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经稽疑

  钦定四库全书     经部七

  五经稽疑       五经縂义类

  提要

  【臣】等谨案五经稽疑八卷明朱睦防撰睦防字灌甫号西亭周定王橚六世孙袭封镇国中尉万厯初举宗正睦防尝筑万卷堂覃思考索著述甚富所作授经图已别着録是书取五经疑义参考异同而断以已意征引极为该博虽其中如郭京易举正之类未免误采伪书春秋邾仪父为邾命卿之类未免太涉臆断而大致平允词简而明亦说经家当考之书也惟礼记之末附以明代典礼八条则殊乖说经之体云乾隆四十一年五月恭校上

  总纂官【臣】纪昀【臣】陆锡熊【臣】孙士毅

  总 校 官【臣】 陆 费 墀

  五经稽疑序

  屈平者楚之同姓也仕于怀王为三闾大夫屈平职掌三姓叙其谱属率其贤良以励国人言行职修王甚珍之为同列上官靳尚所譛王乃疏平平含忠履洁而遽见放逰于江潭行吟泽畔郁伊易感作离骚以此知古之三百篇皆非无感而作也余少靡所好逰心六经尝作春秋稽疑余未及为也癸未四月余病在告杜门谢客颇多余暇因思古人实有慨于余心乃取四经时披阅焉或有疑者防订诸家之説而折之且述且作得若干卷虽不敢比迹昔贤然郁伊之感庶几同焉万厯十一年十月既朢周府宗正奉防督理宗学汴上睦防题

  钦定四库全书

  五经稽疑卷一    明 朱睦防 撰

  周易

  元亨利贞

  易道广大精微无所不备故注者各以所见如元亨利贞程传以为四德本义谓当得大通而利在贞固然后可以保终也或谓二説以占言当宗本义以彖言当宗程传程传祖文言者也

  彖传爻传

  彖曰大哉乾元万物资始此本彖传之辞今不曰传而曰彖何也虽磐桓志行正也此本爻传之辞今不曰传而曰小象何也其他卦曰彖曰小象皆类此是义不知本于何人始于何时宋大儒俱不言及或别有意义也

  文言

  文言下原有一传字乃孔子发明文王彖辞之意以尽乾坤二卦之蕴而王辅嗣去传字秖曰文言解者有谓文饰其言有谓交错而言有谓古有是言而孔子文之按陆明德释文引梁武帝云文言是文王所制武帝之説必有所据但未详言耳或曰文即文王言即彖辞孔子传述文王之意而推广之也首章云元者善之长也与春秋传惠伯之辞同后人遂疑非孔子之言防常考之古无是语穆姜惠伯亦无是语乃左氏用文言传假托惠伯云云此无可疑者谓説卦非孔子所述是矣

  见龙在田

  见龙在田时舍也项平甫舍读作去声止也犹传舍之舍谓龙初出潜时寓于此朱义虽未明训音义亦与此同

  黄裳元吉

  六五黄裳元吉伊川先生曰坤之五尊位也阴者臣道也妇道也臣居尊位羿莽是也犹可言也妇居尊位女娲氏武氏是也非常之变不可言也故有黄裳之戒按此説象外教人之意不可硬配在坤此爻本是美辞故先儒多有辨也

  知进不知退

  知进而不知退知存而不知亡知得而不知防曹仲礼云丧字下魏王肃本曰其惟愚人乎知进退存亡而不失其正者其惟圣人乎如此读意似完足

  履霜坚氷

  象曰履霜坚氷阴始凝也驯致其道至坚氷也魏志曰初六履霜阴始凝也霜字下无坚氷二字如今本已云坚氷复云驯致似无谓矣此传写之误当以魏志为是

  阴疑于阳

  阴疑于阳必战旧解阳大阴小阴必从阳阴既盛极与阳偕矣是疑于阳也不相从必战疑荀虞姚蜀才作凝晁云古称凝是也防少读疑未解其义今观凝谓阴凝沍也荀虞诸君之説似亦作据

  磐桓利建侯

  初九磐桓利居贞利建侯横渠张氏曰磐石犹言柱石磐磐石也桓桓柱也谓利建侯如柱石在下不可以动然志在行正也如爻传言磐桓不进之貌潜服在下欲往不能何以建侯横渠之说似为有见

  即鹿无虞

  即鹿无虞惟入于林中君子几不如舍鹿虞翻王肃作麓三互艮下画山之足也山足曰麓虞谓虞人为乡导以获禽兽者三无应是无乡导故入于林中矣在麓平坦无乡导且无所获深林幽暗之地虽有矰缴将安所施乎故君子不如舍也

  小贞大贞

  屯其膏小贞吉大贞凶解者曰谓处大事虽正亦凶是圣人教人不正也易为君子谋当如是乎小贞者如朱云折槛之类是也大贞者如龙逢立谏之类是也杀身成仁非大贞乎

  利用刑人

  初六发防利用刑人用説桎梏以往吝三原王氏曰利用刑人刑即书所谓朴作敎刑学记称夏楚二物是也责之以警其怠隋使之从教程传威之以刑者所以説去昬防之桎梏也若痛惩有甚于击防似拷讯罪者非防发之道也

  位乎天位

  彖曰位乎天位以正中也据郑氏谓上位字误当作莅字

  天与水违行

  象曰天与水违行讼先儒谓天在上水在下其行相违故讼或谓上下体也非行也违者天西旋水东注有相左之义故取此象讼也

  师出以律

  师出以律在师之初故曰师出律贵和否臧不和之谓也按周礼太师执同律以听军声葢古者出师必吹律和则知士卒同心犹后世军中风角鸟占之类是也

  利执言

  六五田有禽利执言旡咎按言字当作之字传写之谬以五柔中不为兵端之象

  舍逆取顺

  九五显比王用三驱失前禽邑人不诫吉象曰显比之吉位正中也失前禽舍逆取顺也郭氏曰今本舍逆取顺一句误在失前禽上此小象四句释爻辞其第一第三句并先举爻辞后以义结中间一句独先申义后举爻辞三百八十三爻并无此例误亦明矣

  舆説辐

  舆説辐辐説文释文皆作輹与大畜輹同车下缚木也輹指二舆三自谓也三迩四虽不畜而情有所眷三徃趋上二下畜初説輹之象也舆説輹夫妻反目进不能为人所制也以九三无应故也

  德积载也

  既雨既处德积载也君子征凶有所疑也疑旧作碍谓畜道已成是阴盛抗阳之时也阴抗阳如小人害君子其径路必为布置阻碍动则不利君子安得行乎碍且与韵叶圣人身为度而声为律故爻传多有韵

  视履考祥

  视履考祥旧读为句以为终始周旋完备是以元吉或曰视履为句与素履夬履读同汉上朱氏曰吉事有祥祥生于所履视我所履则吉可考而知也

  君子有终

  谦亨君子有终按説苑终下有吉字韩诗外传曰能以此终吉者君子之道今谓亨通而有终则卦又系君子若义未尽也

  天下随时

  彖曰大亨贞旡咎而天下随时王肃本谓时为之虞翻蜀才俱从本文虞以为时行则行故天下随时蜀以为相随而大亨无咎得于时也得时则天下随之矣故曰随时之义大矣哉按二氏俱以时字发挥其义似皆有据

  咸临贞吉

  咸临贞吉双湖胡氏曰王辅嗣训咸为感诸儒多因之然临以二阳方长乃区区感四五二阴与之相临置三上不问不亦狭乎故不若训徧与皆见得阳道广大公溥而且于立卦命爻之义皆得也

  未顺命也

  咸临吉旡不利未顺命也未顺命诸説多出牵强未穏夫既咸临而吉旡不利矣乃未顺命涑水司马以为二在下体而不当位故小人未肯尽受命安定胡氏曰未字羡文冯厚斋亦称羡与彖传之意合当从之

  干胏金矢

  九四噬干胏得金矢旧説引用周礼狱讼入钧金束矢然后听之防按此取象之义夫金刚也矢直也断狱以刚以直为本岂真有金矢哉如周礼贫者岂能办之讼终不听耶周礼或别有指也

  刚柔交错

  刚柔交错天文也文明以止人文也天文上脱刚柔交错一句余初读疑有此句未敢以为然及观朱子语录亦称脱也

  贲其须

  六二贲其须云胡氏曰二与三皆旡应与故二附三而动如须附頥而动也其説固是但頥与须虽近与象不合六二纯阴不能自动必待九三而后动故贲其须须待也待而后动故象云与上动也

  七日来复

  七日来复诸儒解云当为七月谓阳气从五月建午而消至十一月建子始复所歴七辰故云七月按辅嗣云阳气剥尽至来复时凡七日则是阳气剥尽之后凡经七日始复然阳气至建午始消至建戍之月阳气犹在何得称七月来复故郑康成引易纬之説建亥之月纯阴用事建子之月阳气始生隔此纯阴一卦卦主六日七分举其成数而云七日来复也

  频复厉

  六三频复厉旡咎诸儒皆训频复频不必安于复故危厉复虽不安义终旡咎也按郑氏晁氏皆云频与嚬同古文通用嚬蹙之之貌处下体之终虽愈于上六之迷然居地不中是以蹙也蹙而求复未至于迷故虽危旡咎也

  天下雷行

  象曰天下雷行物与旡妄按诸卦之象直言两象即以卦名绪之若雷在地中复今无妄应云天下雷行无妄乃谓物与无妄者欲见物物皆无妄故加物与二字此皆先儒曲为之解终未犁然当于人心也或曰衍文或曰誊写之误又曰茂对时育万物万字注者妄增经文原非有也

  曰闲舆卫

  良马逐利艰贞曰闲舆卫利有攸往曰闲舆卫曰字朱子作日字以噬嗑九四凖之疑艰贞下有一吉字葢当大畜之时居九三之位惟宜艰贞则吉也闲习也舆指二卫指初闲习既熟则不至颠仆故其占为利有攸往

  何天之衢

  何天之衢亨何梁武帝作荷负也王延寿鲁灵光殿赋云直荷天衢以元亨程子曰予闻胡先生曰天之衢亨误加何字朱子曰何天之衢何其通达之甚也赞之也传义云云诸儒多从之防尝读俞玉吾集説引晦叔王氏曰何当作行此解不知从何传之以上四説均于易有禆而晦叔王氏似尤简明也

  颠頥拂经

  二与四皆曰颠頥五与二皆曰拂经其文则同所系之辞吉凶则不同何也葢下三爻主动故凶上三爻主静故吉不当以文同而一其説也故曰易不可为典要

  枯杨生稊

  九二枯杨生稊陆德明曰稊秀也秀如苗未成茎也解者曰稊根也荣于下者也稊按字书本不训根据易爻初为本或可象根至二爻则非根矣阳之发生荣自末始不自下而荣其説戾矣南沙熊叔仁着周易象防其义与陆德明合是矣

  枯杨生华

  九五枯杨生华老妇得其士夫按少字误作士字及观郭氏定本亦云少字虫伤类于士字误亦明矣士字义理无谓

  过渉灭顶

  过渉灭顶凶无咎先儒谓阴柔过极以至灭顶何得谓旡咎葢处上者地事值者时如商纣之乱己极不能救药比干以宗国之重必谏而死者义之所不得已也杀身成仁何咎之有

  习坎

  习坎注疏曰按诸卦名于卦上不加以字此坎卦之名特加习者以坎为险难故特加习名又有曰见其重险险中而复有险也防读俞氏古易集説引郭氏曰习坎上脱一坎字此説似于前二説为优

  坎不盈

  坎不盈祗既平旡咎只郑作坻水渚也诗宛在水中坻説文云小渚坎之象也泽水盈科而后进九五坎中之阳流而不盈适平于坻而已葢阳刚中正而能出险之象故旡咎也

  履错然敬之

  初九履错然敬之旡咎王辅嗣曰错然警慎貌后儒多宗之又有为纷错乖错无一定之説防尝读鹤鸣诗云它山之石可以为错错乃琢玉之砺石也言处离之初将进未盛之际如履错然以敬为务可以无咎矣

