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园短篇小说范文

  校园短篇小说篇1

  获得第三届“茅台杯”《小说选刊》年度大奖的是陈继明的《北京和尚》、徐虹的《逃亡者》、余一鸣的《入流》3部中篇小说和铁凝的《飞行酿酒师》、邵丽的《挂职笔记》、晓航的《碎窗》3部短篇小说,“90后”女孩海潮凭《伙夫玛曲》获得新人奖。这些获奖小说有的直面现实,有的回忆往事,有的追寻心灵密码,有的勘探存在本质,尽管题材有所差异,却无不体现了情感的丰富、思想的张力、人性的细腻、文字的质感,以及艺术上孜孜不倦的追索精神。此外,为庆祝茅台国营60周年,茅台酒集团公司联合人民文学杂志社、小说选刊杂志社共同举办了“光辉岁月忆茅台――茅台国营60周年”征文活动,并从3200多篇来稿中评出小说故事类和散文类获奖作品各16篇。张颢和卡雅获得征文一等奖。

  《小说选刊》主编杜卫东在致辞时介绍说,2006年改版以来,小说选刊杂志社确立了“现实观照,人文关怀,独特视角,中国气派”的办刊宗旨,选载了一系列精品力作。在2010年《小说选刊》创刊30周年暨出刊300期之际,“茅台杯”《小说选刊》年度大奖正式设立。本届评奖除原来常设的“中篇小说奖”和“短篇小说奖”外,又增加了“新人奖”,从刊物选发的年龄在30岁以下的作者中评出,以扶持文学新人。

  邵丽和卡雅代表获奖者发表了获奖感言。应邀参加颁奖仪式的还有中国作协所属各部门、各单位主要负责人,本届大奖评委,在京部分作家、评论家和文学期刊负责人等。颁奖仪式由《小说选刊》副主编秦万里主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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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11年中短篇小说评述:

  以文学的方式对现实发言

  贺绍俊

  2011年的中短篇小说创作主流基本上仍是现实主义的,是与现实社会直接相关的。但也应该看到,小说是以另外一种方式对现实发言,作家不是简单地告诉人们现实中发生了什么,而是要把现实转换成文学的图景,让它具有更深远的精神力量。如果仅仅从思想和内容的角度对中短篇小说进行评价,是难以接近小说真谛的。好的小说,特别是中短篇小说,必须具有浓郁的文学意蕴,它表现出作家如何以文学的方式来处理现实世界和精神世界。

  面对重大历史事件

  2011年是两个重要历史事件的纪念整年:辛亥革命100周年和中国共产党建党90周年。与此相关的大量献礼文艺作品被及时推出。中篇小说写作并不存在献礼一说,但作家们因此而有了更多机会对历史进行深入的了解,一些作家也愿意以小说写作的方式去面对历史,去叩问历史。

  方方的中篇小说《民的1911》(《上海文学》第7期)是这类写作中的佳构。方方所生活的城市武汉,是一座见证辛亥革命历史的重要城市,她因此也就对辛亥革命有了特别的兴趣。她曾经看到一份“国民革命军第四军武昌战役部分阵亡者名单”,有十几页之多,每一页密密排列着阵亡者的姓名。或许方方意识到,每一个名字曾经就是一个活泼的生命,他们的生命在战火中如同花朵一样灿烂地开放,但也在一瞬间消逝。他们中的每一个生命都应该是个可歌可泣的故事,但留下来的只是一个个陌生的名字。于是方方要用文学的想象把这些名字激活,力图通过历史潮流中的普通民众去理解历史。所以她在《民的1911》中设置了一个叫“民”的孩子,他是武昌城里一个剃头匠的孩子。跟随着民的脚步和眼睛,读者看到了1911年发生在武汉的那场起义,也仿佛踏在了炮火摧毁下的瓦砾。炮声中,各色人物采取了不同的应对方式,但他们的应对方式都不是按照书本上宣讲的历史逻辑推导出来的。方方对历史和生命有着自己的见识。

  在中篇小说《往事纷至沓来》(《十月》第3期)中,“70后”作家海飞将革命历史的主题安置在一个流行的叙事模式之中。这部作品的故事架构是一个年轻女性的爱情传奇:朱如玉是地主家的千金小姐,为了爱情而毅然私奔,但她在追求爱情自由的过程中走上了革命的道路。“十七年时期”的《青春之歌》也是讲了一个千金小姐成长为革命者的故事,所不同的是,《青春之歌》中的林道静成为革命者之后,爱情之火也就熄灭了;而海飞所塑造的朱如玉,爱情始终是她追求革命的动力。海飞试图将革命理想与个人的爱情理想统一起来,这也许是年轻一代作家想象革命的一种方式。

  这些年来,作家在处理革命历史题材时有了明显的突破,需要注意的是作家们选取了不同的突破口。以方方的《民的1911》与朱日亮的《恐惧》(《作家》第2期)为例,如果说,方方是侧重于对历史的重新认识,那么,朱日亮就是侧重于深入人的内心。他感兴趣的并不是在革命大潮中发生了什么,而是在革命大潮的冲击下,人们的内心情感会作出什么样的反应。再以海飞的《往事纷至沓来》与方格子的《凋殇》(《作品》第4期)为例,二者都选取了革命历史中的爱情为突破口,海飞是从爱情与革命的正关系入手来构思的,而方格子则是从爱情与革命的负关系入手来构思的。

  知识分子在说话

  2011年的中短篇小说创作,知识分子似乎成了一个重要的角色。这既与作家的身份变化有关系,也与社会思潮的重心转移有关系。

  作家的身份变化,是指新涌现的作家多是大学毕业,他们对于知识分子境遇更感兴趣。而社会思潮的重心转移则是指知识分子逐渐作为一种独立的声音,相对于以往而言开始起到监督社会的作用,公共知识分子的身份意识也逐渐得到强化。作家,特别是知识分子出身的作家,非常乐意通过小说的方式表达这样的社会情绪。

  许春樵在中篇小说《知识分子》(《小说月报?原创版》第2期)中涉及到知识贬值的社会问题。从乡下考进城的古典文学硕士郑凡承载着父母和一个村庄的希望,但没想到他毕业后却连最起码的生存问题都难以解决,他的城市梦想一个接一个地破灭。尽管如此,作者还是不愿让作为知识分子形象的郑凡堕落,他无论遇到多大的挫折,却始终坚守着知识分子最初的道义和最后的良知。

  朱山坡的中篇小说《论人类不平等的起源》(《小说月报?原创版》第6期),灵感显然来自这些年学术界此起彼伏的抄袭风波。国内研究卢梭的学术泰斗级人物洪流教授,突然有人出来揭露他的学术著作存在大量的抄袭,揭露者归纳了他的抄袭手腕:搅拌式抄袭、组装式抄袭、改头换面式抄袭、移花接木式抄袭、张冠李戴式抄袭、赤膊上阵式抄袭……在这样的归纳中分明感觉到作者对当代学术界无休无止的窝里斗发出的轻蔑式的嘲讽。

  艾玛的短篇小说《在金角湾谈起故乡》(《上海文学》第6期)分明是一个公共知识分子的自白。主人公M女士是一位研究生物学的专家,她的专业也与现实问题紧密相联,因此她从专业的角度对人类的现实困境充满着忧患。但她却对现实生活中的实际问题束手无策,因为现实中的行为规则是与她的理想相背离的。现实与理想的背离,是所有知识分子共同面对的困惑。作者以故乡这个意象来隐喻这个困惑,甚至作者在这个短篇中颠覆了在知识分子话语体系中非常流行的“故乡”概念。故乡往往被视为理想的承载,但M女士和女教授对于故乡有着切肤的痛感。M女士面对来自家乡的现实诉求,痛感一个知识分子理想的软弱无力;而女教授的家乡却在一个伟岸工程中“淹死”了,也许她一直在为自己无力拯救家乡而伤痛。作者在叙述中既对这两个人物表示了敬意,也对人们热衷于把故乡视为乌托邦来看待表示了质疑。

  史生荣的中篇小说《研究课题》(《安徽文学》第2期)和阿袁的中篇小说《子在川上》(《十月》第1期)写的都是大学校园里的故事。大学教育是一个反映知识分子问题的聚焦点,这类作品这些年也日见多起来,何况作者多半就是校园里的“知识分子”,所以写起来有一种现场感。

  纠结于“恶”

  2011年的中短篇小说作家集中对现实中呈现的各种“恶”现象进行剖析。这一点与西方现代主义文学的背景相似,西方现代主义文学产生于西方现代化取得辉煌成就之际,作家并不被这种辉煌所陶醉,相反他们专注于现代化所带来的社会问题。

  孙春平接连发表的两个短篇小说《倔骡子关巧云》(《民族文学》第11期)和《窝边草》(《光明日报》11月23日)耐人寻味。关巧云是给市委书记开车的司机,他是一个很有爱心的人,他的倔只是因为他不愿意屈从于权势。《窝边草》写了一个犯罪的少年魏小兔,他带着一帮人在城市里“打家劫舍”,但他却在郭玉蓉老师家里“一尘不染”,难道真的是他“兔子不吃窝边草”吗?在作家看来,事情远远要比这复杂得多。小说结束时,魏小兔在派出所里对郭玉蓉喊道:“你要相信我!”这仿佛就是对着社会喊出的一句话,让我联想起当年鲁迅在《狂人日记》中喊出的“救救孩子”。我以为,这两句话之间有着某种相关性,“救救孩子”在今天就要从“你要相信我”开始。我从中也体会到了两代作家的心心相印。

  2010年的中篇小说《不二》让我记住了余一鸣这个名字,他在2011年又相继发表了中篇小说《入流》(《人民文学》第2期)和《放下》(《中国作家》第7期)。这三篇小说所写的生活都是乡村在走向城市化进程中所遭遇到的生活,写的是在乡村走向城市的路途上出现的新人。《不二》是写一群建筑工程队包工头的故事,他们属于来自乡村的“城里人”。《入流》是写长江上的采沙和运沙,农民将此视为通向富裕的捷径。而《放下》则是写在利益驱动下生产的无限扩张将给农村自然生态带来的可怕灾难。这几篇小说都着力于“恶”。这是一个无法回避的事实,在社会拼命发展物质时,也养肥了人的欲望。余一鸣以真实而又陌生的细节,揭示了“恶”在当下是如何变得冠冕堂皇的。但他并不满足于将真相揭示出来,因为他发现,那些被“恶”所左右着的,以及在恶行中获取利益的人物,并不是心甘情愿地屈从于“恶”,他们的内心仍然有着伦理道德的纠结。作者在客观描述现实中的“恶”时,也担忧这些人物被“恶”完全吞噬。于是他暗自为陷入恶的泥淖中的人物设想救赎的途径。

