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裤袜玎/豆腐丝】婚姻的意义:雷雨下并肩

  生活对于蒂博·库尔图瓦来说,简直不要太轻松。

  他出生在一个世家大族,天生拥有不用努力就可以享受奢侈生活的财力和提到姓氏就会让人极尽谄媚的势力,更让人羡慕的是,他从小就展现出了惊人的足球天赋,辅以专业的团队调理,他很快就进入了国家队的候选名单——所有人都清楚,一旦他成年,哪怕完全不考虑他背后的势力,国家队一门的位置也绝对是他的。

  这样的库尔图瓦有一个“微不足道”的缺点:傲慢。

  但说实话,人们对于坐拥天赋与资源的人总是会更加宽容,稍微傲慢一些也是大家意料之中的事——甚至这还可以算是一种魅力点呢。

  而德布劳内则几乎位于一个相反的境地:他在福利院长大,几次因为沉默寡言被收养家庭婉拒。他们拒绝德布劳内的话不可避免地传入了他的耳朵,于是他便更加沉默,整日埋头钻研自己的足球技术,仿佛不是他被抛弃,而是他主动远离了他们。

  说“几乎相反”,是因为他和库尔图瓦有一个共同点:他们都足够擅长足球。德布劳内参加过几次比赛后,就被球探发现,很快也进入了国家队的视线。先前收养过他的家庭如梦初醒,想要“再续前缘”,或许还可以在媒体面前演一演自己是如何因为某些不得已的原因,不舍地把他送回“他熟悉的地方”,又是如何后悔让他离开自己,最后禁不住自己对他的思念于是想要回来呵护他的成长。

  这个时候德布劳内和库尔图瓦的另一个共同点就显现出来了:他拒绝了所有在他踢出成绩后才像看见蜂蜜的苍蝇一样围拢过来的“好心人”,当着众人的面说:“不,你们把我扔到了垃圾堆里,现在看到我踢得不错,又想让我回去?”这时人们都意识到他是一个如此有自尊的人——于是他们批评他的傲慢,说他是一个“被天赋宠坏的小孩”,居然把好心养大他的福利院称作“垃圾堆”,当然,被他拒绝过的人始终“义愤填膺”地冲在批评他的第一线。

  不过德布劳内不在乎。他或许真的傲慢,又或许像他说的那样“只是诚实”。

  这样诚实的德布劳内跟那样傲慢的库尔图瓦第一次见面时,一个自顾自颠球,另一个背着双手站在他面前,将阴影投射在他身上。

  “你应该知道我,我是库尔图瓦。”

  德布劳内头也没抬,用一种平静而死板的语气开口:“你也应该知道我,我是德布劳内。”

  “我是库尔图瓦。”库尔图瓦重复道,“蒂博·库尔图瓦。”

  “我是德布劳内。”德布劳内提高了音量,似乎是以为库尔图瓦有些耳聋,“凯文·德布劳内。”

  库尔图瓦从未见过这样对他的姓氏或是他本人不屑一顾的人,考虑到德布劳内作为一个足球运动员,多少应该对同为天才的自己有些耳闻,那只能说明他真的不在乎这些外在条件,在那一瞬间,他爱上了这个清新不做作的男孩——

  开什么玩笑,又不是偶像剧。

  别误会,库尔图瓦不是什么小心眼的人,他知道德布劳内是个跟自己位置不冲突的天才,威胁不到自己的地位。他只是不经意地跟自己身边的人提起德布劳内跟他的第一次见面多么无礼,很快,青训队里的所有人都自觉离德布劳内三米远,不跟他有任何不必要的接触——任何除了冲撞以外的接触。

  但德布劳内依然并不在意。没有人跟他搭伙,他就一个人走,一个人吃饭;场下冲撞他,他就一言不发地站起来离开;可回到场上他就像变了一个人,一旦有人有偏离了战术要求的动作便皱着眉头大吼,弄得教练不得不参与进来打圆场。不过我们诚实的德布劳内从来“就事论事”,好像他完全没有把场上的“侵犯”和场下的霸凌联系在一起似的,大家除了抱怨他不留情面以外也做不出什么反驳。