  大耋之嗟

  大耋之嗟凶嗟字下古文及郑薛本无凶字晁景迂曰无凶字者得象数理或然也

  有嘉折首

  王用出征有嘉折首获匪其丑旧传以有嘉为句恐不是防读小象多有韵此当曰有嘉折首庶与韵叶也

  莫之胜説

  执之用黄牛之革莫之胜説俞氏曰説吐活切即脱字也六二挽留九三如此坚固九三虽刚亦莫之胜岂能脱身而去或曰胜羡文葢因渐九五而误

  丧羊于易

  丧羊于易旡悔象曰丧羊于易位不当也朱子语録曰丧羊于易不若作疆埸之埸汉食货志疆埸之埸作易晁以道曰易古文疆埸字与象数合九四之刚非六五之柔所能制是以在其畔而亡去与在藩羸角者异矣

  晋如鼫鼠

  晋如鼫鼠贞厉象曰鼫鼠贞厉位不当也鼫鼠子夏康成皆作硕硕大也二三四互艮象鼠九阳为大鼠本草指为蝼蛄项本庵以土狗言皆非

  得其大首

  九三明夷于南狩得其大首不可疾贞吴幼清曰大谓三之阳与上应上者三之首故曰大首谓能得上六也不可疾贞先儒俱连读项氏玩辞贞字自为句得之

  王假有家

  王假有家勿恤吉旧传假至也极乎有家之道也説文曰假格古通用格正也葢言王者能正其家家正而无不化矣兰氏廷瑞曰如人君正身齐家则父子兄弟夫妇各正位乎内外而不紊故不待忧恤而吉矣今观兰之説于説文相合似无可疑

  解利西南

  解利西南往得众也唐李鼎祚本也字下有无所往三字荀爽曰阴处尊阳旡所往也程传曰不云旡所往省文尔敉乱除难一时之事未能成治道也必待难解旡所往然后来复先王之治观此二説鼎祚之言似亦足据

  弗损益之

  弗损益之先儒皆连读惟晁氏客语弗损絶句葢损处上九物极则反是以弗损也

  莫益之

  莫益之偏辞也或击之自外来也辅嗣曰独唱莫和是偏辞也虞氏不然葢在上求之无餍彼莫能应以至反有击之者矣自外来言怨者众也众徧也周匝之辞也故虞氏以偏为徧晁本从之朱子语录云此处亦可疑当以虞晁之説为是

  居德则忌

  居德则忌南轩张氏曰居德则忌言不居其德也积而不流之谓居节斋蔡氏曰居德而不施则与象反矣故忌葢祖南轩之説注疏以则字作明字非

  苋陆夬夬

  苋陆夬夬中行旡咎按本草苋有赤白紫三种高二三尺枝梗柔脆陆名当陆此二物以其皆柔脆易翦取以为象旧説苋陆即马齿苋埤雅云苋高大而见故字从见今称马齿苋者其苗屈曲高不过二三寸恐非爻之所取义也此五爻为夬之主取象苋陆以柔脆易断又不曝而合于中道也

  入于幽谷

  初六臀困于株木入于幽谷三岁不觌按象曰入于幽谷幽不明也不明字上误增幽字义亦甚析也

  利用亨祀

  九二困于酒食朱绂方来利用亨祀征凶无咎先儒谓其占利以亨祀若征行则非其时故凶而于义为旡咎也或以为既凶又曰旡咎义则不顺熊氏曰经文倒二字旡咎当在征凶之上言亨祀则旡咎征则凶矣

  亦未繘井

  改邑不改井乃以刚中也讫至亦未繘井未有功也羸其缾是以凶也郭氏曰乃字上疑脱旡丧旡得往来井井两句凡彖先举卦名释讫次举繇后以义结六十三卦旡如此者足明脱误矣

  井谷射鲋

  井谷射鲋谷穷也即诗进退维谷之谷射注也言井竭而空不能上出济物仅足注鲋而已不在谷字取义今传称涧谷又称谷下恐非本爻之防

  井収勿幕

  井収勿幕俞氏谓収为汲収字作去声读诗救切是也幕当作羃掩之也井养不穷葢以济人利物为功而使之羃可乎

  已日乃孚

  已日乃孚汉上朱氏曰十干自甲至已然后为庚庚革也自庚至已十日浃矣已日浃日也例以先庚先甲为训似为近之

  鼎元吉亨

  鼎元吉亨鼎器也非特有安重之义葢其致洁以为烹饪之用则又为卦内巽顺外文明又六五以柔中之德居尊而下应九二刚中之臣故元亨吉字羡文当依伊川程子作鼎元亨观彖传可见

  出可以守宗庙

  震惊百里惊逺而惧迩出可以守宗庙社稷以为祭主也程子郭京俱谓脱不丧匕鬯四字或谓出继世而主祭也又曰出即鬯之误防尝考之脱不丧匕鬯四字诚是震为长子自是祭主何必曰出而继世又何必曰鬯而后可以守宗庙社稷也出或衍文

  渐下有缺

  渐字下缺一渐字泸川毛氏曰易未有一义而明两卦者晋进也渐非进以渐而进尔

  贤德善俗

  山上有木渐君子以居贤德善俗郭氏云贤德以止巽为居风俗以止巽为善今本正文脱风字本义亦疑善下有脱字是也

  鸿渐于磐

  鸿渐于磐饮食衎衎孟康曰磐水涯之堆二当互坎可称水涯之堆虞马谓磐为山石悉误坎为饮互兊为食夫鸿水鸟也据于石又何饮食乎孟之説是矣

  归妹以须

  归妹以须反归以娣传谓六三失德而旡正应故有欲归而未得其归须待也待未有所适也本义曰须女之贱者未竟其説尝考之天官书须女四星陆氏震云织女三星贵须女贱此取象之意也汉上之説亦然

  况于人乎

  彖曰况于人乎况于鬼神乎先儒疑二句羡观刘向説苑引孔子告子夏曰丰明而动故能大苟大则虚矣日中则昃月盈则食天地盈虚与时消息即继之以圣人不敢当其盛而况人与鬼神乎或疑羡是矣

  遇其夷主

  遇其夷主吉行也郭氏谓行上脱志字理或然矣或又疑吉字为志字之误石守道曰四虽幽暗而遇夷主是以志行而吉也

  丰其沛

  九三丰其沛日中见沬折其右肱旡咎三原王氏曰折其右肱象既以为终不可用也虽不言凶其凶可知如何得旡咎旡咎二字疑衍传谓旡所归咎也又谓虽不可用而非咎也皆不可晓

  得童仆贞

  旅即次怀其资得童仆贞俞氏曰贞当自为句周礼有所求贞贞亦古之美辞或谓此意象也黄楚望谓象外之象即此类它爻亦有同此

  重巽申命

  彖曰重巽以申命朱子发曰内巽者命之始外巽者申前之命也晁氏徐氏本申命之下有命乃行也王弼误写入注按郭京何子元俱云弼本注云命乃行未有不巽而命行也今连二句读之上句似为赘矣

  涣其羣

  六四涣其羣元吉涣有丘匪夷所思此爻谓居阴得中上承九五当济涣之任者也葢言丘聚也能散其小群使不至于滋蔓固为元吉能散其所聚之大者使不致于作乱惟大智者能之则非常人思虑所及也如旧説是聚有丘非涣有丘也

  涣其血去逖出

  涣其血去逖出旡咎旧读逖为惕虞翻曰应在三坎为血去逖出言去而逺出即象传所谓逺害之意也上在涣之终去坎逺故象如此凡在险中者贵乎出在险外者贵乎逺也

  月几朢

  月几朢浚仪王氏曰几朢者在小畜之上以抗阳凶在归妺之五以应阳吉中孚之四从阳故旡咎也几郭京作近孟荀一行作既孟云十六日也晁以道曰古文读近为既诗徃近王舅是也此当作近即几朢意

  豚鱼吉

  豚鱼吉传曰豚躁鱼物之难感者也孚信能感豚鱼则旡不至矣所以吉也以此观豚鱼似二物矣即为二物能感者皆不过以食饲之而能应也以食饲而应人人能之非诚之谓也豚鱼者即江豚也唐人所谓江豚吹浪夜还风是也豚鱼之信如此人之信能如豚鱼则何往不吉也

  过其祖遇其妣

  过其祖遇其妣王辅嗣曰祖始也谓初也妣者居内履中而正者也过初履二故曰过其祖而遇其妣也先儒曰阳之在上者父之象尊于父者祖之象四在三上故为祖二与五俱相应之地同有柔中之德志不从于三四故过四而遇五是过其祖也五阴而尊祖妣之象按三四在上初二在下何以为过五阳位君之象何以为妣此説颇费词而辅嗣云云似简而明也

  东隣杀牛

  东隣杀牛不如西隣之禴祭实受其福东隣指二二离隣于东也西隣自谓五坎隣于西也离之阴爻属牛坎之阳爻属水禴祭以水虽不如牛之盛然九三以阳实居其中其心诚实有以感格乎鬼神而祭则受福也

  三阳失位

  虽不当位刚柔接也程传云未济男之穷也谓三阳皆失位此义极精载之火珠林成都隠者述之以告程子作传用其説以此知汉人解经易简而明亦未可轻议也

  未济征凶

  未济征凶利渉大川居下坎之上似亦济矣而又有坎在前葢亦未济也六三位不当征之且凶况渉大川乎朱子曰利字上当有不字

  观象观变

  君子所居而安者易之序也所乐而玩者爻之辞也按节斋蔡氏曰序次序也如否防剥复之类余每读为之疑及观虞翻本序作象辞作变则今本作序作辞误也观下文观象观变义当自得之

  天地之数

  凡天地之数五十有五此所以成变化而行鬼神也窃尝谓变化即阳爻阴爻之变也鬼神即六爻所示之吉凶也四营而成易十有八变而成卦能使人趋吉避凶以前民用非神物之功耶此专指占而言也

  易有四象

  易有四象所以示也系辞焉所以告也定之以吉凶所以断也白云郭氏曰以易有四象以下与前文不相属又非别章疑其错简俞氏欲移于昼夜象也之下未知是否

  立象成器

  立成器以为天下利汉纪引易立象成器以为天下利本义云立下疑有阙文葢使人深考而自得之也

  是故夫象

  是故夫象圣人有以见天下之赜而拟其形容象其物宜郭京曰是故夫象四字衍文吕东莱説亦同今观上下文郭吕之説似不误

  此属前章

  是故易者象也象也者像也彖者材也爻也者效天下之动者也是故吉凶生而悔吝着也俞氏曰此属前章取夬下承上取象之意观前章意未尽且此章寥寥数语不似特为章俞氏之言不为旡见

  不见利不劝

  子曰不耻不仁不畏不义不见利不劝郭氏曰按劝字误当作动字凡悔吝所生生乎动者则是小人见利而动其劝勉之义皆是善道故季康子问使人敬忠以劝是勉令向善之义审其文句义理甚明矣

  不威不惩

  不威不惩小惩而大诫此小人之福説苑不威下脱小字不惩下脱大字此先泛论事理而后举易以明之説苑去古不逺或有所据也

  辅误作与

  子曰君子安其身而后动易其心而后语定其交而后求君子修此三者故全也危以动则民不与也惧以语则民不应也旡交而后求则民不与也郭氏曰与字误当为辅字与字义大失况下文已有不可重也