  陈继明的《北京和尚》(《人民文学》第9期)揭出了当下现实的诸多问题。而它们都与欲望无所遏制大有关系,甚至连寺庙这一佛教圣地也难以幸免。陈继明也写到了寺庙里受世俗尘埃污染的状况,但同时也期待从寺庙中寻找到解决现实问题的精神力量。他把这种期待搁置在北京和尚可乘的身上。余一鸣的《放下》以不露痕迹的方式指涉到宗教的精神信仰,而陈继明的《北京和尚》则是直接进入到寺庙的生活。

  邵丽的《刘万福案件》(《人民文学》第12期)可以说仍是以“恶”为主要情节的。刘万福是个杀人犯,他拎着一把大刀,一口气砍下了两个人的脑袋。但他的“恶”竟是那样的扑朔迷离。刘万福杀人,判了死刑,但村里的人都为他鸣冤叫屈。中国有句古话:“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借用这个句式,邵丽的这篇小说在揭示了一个现实真相:“恶兮善所倚,善兮恶所伏。”作家将这种现实的复杂性揭示了出来,也会让人忍不住要循着这一复杂现实的迹象去追问背后的原因。

  校园短篇小说篇2

  关键词:雷智勇;《雷智勇小说集》;雷声;隆隆

  中图分类号:G640 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1672-8122(2011)02-0075-02

  雷智勇同志是陕西省富平县人,1983年毕业于陕西师范大学中文系,随即入伍到武警部队工作,现在是陕西省作家协会会员,武警工程学院学报主编、教授、硕士研究生导师。他的小说集《雷智勇小说集》,由作家出版社于2008年5月出版,我在2008年11月20日就荣幸拿到。之后,就一直放在我办公桌的抽屉边,时不时地就拿出来翻看几页。现在基本上看完了,个别篇章已经看过几次。

  有熟人叫推荐小说作为电视剧题材,我就多次提及。但是,不知什么原因,制作者联系过几次,至今却还没有找上门来。虽然酒香也怕巷子深,可是与其找人毛遂自荐不如等人找来商洽好。我想,那制片者迟早会来找我的,届时我一定会给他们推荐这本《雷智勇小说集》。当然了,如果条件允许,我还想亲自改编呢!为什么呢?因为《雷智勇小说集》确实有很多值得人们细细品味的人生理趣,有不少值得欣赏的动人故事,有许多值得留恋的美丽青春……

  一、展现一个军人丰富的人生情怀

  《雷智勇小说集》,囊括了作者从1976年7月完稿的短篇小说《“歇后”老汉小传》至2006年8月的短篇小说《紧急更正》,收入跨度30年的中短篇小说50篇,分列于“军旅生涯篇”、“社会世相篇”、“校园生活篇”和“田园风情篇”之中。其中,“军旅生涯篇”11个短片、1个中篇,“社会世相篇”17个短片,“校园生活篇”3个短片、1个中篇,“田园风情篇”10个短片、1个中篇。总计字数,大约26万多。

  笔者从1993年起,就与雷智勇先生在一个大院子里共事,后来干脆就调动到一起工作。我们虽然工作在院校,但是基本上不能与地方普通院校相比,没有地方院校教职员工那样多自由支配的时间。我们不仅要求坐班工作,而且有很多公差勤务、值班开会,还有科研学术和教学工作,业余时间已经很少了。我就时常感到疲惫。

  可是,在相同的工作和相同的管理制度下,雷智勇同志还曾兼任全国高教期刊研究会理事、陕西省高校学报研究会副理事长、西北军校报刊编辑学会副理事长等职务。在这种情况下,他却常常在大家不经意间就发表一篇论文,或者是出版一本著作。此刻大致想想,包括这本小说集,他先后就出版了《最新标点知识及运用》、《神奇的标点符号》、《标点符号规范使用手册》、《名人学习法概论》、《军校学报编辑学论稿》等专著及合著大概有8部,各种论文有几十篇。

  他哪来的这么大的精力呢?雷智勇的小说里涌动的那些情感的浪花,就是生动的注释。我们都听到过这样的话:文学是人学;现实中需要内敛,小说中不妨张扬;即便是真人真事,以小说的名义发表那也是文学创作,读者就不能认为那是真的某人某事。这么美妙的文学体裁,正好用来承载雷智勇丰富的内心情感世界。他在现实生活中做事低调,与人为善,和蔼可亲。小说中那些主人公敢作敢为的、勇敢的、多情的、机智的言行,不仅有作者个人的影子,而且也有作者“借他人之酒杯,浇自己之块垒”的寄托。

  二、升华个个情节曲折动人的故事

  《雷智勇小说集》的50个故事,包含了很多情节曲折动人的内容。除了《殊死大追捕》、《情溢登记表》和《血染桃花镇》这3个中篇小说外,其他的都是短篇小说,个别还可当成微型小说,所以非常适合忙里偷闲时阅读。比如“军旅生涯篇”的《秘诀》,原载于《新闻与成才》1994年第5期,不足千字,塑造了一个报道员投机取巧拼凑“新闻”的“投稿秘诀”,批驳色彩鲜明,发人深省!

  再比如说,军人的帽子。世人没有不知道军人帽子特征的,但是《指导员的故事》里的第一个小故事《帽子问题》,一般人肯定想不到是啥问题。作者以小小说的笔法,指出帽子对于军人的重要意义,艺术地表达了这样几个很有震撼力的看法:“帽子压在眉骨上的,叫做晦气”、“帽子戴在额头上的,是傲气”、“帽子歪戴的,是邪气”、“只有规规矩矩地戴正了军帽,那才叫正气”。我相信,只要看过此文的人,戴好帽子就会成为潜移默化的一种素养。

  《飘香的花手帕》刊载于《小小说月报》1994年第7期,讲述一个武警中尉乘公交车时勇斗调戏女售票员的两个持刀流氓的故事,在英雄救美的老主题中翻出了新花样。我记得,作者曾经还以此篇为书名,出版了他的短篇小说集。

  《情溢登记表》是作者1983年大学毕业之际的作品,很有时代特色。大学生以及学生情侣,面临分配时的种种举动和想法,生动真实。小说最后,主人公在毕业登记表上写下:“党的需要,就是我的志愿!”现在好像不真实,其实当时就是这样,而且现在也还大有人在。至于《殊死大追捕》和《血染桃花镇》,情节曲折,线索编织缜密,一些往往出乎意料的情况,仔细想来又在情理之中。它们如果拍成影视剧,比如说电视连续剧,收视率肯定非常高。从农村男女老少,到大学生,到武警干部战士,《雷智勇小说集》给我们塑造了各种各样的主人公。通过这些人物和故事,正如赵熙在本书序言中所说,雷智勇小说展示了和平年代军人形象和战斗精神素养,展示出“火热的生活情怀和赤子之爱”、“对人生美好生活的希冀”;同时,也表现出作者“一种对生活的深切感受”、“一种对人生信仰和信念的执着追求”。

  三、永葆革命同志之间纯洁的友谊

  我也是陕西师范大学中文系毕业的,与雷智勇同志是名副其实的校友、系友。2001年之后,在一个编辑部工作,成为名副其实的同事了。随后,他一直是编辑部主任兼主编,是我的行政与业务领导、顶头上司。不过,大多数情况下,他都扮演着大哥哥的角色,一般很少显示领导的威严与权力。雷智勇多才多艺,除了工作与业余文学写作,他的象棋、秦腔二胡等也拿手。在他主任没有卸任前,我们曾经在忙完工作后,一切在办公室里下棋、打扑克、开玩笑,欢声笑语,其乐融融。

  拿到这本小说集,看到中国作家协会副主席、陕西省作协名誉主席陈忠实题写的书名《雷智勇小说集》,中国现代文学馆副馆长、中国报告文学学会常务副会长、中国散文学会副会长周明的题词“一语天然万古新,豪华落尽见真淳”,陕西书画院秘书长、陕西山水画研究会常务理事、陕西书画报主编王安泉的题词“铁马冰河入梦境,锦绣乐章涌笔端”,以及原陕西省作协党组书记、省作协副主席赵熙做序言《如歌的行板――雷智勇小说故事的审美韵味》,不禁更加令人敬佩起雷智勇同志了。

  雷智勇不仅在编辑出版方面贡献突出,在语言文学与编辑出版科研教学方面也独树一帜,是主编、教授和研究生导师,而且还与这么多文艺界名人保持着联系。可是,他与我这样的无名小卒仍然能融洽相处,没有丝毫显摆的架子。如果不是从这本书上看到,我们一点都不知道他还有这样一些名声如雷贯耳的知名文友!

  校园短篇小说篇3

  写短篇小说也是这个道理,如果不在情节上多绕几个弯儿,不弄得“故事跌宕起伏”、“情节曲折生动”,读几句就知道全篇的内容,谁还有兴趣往下看?

  所以我写短篇小说十分注重情节。即使是非常简单的故事,我也要把它的情节弄得复复杂杂,让读者一时间捉摸不透,非得看完作品不可。

  发表在《中国校园文学》上的短篇小说《路,原本不该那样》的故事十分简单:初中生梁小路因参加所谓的“打架斗殴”而被学校除名,为了能继续学习,奶奶带着他跑遍了市里的初中,都以种种理由拒收;然而,梁小路同小收荒一起抓住了文物盗窃犯,得到媒体和相关部门的表扬时,所有的初中学校都向他伸出热情之手……

  内容一目了然。为了吸引读者,我就特意把情节弄得曲折复杂一些,让人无法一时看透。

  先是县广播站播发了一则消息:一伙小青年在河滩地打架斗殴。公安干警及时赶去制止,并对其中个别人进行了教育和处罚……接着写公安干警从一中带走梁小路去作调查,既而一中贴出公告除名,校长劝梁小路“……上二中看看吧。有拘留所的证明,又有你的保证,不愁他们不收你啊!”

