把我拦下。
在服务员的带领下,我走到了一个包间,看见了天杀的陆正渊。
此刻他脸颊酡红,神智有些不太清醒,见到我之后更是兴奋。
这狗贼,肯定不安好心。
他踉跄地站起来,过来要搂我肩膀,我直接蹲下,他就这么趴地上了。
我质问他:「我的小松鼠呢?」
地上的人嘟囔了两句,我没听清。
我蹲下抓着陆正渊的领子,前后使劲摇。
从他衣服兜里掉出来一个手机,奇奇蒂蒂的图案。
我鼻子一酸,泪水模糊了视线。
陆正渊慌乱地用袖子擦干我的眼泪,大着舌头说:「姐姐,你别哭,你仔细看看我呢?」
他变幻了声线,确实是捡吱的声音没错,可是配上这冰块面瘫脸,怎么看怎么诡异。
但是你别说,我才发现,原来陆正渊额头上两眉之间,有一块小小的疤,和捡吱的白点如出一辙。
「呜呜呜,我就知道你不喜欢这张脸。」
陆正渊逐渐变成捡吱的样子,我突然想起来狼就是这样伪装成外婆的样子去骗小红帽的。
「你把捡吱吃了!」
「姐姐,如假包换,我尾巴憋不住变出来了。」
我看了看他身后,合体的西装裤屁股那里鼓鼓囊囊,像是塞了一个坐垫。
收回视线,他也在看着我,发丛间毛茸茸的小耳朵也冒出来动了动。
搞不好这是真的,我那冷脸上司和呆萌小松鼠是一个人。
我顿感头大,包间外面都是人,我怎么把这个看着不太像人的东西带出去,这是一个问题。
我把外套罩在他的头上,让他把脸埋在我的肩膀上,这样就不会有人发现进去和出来的人长得不一样了。
「你尾巴收一收。」
捡吱眼睛眨巴眨巴:「酒喝太多,我变不回去了。」
他走路东倒西歪的,只能把全身的力量压在我身上,我俩半搂半抱地出了酒馆门。
出门之后我还特别环视了一圈,之前跟着我的那个人好像走了。
我随手拦了一辆车,上车之后司机时不时从后视镜看捡吱和他的裤子。
我知道司机想问什么,于是先解释:「他痔疮犯了,非要来喝酒,就穿了个纸尿裤。」
司机了然,看向捡吱的眼神变成了怜悯。
12.
费劲把捡吱扛到家,扔到床上,原以为他醉成这个鬼样子肯定会倒头就睡。
我刚要起身,他却突然睁开了眼睛,一把捞住我的腰。
没有站稳,猝不及防地倒下,被他反压在床上。
我看他眼睛亮晶晶的,除了脸上的红晕,哪还有一丝醉态。
这诡计多端的鼠子套路我,男人三分醉,演到我流泪。
早上醒来,当事人的感受就是后悔,非常后悔。
捡吱还在熟睡,气得我给了他一脚。
腰被死死圈住,动弹不得,我试图拽松一些。
「姐姐,你是在嫌弃我吗?」
他的呼吸喷在我的耳朵上,耳朵痒痒的发烫。
我翻了个白眼,你还有两幅面孔呢。
「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你就是陆正渊?」
「因为怕吓到你啊。」
他解释的理直气壮,我竟也无法反驳,直接把这两个毫不相干的人联系起来,确实会让我难以接受。
即使是现在知道真相的我,依旧有些发懵。
「沈折枝。」他正了正神色,好看的眼睛认真地盯着我。
这是他第一次这样喊我的名字,我有些诧异。
「我喜欢你。」
少年的告白真诚且炽热,我被这直球鼠子突如其来的告白搞得一愣。
心里没由来的发酸,直从心底热到头顶。
我像一个喷着蒸汽的托马斯,直冲冲撞进他的胸膛。
迟迟没得到回应的捡吱有些不安,手忙脚乱的把在他怀里快熟透的我捞出来。
「你是不是不喜欢我这个样子啊。」
没等我反应过来,捡吱腾地一下变成了陆正渊那张欠扁的冰块脸。
「啊!!!快变回去,快变回去!就这货让我连夜加班。」
这张脸让我想起了前不久被加班支配的恐惧。
捡吱又变回了原本人畜无害的样子,脸上有些得意。
「他们都说我现在这张脸透露着清澈的愚蠢,为了治理公司方便,就捏了陆正渊这张脸。」
他顿了顿,语气有些酸。「谁让你前一天抢了我的松果,第二天又跟那个捞货相亲。」
我一时语塞,觉得这只吃醋的鼠子莫名有些可爱。
一连几天,没能得到我答复的捡吱跟在我的身后,我去哪他都要黏着。
在翻箱倒柜发现我的衣物用具等,上面都印着小松鼠以后,终于消停下来。
似是知道了我的心意,经常变成鼠子在我身边晃悠着勾引我。
终于,我不用在公司加班了。
不过,我每天都要在家里加夜班。
我对这臭屁的鼠子实在气不过,惩罚他这两天外出不许跟着我。
这天我独自出门买东西,在拐角处被人从后面捂住了嘴,塑料袋里的东西洒落一地。
13.