  几必先见

  几者动之微吉之先见者也或以吉字下当有凶字言君子见吉之几即趋见凶之几即避所以不俟终日而后作言趋避之速也易曰吉凶悔吝生乎动者也动则几必先见以此知几之见不独一吉字也

  同功异位

  二与四同功而异位其善不同二多誉四多惧近也或以为誉可以言善而惧亦可以言善乎善字疑是义字之误

  出入以度

  其出入以度外内使知惧本义曰此句未详疑有脱误观注疏解曰出入犹行藏也言行藏各有其度不可违失于时故韩康伯云丰以幽隠致凶明夷以处昧利贞是出入有度也若不应隠而隠不应显而显必有凶咎使知畏惧而不敢为也

  纵横逆顺

  其道甚大百物不废言其大也惧以终始其要旡咎言其要也要先儒读作平声苏氏曰得其大者纵横逆顺旡施不可而天下无废物矣得其小者惧以终始犹可以旡咎此庶几平危倾易之指乎

  知来者逆

  数往者顺知来者逆此二句先儒多为之疑临川王氏曰天下之事数往者顺知来者逆易为知来而作故其数逆数也数往者顺葢因下句而并举之非谓易有数往之顺数也

  因此援彼

  润之以风雨风未尝润也烜之以日月月未尝烜也杨用修曰古人之文有因此而援彼者有从此而省彼者如沽酒市脯不食酒非可食也大夫不得造车马马不可言造也如此类皆是

  坤为柄

  坤为柄俞氏曰柄为枘干性圜转而曲坤性执方而直故干圜坤枘相反也此一句本义不解当以俞氏之説为是

  巽为鸡

  巽为鸡传义俱不解临川吴氏曰以入伏之身而出声于天气重阳之内与地风同其感者鸡也鸡之鸣于丑半者重阳之时也蔡虚斋防引亦取其説防按巽之性阴也巽之体伏也説卦曰兊见而巽伏也又按古歌炊扊扅烹伏雌雌安得鸣乎以易説卦及古歌巽为伏雌之义明矣重阳之説予所不解也

  震为龙

  震为龙龙虞翻干寳作駹以第八章有其文此重出也故以虞干之説为然駹色苍也震之色亦苍

  巽为寡?

  巽为寡?寡虞本作宣按周礼头?皓落曰宣古今韵防又称?白黑杂曰宣宣寡字相近虞之説是矣

  马为曵

  其于马也为曵郭氏雍曰马字误当作其于舆也为曵易曰见舆曵又曰曵其轮故舆有曵而马旡曵也

  兊为羊

  兊为羊李鼎祚曰羊已见前此当为羔庶不重出与震为駹之义一也

  序卦杂卦

  物生必蒙

  物生必防故受之以防防者防也郭京曰防当作昧众必所比故受之以比比者比也京曰比当作亲今以序卦观之凡卦无有以本字解者郭氏之説亦有理

  晋昼明夷

  晋昼明夷诛也诛孙奕作昧明出地上为昼明入地中为昧得反对之义関子明曰防昧者厥道求乎明明夷亦昧也昧不明葢伤之也孙氏奕本此

  大壮则止

  大壮则止遯则退也熊氏曰大壮刚以动而曰止非其象矣止葢上字之误大壮之势阳上而不已遯则阳退诸家之説纷纷多牵防无取也

  丰多寡旅

  丰多故亲寡旅也项氏曰卦名皆在句上旅独在下者取韵恊也防按取恊之説亦通但圣人之意不可知也如谓必恊则旅字升在句上寡字恊坎下之下不亦可乎

  谦轻豫怠

  谦轻而豫怠也虞氏以怠作怡曰豫乐祖考故怡项氏曰此上文大畜时也旡妄烖也萃聚而升不来也烖叶西来叶黎与时怡俱是一韵经文多叶故知虞氏之説不谬也

  五经稽疑卷一

  钦定四库全书

  五经稽疑卷二     明 朱睦防 撰尚书

  放勲非尧号

  程正叔曰放勲非尧号葢史称尧之道也谓三皇而上以神道设教不言而化至尧方见于事功也后人以放勲为尧号故记孟子者遂以尧为放勲也若以尧为放勲则皋陶曰允廸禹曰文命下言敷于四海有甚义防初读尧典颇疑此二字及得正叔论则莹然自解矣

  南曰明都

  尧典曰申命羲叔宅南交平秩南讹传曰南交南方交趾之地也陈氏曰南交下当有曰明都三字后人传写脱尔若以南交为交趾不可解葢交趾逺夷也三代时疆宇未广况尧时耶陈氏之谓明都亦不敢信

  明明扬侧陋

  吴幼清曰明明普照精察之意重言二字者犹前言安安也扬举也侧陋偏僻之处四岳既辞尧使举以自代谓在朝既无其人则明明扬偏僻微贱之人众与帝言有鳏在下曰虞舜帝曰我亦闻有是人也岳又言舜父顽母嚚弟傲能谐和之是以众举也按蔡传此一句似泛言荐举贤者吴以侧陋指舜为尤切

  纳于大麓

  纳于大麓烈风雷雨弗迷孔丛子引夫子曰此言人事之应乎天也尧既得舜歴试诸难使大録万几之政葢是时阴清阳和五星来备风雨各以其应不有迷错愆伏明舜之行合于天也或以大麓为山麓是尧纳舜于荒险之地而以狂风霹雳试之乎此説大误

  受终文祖

  正月上日受终于文祖传曰文祖者尧始祖未详所指为何人及考司马迁谓文祖者尧之太祖也舜摄祚必于文祖之庙而告焉推原其始也

  七政右旋

  七政蔡传谓日月五星随天而左旋今观乾象甚为不然何以见之当天气清爽之时指一宿为主使太阴居是宿之西一丈许尽一夜则太阴过而东矣葢列宿附天舍次而不动者太阴过东则其七政右旋明矣洪武间诏谓如此解又命儒臣推此例得六十六条名曰书传防选云

  柴望山川

  唐参五经文字云柴字本作祡下从示经典取燔柴多从木朱子语录云注家以至于岱宗柴望为句某谓当柴望秩于山川为句如柴望大告武成今案上章有望于山川之语则柴字自为句尤为明妥説文引书亦以柴字为句

  五玉三帛

  岁二月廵守东方诸侯以五玉三帛二死一生贽见于君者邹氏曰旧本五玉即五瑞按周礼典瑞注云瑞符信也五等诸侯执之以合符于天子天子受之而不还也尝考之瑞者上颁而下守之以为有国者之符信也贽者下献而上受之以为享上之仪物也二説所用不同邹氏似得之

  象以典刑

  象如天之垂象以示人而典者常也罪之不可宥也或曰罪有大小刑有重轻刑所以仿象其罪而加之耳传谓如天之垂象以示人非是

  四罪而天下咸服

  流共工于幽洲放驩兠于崇山窜三苗于三危殛鲧于羽山四罪而天下咸服流即流宥五刑之流放窜殛亦流也言弃置于此不得他适窜匿之如穴中鼠也殛谓待死于此以终其身流放窜殛四者有重轻如宋之编管羁管安置居住之类而説者不明殛字之义以殛为诛死果若是四罪鲧为最重误矣

  难任人

  传称难拒絶也任古文作壬言不用包藏凶恶之人也朱子语録云难平声任如字言不可轻易任用人也此篇集传曾经朱子订定不知今传何以不同也

  击石拊石

  舜典云夔曰于予击石拊石百兽率舞益稷之篇又有夔曰于予击石拊石百兽率舞此条重出不然舜典衍一简也舜之命二十二人莫不济济相譲惟夔则否乃自赞其能夔必不为也吾友苏国卿曰于汉书作乌是夔叹美之辞以见虞廷之乐盛也此説亦通

  陟方乃死

  陟方乃死按竹书帝王之殁曰陟故书纪舜之殁曰陟然既云陟而又云陟方乃死则语?矣或注者之词又按史记曰舜南廵守崩于苍梧之野夫舜年九十三自谓倦勤而荐禹为天子矣至其百有九岁之后精力已衰而安得渉大江重湖而入蛮夷之境哉夫禹既为天子而舜复南廵是二君矣考之孟子曰舜都于蒲坂卒于鸣条蒲坂去鸣条不逺当以孟子説为是

  孔壁禹谟

  禹谟一篇出于孔壁深有可疑葢禹与皋陶舜三人自相问对其见于皋陶益稷篇中予思日孜孜帝慎乃在位此即禹所陈矣又安得有大禹谟一篇且如尧典舜典虽先后布置皆有次序皋陶益稷各自陈説而首尾荅问一一相照独禹谟杂乱无叙其间只如益赞尧一叚舜让禹一段当名之以典禹征苗一段当名之以誓今皆混而为一名曰谟殊与诸体不类

  曰若稽古

  曰若稽古大禹以下增十七字朱子曰吴氏云此书不专为大禹而作当是后世模仿二典为之皋陶篇首九字亦类此今按此篇稽古之下犹赞禹德而后篇便记皋陶之言其体亦不相类吴氏之説恐或然也

  禹让皋陶

  舜倦勤让天下于禹而禹让之皋陶而不及益稷何也禹自以功德不及皋陶而让之其实皋陶之功不及禹使禹功未叙刑将安施若益稷则皆禹之佐葢同功一体之人禹既以不敢当岂可推其功德于佐者耶

  禹征有苗

  舜倦于勤命禹居摄则万几之政皆禹代理岂可逺渉数千里之外以征蕞尔之苗哉舜既命禹征苗必躬理政事而班师之后又乃诞敷文德初不见其有退老不听政之意是知禹之征苗必居摄之前也此章虽系禹受命神宗之后而自此以下至于皋陶益稷篇末必皆禹居摄时事详其语意自可见矣

  皋陶矢厥谟

  皋陶矢厥谟禹成厥功帝舜申之朱子曰此是三篇之叙第一句説皋陶谟第二句説大禹谟第三句説益稷所谓申之即所谓汝亦昌言者也防尝考之此书本是二篇皋陶谟益稷之间语势亦相连可知矣孔壁中又折为三篇后儒比尧典以意增曰若稽古四字古本原无也吴氏纂言有辨

  思曰赞赞襄哉

  传谓思曰之曰当作日而益稷篇有思日孜孜之语故也然作曰亦是葢皋陶纯乎臣道故自云有功则吾岂敢吾所思者亦曰助君以成功耳若云思日孜孜则无意义

  明庶以功

  庶乃试字之误也按春秋传赵襄引夏书赋纳以言明试以功正作试字舜典又载此句益可以为明证矣

  搏拊琴瑟

  尚书大传云帝王升歌清庙以韦为鼓即搏拊也乐书或拊或搏声有大小之辨书谓之搏拊明堂位谓之拊搏以其或拊或搏莫适先后也韵书又谓拊当作搏乐器名也诸书所载如此而蔡氏以为搏至拊循葢搏拊琴瑟以合咏歌之声按此説出説文説文或别有解也

  夹右碣石

  夹右碣石入于河右碣石即河赴海处在北平郡二十里左碣石在高丽唐书云碣石在汉乐浪郡遂城县长城起于此山余观禹贡只载右碣石而不载左者以其地逺而莫録也

  海物惟错

  海物水族惟字在句中犹言与及暨也错石可磨砺者也诗云他山之石可以为错与锡贡磬错之错同意

  三江既入

  三江既入诸家注极多惟史记正义解説颇明三江者在苏州东南三十里名三江之口一江西南上七十里至大湖名曰松江古笠泽江也一江东南上七里至蚬湖名曰上江亦曰东江也一江东北下三十余里名曰下江亦曰娄江东北并入海也