  接下去写小路奶奶求镇长开了便条,气喘吁吁拉着小路的手,激动得有些口吃:“……去,二中吧!镇长说了的。人家一中是重点,有人家的难处……”

  但是,二中女校长首先表示出对梁小路的同情,然后又以师资缺,经费少,学生超编,桌凳奇缺……为南拒绝了他,把他推到幸福路初中,说那儿正招插班生……

  直线发展的情节突然又倒了回来:黄昏时,小路在街口上遇见热情的小收荒们……倒叙打斗之缘由,表明他因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而蒙冤。等读者心中稍稍有底时,我又将情节再倒回去,继续写小路艰难的复学之路。

  幸福路初中虽然收了他,但由于他进过拘留所要多收200元,那校长说:“这还算轻的呢!一中二中你没去过?他们不收你还不是因为你进过拘留所,怕坏了他们的名声,弄得人家连学生品德的表表册册都不好填,上头来检查要扣好多分的。学校本来是清清白白的,哪能叫你那拘留所给弄得乌漆墨黑了!”这话把梁小路的心肝五脏震碎了,奶奶打个寒噤,脚下突然一绊……小路把录取通知往校长面前一放,跑上去扶起奶奶就走。

  波澜顿起,故事又向前推进一步。奶奶病倒了,小路整天在床前伺候。小收荒们来看望奶奶。归途中,遇见一个扒手,与之发生激烈打斗中,小路冲了上来……他们合力擒下的这个家伙竟然是一个潜逃已久的盗卖国家重要文物的案犯……“很快,这消息插上翅膀,传遍县城的大街小巷。”

  峰回路转,情节急转直下。记者给小路们照相、写文章,县广播站介绍他们勇擒歹徒的事迹。县里决定隆重奖励这些见义勇为的小英雄……

  校长们居然登门了,带着微笑带着慰问信、罐头和水果……他们都说梁小路是他们学校的学生,是他们培养出来的少年小英雄。在他们互不相让,互相争吵中……小路变得茫然不知所措,他弄不明白,“这是梦,还是现实……只觉得门外那条路在灿灿阳光下竟有些歪扭和倾斜。”他(也包括作者和读者)忍不住发出一句沉甸甸的心语:“那路,原本不该那样啊。”既是对当今学校教育中流行时弊的鞭笞,也是小说主人公这几天艰难求学的深切体味。

  校园短篇小说篇4

  读了一周契科夫的短篇小说,有很大的感触。

  以前在考试中,常常会遇到契科夫的小说作为阅读,每当那时,总会很开心,相对那些抒情文的分析,契科夫带有浓重批判色彩的小说,要容易得多。但往往做到题目,错误却会一个接着一个。契科夫的小说,有太多的伏笔,在考试的紧张气氛中,根本是来不及去细想,体会的。往往是很简短的一句话,也透露出一个个人物丰富的内心世界。

  记得在书中导读部分曾介绍道,被誉为“英国契科夫”的卡特琳•曼斯菲尔德在给丈夫的一封信中说:“我愿意将莫泊桑的全部作品换取契科夫的一个短篇小说。”由此也可以看出,契科夫的小说有多么经典契科夫的每篇文章,都能从最平常的现象中揭示生活的本质,揭示出社会的腐朽与黑暗。

  正如很多人对他的评价:无论是作为一个作家,还是作为一个历史人物,契科夫的成长和发展道路都是具有深刻的教育意义,他的作品的社会艺术价值是永远不可磨灭的。

  看一篇契科夫的小说花不了多少时间,却一定会带给你久久的震撼。

  2.学会关爱别人——读《麦琪的礼物》有感

  《麦琪的礼物》是欧·亨利写的一篇有趣的文章。它主要讲述了圣诞节的前一天,住在公寓里的贫穷的德拉想给丈夫吉姆一个惊喜,可是她只有一元八角七,她知道这点钱根本不够买什么好的礼物,于是她把引以自豪的褐色瀑布似的秀发剪下来,卖了,换来了20美元。找遍了各家商店,德拉花去21美元,终于买到一条朴素的白金表链,这可以配上吉姆的那块金表。而吉姆也想给老婆一个惊喜,他同样卖掉了引以自豪的金表,买了德拉羡慕渴望已久的全套漂亮的梳子作圣诞礼物。

  从这篇文章里,虽然表面上看他们极不明智地为了对方而牺牲了他们家各自最宝贵的东西,但我深深地感到,他们彼此深爱着对方。他们能牺牲自己最贵重的物品,为的是给对方买来最好的礼物。可是双方卖掉了自己贵重的物品,那么对方的礼物已经不适合自己了,而他们做这些事的时候,都是为了对方着想,根本没有考虑自己。正是因为他们互相爱着,而且是深深地爱着对方,才会有这样有趣的结局。

  读完这篇文章,我懂得了我们要去关爱别人,这样别人才会爱我们,正是有了爱,人与人之间才会相互理解,人与人之间才有温情。人与动物之间也是因为有了爱,动物才会信任人类,不伤害人类,与人类和平相处。爱的力量真的是很伟大的,有一首歌里面就唱到了:只要人人都献出一点爱,世界将变成美好的人间。在去年印度洋海啸发生的时候,就有全世界各国的人民伸出援助之手,捐款捐物帮助受难的灾民重建家园,使失散的亲人团聚,从这件事中,我感受到了各国人民之间的纯洁友谊。我相信:只要我们心中充满爱,我们的世界会有更加美好的明天

  3.那些匆匆消逝的夏天

  那些令人心碎的忧伤,一如既往。

  那些从未停止的颓唐,依然明亮。

  ——题记

  就这样读完了《1995—2005夏至未至》,小四的文风不变,还是唯美中洋溢着悲哀。

  结局是意料之外的。分割线就仿若是九又四分之三站台,在那四分之三处把文章分开两半。前文是那么的清新美好,一切都预示着会在平静中结束,一个圆满的尾声。我曾设想的结局是小司和立夏,之昂和七七,段桥和遇见,他们一起牵着手,走在郁郁葱葱的香樟小路上。至于青田,也可以微笑的看着遇见找到自己的真爱,然后默默的祝福。他们都那么的,幸福。

  可是这一切都来得那么匆匆。

  只因为一声电话铃响,只因为小司无意中的几句话,只因为那个渴望自己的画有惊人的销售量的画家冯暁翼,这一切便都被改变了。

  只因为七七那压抑已久的爱,只因为那颗被名望和金钱迷惑的心灵,七七按下了一盏红灯,这一切便都被改变了。

  小司无辜的被指证抄袭作品,新书会上冯暁翼蓄意破坏,怒气之下的陆之昂失去了理智,砸下的香槟酒瓶断送了一条龌龊的生命的同时也断送了自己。当那个帅气的乞丐手捧画页痛哭时,当消瘦许多的陆之昂望着自己孤单而被囚禁的天空,眼中便多了一分落魄。

  立夏飞往武汉,留下安静中疯狂的七七和沉默中痛苦的小司。结局自然是无奈的。立夏悄无声息的离开了,只是默默的回忆着曾经美好的10年,抑或是和男友一起看着小司封笔之作,然后微笑着告诉他,这作者是我曾经的同学。

  遇见的比赛。七七是评委。而仿佛是走了很长很长的荆棘路,才走到自己渴望走到的那扇门前,却突然发现,没有钥匙可以开启。七七是现实的,因为遇见有足够的实力做她的竞争对手。所以她无情的按下了那盏红灯。

  段桥的梦想。那个和自己一起在便利店打工的男生得到了出国留学的机会,当他为爱情和事业矛盾选择的那几分钟,就足以使他失去选择的权利。即便是他学会了选择,选择了爱情,可是上帝却因为他的思索,而毫不留情的用一声冲破天际的车鸣带走了他的灵魂。更给了他爱的,爱他的遇见另一份绝望。

  这一切就这么终了。

  那些匆匆消逝的夏天,那写满梦想与希望、摆脱与孤独、分离和相聚、自由和束缚的10年,终了。

  浅川,那个美丽的城市。

  一中的校园郁郁葱葱的香樟,校园新一届学生三三两两闲谈,一切,似乎都从未发生。

  香樟树下,有拉着青田的手遥望远方的遇见。

  监狱室中,是凝望天空微笑回忆过往的之昂。

  油画店里,立夏淡看祭司画中未出现的风景。

  工作室中,小司细翻高中时期的相册和记忆。

  电视屏上,七七面容精致衣着华丽在台领奖。

  天堂云上,段桥俯视着香樟遮挡浅川的艳阳。

  原来一切,重新开始。

  他们,一定会找到属于自己的——幸福。

  因为,

  夏至——

  却未至。

  4.《我的叔叔于勒》

  《我的叔叔于勒》是莫泊桑的经典短篇小说之一,描写了一个破落家族寄希望于远走美国的“于勒叔叔”能够衣锦还乡带来财富,然而却在一次郊游中偶然发现,这位亲戚已经成了一名在游船上卖牡蛎的流浪汉,从而梦幻破灭的故事。莫泊桑以娴熟的讽刺笔法,描摹了19世纪法国社会的市井百态,文字精炼而又颇为传神。

  5.莫泊桑短篇小说《一条绳子》

  《一条绳子》讲述了一个19世纪法国农村老大爷奥什科纳,在集市上捡到一根绳子,被人诬陷捡到钱包而又投诉无门,甚至在真相大白之后也不能洗清冤孽,最后神经质地抑郁而死的悲惨故事。反映了法国资产阶级变革时期的人情冷漠。

  6.戈尔短篇

  泰戈尔短篇小说大概翻翻,好像全是很悲苦的小故事。

  也许,在那个时代人们会认为故事的结局理应如此。但是,今天人们看起来已然不是那个样子。

  也许,就是诗人明晰的眼眸告诉世人在那个时侯世界还是这个样子。如果没有先知们的呼吁与启发,人们还有今天的认知水平吗?