  库尔图瓦叉着腰,饶有兴趣地望着又向队友大吼的德布劳内。作为一个表现优秀的门将,库尔图瓦是队里少有的远离这种怒吼的人,也是唯二的,“有资格”跟德布劳内一样毫不留情地当面批评指挥场上队友的人——毕竟两人确实都是万众瞩目的天才,众望所归的球队核心。竞技体育还是有成绩的说话硬气。

  于是库尔图瓦顺理成章地成为了德布劳内唯一的朋友。

  他知道是我让那些人都离他远一点的吗?库尔图瓦有时会想,或许他知道,但他不在意,而且大家都知道我已经是唯一一个对他好的人了,他还有其他选择吗?

  我真善良,库尔图瓦不由得赞叹自己的大度。

  当你天天跟另一个人成双入对的时候,你难免会注意到一些别人没有注意到的细节:他怎么晒都晒不黑,不管在谁的身边都白到发光;他稍微运动一下就红扑扑的,从耳根一直烧到指尖;他的眼神总是带着一种懵懂,这让他在思考的时候更加迷人,他的身上都是肌肉,但整个人却显现出一种和一般运动员不同的圆润,带着似乎永远不会褪去的婴儿肥,让人忍不住想上手揉一揉。

  这很奇怪,因为库尔图瓦并不是那种会对着小孩或猫狗夹着嗓子含“aww”的人,他早就意识到了自己跟一般人不一样,似乎有个名为“同理心”的板块没有被安装进他的身体,但那似乎也没耽误什么,于是库尔图瓦也从未在意过这件事。

  可爱不过是弱者试图从强者那里讨到庇护的手段,他想,但那是凯文,凯文可不是弱者,他有非常强的自尊和超凡的足球天分,不出意外的话会是那种站在顶端的人,用“可爱”来形容他反而是一种冒犯。

  说到冒犯,库尔图瓦在德布劳内身边醒来的时候突然想到,我现在算是冒犯了他吗?他拭去德布劳内眼角的泪水,咽进肚子里,心里琢磨,我这是不是算揉碎了他的自尊,让他从此服从于我?

  显然,德布劳内并没有这么想。

  “下一次?”他边穿衣服边拍开库尔图瓦作乱的手,“明天白天吧,晚上肯定不行,第二天还要训练。”

  “……你接受得挺快。”库尔图瓦躺在德布劳内的大腿上,打了个哈欠。

  “为什么不?”他不解,“这种事情你应该比我熟练——不过是一些生理需求罢了。”

  “可是你哭了欸。”库尔图瓦环住德布劳内的腰,“我从没见过你哭成这样。”

  “不过是生理眼泪,我的自尊还没有廉价到这个程度。”德布劳内若无其事地整理自己的衣服,“这不过是一时的欢愉,只要我确实从中得到乐趣就行了,反正我又不可能真的跟你在一起。”

  “那不一定。”库尔图瓦笑盈盈的,够了一下德布劳内的下巴,被德布劳内躲开了。

  “说真的,我为什么要和你在一起?”德布劳内站起来,下床捡回裤子,“我们以后都会是顶尖的球员,还多半不在同一个俱乐部,两个人各忙各的有什么意思?还不如找一个每天都能见到的人结婚生子。”

  “怎么就不会在同一个俱乐部了呢?”库尔图瓦伸手拉德布劳内,“凯文想去哪里我就去哪里,反正我们总会是首发,大不了我让爸爸把那个俱乐部买下来,凯文当老板娘。”

  “去你的,蒂博。”德布劳内躲开了他的手。他背对着库尔图瓦,并未意识到库尔图瓦的脸色逐渐变得冰冷,笑着整理好了衣物,“这个世界上莫名其妙的事情多了去了,又不是什么事情都会按照你想要的方向进行下去,就算你是库尔图瓦也不行。”