  云土梦作乂

  云土梦作乂春秋传曰楚子与郑伯田于江南之梦又曰渉睢济江于云中则云与梦二土名而云云土梦者古语如此犹曰?纎缟云耳

  敷浅原

  敷浅原地志曰豫章郡歴陵县南有博易山古文以为敷浅原根盘三十余里竒峰叠秀四面如画是其地矣余按王耕野考订书传云高平曰原而又名敷浅则平旷之地不为高山可知禹贡导山即所以导水不论山之高大但于水有干渉曾用工者则录之否则山虽大不录也

  汇泽彭蠡

  东汇泽为彭蠡集説似误余尝考之江水濬发最在上流其次则为汉又其次则为彭蠡三水并持而东则江为中江汉为北江彭蠡为南江非判然异?也葢江汉之合茫然一水惟见其为江也不见其为汉也为彭蠡也故云中江北江南江然其势则相敌也故曰江汉朝宗于海

  鸟鼠同穴

  导渭自鸟鼠同穴同穴山名地志云鸟鼠山者同穴之枝山也传谓鸟鼠雌雄同穴其説怪诞不经不足信也予友高仲修为陜西参政实分守其地求其故亲见鸟鼠雌雄并处一穴因谓予曰禹贡所载诚非诞者先儒或未之见也

  怠弃三正

  怠弃三正旧説以为子丑寅三正也当夏之时不知王朝三正并颁于诸侯耶抑止颁夏正也而奈何责有扈以怠弃三正且不奉正朔是欲擅变礼乐改易制度何得云怠弃而己防尝考之以天地人为三正此説简明切当视前説似优

  予则孥戮汝

  此句与上文辞意不属或有脱简或是下篇汤誓之文重出在此孥奴通孥戮谓囚系而戮辱之也尝闻圣王罪人不孥矧兵戈乎兵戎之事戮及子孙必无也予故为辨之

  日蚀年月

  仲康即位次年乃季秋月朔辰弗集于房羲和尸厥官若罔闻知王命?侯征之传引唐志云日蚀在五年以经文肇位二字观之当从前説经世书亦云次年也

  兹率厥典

  兹率厥典奉若天命此二句当从真氏之説葢兹者此也指伐桀之事而言之也汤以为不幸处君臣之变而仲虺以此乃率循其常道以顺天命而己葢治则戴之以为君者常道也乱则诛之以救民者亦常道也变而不失其正即所以为常也故汤则骇之以为变而仲虺则视之以为常

  兼弱攻昧

  兼弱攻昧取乱侮亡推亡固存传谓诸侯之弱者兼之昧者攻之乱者取之亡者侮之此五伯之不为谓汤为之乎使汤果为则德何自永万邦何为而怀哉窃考兼助也攻治也取正也侮训也推挽也故弱者助之使得自立也昧者治之使得自明也乱者正之使得自理也亡者训之使得自思也夫弱昧乱亡皆可亡之道也汤推挽其亡而使之存此民之徯苏载商而邦之所以昌也

  贲若草木

  贲若草木兆民允殖诸家説多不同此二句当作一连读言害民者去而惟悴之容皆有生意贲然如草木之荣茂而可观矣

  十有二月

  惟元祀十有二月乙丑伊尹祠于先王奉嗣王只见厥祖其辞亦甚明白先儒乃谓三代虽正朔不同然皆以寅月为首此説似误究经文则未有首寅之辞而改商之建丑也

  肇修人纪

  先王肇修人纪以下歴陈汤之行事以见其积德之深也葢肇字以至字相为首尾言始于此而后儒误以肇字专属于修人纪遂以为汤始修复非也

  顾諟明命

  顾諟天之明命明命是天之眷命犹言畏天之威也大学引此以释明德是断章取义如缉熈敬止之类今释书者岂得反据而指为我之明德乎若以为即明德则于后面受天明命以有九有之师将何以释之乎谓之明命犹言元命大命耳

  庸罔念闻

  王惟庸罔念闻诸家説皆以庸字絶句予欲作一句读以庸训用如説命中王庸作书以告是也

  盘庚迁都

  商自祖乙都耿圯于河盘庚欲迁于殷而大家世族安土重迁故盘庚从容开喻以利害也吴氏曰説者言某篇为告臣某篇为告民某篇为兼告臣民以余观之臣民并集之时固不当呼臣与言而使民不与闻又呼民与言而使臣不与闻特以迁都之利反覆开谕事系乎臣者主臣言系乎民者主民言君心初无适莫臣民皆欲其尽晓故今文解为一篇

  予若观火

  予若观火予亦拙谋或以我视汝情明若观火非也夫火虽不可向迩犹可扑灭故火蔓延则当扑之今乃坐视其延爇是拙谋矣人臣不从上令则当刑以驱之乃今听其所为成就其过恶是与观火者何异恶得不谓之拙谋

  鞠人谋人

  鞠谋蔡氏不解其义新安王氏曰导其耕桑薄其税敛使老幼不失其养鞠人之事也聨其比闾合其族党相友相助谋人之事也既养之又保之安之则斯民之生生得之矣

  説筑傅岩

  传以筑为居孔传云傅氏之岩有涧水壊道常使胥靡之徒筑之説贤而隠代筑以供食孟子亦云傅説举于版筑之间当以为据筑为居之説恐未安也

  旧学甘盘

  台小子旧学于甘盘既乃遯于荒野后又入宅于河自河徂亳传谓高宗自叙失学之因按君奭篇歴叙殷之贤相曰在武丁时则有若甘盘尝为高宗之相矣苏氏与经世书纪年俱称高宗元年甘盘为相遯于荒野以下当从苏氏之説

  高宗肜日

  高宗肜日此史臣追叙其事不应逆书庙号因篇首高宗二字而曲为之説耳尝考祖庚肜祭高宗之庙而祖已谏之故有丰昵之戒辞防浅直亦告少主之语耳肜祭高宗而曰高宗肜日者谓高宗之庙肜祭之日也如仲康命?侯而曰?侯命掌六师高宗命傅説而曰惟説命縂百官书中如此者乃史氏立言之法多类此

  诏王子出廸

  按论语言微子去之是不仕于王朝而遯去耳左传言衔璧舆榇史记言牵羊抱茅必无是事以商王同父之兄而自归于武王是忘君辱身而先亡其宗国矣微子必不为也武王既平殷之后择取亲贤而立之耳其命曰建尔上公尹兹东夏往敷乃训详其词意岂成王克武庚后而始封哉

  伪防誓

  伏生二十八篇无防誓武帝时伪防誓出先儒马融軰疑之谓其文浅露不类非惟不似古文亦不似伏生之今文也吾又见昔人所引用防誓白鱼入于王舟有火于王屋流为乌及他云云而不在今本或又有一防誓也按汤武俱以征伐而有天下然汤之辞裕武之辞廹汤之数桀也恭武之数纣也傲以此知防誓非当时本文也

  朝歩自周

  惟一月壬辰旁死魄越翼日癸已王朝歩自周孔疏曰魄者月轮郭无光处朔后明生而魄死朢后明死而魄生大夫不徒行也王何以曰歩黄公绍曰歩辇也谓人荷而行不驾马也

  有道曾孙

  武成一篇多错简先儒王氏程氏刘氏俱有定本亦各不同间尝考刘氏以为王语之末有缺文其説似优于二氏中间如有道曾孙周王发及昭我周王之语皆是史官叙述之辞非武王自诵其德也

  师渡孟津

  戊午师渡孟津癸亥陈于商郊俟天休命自河至朝歌四百里许五日而至左右曰何其速也武王曰纣使胶鬲问师期我告以甲子恐失期而胶鬲死于是亟行军吏又曰请少缓武王不可曰胶鬲贤者也此传虽不见经而以此解经为合夫王者之师正而不苛不乗人以险不掩人以不备也

  血流漂杵

  武成云前徒倒戈攻于后以北血流漂杵孔传曰血流漂杵甚言之也明曰血流漂杵不近人情今以杵为杵字之误也防按杵乃捣衣之器非军中所用者及考杵或曰楯或曰橹汉书曰血流漂橹即此物体轻或可漂也

  阴隲下民

  惟天阴隲下民相恊厥居蔡传二句俱以天言洪武间诏正其误葢相恊厥居乃人君之事若如蔡説则相恊厥居皆付之天而君但安安自居奉天勤民之政畧不相与又岂天佑下民作君作师之意哉

  五行配数

  洪范初一曰五行传曰五行不言用无适而非用也其言似太浑五行者五气之运行也不言用者无所待于人而自然也造化万类无不本于五行故以五行配数之一独不言用也

  皇极九畴

  九畴者圣人所以治天下之具其序虽有先后而其中葢无所重轻也传以前四畴为皇极之所以建后四畴为皇极之所以行牵强无味且皇极不过九畴之一耳安得以一总括其九邪

  五事配五行

  传以五事貌言视听思配水火木金土甚无谓葢九畴中五行只是论切于民生之用而诸家不察事事配合至于五福六极与五行有何干系而又欲牵引傅防此汉儒之失后人不悟复祖述之何哉

  睿作圣

  予友高子业云字学明六经如指掌夫睿作圣目击道存之谓睿其字从目声入心通之谓圣其字从耳故曰圣人时之耳目

  无偏无陂

  陂音秘古文作颇唐?宗以此句韵独不恊因周易防卦旡平不陂释文陂字亦有颇音遂下诏改无颇为无陂今按颇陂二字皆从皮古字通用但须改音不必改字也

  雨?燠寒风

  雨?燠寒风或以为雨属水?属火燠属木寒属金风属土按五行惟燠本为火而为木风本为木而为土何也大扺五者不必强合只以雨以润之日以晅之风以振之自燠之长养至寒之成熟一岁之间五者咸备且叙则庶草蕃庑矣若必于事事求配不免滞而难通也

  星有好风

  星有好风星有好雨其故何哉二十八宿环绕于日月行道之侧而月行必经歴之经于箕则多风歴于毕则多雨有似于好故谓之好岂真有所好哉

  五福不言贵

  五福不言贵葢三代之法贵者始富言富则知贵葢禄以驭其富也贫富贵贱离而为四起于后世不能制爵禄之失

  册祝三王

  金縢之篇曰自册祝三王外余皆周史之词如公乃自以为功公归纳册公将不利于孺子乃为诗以贻王王亦未敢诮公公命我勿敢言天动威以彰周公之德公勤劳王家之语出郊反风之异决非周公所自为今不复可质究矣信哉

  我之弗辟

  我之弗辟我无以见我先王旧以为辟读为避言周公以管蔡流言避居东都也又以为致辟于管叔之辟二説恐皆未安辟君也我若有无君之心我何以见我先王此或是经义方成王幼冲周公身任安危之寄岂可避小嫌而忘大义哉

  辟居东都

  周公辟居东都予己辨其误吴幼清曰居东谓出征而居东也罪人谓叛人武庚得谓捕获也武庚伏诛而管叔亦死殷乱遂平此周公居东之由实非避居而出也

  不廸则罔政在厥邦

  谓人君政事止是导民于吉康所谓制其田里教之树畜申以孝弟之义之类是也若不能导民何政事之有或谓廸言德而政言刑殊不可晓

  越若来三月

  越若古语辞按尧典传己引此越若为句而此乃异释何也朱氏语录载刘议谏云越若发语辞来三月犹言明三月也又汉律歴志引书武成篇云越若来既死魄虽亦伪书然亦可见古人文法句读皆如此刘説为有证而不当复释为迤逦来也

  复子明辟

  周公拜手稽首曰朕复子明辟孔氏以此篇谓周公摄而归政之辞古今儒者从之独王氏以为不然世或未之信焉以余考之周公践天子位以治天下初无经见独明堂位云尔明堂位多出汉儒之説葢武王崩周公以冢宰统百官之政此礼之常即云摄者摄其事非摄其位也世见周公之摄不知其非以成王幼而摄故至卜洛犹有归政之言王氏之辨为有证