  7.契诃夫短篇:《套中人》

  《套中人》也是契诃夫短篇小说的代表作。作品的主人公别里科夫是一个中学教员,但却是一个落后、保守、维护一切旧制度的守旧派典型人物。小说描写了别里科夫性情孤僻,胆小怕事,甚至晴天也要带上雨伞,套上雨鞋,把头缩进大衣的领子里,极力想用一层坚硬的壳把自己包裹起来,拒绝与外界接触,拒绝接受新生事物。最后悲惨地躺在棺材里才找到自己理想的归宿。套中人是俄罗斯19世纪末大革命来临前某些知识分子思想状况和精神面貌的真实写照,作者通过批判现实主义的笔触,写出了“套中人”的可悲而又不值得同情的下场。

  欧·亨利的全部小说创作,一言以蔽之,它的体现了作家对健康人性与健康社会的强烈向往与追求,并有着鲜明而真实的时代印记。

  它歌颂着小人物在生存中美好善良、相濡以沫的淳朴风格,尽管不无苍凉的苦笑;它揭露着那些“社会宠儿”的骄奢淫逸、尔虞我诈、寡廉鲜耻的卑劣本质,虽然表面上轻松乃至调侃;它怒斥着社会的丑恶黑暗却以“鬼脸”戏谑;它赞美着草原牧场上健美彪悍的生命体现,又暗中不无“逝者如斯”的调叹。

  亨利最出色的篇章,毋庸置疑,当属描写社会底层“小人物”的作品。像众所周知的《麦琪的礼物》、《爱的奉献》、《最后的常青藤叶》、《警察与赞美诗》、《两们感恩节的绅士》等,无一不让读者在凄然一笑后,反思深沉。

  如在《麦琪的礼物》中,描述一对贫苦夫妻的爱情,圣诞节即到,为了让深爱对方感到温暖,表达自己美好的情意,妻子卖了一直引以为豪的漂亮的长发,为丈夫换来一条表链,以配丈夫多年的家传金表;而当她把表链送到丈夫面前时,却发现丈夫为给她买盼望已久的一套玳瑁发梳,已经将金表卖掉。结果,夫妻各持均已无用的礼物,暗然神伤……在善良崇高的人性与冷酷无奈的生活现实的强烈对比间,读者能不感慨万千!

  再如《警察与赞美诗》中,写一个流浪汉因无家可归又饥寒交迫,想寄宿监狱中熬过严冬。于是他故意以身试法,到饭馆吃饭不给钱,大喊大叫扰乱街市平静,偷顾客的雨伞,乃至有意当头警察的面调戏妇女……但均徒劳无功,根本不被“神圣”的法律所理睬,而当他站在教堂前,聆听着赞美诗,想从此振作精神、积极生活的时候,警察的大手却“庄严”地按住他的肩头:判处三个月监禁!读到此,能不使人啼笑皆非又沉思良久?

  亨利描述小人物,有时也表现他们的缺憾,弱点乃至弊端,但又在具体展示过程中,更深层、更强烈地向读者剖析他们本质善良与淳朴,更真切曲折地反映出人性的复杂面。并在这展示过程中,将这复杂人性的成因与背景自然形象地揭示出来。使读者能在“社会与人”的范畴内思考,认识出更丰富的内涵。如《刎颈之交》,写真诚纯净的友谊在两个男子共追一个姑娘的过程中可敬、可笑又可爱的表现,稍含调侃地歌颂了小人物的善良品质;如《从没有完的故事》描写一位每周只挣五块钱的贫穷女工虽一时动摇,但终于拒绝了那个玩弄女性的阔佬儿的引诱。他复杂的内心世界真实感人地表现出来,但无损于主人公的美好形象,反而增加了读者对他的敬重。

  再如《两位感恩节的绅士》更味如橄榄,两位绅士,为了一个九年的默契和约定,上演了一出耐人寻味的人间悲喜剧。可爱么?委实可笑。但是在凄冷的人世间和残酷的社会中,普通小人物间的这种推己及人、相濡以沫的人文精神,能不使人笑声渐哑,终于感慨万千么!

  8.爱的教育

  一口气读了《爱的教育》这本书,那平凡而细腻的笔触中体现出的近乎完美的亲子之爱、师生之情、朋友之情、乡国之恋……令我不由得被感动。这部处处洋溢着爱的小说,所蕴涵散发出的那种深厚、浓郁的情感力量,无不诉说着崇高纯真的人性之爱就是一种最为真诚的教育,教育使爱在升华。

  它让我感动的同时,也引发了我对“爱”的一些思索。爱,是什么?爱,如空气,每天在我们身边,因其无影无形常常会被我们所忽略。可是我们的生活不能缺少它。其实它的意义已经融入生命。就如父母的爱,恩里科有本与父母共同读写的日记,而现在很多学生的日记上还挂着一把小锁。最简单的东西却最容易忽略,正如这博大的爱中深沉的亲子之爱,很多人都无法感受到。

  我想,“爱是什么”不会有明确的答案。但“爱”是没有限制的,小到同学之间的友好交谈,老师对学生的鼓励,父母对孩子无微不至的关爱,甚至萍水相逢的人们的一个微笑……大到捐献骨髓,献血,帮助希望工程……虽然如同空气般的爱有时会被“污染”、“稀释”,甚至“消失”。但还有更多的人能感受到朴实的爱、深厚的爱。

  校园短篇小说篇5

  我们学校图书馆的二楼,有好几个书架上摆放的全部都是小说类型的书籍,我平常没事的时候,经常去那里,借阅小说,坐在阅览区细细的来看。

  图书馆小说的种类很多:青春校园版的额,悬疑恐怖版的,都市情感类型的,散文游记,心情札记,长篇小说,短篇小说,聊斋志异等等,好多精彩的书籍,应有尽有。我最喜欢看的是青春校园类型的小说,这这类的书中,我能看到发生在自己身边的事情,感觉故事里的主人公就是我的某个同学,故事里的情节,就好似自己亲生经历过的一般,看完小说之后,会有一种酣畅淋漓的感觉,真的是棒极了。

  看小说真的很有趣,不过当然还是要分清主次,先把学习搞好再说吧。

  校园短篇小说篇6

  由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出版的文学蓝皮书《中国文情报告》(2011-2012)日前在京首发。该书由白烨主编,课题组成员包括中国社会科学院文学研究所和中国作家协会各有专长的文学专家,为目前国内唯一一本有关文学现状的宏观考察报告。《中国文情报告》对2011年的长篇小说、中短篇小说、纪实文学、散文、诗歌、戏剧、网络文学、文学批评等作了分门别类的梳理,并通过焦点性现象和倾向性问题的评说,显现了年度文学的宏观走向。白烨指出,长篇小说的严肃文学倾向和通俗文学倾向日趋明显,无论是写作、发表、传播还是阅读,都呈现出各行其道的情形。因此想要对长篇小说作客观的评说,应首先对这两种倾向的作品作区分,不能一概而论,这一点从2011年茅盾文学奖评奖过程中网络文学作品的落选可见一斑。《中国文情报告》也指出了过去一年中凸显的若干问题,如长篇小说与中短篇小说的生产失衡,与长篇小说猛增到4000部的年产量相比,中短篇小说的写作颇显寂寥,生产趋于萎缩,这种现象与作品产生的经济效益不无干系,这种现象损伤的不仅是中短篇小说本身,更是文学创作的整体。而文学阅读中的浅俗化走向也是个不容忽视的问题,轻松化、娱乐化日渐抬到至高无上的地步,严重地影响了文学生产,使得传统文化与经典文学的发展更加艰难。白烨说,当下文学现状呈现出浑象的综合性和复杂性,是文学、文化内部与社会、时代外部的多种因素合力构成的,文学的问题越来越不单纯,因此,文学应在全新的环境和氛围中面临挑战。

  第二届《人民文学》长篇小说双年奖揭晓

  第二届《人民文学》长篇小说双年奖日前在浙江慈溪揭晓,方方的《武昌城》、王刚的《关关雎鸠》、迟子建的《白雪乌鸦》、格非的《春尽江南》以及艾伟的《风和日丽》最终获奖。这5部作品是从两年来的近6000部长篇小说中脱颖而出的,它们以独特的文学品格赢得了读者和评委的青睐。《武昌城》以磅礴壮阔的写实功力,呈现了北伐战争中武昌之战的繁复图景,以及在战乱波涛中起伏撕裂的日常生活,在“攻城”与“守城”的故事中隐喻了人类自身的悲剧。《关关雎鸠》聚焦当代大学校园,以师生冲突与爱情纠葛交织变奏,揭示了当今教育制度与大学校园精神伦理的危机,小说在对现实的批判中唤起重建价值的责任。《白雪乌鸦》对哈尔滨百年大鼠疫进行挖掘,考察和重现了历史场景的氛围及细节,在戏剧张力下刻画了普通百姓的生存遭遇和曲折命运,在特殊情境中凸显了人性的光明与幽暗、复杂与深邃。《春尽江南》讲述了上世纪80年代知识分子心灵受到的冲击,映射的是整个时代的精神裂变,触碰到当下人们的精神处境。《风和日丽》蕴含沉重的情感、复杂的人性,主人公的命运既是个人成长必须付出的代价,也是国家民族悲剧的投影,作品充满了人生的残酷与无奈,但整体基调悲伤却并不绝望。《人民文学》主编施战军在致辞中说,今天获奖的这些作家作品正是中国当代小说中最出色的作家作品的代表,《人民文学》愿意以恰当的方式、在合适的地方向这些优秀的作家作品致敬。

  《鲁迅箴言》中日双语版在日获装帧设计奖

  《中国新闻出版报》记者从生活·新知·读书三联书店获悉,该社与日本平凡社联合出版的《鲁迅箴言》中日双语版在不久前闭幕的日本第46届装帧印制大赛评选中,获得日本书籍出版协会理事长奖。据介绍,《鲁迅箴言》中日双语版由中日双方共同策划、编辑,在两国分别印制、发行。设计者日本著名设计师原研载和的设计思路是,打造成犹如《圣经》一样的小开本,既宜于捧读在手,又可反复翻看,传递着鲁迅所追求的“力之美”。值得一提的是,设计方案要求的这些印制工艺在目前中国国内书籍制作上还极少用到。据了解,日本装帧印制大赛始于1966年,创办宗旨是鼓励与出版相关的装帧设计、制版、印刷及装订等各个领域“做出更美、更好的书”。此次《鲁迅箴言》中日双语版获得的是文学·文艺部门的最高奖。

  王蒙新书《中国天机》在银川首发

  王蒙新书《中国天机》日前在银川书博会上举行了首发。《中国天机》共分5辑28章,从旧中国的死亡一直写到今天。全书以史带论,夹叙夹议,有理有据。谈及新书,王蒙表示,自己从小在政治之中生活,也把自己的政治见闻与见解倾注在了这本书中。“我是中国革命、中国历史的追求者、参与者与书写者。”“中国天机”到底是什么?王蒙说,这本书从中华传统文化的角度,从人性和生活,从世界大势发展的角度解读20世纪中国的文明史,1949年以来中华人民共和国的历史,改革开放以来中国发展变化的相关问题,这就是“天机”。王蒙在采访时说:我写《中国天机》,觉得我尽了最大的努力,这还不单纯是一个真话和假话的问题。我想把自己真实的生活经验,真实的想法,尽可能充分表现出来。我有时候半开玩笑地说,我说任何一句话都有25种说法,但是只有一种是最恰当的,因为语言一说出来后,它已经不完全归你掌握,别人可以有不同的理解,他可以从不同的角度来考虑这个话,就必然会有误解。为什么呢?因为我的目的不是为了个人出风头,我都快80的人了,还有什么风头可出。我爱人三个月前去世了,确实我的目的是把我看到的真实政治经验、政治忧虑,还有政治的关怀、愿望、理念,能够一一说出来。