  “是吗?”库尔图瓦歪了下脑袋,“也是……凯文这么说,那肯定就是事实了。”

  所以说啊,库尔图瓦从来都是一个善良的人。他不知道后来莫名其妙撞向凯文,让他赛季报销,甚至废了他的腿让他从此告别足球生涯的车是哪里来的,也不知道为什么肇事司机莫名其妙在被关押期间生病去世了,更不知道为什么从媒体到警方都莫名其妙对这件事的细节避而不谈。他只知道在德布劳内醒来的第一时间冲去医院,当着教练和医务人员的面展示自己的颓态,一道清泪滑下他的脸颊,沾湿了他浓密的睫毛。

  “我从未意识到我有这么爱他。”他颤抖着捂住嘴,尽量不表露出自己的情绪,显得激动却克制,“当我知道他出事的那一刻,我简直想要随他而去……可是我又听到他活下来的消息。这真是不幸中的万幸,如果不是差点永远失去他,我都没意识到我已经这样离不开他了。”

  医生赶紧宽慰库尔图瓦,说德布劳内已经没有生命危险了,只是可能再也没办法与他在同一个队伍踢球——不过他们都还没成年,未来的路还很长。

  “哦,不,天哪,永远吗?”他惊讶地扑到德布劳内身上,“都怪我,如果我早一点明白自己的心意,我们早一点在一起的话,你就不会一个人在街上走,更不会让自己陷入这种危险了。现在你不得不离开足球场,更别说当什么顶尖球员……都是我的错。”

  “我会负责的。”他拉起德布劳内的手,“我们结婚吧,凯文,我会用一生来补偿你。”

  在场的人并未对这场泪眼婆娑的表白起什么疑心,毕竟大家都看到他们两个是怎样同吃同住——即使库尔图瓦并不住在集体宿舍里。他总是旁若无人地跑向德布劳内宿舍把他的室友们都赶出来,闹得整个训练场都知道他们两人这一层“特殊关系”。库尔图瓦在众人面前对德布劳内几乎算是百依百顺,德布劳内是那只爱挠人的小猫,库尔图瓦就是笑着把脸伸过去的大狗。他甚至因为爱情原谅了德布劳内初次见面和此后多次对他的无礼,为他做着善后——这是怎样一个情种啊。

  当然,他们意识到库尔图瓦实际上是怎样一个淡漠又无情的人,那得是好几年以后,他终于和德布劳内喜结连理之后的事了。

  那时只有一个人察觉出了库尔图瓦的恶意,可他躺在床上,喉咙被浓烟呛到失声,整个身体被固定住,连转过头去不看这荒诞的一幕都做不到。他整个人被绷带包裹,只有一只眼睛留在外面,因为愤怒而颤抖着流泪。

  “天哪。”于是周围的人感叹,“多么令人感动的时刻,他也被他的真心打动了。”

  那之后发生了什么?库尔图瓦向来不记得这种细枝末节,似乎凯文没等伤好就挣扎着出院,陆续跑去了几个愿意收留他的人家里修养,可惜每个家庭总会突发变故,搞得凯文住不下去,只能不断地搬家,直到没有人敢收留他。他举目无亲,失去了上场踢球的能力后更是众叛亲离,收获到的只有嘲讽和斥责:热爱足球的大家已经失去了一位天才,现在另一位天才因为前者不愿接受他的爱意而郁郁寡欢,躲在家里罢训甚至自残,这如何不令人感到愤怒?