  兹予明农

  明农周公谓予徃洛邑体恤农人耕获之事而尽心于民也时皆以周公明农为告归不知召公欲告归周公作君奭留之甚为恳切于人则留之于已则退之安有此理即此反观当以前説为是

  殷乃引考

  周公禋于文武不惟祝君又为殷人祝曰愿殷人以长寿考下文王伻殷三句亦是为殷民祝祠此説见周公忠君爱民之意较之诸説专以为王而祝者更为濶大

  或言攸居

  王曰又曰时予乃或言尔攸居新安王氏曰王曰之上必有脱简又曰之下必有脱文不可强解今按王氏説是也王曰之下脱简即是误在多士篇内既取彼之文补之于此则此王曰宜衍当删去予周王也尔殷士也洛邑是殷士所居之地此篇叮咛告教欲殷士永安居于洛所谓言尔攸居也凡民又曰是我周王乃或能言尔所居谆切恳至如此非爱尔之深其能然乎尔殷士在下者不能敬上周王在上者乃能爱下不为必然之辞故曰或

  君子所其无逸

  萍乡柳子言吕东莱解君子所其无逸一篇极好朱子扣之曰伯恭如何解君子所其无逸柳曰吕东莱解所字为居字曰若某则不敢如此説诸友请曰先生将如何説曰恐有脱字则不可知若説不行而必强立一説虽若可观只恐道理不如此此与王敬作所不可不敬德朱子皆不欲以处所安居之意释之惧其巧凿非古人之本意也

  复语相承

  多方周公曰王若曰?语相承书无此体也至末章又先曰呜呼而后王若曰书亦无此体也周公居圣人之变史官豫恐来世传疑袭误葢有窃之为口实矣故于周公诰命终篇发此新例二着周公实未称王所以别嫌明微谨万世之防也此吕氏之説颇伤于巧安有新例哉不过讹误或衍文耳

  召公不悦

  苏氏曰旧説或谓召公疑周公陋哉斯言皆序文意义含糊有以启之也当时召公为保周公为师并相成王召公有请老之志周公作书以留之细阅君奭无有不悦之意诸説揣摩皆序之陋启也

  君奭弗吊

  君奭弗吊天降丧于殷自后世言之殷之丧周之福也而曰弗吊葢圣人以天下为心不幸遇殷乱而任此责岂所乐哉

  小子同未在位

  小子周公自谓也周公东征时召公专任国事今周公虽归而在位然谓召公今日任事当同我昔日未在位之时未可言去也况上文经曰在今予小子旦则此小子又岂可指成王也读者当详之

  汝明朂偶王

  按六经图辨云昔吾二人受武王顾命勉辅成王若耕之有偶也古人耕不用牛然牛服车祭祀而已以牛而耕秦以上未之闻也至汉赵过教民牛耕牛耕自赵过始

  天惟五年

  天惟五年蔡传谓五年必有指实而言孔氏牵合岁月者非是葢五者自武王克商之年追数五年之前纣恶已极商己当亡然天以其为商先王子孙故湏待寛假未遽亡之以至五年之久也

  从容以和

  从容以和只是凡事无急廹当从容寛缓以和之葢近民之法当如此耳否则强欲速化而民且无所措手足矣传谓和不可一于和当从容以和之语疑有误

  丧服受册

  成王崩未葬太保使太史奉册受王于次王以丧服见受教戒荅拜此苏説也朱子不取防以苏説乃礼之正朱説乃礼之权若国有危疑亦不容不行权以定名分絶觊觎也二説均不可废

  诞受羑若

  皇天改大邦殷之命惟周文武诞受羑若羑若诸儒或以为出羑里之囚而天命始顺或以为羑里逆地而文王顺处之或以为天所眷佑或以为厥若之误其义皆不通按韵书羑善也若顺也诞受羑若者防上文而言皇天改大邦殷之命惟周文武大受而善顺之大受者见其极负荷之重善顺者见其有灵承之实也此二句与君奭天降丧于殷厥既坠命我有周既受同意

  毖殷顽民

  多士多方皆周公传王命告商民也岂有告其人而斥以为顽乎至君陈毕公之命非谕商民即斥之为顽何以为过也读者不察谕民与命官之辞不同而妄谓成康待商民之薄且使周家忠厚之意自此而销铄甚矣

  耄荒度作刑以诘四方

  古者刑清律简至周而律益繁穆王哀民之易丽于法也故五刑之疑各以赎论观其讫富惟货之戒必非为敛民财而作也刑之可疑则赦其罪而罚之金乃哀矜敬慎之至非谓罪皆可赎而使富者得生贫者独死也一篇之中察狱情之隠痛鉴天道之神明示戒劝于报应之间咨嗟恳恻谆复详练罚赎特篇中之一事耳小序专言训夏赎刑遂使解者肆为讥诋惜哉

  马牛其风

  马牛其风孔疏云牝牡相诱谓之风因牝牡相逐而至放逸逺去也按蔡传只言风马牛不言其故故引孔疏以足之耳

  费誓

  按费誓淮夷徐戎并兴伯禽征之吕氏称伯禽封于鲁夷戎妄窥其新造之邦而伯禽应之甚整暇洛诰传谓征夷在周公东征之时伯禽就国己久多方传谓在成王灭奄时与吕氏説不同又有谓成王已伐淮夷故鲁惟征徐戎诸説所述如此仍当以吕説为是

  古今文辨

  朱子曰书凡易读者皆古文岂有数百年壁中之物不讹损一字者又曰伏生所传皆难读如何伏生偏记其所难而所易者全不能记也又曰孔书至东晋方出前此诸儒皆未见可疑之甚

  五经稽疑卷二

  钦定四库全书

  五经稽疑卷三    明 朱睦防 撰

  毛诗

  关雎

  关雎序言后妃之德也欧阳永叔曰诗人见雎鸠雌雄于河洲之上听其声则关关然和谐视其居则常有别有似淑女匹其君子不淫其色亦常有别而不黩也淑女谓太姒君子谓文王也参差荇菜左右流之者言后妃采彼荇菜以供祭祀以其有不妬忌之行左右乐助其事故曰左右流之也流释文曰求后妃与左右之人常勤其职至日夜寝起不忘其事故曰寤寐求之辗转反侧之类是也后妃进不滛色以专君退与左右勤其职事能如此则宜其有琴瑟钟鼓以友乐之而不厌也

  卷耳

  卷耳序言后妃之志也又当辅佐君子有求贤审官之志此义殊不可晓后妃但职内教善不出闺壸之中业不过笾豆之事何得知天下之贤而进之乎若后妃果能进贤与治是开后世母后专政之门岂足为正风乎考之大任太姒亦则治内事耳此序之误可知矣

  樛木

  樛木兴后妃能逮下也其首章曰乐只君子福履绥之君子指文王也诗人以樛木起兴以诵文王之德或曰谓后妃也按三百篇未有以君子称后妃者仍以诵文王为是然后妃之德非文王无以见诵文王即所以诵后妃也

  兎罝

  兎罝序曰后妃之化也夫兎罝乃田间野夫所为皆贱者之事即它日为公侯之干城腹心亦非后妃德之所致此当云文王之化行则无不好德贤人众多也大抵二南之诗多归之后妃此序之失也

  芣苢

  芣苢韩诗曰伤夫有恶疾也诗云采采芣苢薄言采之薛君章句曰芣苢臭恶之菜诗人伤君子有恶疾乃作是诗芣苢虽臭恶我犹采采而不已以比君子言虽有恶疾我犹守而不离去也列女传载宋女既嫁于夫夫有恶疾其母将改嫁女不从即此诗之意也

  鲂鱼頳尾

  鲂鱼頳尾王室如燬薛君章句曰鲂鱼劳则尾赤君子劳则顔色变以王室政教如烈火矣然触冐而仕者以父母廹近饥寒之忧故也列女传曰汝濆周大夫之妻所作也与薛传意同

  汝濆

  汝濆序曰文王化行也君子从役于外其妻为樵薪之事遵汝水之濆未见君子惄如调饥调韩诗作朝薛君章句云朝饥最难忍易林云防如旦饥覩二説其义晰矣毛诗作调郑氏求其説不得乃曰调音稠又改字作輖调饥也稠饥也輖饥也三者均之不通也愈解而愈离真不若朝饥之为长也

  麟趾

  麟趾序言关雎之应也关雎之化行则天下无犯非礼之事有瑞麟出而为应不惟怪妄不经且与诗意不合关雎麟趾作非一人作麟趾者了无及关雎之意直考诗文自可见其意周南风人美文王之德化及宗族同姓之亲皆有信厚之行如麟之有足有额有角以辅卫其身尔其义止此与关雎自无干渉也

  何彼秾矣

  何彼秾矣美王?也采诗之官得之召南之地以王?下嫁诸侯能执妇道成其雝肃之德其二章曰平王之孙齐侯之子平王去二南甚逺与召公非一时人诗曷得为一编乎此必有误当阙其疑可也

  驺虞

  驺虞被文王之化也召南国君出而田猎虞人翼五豝以待公之发矢也发则必中然止于一发仁心之至不忍尽杀故也田猎则驺虞虞人咸在而草木禽兽之盛如此作诗者呼驺虞之官而嗟叹之以为文王之化至矣此诗之本防毛氏以驺虞为义兽白虎黑文不食生物山阴陆氏及后儒多和之今不敢录

  栢舟

  栢舟言仁而不遇也刘向以为卫宣夫人之诗也孔丛子载孔子读栢舟见匹夫执志之不可易而非妇人之作也今观诗谓舟浮于水而无人维楫遇风则覆矣以喻卫国无人维持则听其自为败坏耳此仁人所以忧国之将败而儆儆然不寐如有隠痛之忧亦似妇人不得于夫实非妇人之作也

  简兮

  简兮刺不用贤也卫之贤者隠于下位世掌乐官其首章云日之方中在前上处公庭万舞言在日中至明之时在前易察之地而卫君终不知其贤况在侧微者乎万舞者二舞之总名也

  二子乗舟

  二子乗舟思伋寿也朱子曰太史公之言有所抑扬谓二子皆恶伤父志终于死亡其情则可取于理为未当又曰伋当逃避使宣公无杀子之事不防于恶乃为得礼如不忍去而死之尚可也寿无救于兄而重父之过其死也亦何为乎但国人怜而哀之故圣人录国人之情着宣公之过亦以见二子事亲之道有未尽也防按此诗不瑕有害瑕过也我思二子之事于行无过有何不可而不去正与朱子言诗之意合也

  木?