  赵丽宏《沧桑之城》在乌克兰翻译出版

  近日,赵丽宏诗集《沧桑之城》的乌克兰文译本在基辅出版。《沧桑之城》是赵丽宏献给上海这座“母亲之城”的抒情长诗,长诗追溯上海的生命之源,将历史、现实和理想交织为一体,出版后曾引起广泛关注。乌克兰著名诗人阿里克塞·道格维在《沧桑之城》的乌译本序文中说:“这部中国长诗佳作,可以让乌克兰人深刻地理解中国历史和文化的精髓。”

  严歌苓推出最新长篇小说《补玉山居》

  校园短篇小说篇7

  《金童玉女》讲述一直守寡的戴教授想让儿子韩峰和自己的一个女学生思渝结婚,于是两人在戴教授的安排下见了几次面,而最后一次在戴教授家的晚宴终成了两人的“订婚宴”。小说中的三个人都在忍受孤独,都怀抱着不能道与他人的秘密,作者在文中隐晦地揭示了这些秘密。但孤独和那不为人知的秘密角落并不能阻碍他们努力地寻求和谐的生活。文章的结尾处也以一句话点明了小说的主题:“They were lonely and sad people, all three of them, and they would not make one another less sad, but they could, with great care, make a world that would accommodate their loneliness.”

  并无多少跌宕起伏、引人入胜的情节,但作者夹杂着人物回忆的平铺直叙让人禁不住细细品味。

  He was raised by his mother alone, as she was by her father. She wondered if his mother, who had set up their date, had told him about that.

  Siyu was 38, and the man, Hanfeng, was 44. Siyu’s father, after supporting her through college, had remarried, choosing a woman 30 years his junior. The woman had a young son from her previous marriage, whom Siyu’s father had taken on as his responsibility. The boy was now in his last year of high school, and Siyu, having told her father many times that he deserved peace and simplicity, maintained a respectful distance from his new family. Each year she spent New Year’s Eve, and sometimes other holidays, with Hanfeng’s mother, who had been her zoology professor in college. There was no way to predict when the older woman would be in the mood to invite Siyu, so she tried to keep herself uncommitted, which meant that most of the holidays she spent alone.

  他是自己的母亲一手带大的,而她却是由父亲抚养长大。他的母亲为他们安排了约会,可她不知道他母亲有没有跟他说过这件事。

  思渝38岁,而韩峰,思渝将要见的男人,已经44岁了。思渝的父亲一直抚养思渝到大学毕业,然后跟一个比他小30岁的女人结了婚。女人带着跟前夫生的儿子,思渝的父亲把他当作自己的儿子。男孩儿今年上高三,思渝跟父亲说了好多次,说他应该过上平静简单的生活,所以思渝与父亲的新家庭总是维持着客气的关系,保持着距离。每年的除夕,有时还有其它一些节假日,思渝都是和韩峰的母亲一起过的,她是思渝上大学时的动物学教授。说不准老太太什么时候会有兴致邀请思渝,所以思渝尽量把自己的时间空出来,结果大多数节假日她都是孤单一人过。

  “Professor Dai must miss her students these days,” Siyu said after she and Hanfeng had exchanged greetings, although she knew that it was not the students that his mother missed but the white skulls of mammals and birds on her office shelves, the drawers filled with 1)scalpels and 2)clamps and 3)tweezers that she had cleaned and maintained with care, and the fact that she could mask her indifference to the human species with her devotion to animals. The first time Siyu had seen Professor Dai, on a campus tour during the opening week of college, the older woman had been following a 4)strutting owl down a dimly lit hallway; she paid little attention to the group of new students, and 5)stooped slightly the whole time, as if she were the mother of a toddler and had to watch out for minor accidents. When a boy stepped over to take a closer look at the owl, she 6)scooped up the bird in her arms and glared at him before 7)striding away.

  “Retirement is a strange thing for her,”Hanfeng said. His mother had always despised women who grabbed every opportunity to matchmake, but within days of his return to China she had mentioned a former student she thought he should meet. His mother did not say much else, but he could sense that it was marriage that she was thinking about. Twenty years of living away from her had not changed that in him: he always knew what was on her mind before she said it, and he wondered if she was ever aware of that.

  思渝和韩峰互相打了招呼,思渝说,“戴教授这段时间一定想自己的学生了”。尽管她知道,他母亲挂念的恐怕不是学生,而是她办公室里储物架上的那些哺乳动物和鸟类的白色头骨,以及收藏着她一直细心清洁、保管的解剖刀、钳子、镊子的抽屉。她可以用自己对研究动物的热忱来掩饰她对人的冷漠。思渝第一次见到戴教授是在大学开学的那一周,新生们参观校园的时候。当时,老太太在灯光昏暗的走廊里追赶着一只大摇大摆走路的猫头鹰,她压根儿没注意到那一群新生,只是一直微微弓着腰,仿佛自己就是猫头鹰的妈妈,要看着它不出什么小意外才好。有个男孩上前一步,想仔细看看猫头鹰,她赶忙把猫头鹰护在怀里,瞪了男孩一眼,然后大步走开了。

  韩峰说:“她不习惯退休生活。”他母亲总是看不起那些一有机会就为别人做媒的女人,但是韩峰回国还没几天,她就提起她有一个以前的学生,觉得韩峰应该见见。他母亲没有多说什么别的,但韩峰能感觉出来她想的是他的婚事。虽然与母亲已有20年没有生活在一起了,但他的这一点一直没改变:他总是在母亲还没说之前就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不过他怀疑母亲有没有意识到这一点。

  The teahouse where Hanfeng and Siyu were meeting, at a hillside pavilion in the Summer Palace, had been chosen by his mother, and she had suggested that they also take a long stroll along the lakefront. It was early March. The day turned out overcast and windy, and secretly Hanfeng hoped that the wind would not die down, so they could 8)forgo the romantic walk. He wondered if Siyu was wishing for a different scenario. He could not yet read much from her face. She smiled 9) courteously as she gave him a few facts about the tea she had ordered for them both, White Peony, but the smile and the words seemed to come with effort, as if her interest in interacting with him could easily fade. Her body was slender, and her hair, black with noticeable strands of gray, was kept straight and at shoulder length. He wondered why the woman, who was beautiful in an unassuming way, had never married.

  “Do you find Beijing a different city now?”Siyu said. It must be a question that he was asked all the time, but it would not do anyone any harm, she thought. It was not the first time that Siyu had been set up with a stranger―since she had turned 20, neighbors and acquaintances, pitying her for not having a mother to 10)fuss over her future, had taken it as their responsibility to find a husband for her―but with those men she had known from the beginning that she would not bother trying to impress them. Over the years, she had developed a reputation as unmatchable, and nowadays only the most persistent of the matchmakers would mention a widower or a divorcé, in his fifties or sometimes sixties, as a possible solution. The first time such a prospect was presented in an enthusiastic speech, Siyu had the odd feeling that she was now expected to marry her father; only later did she realize that she was no longer a young woman.

  韩峰和思渝见面的地方是他母亲选的,就在颐和园山坡下亭子里的一个茶室,母亲还建议他们可以到湖边好好散散步。时值三月初,天阴沉沉的,还刮着风。韩峰暗自希望这风不要停下来,那样一来,浪漫的散步就只得作罢了。他不知道思渝是否在希冀着另一番景象,从她脸上还看不出什么。她一直客气地微笑着,向他介绍她为两人点的白牡丹茶。但那笑容和话语看上去都有点费力,就好像她对与他交流的兴趣很容易就会消褪。思渝身材苗条,一头黑色及肩直发夹杂着丝丝分明的白发。韩峰感到很奇怪,为什么这么漂亮而毫不忸怩作态的女人一直未婚。

  “你是不是发现北京变得很不一样了呢?” 思渝开口问道。她想对于这个问题,他应该被问了不知多少次了,但是这样的问题永远无伤大雅。思渝已经不是第一次与陌生人相亲了――她长到二十岁的时候,邻居和熟人大抵都同情她没有母亲而为她操心起了未来,都无事自扰地为她张罗,把为她找男人当作自己的事情。但是打从一开始,思渝就没想过要去取悦那些男人。多少年过去了,大家都知道她找对象难。如今,只有那些最敬业的媒人才会想着帮她介绍对象,对方往往都是五十多岁,甚至是六十多岁的鳏夫或者离婚男人。第一次有人起劲地向思渝介绍这样的对象时,思渝有一种奇怪的感觉,仿佛人家要她嫁给自己的父亲一样,后来她才意识到,原来自己早已青春不再。翻译:Susan

  作者简介:

  校园短篇小说篇8

  2015年,传统文学期刊仍是短篇小说的重要平台。这些刊物对短篇小说的推动基本与往年持平,像《人民文学》推出的“新浪潮”与“海外女作家”栏目,侧重于对青年作家、女性作家的发掘。《作家》的“金短篇”系列和《作品》的“实力短篇”栏目,不太注重作者名气,而以文本作为考量标准。其他诸如《收获》《十月》《花城》《中国作家》《当代》《文艺报》等报刊,或开设短篇小辑和短篇评论栏目,或以短篇为头题,做了很多工作。《小说选刊》《小说月报》《中华文学选刊》等选刊对优秀短篇的筛选推介也是贡献颇多。在大型活动方面,《作家》杂志社于今年六月份在长春举办了中国短篇小说论坛。阎连科、范小青、叶兆言、刘庆邦、施战军、张清华、林那北、东西、金仁顺等作家评论家就“短篇小说创作现状与问题”进行了研讨。文学报刊,作家、评论家不可谓不努力,但是优秀短篇小说家还是很难为广大群众所熟知,优秀作品还是很难更广泛地传播出去。短篇走出沉寂的环境,从圈内繁荣转向圈外繁荣,分享新闻的荣耀,成为一件不可能达成的事情。一些媒体和个人热衷抹黑文学,声称文学已死,强调文学的娱乐性和游戏性。甚至有人戏言,最好的短篇小说是在《南方周末》上。的确,今日之文学,已经很难高于文学了,生活本身的传奇和荒诞,有时超过了作家的想象。“传奇不是文学,只是故事。”加缪对文学与新闻的本质作出区分,我想问题的症结恐怕还在于作家本身。更多时候,我们习惯于用作品复述生活,而对生活的丰富性、复杂性、可能性缺乏表达与探索,对现实和精神细节难以作出精深雕刻。此外,文学的传播机制也亟待开拓。现在还有一个趋向,手机段子、微信、网贴和新闻写作正悄然取代文学叙事的传统功能,这背后的受众群体数量,是传统出版单位无法比拟的。