我被这个人带到了一条没有人的狭窄小巷,并按在了墙上。
此人带着黑色的口罩,看不清楚脸,但是我从他的细狗身材推断出,这货是李海柱。
「你干什么?放开我。」
他的眼神说不出的阴翳,「给钱,给钱就放了你。」
「真有病啊,我报警了,李海柱。」
我刚掏出手机,就被他一手打落在地。
他两手扣在我肩膀上,从下往上打量,眼中有着痴迷的疯狂。
「你今天穿的真好看。」说完他捂住我的嘴,头往我脖子上凑。
地上的手机恰巧响了,我才这是捡吱打的,但我已无暇顾及,响了几下就戛然而止。
趁着李海柱被手机铃声吓的晃神的功夫,我连踢带踹给他好几脚,并且库库扇了他几个大嘴巴子。
他也恼了,直接掐我脖子。
下一瞬,李海柱直接被人踹倒。
松手的一瞬间,我大口大口的喘息。
回过神来,陆正渊一拳一拳地朝李海柱挥去。
我也想着,让他打几拳解解气,然后再报警给他抓走。
巷子口呜啦呜啦的警车停了,下来了几个人,应该是陆正渊来的时候报警了。
这边陆正渊的门牙不知道什么时候变得老长,张嘴就咬。
这可不行,这要是验伤的时候没法交代。
哪有正经人咬人的伤口是这样的啊,走近科学都得播好几集。
我上前去拦,红了眼的鼠子真是使出了吃奶的力气,咬在我的手上,我眼泪没憋住哗哗地淌。
好在他终于恢复理智,紧张的抓起我受伤的手。
我可怜的手上两个深深的小眼,还流着血。
警察这边赶过来,我拿纸巾赶紧捂住伤口。
到了警局做笔录,陆正渊一直呆呆地低着头,遭到警察的调侃:「快把你男友领走吧,刚才报警的时候他都快急死了,还好你没出什么事。」
我牵着陆正渊的手往外走,那个警察还不忘了说:「你的手怎么弄的,用不用我们给你包扎一下?」
「不用麻烦了,刚才不小心刮到的,谢谢。」我可不敢让他们发现我手上伤口的异常。
我牵着垂头丧气的陆正渊走出警局,来到一块空地。
他小心翼翼地捧起我受伤的那只手,无声地,眼泪大颗大颗地往下掉。
我不是没见过他哭,不过都是捡吱那张脸,委屈的,撒娇的,耍赖的时候都是眼眶红红的。
却没有哪一次,像这次一样,自责而又克制,像被抛弃的小狗。
我出声安慰,「别哭啦。」
显然我的安慰没有什么用。
我把肿得像猪蹄那只手在他眼前轻轻晃了晃,调笑着说:「被松鼠咬了需要打狂犬疫苗吗?」
他哭的更凶了。
没有办法,我凑上去吻了他的脸,他怔住。
雪,一点一点,落在他的发上,他的眉间。
我趴在他的耳边轻声说了一句。
雾蒙蒙的眼睛蹭地亮了,他用力地搂着我的腰。
「下雪了,像我第一次遇到你的那一天,你坐在树下哭,臭鼠子。」
傻瓜,我怎么会不记得你呢。
小时候碰见的,坐在地上哭的小松鼠,哭得真的很难听。
脑门让别的鼠挠出一个小坑,这里就再也没长出来毛。
正文完。
番外
我是一只孤单的小松鼠,我没有家人。
我跟其他小松鼠争松果时,被打下了树。
我被打时没哭,掉下树也没哭,看见和我打架的小松鼠趴在它妈妈背上时,我哭了。
感觉我哭的一定很难听,吸引来了好多人类,他们掏出手机拍我,有点丢脸,我哭的更伤心了。
只有年少的折枝,还是个小屁孩,给我捡了一堆松果,这是我在这个世界能感受到的唯一的温暖了。
我想我一定要报答她些什么,于是我拼命修炼,终于化成人形。
这还不够,我一无所有,我怎么有脸面去见她。
我利用松鼠的习性,倒卖坚果,也算有所作为,在人类中混的还不错。
我开始想去接近她,老天眷顾我,她居然来了我的公司。
可我却退缩了,我这样去找她是否太冒昧了,是不是会吓坏她。
她也真的很『争气』,在公司里两年,我一点都没吸引到她。
我有些懊悔,之前为了经营公司方便,就幻化了一张冰块脸,因为本身的样子是在没什么震慑力,甚至透漏着一丝清澈的愚蠢。
为了吸引折枝的目光,我每天都变成小松鼠去她下班必过的路上。
功夫不负有心的小松鼠,她看到我了,却没有认出来我,并且把我的松果偷走。
我有些生气,二十多年未见,她变了,变得好坏,我拿松子把她打跑后,我又有一些后悔。
夜里给她托梦,以我原本的样子。第二天一早,我果然又见到了她,她像小时候一样带了一堆松果。
还是熟悉的配方,还是老样子,她没有变。
我想追她,想养她。
于是在送她回家的路上,问她对我陆正渊的感觉怎么样,她委婉拒绝。
她果然不喜欢冰块脸。
于是我用鼠鼠的身份重拳出击,厚脸皮的在她家住下,本想温水煮青蛙,用温情慢慢打动她。
没想到正赶上发情,打乱了我的计划。
她想噶了我,我只能变成人形,还占了她不少便宜。
折枝被同事欺负,我很生气,直接把那个同事开除。
都怪我,把事情搞砸了,让折枝左右为难。
因为这件事,她更想远离陆正渊了,于是她提出了辞职。
她自己生活已经很辛苦了,还要照顾我。
我只能找个机会全盘托出。
当她得知我是陆正渊的时候,果然不出所料,反应还挺大的。
我知道她很生气,只能豁出去略施美色了。
毕竟,脸面哪有老婆重要。
我想保护折枝,却最终还是害得她受伤。
当我看着她举着受伤的手还要来安慰我。
我觉得,我是不是不该出现在她身边啊。
她为我受伤,为我难过,为我左右为难。
我简直,卑劣透顶。
可是,当她说出认得当年的我时。
我就只想陪在她身边,岁岁年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