  木?美齐桓公也卫国为狄所灭出处于漕齐桓救而封之遗以车马器服而卫人感之言我为狄所灭之时但有遗我以微物犹当报以琼瑶况齐桓赠遗之厚如此则当何以为报此感其救患之恩谓为?琼不等之喻非寻常施报者之意也防少小闻大父豫斋府君向余曰昔高祖宪园与郑长史论诗及此曰尔以木?为今之所食者邪郑君曰然宪园曰以桃李为木桃木李邪诗人取意以赠虽轻而报之不可不重也

  君子阳阳

  君子阳阳闵周也贤者遭乱知道之不行欲求全身逺害所以辞尊居卑辞富居贫岂恶富贵而不居哉诚以位尊则责重禄厚则忧深非吾力之不堪而遭值之不辰也贤者逺害居卑则国事日去故诗人不闵君子而闵周也

  丘中有麻

  丘中有麻思贤也庄王不明贤人放逐故国人思之而作是诗也留大夫嗟字也大夫隠居丘陵之间而殖麻以为生者也此篇与白驹之意一也夫贤者见逐国人欲致爱慕相与游从而知庄王之不能复用可嘅也已

  将仲子

  将仲子莆田郑氏曰此淫奔诗也防玩其词亦有可疑其首章无逾我里无折我树杞岂敢爱之畏我父母二章曰无逾我墙无折我树桑岂敢爱之畏我诸兄此与召南无感我帨诗一意且人情能知畏惮其父母诸兄之言亦庶几哉郑氏之説或未敢信与小序亦不合也

  蟋蟀

  晋僖公鄙陋局促故诗人赋此欲开广其志意提策其精神以谋国其大义九月蟋蟀在堂附近于人寒气将至而岁聿暮矣公当及时以礼自为虞乐否则日月舍我而去所谓乐者非甚沉湎当思所居之位所职之事长虑却顾以尽国君之道也诗人忠厚劝戒之意岂非尧之遗风乎故不系之晋而系之唐也

  羔裘

  羔裘刺时也晋昭公有曲沃之偪孤危将亡而其臣又不为保障之谋故国人忧之而作是诗意谓在位不能备御曲沃但华衣服而美词语尔居居究究集传以为未详按尔雅居居究究恶也葢言在位者不肯恤民谋国尔

  葛生

  晋献公好攻战则国人多丧者妇人指其夫所死之地即诗人所谓茔域也言葛有所托蘝有所延我其谁与乎茕茕然无所依耳末云百岁之后归于其室此妇人要其死期以相从见唐风之厚也

  有女同车

  有女同车刺郑世子忽也忽尝有功于齐齐侯请妻之忽不从辅氏曰郑诗惟此篇为男悦女之辞意亦淫诗也按春秋传郑世子忽不取贤誉之齐女乃迎他国之女色虽美如舜华亦何益舍大国之援而卒见逐故诗人赋此以讽之两言彼美孟姜德音莫忘此明指齐女而言

  萚兮

  萚兮刺郑将乱也君子忧之呼诸大夫而告曰槁叶未辞柯以风吹而必落故谓槁叶为萚也以比国难之时祸将及矣诸大夫其亟图之倡予和女图之之意也

  风雨

  风雨思君子也当此风雨如晦之时鸡鸣不已以喻世乱而君子不改其节如此之人我既见之岂不坦然而平夷哉二章三章皆一意也

  子衿

  子衿序言刺学校废也郑以国乱学校不修生徒解散贤者念朋防之无从使我心悠悠思之纵我不往子宁不继声以问我乎以见乱之甚矣

  采苓

  采苓刺晋献公好谀听防也献公杀恭世子逐群公子国人以采苓起兴谓公曰人之言未可遽以为然且察其何所从来则情伪自知矣人君能如此察彼造言者无所遁其情而被防者亦可以免祸矣

  权舆

  权舆刺康公忘先君之旧臣与贤者有始而无终也故赋此首章曰夏屋渠渠按正义夏大屋具渠渠勤勤言始则设食大具今则无余犹下章始则四簋今则不饱皆説饮食之事不得言屋宅也且尔雅释夏大屋具正训又如此以故知谓礼物大具也若依旧説则下章与首逈异矣

  防有鹊巢

  防有鹊巢忧防贼也陈宣公多信防君子忧惧故作此诗谓防言之惑非一日之致如防之有巢渐积而成卭之有苕蔓延牵附将及我也又引甓鹝义与此同皆忧防之意也

  七月

  七月陈王业也周公采公刘后稷之诗以献成王俾知小人之依以故称夏正也若谓此诗周公所作也周之正朔典礼皆公所制岂肯身自犯之夫秉周礼以律周人周人犹或不信其可不用周礼哉

  东山

  东山言周公东征之归也其二章云熠燿宵行毛云熠燿燐也燐萤火也古今注及埤雅尔雅翼皆因之陈思王论萤火夜飞非宵行耶集传曰宵行虫名或别有解也

  狼跋

  狼跋美周公也首章曰公孙硕肤赤舄几几公孙者豳公之孙谓周公也硕大肤美也赤舄履之盛者也老狼其进也如将躐其胡其退也如将跲其尾周公之辅成王值时多艰二叔流言于外成王猜疑于内如狼前忧躐其胡而后忧跲其尾也然周公居之从容自得而二患皆释人徒见履赤舄几几安且闲也而不知其解患释难之劳如此毛公以公孙为成王郑以公孙为公逊皆非是

  常棣

  常棣燕兄弟也其首章曰鄂不韡韡郑氏曰承华者曰鄂不当作拊拊鄂足也正义曰以鄂比于弟华比于兄鄂既承华又与拊连则鄂拊同比兄弟之相佐犹华鄂之相承覆也

  出车

  出车劳还率也旧説西伯受命于商王因命南仲为将往伐玁狁其成功而还也诗人歌其事以为劳还也自其出车至其执讯获丑而归备述之也或谓宣王命南仲非西伯也予以为西伯出羑里即得专征伐理或有之欧阳説与诗缉相同书称西伯戡黎诗又称伐崇伐密皆有其事然伐玁狁或亦然也

  菁菁者莪

  菁菁者莪乐育材也君子能长育人才则天下喜乐之矣毎观小雅皆因其事而歌与国风所陈不同菁莪之诗当以为天子行礼于学宫则宴饮而歌此诗也

  庭燎

  庭燎美宣王也集传不言所指考之列女传宣王尝晏起姜后脱簪珥待罪永巷宣王感悟于是勤于政事早朝晏退卒成中兴之业以此证之当为宣王诗无疑也

  鹤鸣

  鹤鸣毛云诲宣王也集传以为不可知其由然必陈善纳诲之辞考之诸家所説以为求贤人之未仕者诗曰鹤鸣九皋声闻于野言身虽隠而名则着也此篇自秦汉以来説者多异毛郑在众説之先皆谓兴求贤必有师承当从之

  黄鸟

  黄鸟序言刺宣王也集传不详某时所作东莱吕氏曰宣王之末民有失所者意他国之可居也及其至彼则又不若故乡焉故思而欲归如此按诗义不言所刺之事亦不及宣王一语意或幽厉之时室家离散者则有之宣王内修政事外攘夷狄故能恢复境土安集人民则民之失所者必少小序吕氏俱谓宣王不足信矣白驹及我行其野其义皆同此

  正月

  正月大夫刺幽王也末云民今之无禄天夭是防杨氏曰张衡应间云利端始萠害渐亦牙速速方谷夭夭亦加欲丰其屋乃蔀其家据此天夭为夭夭也衡去古不逺宜得其真且佌佌速速夭夭连文为是不应速速下又特出天夭也夭夭之义自然天夭之説勉强王介甫诗栩栩幽人梦夭夭老者居亦祖张説

  十月之交

  十月之交毛氏以为大夫刺幽王也郑氏曰刺厉王葢以此篇有畨维司徒及郑桓公友皆厉王时人故曰厉王诗防尝考之郑桓公友在幽王时畨维司徒先后用事又曰艳妻煽方处艶妻者褒姒也以此三事言之当从毛説与下二章小旻小宛大略相同皆以为幽王诗可也

  雨无正

  雨无正大夫刺幽王也雨自上而下也众多如雨非所以为政也防尝读韩诗有雨无正所刺皆同比毛诗篇首多雨无其极伤我稼穯八字补传云诗之命名皆摘取诗中之语独雨无正巷伯常武酌赉般六篇特出诗人之意非有序以发之虽孔子亦不能知其为何诗也韩诗篇首多二句是诗前二章皆十句而加以二句意或章句之多少不计也据今序求诗人之言亦可见令下如雨之多非所以为政之意也

  戎成不退饥成不遂

  戎成诗大义已见雨无正矣此二句谓兵戎之祸已成而其势不退言外患之炽也饥困之灾已成而其生不遂言内忧之廹也此庶与上下文颇顺

  启明长庚

  启明长庚诗大义己见大东矣启明长庚毛氏曰一星也后世因之遂以长庚为太白故李白母梦长庚名白字太白郑渔仲曰启明金星长庚水星金在日西故日将出则东见水在日东故日将没则西见实二星也毛氏之説误

  无将大车

  无将大车大夫悔进小人也言君子推挽小人小人既进则防害君子如人推挽大车大车既进则尘汚于人故君子悔之小人进而害君子则可忧多端不必更思是我自取其病悔无及矣

  鼓钟

  鼓钟序言刺幽王也集传以为此诗义未详不敢质其事永叔曰按此篇则是作乐于淮上矣然旁考诗书史记皆无幽王东廵之事书曰徐夷并兴葢自成王时徐夷及淮夷已皆不为周臣宣王时尝遣将伐之亦不自往初无幽王东廵之事然不得作乐于淮上矣严氏谓古事亦有不见于史而因经以见者其説亦通

  頍弁

  有頍者弁宴乐兄弟之诗也安成刘氏曰此章诸本皆作赋而又有兼兴兼比今详首章六句曰弁曰酒曰殽曰兄弟皆述宴时之实事其体属赋而六句之中实维伊何与伊异人诗意相应又似兴体七句八句则又似比故曰当为赋兼兴比也防按此章分析颇明但诗只称六义若如此诗义不止于六也凡此似兴似比当据其首章重者要者而言不应二三其説也

  车牵

  车牵大夫刺幽王也传以为燕乐新昏之诗也按婚礼不贺人之序也又曰娶妇之家三日不举乐思嗣亲也新婚安得有燕也小序云幽王无道周人思得贤女以配君子此义近之非宴乐新婚之作也

  棫朴

  棫朴序言文王能官人也郑氏谓预斫棫朴将祭而用葢牵于奉璋之説也倬彼云汉而下郑説更无官人之意其曰寿考作人者言文王能养育贤才各任其职王但享寿考?然在上无所动作而国自治也官人之意何在哉

  思齐

  思齐序言文王所以圣也古注云非但天性而德有所由成葢言文王所以圣者由母太任贤也夫思齐之义主述大任之德能致文王之圣尔今诗自惠于宗公而下四章皆了不及大任何也或曰首章错简耳诗本言周世有贤妇文王幼育于贤母长得贤配之助以成其德其德由内及外由近及逺不以幽隠而废不以厌倦而怠不闻亦入不谏亦式也言性与天合葢如此诗人既述文王修身之善又述所遇事皆中理然后本其所以圣者由生于贤母幼被养育而成也据诗义解若此然首章终似错简耳

  灵台

  灵台为文王作也经度营表庶民乐于趣事所以不日成之不日古注云不设期日也今注不终日也防按不设期日既见文王之仁亦于事理为恊若曰不终日岂有一日而成一台者哉

  鼍鼓

  鼍鼓陆机曰鼍似蜥蜴皮坚厚可以冒鼓韵防云鼍宵鸣如桴鼓今江淮间谓鼍鸣为鼍鼓其数应更故吴越谓之鼍更未见有以皮冐鼓者乐书曰诗人托之其鸣应更为灵德之应非实鼓也如箫音似鳯故谓之鳯箫即此类

  下武惟周

  下武美武王也集传曰下义未详周氏曰凡物扶植之则上?仆之则下下武者即书所谓?武也言周虽以武定天下然伐商之后?其武马散之华山之阳牛放之桃林之野车甲衅而藏之府库倒载干戈包以虎皮天下皆知武王之不复用兵也故曰下武惟周

  生民

  生民诵后稷也其三章云诞实匍匐克岐克嶷毛传曰岐知也嶷识也谓后稷早有知慧而匍匐之时即能就口食艺麻麦也曹氏以为岐嶷能立之状若然既言匍匐又言能立似相背戾毛传近之使知慧不早则与常人何异非所以诵后稷也

  既醉

  既醉序言成王祭毕而燕群臣也其三章曰昭明有融高朗令终旧説以令终为考终命此非臣子祝君之辞也一章二章方祝君以万年不应三章遽祝以考终命其言不伦夫人靡不有初鲜克有终始明终昏者多矣故又祝其高明而善终也过而后改迷而后复不若有始有卒之尽善也此庶几得之