  “德布劳内葬送了两位天才。”他们这么评价。

  在一个风雨交加的雷雨夜,有个人按响了库尔图瓦家的门铃。

  “小库尔图瓦先生……”

  “艾森,我说过什么?”库尔图瓦斜倚在沙发上,吃着薯片看电视,惬意地享受着自己的“罢训”时光,连眼神都没有分给这位老管家。

  “是的,我记得,库尔图瓦先生。”艾森早就习惯了库尔图瓦的无礼,“但是门外那个小先生纠正我,说他要找的是‘小库尔图瓦先生’。”

  “哦?是不是金色头发,圆脸,身上全是肉,看上去却跟个没长大的小鸡子似的?”库尔图瓦笑着,又扔了一把薯片到他嘴里,不着急去应门,“他还真是有些奇怪的倔强。”

  “是的,而且他要我告诉您,如果十分钟内不放他进门,他就在身上刻下‘我宁愿去死’然后死在大门外。他约的媒体马上就到,还专门选择了被我们敌对家族支持的那个。”

  “这么有诚意?”库尔图瓦翘着二郎腿看电视,“那为什么还不放他进来,艾森?”

  “他要您去。”艾森回答,“只有您一个人。”

  库尔图瓦没有动,艾森也就在一旁等着。

  “好吧。”剧集结束,他吃完了薯片,关掉电视,伸了个懒腰,“把洗澡水放好,再跟爸爸说一声,之前我跟他提到过的那个‘有趣的孩子’来了,我会跟他结婚。”

  “恭喜。”老管家说完,离开了房间。

  库尔图瓦抽出了一把透明伞,思考了一阵,换成了另一把黑伞。他就这样撑着黑伞,穿过雷雨走向德布劳内。

  德布劳内手上拿着一把刀。

  “是给你自己刻字的,还是捅我的?”库尔图瓦打开了大门。

  德布劳内一动不动。

  库尔图瓦走近德布劳内,和他一起握住刀把:“我开玩笑的,我这么了解凯文,我知道凯文不会这么做——你和我一样是个善良的人,不是吗?”

  他接过了刀,顺手插进腰后的皮带。

  他搂着德布劳内:“怎么?好不容易赶过来,不进来坐坐吗?”

  “你不可能跟我结婚。你是独生子,库尔图瓦先生不会同意的。”

  “我答应他会尽早退役,并且在训练期间至少攻读一个管理学和一个经济学硕士。”库尔图瓦就差临门一脚,有的是耐心。

  德布劳内抬眼,瞪着库尔图瓦。

  “放心啦,硕士对我来说很容易的,不会耽误我足球上的成绩。”库尔图瓦一只手拉不过德布劳内,干脆把伞放在一边,两只手环抱住他,“至于退役——只要我们的婚姻已经是事实了,我什么时候退役他还管得着吗?”

  库尔图瓦的黑发很快湿透了,一缕缕贴在额头上,显得他可怜巴巴,像是一条被遗弃的大狗。他干脆跪下来,一只手去捡丢在地上的伞,另一只手放在凯文手里拿着的盒子上——他什么行李也没拿,更没有什么财物,不过拿了一个小黑盒子装了些杂七杂八的小东西——德布劳内没有放手,库尔图瓦也就仅仅把手搭在盒子上,宣誓一般地开口:“所以,凯文,你愿意接受我,跟我结婚生子吗?”

  德布劳内的眉毛抽动了一下,眼里似乎要冒出火,但很快被大雨浇灭了。他闭上眼,双手拿着自己仅有的小盒子。

  “蒂博。”

  “嗯?”

  “我不改姓。”

  “好。”

  “不生孩子。”

  “行。”

  “我们进去吧。”

  “如你所愿,凯文。”

  库尔图瓦撑起伞——虽然两个人从里到外都湿透了,但这样把两个人罩在同一把雨伞下更能让他感觉到凯文是属于他的——另一只手搂着德布劳内。德布劳内双手捧着盒子,眼里看不清悲喜。两个人就这样慢悠悠地沿着石板路向前走。

  尽管订婚典礼是一个月之后的事,正式登记更是在三年后两人都到适婚年龄了才完成,那之后的一个星期两人才正式举办婚礼,但库尔图瓦觉得,除了两个人身上找不出一点亮色以外,他们在那个闪烁着雷电的雨幕下已经并肩走过一次鲜花路了。

  库尔图瓦望着窗外的雷雨,思绪就这样飘回四十多年前。他现在已经是正式的“库尔图瓦先生”了,但德布劳内依然固执地称呼自己为“小库尔图瓦”。

  不过,管他的,反正这个称呼只会让他想到当年的事,然后兴奋起来,最后遭罪的还是德布劳内。

  “库尔图瓦先生?”助理又重复了一下。

  “怎么?”