  文字经过手机传播已达到惊人的阅读量。信息大爆炸时代传统作家人人自危,我倒是从中看到了机会。短篇体量小,与现实对接密切,符合现代人快速化的阅读习惯。今年以来,不少知名作家陆续通过微信了自己的中短篇作品(期刊发表之后),这个趋势仍在扩大。如果作家愿意摒弃偏见,尝试接近传统媒体以外的媒介,也许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回到2015年的短篇小说现场,作品的数量可观,呈上升势头。小说家对传统文学资源的传承和另辟蹊径、中国故事、中国精神的讲述、文本类型化、经典化的探索令人印象深刻。以下罗列的作品,仅代表个人对今年度短篇小说的观察,难免挂一漏万,具体优秀作品还需要读者自己去寻索。

  一、文学传统的承继和发展

  中国丰富的文学资源赋予了短篇小说虚实相糅的艺术质素。“实”是小说的故事,是直观呈示给读者的外壳。而“虚”指向精神、想象等层面,是彰显小说内部艺术空间之核。可以说,对“虚”的追求,构筑了短篇小说的特色传统。从蒲松龄的《聊斋志异》,到五四时期鲁迅、郁达夫等人的作品,藉由对魅象、虚无、迷梦的渲染,书写人性真实和心灵疑难,并确立了小说的诗性空间。新时期以来,超验叙事、古典主义、先锋小说、实验小说的出现,其实质就是对传统的一种承继和拓展。这些作品利用独特的经验和视角尝试与畸变的现实社会沟通对话,以神性之光照映荒诞人生,表现人性积压已久的焦虑、茫然和挣扎,体现出作家重建小说人文魅性和诗学传统的文化自觉。

  《庐山隐士》是蒋一谈在短篇小说想象和叙事上的新探索,全书由二十多篇几十字到几千字不等的小说组成。他把这些小说定义为超短篇小说,强调作品的寓言和童话特性,力图通过“人物在现实和幻念之间的那种游离状态”为小说注入诗歌的灵魂。近年来蒋一谈的创作在吸收传统资源的基础上又富于开拓性,这种新颖的尝试也为目前黯淡的短篇小说出版市场刮来一场新风。

  冯骥才的《俗世奇人新篇》是对其小说集《俗世奇人》的一个补充,作品借鉴了唐传奇这一类笔记体小说创作手法,彰显了对文学传统的致敬和回归。小说凝练传神地塑造了十八位形象各异的津门人物,重点表现“俗”的地域性(津地市井文化)和“奇”的独特性(人物传奇),以现代意识观照传统文化,营造出浓郁的天津风情和民族特色。冯骥才的系列文化小说源自传统文学资源,但这种旧式写作在当前的短篇创作中却发散着新的况味,这印证了某位作家曾经说过的一句话:“作家的新,有时候就在于他的旧。明天来临,昨天不会结束。”

  情感、婚姻题材在今年的短篇中占据很大比重,但多是表现都市生活中猜疑、冷漠、绝情的倾向。刘心武的《煤球李子》对这种无情无义的情感书写作出有力回应。小说的男女主人公少年时便彼此倾心,后来历经社会动荡,天各一方,直到晚年时才有了重逢之机。垂垂老矣的“煤球李子”闯进老年公寓被当成老流氓,见到“煤球李子”后,“老太太”的“心灵深处喷涌出一种极乐,一瞬间仿佛飞速穿越过自己的一生,所有经历过的一切都化成青烟,只有现在身旁的人是实在的”。小说没有什么新意,唯文字动人,情感动人,文学抛开技巧恢复本来面目恰恰更能获取读者认可。作品结尾,“在古老的胡同的一隅,在那老年公寓的单间,两位名不见经传的古稀老人之间,生命的电光火石正在迸发出瑰丽的诗画,历史对他们会忽略不计,于是我们懂得,许多永恒价值的存在,是在历史之外”。这段精炼的文字,是刘心武对人生哲学的最佳解读。

  同样写情感,陶立群的《母亲的岛》也是一篇佳作。小说中的“母亲”是一位被拐卖来的“妇女”,在异地他乡为人妻母后,生活的磨砺似乎抹杀了“母亲”的隐痛和思乡之念,因为“允许出去的女人往往是来婆家已十多年,儿女一群,死心了,想走也走不了”。在她五十岁之时,开始用行动来铺垫自己出走的决心。先是搬到一个小岛独居,后来尝试独立卖菜、种菜。从这些行为中,我们看到了“母亲”内心女性意识的觉醒。小说的巧妙在于,它并没有将罪恶矛头指向拐卖妇女的家庭,在母亲反抗、出走的过程中,还穿插着温暖、善意的亲情。“母亲的岛”在小说中具有象征意味,它寄托了一个女人全部的情感秘密。

  李浩的《消失在镜子后面的妻子》也写“出走”,妻子莫名“消失在镜子后面”,“我”虽然有所牵挂,但在行为上却无动于衷。因为工作上的琐事和宅在家里打游戏可以继续支撑“我”的生活。我和妻子的处境就这样尴尬的对立而又无可奈何。在对超验的迷魅现象的描写中,作者试图用一面镜子反映生活的裂隙以及现代人的精神困境,小说因而颇具荒诞、黑色的味道。李浩的先锋主义创作不太侧重作品的实验性,而将人物幽微的内心世界与当下现实的流弊结合起来,既有艺术张力,又不失社会性。

  曹军庆的《时光证言》中也有对“镜子”这一物象的描写。两个女人在一个权力人物的葬礼上出现、相遇,“两人都知道,各自是对方的镜子。镜子有好镜子,也有让人讨厌的镜子,恨不得一见到就砸碎”。在这里,镜子是一种象征,里面积聚着人心的丑恶、荒寒和执迷不悟。她们之间的对话将故事引向更多复杂悬疑的隐情,借亡故男人的生前事迹折射出畸形、变态的时代症结。小说在结构和艺术表现上可谓独运匠心,情节设置巧妙不落俗套,而诸如“她的头发、牙齿都在地上,她捡起它们,上面沾满污泥浊水”等惊悚式描写,又把镜头对准人性深处的污秽与挣扎。此外,小说还隐含着对腐败问题的控诉。

  在“80后”写作者当中,草白对人物生存状态的怀疑式解读、对复杂现实的批判反思精神,合成了其小说较为独特的基因。她的《惘然记》是一篇阴气森森的虐心之作,故事由一场老同学的久别重逢开始,在聚会的包房,“我要求在边上再摆一副餐具”,并且用“浅豇豆红套淡绿”这种描写流露出自己“幽渺无边的心事”。接下来,这场老友相见随着“我”对历史真相的反复追问,进入一种哀伤滞重的氛围。“你还记得她吗”?当年“她”因他而死,生者代表死者“采访”另一位生者,体现了“我”对爱情与生命的形而上思索,由此放大了爱情的虚无以及死亡对人的吸噬效应。在阅读过程中有一个强烈的感觉:两个人物对谈的场景之外,那个“她”一身绿衣,始终湿淋淋地立侧旁听,令人不寒而栗。作者对小说艺术架构的能力于此可见一斑。

  戴来的《表态》写人性在都市生活中的迷失。我是一个“自觉地把被子抱到客厅沙发上去睡的人,一个第二天要看女朋友脸色”的人。这天,“我”看到了一张寻人启事,被寻找者是一个老头,奇怪的是,张贴这张寻人启事的主人恰恰是老头自己。暗夜之中“我”和老头的相遇、对话,似乎映衬出各自处境的孤独和凄凉。当生活的格局被打破,存在感变得虚微,成为了“我”无法言说的心病。时代所赋予人的心灵挣扎,有时候就体现在这种无法“表态”的挫败感之中。

  文非的《百羊图》以羊喻人,以人写羊,其实质直指金钱、权利对人的异化,对黑暗的社会现实进行揭露和挞伐。小说巧妙地将“我”“老板”“养羊人”和权势者的关系勾连起来:“我”为了生存不得不讨好“老板”,“老板”为了生意不得不讨好权势者“老爷子”。为了博得“老爷子”开心,“我”和“养羊人”费尽心机,导演了一场人羊大战的闹剧。结尾,“养羊人”的“额头血迹斑斑,毛皮被对手挑破”,“养羊人”的妻子则陷入疯狂,“那张狭长的脸因愤怒而变得扭曲,因扭曲而变得更加丑陋”。为了保护老爷子,我“失去魂魄的驱壳如同离开了枪膛的子弹,像已经抡起了羊鞭的女人射了出去”。小说中“妖魔化的人”和“人格化的羊”明显吸取了《聊斋》的魔幻手法,为小说注入了荒诞元素,使得阅读者的心情也跟着一阵阵紧绷。

  张楚的小说叙事以绵密、冷静、诗意见长。他对病态社会和人物向内深微的开掘,某种程度上让人联想起五四作家郁达夫的作品。他的《略知她一二》,在氛围营造、心理刻画和性描写上接近郁达夫的《沉沦》《春风沉醉的晚上》等作品。只不过,张楚更为大胆,他将一个畸形恋爱故事放置于校园环境中,“我”稀里糊涂与一位比自己大得多的宿管阿姨发生了关系,双方产生情感纠葛。年龄、身份上的不对等易令人在主观上产生嫌恶之感,但张楚以对人物性格、情感的塑造又将这场丑陋阴暗的畸恋变为可能,甚至洋溢着忧伤唯美。小说没有沉溺于感情波澜的宣泄,而是把人性与现实背景密切结合,勾勒底层人物的生存图景。结尾处,“阿姨”冰冻女儿心脏一节制造出一个巨大反差,作者的关切、“阿姨”的痛楚得以淋漓尽致地展现。