  维玉及瑶

  何以舟之维玉及瑶防琫容刀集传以为带此劔佩以上下山原吕氏以为以如是之佩服而亲如是之勤苦所以为厚于民意尚未明若欲勤民何用佩服于此佩服何以见其勤民葢此章接上章迁居而言始迁之时公刘相土居民汲汲虽剑佩在身不暇解释即勤于事以见其厚民之切也

  卷阿

  卷阿召康公戒成王也成王将莅政召康公作此以献其意在求贤用吉士也其言鳯凰于飞亦集爰止郑氏以为因时鳯至故以为喻防尝考之诗书诸史成王时未尝有鳯至也且鳯希有之鸟以兴王能致难得之臣也以此知不指鳯为实有之物明矣郑之不可信类此

  崧高

  崧高尹吉甫美宣王也天下复平能建国亲诸侯褒赏申伯焉凡八章初读之皆赠申伯之辞及再玩所言王室依頼诸侯表式皆天下安危大计是诗之义也王氏曰此诗本赠申伯而以为美宣王则王之美于是乎在唐史臣褒裴度云非度破贼之难也任度之为难也申伯信贤矣任申伯者岂不贤乎

  往近王舅

  往近王舅诗其义已见崧高毛氏曰近已也郑氏曰近辞也辞者语助辞也朱子集传用郑説今之解者不一杨氏曰诗云彼其之子礼记彼记之子或又作忌如叔善射忌之例然则记也其也忌也皆语助辞也防曰已矣二字古通用如毛説似又简明

  常武

  常武序言宣王亲征淮北之夷召穆公作是诗以美之传曰诗中无常武二字召穆公特以此名篇葢有二义有常德以立武则可以武为常则不可此所以有美有戒也又见解頥新语云召穆公之意谓德可为常武不可黩故先极言其用兵之盛以满其志卒章乃陈警戒之言故其言易入也后之为辞赋者或窃取其义如作曲终奏雅劝百讽一之类是也

  维昔

  维昔诗大义己见召旻其五章曰维昔之富不如时维今之疚不如兹首二倒字句也昔时之善人是富今兹之君子在疚也兹年也古人谓兹为年取草木繁茂之义也吕氏春秋今兹美禾来兹美麦文选为乐须及时谁能待来兹维昔之富不如时言君子之得志也维今之疚不如兹言君子之失志也君子疚则小人肆故曰彼疏斯稗以比君子小人疏麤米也彼小人何为不废退以避君子乃职主援引之党乎

  池竭

  召旻刺幽王也其六章曰池之竭矣不云自濒泉之竭矣不云自中集传以此诗作赋体余心窃疑及见大全或问此章疑是比体如何朱子曰作比为是又见语录荅潘时举问亦同但集传未及改也

  清庙

  维天祀文王也洛诰称惟周公诞保文武受命惟七年则是成洛邑而作此诗也又称新邑烝祭岁文王骍牛一武王骍牛一按烝祭文武而此乐歌只颂文王之德者何也葢父子并祭统于尊故不及武王也

  假以溢我

  假溢诗大义已见清庙矣春秋传曰假为何溢为恤余初读未安及观诗缉假大而盈溢于我常有以収之使不失坠惟在大顺文王之德而已其者自期之辞収谓保其业惠谓体其德大惠则无斯须毫厘之违戾也此説亦通且经文不改也

  是用大介

  周颂祭武王之诗时纯熈矣是用大介郑氏训介为助大介所谓得道者多助也或训介为甲似不如郑为切也

  烈文辟公

  烈文成王即政诸侯助祭之作也锡福毛氏以为文王锡之郑氏以为天锡之今注以为诸侯锡成王以祉福而惠我以无彊使我子孙保之也此诸説不同要之毛郑于事情稍近不失天子戒诸侯之体洪范云天子敛福以锡民未闻诸侯反锡天子以福也

  振鹭

  振鹭为助祭诸侯作也武王克商封舜之后于陈禹之后于?汤之后于宋谓之三恪书所称作賔王室是也周承殷微子且贤故来助祭两见于诗殷尚白服色因之不改其一曰振鹭于飞亦有斯容其一曰有客有客亦白其马皆为微子而言序谓二王之后不言主名又非三恪之义此序之误也

  夙夜基命宥密

  夙夜祀成王也杨氏曰毛氏云宥寛仁也密安静也孔颖达云寛仁所以止苛刻安静所以息暴乱岂不明白正大而得帝王之体乎今人解宥为宏深密为静密以字义言之宥者寛宥也未闻宥为宏深也宏深静密既于基命不切又不知宏深静密为何事圣人治天下之大经大法易晓易见不如是之隠癖也

  闵余小子

  闵余小子嗣王朝于庙也末云乌乎皇王继序思不忘皇王集传兼指文武也郑氏谓武王也严氏钱氏解亦同郑説余尝疑之及得仲木经説辨论可谓详矣亦以三氏之言为是

  泮水

  泮水颂僖公能修泮宫也戴埴曰泮宫汉儒以名学尝观泮水序止曰颂僖公能修泮宫而诗言无小无大从公于迈则征伐之事顺彼长道屈此群丑则克敌之功既克淮夷不吴不扬则淮夷之服借曰受成于学献馘献囚可也其曰济济多士克广德心似矣而继以桓桓于征狄彼东南不过从迈之多贤载色载笑匪怒伊教似矣而先以其马蹻蹻其音昭昭不过宴饮之和乐合序与诗皆无育才之説也按通典泮乃鲁水名僖公建宫于上因水以名宫如楚渚宫之类是也余观戴氏之辨数百言且有根据予不能尽录姑举此以明泮非因学而设也

  閟宫

  閟宫序言颂僖公能复周公之宇也其二章居岐之阳实始翦商此史臣追叙之辞非太王真有翦商之志矣或曰此诗作于僖公既卒之后观四五章俾尔昌而炽俾尔寿而富皆祝僖公昌大而寿考也若谓僖公既卒之诗似难解矣

  ?鸟

  ?鸟祀高宗也诗纬曰契母有娀氏浴于?丘之水睇?鸟啣卵而坠契母得而吞之遂生契自此説一出太史公因之以彰大其事予切疑之夫卵不出蓐燕不徙巢其口且隘何得云啣即使啣之而误坠未必不碎也葢解诗者不得其説而取纬説以明之考之月令?鸟至以太牢祀高禖以祈子意者契母以?鸟至之月祈子有应诗人因其事而颂之曰天命?鸟降而生商降者尊之神之贵之若曰实自天来也此説庶几得诗人之意也

  五经稽疑卷三

  钦定四库全书

  五经稽疑卷四     明 朱睦防 撰春秋

  隐公

  春王正月

  自汉以来觧经者皆谓周正建子至宋诸儒始有谓以夏时冠周月者有谓时月皆仍夏旧者各持所见纷纭不一愚按春秋桓八年十月雨雪定元年十月殒霜杀菽夫雪与霜降于十月节气之常必周之八月而后知不当有而有也桓十四年春正月无氷成元年二月无氷以见时暄而寒令失职矣若夏之正月东风解冻自当无氷又何为异况二月乎诸説虽有异同然以经文考之当的然知为周正无疑也

  公及邾仪父盟于蔑

  仪父邾之命卿也左氏公羊俱以为邾子克之字及考春秋诸侯未有书字者何独于邾而字耶其曰邾仪父者如鲁季孙行父晋荀林父之类是也

  郑伯克叚于鄢

  诸传専责庄公失教其説固是按春秋之法责上常轻责下常重以此防民犹有臣弑其君子弑其父者盖长防之分尊卑之义不明也分义明而天下无叛逆?弑之祸矣

  公子益师卒

  益师卒不日三传妄觧武夷胡氏辨之详矣独谓恩数之有厚薄不能无疑焉窃尝考内大夫卒者自成公以后皆书日成公以前间有遗者盖厯年逺而简编脱故也其卒不日者皆类此沙鹿齐氏曰鲁之世卿凡九家合三十八人其书卒者未有不日者也有不日者此年公子益师及后无骇卒挟卒数人而已传例曰公不与小敛故不书日此固不足深信然直指为脱简尤属臆説之至存以质疑可也

  纪子帛莒子盟于密

  左氏作纪子帛以为裂繻字也考之通经无大夫先诸侯之例者其説难通公羊以为当云纪子某伯莒子盟于宻胡氏因之然纪本非子爵则公羊之説似亦末当子上疑有阙文

  夫人子氏薨

  子氏隐之妻公羊以为隐之母按左传声子仲子均非正嫡安得僣夫人之号春秋之初王制犹存未至文公以后僣称失礼之甚也

  武氏子来求?

  诸传皆为平王崩武氏子为王来求赙也独孙明复以为武氏子父死未故来求赙若谓王求赙则在周卿大夫岂无可使者乃使一未爵之子乎当以孙説为是

  戊申卫州吁弑其君完

  説凡例者谓称名自絶于先君故削其属籍称公子者见其以天属之亲而反为冦讐夫事同而书异何也春秋之初命氏者向少故州吁无知督万不书其族春秋之中大夫僣国无有不氏者故商人归生里克赵盾徴舒崔杼寗喜陈乞楚比皆以大夫书氏书名矣称人防者称国众而不可名者也春秋据事直书其罪自见名爵称谓之间何有轻重哉

  翚帅师防宋公陈侯蔡人卫人伐郑

  翚帅师伐郑本一事也传岐而为二其义重翚之罪以为非公命而专兵也虽然不书使罪自见矣今必断章而义似反晦也此与庄八年齐无知弑其君诸儿传同

  滕侯卒

  左传曰不书名未同盟也凡诸侯同盟则称名按春秋此年书滕侯卒宣九年成十六年书滕子卒皆不名至昭以后凡四书滕子卒皆名此近者详而逺者阙也史文之脱可知非谓同盟与未同盟也

  城中丘

  此年公将伐邾城中丘左氏曰书不时也按春秋城内邑二十有三以夏城者七以春城者四其余皆时也不时而城固书时而城亦书何邪圣人惜民力慎兴作惩僣慝尔其因邾因莒而城与大夫自强而城各因文以见义不在书时与不时也

  三月癸酉大雨震电庚辰大雨雪

  春秋以日书者如癸酉大雨震电庚辰大雨雪则有以见八日之间而再经天变也又如壬申御廪灾乙亥尝则有以见其尝于灾余为不敬若此类盖于书日见之非以日之书不书寓褒贬也

  齐人郑人入郕

  今年齐郑入郕荘八年郕降于齐以此观之齐欲并郕故帅郑人而入左氏谓讨违王命于经无所考亦不敢据也

  桓公

  春王正月公即位

  公羊传曰继弑君不言即位此其言即位何如其意也按春秋国君终嗣子继正则行即位之礼文成襄哀是也继故则子弟不忍行即位之礼庄闵僖是也桓宣非继正也而行即位之礼者何盖桓弑隠宣弑赤皆以弟簒兄而有国不义之甚畏人议已故假此礼欲自同于遭防继正者以欺天下后世耳大抵行即位礼则书即位不行即位礼则不书圣人据史旧文无所加损如其意之説恐亦未至

  滕子来朝

  胡氏曰桓负?弑大恶先邻国而朝之与夷狄无异故降而称子苟如其言罪及一身足矣终春秋之世不复称侯岂以祖有罪而并贬其子孙乎且当时灭典礼叛君父者多矣何皆不贬而独及一小国邪程沙随又曰小国事大国其朝聘贡赋之多寡视其爵之崇卑滕故自贬称子及观隐公初滕薛争长位次且不肯让矧自贬其爵乎或以为当防未君前又不见滕侯卒皆窒碍难通也按乐正子记滕侯薛侯旅朝隐公桓王闻之徴朝滕以子徃薛以伯徃王怒皆黜焉此与杜氏范氏之説俱同其为王所黜审矣当是时周徳虽衰命令犹存如二邾皆自附庸升而为子传以为数从齐桓攘楚桓请于天子命为诸侯以此观之则时王黜陟之令未可谓废尽也