  “刚刚有几下比较重的雷电……您家附近的社区似乎停了几十分钟的电。”

  “哦,没事,我们家是单独供电的。”库尔图瓦动了动脖子,准备继续审阅手上的报表,“实在不行,还有柴油发电机,我一直亲自确定里面有足够用的燃料。”

  “可是您的保镖,他确认了一下,整栋楼好像都停电了,到现在还没恢复……”

  “什么?”库尔图瓦支起了身子,“……里面有人活动的动静吗?”

  “没有,德布劳内先生应该已经睡了……”

  “开车。”库尔图瓦冷下了脸。

  “这样的天气……”

  “开车。”库尔图瓦拽住助理的衣服,生拉硬拽地把他塞进驾驶室,“十分钟之内到,要不你就别干了。”

  “好……好的。”助理深知库尔图瓦是一个喜怒无常的家伙,只能先顺从他的想法。

  助理开着车一路狂奔,一个甩尾停在了库尔图瓦家门口,见库尔图瓦夺门而出,不再用那种冷的刺骨的眼神剜他的后颈,终于松了一口气。

  他决定拿到这个月的薪水就辞职。

  另一边,库尔图瓦打着德布劳内的电话找他,一直无人接听。他疯了似的到处翻找,冲着空无一人的房间大吼:“你疯了吗,凯文,外面这样的雷电!不需要我做什么,你心里的那个小东西会随时要了你的命!”

  “就因为我想要那家伙吗?你知道我的真爱只有你一个!”他正准备抬脚踹开那扇隔绝了两边的门,德布劳内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对啊,我知道。”

  库尔图瓦回头,德布劳内只围着一根浴巾,湿漉漉地出现在他面前,用干毛巾揉搓着自己的头发,疑惑地望向库尔图瓦。

  “你怎么回来了?

  “你刚刚在哪儿?我到处找都找不到你。”

  “你自己房间的浴室呢?”德布劳内冷笑着看着他,“我房间的浴室坏了,就去了你那边。”

  他哼了一声。“五十多岁的人了,一惊一乍,在自己家里大吼大叫……”他转过身,准备回浴室,“还说什么‘真爱’,真让人笑掉大牙。”

  “……你不也同意了?”

  “我同意的是前一句。”德布劳内撇嘴,翻了个白眼,“我还不想死,至少在弄死你之前。”

  “天哪,我没想到我在你眼里这么重要。”库尔图瓦见德布劳内从始至终没有离开的动作,很快又恢复了往日笑盈盈的样子,扑了上去。

  德布劳内试图推开他。“你不去工作吗?”

  “不着急。”库尔图瓦笑着亲吻德布劳内,“你知道每次你这样出现在我面前的时候我都忍不住……你不也利用了这一点?”

  “你知道我是故意的啊。”

  “知道。”库尔图瓦掐住德布劳内的腰,“不就是想护着那小家伙吗?反正我也只是一时兴起,他那二两肉肯定不如你手感好。”

  库尔图瓦在凯文脸侧耳语:“更何况,凯文能主动献身,我感到荣幸还来不及呢。”

  “去你的。”

  “我也爱你。”库尔图瓦贴上德布劳内的唇。

  他看着虽然一脸厌恶却任由自己摆弄的德布劳内,咧开嘴笑了。

  “谁说事情不会按照我想要的方向发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