  李晁的《遇见》同样流淌着郁达夫作品的气息。小说记叙了“他”和“她”年少时同住一间屋子,“卧室就是一通间,只是中间被拦腰切断,隔着一层书本后的竹席子,表面用报纸糊住”。起先他们用敲“墙壁”的方式交流心事,直到“墙壁”破出一个洞,他们在这个秘密通道中彼此了解,“他用一根拇指刮过她的脸廓,额头、眉弓、鼻梁,落到唇上”,“再次伸过手去,摸到的是她的身体,赤裸裸的”,生出不可名状的情愫,达成心灵的契合。在郁达夫《水样的春愁》中,少年郁达夫对赵家小姐的情感,“轻薄的邪念,明显的表示,一点儿也没有,但不晓得怎样一股满足,深沉,陶醉的感觉,竟同四周的月光一样,包满了我的全身”。在对经典文本的学习上,李晁的这种“小叙事”同样可以发散出迷人的艺术特质。

  钟求是的《星子》探讨人的生死问题,具备某种“玄学”味道。身患绝症的“他”来到一个村庄,“用一用这里的空气”,看书、散步、睡觉,打算平静地过完人生。村中的“老孙头”也是个怪人,他曾经病入膏肓,后来做了一场梦,将寿衣天天穿在身上,身体竟然好了起来。在“老孙头”神秘的指引下,“他”为自己买下一口棺材睡在里面,并在村民们的帮助下为自己举行了一场预演式的葬礼。在这个过程中,“他”沉重而压抑的内心逐渐趋向宁静,对生命有了新的透悟。小说虽然描写死和葬礼,传达的却是超越生死的人生况味。在自然世界,人和其它物种一样,都将经历生老病死的考验。生命个体又是极其渺小而脆弱的,乐观而豁达地面对人生,是走出死亡阴影的唯一出路。

  2015年,对文学传统(经典)的择取和拓新构成了多数小说家的创作核心。除了上述作品,鲁敏的《坠落美学》表达美人迟暮的悲切和情感的丑恶;邱华栋的《降落》用现代手法记叙一位空姐无处“降落”的心灵秘史;朱庆和的《没有思绪的狂野》以对生活的片段式叙述呈现整个人生图景;张惠雯的《华屋》着笔于人物内心的落寞和苍凉,展示移民生活的尴尬困顿;金仁顺的《纪念我的朋友金芝》对人物形象饱满立体的塑造、胡性能的《孤证》对意识流创作手法的绝妙运用、周嘉宁的《假开心》不曾褪色的忧郁色调、周李立的《往返》对意境的诗意性营造等等,都给人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二、讲述中国故事的方式

  2014年中央文艺工作座谈会上,“中国故事”的概念首次被国家最高领导人提及,在全国文艺界、特别是文学界产生了广泛而深刻的影响。讲述中国故事,提供中国经验,弘扬中国精神,展现中国风貌,成为当下文学创作的澎湃浪潮。具体到文体中,小说无疑承担了“讲故事”的重要功能,一个民族的形象、精神、文化,需要小说家通过作品来呈现。因此,如何理解中国故事的核心内涵,如何讲好中国故事,如何把中国故事向世界传播出去,是摆在小说家眼前的首要问题。事实上中国故事并不是一个新话题,古代的经典作品自不消说,在当代作家群体中,莫言、陈忠实、贾平凹、铁凝、刘震云、张炜等人的创作植根于中国乡土,在讲述乡村中国和20世纪中国历史等方面取得了非凡成就。他们的作品深刻演绎中国乡村文明进入现代历史遭遇的剧烈变异和新生,为世界文学输送了独特的中国经验。可以说,关于中国故事的讲述从未停步。关键在于,如今的中国故事面临着全新的时代环境,以往作家积累起来的叙述经验、表现手法已基本失效;当下中国现实的复杂性、丰富性可谓空前,对于作家创作而言选择面也更大。所以,讲述中国故事的难度在于如何讲述当下正在进行的故事和将要发生的故事,编排好整个时展进行曲。中国故事可以是展现国家宏阔历史进程的大故事,也可以是表现中国人民个体生存境遇的小故事。长篇小说在记录时代变迁、家族兴衰、道德塌陷、人伦激变等宏大题材上具有天然优势,而短篇小说通过截取个人及小群体的生活状貌、精神世界,同样能够凝聚中国人丰富而独特的经验与情感,讲好中国故事。一个国家和民族的真正强盛,需要丰满厚重的思想文化作为有力支撑。文学不仅记录时代的发展,还参与时代的精神建构。作家只有把创作和中华民族几千年来凝练而成的精神遗产相结合,方能筑牢中国文学的魂魄,提升中国故事的高度和厚度,从而自信地将具有中国气派的精品力作传送到世界各地。2015年,短篇小说在讲述中国故事的道路上快速行进,好作品不少,但也存在一些问题。一些作家热衷于描写日常经验,在视野的拓展上力所难及,作品只注重个人感受,思想性上表现匮乏。这种“在形式上对生活做正面强攻的、不做变化的、现实主义的写作手法使得现在的小说遇到了一个巨大的困境,写得都像报告文学,像非虚构”(孟繁华)。一些中青年作家尚未从前人作品的影响中走出来,形成自己独有的创作风格,艺术表现手法较为单一。此外,一些作家认为中国故事和中国经验就是讲述苦难和眼泪,一味渲染这些消极情绪,把小说写成新闻报道的复制体,缺少对现实生活的丰富体察,缺少乐观向上的创作心态,作品格局不免降低。这些问题当为小说家所警示。

  2015年,一些作家表现出浓厚的“历史情结”,对似水流年展开温情书写,成为短篇小说讲述中国故事的一种方式。梁晓声的《地锁》以知识分子与普通工人之间的矛盾冲突和微妙关系为线索,折射出时代的沧桑剧变;叶兆言的《赤脚医生手册》记录了几个发小的纯真友谊和各自的人生际遇;刘庆邦的《婆媳》讲述了困难年代中一对婆媳相处的动人故事;储福金的《棋语?靠》从围棋的角度探讨人生哲学,反映时代的变迁和个体人物的命运遭际;叶广芩的《鬼子坟》钩沉老北京的前世今生,弥散出独特的美学气韵。

  进入新世纪后,越来越多的小说家将笔触伸向社会底层,反映这一群体在社会转型时期的生存与精神窘境,具有强烈的现实性和批判精神。底层叙事构成了当下讲述中国故事的一个重要向度。

  徐则臣的《摩洛哥王子》延续了他的北漂题材写作。“我”和行健、米萝是以在地铁上发小广告为生的年轻人。在遇到卖艺者王枫后,我们为他的音乐所吸引,内心产生关于理想的冲动,希望和王枫组建一支叫“摩洛哥王子”的乐队。“小花”是一位被拐卖的女孩,每日被“爸爸”派到地铁上行乞。出于良心和道德的拷问,王枫准备帮助“小花”寻找自己的故乡。经历种种波折之后,王枫终于找到“小花”的家人,却被当做人贩子扭送到派出所。王枫失踪后,组建“摩洛哥王子”乐队的梦想也就此落空。令人吃惊的是,“小花”重新出现在地铁里,这次带她乞讨的是她的亲生父亲。小说充分揭露了社会的残酷无情以及底层群体的艰辛处境,但这些小人物身上积极、阳光的一面,又使作品的况味哀而不伤、留存着对生活的希望。

  与徐则臣作品中流露出的乐观温情不同,朱山坡的《推销员》借一个推销员的死折射人与人之间的极度冷漠。农村打工者想在城市立足,却被城里人看不起,二者的对立反映出出当下社会泾渭分明的阶级结构。为了推销老板的诗歌集完成业绩,年纪轻轻的推销员低三下四地“骚扰”女业主,换来的是尊严遭到一次次践踏。推销员的固执和女业主的不近人情最终导致了推销员的悲剧性结局。小说中,旁观者“我”、推销员和女业主的关系是当下病态现实的缩影,它对我们反思人性向善、构建和谐社会秩序有着重要启示。

  杨凤喜的《玄关》意在表达两处“玄妙的机关”。主人公买下一套有“玄关”的房子,收获了与妻子生活的稳定,然而购房款却是来自父亲车祸的死亡赔偿金。父亲的死莫名其妙,似乎隐藏着碰瓷的真相,这是第一层玄机;在装修过程中我意外发现玄关的装修人竟是车祸肇事者的“父亲”,这戏剧的一幕对前面的情节作出呼应、释疑,碰撞出耀眼的艺术火花。农村文明和城市文明的巨大隔阂造成了父子之间的无法沟通,艰难的生存环境、物质对人性的戕害,以及车祸给另一个家庭带来经济与道德的沉重负担,是这篇小说所要揭示的问题之核。一切“为了我们的孩子”――面对失语的父辈,我们是否也要在心灵上对他们作出最深切的内疚和忏悔?

  盛可以的《小生命》表现出作者塑造人物的深厚功力。“姐姐”的意外怀孕引发了两个家庭之间的碰撞,人物轮番登场,故事一波三折,“母亲”的忍让,“父亲”的沉默,小姨的“强势”,“那小子”的油滑,以及“姐姐”思想上的升华转变,都在有限的篇幅里得到充分展示。这是一篇不需要解读的“生活小品”,它的日常性是每一个普通人生活中都可能经历到的,是典型的“中国故事”。生动鲜明的人物形象凝聚了故事的喜剧氛围,在众多“苦大仇深”的作品中,盛可以的这篇小说堪称当下讲述中国故事的写作范例。

  手机作为新时代的科技产物,为人们带来生活便利的同时,也生出一些弊端。范小青的《关机总比开机快》记叙了现代人过分依赖手机而形成的人情冷漠现象。在作品中,手机仿佛成为了我们身上某个重要的器官,失去对它的控制就会造成一场病态的连锁反应,令人啼笑皆非。小说从理性角度梳理了传统与流行的关系,体现出对当下浮躁社会的入微观察。

  现实主义创作手法是讲述中国故事的“重型武器”,优秀现实题材作品除了对生活作直观的呈现以外,还要意有所指,发挥文学揭露现实、批判现实的艺术功能。老藤的《无雨辽西》通过一场救灾行动,生动展现了在中国特色官场逻辑影响下,国家政策与乡镇一级难以对接的尴尬局面。“南处长”深谙官场哲学的做派为机关青年带来恶劣影响,官本位思想必然对日后的官场生态带来持续恶化。此疾不除,何以安天下?黄跃华的《咤叫的乌鸦》直面民间非法借贷与黑恶势力恶意干扰民营企业、民营企业资金链断裂、难以为继等现实问题,深刻表现出人性之恶和普通百姓面对恶的无力感。乔叶的《煮饺子千万不能破》以散文化笔法阐释中国式生活经验,表现出亲人之间的浓浓爱意。艾克拜尔?米吉提的《狗事》则把中国故事搬到国外,借一只狗的遭遇讲述了中国人在美国体制下生存的尴尬经历。王方晨的《麒麟》由谙熟的乡村书写转向城市题材,刻画了现代文明挤压之下人性的迷失。邢庆杰的《讨债记》有种赵树理式的阅读快感,小说追求“短平快”风格,在有限的篇幅内将农民狡黠、可爱、质朴的性格神韵刻画出来,与诙谐的故事情节互为照应。