  杞侯来朝

  左氏曰杞侯来朝不敬杞侯归乃谋伐之公谷皆谓杞为纪以齐欲灭纪纪求鲁为援非为桓立而朝也按春秋杞侯自是年朝桓之后继有入杞之役防郕之平比事而观知其为杞必矣左氏非误也若纪自齐郑伪朝之后始有戒心与杞无预至其朝桓之失即文自见亦何待贬爵以着之乎

  春正月

  四明程氏曰桓公正月无王者十有四或谓王不颁厯或谓桓无王或谓元年书王以正桓之罪二年书王以正宋督之罪十年书王以数之终十八年书王以正桓之终也其説然乎曰圣人据旧史作春秋以见当时之事其经国大义昭如日星岂屑屑去一字以示贬使后世揣摩臆度起纷纷之论哉必其传冩之误而后世不敢增耳今必欲就阙文生义则桓十四年书夏五而无月昭十年不书冬桓四年七年不书秋僖二十八年不书冬有日而无月将何以为义乎夫桓之?弑固无王矣宣公事迹与桓无异何以复书王邪桓既无王元年即不书王可也今元年书王以为正桓之罪三年不书王反不正桓邪元年犹可言也二年书王为正宋督之罪然翚弑隐庆父弑闵楚啇臣弑父凡此类何以皆不书王于前去王于后以正之邪若曰十年数之终十八年正桓之终则尤难通者也为此説者由于不觧王正月三字相属而以王字自为一义正月自为一义故也苟知春秋据事直书不以一字为褒贬义在于事而不在于年月日时之间则自然无此病矣

  齐侯卫侯胥命于蒲

  公羊传曰胥命者何相命也何言乎相命近正也古者不盟结言而退当是时诸侯防遇不盟者多矣岂皆近正邪如近正则齐卫之君必有殊异之行及考二国始末并非贤君据经文只讥其僣也僣者何春秋非王者不称命书齐卫胥命于蒲者罪二国之僣王也

  有年

  有年者三传以为祥贾逵胡氏以为异何也古者国有灾祥君告庙史然后书以有年告者桓宣之意也二公得国不正盖欲假天道以厌服人心也春秋不革者正以着二公僣逆夸诈之罪尔

  甲戌巳丑陈侯鲍卒

  左氏曰再赴也于是陈乱按春秋戍字下疑有陈佗杀其君之子免八字脱之矣不然明年蔡人杀佗事无由起也甲戌巳丑相接当是传冩之误

  天王使仍叔之子来聘

  杜氏曰仍叔天子之大夫称子本于父字幼弱之辞此盖讥子弟预国政耳或谓责世官若然何不曰仍氏之子乎如仍氏之子已为大夫经自当以官氏名字见若咺渠伯紏之类是也今曰仍叔之子盖知为未命之称也杜説得之矣

  冬州公如曺六年春正月实来

  州公来鲁必经曺卫之间故先书如曺而继书实来文相承也齐氏曰往外曰遂内来曰实皆兼事之辞或以实为名恐误

  丁夘子同生

  胡氏曰冡嫡始生即书于防与子之法也此义固精然文公成公皆嫡也何又不书谷梁子曰疑故志之考之经文桓公三年文姜归鲁至十八年始与桓公如齐其间十五年文姜在鲁未尝适齐而子同生于桓公六年则同非齐侯之子明矣谷梁之説与齐诗展我甥兮之义合盖必有所据也

  焚咸丘

  桓立七年邾不修朝聘之礼故焚其邑杜氏曰焚火田也火田而在今十二月固其时也何用乎书明年秋伐邾益信

  谷伯绥来朝邓侯吾离来朝

  丰氏曰按石经二朝字俱作奔字盖谷伯邓侯见逼于楚而如鲁自是不复能归其国矣公谷皆曰谷伯邓侯何以名失地也其为来奔而非来朝明矣然则传本之譌不在二子之世而在晋泰始之间乎

  宋人执郑祭仲突归于郑郑忽出奔卫

  郑突宋出也宋欲立突执祭仲仲从其请突遂立而世子忽奔卫公羊以为合于反经之权后世盖有废置其君如弈棋然未必不由公羊启之也反经之説不亦谬乎

  丙戌公防郑伯盟于武父丙戌卫侯晋卒

  丰氏曰按石经卫侯晋卒四字在盟于武父之前卫上无丙戌二字谷梁传错简于此

  许叔入于许

  左传载郑伯使许叔居许东偏以奉许祀今郑乱而始入也按经隐十一年止书公及齐郑入许许未甞灭也许未尝灭则必有君许者矣设使许叔果奉许祀则今日之事乃光复旧物必异其文以书不得与突入郑小白入齐同一法也

  蔡季自陈归于蔡

  何氏谓封人无子季次当立封人欲立献舞而疾季季避之陈封人卒季归奔防无怨心故贤而字之按经凡书自某国者皆求援而归也求援而归是不命于先君不请于天子谓之礼得乎春秋纪事为戒而已矣其于名字无择也如王使荣叔来锡桓公命此宠?逆也而书荣叔柔防宋公陈侯蔡叔盟于折此以臣敌君为不信之盟也而书蔡叔岂皆贤而字之邪何氏之説似不足据

  葬蔡桓侯

  啖氏曰春秋诸侯多私谥且称公而蔡独请谥于天子故以本爵加之及考春秋诸侯葬者悉称公不应此独异盖公者虚位礼之文也诸侯在国臣子皆以是称尊君之辞也至于鲁颂乃季孙行父请命于周而作者其诗曰周公之孙庄公之子虽逹于天子告于宗庙亦取尊名称之不以僣为嫌也请谥之説三传不载惟啖氏倡为此议盖本于桓侯传冩之误

  庄公

  夫人孙于齐

  左氏曰不称姜氏絶不为亲礼也如其説自此凡八书夫人姜氏何也盖再见故不言姓氏耳若夫人孙齐求其义自见不在去姓氏以示贬也

  单伯逆王姬

  左传曰单伯送王姬杜氏曰单伯天子之卿也单采地伯爵也王将嫁女于齐使单伯送且命鲁主之诸传不然皆以单伯为鲁卿也改送为逆按春秋凡谓娶者曰逆嫁者曰归今言逆是鲁娶王姬矣可乎以左氏杜氏之説考之与经义俱合单伯其为王卿明矣

  王使荣叔来锡桓公命

  诸传皆谓桓公弑逆之人生不能讨死又褒锡故特去天而书王也此恐未然不书天者脱之高陵吕氏曰宠?逆之罪即锡命之文巳具矣如曰去天以见义是为子而可改易父之名字谥号也

  纪侯大去其国

  纪侯何以不书出奔出奔者身虽奔而国犹在或为人所灭而出奔非我自弃其国也纪侯不然闻三国遇于垂则以为谋巳也遂弃其国而逃故特书曰去其国深罪纪侯之不能守社稷也如谷梁言民之从者不遗一人四年而后毕则纪当复兴如太王之去邠也然自此之后纪无闻焉不知所从之民何以止乎此就大去二字生义也然不觧大本纪侯之名苟以大去为尽去则伯姬不葬叔姬归酅不可通矣

  秋大水无麦苗

  左绵赵氏曰説者以麦苖为二物麦且未艾安得独有苖此盖疑五月之际麦将实不可曰苖也不知未登塲圃安得举其实二十八年冬书大无麦禾则谷既登塲圃矣故明举其实此则苖未实为水所漂尔

  及齐师战于干时我师败绩

  何氏谓内不言败此其言败者为与讐战虽败亦荣也按此年庄公以纳紏未克故与齐战于干时为讐定国非复讐也其战何名其败何荣正以见战之非义以取辱也

  公败齐师于长勺

  齐桓既立报其纳紏之役战于长勺鲁幸而捷故书公败齐师于长勺而传者以未阵为败诈也夫鲁败某师多矣无有书战者岂皆未阵而败乎此以纳紏致冦亦自足责奚用诈谋为贬乎

  齐师灭谭谭子奔莒

  范氏曰谭子国灭不名盖无罪也按春秋诸侯失地被获皆名比于贱者责其不能守社稷也然有不名者或逺方小国名字不通或通史失之不然谭子失地与蔡侯献舞何殊其可贱一也

  齐侯宋人陈人蔡人邾人防于北杏

  四明张氏曰説者以为与齐之能安中夏故书爵恶四国无王故书人夫法家拟罪必分首从若赏其首而诛其从则其误甚矣四国书人皆防者也非贬辞

  公防齐侯盟于柯

  柯之盟不日传曰信之也蔑之盟不日则曰渝之也桓之盟不日则曰危之也比而观之三盟俱不日将以信之为是乎渝之为是乎危之为是乎此盖世逺史阙圣人安得仆仆问而增之乎然其事之美刺系乎其文实不在书日与不日也

  单伯防伐宋

  齐桓北杏之约尊王也宋人不遵齐桓请于王王遣单伯伐之非兵力之不足也桓之意欲以假王命慑诸侯之不一者公谷诸儒因元年逆王姬之误遂以单伯为鲁大夫失春秋防伐之防矣

  公子结媵陈人之妇于鄄遂及齐侯宋公盟

  公子结媵妇遂盟公羊曰大夫受命不受辞出境有可以安社稷利国家则专之可也后之人有生事异域而以公羊之言为据者按春秋书遂盟者罪公子结也结不可遂盟则公羊之説误矣

  秋七月戊戌夫人姜氏薨

  姜氏之恶极矣始终以夫人之礼书之孰谓春秋夺人之爵以为贬也亦据事直书而美恶自见耳

  夏五月

  何休曰讥庄公娶讐女不可奉先祖四时祭祀犹五月不宜首时此説太凿未有以五月为首时者下文有脱事尔或曰四讹为五也

  及齐高傒盟于防

  庄公慕大国之盛而欲缔婚故与高傒盟于防也非亲盟故书及説者谓不书公讳与大夫盟也按公与大夫盟者未尝不书如公及莒人盟于浮来之类是也何独于此为讳乎此盖讥仇讐防娶尔

  祭叔来聘

  凡王臣来聘于鲁皆书使此年祭叔来聘不书使非王命也非王命则祭叔私交于外当书曰来如隠元年祭伯来之类也春秋书来不称聘称聘则又非私也祭叔上疑有脱误

  荆人来聘

  前伐郑书荆今聘书人或者不考其文因以为进之也若直书荆来聘则似举国皆来于文不顺而大夫之名氏又未通于中国也故加人不然僖十八年荆人狄人伐卫亦书人者岂皆进之邪

  丹桓宫楹

  何氏曰丹楹者为将娶齐女欲夸大示之果尔则羣庙当尽餙岂特一祢庙哉此盖文姜将祔庙而餙桓宫楹也

  新延廐

  按左氏觧新为新作过也公羊觧新为修旧不及也何则凡室宇创建曰新作因旧而葺之曰修旧新延廐非创也去其旧而一新尔

  郭公

  赵氏曰公谷皆云赤者盖郭公也按郭公自是阙文赤者曺公子也文义都不相关传者之误又有云郭亡亦臆度之辞

  齐人伐山戎

  燕周同姓之国虽不修职贡非山戎所得伐也桓公方受方伯之命而可以无讨乎是故救燕伐戎而命燕君纳贡于周者连帅责也传讥桓公勤兵逺夷过矣