  《纽约客》杂志在评价爱尔兰作家托宾的作品时写道:“漂泊他乡,就会在故土与他乡都成为异乡人。”而在中国作家眼中,故乡是人精神上的避难所。随着经济发展和国家城镇化的推进,故乡的风土人情已经渐离我们远去,在每一位游子心中留下了撕裂的伤口。一个地方的消失并不可怕,但一个人精神世界中故乡的消失,则是一场灾难。在2015年的短篇小说中,以“回乡”为主题的小说就多达十余篇。刘玉栋的《回乡记》揭示了返乡者面对故乡的一种空洞和失语,无话可说的流毒正从城市向农村悄然转移,人心的隔离、人性的冷漠正是这场病变的内因。何玉茹的《回乡》记录两个知青故地重游的经历,抒发着特殊年代背景下一代人的浓浓乡愁。季栋梁的《回家》述说漂泊一族在城市夹缝中生存的艰辛历程,这些既不能回家又无法融入城市生活的边缘者,返乡之旅也就变成了灼心之旅。

  三、类型文学与严肃文学的身份切换

  文学界关于类型文学的讨论由来已久,一个基本共识是不能将类型文学单纯地看作通俗文学。例如军事文学作为类型文学的重要分支,因其本身的政治意识形态和现实主义的文学传统,呈现出类型化叙事与纯文学创作“相互交织缠绕的含混而暧昧”的特征。例如金庸的武侠小说,即使定义为类型文学,也很难遮掩其在艺术性和文化性上的巨大光芒。类型文学更多地与日常生活和文化消费紧密相关,很多时候更被大众所接受,体现了当下文学和文化格局结构性上的变化。虽然少数类型文学强调作品的娱乐性和游戏性,却并不能消解类型文学对文学性的追求以及“去类型化”的努力。2015年的短篇,部分小说的类型化和类型小说的经典化趋势给人印象深刻,这从侧面反映出作者在创作选择上的复杂性。

  军事文学在今年抗战胜利七十周年的大背景下绽发出勃勃生机,一批抗战小说密集亮相,浓墨重彩地再现七十年前那场中华民族历史上最重要的战争,对战争的残暴本相、战争中人性的撕裂与崩溃进行书写,讴歌了中华儿女面对强敌不屈不挠的英雄气慨与民族精神。在这些作品中,除了对正面战场的直观描写和采取仰视角度塑造抗日英雄形象之外,还有很多以其他形式再现抗战历史的创作尝试,昭示了中国抗战小说在创作视野和审美风范等方面进入到一个全新阶段。

  赵大河的《浮生一日》在结构上采用两条时间线索,一条为“我”与友人到滇西采访,结识了抗战老兵“唐诺”;另一条则把时间回放到几十年前青年“唐诺”的生活经历,两条线索同时行进,互为映衬,表现出电影的美学质感。小说对正面战场没有过多描写,而是把视角切入主人公的爱情、生活等方面,“唐诺”战后去了印度,与总督的女儿相识相恋。两人在众声反对下私奔到孟买,并生下了一个女儿。后来家乡发来电报,“母丧速归”,“唐诺”在匆促中返回云南,却被当作特务抓进监狱,从此再也没有与家人相见。作品对抗战老兵形象的塑造,不在英雄与武力,而是人性、人格的魅力,这为我们认识历史、了解抗战英雄的心灵史开启一个新的视角。

  萧笛的《冰河》记录一场女性人生悲剧。“玲姑”年轻时参加过抗日游击队,因为来“那个”影响打仗,她听信战友王小丫的话,在月事来临时赤脚站在冰河上,“冰水还能让那个回去”。后来她受了伤,没有跟上队伍,另外八位姐妹遭遇了日军围攻,“手拉手投了江”。光复后“玲姑”回到家乡嫁人,因为身体受到极大损害生不了孩子,被婆家赶出家门。亲人的厌弃、村邻的闲话以及姐妹的分离让她心里背负上沉重的压力,身体也因“风寒内侵、郁结不散、邪毒内蕴,结凝于乳”而病入膏肓,生无可恋的“玲姑”在一个寒夜投身于冰河。小说以克制的语言展现了“玲姑”的悲惨人生,从侧面表现了战争的残酷及其对人心灵的毒害,字字带血,令人不忍卒读。

  刘跃清的《我的战友李克勤》借一位国民党被俘战士在成为解放军一员后思想、作风的转变,彰显出国民党失却人心、共产党夺取最终胜利的必然性。“李克勤”曾经两次被俘,认为自己性命不保,没想到解放军对他进行劝说后就把他放了。第三次被擒后,李克勤加入了解放军。开始时李克勤认为解放军对他是“小恩小惠”,为的是“上战场让他冲在前面挡子弹”。在部队政委的鼓励和感化下,李克勤逐渐端正了态度,并在生活上收敛了在国民党部队时养成的坏毛病,和战友结下深厚友谊。“李克勤”最终用牺牲回报了部队,被评为“战斗英雄”。小说对解放军战士的日常生活和情感心理进行了多方面展示,没有流于政治批判和单纯的主旋律渗透,因而充满真实性、趣味性和可读性。

  今年其它军事题材的短篇小说,主要是表现和平年代下普通军人的情感与生活。石钟山的《一兵一狗一座山》描述的是一位尽忠职守的“老兵”形象。“老兵”因为任务安排,独对空山,只有一只狗伴其左右,八年间只下山两次,一次定亲,一次成亲。每晚与电信排女兵短暂而重复的通话,成为了他寂寞兵旅生涯中唯一的亮色。小说呈现了军人刚毅外表下柔软、丰富的内心世界,在诗意的叙述中,“一兵一狗一座山”像是一幅肃穆庄严的简笔画呈现在读者面前。曾剑的《向大海》着笔于军人心理轨迹、心理根源的挖掘和展示,对平凡而伟大的戍边战士予以讴歌,并以 “老人”这一象征形象表达了中国军人与祖国海疆生死相守的浪漫情怀。王凯的《划痕》则把新时代下的阶层意识搬到军营,通过对新兵贫富差距的对比和个人经历的描写,抨击了当下部队中存在的人情现象和腐败现象。

  科幻小说对“两个世界、两种文化、两种认知范式”之间的碰撞而进行戏剧化书写,并以“高度凝练的具体形象来传递抽象的生存经验”,从而使文学产生陌生感和想象力,吸引了大量读者。随着刘慈欣的《三体》获得国际科幻作品大奖“雨果奖”,中国科幻小说的发展也进入快速发展期。在今年各类文学刊物中,科幻小说的表现引人侧目。《人民文学》在第七期中一口气发表了三篇科幻小说:刘宇坤的《人在旅途》、陈楸帆的《巴鳞》和宝树的《坠入黑暗》,表现出“国刊”在选题上的视野和襟怀。《人在旅途》采用非虚构的形式讲述了一场时空错位的跨太平洋之旅,刘宇坤以“文字的平凡与情节中神秘力量之间发生的张力,让读者有距离地观看到奇迹”。《巴鳞》中的“巴鳞”是作者想象出来的类人而非人的族类,它会“模仿人类的动作,惟妙惟肖,一丝不差,因此成为人类的玩偶”。主人公在成人之后想要了解“巴鳞”的内心,点出了作品的叙事主题,即我们如何通过理解自己来理解他者。小说中关于人性、宇宙的洞见,拓展了我们对世界的想象空间。《坠入黑暗》体现了宝树鲜明的创作风格。在描写“宇宙的宏伟和星际战争的辽阔”“世界无限的广阔,人类自身无限的渺小”等方面,他的创作更为接近刘慈欣的作品。小说用“末日”“人工智能”及“幸存者”等基本元素打造了一篇经典模式的科幻作品,行文间充斥着戏谑与反讽,折射出对我们当下时代的反思。

  在今年的的官场短篇中,杨少衡的《你没事吧》堪称佳作。“大限将至”的“市长”不停调侃、戏谑“副市长”,反复询问下属“你没事吧”,隐约透露出“市长”的忏悔之心。小说以强烈的在场感对国家反腐局势下部分官员的道德状态和微妙心理予以讽刺,文笔克制、老到,体现了杨少衡对这一类题材精深的把握能力。艾玛的《有什么事在我身边发生》是一篇别致的反腐小说。“钟局长”背叛了自己的职责和家庭,留下一堆难以破解的秘密。作者没有正面描写“钟局长”的腐败情态,而是对“钟局长”妻子隐秘、褶皱、曲折的心理展开剖视与挖掘,以此呈现出腐败给人带来的惶惑而恐惧的处境。

  胡雪梅的《心灵诊所》则是一篇反映职场的小说。报社开设的“心灵诊所”栏目将世界万象包容进来,精神病、自杀者,出于各种动机的未名人物纷至沓来,众声喧哗,集体描绘出时代的浮躁面目。

  近年来,蔡骏的类型化创作被打上了史蒂芬?金式的标签,其作品总能在繁复趋同的中国小说文本中脱颖而出,究其根底,还是出于对“经典化”的探索。他的《舌尖上的一夜》以荒诞与悬疑的笔法塑造了一位“美食家”的传奇人生。主人公“杜俊”对“美食”有着近乎疯狂的迷恋,不惜花费重金到世界各地寻找美食。这导致他味蕾分裂,大脑皮层衰退,必须要吃到从未尝试的美味才能保持舌尖的功能。在一艘神秘的游艇上,他品尝到了三道菜,即人手做成的“美人掌”、耳朵做成的“窗笼记”和舌头做成的“舌尖”,遂此欲罢不能,身体与精神状态都进入了衰退。但丁在《神曲》里对罪恶进行了排序,即七宗罪。其中第二罪“暴食”,说的就是“浪费食物或是过度放纵食欲”。小说中“杜俊”“吃了太多不该吃的东西,说了太多不该说的话”,终致一命呜呼。小说藉由对这些诡秘场景与氛围的营造、对恐怖食物极端反差式的描写,表现了作者对人性黑暗的深刻反思。“吃人”的一幕恰与鲁迅的《狂人日记》精神暗合,彰显出蔡骏在作品经典化道路上的不懈追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